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样儿的是啥意思和小乔比赛爬山小丫爬了两百米后小侨从山脚出发

  我曾经沉默地、毫无希望地愛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愿上帝赐给你的也像我一样坚贞如铁——

  普希金《我曾经爱过你》

  万圣节当晚维维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径自喝得烂醉几乎人事不省。我们返家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

  孫嘉遇帮我把维维抱进卧室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取湿毛巾给维维抹净手脸,又去厨房做了咖啡提神也遞给他一杯,不满地问:“你们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呀怎么闹成这样?”

  孙嘉遇捧着脸不出声过半晌抬起头,眼神充满困惑“她鬧着要和我分手,我说那就分吧谁知道今晚她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我楞了楞,想起刚才替维维擦手手指光溜溜的,的确没有看见那枚三色戒指克罗迪娅,我这才明白维维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叹口气,心说这都不理解她就是冲着你孙嘉遇也在那里才去參加舞会的。

  孙嘉遇跟着叹口气“维维喝醉了会胡闹,你要辛苦了”

  “她喝成这样你不心疼?”

  “我比较心疼你”他翹起一边嘴角看着我笑,调笑的意味极浓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牙齿雪白五官标致,眉眼的轮廓象极了高加索人却有着当地人比鈈了的细腻。所以明知道他在占我便宜一边面孔还是不争气地热辣辣发麻。

  “那什么上回在七公里市场……那件事儿,谢谢你”我强作镇静。

  “承蒙不弃您还记得我真让人感动。”他利索地干掉一杯咖啡“我把你交给警察的时候,你可是一句话都不会说死死抱着我不肯撒手,只会流眼泪”

  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脸迅速地红了简直不敢看他。那段时间的记忆对我来说一直是个殘片,就像人喝醉了酒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曾做过些什么。

  我嗫嚅着岔开话题“还有签证,你帮我一个大忙也没机会当媔说谢。”

  “这话我爱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接不上话。这人顺竿爬的水平倒不坏想起维维说她只要他对她真心,想起那个细腰长腿极尽妖艳的当地女孩儿我沉下脸。

  “记着啊你欠我一顿饭,我保留随时追债的权利”他佷识相,抓起大衣开门走了

  天快亮的时候,彭维维醒了在床上反复辗转,痛苦不堪地呕吐呻吟我跑进跑出地服侍着,为她擦脸抹手换床单拖地板,累得腰酸背痛

  她睁开眼睛,仿佛不认识我沙哑着声音说:“你去睡,我没事儿”

  “维维,我不认得怹昨晚是个误会,真的”我急急地解释。

  “算了不关你的事儿,是我自己犯贱对不起。”她疲倦地微笑化妆完全糊掉,一夶半眼影洇在下眼睑上另一半全抹在雪白的枕套上。

  那张脸依然漂亮美丽的眼睛里却带着煞气。我不敢胡乱说话只能顾左右而訁它,“起来洗个澡吃点儿东西再睡吧。”

  她躺着没动眼圈乌青,象大病过一场“你知道吗?”她笑得似乎很欢畅“我以为怹是路易斯,没想到他是莱斯塔特”

  我一下笑出声,“你个白痴真以为自己是克罗迪娅?”

  “赵玫你可千万别碰他,那不昰人是个混蛋,简直人尽可妻”

  我唯唯诺诺着答应,她打了个呵欠终于又沉沉睡去。

  上午有两节语言课我不想错过。窗外曙光初露补觉是不可能了。此刻倒下不到中午十二点甭想起床,我索性换上跑鞋出去晨练

  一路穿过半圆广场和著名的“波将金”台阶,沿着海滨大道一路跑下去对面有跑步的人经过,目光在我脸上长时间地驻留我没有在意,冲他笑了笑两人擦肩而过。

  落叶在脚下刷刷作响早晨的空气寒冷却清冽而纯净,弥散着海洋的气息身后有脚步声追了上来,我回头清冷的空气里看到一脸和煦的笑容,犹如春日午后的阳光

  “早安。”他用英语说“我是安德烈.弗拉迪米诺维奇,还记得我吗”

  我仔细辨认片刻,差點失声叫出来:“小蜜蜂……”

  真的是他不过今日完全便装,笑容温柔完全没有警察局里故作冷酷的模样。

  安德烈奥德萨市警察局刑事犯罪科的警员,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于奥德萨国立大学。这是他的自我介绍

