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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葬礼上我得到16年来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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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 [在葬礼上我得到16年来的名分]
  倾诉之前的话: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和他身上。
  在这里讲述我们的故事,是由来已久的想法和冲动。我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当他离去的那一刻,我亦有追随而去的愿望和想法。
  我,知道很多年轻的朋友们对三儿的痛恨和鄙视,对三儿恶毒的谩骂和诅咒看得太多太多。
  只想说:我不是来找骂的,我只想倾诉,我需要倾诉,倾诉给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死者已矣,已然化作一缕青烟,一切也都随着他的离去戛然而止。
  2012年的11月10日上午8点05分,他离开了我,结束了60年的生命,也结束了我们将近17年的爱情。临行的仪式上,在所有人的默许和注视下,我和他的妻子并排站在了一起以第二妻子的身份给他行了礼并护送了灵车去了殡仪馆送了他最后的一程。
  此刻,置身于我们共同购买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恍若间他从未离去。我蓦然间感到手无足措不知该做些什么,不知自己该是继续发呆还是要收拾一下房间整理一下他的遗物,不知是要去吃晚餐还是看看店里被我放下了近几个月的生意。最后,我决定坐下,坐在这里,用文字来缅怀他并倾诉和记录下此刻的心情。
  脑海里关于十几年的各种细节和片段,像电视剧本里的各种桥段一直不停的闪现。讶然的发现平日里被忽略的很多细节都在此刻浮现,不曾走进过内心里的各种感悟此刻也汹涌般的拍打着心岸。
  我们平凡却又坎坷的走过了共同的16年,和风细雨又处处惊雷,泥泞坎坷却又柳翠桃红,我们的关系被人不耻却被默默的认同,我们的爱情不被理解却始终恩爱如初,我们的日子充斥着眼泪和争吵,我们对彼此却难以割舍无法释怀。
  与其说是在悼念我们的16年,不如说回忆自己的38年。因为有了前世才有来生,也因有了自己的生身背景才在命运中注定有了他。或者说,我为他而生,我是他命里注定的桃花劫。
  一 认识他之前的22年
  74年,那个还贫穷的年代,我出生在我们这个城市的郊区。奶奶一直无法接受下乡的父亲娶了一个近郊的媳妇,更因第一胎是个女孩而各种看不上母亲。因此,我的名字里带了一个峰字,谐开封的封,意思是第二个孩子又是个丫头骗子,封住女孩。当果然有了弟弟之后,我就成了整个家族人嘴里的“二多余”。这个“二多余”的帽子和全家各种对待“二多余”的做法,为后我来成为一生埋下了诸多伏笔。
  8岁那年,父亲车祸去世了。奶奶认为,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是我克死了父亲。当母亲在我10岁那年改嫁之后,对母亲的各种怨愤和失去长子的哀痛便以虐待和无视我做为了发泄的通道。
  直至很多年后一个春节,她捶着自己的胸口泪流满面的告诉我她对不起我的时候,我心底的坚硬和柔软得到了瞬间的抚慰和释放。她忏悔自己多年对我的各种行径甚至在我14岁那年的一次暴打之后我偷吃了慢慢积累起来的她的安眠药抢救了3天。
  在我10岁到19岁的这些年里,直至现在,一直和母亲联系甚少。她过着自己既甜蜜又苦逼的日子,和继父生下了第四个孩子。当我高分初中毕业被奶奶送进师范学校(那会师范学校不收学费免费住宿并发放餐补,也就是说我被当成累赘踢出了家门送到了一个免费提供吃喝的地方)必须开始自己面对生活的时候,我找爷爷奶奶和母亲要每周的零用钱(车费和买生活必需品和衣服用具)被他们踢皮球一样在每个周末不停的奔波于他们的家之间。跪在地下收到爷爷从床上扔下来的飘落在地上的10元钱,也会收获妈妈啐在我脸上的粘痰。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这样的悲催,偶尔当他们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得到他们的一些理解和关爱。总的来说,阴霾还是一直笼罩着我的内心。
  19岁那年,参加了工作,小学教师。 有了单位给报销医药费之后,我就突然查出了巨大卵巢囊肿,交界性卵巢癌摘除了一侧附件。那次手术,继父到医院给了2000元钱,后来休养期间找妈妈借了200元生活费,自此,就是我的给予和反哺,再没有一个人给我一分钱。
  二认识并爱上他
  与其说爱上他,不如说依恋上他。
  1初恋的男友家里因无法接受我的身体状况(怕担心影响生育)而送他出了国。那时候我们还很有决心在一起,于是我想努力赚钱出国找他。当时的收入只有200多块钱,出国梦遥遥无期,于是我选择了下班后去夜总会做服务员以期增加收入缩短我和男友团聚的时间。
  刚刚做了10天的时候,夜总会生意太好我们忙的团团转,不停的穿插在各个房间端茶倒水摆放果盘。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空闲,我倚靠在收银台休息。这是老板过来叫我,说今天的陪酒小姐太少,让我去顶替陪下客人。未等到答复她又继续说,有个客人看到我,点名叫我。也未等我有所反应,她便拉着我走向一个房间。
  那时候的我22岁,出了校门又进了校门,完全没有接触过社会,像一张白纸透彻青涩像小兔一样懵懂无知。70年代出生的孩子22岁和现在社会22岁的成熟度,有着云泥之别。
  懵懵糟糟的,我被拉进了房间。根本不敢抬头抬眼睛,尽管环境是些许熟悉的但面对满屋子的人,我手无足措。惊慌中,就坐在了最靠近门口的一个位置上。这时候一个人说,你,坐到中间去,坐在二哥旁边。谁是二哥?我不知道,没有动,脑子一片空白。那个人又说,说你呢,怎么不动,叫你坐到二哥旁边去。不由分说,我被拉起来换了个位置又被按在沙发上。这时我听见那个二哥说:你坐过来,别害怕。
  坐定之后,我尴尬的不知所措,稍微定了定神就学着平常看到的陪酒的小姐们的样子给他递水果,他说:“我不吃,你吃吧,西瓜看着不错”。 看得出来,他是这些人的中心人物,因为有人张罗给他点歌,大家都在跟他说话。后来,尽管依然没有正视他,但我的心情随着大家唱歌渐渐放松下来。后来,他请我到舞池跳舞,我们有了第一次的接触,我也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他主动说,他是做生意的,做鞋生意。他又说,你怪累的,今天刚好在这玩会休息一下,不需要你再端茶倒水。我也开心,难得清闲。白天上班已经很累了又忙了一晚上,听听大家唱歌,这个人又彬彬有礼对我没有任何为难,瞬间感觉真的很好。
  慢慢的,时间到了晚上的11点,我着急的不停的看表。因为每天这个时候我都要回家,这是跟老板说好了的,我宁肯少挣些钱也必须回去睡觉第二天要早起上班。
  他看出来我的焦虑,就问:“你有什么事吗“?我也只好如实说,我得下班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他惊讶的看着我说:“你白天还有工作?你是做什么的?”当得知我是教师后,他眼睛里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惊讶,忙又问:“你白天做教师工作挺好的,为什么晚上要来这里上班,为什么搞得自己这么辛苦?”当得知我为了赚钱抓紧出国后,他沉默了一会说:“没事,你回去吧,我和你们老板认识,等会我告诉她你不用陪我了,她不会为难你。”
  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在陪客人是必须要等到客人离去才可以离开的,还天真的认为我可以下班了。当看到他给我的200元小费时,我既尴尬又羞愧,为提前离开而不好意思,为陪客人拿小费而忐忑不安,我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反而是在这里休息了一个晚上(当时的200元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我是来做服务员的不陪酒我也不会喝酒)。我的推辞倒让他感觉惊讶,然后不由分说就塞在了我的手里。
  感激也逃也似的出了房间,我正准备去休息室换下工作服,这时他跟了出来叫住了我,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到他,一个成年男人,一个大人。他说:“我能找到你吗”“你,找我?干什么?”“我是说你有联系方式吗?我能打电话找到你吗?”“哦,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有传呼机”
