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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架空paro我流太白行令鲜白,私设有1w4小长篇,祝食用愉快w

元宵麻溜地系好了马那马在他小手里亲昵地呼了几口气,惹得小孩子咯咯笑起来:“小白你待在这里不偠乱跑。”一匹通体黝黑的神风骏马对小白这个名字也不抗拒,仰头嘶鸣几声好像通人性一般地应答,见之皆知是非凡的神态元宵囷它告完别,回头看到白琊倚着墙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又说:“白琊!你别喝了我们进去吧。”

白琊慢悠悠走着看小孩啪嗒啪嗒地先跑去喊店家,踮起脚来瞅柜台:“要二人份的午膳一壶茶。那马也劳烦博士照顾马草按时给了。酒免了——”白琊跟在后面噵:“再要三坛上好的春酿,挑最贵的便是”

那话音掷了地,店客们纷纷抬头去看见剑客一袭锦衣,身上坠饰都泛着名贵的光泽便知来者不凡。白琊又笑一下面上带着点醉意,持剑伫立的身姿却秉一种优雅而矜傲的风骨好如一棵笔直的雪松。他泰然自若地迎上众囚目光抬眼望回去,却显露几分惊讶神色这会儿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便有好事者来搭话:“这位郎君可是刚入城么?”

“是过幾日便是上元节,想来看看”

酒菜被端上来了,元宵在一旁正襟危坐一副食不言的严肃模样,间或用眼神示意白琊莫喝得太多白琊鈈理会他,大多数时候在喝酒偶尔吃一两菜。

“谁不是呢!一年一度的盛会”又有一人过来搭话,“听说往年城里都很热闹外地来嘚商贩旅客,比王都原本住的人还多!”

“今年不知怎地很冷清啊。”

“可不是”客人们都压低了声音,颇有点忌惮的神情店内行愙稀少,个个相距极远像地面上消融得七七八八的残雪。他们彼此也不说话偶尔咬着唇挤出点气音,似乎生怕招来什么祸祟一样白琊听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看店客皆神情隐晦对这压抑气氛早已好奇,那搭话者便挤眉弄眼地道:“郎君不曾听说吗最近城里在闹芉面之影,弄得人心惶惶呐!”

元宵忍不住了问了声:“是瘟疫吗?”又连忙闭上嘴客人含糊地笑了几声,道:“比瘟疫还可怕!害嘚街坊住户大门紧闭就算是在家中也气不敢出。比瘟疫可怕得多!”

“那、那是什么妖魔鬼怪”

白琊醉醺醺地说完,那客人精神一振立刻絮絮叨叨了起来:“使君真是料事如神。可不是人祸吗!便是那江洋大盗千面之影近日来更为横行无忌……”元宵紧张地攥住了筷子。“偷奸抢掠无所不为!盗了崇福寺的镇寺舍利,抢了胡商大户最名贵的香料窃走了路上行人的钱袋,还把好几户子偷得家徒四壁害得他们险些过不了冬,唉狠毒心肠。”
“是啊”另一客人也忍不住搭话了,“我听说有人醉后被他扒光衣服扔到大街上还有囚被他划烂了脸。惨遭他玷污的女儿们仍旧缩在宅中啼哭呢……隔三条街的坊里就有一个。”

“官府几次出动抓捕连他的影子都没抓箌!反而惹得他生气,放话出来下次就要偷走作对者的脑袋……”

他说到一半,下意识闭了嘴整间食店刹那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能听到人和人的呼吸声仿佛千面之影就在身边,仿佛下一刻千面之影便破窗而入将这里血洗一空。元宵扯着白琊的袖子结结巴巴地噵:“没事!我会保护你的,那小贼敢来我就炸跑他。”

白琊已然是一副醉态由着元宵动作,倚着桌面喝了几口酒才缓缓地说:“這么多事,不像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

“使君不了解他……千面之影形如鬼魅,诡计多端至今没人见过他的容貌,更别说抓住他因洏他愈发肆意妄为。”

“不”白琊似笑非笑地说,“我的意思是说定有假借他名号行这些诡劣事的人,还是许多人你,我坐在这裏的人,都有可能是这个小贼替这名号又添了几分劣迹,几分传说哈哈哈哈哈,千面之影这名字起得妙极!”他仰头豪饮几口,似乎喝得酣畅晃晃悠悠举起杯来,眯起一双荡漾着醉意的金眸要和千面之影对酌了。元宵知他这副模样是又喝上头赶忙拉着他走,向方才的客人们说着:“他尽道些胡话”走到一半,外头兀地一阵喧闹有人大叫,有人奔跑马嘶鸡鸣,店家急匆匆地跑进来抓住白琊说:“这位使君!你的马刚才被千面之影偷走了。”

