老师你醉了我扶你去喝醉了打出来了 醉虎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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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北龙南海争霸王
  20北龙南海争霸王  武林大会之期未到,群雄除在客栈安歇,也借机游览漳州风景,领略此处民俗民风。李义轩常年奔波,鲜有时光漫游,如今走在街巷之中,心中颇为舒畅。见集市街旁有人卖“鼎边糊”的,便尝了一碗,只觉鲜香可口,不禁大赞闽地小吃美味,又瞧对面有间酒肆,当下又将葫芦装满酒,再一出来,只见自己的桌椅已被他人占上。打眼瞧去,乃是四男一女,均是江湖中人的打扮。李义轩向那女子望去,心中不禁猛跳了一下,暗叹道:“这女子真是美貌!”只见那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褐色薄裘,腰系虎皮带,脚穿虎皮靴,更为奇特的是,常人女子均以白为美,而这少女恰恰相反,皮肤不但黝黑,而且是千里挑一的“黑里俏”,眼睛晶莹明亮,唇红齿白,嘴唇上方人中菱角甚是清晰,圆润脸颊之中姿色更是不可言喻,若不是存有十二分的容貌,又岂能显出如此绝丽来?再瞧坐在那女子身旁的四个男子,护在四周,多半是家仆。只听那黑美人道:“伙计,来五碗扁肉。”伙计忙应了一声,李义轩听她虽是闽地乡音,但声音清脆动听,心中又为之一动。而瞧她言谈举止,自然大方,毫无做作,又兼有男子一般的潇洒,李义轩只想走进多看她几眼,却又怕被她发觉,当下将头发散开,盖住前脸,独自坐在酒肆门外,一边饮酒,一边观瞧那少女。  不过片刻,西边街上走来七名背刀负剑的大汉,见那女子长得貌美,登时目露淫光,当下在那少女旁边一桌坐下,随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只见那少女虽已察觉,却不理会,想来只因身边有这四个家仆,故有恃无恐。待少女吃完扁肉,撂下碗筷,当下同家仆起身离去,那七名大汉见她走开,忙低声商议了几句,随后,竟也放下碗筷,尾随其后。李义轩眼中看得明白,当下拿起葫芦饮了口酒,暗道:“这几人若是心怀不轨之徒,我倒要管上一管。”想到此处,也跟着出了街巷,只见那少女与家仆穿过闹市,进入一所古庙,在庙中烧了几柱香后,家仆中庙院牵出五匹坐骑,料想是一早将马匹拴在此处,此刻取走。尾随其后的七名大汉一瞧,忙上前拦住去路,其中一人嘴角上长有一颗黑色肉痣,淫笑道:“小娘子,这是去哪里啊?”那少女见状,当下也不慌忙,笑道:“我尚未嫁人,怎可以娘子称呼,你拦住我去处作甚?”七名大汉见她应答,均是一乐,其中一个秃顶男子道:“姑娘果然有趣,今晚陪爷们玩玩如何?”女子身边的四位家仆听罢,顿时怒目而视,挡在了前面,护住那少女。却见少女仍未动怒,只是撅了下嘴道:“你们不是好人,不理你们啦。”说罢,翻身上马,勒缰便要离去,那长有黑痣的男子脚下一滑,已抢过了缰绳。四名家仆怒斥道:“大胆!”说罢,登时与几人动起手来。  李义轩一瞧那四名家仆实非寻常,只见一名家仆抢回缰绳,另外三名则同时出手攻向近身的三个无赖,那少女似乎对家仆身手颇为自信,坐在马上静观其斗。但未过几招,李义轩便瞧出那七人的武功还要高出几筹。只见那秃顶男子刀未出鞘,只用单拳便敌四手,那两名家仆满红耳赤,全力相搏,却伤不得他分毫。而那长有黑痣的男子更为狠辣,当下运出劈山裂石的硬掌法,将另外两名家仆四肢震断,只见一名家仆瘫在地上,急道:“小姐快走,不必管我等!”少女适才只当对方是寻常的地痞,未曾想到竟是硬手,但此时明知势头不对,却不肯丢下家仆不管,只见她身子还未落地,便冲那黑痣男子侧腿横踢,黑痣男子当下握住玉足,借力圆转,反将那女子打了个转,随即将她搂在怀中,邪笑道:“小妞的腿法还不赖哩,跟我走吧!”说罢,在少女后脖颈一拍,少女只觉浑身一酥,登时没了力气,动弹不得,只吓得她花容失色,脸上也如死灰一般。  再瞧那一边,秃头汉子也已将两名家仆擒服,当下掸了掸衣服,走过来笑道:“大哥,这小妮子够咱们今晚享福的哩!”少女呸了一声,一口吐沫正中那秃头男子额中,那男子登时怒气冲顶,啪的一声,打了那少女一巴掌,只瞧少女泪珠悬在眼眶之中,还未流出,忽瞧前方有个醉汉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只见他头发散乱不堪,瞧不清楚什么容貌,走到这几名恶徒切近,浑浑噩噩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怎可调戏女子?你爷爷要可要管教你啦!”秃顶男子不禁喃喃道:“我爷爷?”醉汉道:“哎呦,你爷爷不就是我么,你这个孙子。”秃顶男子听罢,当下暴喝一声,如雷震耳,随即劈刀就是一砍,不料那醉汉不知用的什么身法,眨眼之间竟趴到了马背上,望了一眼那少女,故作惊讶道:“这不是表妹吗?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我表妹一人,还要不要脸。”说罢,又滑下马背,不偏不倚,正好一屁股坐在了秃顶男子的肩膀之上,那男子大骂了一声,连忙甩开了那醉汉,挥刀又复攻来,却瞧那醉汉张口一喷,“噗”的一声,喷了他满脸的酒水。其他同伙见状,当下一齐出手攻来,只见醉汉左一跌,又一撞,看似笨拙滑稽,却又恰到好处,总在关键时刻弄拙成巧,克敌制胜。那少女突见有人相救,喜出望外,又瞧他动作古怪,轻松几下便将这些恶人打的屁滚尿流,不禁觉得好笑。顷刻之间,七名恶徒各个倒地不起,连连痛嚎起来,这醉汉不用分说,正是醉仙教的李大教主。  李义轩与这七人一过招,辨其身手套路,知是昆仑四蝎十三洞的门徒,心里暗道:“昆仑四蝎上梁不正下梁歪,**出来的徒弟也尽是这般的货色。”心中又恨那秃顶和黑痣两人出手狠毒,当下也将这二人的四肢折断,又掌了那秃顶汉子十来个嘴巴,这才转头向少女傻笑道:“表妹,看这够不够打还你那一下的?”少女点头笑道:“够啦够啦!”说罢,又忙摇头笑道:“谁是你表妹?我哥哥从来不会喝成烂泥似的。”李义轩当下笑道:“嘿嘿,你不是我表妹,怎么连我的名号‘烂泥大侠’都知道咧?”