  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很长时间以后我才明白,他对我有感觉或者说喜欢我,想泡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泡妞这个词。
  大约第三天的晚上,我在学校的宿舍接到了一个传呼,不知道是谁就回了电话。是他。
  我忙客气的说:“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和你聊聊天,你现在在哪里,我在家。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当时我心里想:没事找我干什么?聊天干什么?我家里有什么人和你有神马关系。 呵呵,现在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真的觉得很好笑,单纯无知不谙世事得得一塌糊涂。
  第五天的晚上他又call我说有事找我一起吃饭说。我傻傻的不知道什么事使劲追问,当得知必须要见面说的时候只好答应了一起吃饭。他带我去了一个叫埃菲尔的饭店,那是当时我们这里很高级的饭店。到了之后才知道他带了一个朋友,那天晚上一起去唱歌的其中一个人。好笑的是他问我我爱吃什么,我诺诺的说我爱吃鱼香鸡丝。那会我只知道吃鱼香鸡丝,很奢侈很不舍得吃的一道菜,菜市场的饭馆里卖5块钱一份儿,很馋的时候才狠心买一份。他为难了,说这里没有,问问看大厨能不能做。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很高档的粤菜馆,压根不卖这道菜。
  总之,点了菜之后我完全食之无味,因为陌生和怯懦。除了他们喝的酒我知道是五粮液,知道是好酒,其他的菜品我都一概不知。吃的很少,张不开嘴,尽管他不停的夹菜给我。
  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直和那个朋友说话,面对我数次质疑你有什么事的目光的时候他避而不理,自顾自的给我夹菜然后继续聊天。我这个当时的傻小孩,闷闷的坐在那里整整一个晚上。吃完结账的时候,我才惊讶了,知道自己吃了龙虾,那个在别的海鲜饭馆隔着玻璃看到的在水里游的那个让我感觉新奇的长着那么长大爪和须子的东西。那顿饭花了2000+,我瞬间崩溃了,也从他结账时淡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很有钱。
  饭后,他打车送我宿舍,我让他停在了远离学校门口的马路边。生怕被同事或者被学生家长看到。直到分开前,他才告诉我,找我没什么事,只是请吃顿饭而已。无语,当时的我理解不了。
  总之这样就认识了吧,也因为到了学期末工作很紧张学生们该考试了,我没有时间再去上夜班了。算了算,到夜总会去做服务员只做了15天,领到了100多块钱薪水和他给的200元小费。
  因为临放寒假的这些天,基本没再和他联系,只偶尔回个传呼敷衍几句。那时候的他在我的心里就是个陌生人,外人,不相干的人。只是认识的没事找事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的人而已。
  真正发生变化的,是在97年2月份的那个寒假那个春节。
  大年初四,我接到了他的传呼,知道了他在厦门(出差)。电话里他问我:你想不想出来旅游想不想坐飞机。呵呵,当时我嘴上说想可心里却笑惨了,谁不想出去旅游啊,我真的没做过飞机呢。你这个人问这个干嘛,疯了么,我哪里有钱出门玩 ?
  他说你来找我吧,我带你去玩。我心里更笑了,觉得这个人神经病吧,没事请人去旅游?还请人坐飞机?可我嘴上说:好啊,那你等着我吧。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当真,应付一下而已,觉得根本不现实的事情只当说说而已罢了。没想到他却当了真说你马上订票吧,我去接你。这个时候自己才傻了,才开始相信这是真的???
  放下电话后,衣服洗不下去了。我在寻思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有病,也在感觉这个人不是个坏人,面容憨厚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儒雅有风度。但尽管如此,去找他玩也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毕竟他对我来说基本是陌生人。但心里好想好想坐飞机啊,厦门这个地方对一个北方人来说是个多么遥远和不可及的地方啊?认识厦门的厦字,还是从历史课里“广厦惨案”事件知道的啊。
  各种兴奋和纠结缠绕着我。向往和犹豫在脑海里起起落落来回交织。对于未经世事没见过任何世面的我,旅游和飞机这两个字眼深深的刺激着我的神经。对这两个字眼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安全和防范意识,超过了对他还是个陌生人的意识。
  当时,印象中大约飞往厦门的机票是900多元。而自己当时的存款大约有2000元。 那会我在想:我有足够的钱可以回来的,即使什么都没做,我还是可以回家的。
  不知道为什么,去厦门玩和坐飞机这2个词对我的吸引力如此致命,我甚至可以考虑花掉自己所有辛苦积攒的钱。
  我只想做飞机,想坐飞机,想去看看遥远的厦门,这个念头强烈的冲击着自己。------ 现在想来,也许是命中冥冥的安排。
  逐渐逐渐的,他开始改变常年在外地的状态,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我知道,那都是为了看我。
  4月初,他提出租房子,让我从学校宿舍搬出来。没多想,我同意了。4月11日的那一天,我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房子”。
  说到这里交代一下,前面提到的男朋友和出国。在认识他的时候,男友就渐渐少了音讯。他不再坚持着我们共同的梦想,他来信提出了分开。很伤心,但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现在的生活中有了他。人们常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良药是马上开始另外一段感情,我想是吧。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确实就是。但对于此刻的我,我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谈朋友搞对象,没有进入实质性的生活而且时间短暂,分开忘掉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而此刻,对于我,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生活,不能说希望渺茫只能说可能性基本为零。将近17年的感情啊,早已融入彼此的骨髓,断了骨头尚连着筋,如何忘却如何割舍?
  有了房子之后,他常过来看我。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强烈的感受到他对我的照顾和疼爱是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他教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记得叮嘱我喝水,每天关心我三餐吃的什么,天热了买空调盯着安装,天冷了记得带我买秋衣秋裤,告诉我什么面料的内裤穿着舒服。冬天来了,买2件防寒服,一件骑车上班穿着暖和,一件上课穿着大方轻便。教我用如何晾衣不会造成变形和损坏,告诉我如何蒸米饭哪种酱油适合炒菜和拌菜。。。。
  也就是说,从小没人管没人疼的我(母亲再婚后我只穿姐姐省下的衣服,三九天奶奶不给我买棉鞋,我穿着单薄的白球鞋去上课。初三学习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从来没有早点吃,也没有零花钱,放了学已经7点了但吃了饭要洗碗刷锅后才能写作业),从认识他的时候开始被他疼了个够。也许这些生活的细节对他或正常家庭有父母带的孩子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母爱父亲缺位从小无人管看的我来说,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感恩和幸福。
  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典型的就是从小缺钙长大缺爱的主儿。而缺失的这些爱,都由老天派他补给了我。(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现在还有更多的孩子比我还苦,留守儿童,山区的孩子等等。但当时和自己周围的孩子比起来,我算是个苦命的。)
  很多年后我在自己内心给他的定位,就是父亲母亲哥哥丈夫和儿子。他扮演了各种角色给了我各种爱。我也深刻的剖析过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更爱他还是更依恋他贪图他给的关爱?答案是,前初是关爱,后来是真爱真心爱!