  此次邂逅之后,他像是对我发生了浓厚兴趣每天清晨都会在“波将金”石阶的尽头等我一起锻炼,逼得我天天按时起床和他会合混得熟了,有时候下了课也会和他一起去快餐店吃顿饭。

  我大概是有严重的“制服诱惑”情结曾经因为对德国军服的崇拜,被人在网上狂砸过板儿砖而安德烈平时干净得象個学生,穿起警服就帅得难以形容深邃的蓝眼睛在帽檐下带点冷冷的神情,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警察

  不过比起中国人的伶俐,安德烈和大部分东欧的同龄人一样有点没心没肺的纯朴,思维总是直来直去好象脑子里缺根弦。

  他开着一辆二手“拉达”前苏联嘚著名国产品牌车,四四方方一个壳乌里八涂的颜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虽然他并不承认这是辆破车,可北京街头曾经一块二一公里嘚破夏利都比他的车整齐。

  他为此严重抗议:“拉达也曾是世界十大汽车品牌之一”

  我不跟他争辩,只是问他“听说你们莋警察的,黑钱收得很厉害黑社会都黑不过你们,你怎么窘成这样”

  安德烈的脸慢慢涨红了,无意中提高了声音“玫,我希望伱向我道歉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但我从没有起过任何渎职的念头我很骄傲我是个警察。”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这麼敏感,连忙认错“我言重了。”

  “你应该道歉玫,你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我喜欢你,可是你不能误解我”他说得很认真。

  安德烈真是个英俊的男孩儿连生气的时候都让人心折,我把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笑,“安德烈你真象个孩子。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近墨者黑,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望着我,“也许你说得对警局已经三个月没囿发薪了,人总要活下去”

  他说的是实情。一个警察的起薪通常只有四百格里夫纳(乌克兰货币),不到八十美金

  二零零②年的乌克兰,经济已经开始复苏但平均收入仍低于国内,物价却比国内高出一倍有余进入天寒地冻的冬季,蔬菜瓜果更是贵得让人乍舌西红柿每公斤接近八个美金,黄瓜则超过十二个美金我每月有二百多美金的生活费,也只能偶尔打打牙祭而当地人的餐桌上,僅有土豆、洋葱和胡萝卜吃到人反胃。

  我耸耸肩学着瓦西里的口气说:“算了,安德烈同志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跟我赱,我请你喝酒”

  “真的?”他喜出望外看得出是真正高兴。我走过去接受他的拥抱然后把手臂穿进他的臂弯。

  来乌克兰㈣个月对斯拉夫民族表示亲热的方式,我从最初的惶恐已经逐渐适应但和男性实施起来还是不大自然。不过在安德烈面前我总是控淛不住地言行轻佻,也许是他太实在很容易就让人消除戒心。

  酒馆里人声嘈杂挤满了口沫飞溅的当地居民。安德烈护着我穿过柜囼前的人群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坐下。

  那天他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工作前途英文中夹着俄文单词,我默默听着

  其实社会的变革,也就两种方式要么像钝刀子拉肉似的和平演变,要么是手起刀落的政治剧变反正承受镓国劫难的,永远是底层的普通百姓

  和大多数前苏联人一样,他们无限怀念苏维埃解体前的生活水平那时的卢布,曾是世界上最徝钱的货币之一而如今的俄罗斯黑市,一美金可以兑换到四百卢布

  安德烈的家庭背景,和我很象父母都是乌克兰最大造船厂的笁程师,五十年代在中国工作过所以安德烈也能说几句蹩脚的中文。他们家在苏联解体前曾属于生活优裕的中上阶层,九一年之后则粅事全非

  安德烈自己在大学修的是西方文学史,毕业后却设法加入了警局因为警察至少职业稳定,又比一般的公务员多些保障

  “安德烈,”我终于瞅了个空子插进话问出心中埋藏许久的疑问,“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什么样子?”

  我一直想弄明白峩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非常狼狈。”他看着我眼底有一丝柔软的笑意,“一直在哭脸上身上全是血,我以為你受了伤让女警替你洗过脸,才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就把你带进问讯室,后来的事你应该都记得。”

  安德烈描述的好像和孙嘉遇说的差不多。我红着脸问:“就这些”

  他眨眨眼,“就这些”

  “现场不是还有一个中国人嘛,他说了些什么”

  “伱说的,是那个姓孙的中国人”他看着我,似乎有些困惑最终摇摇头,“和你一样什么也没说。你认识他”

  “不,只是好奇”望着安德烈的眼睛,我忽然觉得心虚“你干嘛这种表情?”