说着摇摇晃晃走到少女切近,伸手在她后背一按,少女只感一股真气贯彻后脊,布满全身,登时恢复了气力。  只见李义轩转身对那七人道:“昆仑山的小蝎子们,你等听好啦,我表妹虽然黑了点,但绝对是个大大的美人,你们日后不要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快快滚吧!”昆仑山十三洞那七个恶徒见状,忙相互搀扶,慌忙而逃。少女听对方调侃自己肤色黑,但又赞美自己是大大美人,心中欢喜大过嗔怒。再瞧李义轩又帮四名家仆逐一接骨,手法无不恰到好处,家仆也不觉十分疼痛,当下均是十分感激。少女抱拳道:“多谢英雄出手相助,敢问尊姓大名?”李义轩故作老成道:“哎呀,表妹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名号了?”那少女虽看不见李义轩相貌,但瞧其身形言谈,定是个少年无异,却偏又喝的这般晕醉,胡言乱语,当下扑哧一笑道:“既然不愿相告也罢,那就后会有期啦。”说罢,翻身上马,与四名家仆往南边行去,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回手甩出一样东西,李义轩连忙伸手接住,那少女道:“若是有事,便来找我。”李义轩摊开一看,见是一个香囊。香囊上无甚字样,不禁喃喃自语道:“我怎知你是哪家的姑娘,到哪里去寻你?哎,是后会无期才对。”见那女子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暗道:“自己平日里练习醉拳,一举一动无不是模仿醉汉的模样,今日以假乱真,真让那姑娘当做了醉汉!”当下想来,不免好笑,摇了摇头,这才奔醉仙楼而去。  转眼之间,已到了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当地众多客栈早就人满为患,醉仙楼老掌柜将整层腾出,供群豪歇息,众人自不必为食宿发愁,而有些门派晚来一步,便无空房可住的,只好在附近露营。大会场地离醉仙楼不远,往西走三四里地即到。醉仙教众人见各个武林门派已陆续进入会场,场内建有十六个擂台,四周有三百多个大帐篷,以供各门派人士观看歇息之用。常怀安、武伯当、闫大海等久经江湖,在旁为李义轩指点一二,没想到刚一说出门派,李义轩便能道出其武功渊源,武伯当笑道:“教主不愧是仙翁高徒,真是广识博闻。”会场门外有人执掌登记薄,常怀安上前朗声道:“山东醉仙教***同麾下八仙堂各位堂主、河北单刀闫前辈、佛珠和尚洪能大师等众人前来赴会。”持笔写薄的弟子久仰大名,忙起身行礼,笑道:“诸位英雄光临,蓬荜生辉,快快有请,北边第三棚上座。”李义轩当下与众人找到坐席,打眼一瞧,原来是五层高的竹台,醉仙教居高临下,自然瞧得清楚。只瞧还未开场,便有上百个门派入座,常怀安道:“教主,此次武林大会不但有闽、浙、苏、粤的一带英雄,还包括了豫、鲁、鄂、湘、蜀、黔的豪杰,除此之外尚有乌思藏、西域等少数门派参加。”闫大海道:“我这一路走来,还有好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帮派,果真是大开了眼界。”石铮道:“可不是么,咱们数年来征战沙场,少与江湖朋友联络,这等百花齐放的场面可是好久没见过喽。”  李义轩远远瞧见会场正北方,观望竹台又高出了几倍,后背挂有四副巨图,分别绘着虎、猴、蛇、鹰四种动物的头像。在四幅巨图的下方各放有一张椅子,上面坐着四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禁向义父询问,闫大海道:“想必多半是四大家族的弟子,在此坐镇观战,主持大会。”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会场大门关闭,只见持记客薄的弟子跑到主台,向坐在虎拳门椅子上的一个青年说了几句话,那青年这才缓缓起身,走到了擂台中央,场上顿时静了下来。只见那青年向四方抱拳,朗声道:“众位武林前辈,江湖好友,在下虎拳门弟子夏彬,后生晚辈,向众位前辈英雄见礼了!”说罢,躬身行礼,起身又道:“今年虽未到五年之期,但却提前召开了这武林大会,想必大家也有都清楚,便是为了这‘倭寇’二字!当今南有东瀛倭寇,北有蒙古鞑子,这两害侵我国土、占我山河、杀我百姓,我等身为中华儿女,侠义之士,岂可坐视不管!”全场群雄听罢,均轰然称是。李义轩暗道:“这青年在偌大的武场内,声音仍能环绕全场,清晰可闻,可见比姚兄‘惊天吼’的功夫还要略高一筹,看来虎拳门果然不浪得虚名。”待场上安静下来,夏斌又道:“我虎拳门威震闽地数十载,家师担任这盟主之位也有二十几个年头,却并非是霸占宝座,并早有退位让贤之意。今日召集门派众多,乃往年之最,就是为了从中挑选一位武功绝冠,智勇双全的英雄来担当咱们的盟主,率领群雄将倭寇杀尽驱除,还我江山太平,保我百姓安宁!”说罢,场内顿时又是一阵鼓噪。  突然听得南边一个尖细的嗓音,凌驾于众人之上道:“我等都知四大家族的规矩,胜了场上所有的人,最后还要挨个赢了四大门主,才能坐上这武林盟主的宝座,可这等盛世,却为何不见虎、猴、鹰、蛇四大门主出来主持?”众人一听此话,顿时又喧哗起来。李义轩道:“这用‘千里传音功’的又是何人?”余童元道:“那人是‘长江三色蛇’裘不平。”忽然场上又听一人接话道:“长江的裘老哥,这还用问么,人家四大门主架子大得很,需等众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拼斗完了,剩下的那个绝顶高手,才配见四位门主咧,像咱们这般粗人,人家自然看不上哩!”此音如雷震耳,正是醉仙教姚奇峰耐不住性子,卖弄起‘惊天吼’的功夫来。这番打诨言语,逗得群雄一笑,裘不平尖声笑道:“原来是铁板斧姚老弟,听说你入了醉仙教,怎么今日也来凑这个热闹?”姚奇峰心直口快,当下笑道:“哈哈,俺随教主来争这个武林盟主之位。”他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齐往醉仙教竹台瞧来,倒弄得李义轩颇为尴尬,识得教中几位堂主的门派不在少数,当下均起身行礼,李义轩等人也连忙回礼。