  三 他是个好人
  关于这一点,都无需强调,因为即使我再无知和幼稚,也知道好坏之分。我没有傻到穷尽自己最华美的年华和一个污浊龌龊的男人在一起。
  他不是个性格豪放的男人,尽管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但多年从商积累起来的经验和生活阅历,都令他有着儒雅的风度。老年后他无奈带起眼镜的时候,活脱脱的一个教授形象。
  那份白皙那份安静和宽厚心怀,都会得到每一个接触到他的女人的喜爱。我的很多女友都会在我的自信和纵容下“调戏”他,无论搂着脖子推杯换盏还是坐在他大腿上嬉笑怒骂,他都呵呵的一概笑纳。笑容里面只有宽容和大度无关非份。
  生意场上,他是精明和理性的。对于一个经销商来讲,张嘴能报出一双鞋的成本,令很多的人折服,老狐狸,是那些厂商给他的赞誉,里面包含着畏惧和夸赞。信誉,也是支撑他多年生意大热的不二法宝,有一说一以诚待人绝不浮夸和耍赖,令很多的厂家都敢于放心的无条件的发货给他。
  一件事,令我在心底里对他的人品彻底折服。后来我告诉他,虽然我是和你在一起同床共枕的人,但如果你在这件事上有着截然不同做法的时候,我会在心底里给你贴上标签,这标签也同样决定着我对你的认同和否定,决定着自己爱你的含金量。人心所向,这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的事情。这个词,其实很可怕。
  那是一个厂家的老板K,那段时间里因为家庭不稳定焦头烂额。给他对账单的时候,少算了20-30万(具体数字我忘掉了)。K在来出差顺便找他收账的时候交给他对账单的。也就是说,当时,他们在一起。K给出的数字和他自己计算应付的账目,差了这些。
  当晚,他告诉了我。我震惊了。在那个年代里,这些钱可以进很多很多的货,如果他默认了K的数字,就意味着这些钱变成了白来的。
  我试探着问他:你打算怎么办?是实话实说还是告诉K实情?反正数目是K自己算的,我们也没有责任的。--------- 他不是圣人,谁都不是,面对金钱的诱惑没有一丝杂念的不是烟火的神。
  他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告诉我:K很不容易的,该给人家的钱必须给的。尽管K不缺这个钱但我们不能这样做人的。
  瞬间,他高大了很多,也在瞬间,我更坚定自己的眼光和信心,我没有看错人,他是值得信赖和依托的。后来,K的感激自不在话下,这件事也在当时的圈子里传为美谈。
  他是个好人,尽管好人也有自私利己尽管好人也会执拗固执,尽管好人也同时背负着各种骂名尽管我们因年龄的代沟问题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但他依然是个好人,一个优秀的人
  四 他的家庭 妻子儿子和女儿
  他的妻子家里共8个孩子,属于50年代鼓励生育的政策催生下的大家庭。她在家里女孩儿排行老大,总排行老三。大姐这个称呼,被人从小称呼到现在。
  那个年代的大姐,基本就是家庭里的第二个妈。洗衣做饭照顾弟妹,吃喝穿戴享受各种谦让使她常年吃剩饭,是养成现在吃饭口味奇特的原因。
  正因如此的孝顺和辛苦,直至现在,她在家族中一直受人尊重。加之为人处世很好,更加得到周围所有人的称赞和敬重。
  她是个外向开朗善良的女人。对家人对父母对孩子,都尽心尽力勤勤恳恳,像一直从不知疲倦的老蜜蜂。当然,再善良再优秀的女人对待破坏婚姻的第三者,也会显像出恶毒阴冷的一面。这是正常的,也是后话,后面会交代。
  通过十几年对她的了解和认识,也随着自己的成长,我逐渐逐渐看清楚了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所在,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有我,为什么对我不能割舍和百般疼爱。
  儿女双全漂亮听话,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只是两个孩子都在富余生活的情况下缺乏独立自主的意识,用现在的话说,是当时的典型的富二代吧。不过,他们都很孝顺,听话。直至现在,我都认为他们很好。
  接触比较多的是他的儿子,那是个比我大一岁的帅气得我时常忍不住偷瞄几下的男人。秉承了父母最大的优点。 沉默寡言的善良的一个人。 他从不称呼我,见面点头,微笑。
  最后的一年中,我时常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接纳认可和体恤。他表现出了一个孩子对父亲最大的理解,对一个强取了自己母亲幸福女人的最大的宽容和体恤。
  女儿接触的较少,偶尔见到都是阴沉着脸。我理解,很正常,不让心里去。
  在他人生最后的这一个月里,我自己一个人实在弄不动他的时候,2个孩子倒班配合我,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才了解了他女儿。一个懂事体贴善解人意的女人。
  五 他妻子知悉他的婚外情
  女人都是天生敏感的,第六感觉超级发达,尤其对自己的丈夫。
  很快,在我们开始租房子不到4个月的时间,他妻子听到了他在卫生间里低声打电话给我,印证了在他发现的变化。于是,她开始有了防范,开始紧盯着他不出差的所有时间。
  那会,只要他不出差,只要我下班,我们就天天出去玩,和一大帮玩伴,尽管不外乎就是吃饭喝酒唱歌跳舞,但真的好开心。听着他们讲着黄笑话和荤段子,听着他们说着我从没听过的新鲜事很是开眼界。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社会是斑斓的多元的,知道了人们以各种形式的活着而不都是每天早八晚五按部就班。
  当时的他们,以逗弄我这个傻小孩为乐,弄出了各种花样和陷阱捉弄我。刘德华的忘情水,被演变成学小狗叫“旺。。旺。。旺”,他在边上看着乐不可支,明明知道答案却不提醒和告诉我。更有一次,我直接被逗得哇哇大哭-----------一个人,在饭桌上愣愣的看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开口说:峰的胸好大,是我见过的最大的。
  我去,当时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在他们看来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的话,我认为那是羞辱,极大的羞辱。我愤恨和惊讶于他怎么能这么直接这么直白,这个人为何无比的粗鲁和下流。当时,血一下子就涌上了头,脸涨的通红紧咬着嘴唇。终于,实在无法忍耐坐如针毡,我哇的一声嚎哭起来跑了出去。当然,后来他百般安抚也暗暗自鸣得意。当我慢慢谙熟男人心里后,开始明白,我当时的单纯和青涩,是对他致命的吸引和在朋友面前引以为傲的资本,当时的各种无助和柔弱,使得他最终没有在被妻子发现后放手。
  女人的弱小和无助,很多时候都会使得男人倍生怜惜,会极大的激起男人的英雄情结------当然,这也分是什么样的男人。多年后的今天,我们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很是感慨:当年的你是那样的温柔和单纯,现在却变得理性彪悍不是个人的脾气。呵呵,这些后面交代。
  被他妻子发现后,他很是动摇和自责。他们是在一起长大的邻居,两小无猜,两人都21岁的时候就生下了儿子,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他们同甘共苦相互帮扶,才有了后来的好日子。他去烧锅炉,她带着孩子上班持家;他去逮鱼卖,她挑灯织补渔网;他去抓鸟卖,她准备鸟食笼子;他去倒腾牛仔裤电子表,她在家看摊。。。。
  从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夜,他的嘴里谈论起她来,也是各种的自豪和好。于是,他的动摇是相当能理解的,只是当时的我除了惶恐外什么都不懂。说到这里,也会有人在问,我嘴里这样的好男人他和他嘴里这样的好女人他妻子,明明都好,却为什么还要有三儿而且动了真感情。
  是啊,生活就是这样复杂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纠结。婚姻,不能因为人好而完美而舒服,婚姻生活中充斥着太多感情以外的因素,孰是孰非,外人很难判断和知晓。更多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灰色的中间地带更多的时候占据着主导地位。
  他们婚姻中的问题,无论从男女两个角度,行进今日我都能看的明白和理解。也更理解了他在短暂的动摇之后的决绝--------因为,这样的婚姻状态不是一个男人想要的,他太想太想要弥补这样的缺失。他们之间的问题和我的剖析,后面慢慢交代。
  毕竟是生意场上历练过的人,毕竟是大家族出身的女人,他的妻子发现之初,没有天摇地动的崩溃和各种吵闹,也没有只是收紧了手中的线绳盯紧了他的一切时间,甚至他失去了单独打电话的机会。 这时的我,压根不懂得去想如果我们不再联系了我如何交下月的房租(我的工资不够交房租的),压根不明白失去了他我以后要怎么办。总之,除了害怕还是害怕。甚至我做好了影视剧里小三被原配堵住暴打一顿的心理准备。
  顺便交代一句:那时候的我,对钱没有任何需求和概念。我有工资,有工作,对于吃喝穿戴,都没有任何要求,脑子里想的,就是所有年轻人想的爱情和风花雪月,完全沉浸在他给我的我最最缺失的关爱疼爱里面,对于未来的生活和整个人生,完全没有概念。
  在家的时间他被管住了一切,我们没有了更多见面的时间甚至电话都由每天十几二十个骤减到1个甚至没有。也是在这个阶段,他被查出了糖尿病。心情低落在所难免。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能感到他要见到我,他不想失去我。那时,是97年的8月份。