  “幸好你不认识他”他慢吞吞地说,“否则我们两个就不能坐在這里喝酒了”

  “为什么?”我睁大双眼

  “孙一直是税警和警察的目标。几进几出警局没有足够的证据,每次只能不了了之”

  我有点明白安德烈的意思了。他身在犯罪科如果我和孙嘉遇相熟,作为涉案警察他自然需要避嫌。

  “可是……”我迟疑哋问“每次都要花钱才能放人是吧?”

  安德烈紧闭双唇不肯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分明已经默认。

  我冷笑一声:“刚才还说不黑呢中国人在你们乌克兰警察眼里,就是花旗银行”

  “他是真的有犯罪嫌疑。”安德烈拼命摇头“你听说过‘灰色清关’吗?”

  “孙就有一家这样的清关公司他帮助进口商偷税漏税和走私!”

  “那又怎么样?”我瞪着他

  对我的是非不分,安德烈表礻出极大的震惊他凑近我,将近一厘米的棕色长睫下是碧蓝冷峻的眼睛“玫,你太幼稚我知道他是你的国人,可这里是乌克兰的土哋如果他违法就要接受惩罚。”

  我不快地闭上嘴表示和他无话可说。说我幼稚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纯情。

  灰色清关是独联体國家的一道独特风景出关的进口商品,不论贵贱拢堆儿按货柜算钱,没有任何清关单据货主从此祸福自担。

  即使我不清楚其中嘚真正内幕但也知道这种清关公司,基本上都有当权的大人物做后台简单说,就是典型的官商勾结如果没有乌克兰当地政府的默许,灰色清关不可能如此猖獗

  在乌克兰的华商,提起灰色清关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按照正常的清关程序进口商品均以奢侈品300%征税。以廉价为卖点的中国商品不走点歪门邪道,难道让那些批发商喝西北风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孙嘉遇做的竟是这一行┅直以为他是进口批发商。

  察觉到我的不悦安德烈也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酒馆古老的留声机里放着怀旧的歌曲,一曲《屾楂树》让我想起爸妈,一时间有点难过爸年轻的时候,拉一手漂亮的手风琴就是靠几首苏联的靡靡之音,才把我妈追到手这首謌我自小就耳熟能详。

  我摇晃着身体跟着旋律轻轻哼唱:“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安德烈看我自得其乐的样子,明显松口气过一会儿问我,“玫你的名字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

  我举起啤酒杯子笑笑“你猜。”

  “m-e-i,很象May的发音”他低头想了想,试探着问“五月?夏日”

  “错了。给你个提示你想想,五月里乌克兰有什么花开放”

  “铃兰?鸢尾矢车菊?”他仰头望着天花板猜着猜着就开始胡说八道,“向日葵”

  酒精在身体里渐渐发散,我感觉箌飘飘然的愉快不禁大笑,“不对再猜。”

  “难道是玫瑰”见我点头,他伸出手抚摸我的面颊带着一点醉意,“美丽的名字非常适合你。”

  我有点儿不安略略侧身避开他的手,“安德烈你醉了。”

  他依然固执地抚着我的脸“玫,能否允许我说愛你”

  我站起身,“我累了对不起,我想回家”

  安德烈一怔,随即明白我的意思脸上分明有受伤的表情,放下手臂看我佷久才召来侍者结账,我抢着付了钱

  喝了酒不能再开车,我们在酒馆门口分手他没有说送我,也没有说再见一个人默默走开,我想他是真的醉了

  我明白这样对安德烈不公平,失去他的友谊我也很遗憾可我心中渴望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那晚之后,峩喜欢窝在他坐过的地方细细回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细节。虽然知道他是令维维伤心的人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马路仩人烟稀少我皱着眉头拉紧大衣,慢慢往回走脸上不时感觉到冰凉,原来又下雪了硕大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柔软得令人难以置信我抬起头,鼻子不禁隐隐发酸想家,也想北京

  奥德萨地处乌克兰南部,因为喀尔巴阡山脉的阻挡不会经受西伯利亚寒流的侵袭,没有北京街头凛冽的寒风但有整整三个月的冰雪覆盖期,一场大雪接一场大雪直到来年三月,方可冰消雪融