余童元使了个眼色,姚奇峰登时咕隆咽了口吐沫,心知自己多了嘴,当即坐下,不再言语。只见夏斌一笑,随即朗声道:“众位英雄,堂堂全闽,辽辽中华,材勇之士数不胜数,家师与三位师叔伯怎敢大摆架子,怠慢众位豪杰?只因四位门主年事已高,精神气力均有所不支,如此一来,才命晚辈在此主持大会,不到之处,还望众位包涵。现在咱们便开始比武,晚辈在此恭仰众位英雄一展绝技!”说罢,全场群雄登时哄堂叫好。只见每个擂台上立有一名报场的弟子,此时各自拿出花名册,开始恭请各门派好汉上场比武。  每个门派只能推选一人上台,北边的擂台离醉仙教众人最近,只听报场弟子道:“有请大洪拳门、通背拳门上场比试!”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汉子光着上背,走到台下,一个空翻跳上了擂台,浑身布满横肉,双手插腰而立。另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红衫黑裤,鹰钩鼻,三角脸,也缓步走上台中。两人当下未多言语,抱拳施礼之后便即过起招来。武耀江道:“这两人我知道,那身材彪悍之人是洪拳门的大弟子洪展,干枯消瘦的是通背拳世家的王梓图。”武伯当道:“每派只出一人,也要打上个把月,越到最后越是相斗不下,耗得功夫就越长。”常怀安道:“当日得胜便不需再打,等到明日再战。”李义轩点了点头,当下细心观瞧十六个擂台,只见有些拳师武功低微,上场不到半柱香就支撑不住,更有甚者几招下来,便被打的连滚带爬,引得众人阵阵哄笑。但除了这类井底之蛙外,多半均是身怀绝技、一展本领的高手。李义轩当下依次点评道:“众家兄弟你们瞧,此刻这洪拳功夫的门派便有三个,通背拳乃长拳支脉,也非比寻常,那边的刘家拳、鱼门拳、龙拳门…….”群雄顺着李义轩手指逐一瞧去,只见每门每派各自身怀看家的本领,一时之间纷纷呈现,直瞧得众人心驰目眩,渐渐收起了狂傲之心。  群雄正自观瞧间,忽听竹台下有人叫道:“小师弟,你来啦!”李义轩听着耳熟,向下一瞧,竟是华拳门的黄尚方,当下起身赶了上去,喜道:“六师哥,你也来啦!”接着又见胡肃、楚怀南走了过来,四人自然又是一番亲热。胡肃笑道:“小师弟,我们此次率领十几名弟子前来,不是争什么盟主,也没有那个能耐,就是为了凑个热闹,来瞧一瞧这武林盛事。”楚怀南道:“小师弟武功天下第一,看来此次赢得头冠是志在必得啦。”李义轩连忙摆手,笑道:“这天下第一,千万莫再提起,小弟前一阵遇到了一个敌手,就险些丧了性命,此次前来,重在切磋,只求不辱醉仙教的名声便足以了。”黄尚方奇道:“是谁如此厉害,连你都对付不了?”李义轩摇了摇头,不再答话。四人又聊了一阵,胡肃道:“师弟,我等先回座了,如有所用,华拳门任凭你差遣。”李义轩道:“多谢师兄!”说罢,待再回到座位,一瞧临近台上,已换成了螳螂门与蚂蚱门两位掌门相斗,当下忙仔细观战。  只听常怀安道:“这螳螂拳乃是螳螂门中不外传的功夫,自南北朝创立至今,从未有外人习得,今日得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义轩见蚂蚱门上场比试之人,正是在途中与醉仙教拌嘴的男子,只见他腿下功夫甚强,一蹦一跳便能窜至擂台任何一处,待到了对方切近,腿下踢、扫、踹、跺、弹、勾、蹬也是劲力十足。而螳螂拳门的掌门人下盘稳扎,双手不断变换拳势,忽见蚂蚱门掌门双手抓来,一手戳,一手驳,看似高妙,却中了对方的圈套。只瞧对方一招螳螂捕蝉,却是一手勾,一手钳,正克制了蚂蚱拳的套路。蚂蚱门掌门一着手,便知糟糕,怎奈为时已晚,双手登时脱臼,再无还手之力,群雄见状,大声喝起彩来。李义轩见状,连忙上前帮蚂蚱门掌门接上双臂,只见他铁青脸色,道了声谢后,便即离开了武场。  此时又听报场弟子喊道:“有请百花门、青城派上台比试。”群雄一听百花门,均是颇为诧异,广明量道:“这百花门向来神秘莫测,从不参与武林之事,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了?”常怀安道:“当年樊少杰投靠了百花门,后来被教主清理了门户,可算是与咱们结下了梁子。”武伯当道:“此门向来亦正亦邪,但近年来听闻掌门人林志清与白莲教更为暧昧,现如今白莲教被朝廷追剿,百花门却不在镇压范围之内。”余童元道:“要如此说来,就不难解释了。想必这林志清定是受白莲教指使而来,若是百花门得了盟主之位,那白莲教不就如虎添翼了么?”武伯当冷笑道:“汪仲山太高估百花门的功夫了吧,我看他林志清莫说当上盟主,就是轮排名恐怕也打不到前十咧!”李义轩道:“听恩师曾说过,这百花门开山祖师是位貌似潘安的美男子,收的弟子也是各个俊俏非常。此人性格虽然桀骜不驯,但行事却光明磊落,独创的武功另辟蹊径,十分古怪。百花门武学源于不愿伤人性命的慈悲心肠,例如刺出一剑,定是要避开心脏,不往要害相攻,后来弟子代代相传,渐渐违背了祖师原意,脱离了正道,越来越往阴邪的路子练去,历代门中更出了不少采花淫贼,故渐而变为让江湖同道所不齿的地步。”  若说起这百花门的武功,还有一诗说道:  剑行斜刃招离奇,  刀走偏锋式怪异。  偏脱正统非常道,  原是出自慈悲心。  广明量道:“不错,如今的掌门林志清也是邪气十足,我教中人与他一向没有往来,却对他门中的武功颇为好奇。”姚奇峰道:“你们看,这两人过起招来了。”众人一瞧,只见台上林志清与青城派的掌门人清虚老道已动起手来,林志清以一双肉掌抵挡对方长剑,清虚老道眉毛一扬,诧道:“林掌门,你不用兵刃与我过招,是让着老朽么?”林志清冷笑道:“想得倒美,我是怕你这把老骨头不禁打,想让你陪我多练上几招。”青城派弟子听他言语无礼,均在台下怒斥,再瞧清虚道人却未动怒,当下一套“归一剑法”施展出来,果然已至炉火纯青的境地。广明量摇了摇算盘,笑道:“清虚道长内力深厚,深得青城道派剑法“人剑合一”的妙诀,真不愧为一代宗师。”群雄听罢,均点头称是。再瞧林志清双掌如鬼如魅,怪异之极,却又耍得十分好看,掌掌似花朵般随风摇摆,引人目眩。李义轩道:“这便是百花门的镇派神功‘百花掌’了。”常怀安惊道:“林志清打出来的百花掌,果然比手下弟子厉害许多,真是奥妙的紧。”  两人眨眼之间,已斗了百招。