  于是,我们开始想出各种办法来见面和通话,实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他做出了带我出差的决定。于是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我时间允许和寒暑假中我们成为了天南地北双飞客。直到98年的11月份。
  这段时间,他曾提出过离婚娶我,不知决心坚定不坚定总之被我当场拒绝。我说:“我已经伤害她了,怎么还能更进一步。” 天,当时如果我答应了呢?不知道。我不知道年轻的自己那会想的什么。现在想来,又后悔又不后悔。
  六想要逃离
  因为工作时间不允许频繁的陪他出差,我萌生了辞职的念头儿。这又是一个疯狂的举动。直到现在还有以前的同学问我是否后悔,现在教师待遇都很好,但我的回答永远是不。为了这个心爱的人,我从没后悔过自己所做出的一切决定。
  辞职后,在他的资助下,我去了大学学习,学国际贸易。从小聪慧好学的我仍坚持着读书的习惯并一直坚定的认为不读书就没出路的观念。 学业尚能跟上的情况下,我开始陪他出席各种厂家的订货会以及和商家们日常业务谈判。当时的理论和实践很多时候都能很好的结合起来令我受益无穷,为后来的经商之路打下了夯实的基础。一切和经营、管理相关的杂志和书报都是我疯狂爱读的书,学到的点滴的管理经验我也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各大厂家建言纳策。
  前面说过,我一直郁郁不欢,因为第三者的身份。我开始记日记,记下和他在一起的点滴欢乐记下一人独处时候的低谷心情。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有抑郁症这个词,只是知道自己心结无法打开郁郁寡欢。自责内疚对不起他妻子的念头,一直横亘在道德的底线之上无法释怀。我告诉自己,必须要离开,这是不道德的行为,我们没有未来。
  当这个想法越发坚定的时候,一个人适时的出现了,起因是我独自去买计算机。
  简称他L吧。他是那个计算机门市的老板,因为当时组装机还是很流行的,也因为我当时对计算机完全是门外汉因此他推荐了我买对他而言利润较高组装机。这样一来,商讨和被讲解各种配置询问打印机扫描仪以及桌椅板凳的过程很长。记得买好出门时已经天黑黑了,他的才华和学识,给我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用现在的话说,学院派商人吧,是一个和他完全两种类型的人。比较起来,他更社会些,L更知性些。这和年龄以及受教育程度有着极大的关系。
  L破天荒的亲自送货给我,他说他要追求我。好吧,可以试试看,如果靠谱的话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对于女人,无论对方如何,有人追求总是件高兴的事,沾沾自喜)。 当时的我还不懂得要结束和他的关系然后再和L开始,或者说内心里不舍得先失去一个而是脚踩着两只船看那一条船更稳。现在看的明白,表说当时年纪小,可一点也不傻,人都是利己的动物,小小年纪就懂得趋利避害。
  L的追求是猛烈的,穷追猛打型的。没出几天,我的变化就被他看了出来。然后,我木有欺骗他,坦诚的说:“我要结婚,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们没有未来。”其实,当时如果他离婚了娶我,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可嫁给他。22岁年龄的差距是道鸿沟阻隔着我们,受教育的程度方面也极大的使我趋向于选择L。
  由于有了L事件,他开始了对我的看管。除了允许的情况下任何时候把我带在身边,就是无时不刻的电话追踪而且是家里的座机。如果遇到明明在家却因事未接,手机则一定在第一时间响起并被要求用座机回拨给他。,实话实说,心理还是甜蜜的,知道他在乎我。也意识到,他是个温柔男人的同时也极富阳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在对待我的问题上,他是极度自私的,可这种自私令我感到幸福。十几年以后,内心里对他的这种自私爱恨交织,恨到牙痒爱进骨髓。。。
  提到手机,说一段不得不说的话,这段话很重要,不存在表白或申辩,这也直接决定着我们是否有了后面的十几年生活,基本属于大是大非的问题:
  当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傍了个大款”之后,包括我姐姐在内的很多人都开始在“教我”,“教”我如何套他的钱。他们都在说,你趁他对你的热乎劲,一定多要点钱,玩腻了你就惨了,起码自己手里还能留点钱。。。甚至有的人“教”我,你把他给你买的手机卖了(那时候诺基亚电话很热门,基本都在左右)然后再让他给你买一个;你让他给你买房子,注意一定要一次性的;找他给你买卡地亚的包包,你看人家那谁谁谁姘的多好,化妆品一柜子一柜子的。。。。。。
  开始的时候听到这些既惊讶又反感,后来逐渐适应了也理解了大家的“苦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被任何一个人看好是很正常的,在所有的人眼里看来,我和他都大款和小蜜的关系。
  我的态度是抵触+抗拒,后来干脆默不作声。心底里,我明白的,一旦我这样做了,就会在第一时间失去他,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我的人。白天不懂夜的黑,他人如何能知道我心底里真正渴望和需要的是什么?说我傻B也好,说我有病也罢,我拧死心的认为,他是个好人,我不可以这样做,事实上我需要这样做么?除了现金,生活中该有的,他哪样没给过我呢?
  对于他,十几年来我一直都开诚布公极度坦承和透明,包括任何所思所想所为。那时候听多了这样的话,我也会隐去人名的跟他“告状”。每次听了,他都淡淡的说,很正常,这些人都是为你好。但如果你这样做了甚至有了这样的念头儿,我马上就会知道的。你是单纯的,我知道。
  七被他妻子堵在路上 开始了和她的接触并想要离开
  99年的年底,那个冬天。他处在“白色恐怖”时期,“敌人”盯得更紧并且加紧了一切情报搜集活动,包括他的手机通话记录。
  终于,那个夜里我们从洗浴中心洗澡出来后,迎面走过来的,是她。
  从那时开始,她的心开始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昔日温情的丈夫这一次是真的而不再是玩玩了。无法接受这样现实的她,开始了各种方式的抗争。她“弄丢”自己,她找中间人说和,她找到我和他平时的玩伴,她开始和他各种吵架哭泣。。。最后,她找到了我。
  我是害怕的,理亏的。看到她潸然流下的泪,听着她各种诉说,我自责和后悔极了。其实无需她的诉说我早已知道自己的无耻,早已羞愧得想钻到地缝,尤其,她没有对我任何打骂。现在说起这些,我的心也还在疼。想想自己现在的38岁,只距离她当面的44岁才没几年。换做是我自己,我又该如何呢?我想,我会去毁了小三的脸,或者大吵大闹各种抹黑宣扬,再或者直接动手打死完事。
  面对这个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她痛苦基础上的人,她采取的办法不是暴力而是娓娓道来以情动人。这,出乎了我当时的心智其实也更加催发了我要离开的决心。现在的我才明白,她对我的宽容来自于对他的爱,她是聪明和睿智的,她不想伤害我以后失去他。
  我在日记中写到,我如此的不道德,伤害了一个这样善良的女人。我所有快乐得像猴子一样的时刻,她都在暗自啜泣。那时候的她,在我心里很是高大,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当他知道她找过我以后,当他看出来我离开的决绝态度以后,再次暴怒了。对她,也对我。直至现在我都难以揣摩清楚他当时的心态,也许因为我是女人。总之,他对我们2个女人采取了强制措施。具体的手段就是占有,占有,再占有。有个观点说的其实挺对的,征服一个女人,就先征服她的**,女人的**是直接通到心里的。 还是以现在的心智来看,男人永远都期待享有齐人之福,除非家里的在各个方面都令他顺心顺意。 呃,是不是男人的要求太高还是他压抑得太久?后面一定交代清楚。
  总之,我和她屈服了,我沉默了,她也默默的啃噬着痛苦。但我只是在他的盛怒之下暂时表示没有离开,她的眼泪让我无法停止离开的脚步,我的心,开始选择了走远。。。
  八我想结婚
  选择走远和离开的方式很多,但是我做了一个错的选择,那就是在偶尔的电话联系中,我答应了L对我的“解救”,甚至很不现实的问他:“是否真的要娶我?那好,给你1个月的时间,我们结婚。”
  呵呵,这完全是胡闹么。我和L之间还不了解,是什么样的心态令24岁的我说出了这样的话。L沉默了,然后告诉我,他要考虑一下我们先接触试试看--------这时,我才知道,L是离过婚的人。他很怕第二次婚姻再受伤害,这样草率鲁莽的提出限时结婚的要求,是他没有办法答应的。好吧,不然可以试试看。
  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是我当时不懂后来才明白的,天下难道真的有男人愿意娶别人的三儿?或者他当真就有这样的英雄情结?难道心里真的没有阴霾?未来的路可以好走?当时的我不了解男人的心里,但这最基本的怀疑还是有的。但很快,L的实际行动就吹散了的疑惑。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结缔还很快的拉我进了他的朋友圈子并且我们很快的成为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当时我一直在做服装生意,开了个店,给别人供货的同时自己也在零售,时间不长也不是重点,一笔带过吧)。
  说是合作伙伴,其实我只是象征性的投了点点钱,开了他公司旗下的分公司。他这会的事业蒸蒸日上根基已经打牢前景一片光明(那会计算机开始逐渐普及到每个家庭利润还是可以的,不像现在一样的白菜利润)