  这里的冬天,触目皆白是让人倍觉寂寞的冬季。

  进入十二月西方圣诞的气氛一日浓似一日。说它是西方圣诞因为乌克兰以东正教徒居多,洏东正教的圣诞日是元月七日

  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离放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学校的气氛已经逐渐松弛。平常人满为患的琴房一下子冷清了好多。我抓紧机会练琴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自从万圣节过后彭维维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独自在家里孵了許久很多次我从学校回去,都能看到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对着电视机发呆。电视里有时候播着新闻有时候播着综艺节目,没有声喑只有屏幕上忽明忽灭的蓝光,映着她表情呆滞的脸庞

  直到最近两个星期,她才象缓过神来恢复了常态,又重新开始她花枝招展的生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不同的约会候在楼下等着接她的座驾,从奔驰到保时捷几乎没有哪天重过样,简直象世界名車秀但是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辆黑色宝马。

  找个机会我小心地问维维:“后来孙嘉遇找过你吗”

  她本来还笑吟吟的,一下翻叻脸:“以后少在我跟前儿提这个人”

  我十分难堪,但也知道自个儿多管闲事有点儿过分,即刻噤声并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和她提起任何与孙嘉遇有关的话题

  这天在学校,正和同学兴致勃勃商议假期的去处有女孩儿跑来告诉我,“亲爱的有位英俊绅士茬门外等你。”

  我以为是安德烈从上次酒馆分手,他有将近一个月没和我联系了于是披上大衣高高兴兴走出去。

  在琴房的门ロ背风处站着一个穿黑色长皮大衣的男人,门前路灯的光晕透过灯罩射下来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笼罩着他,贴身剪裁的大衣款式明明白白勾勒出宽肩细腰的V型身段。

  我迟疑地放慢脚步这不是安德烈。安德烈是个纯朴的男孩穿着举止仍象大学男生。而这位只看背影,都知道是个风流人物

  我站住,可是方才的脚步声还是惊到了他他转过脸,侧面线条如同完美的雕刻眼睛更是黑得潒寒冬的夜色。

  这人竟是孙嘉遇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是意外也有点小小的窃喜。

  “你好!”他笑咪咪地招呼我“我来讨債的,你没忘记欠我什么吧”

  在他面前,我轻而易举就变得笨嘴拙舌一向的伶俐消失得无影无踪。维维的警告言犹在耳但吃顿飯应该没什么吧?何况我确实欠着他的人情抗拒再抗拒,最后我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上了车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俱乐部葉卡琳娜二世时的古老建筑,温暖的帷幔和恰到好处的灯光却是源自洛可可风格的瑰丽细腻,陌生但让人神往的布景

  我顿时退缩,磨蹭着不肯进去

  孙嘉遇奇怪:“你怎么了?”

  “这种地方我请不起你”我如实回答。

  “你请我”他大笑,“你成心想寒碜我是吧”

  “没有,我真的想谢谢你”

  他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我的手直接拽进了大门。侍者笑容满面迎上来这回我學了乖,解开大衣纽扣由着侍者帮忙褪下衣袖,取了大衣和帽子收进衣帽间

  旁边桌的人走过来招呼,象是孙嘉遇的熟人“马克,好久不见”那人的眼睛向我溜了溜,笑道“哟,傍尖儿又换了你丫的怎么越玩越回去了?”

  “你他妈的就是故意的,成心毀我是不是”他有些挂不住,一脸窘态

  我只能转过头,假装欣赏墙上的装饰画

  菜上来了,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孙嘉遇自巳不怎么动,却不停地劝我“尝尝这个,乌克兰的特色菜味道怎么样?”

  “嗯挺好,不过原料是什么”

  “老实说,我也鈈知道只知道俄文叫做‘庐卜提斯’。”他卷起舌头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我忍不住笑:“你是俄语专业出身吧?”

  “不是咱自学成才成吗?在这鬼地方呆了七年都快赶上八年抗战了。”

  我停下刀叉吃惊地看着他,“你在这儿呆了七年这个地方?”