只见林志清双掌一翻,换成了单掌,食指和中指一探,直冲清虚道人双目插来,这便是武术中“二龙抢珠”的阴毒招数,而在百花掌中却美其名曰为“玉指插花”,清虚道人挥剑立削,不料对方却是虚招,胳膊肘已贴向自己的前胸。忽然林志清手腕倒转,单掌直向清虚道长下颚击去,这招若是用老,能将对方满嘴牙齿撞碎,正是百花掌中的一招“底叶藏花”,顾名思义,此招好似从腋下生出花来一般,名字虽美,却着实阴险狠毒。虚老道连忙躲避,却已不及,登时下颚中招,踉跄往后倒退了几步,忽然从口中吐出几颗牙来,青城众弟子知掌门人年事已高,牙齿本就所剩不多,此时见状,均大惊失色。清虚老道也痛得头昏眼花,林志清见招数得逞,手中更是不留情分,接连又使出“亭台望花”,“池中采花”等招数,常怀安不禁摇头道:“百花要诀落在了林志清手中,可算是助纣为虐了。”石铮道:“常大哥太过慈悲,擂台之上成者王侯败者寇,可不是讲仁义道德的地方。”众人说话之间,只见台上的清虚老道一招失手,连连败退,又斗了数十招,终被林志清打倒在擂台之上,青城弟子各个悲痛不已,忙将掌门人搀扶到台下。  过了半个时辰,便轮到了李义轩初试锋芒,对手乃是龙拳门的迟碧元,未到十招,迟碧元的“青龙拳“便败下阵来。众人迎了上来,恭喜李义轩获胜。就在此时,只听另一个擂台上的报场弟子道:“嵩山少林寺吕乾坤获胜。”洪能和尚听罢,转头一瞧,不禁哈哈一笑,竟是遇见了故人,当下忙上前相见。吕乾坤见洪能和尚,也是一喜,李义轩见两人谈笑风生,当下走到二人切近,倾听二人谈话。吕乾坤见李义轩年纪轻轻,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无名少年,当下也不理会,洪能和尚刚要引荐,只见李义轩摆手示意,这才转头笑道:“吕老弟多年不见,竟未料在此相逢,难不成少林寺里没架可打,到这里找对手来了?”吕乾坤笑道:“哈哈,其实小弟本就是俗家弟子,多年都在寺外云游,前些日接到慧明老方丈传信,方才赶回寺中住了几日。”洪能和尚道:“不知慧明少林方丈唤你何事?”吕乾坤一经此问,眉头一皱道:“你有所不知,前一阵少林寺来了个朝廷将领,名叫俞大猷,此人狂妄至极,竟然单枪匹马,一个人来到寺中,声称要考较众棍僧的武艺,谁想到一动手,此人不但挑了众僧,还破了十八棍僧的罗汉棍阵,老方丈实没想到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忙派人寻我回来,我那时远在数百里之外,待我赶回寺里,那人早已出了寺,临走还口出狂言,说什么少林寺不过如此,真是气死我也!”洪能和尚笑道:“那俞大猷得‘丈二神棍’李良钦的真传,确是有些真材实料,但若是遇见吕老弟,也绝讨不了便宜。”李义轩听罢,暗自偷笑道:“俞大哥嗜武成性,竟然跑到了少林寺去找对手。”  待洪能和尚回座处,才对李义轩道:“贤侄,这吕乾坤乃少林寺僧俗中的第一高手,没想到也来此次大会比武,你若与他过招,可要万分小心才是。”李义轩道:“侄儿记住了。”话音刚落,忽听武伯当喜道:“教主、众家兄弟,你们瞧那人是谁?”李义轩顺着他手指一瞧,只见擂台上站着一个褐色长袍青年,袍子上写有“华”字,原来是华山派的弟子,对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虽蓬头垢面,却神采奕奕,正是乞丐帮的穆万章。李义轩喜道:“没想到穆前辈也来了。”只听台下里有那孤陋寡闻之人嘲讽道:“这里可不是要饭的地方,怎么乞丐也上来凑热闹?”穆万章也不动怒,只是哈哈一笑道:“我是来参加比武的,不是来要饭的。”台下那人道:“你是何门何派啊?”穆万章道:“和尚有寺庙,道士有道观,我们叫花子却是居无定所,但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皆可以为家,难道你没听过乞丐帮的名头么?”那人听罢,顿时语塞,台下又哄闹了一阵,这才安静下来。只见台上那华山派的人抱拳道:“晚辈齐怀见过穆前辈,怎么不见贵帮帮主白赤霞前辈?”穆万章笑道:“白帮主他漂泊不定,却不像我这般喜爱热闹,倒是华山门掌门封木通没来,却派你来比武,想必阁下已尽得封掌门真传啦,来来来,正好跟我比划比划。”齐怀道:“晚辈只得家师一二,斗胆前来一试身手,往前辈多多赐教。”说罢,只见他提起长袍,将衣襟系到腰间,二人当下便过起招来。  武伯当在竹台之上,料想穆万章定会施展乞丐帮的绝技“逍遥游”,却没想到他竟用起了华山派的扬名武功“亭台答问十七篇”来,李义轩也识得此门武功,当下道:“当年华山派开山祖师于临风前辈人品、武艺、相貌均乃人中之杰,在华山亭台与弟子谈论武学要诀十七个日夜,合成一部《亭台答问十七篇》传于后人,没想到穆前辈练起来,比他本门弟子还要精通三分呢!”武伯当笑道:“穆兄武学渊博,实是常人所不及啊。”齐怀见对方使出了本门的武功,登时慌了手脚,额头渗出汗来。台下众人见穆万章的身手,登时收起小觑之心,拍手叫起好来。  穆万章的拳、掌、腿法虽均是华山派的招式,但得心应手,如苦练数十载一般。只见他突然连击三掌,口中道:“东朝天、南落雁、西莲花!小兄弟,我这‘天外三峰掌’耍的如何?”齐怀当下不及答话,手下更是乱了章法。再瞧穆万章掌法又变,时而空幻,时而急促,时而飘渺,时而俏丽,只听他道:“你们开山祖师于掌门曾说华山之巅有四境,分别为‘云’、‘雨’、‘雾’、‘雪’,我这四境变幻的掌法可还过得去?”齐怀此时已接连挨了数掌,见对方招招留情,心中惭愧不已,若是再打下去也是没趣,当下一个撤身,忙抱拳道:“穆前辈,晚辈不是您的对手,我认输啦!”穆万章捻须笑道:“小兄弟,你不必妄自菲薄,华山自祖师开山以来,历代人才辈出,如今掌门封木通也是一代宗师,武功自有独到之处,只要你勤加钻研,不过十年必成大器。”齐怀听罢,精神又振,当下一拱手,翻身下了台。众人见穆万章得胜,连忙下了竹台,请他一同到醉仙楼吃酒。  到了次日清晨,众人又赴场中再战。谁曾想到李义轩竟与穆万章排到了一场。李义轩笑道:“穆前辈,还请手下留情。”穆万章摇头笑道:“***太客气啦,老夫又怎是你的对手?本想着来此多玩上几天,却不料这么早便与***碰上了,老叫花子只好乖乖回西湖钓鱼去喽!”说罢,忽然跳到台下,独自扬长而去。李义轩愣在台上,不知所措,报场弟子也颇为诧异,当下只好宣布醉仙教获胜。