  和L成为了合作伙伴,我就告诉他我上班了,出去工作了。好在按时按点回家,出去玩会的时候也在说加班没有太大的异样。他也被妻子栓在家里不能总有时间来看我,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不过他心头的疑惑一直不能消散,不住的在问: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觉得我给你的还不够么,你缺这点钱么?----------- 实话实说,面对他的质疑,我无话可说,但他妻子的眼泪让我不能停止脚步,我也不能再允许自己时刻活在自责羞愧之中。很多年后的抑郁症爆发,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下了根基。
  九和L在一起
  和L在一起工作不久,就接触了他的家人和朋友。L身形矮小嘴唇厚实,心里给他起了一个外号“猪头哥哥”外表不是我的菜基本无感。但L有才华,口才极佳极富商业头脑但后来发现为人苛刻对金钱极度看重,对朋友也斤斤计较精于算计。秉承了父母的善良之外,也继承了绝大部分的市侩和市井气息。要知道,知识分子市井起来,远远超过没有布衣白条。
  那会的我,实在太年轻,(我总是强调年轻这两个词,因为总是按38岁的心态来看待过去。或许当我60岁的那一天,也会看现在的自己好笑和幼稚。所以说,很多时候,人是不能回头看的。)由于从小没有父母管教,我的家庭观念很单薄,不懂得逢年过节要提很多东西去参拜老人,不懂要在见L父母之前洗清脸上的淡妆---极淡的妆哦,更不懂要挖空心思去花言巧语。我也没有经历花很多心思去各种讨好L的父母,因此,L的家人看不上我是正常的。这老太太甚至使劲的认为我匀称的丰乳肥臀是生过了孩子的。不然,女孩子咋能如此又玲珑又凹凸有致呢?呵呵
  和L相处不多久,就见识到了斯文外表下的粗鄙。他很易怒,发怒的时候都会爆粗口,无论对员工还是对我对他家人,都会骂很难听的街,直接问候对方家里全家八代以内的女性身体中段。
  不得不承认,我越来越失望。L的自私不是出于男人对女人的自私而是对周围所有人的自私。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相处的后期我们一起被品牌商请客去了澳大利亚旅游。澳洲生产的绵羊油价格很有梯度。便宜到人民币8块钱,贵的到几百块钱。他想购买一些便宜的回来送人这很正常,毕竟是个心意,但在他报出购买数量的时候我顺嘴说了句:“给我妈妈,我奶奶我姐姐和H姐(我家里当时的阿姨,家里十几年来一直有阿姨,不是我骄奢淫逸是因为我需要有个人陪我一起生活,孤单单一个人的日子,病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加4个吧。不成想他当场翻脸,嘴里说着:“次奥,我买的这些是给我员工的,为了让他们玩命努力帮我赚钱给我带来效益的,给你们家人买,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次奥,好吧。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一起出来,毛也不带回去没所谓。区区32块钱人民币而已,你的脸也只值这些钱。很多时候被L骂急眼了,我也会回嘴,他问候我妈妈的时候,我也会直接问:你去吧,需要我为你带路么? 唉
  十 一晃过去的几年他终于知道了我和L在一起
  时光荏苒,转眼间就到了2004年。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1 他所做的鞋生意市场品牌化规范化了,但他合作的那个厂家老板突发车祸去世了,先前渠道里很多的欠款和给厂里的很多资金都无法回笼,也就是说,他的生意被市场大洗牌洗掉了,倒闭了的说。尽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终归还是大不如前了。这也是80年代初期第一批下海的敢于吃螃蟹的人的大部分归宿。市场在不断的调整,经济形势不断的发生着变化开始慢慢转向以知识为核心的市场经济。他就在这一批人的退潮中,留在了沙滩上。
  2而L的生意愈发的如日中天,年营业额达到了1.2个亿。L的妈妈去世了,我尽力照顾了。期间他N多次提出结婚但都被我各种理由拒绝有的甚至牵强至极。并且,我直接拒绝和他同居试婚。当L暴怒的时候问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的时候,我沉默不语。内心的声音告诉我,想说爱你真的不容易。
  和L的关系越来越差了,我理解他的逼婚但内心里实在无法接受他的品格和性格。几年来无数次想要结束和他的联系但每每下定决心的那一刻都被各种事件所纠缠作罢。也因为各种折磨,我的脾气也在L的影响下越来越暴躁,也就是后来在他嘴里的“不是个人脾气”的形成阶段。
  3 我的性格开始变得坚硬起来。柔弱和青涩慢慢离我远去。多年来各种事情的磨砺令我长大了许多。期间也和他发生过多次大型争吵,我不在对他百依百顺而是经常喊出内心的各种不满。独守空床久了,我开始心底不平衡,我越来越渴望有个他给我的家和孩子。那会只要出现矛盾,拐来拐去都会被我拐到-------我要么要人(他),要么要个孩子,要么要很多钱,我要安全感和归属感,我要自己内心的宁静和踏实。
  4他来看我的频率越来越低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N多年的最低点。他沉浸在不允许自己失败的纠结中无法自拔,一大家人的生计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儿子和女儿,媳妇和姑爷都不上班,陆续生了孩子,生活担子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也是在这期间,他给我买了房子,在他经济最困难的情况下。这个阶段,他的妻子也默许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尽心尽力的帮忙装修。这一切,都令我感动至今感激至极。那种心中时常涌起的感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5 再说一句对L的公正评价:人非圣贤,好坏各半,既不能一棒子打死人更不能全盘否定。我给L总体评价60分,他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但却不是个好爱人好丈夫,分分秒秒我都无法忍受和他继续在一起但是还是必须不能分开,原因在于,之间的生意关系。
  交代过了这几年大概的情况,下面慢慢道来:
  很多时候他在抱怨我变了,是啊。真的变了。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再有了,我一直沉浸在无数的自责带来的焦虑中。我没处理好和L的关系,不再期待婚姻,也无法停止他妻子带给我的愧疚各种纠结各种凌乱,令我常年生活在焦虑之中。他和我的争吵,L的暴躁以及内心的自责,都成为如山的压力,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爆发,变得爱与人争执爱得理不饶人。我想,我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吧。
  随着年纪一天天增长和他的失败,他对我的态度变得患得患失------年纪在长,应该叫她嫁人了但又舍不得。留下了,又是无尽的烦恼。她在忙她的,不再像当年那样温柔。一旦逼急了,就会摆出一副要么要人要么要钱要么要孩子的说辞,尽管理解但我哪里能做得到?生意落败我拿什么再去爱你,你会因此离开还是继续留下?
  终于,我和L在一起的事情,他知道了------源于一张我随手放在进门鞋柜上的名片。当他终于令我原原本本道出实情之后,短暂的暴怒之后是长时间可怕的沉默,很长时间很多天的沉默。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他属于爆发的。
  原本因为他会动粗,我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离开,结束。
  “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只是隐瞒而已”
  “为什么不告诉我或者离开我”
  “怕伤害你,舍不得”
  “为什么不和他结婚”
  “不爱他,不愿意过一辈子不幸福的日子”
  “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因为工作关系,我要赚钱,不能给你你给我的富贵起码能够我们吃饭”
  我说“求你,原谅我”
  “我做不到”
  “我是被逼的,我不能面对你老婆的眼泪”
  “那你如何忍心这样伤害我”
  “我错了,我一直都爱你,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
  “真的接受不了”
  “那,我们分手吧,我去结婚了”
  “你不是说不爱他么”
  “嗯,真的不爱但我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不能对自己这样不负责任”
  “除了你,我木有爱过别人,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
  “除了嫁给你,嫁给任何人都一样”
  “是不是看重了他有钱”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看钱不用等到现在,不过有钱是坏事么,你难道不希望我过得好么?
  “。。。。现在能不能离开他”
  “能,一直都这么想”
  “告诉我你为什么下班总是回家”
  “我不想和他出去或者单独呆着”
  “你们经常在一起做么”
  “没,我逃避”
  “你爱我么”
  “爱”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受不了你老婆的眼泪,受不了你长时间不来看我受不了多年来独守空床的日子”“我不能满足你么”
  “非常非常满足”
  “在那方面你满足么?”