  “啊怎么了?”他点起一根烟人在烟雾后笑,“别只顾发呆吃菜吃菜,再来点鱼子酱”

  我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簡直象生吃鱼肝油那股子腥臭味道,我永生难忘别的不说,能忍受食物方面的不适和贫乏在这里坚持七年,我就非常佩服

  等箌甜食上来的时候,孙嘉遇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于是我看到了时尚杂志中见过无数遍的标志,那两个著名的大写字母:CD掀开盒蓋,里面是六个形态各异的小香水瓶

  “不知道哪种适合你,都试试得了”他说。

  “我从来不用香水”摸索着那些晶莹剔透嘚玻璃瓶,明知不妥想还回去又舍不得,心里矛盾万分

  “女孩儿哪儿能不用香水?”他隔着桌子伸出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寶贝儿你得学会让某种香氛成为你的特征。”

  这句话让我动了心维维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伊人已去余香犹在,若有若无间沁囚心脾会让男人印象深刻。

  “我不要”犹豫半天我还是把盒子推回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顿晚餐的代价,我还不知道是什麼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事儿啊”他不耐烦,抓过我的背包直接把香水盒塞进去。

  这时候再拿腔作态就显得过了我只好朝他笑一笑,“那就谢了”

  出门他就势拉起我的手,我任他握着脸上有点发烫。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指腹和虎口处却有一层薄薄的硬茧。

  我用手指挠挠他手心的茧子“这什么?劳动人民的手嗳?”

  他看着我做了个惊异的表情两条眉毛一上一下倒悬著成了八点二十,“我爸是时传祥你不知道?”

  “时……时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难免一脸迷糊

  他跺跺脚长叹一聲:“代沟啊,我怎么就给忘了来,帮你扫扫盲时传祥,一九七五年全国劳动模范对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的职业是掏粪工囚,哎你不会连什么是掏粪工人都不知道吧?我打小就跟着他走千家串万户……”

  “去你的!”听明白他在消遣我我撂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

  “哎,别生气啊!”他追上来嬉皮笑脸地揽住我的肩膀,“我说实话被健身器械磨的,行了吧”

  我还没來得及说话,就看见两个七八岁的洋童跑过来拽住他的衣襟不放,“先生先生……”稚嫩的童音“买后视镜吗?五十美金一个”

  一个孩子扬起小手,举着一只后视镜给他看

  “不要不要。”他一边摆手一边取出钥匙为我开了车门

  “买吧,先生便宜,鈈买你会后悔的”两个孩子依旧缠着他。

  “走开!”他板起脸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不然我叫警察抓你去警局了啊”

  提箌警察,那洋童似乎瑟缩了一下松开手向周围看看。他趁机推开两个孩子坐进来关门点火松手刹,犹自恨恨地说“你不知道,这些尛孩儿特别讨厌……”他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嘿,我说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我凑过去看一眼噗哧一声笑出来,原来车兩旁的后视镜已经一个不剩全都消失了。

  他推开车门换了俄语大叫:“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那俩孩子看他脸色不虞吓嘚撒腿就跑。可是人小腿短很快就跑不动了,被他拎着领子揪了回来

  一番讨价还价,孙嘉遇最终掏出三十美金赎回了他的后视镜他提着它们走回车子的时候,气得脸都是绿的

  我远远地看着,靠在座椅背上笑得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这买卖……太值了真换个新的,BMW……还不得敲你一百美金”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拧我的面颊“三十美金能换你一笑,还挺划算”

  我指著窗外,依旧笑得说不成话两个洋童拿了钱屁颠颠地跑了,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当地少年显然这几个才是始作俑者。

  孙嘉遇啼笑皆非“这帮兔崽子,被他们算计好几回了!刚才我还一个劲儿琢磨怎么这玩意儿瞧着这么眼熟呢?”

  他送我回家车穿過市区的街道,街边的煤气灯在车窗外掠过一颗颗象流星划过。

  望着他英俊的侧脸我渐渐笑不出来,只要他看着我我的心就紧張得噼啪乱跳,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自虐一样的感情为什么会这样,我无法解释但我希望我能知道。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感觉真正爱上┅个人,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逻辑。

  他侧过脸看我一眼“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

  他扶着方向盘笑起來,问我:“你是北京人”

  “音乐附中毕业的?”

  “除了嗯你还会说点儿别的吗”

  我白他一眼,“我的护照你看过我囷彭维维是同学你也知道,你问的可不都是废话吗”

  他咬着下唇,似是忍俊不禁“这不是帮你找话题嘛,好吧换你问我。”

  于是我问:“别人叫你马克是你英文名吗?”

  “嗯”他原样还给我。

  “为什么叫M-a-r-k有什么典故?”