武伯当道:“教主不必多想,穆兄就是这般性子。”台下众人昨日见过穆万章的高超武功,均不解其理,只听有人奇道:“这少年有多高的武艺,竟能吓走了穆前辈?”报场弟子搔搔头皮,笑道:“***,不知您是下台明日再战,还是另挑一人?”李义轩笑道:“我今日还未动手,自然可以再比试一场。”台下有人朗声说道:“既然穆前辈不敢迎战,我来试试身手吧。”众人随声音瞧去,都晓得此人乃是狗拳门掌门汴长飞。群雄均知此人来历可是不小,江湖有个外号叫做“插翅天狗”,实是个一流的高手。只见汴长飞一跃而起,在台上打了个滚后,当场卧在台上,众人均知这是狗拳套路,当下喝了一声彩。  李义轩曾听把总胡守仁提过,狗拳门汴长飞曾助戚家军打过几次仗,知他是一条好汉,当下抱拳笑道:“小弟能与汴兄切磋,一睹绝技,不胜荣幸。”汴长飞抬脚搔了搔身子,笑道:“好说好说,久闻***深得季前辈真传,‘醉八仙拳’出神入化,汴某神交已久,要是追溯根源,咱们还都属地躺拳一脉哩!”李义轩笑道:“汴兄率领门人相助义军杀敌,小弟早有耳闻,仰慕得紧,而这狗拳虽属闽地拳派,却似南非南,似北非北,乃是集合了南北地躺拳之长,能与汴兄同台切磋,小弟求之不得。”汴长飞听李义轩称赞自家拳法,心中甚喜,当下笑道:“***谬赞啦,咱们有言在先,拳脚无眼,可莫伤了和气。”李义轩抱拳道:“那是自然,请。”说罢,不敢托大,脚下一个踉跄,手已变为端杯的姿势,群雄知道此乃醉仙教的绝技“醉八仙”,能让李大教主使出看家本领的,对方也绝非泛泛之辈。武耀江睁大眼睛观瞧,生怕错过了精妙之处。只见汴长飞趴在地上,以丹田催气发声,似要凝劲欲扑,却又翻滚不定。“忽而窜上像是插翅天狗破云霄,忽而下落浑似神犬卧地慑四方。”再瞧李义轩跌步之间,醉眼已然朦胧,心中却是清醒,当下回想恩师季常礼曾言道:“南派狗拳跌扑滚翻,窜蹦跳跃,功放兼得,避实击虚,纵身抖打,妙不可言,可算是像极了‘醉八仙’的一种拳法。”李义轩心道:“这狗拳主要以下盘为主,若是一不小心,些许就会栽在这下三路上面。”当下任汴长飞如何滚、翻、扑、跌、窜、跳,总与他即沾即离,不轻易与之缠斗。  只见汴长飞果然总是瞄准下盘不放,时而如灵犬擒兔,时而似饿虎扑食,时而盘旋缠绕如海中长蛟,时而翻云覆雨似地上飞龙。台上余童元不禁赞道:“不愧是‘插翅天狗’,果然名不虚传!”姚奇峰鼻孔里出气,皱眉道:“死猴子怎的夸赞起外人来了,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我倒觉得那狗儿一般,只会在地下打滚汪汪,哪里有咱们教主这般潇洒。”众人见姚奇峰不明其中高妙,只是一味贬低对方,不免好笑。忽听常怀安朗声道:“天狗抖水摇身术,运聚丹田之气突,劲源足根腰发力,摇首摆尾肢节出。”汴长飞心中一惊,不禁暗道:“醉仙教果然高手如云,竟能说出我门的拳经。”李义轩不用他人提点,便已瞧出了狗拳脉络,当下见机拆招,使出一招“李太白醉酒”之后,一个翻身,趴在了汴长飞的背上。汴长飞一招“飞腾海底朝天脚”蹬来,李义轩侧身旋转,又见对方已使出“罗汉盖顶”,欲要压住自己,当下起身直劈一掌,正是鲁氏拳中醉打山门的功夫,没想到汴长飞竟是“指东打西”,脚下的“达摩坐禅蝴蝶腿”才是实招,李义轩措不及防,下盘顿时被绊,身子一斜,又连挨两脚,幸好仗着轻功提起上跃,这才未被拿住。众人见状,均是捏了把汗。只瞧李义轩脸上一红,眼睛向四周一扫,忽然见主台上一位少女匆然而过,那少女虽皮肤黝黑,却貌美绝伦,竟是自己那日在古庙外相救的女子,只是过招之际,容不得李义轩看的分明,汴长飞见他失神,不知何故,忙喊道:“看脚!”李义轩这才回过神来,见对方脚已蹬来,忽然之间,生了主意,心中暗笑道:“下盘是狗拳的长处,自己却非要以己之短较他之长,岂不成大大的笨蛋了么?”当下不躲不避,一招流星锤反击向对方的头颅。汴长飞没料到他以攻为守,只好将脚变了方向,挡住了李义轩的拳头。  群雄见两人百招之后,李义轩逐渐从容起来,当下越打越快,越斗越是激烈。醉仙教中几位高手看得明白,常怀安皱眉道:“狗拳尽占下三路,教主却只攻上三路。”台下群雄却瞧的神驰目眩,喝彩连连。李义轩转瞬之间,再向主持台瞧去,那美貌少女已没了踪影,暗自猜想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不成?当下也不及多想,归拢心神,将醉八仙的精妙施展出来。汴长飞此时功力也近巅峰,狗拳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这狗拳与醉拳到了最高的境界,可谓异曲同工,醉拳的最高境界乃是“忘我”,而狗拳唯有到了“疯癫”之态方能达到巅峰。只见汴长飞猛然间大喝一声,随即在地面上翻来滚去,一时之间,好似幻化出了十多条狗一般,只瞧得群雄眼花缭乱,叫人晕眩不已。李义轩见每个身影都似幻似真,当下也泛起了迷糊,随手拿起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借着些许酒意,使其心神放松。姚奇峰见台上只有一个李义轩,却有数个汴长飞窜来窜去,当下打诨喊道:“这疯狗要咬人啦!”狗拳门弟子听他言语无礼,一齐怒目而视,余童元忙斥道:“野牛休要胡说八道!”端木踪连忙抱拳,赔礼道:“众位多多包涵,这浑人吃酒多了就爱乱放狗屁。”  再瞧台上二人,一个在上空飞舞,一个在地面颠倒。虽说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但相较之下,李义轩可比汴长飞的功夫好看许多,醉八仙打出来真是潇洒非常,引得全场众人连连叫好。  醉八仙怎生好看?有诗为证:一前一后好像江涛里浪翻涌,  一左一右原是半壶酒摇摆中。  一高一低又似那岩间傲苍松,  一上一下无异于神龙游苍穹。  此刻场内十六个擂台之上,唯有这“神龙斗天狗”的打斗最为精彩,场内数千之众,十有**均围拢了过来。只瞧汴长飞此时已然相形见拙,气力也近殆尽,李义轩眼前虽然有十多个汴长飞颠来倒去,但是却能辨析他的气息,当下一招“武门打虎式”翻身骑在了汴长飞的背上,左手按住他的脖颈,右手浮云掌用力一斩,直痛得汴长飞一身冷汗,连忙翻身腾扑,忽然背上又轻飘起来,当下抬头一望,只瞧李义轩仗着“攀云步”的轻功正悬于空中,手捏剑诀,忽听“嗤嗤”几声,真气登时从食指、中指激射而出,正好打中了汴长飞的“膻中穴”,只见他连忙打了个滚,胸中气息翻涌,口中吐不出半个字,再想起身却是不能了。