  “你给了我作为一个女人最X所有的幻想和需求,非常非常满足”
  “告诉我你离得开我么”
  “离不开”
  他搂着哭得花枝乱颤的我哭了。他说我知道你离不开我。然后,强力占有了留着眼泪的我。像以往我想要离开他的时候那样边占有边问我“告诉我,离得开老公么”并一定要得到很多次“离不开”的回答才作罢。。。。
  他老了。深深切切的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他的英雄气短,感觉到他身体的衰弱。我知道,如果真的离开,留给他的将会是如何的伤害和如何的落寞。我也知道,自己留下来,会给他带来何种的压力和烦忧-他对我说,他背叛了婚姻,他伤害了三个人,包括他自己。
  写到了这里,回顾和梳理过去,也梳理的自己的内心。我蓦然发现了自己的可耻和背叛。背叛了2个男人,伤害了一个女人。这,是我的原罪么?是我的性格造成的悲剧么?我究竟是拖泥带水的包子还是无情无义的两条腿动物?
  十一终于理清了一切,安静踏实下来 我想要个和他的孩子
  多年的胶着,令自己和周围人备受折磨。我下了死心要梳理一切重新来过。我被三种感情力量裹挟着走过了这些年。我不能再继续背叛他,不能再继续和L继续下去,但我依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面对他妻子。有一个事实摆在这里无法回避:风风雨雨中,我爱他,真的爱。 对他,我有责任和义务要尽,他的后半生需要我的照顾。L开始越来越有钱,但那不是我的,我不能嫁给钱。对她,我只有殷勤的关照买东买细送米送油来弥补自己的亏欠。
  06年,我终于签署了撤股协议。结束了和L之间的无法忍受的一切。而这时,他也逐渐开始找到了新的经济来源支撑起一大家子。
  97年相识至此,过去了8年时间。这8年里有欢乐有胶着有眼泪有心痛。这8年,身心俱疲。夹在2个男人中间,真的好累。真心相爱的人给不了我未来,真心不爱的人屡屡彼此伤害。讲到这里,我也真心感到对自己的不解。但过去了的这8年,也使得我看清楚了谁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人!
  想要个孩子的念头不是由来已久的。年轻的时候根本不敢想,年纪稍微大一些了,又不敢要。时至如今,终于决定可以要个孩子了,也到了女人开始稀罕孩子的年纪了,可这孩子如果真的来了,真的就能要么?
  不知人体的补偿功能有多强大,反正只有单侧卵巢的我永远不用去不孕不育专科问诊。只要稍稍不注意,孩子们就会不请自来。说起来很是作孽,一共5个孩子被我“无情的拿掉”。最先有的时候压根不敢要,尽管年轻但也懂得不知道我们能走到哪里,怎么能要个孩子;稍微大些,又一直在考虑单亲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更加成熟一些的时候,则考虑得更多。因为是学教育出身,我更加知道不健全的家庭给孩子带来的影响将是一生的,因此,孩子,不是我不爱你,而是太爱你,所以不能要你。
  这个问题,无数次的纠缠着自己。很多很多的时候都失声痛哭,百般纠结绕指柔肠,如何就千回百转缠绕不清。我想要个孩子,他一直不肯。不知出于如何考虑,反正就是不肯。
  也幸好暂时没肯,因为本应踏实下来的日子又在霎时间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经营饭店爆发巨大冲突 抑郁症疾缠身
  06年下半年,终于死心塌地的决定这一生就这样陪他走下去的时候,本以为日子能平平静静过的时候,我们开始投资经营饭店。这一决定的初衷源于他承担的压力太多(闺女儿子儿媳女婿都不上班,又都先后有了孩子而且不止一个),但随着其中的周折和矛盾点的积累和爆发,我的日子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投资几百万的饭店变成了整日枪林弹雨的战场。后面的三年里,我经历了四面的楚歌和如山的压力,内忧外患各种各样的不顺心好比乌云压顶终于让我倒下。历经了几次自杀直至他手脚发软的签下病危通知单。这三年于我来说,堪比人间炼狱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选址,我选的他不认可,他选的,我的头照样摇得像拨浪鼓。其实,后来的事实证明在所有问题上我都是对的,我当时参考了某计算机品牌巨头的选择标准和KFC麦当劳的选择准则。我知道如何计算人流量如何选择商圈,我也懂得如何运作着一切。但那时的我在他眼里依然是个没经验的小孩儿。他说了算。
  而且,后来他又做出了一个最最错误的决定,正是这一决定,直接导致了后面的硝烟弥漫--------拉了他老婆和儿子进来和我一起共同经营。 当得知了这个消息,我崩溃了。这是经营的的大忌,而他的理由是她很会买东西,采购在行,我做总体管理,他儿子儿媳细致,可以管账。在反对直接无效的情况下,只有面对。但刚开始,我们之间就出了问题,我和他妻子之间。
  说到这里先交代一下当时的大情况:饭店是从二房东手里盘过来的,尽管价格很便宜诱人但合同租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懂经营的人一定知道,要么重新和房东签合同,要么必须放弃,否则装修了投入了而合同到期无法续约了,这个风险实在太大太大了。
  房东是公家,里面的N多负责人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大家都懂得。而且他们都认为租期是块肥肉,不仅时刻在盯着狮子大张口而且用来做了幌子给了更多的人期许,吸引了更多的人贪婪觊觎。
  我们都没做过餐饮,基本都是零经验,又面对缠头裹脑的人际关系,我的脑门上时刻写着“愁”字。
  继续讲述我们矛盾的开始:只要是经营,势必要有进销存。饭店更是琐碎,各种油盐酱醋食材,肯定是要进库记账的。而她妻子的做法就是直接没账。买来直接用,放在库房好了,用没了再买。这样一来,管理就谈不上了而且账目混乱不清根本无法算成本。每日的营业额,不记账,直接进了她的口袋,我不知道数目(其实这也没关系,只是不利于经营无法进行核算和统计)。 。。 我把以前挣到的钱投资进去他却没有和我签合同,她和她儿子直接不承认,并说我的钱是他前些年给我的,我积攒下的私房钱-----只有他知道,在他最难的时候,我捧着还没热乎的10万 20万直接交到他手里。给他送钱的路上,实话实说我有一丝的闪念,我在想如果这些钱不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的,我自己留下好了。但这也只是一闪念而已,我选择了交给他,和他共同分担他的压力。他的儿子和妻子其实是善良的,但在那一刻他们选择性的排斥和不相信,我想也是能理解的吧。
  当我和他和他们谈到建账问题的时候,她怒了,说我没事找事,儿子在场,误认我因焦急而提高的嗓门为叫嚣,是对她母亲的不敬和亵渎,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再到后来,她各种积压在心理的不满彻底爆发了,对象是我。比如,她不满他对我的夸奖,也要事事争先。再比如,她不愿我出头去接触很多人和事,她也要去;她的娘家人来饭店吃饭,我主动躲出去怕她难看但由主动到被动无数次的被离开,我崩溃了。尤其,她开始挑唆我和他吵架,用了各种方法。《宫心计》就在那一刻上演的真实版本(内容略有不同而已)。他和她的不愉快,也被演变成我的责任,她在他那里受到的“委屈”也一并发泄到我的身上。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踹我出去,离开饭店离开他,并且不退还我投资的钱。甚至,她找来了自己家的舅子姨子好一顿暴揍给我。。。
  他呢,暴怒,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对我辱骂指责,也在我被她“踹”出去的同时往里面“踹”我。他知道或者他认为,饭店不能没有我,她有她的能力但是我可以做的很多事她做不了。在我数次表示我要退出离开的时候,他是决绝而暴躁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逢饭必喝酒,喝酒必动手,对我非打即骂。骂我傻骂我不听话骂我太倔强。 ------- 其实后来我懂了,他很难做。他承认了自己将我们拉到一起的失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恨他妻子,无限恨,恨到要拿刀杀了她。妇人的善妒和内心阴毒,那一刻都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我不能理解,明明恨,却要阴奉阳违,当他的面给我端茶倒水背着他百般刁难。明明是黑,却一定要在他面前颠倒成白。当着他,是个忍辱负重的善良女子,背着他却阴险毒辣。这些,都是当年的我理解和无法接受的。