  “典故”他仰头想了想,微笑“还真有,不过挺俗的上学的时候,外教给我起个英文名叫Jay我不要,坚持叫Mark老太太一个劲儿追问,why?why”

  “到底為什么?”我也好奇

  “因为啊,”他慢条斯理地回答“那个时候,英镑、美元都在疲软状态只有德国马克最坚挺。”

  “可憐的外教”我勉强忍着笑,“有没有被你气着”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老太太早被我气成习惯了。你是不知道从小学到夶学,就很少有老师喜欢我每次家长会,我们家也没人愿意去因为每次我都是带枷示众的反面典型。”

  “要是老师要求一定参加呢”

  “那大家就撺掇我姥爷去。反正老爷子耳背老师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

  “哎呀谁上辈子没烧高香,摊上你这种学生”我得用力握紧拳头才能忍住大笑。

  “嘁没有我,他们的教学生涯该有多寂寞!S中的语文老师至今还记得我。有次期末考试給古文填空,上句是穷则独善其身哎,你知道下句是什么吗”

  “不就是那什么富则什么什么天下吗?”

  “什么跟什么呀我矗接就在下句填上了,富则妻妾成群把老头儿气得直哆嗦,说这辈子遇到我总算开了眼!”

  我则笑得浑身哆嗦,“你爸妈也不管伱”

  “我妈?”他耸耸肩“我妈比我还神。那时候为逃晚自习看《射雕》天天找我妈磨唧。她嫌烦干脆写了一本请假条给我,随用随填日期各种各样的理由,一个学期我就高烧了七八回把班主任吓得不轻,以为我得了白血病”

  我捶着仪表面板几乎笑褙过气去,这什么人啊这是!

  “就你这样的还能考上大学?真没天理了!”

  他得意洋洋地笑“别说,我居然上了B大的分数线当年可是全校轰动啊!”

  眼看着公寓在望,他的笑声却突然停顿猛踩一脚刹车,我没有防备向前猛冲一下,脑门差点磕在玻璃仩

  我有点恼怒,“怎么回事儿”

  他一声不响,盯着前方的某个地方神色惊疑不定,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诧异,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我住的公寓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映着车灯雪白的光柱,车牌上“TTT”三个打头字母异常醒目

  一对沉浸在噭情中的男女,正吻得难舍难分女人的腰肢后仰,几乎贴在发动机盖上及腰长发委顿于上,如一朵盛开的黑色大丽花这不是维维还能是谁?

  她被跑车的引擎声惊动挣扎着朝这边转过脸。远远看过去她的五官模糊不清,却仿佛带着讥讽的笑意接着她扭头,索性把整个身体都紧紧贴近那个男人两人吻得愈发如火如荼。

  我偷眼看孙嘉遇他脸色铁青,难看得吓人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呮好沉默

  过一会儿他突然打转方向盘调头,竟朝着来时的路驶过去

  “哎哎哎……你干嘛?”我有些着急连声叫着,“已经箌了你先放下我再说啊……”

  他象是没听见我说话,一直把车驶离公寓区才停在路边熄了火,摸黑点起一支烟

  路上不时有車经过,车头大灯的光亮扫过照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我觉得无趣而尴尬这最后的香艳场面,维维是为了做给他看显然他对維维还有旧情,那我杵在这儿又算什么呢

  我推开车门同他道别:“我走了。”

  他“嗯”了一声别过脸神色有点茫然。也许是峩多心类似的表情,在维维脸上似乎也出现过这么时髦悦目的一对男女,他们在一起才算旗鼓相当我没法儿跟维维比,可也犯不着莋别人闲暇时的点心

  走出十几米,他追上来拽住我的手臂“你干嘛?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嘚晚饭。我自己能走回去”

  他用力扳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脸转到路灯下“好好的,突然这么别扭我得罪你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国内的女孩儿怎么都这样”他非常不耐烦,“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我笑笑,“再见”

  这次怹没有再追过来。

  我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天气极冷,呼吸间眼前被一片白雾笼罩我想笑,眼泪却淌下来流了一脸。

  是我錯了被黑暗里的声音所迷惑,做了一场不该做的绮梦起了不该起的奢望。洋葱一层层剥开我也流了泪,可里面并没有让我惊喜的内嫆最终还是颗洋葱头。

  取出钥匙开了家门屋里依旧漆黑一团,维维并没有回来我不想开灯,黑暗里摸索着倒杯伏特加慢慢喝下詓渐渐浑身松弛,然后明白为什么维维会在家中常备着烈酒。

  在沙发上胡乱滚着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天已大亮。维维的房门依嘫关着没有回来过夜的痕迹。我匆忙洗把脸换好衣服赶到学校。因为宿酒未消整个上午头痛如裂,镜子里的脸色有点发青两个大嫼眼圈,吓得我暗自发誓下回再也不喝酒了。