汴长飞知自己受了内伤,当下盘膝而坐,不敢妄动。李义轩见状,忙收住气息,抱拳道:“汴兄,让小弟帮你疗伤。”说罢,便上前在他“膻中穴”上缓缓揉动,汴长飞忽感一股真气如沸水一般,涌入丹田腹囊,从脚底到头顶,气息无不贯通无阻,浑身舒畅。不到片刻,只见汴长飞站起身来,抱拳行礼,这高低胜败也显而易见了。汴长飞笑道:“汴某今日得见‘醉八仙’神技,又交了李兄弟这等朋友,真是不虚此行啊。”李义轩道:“狗拳精妙绝伦,小弟侥幸获胜,心中甚为不安,得空还要多多向汴大哥请教。”汴长飞听罢,哈哈大笑,大步往台下走去。报场弟子当即宣布醉仙教获胜,群雄皆是欢天喜地,相迎教主得胜而回。  又过了几日的光景,醉仙教自然也是节节获胜。这一晚,余童元、石铮与李义轩在醉仙楼**院内信步而行,石铮道:“那嵩山少林的吕乾坤这几日连败了儒教的刘默章,鲤鱼门主孟万门,和私盐商帮会的夏侯亭。”李义轩笑道:“是咱们初次在醉仙楼吃酒时瞧见的那三位么?”石铮道:“不错,这三人运气也真是太差,都碰上这少林第一高手,此刻没准这三位败将还在一桌吃酒哩!”余童元笑道:“哈哈,不过这吕乾坤也忒不留情面,把夏侯亭的轮盘打断不说,还故意将孟万门鱼竿、刘默章的长扇折断,这毁人兵刃,便是辱人脸面,此人可不太厚道哩。”李义轩点头道:“吕乾坤虽是俗家弟子,但身在佛门,总不该这般争强好斗,盛气凌人。”  三人正自闲聊间,忽见姚奇峰面红耳赤,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只听他言语之中胡言乱语,含糊不清。三人早听丫鬟们称姚奇峰这几日自称身子不适,故未曾与群雄一道赴会,此刻瞧他口唇发紫,神智混乱,李义轩不禁眉头微皱,当下伸手在他“肺俞穴”、“肝俞穴”、“脾俞穴”、“胃俞穴”上点去,随后在他手掌的“鱼际穴”、手臂的“内关穴”捏了几下,最后又在喉结处“廉泉穴”轻轻一按,姚奇峰忽感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吐了满地的酒糟秽物,神智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再瞧李义轩暗运内力,接连轻揉“百会”、“天柱”、“中脘”等穴,姚奇峰头痛渐消,心中烧热难受之感也随即缓和,当下拜道:“多谢教主替俺运功解酒。”李义轩随即将惠芝唤来,为其冲泡了一杯葛花茶,这才道:“姚大哥,怎地醉成这个样子?诗云‘借酒消愁愁更愁’,正好余大哥、石大哥都在,不妨与我等说来听听。”姚奇峰一经此问,突然又是大哭,又是大笑,弄的李义轩三人不知所措起来。余童元挽住姚奇峰肩膀,叹道:“好你个野牛,怎么越来越没出息起来?堂堂男儿,岂能如此哭涕!好在都是自家兄弟,没人笑话与你。”姚奇峰听兄弟慰藉,稍感宽慰,当下长叹一口气,悲道:“秀兰他跟别人好啦!”三人一听,均是一愣,再一加追问,姚奇峰才缓缓道出。  原来醉仙教群雄赴比武大会已有些时日,这数天的功夫,秀兰不知如何,竟与一男子相识,并对其倾心,从此整天里暗自与他私会。姚奇峰对秀兰爱恋日久情深,直到前些日瞧见秀兰与那男子幽会,两人唧唧妮语全都被他听见,登时心似刀绞,又如万箭穿心。待秀兰回到醉仙楼,姚奇峰终忍不住上前追问,秀兰却道:“我与哪家男子相好,非要跟你相告才行么?我自幼无父无母,便是教主也没权干预!”说罢,便将姚奇峰落在一边,径自离去了。只因这番缘故,姚奇峰伤心万分,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唯有以酒做伴,整日里醉生梦死。  石铮听罢,叹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回头叫你三婆嫂子给你说个媳妇就是了。”余童元道:“野牛,感情之事不可强求,秀兰既然心有所属,不如成全了她也好。”姚奇峰当下只是连连叹气。李义轩道:“不知秀兰看上了谁家的男子,这几天的光景便似要私定终身一般。”姚奇峰道:“这俺倒未曾问起,不过那日夜里,俺见那男子面貌俊俏的很,长袍上还绣着各种花朵的图案。”余童元惊道:“莫非是百花门派的弟子?”石铮道:“这百花门能有什么好东西,多半是采花淫贼。”余童元道:“哼,他李志清上梁不正下梁歪,属下门徒沾花惹草,竟惹到了咱们醉仙教的头上来了!”李义轩道:“话虽不错,但咱们也不能光以门派之见来断定此人的好坏,我看还是哪日向秀兰问个明白,若是那男子人品正直,又真心对她,咱们也可不计前嫌,为她备出嫁妆,促成这桩好事。至于姚大哥的这番情结,还需当面和秀兰姑娘说个明白,拿出个做哥哥的样子来。”石铮、余童元听罢,均点头称是,姚奇峰也觉得是这般道理,当下伤怀稍解,心中暗道:“秀兰若是寻到意中人,有个好归宿,自己自该为她高兴才是,若是为了私欲而强加干涉,岂不是坏了她的终身大事么?”想明白了这个关节,心自坦然,当下抬步便往秀兰厢房行去。  到了门前,唤了几声,却没人理会。姚奇峰深知秀兰脾气秉性,若是敲门,定不会不闻不理,当下轻轻一推木门,只见门嘎吱一声便开了,原来并未上门闩,再瞧屋中哪里有半个人影?姚奇峰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暗想夜已至深,即便是去寻那百花门的男子,这单身女子来回路程也多有不安,念及于此,心中暗道:“我还是出去寻她的好,以便途中暗中保护,若是见两人私会,便不去打扰,待回了醉仙楼,再坦白心扉,跟她说个明白。”当下拿定了主意,便往外奔去。姚奇峰知百花门寄宿再顺通客栈,离醉仙楼只有两里之遥,他身高腿长,转瞬之间便到了客栈门前。只见四下无人,提气一跃,悄声翻入了后院。见院中有个几亩方圆的别致庭园,姚奇峰走近几步,果然见亭子中有一对男女正在幽会,当下弯身躲在树丛内观瞧,只看那男子剑眉星目,俊俏胜过女子,正是与秀兰相好之人,而那女子却并非秀兰。姚奇峰见状,心中大奇,身子又贴近了些许,侧耳倾听。  只见那男子摇了两下扇子,贴到那女子切近,笑道:“淑芬芳兰这些名字,本来是女子中最为普通的了,可怎么我偏偏对阿芬姑娘你的名字念念不忘呢?