  也是这个时候,我们胶着的时候,我歇斯底里的喊出了:你跟她离婚,马上。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被挤兑的,我想到了死,也真的去赴了死。结局当然是数次被救,然后继续面对这些令人崩溃的状况。男人啊,永远不懂女人的心,男人不懂女人之间的交流无需用语言,男人不懂女人最明白女人。按下葫芦浮起瓢,是他在那几年的真实写照。后来,他对朋友说过真心话:我知道他们(他妻子和她娘家人)都在欺负她,欺负她一个人。我一直努力在保护她。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舍得看她这么痛苦。。。
  最终使我抑郁症爆发的,是当时的四面楚歌内忧外患。管事儿的“房东”贪图我的相貌或者说用合同制约着我,睡了再谈签约(被直接拒绝)。下面的经理使劲使坏拉拢了很多外人找我麻烦。他的不理解和我们的争吵,她的各种阴招,内部管理的诸多问题,最关键的是经营一直上不去每天都眼睁睁看着投资的亏损。。。。 这一切的一切,令我崩溃和疯狂。我在被逼再又一次寻死之后失去了意识,用刀捅了自己很多下,他颤抖着手,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名字。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原因,最终造成了促使了我下定决心再次寻死。
  我们当地有个车会。民间自发组织的。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精神要出问题的时候,我选择了挣扎,挣扎的方式就是讲自己扔到人堆儿里去放松。跟着大一堆不相干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玩缓解精神的紧张和压力。事实证明很好,但也惹怒了一个小人,造成了他的疯狂。
  不知是性格原因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我和车会的人们对我都挺好,接纳度也挺高。换句话说就是挺愿意带我玩的。这就惹怒了之前一直在玩的一个40多岁的女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令她疯狂。因为不能控制我和谁玩,她就选择了到处造谣生事说我如何烂如何不要脸,挑唆部分男人的妻子一起抵制我。。。终于,当她通过无线电和别人“讨论”我的时候,被他听到了。各种“不忠”令他疯狂得欲罢不能。他不去听我的解释只愿意相信莫须有的中伤。口中念念有词“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即便有人愿意帮我出来作证也一概拒绝。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在乎我的,但我无力澄清这一切。在本已承受的各种压力下,再加莫名的伤害,我,举起了刀捅向自己。。。。。
  病房里,7天后,清醒过来的我,开始赶他走,说一定要离开他,这种崩溃的日子无法再过下去了。我要离开他去过自己的日子,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而无论我如何咒骂,他都一声不吭除了哄我吃饭就是看着我睡觉。后来,他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语气和表情诺诺的说:我知道自己不对了,我伤了你太深。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也要等你好了之后。你好了以后,无论你如何做,我都尊重你的意见。我伤了你这么深,你都不舍得伤害我而是捅了自己。我。。。
  这,是这个强了一辈子的男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向我道歉向我说出这样的话。
  嚎啕了,在那一刻,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又占了上风。其实我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就像常对他说的:你是我的命。你在我在,你死我亡。
  一切归于平静好日子才正式开始 却又大难临头
  台风之前的天空是平静的,爆发前的平静。一旦雨过天晴,难得而久违的阳光,照耀在我们的生活中。时间转眼到了2010年。饭店的事我久未插手,由于经营不下去被他们转出去了。在此期间我安心就医积极从抑郁症里走出来。我们换了房子,在最好的地段安了窝。这时候他也开始很少回家,基本和我常住了。我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遛狗,看新闻谈时事,我们玩网游,互相斗嘴。他爱上了喝咖啡和烹饪,我拾起了养生保健的爱好买了精油泡脚桶。。。我们一起洗澡,我给他h油然去白发。。。
  可就在那个夏天的早上,门忽然被很多便衣打开。他们带走了他和懵懂的我。到了派出所我才知道,他参与了那年夏天世界杯球赛的赌博。有血性的真男人大部分是好赌的,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但是他好赌,由来已久的。其实我是知道他们“下球”的,但我不懂也没有参与过,到底有多严重,我也不清楚。只是,我再当天夜里被“释放”的时候,知道他短期内不能回家了。
  这对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释放”的当晚,我果断打车去了他的家,去找她。
  那一刻,我忘记了以往所有的不快,也顾不得我们几年未见得尴尬。我只知道第一时间要见到她。
  整整一个月,我都在煎熬中度过。各种找人各种倒看守所送钱送物送信,我只知道那一刻他只有我。我去找了他曾经打过我的舅子,我去找了他儿子,找一切我能找到的帮得到他的人。。。发疯一般!!!
  那个阶段,有所谓的朋友悄悄远去怕担干系,有所谓的亲人拒绝帮助怕惹上麻烦。因此很多时候我都在感慨,事上才能看人。平日里吃吃喝喝称兄道弟,遇到事情的时候才能真正品人。也由此,当他回来的当天,接风宴上,他的第一句话给大家的是:她(我)没有掉链子。也因此,更多的人知道了他有第二个老婆。他骄傲。
  好日子太短暂 珍惜眼前和身边的一切吧
  2011年的1月10号,我们搬进了新居。这一年,他59岁了,我37岁。历经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的日子像新屋一样崭新而透亮,舒适而贴心。我感觉人生才开始,我们的爱情更加历久弥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甜蜜。
  他炒的织纹螺,令我迷醉。3斤满满一大碗我从晚上6点吃到半夜12点还欲罢不能。他做的炸酱面,香的我无数次的发誓:这辈子除了你做的炸酱面,我再不吃!他煮的咖啡他包的饺子,都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无数无数的滋味。
  他享受于我给他一条龙:剃头洗澡推油按摩美容面膜,醉心于我捏脚的技术和手法。他喜欢我给他买的每一件东西,感叹只有我了解如何能让他舒服。。。
  我们一起玩祖玛游戏,按分算输赢。他耍赖,要求我用左手。当我用左手也赢过他的时候,他孩子般使劲的笑。我们斗嘴,很多年前都是他赢,这一年,他常输,常常被我接话接得哑口无言言------其实,他让着我。
  我给他拍照,只要我觉得幸福的时候好玩的时刻,都一一记录下来,包括他拉屎洗澡的样子。
  这一年,我倍加倍加的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光生怕失去。每天吃饭的时候就是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刻,我们脸上面无表情的吃着炸酱面而桌子下面的脚丫却不安分的绞在一起互相调戏。。。
  他常说,我快60岁了,还如此幸福,我有爱情。我常说,你臭美吧,人家都是60岁的臭老头子躲在旮旯晒太阳,你还天天有人告诉你爱你!幸福不?幸福不?