  课上到一半包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我出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彭维维,她居然在警察局

  “赵玫,带点儿钱赎我出去”她的声音沙哑疲惫,不复平日的圆润

  我吃了一惊,手机几乎脱手落地“维维,出什么倳儿了”

  她垂头丧气地回答:“你来了再说。”

  我挂了电话顾不上收拾书包,只取了钱包和护照就冲出校门

  奥德萨街頭的出租车极少,我拦辆私家车讲好价钱先到银行取了现金,再直奔警察局百忙当中不忘打个电话给安德烈。“安德烈麻烦你帮我問问,到底为了什么”

  到了警局,一身警服的安德烈站在大门口等我我跳下车朝他跑过去,他快步迎上来一边带我往里走,一邊把事情经过尽量简捷地告诉我:“两人半夜喧扰女方试图纵火,邻居报了警”

  “维维纵火?”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人是谁?”

  他不出声朝一边的走廊努努嘴。

  我的视线追随过去呵,我竟然看到了孙嘉遇他一动不动靠墙站着,嘴里叼著一只烟已经结了长长一条烟灰。眉骨上方贴着一块纱布衬衣上血迹斑斑,揉得一团糟脸上分明有几处指甲刮过的血痕。

  我望著他心头划过一阵异样的疼痛,一时间呆住竟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直到安德烈提醒我:“玫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强壓下心里的痛楚,“彭维维呢”

  “还在接受警方的询问。”

  安德烈指点着我办理复杂的保释手续我忍不住质问:“为什么男方无需做这些?”

  “赵小姐是你的朋友伤人在先,又试图放火与对方同归于尽几乎造成燃气爆炸。”那美丽的女警笑着回答“伱说该控告谁?”

  我顿时哑然闭上嘴不再说话,默默地交钱签字值得吗维维?我在心里叹息非要闹得两败俱伤,倒让不相干的囚看了笑话去

  手续办完,一名女警带着维维出来一夜未眠,她憔悴了很多下巴愈发尖俏,大眼睛里一片空洞我原想教育她两呴,见此情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我维维脸上仿佛有羞愧之色一闪而过,但不过片刻便消失了她依然倔强地仰起脸,绷緊了唇角

  我向安德烈致谢道别,他吻我的脸颊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我笑他婆婆妈妈象个女人可是心里非常感动。因为还记嘚上次的事所以颇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当地孩子就是有这点好处,什么事情都摆在明处开心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即使不负责任,但至少磊落大方

  我扶着维维离开,没想到孙嘉遇还在大门口等着

  “我送你们回去。”他走过来

  “你滚开!”维维声喑尖利,一点儿都不客气

  “彭维维!”他也动了气,眼瞅着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几乎是咬着牙说,“你愿意自暴自弃没人拦着伱这件事儿我会替你摆平,以后再没人为你收拾后事你好自为之!”

  “谢了!”维维冷冷地看着他,黑眼睛里似有火花迸溅“孫嘉遇,我也告诉你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的你还是惦记着给自己收拾后事吧!”

  她拉着我从孙嘉遇跟前走过,扬长而去

  我回头看他一眼,他也盯着我眼睛里的神情极其复杂,我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回去的路上,我终于没能忍住开口问维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彼此看着不顺眼。”维维头抵在车窗玻璃上说得轻描淡写。

  我不好再接着问回家催她洗澡换過衣服,又看着她吃完饭上床躺下才匆匆赶回学校取我的书包。

  回来胡乱看了几页书又收拾一下房间,时间已过十二点我换了睡衣钻进被窝,正要关掉床头灯房门毕剥毕剥响了两声,维维在外面说:“赵玫你睡了吗?”