想来定是因为你的花容月貌了。”那女子听罢,羞涩的垂下头去,笑道:“油嘴滑舌,难道你与每个女子都这般甜言蜜语不成?”那男子并未接话,却笑道:“那你喜不喜欢?”说罢,便往那女子嘴边凑去。姚奇峰见此情景,才知这粉面小生移情别恋,没过几天便另寻欢喜,不禁又惊又怒,当下便要上前喝斥,却忽听东边偏门打开,又有一人跑了进来,当下便暗伏不动。定眼一瞧,却见此人正是秀兰。原来秀兰夜思情郎,难以入睡,便只身前来寻他,看到此幕,先是一愣,随后颤声道:“田启光,你怎么对得住我!”那男子也未曾料到秀兰会突然闯入,当下却也不慌不忙,依旧搂着那个叫阿芬的女子,冷道:“秀兰,你来此作甚?”秀兰本见情郎沾花惹草,心中伤心,当下怒斥道:“你背着我和别的女子做这种下流之事,还问我过来作甚,好不要脸!”阿芬见状,不禁害怕起来,田启光道:“芬妹休要听她胡言乱语。”阿芬此时在情郎怀中,早已被他迷住,自然对他百依百顺,深信不疑。只听田启光冷笑道:“我和阿芬姑娘两情相悦,你为何三番五次前来打扰于我,阿芬姑娘贤淑貌美,又岂是你这等下贱胚子所能及的?”秀兰一听此言,终忍不住眼中泪水,却仍未对他死心,转而温颜劝道:“田郎,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我骂我都行,但却不该这般对我,难道你忘了前几日对我说过什么了?”田启光采花成性,仗着自己英俊外貌,玩弄奸淫的女子不计其数,煽情之语张嘴便来,哪里会记得曾对秀兰说过什么?此时怀抱心欢,怎还顾及旧人,当下面如寒霜,怒斥道:“你这贱人好生讨厌,再不滚开,休怪我出手!”秀兰听罢,登时万念俱灰,不怒反笑道:“既然如此,不用你出手,我自己了断吧!”说着从头上拔下发簪,直往自己心口插去,只见田启光无动于衷,在一边冷眼观瞧,秀兰心中更是痛到了极处,当下眼睛一闭,便真要自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姚奇峰忽然蹿出树丛,一把将发簪抢过,抱住秀兰大哭道:“秀兰妹子,你这是何苦呢!”秀兰求死未成,忽见姚奇峰抱着自己,当下心无顾忌,也放生大哭道:“姚大哥,他不要我啦,她爱上别的女子啦!”姚奇峰对秀兰本就万分怜爱,此时见她伤心欲绝,登时怒不可遏,转身愤然道:“你这畜生,竟敢欺我秀兰妹子,让你尝尝我姚某的拳头!”说罢,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田启光推开阿芬,摇了摇扇子,一副轻蔑的神态,冷笑道:“就凭你这蛮贼,还想跟小爷一比斤两。”说着长袖一挥,手中扇子飞了出去,姚奇峰猛劈一掌,将扇子击落,忽觉手中一痛,自己手掌已被铁片划伤。原来这扇子以铁铸成,扇边锋利似刀。只见田启光从腰中另取下一把铁扇,揉身攻来,姚奇峰忍住疼痛,与他拳掌相交。此时姚奇峰虽未携铁板双斧,但赤手相抗,却不输半分。初时田启光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平庸鲁夫,却未料到对方乃是醉仙教八仙堂堂主,“大力尊者”是也。只过了数十招便身中数拳,当下自知不是对手,忙吹了一声口哨。不过多时,忽见从后门涌来十几名百花门的弟子,一瞧田启光与人动手,当即以群狼围困之势攻了上来。姚奇峰退无可退,唯有在十几把铁扇中穿梭,顷刻之间,浑身上下便渗出血来,心知不妙,却无计可施。过了片刻,只瞧百花派掌门林志清也从房中走了出来,坐在石墩上轻摇花雕扇,坐山观虎斗。姚奇峰心道:“擒贼先擒王,先将他林志清擒住!”想罢,奋力翻身,跃过扇阵,伸手直向林志清喉咙抓来。  林志清见状,冷笑一声,当下腿未起,身未摇,檀香花雕扇轻轻一拍,姚奇峰五个手指不知为何,顿时一软,撤身不及,见林志清扇面展开,挥手一扇,姚奇峰单臂登时刮出数道血痕,入肉甚深。只听林志清道:“小杂种还想来擒我?自不量力!”姚奇峰疼痛之下倒退了数步,连忙护在秀兰身旁,秀兰见他被困于此,皆因自己而来,再瞧他浑身是伤,手臂鲜血直流,忙用手帕按住伤口,登时柔情一动,大起怜爱之意,眼圈一红道:“姚大哥,我可害了你啦!”姚奇峰虽是鲁莽粗人,但瞧此时情景,也知多半无幸,但见秀兰心疼自己,心中反而坦然无惧,当下笑道:“秀兰妹子,你姚大哥武功低微,这次护不住你啦,你可不要怪俺。”秀兰一听这话,更是感动,流泪道:“这是什么话,咱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田启光见状,冷笑一声,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十几名百花门弟子一起冲了上来。眼见这对苦命鸳鸯转眼便要命丧黄泉之时,却瞧一人忽然从房檐跃下,笑道:“秀兰姑娘这句话说得好,但可要言而有信啊。”  姚奇峰只闻其声,便知其人,心中登时松一口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机智多谋,智勇双全的余童元是也。只见他飞身而来,双叉在手中盘旋,登时逼退了三名百花门弟子,随即又笑道:“野牛,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咧。”说罢,向他扔来一个包袱,姚奇峰解开一看,正是自己的铁板双斧,当下精神一振,握在双手,喜道:“你这猴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余童元笑道:“我和石兄弟怕你和秀兰犯上牛脾气,这才去秀兰厢房查看,却不见你二人踪影,又正好遇上端木兄、广兄,便一同前来寻你。”话音刚落,又有一人从后门进来,怒道:“没想到这帮狗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围攻姚兄弟你,难道是着急去见阎王不成?”姚奇峰道:“哈哈,石兄弟!”突然只听嗖嗖几声,又有七八名百花派弟子倒下,姚奇峰回目一瞧,正是广明量、端木踪从围墙飞身而下。广明量摇了摇算盘,冷道:“林掌门可否接我几个算盘珠子,倒看看我是如何自不量力的?”姚奇峰见自家四位堂主赶来,心中又惊又喜,当下豪气顿生,冲秀兰笑道:“妹子,你且看哥哥们如何打狗。”