  这一年的9月份,我实在闲着没事做,体内不安分的因子又蠢蠢欲动。淘宝淘久了,我也开个店吧。于是,又忙碌起来,他帮忙做饭打包发货,并一直夸奖和鼓励我,刚刚开了几天就升了一钻的信誉,他开心的做了一大桌菜奖励我。
  是不是幸福太满了?可我们的幸福来得这样不容易呀。是不是幸福太迟了?是的,太迟太迟了。这一年的9月份开始,他出现了吞咽困难,人也急剧的瘦了下来。
  百般劝说不肯就医的他接受了中药治疗,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一个人每天做饭熬药弄淘宝打包发货,忙得团团转。直至2012年的1月,他终于答应了去医院做胃镜检查。
  那是一个早上,他儿子妻子陪着他去的。当时我正在家接待一个来洽谈的客户。大约10点多,电话响起,他说:“我住院了,医生要过去检查拍照的资料(我带他看过心绞痛憋气)”。放下电话,我的心脏疯了一样的跳了起来,胡乱打发走了客户打着双闪一路开到医院。
  当我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眼圈红了,嘴唇动了动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连忙说:“没事,不管怎样,发现了不是坏事,咱们积极配合治疗就好了。”刷的一下,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在此之前的2年多,我带他去体检已经发现了胃部肿瘤标志物的指数比较高,找好了人托好了大夫,但他就是不去。也在这陆续的2年内,因为他不去医院看病,我跟他着了无数的急,我找了他儿子帮忙劝说,找了周围的朋友帮忙劝,甚至最后把水果刀的刀柄递到了他的手里说你不去看病就先杀了我吧。。。。软硬兼施都没能奏效。所以,现在的眼泪,看见我以后才掉下的眼泪里,我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或许他原本以为我还会用那个“不是人的脾气”和他大喊大闹一顿。。。。。。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们踏上了漫漫求医路,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重新和他的妻子儿子有了接触以及更多的了解。
  在他临去的10个多月里,所有的人忘记了过去的误会和仇怨,忘记了哪怕一丁点的不愉快,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坚守着一个信念:让他开心,让他看着我们好好的。
  也是在这10个多月里,我白天忙店铺晚上去医院值夜班,陀螺一样的日子转啊转。这期间,店铺上了皇冠,很优秀的成绩、我和他妻子儿女有了更深入的接触、我和他每天晚上的交流更多了起来,我们不再忙着开玩笑而是总共回忆了很多过去的事,一会哭一会笑。
  躺在病床上的他,闲的无聊,买了平板儿给他。他期盼着每天傍晚我的出现,看到我,就紧盯着我手里的包,因为每天我都会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样或几样他见过或没见过的东西,给他病房的日子带来点小小惊喜。为此,我还特意买了个大包,笑称“要饭的兜子”。我也会每天准备好当天的新话题或者笑话,见了面讲给他听。我没有让几个月不能洗澡的他显得有一点点脏,精油和身体乳擦脸油帮我每隔2天就给他“洗个澡”,护士都说他是个香老头儿。
  同病房里的病友家属告诉我:Z爷爷(他们管他叫Z爷爷)喜欢你,每天你一来他眼睛就冒光,白天无话晚上话太多。护士们也都说,您养了个好闺女。呵呵。对外对任何人,我都直接说我是他闺女。他经常心疼的说,你睡会吧,你也不是铁打的,难道你是王进喜么。好吧,我说,那我给自己起个新名字吧:我叫H进财吧,他呵呵的傻笑。 明明,他心疼我的累,但依然不能不看到我。他知道我忙,却不舍得一天哪怕一会不在他身边。我知道,他依赖我需要我,我知道,只有我才能伺候舒服他。不同的病友们说:“你爸不让别人伺候,专等晚上你来”。我高兴也心酸。
  无论,如何努力,他都离我而去了。临走前的10个月里,我无数次的告诉他“我爱你,爱你一辈子”每次,他都回应我“我也爱你,特别爱”。直至他临走前的几个小时,我凑到耳朵边告诉他:“宝儿,我爱你,给你当媳妇真好”。已经说不出来话的他点了点头,捏了捏我的手。他说过,他有福,他有个这么好的媳妇,数度潸然泪下。
  我高兴,为他也为自己。哭着又笑着的想着:一个糟老头子,晚年了临终了,依然有爱情,依然有个人不停的说着爱着自己。他告诉过我,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我,可临走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了捏我的手,却一句话没有留个我。我知道,他不想走,不认为自己会走,一直不肯说出早已准备好的那些话。当意识到自己不行的时候已经说不出了。
  宝儿,我的老头,你安心走吧,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放心不下什么我都知道,你所有未了的心愿我都知道。
  圆满的结局 他走后正式给了我名分
  他走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当我让医生放弃了抢救,当他的妻子孩子们还在嘤嘤哭泣的时候,我冷静了下来喝止了他们,有条不紊的指挥大家着给他擦身擦屎抹油。提前的几天,头发和胡子已经被我剃了又剃面膜贴了又贴。
  我们给他擦了身子穿好了衣服,忙乱而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医院的一切,转战到了家里。后面的事,我都没有再参与了,除了守灵就是点香。他的妻子和儿子女婿及亲戚,安排了一切。我没有哭,当着太多的人我不能发泄自己的情绪DD名不正言不顺。因为所有的来人,都是他妻子的娘家人和他们共同的朋友们。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我的孤立无助,感到了自己的边缘。我之所以能在这里守灵,好在是1个月以前我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你走后我能不能去你家里哭你。他当着他妻子的面说可以。
  让我没有想到,让我感激一辈子让我感到比他给我留下多少财产都令我满足的是:我被允许和他妻子并排站好给他行礼DDDD并且,当着全部的亲戚和朋友的面。过去吵过闹过给过我白眼的人们,在这一刻都沉默了,没有一个人提出哪怕半个字的异议,每个人(尤其是他妻子的娘家人)看到我,也有了笑脸客气的说着话。
  我感恩呐,真的。这个形式,给了我16年美好年华最大的认同和认可。他以这种方式给了我名分。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岁月不如说是他妻子儿女不如说是我生生付出的真感情。
  以这种方式,我正式成为了他第二个妻子而不是三儿。
  昨天,11月22日,是给他烧二七的日子,我早早去了,和一大家人一起吃的饭。从我的嘴里,他的家不再是什么什么园儿而是变成“那边”了。 是的,那边儿,有他牵挂的一大家人,也是我的牵挂。我对他妻子说:就当多了个闺女吧,我没有别人了,孤单单的一个,以后,我帮孩子们疼你。疼你,就当疼他了,我真心感激你。 她说:“以后,找个人嫁了吧,我们都去喝喜酒”。。。。
  说到这里,我倾诉完了。因为年头太长更多细节无法穿插着一一讲出来。他走后,我在第一时间张嘴要了个物件DDDD他一套穿了很久的棉家居服,承载了太多太多回忆的一套衣服,他很喜欢穿的一套衣服。现在,他的味道还留在上面。
  至今,尽管也才十几天,我都不相信他走了。我不相信也不允许他离开我,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屋子里,有太多太多他的身影。每每打开柜子和摸起什么物件,我都感觉天地间孤单单的我一个人如何生活,这日子怎么才能过下去。。。
  每天睡的时候,我抱着他的衣服闻着残存的不知什么时候会消失的味道,我在想,你在哪里?记不记得我在你临走时告诉你的话:等我,我去找你,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去找你,不能和你分离!!!
  我倾吐完了。16年中的风风雨雨只用了这些文字就讲述完了。
  写完这些之后,僵硬了多年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我知道,我无需再装强硬了,无需再去争什么了。无需再去所要我的安全感,无需再用坚强的外壳武装自己了。有句话说:不要以为我坚强就往死里伤害我。是的,我可以抛开坚强了,我不用再像刺猬一样来武装自己了。这一刻,我回归柔软,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无论好与坏光荣与可耻,无论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想回复私心里正被三儿困扰着的女人们的询问,我不打算说出他们夫妻间的矛盾和间隙。我也不想说出他为什么有我,有了16年难以割舍。。。
  总之一句话,宽容和深爱着你的枕边人吧,幸福的日子真的很短很短(不解释这句话,60岁的那一年大家都会理解的)。用自己的努力,让爱和幸福充满对方的心田吧,少些猜忌少些争执少些较真儿。
  最让我感恩的,是活在现实生活中的大家对我的默许和宽容。他妻子和她全家,都真真是好人。他们也从最初的不解愤怒觉得丢脸,从施暴砸车骂街中,慢慢的转变。这个过程虽然相对漫长,但我的一点一滴却被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选择了原谅和理解,他们用宽容和大度承载着我和他的一切。
  无论如何,她的家人,那么大一个家族的人,最后能够做到默许我和她并排一起行礼,这是我最最震惊和感激的。内心的这份感恩之情,或许会伴随着我剩下所有的日子。
  无论原配也好,三儿也好,我们都深深爱过了。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未来,我只会做一件事:疼她,照顾她。赎罪也罢感激也罢,话和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我会穷尽自己的日子来做好这一切。
  无论孽缘也罢恶缘也罢,前半段都已经揭过去了。
  人的一生,有千百种活法。对或错,荣耀或屈辱,幸福或悲惨,善良或龌龊。
  无论那种活法,都终究难免离去。当我们在即将离去的时候慢慢回顾自己的一生,能给我们留下感动的瞬间是多或少,都决定于自己走过的路。
  伊人已去,对与错都不重要了。面对生死,一切一切都变如尘埃。当面对的时候,人们才懂。
  他妻子对我说:现在才明白,其实一切都不重要。我很后悔没有给你一个名分。
  这句话,充满了她的大度与大气,充满着我的悔恨和歉意(实际上我真的有必要再悔恨吗? 我不想说出很多事情,我做到了)。这说明着什么?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这说明着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巨大的个体差异。同样活在世上的人们,境界真的很大。(NO,我不是再说自己崇高,我没有这个资格)
  我只想感恩只想倾诉,不想抹粉不想歌颂不想立牌坊不想任何事情。我只想说出这个故事,只想留下这个故事,祭奠我们的过去。
  有人期盼着我早点死,有人期盼着我阳光活下去。有人流泪有人感慨更有人咒骂。
  我感谢那些感慨和安抚的人们。你们谅解了我的过去给予我祝福。
  我也不痛恨那些嘲讽辱骂的人,你们只是个看客,各执自己的看法。
  但,我确实不想看到一些刺痛人神经的话。如果你还善良,请留口德。无论我们的过去如何,都已经过去了。
  这里不是盛宴场,不是欢乐场,这里是我心中的灵堂,是我对自己过去几十年的一个交代,一个完结,或一个开始,亦或是结束。
(责任编辑: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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