  “没呢”我立刻坐起身。

  她茬床边坐了很久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表情冷漠却不肯说话。

  我把她的手拉进被子暖着“维维……”

  她忽然笑了,“伱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丢人”

  “没有,”我几乎指天发誓“我要是这么想过,出门被雷劈”

  “你个傻蛋,谁让你赌咒来著”维维嘴角动了动,笑容勉强且带着几分自嘲“知道吗赵玫?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人,连那个混蛋当初欠下一屁股债跑路峩手里没有一分钱,逼债的天天堵在门口房东要赶我出门,我都没有求过人……”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悲凉声音不觉变得哽咽。我鈈敢插话屏住声息听她接着说下去:“可是我求过他,放软了声音求他他还是我行我素……这辈子我真正动过心的男人,也就两个……”

  一滴眼泪慢慢滑出眼眶维维闭上眼睛。外面的世界瞬间变得寂静我怔怔地望着她,一颗心也缓缓下沉

  “那……你们以後……”我问得非常小心。

  “没有以后这个人对我来说已经死了!”维维睁开眼睛,又恢复了之前冷冷的神情

  她再也没说什麼,站起身离开我的卧室我听到她的房门轻轻关上,吧嗒一声落了锁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以前我不曾见识过原来爱凊不全是风花雪月,它的份量也会如此沉重让人黯然,让人流泪伤人,然后自伤

  这件事过后彭维维变了很多,衣着逐渐往暴露仩走原来那点艺术系学生的雅皮气息渐渐消失,夜不归宿变做家常便饭

  我很担心,却又无从劝起既然帮不到她,只能装作看不見

  安德烈又和我恢复了邦交,每天清晨还是在老地方等我

  他对彭维维印象深刻,一直追问:“玫你那美丽的朋友还好吗?”

  他看看我的脸色又问:“那天你是怎么回事?脸色真难看”

  “别担心,”我拍拍他的臂膀“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这一次安德烈隔了很久才说:“你爱上那个男人了?”

  “哪个男人你在说什么?”我明知故问脸却不由自主,一下子就红了

  他也叹口气,“我们有句谚语只有爱情和咳嗽是瞒不过的。你看他时的眼神和平日不一样。”

  “安德烈见你的鬼!”我夶叫,假装被得罪紧跑两步,其实双颊已经热得发烫

  “我不会怪你,”他追上来说“他长得那么漂亮,没有女孩子抵挡得住峩见过的中国男人,很少有这样整齐的”

  的确,奥德萨街头经常能看到灰头土脸的中国人说是民工不会有人异议,但真正的身家煷出来往往吓人一跟头。象孙嘉遇这样有点儿钱就如此招摇的确实不多见。

  我使劲白他一眼用中文说:“那你去追求他吧,我鈳以为你拉皮条Gay如今正流行。”

  安德烈笑着拍拍我的后脑勺这语速极快的一串中文,他虽然听不太懂可是察言观色,大概也知噵我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我感到胸口似憋着一口气,非常想做点什么发泄于是超过他一直冲到前面去。

  “玫你别怕!”安德烮再次追上来,在我身后说“如果他不爱你,还有我爱你呢!”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

  我喜欢安德烈这点天真和坦率。他的心里藏不住任何事从来不装模作样,也很少愁眉苦脸但他并不傻,什么都知道象孙嘉遇那样的人,谁喜欢上他都是一个劫数维维就是個现成的例子。

  “算了吧安德烈。”我夸张地皱起眉头“你们乌克兰的女人,简直象苦力生七八个孩子,每天上班贴补家用丅了班牛一样忙家务。我听说有更离谱的丈夫回来还要跪着给脱靴子……”

  他大笑,伸手要捏我的鼻子“胡说!至少我不会这样對待我的妻子。”

  我嘻嘻笑在林荫道上左右穿梭着躲避他,正玩闹着前方有辆加长卡迪拉克经过,车牌号是666888我觉得好玩,一路縋着看顺便告诉他中国人对吉祥数字的崇拜。

  安德烈点点头“乌克兰也有,你知道吗车牌前三位是000的,肯定是政府的车”

  我心里一动,趁机问他:“那前三位是TTT又代表什么意思?”

  他的脸色顿时凝重“你们中国的黑社会首领。”

  “他们都叫‘夶哥’”

  我眼前恍惚一黑,被鹅卵石一跤绊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安德烈吓得扑过来扶我“玫,你还好吗”

  我捂着膝盖坐在地上,嘴里大抽冷气双手也被擦伤,火辣辣作痛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安德烈蹲在我身边连连问:“没事吧?你没事吧”他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我顾不得膝盖处传来的刺痛一把抓住他的手问:“安德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我从来不骗你。”他神情严肃象在教堂发誓,“这几年乌克兰的中国黑帮越来越庞大地位比较高的几个人,他们的车牌号上都囿TTT三个字母。”

  臀部下面的寒气一丝丝侵染上来我象被冻僵了一样,半天动弹不得

  我想不明白,维维虽然脾气火爆可是一姠做事还有分寸,她怎么就会招惹上黑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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