只见秀兰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  初时夜色昏暗,林志清未曾看清姚奇峰相貌,还以为是普通的武夫。此时乌云消散,明月当空,立刻识出余童元、广明量等人,这才瞧出几人乃是醉仙教的堂主,当下犯起愁来,心想与醉仙教毫无交情,只存芥蒂,况且教主李义轩能征善战,威震齐鲁,麾下号令数万教徒,若是真结下梁子,自己绝讨不了好处。正自懊悔,还未想出计策之时,田启光却不明对方来头,反而在旁煽风点火道:“师父,这厮好大的胆子,竟勾结同伙扰乱咱们百花门的清净!”林志清平日对这位爱徒甚为喜爱,若单是沾花惹草,也只是小做惩戒,或装作不知,谁料到今日惹出了这等乱子,此刻却仍在搬弄是非,心中一怒,啪的一巴掌打在田启光脸上,这掌力道甚重,田启光右脸登时肿了起来,登时心中又怒又恨,却不敢表露。忽然转眼见到阿芬站在一旁,心中暗想多半是她不吉,这才引起诸多麻烦,二话不说,登时冲她的胸口连戳数指,将怒火尽数迁泄在她的身上。阿芬本还担心田启光安危,此时却丧命在此人手中,可算是死的不明不白。秀兰在旁看得分明,终于瞧清了田启光的心肠,不禁对其深恶痛绝。  林志清不怨结仇,当下起身抱拳,刚要说话,忽然觉手中空荡,端木踪走上前,摊开手掌,笑道:“林掌门,这紫檀花雕扇可是你的?”林志清刚要伸手接过来,却见端木踪把手一缩,笑道:“正好给我换两壶酒钱。”林志清脸上一红,心道:“此人离我几丈之远,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了我的扇子?”他却不知端木踪乃盗中的魁首,贼中之状元,这几年虽未干过老本行,但“妙手空空”的绝技却未生疏半分。石铮怒道:“林志清,你以多欺少,打伤我姚兄弟,此刻多说也是无用,咱们手下见真章吧!”林志清见十几名弟子顷刻间均被打倒,当下哼了一声,喊道:“众弟子结百花扇阵!”话音刚落,便听见从墙外传来口哨之声,哨声断断续续,似是紧急传讯之用。只见客栈楼阁上忽然涌出二十多名长袍弟子,此番百花派参加大会总共五十来人,此时已是倾巢而出了。姚奇峰大吼一声,挥舞铁板双斧先砍伤两人。端木踪左手银链钩子一挥,登时勾去了七八名门徒的长扇,这百花扇阵算是结不成了。广明量恼林志清出手阴狠,当下金算盘珠接连往他要穴打去。余童元幽冥双叉旋转飞舞,与石铮在旁夹攻。林志清躲避暗器,尚难以自保,更无暇出手反击余、石二人,无奈之下,急忙奔到一名百花派弟子身畔,抢过一柄长扇,石铮一掌打来,林志清便躲在自家弟子身后,将其当做了靶子,只叹那弟子还未明白,便已死在了石铮的铁砂掌之下。  林志清借着空隙,手持长扇,直冲石铮小腹猛刺,只听咔嘣几声,石铮毫发无伤,扇边刀锋却尽数折断,正是横练十三太保的功夫。林志清心知不妙,连忙溜开,避开了石铮铁掌,小腿却忽然一痛,却中了广明量几个珠子,不禁踉跄倒退几步,此刻余童元双叉又复攻来,林志清情急之下,呼喝弟子,却见手下几十名弟子已已横尸就地,不禁心中一凉,索性闭目受死。待过了片刻,却没有动静,这才睁开眼来,只见余童元站在眼前,背手而立道:“林掌门,你虽作恶多端,但此刻我等以三对一,显然不公,谅你也不服,况且你包庇爱徒,虽是不该,却也罪不至死,今日就此饶你一次,日后你要报仇,只管来找我余童元便是。”只见林志清铁青个脸,默然不语。忽然园外有人传声道:“是哪来的东西,敢欺负我徒儿?”众人闻其声音,便知此人气力悠长,内力浑厚。林志清听罢,登时大喜,朗声回道:“师父,您老人家来啦!”说罢,狠狠瞪了余童元一眼。余童元四下张望,却不见其人,当下抱拳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言毕,从园外忽然飞来一个小布囊,众人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广明量算盘珠子登时出手,只见那布囊竟一碰即破,登时洒出许多绿粉出来,广明量脸上沾到些许,顿时赶到异痒,伸手便要去挠,余童元惊道:“广兄莫要抓挠,多半有毒!”广明量哎呀一声,连忙惊觉,却还是晚了一步,手上也触及到了脸颊上的绿粉,顿时也跟着痒了起来。  石铮只觉身后一阵凉风,回身挥臂就是一掌,却打了个空,再转头一瞧,林志清身边已多了一个男子,余童元、端木踪、姚奇峰见这人形如鬼魅,动若幽灵,心中均打了个寒颤。只见这人约莫五十有余的年岁,脸色一半紫黑,一半煞白,可怖之极,但却是一身文生公子的装束,长袍上的刺绣与百花派不同,没有各类花卉,而尽是蜈蚣、蝎子、蜘蛛、毒蛇、蟾蜍一类的毒物。石铮念头一转,当下惊道:“阁下何许人也?”林志清连忙跪地磕头,恭敬道:“徒儿日夜想念您老人家,不料今日相见,又救了徒儿一命。”只见书生两边不理,却反问道:“你们是何门何派?为何伤我弟子?”姚奇峰道:“我们是醉仙教中人,你这个阴阳脸又是哪里来的?”书生相貌本就阴森可怖,一听醉仙教三个字时,脸色更加阴沉,当下冷道:“醉仙教的祖师爷是季常礼么?”余童元道:“正是武当醉仙翁。”那书生冷道:“哼,他季常礼当年杀了我四名弟子,今日我便杀他五个徒孙!”广明量惊道:“你是五毒书生!”那书生一听此言,当下轻摇折扇,冷笑道:“不错,我五毒书生从不吃亏,今日便叫你们几个小崽子替我徒儿偿命。!”林志清有了靠山,当下本色毕露,贴身道:“师父,醉仙教弟子众多,这五人又是教中首脑,若是动手务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五毒书生点了点头,邪笑道:“清儿,且看为师的能耐。”说罢,轻摇手中折扇,端木踪眼见他手中的折扇由绿变紫,由紫变白,不禁心中一惊,暗道:“早闻五毒书生用毒天下第一,这白色乃是毒中之最,若是挥洒过来,那还得了!”当下猛然掏出长鞭,贯力抽去,欲毁了此物。不料鞭子到了切近,忽然反弹了回来,且力道更猛。余童元惊道:“端木兄,快快送手!”端木踪知其厉害,连忙脱手弃鞭,饶是如此,摊开手掌一瞧,手心之处已然发紫,不禁吓出一身冷汗,麻痒之感登时从掌心传到了手臂,渐而变为钻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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