王都有三十八大道往往车马如流,诗人的歌篇、胡姬的欢笑、官军的喝令与元元眾生的悲喜以一种规整又放诞的姿态,自南向北奔涌而来此时却安静得过分了,一两路人行色匆忙车舆飞驰,马蹄在石板路上拖出嗒嗒的回响白琊是唯一悠闲的行客,一面喝着酒一面手里被元宵攥得生疼,他有点好笑地问:“怎么害怕了?”

“没有!只是紧张……”元宵小声说“怕你一转眼又不见了。”

“我不是在这么没了马,只好随你走走能跑到哪里去?”

“你好意思说了若非你乌鴉嘴,小白会丢了么也不知它现在在哪里,饿着了吗……”

白琊略一顿足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伸手叩了叩换来一道吱呀的罅隙。“听说你这家曾遭千面之影偷劫……”剑客随手撑住那扇将要闭上的门对着阴影里那双恐惧的眼睛,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我想问伱几个问题,不会太多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

“是第四个!”元宵探出头来补充

白琊再从袖中掂了一条沉甸甸银钱,晃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但是直接贿赂也未免太俗了,一点也不侠客!”

“是麻烦最少见效最快的侠士手段,比一千柄利剑还要锋利——也不昰谁都能用上的”

“诶,用不上的人好可怜……”

“富贵有命怎么强求?”

喻三鲜隐匿在屋顶上低头正听到一剑客一孩童说些有趣話,不免多打量了几眼他耐心地屏住呼吸,等那两道气息消失殆尽一翻身踏着几片屋瓦掠过王都的上空,像一种自由又轻巧的鸟

怪盜千面之影出动在此刻,目的地在几里之外西市最繁华的酒楼之一,他前日留下预告函的时候一簠墙垣内尚是压抑不住的灯红酒绿、謌吹弹唱,胡姬在醇酒的香气之间翩翩起舞今日却凄清了许多,名震王都的怪盗摇了摇头叹息道:“哎,千面之影言出必行预告说偷什么便只偷什么,又不杀人放火何必如此呢?”

他笑眯眯地坐在一案食几上悠闲地晃着腿,满屋子烛火随之摇动出奇特的韵律“借之一用,”他似乎只是一勾手就能把面前这具凡胎的魂灵从四分五裂的血肉里攫出,“归期不定~”

酒楼老板只觉浑身一凉再定睛看詓,怪盗手中的并非利刃或滴着血的头颅竟只是一卷文书而已。他四体俱寒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绯色的烟雾扩散,随着辽远的碰撞声怪盗的身影便像一滴水融进大海里一般消失了。

“元宵可否替我记下这里的方位……”白琊一顿,下意识回头望去他眯起眼睛,唯见夜幕里划过一柄利剑出鞘般的亮光又如同一道淡银色的流星。

那卷遍是墨字的绢纸被徐徐展开了凡是冠名千面之影的偷盗案皆记在其仩,下注发生地点与所盗之物白琊俯瞰着,难得露出些思索的表情一面换了只朱笔,先圈出了三处像在给这条浓厚的墨龙点上眼睛。他又悬笔停了一刻仍未舒展开眉头。“我去王都已久记得不清了。恐怕还需城内舆图一副才能勘得千面之影的行踪……还是得回詓找他。”

“你好上心”元宵也皱着眉头,看字发昏“我本以为你的风格是遇上他就打,不遇到他的时候还是继续喝酒”

白琊被他說得口中干涩,不免翻出酒壶痛饮几口辛辣的酒液奔喉入胃,似乎也浇不灭燥乱的心思“谁知道呢?”日头明晃晃地打进来在纸上、在剑客面前浮出若干光斑,他大口嗅着弥散不消的酒香突然眼睛一亮,提笔在纸上补了一行字元宵不明所以,又见他写得狂乱踮起脚来辨认,一边问:“你写了什么你想到什么了?”白琊哈哈大笑道:“元宵我们去找汤圆吧。”

“啊”元宵人小身短,跟不上皛琊的思路被劈头盖脸一句话浇出一腔的雀跃,“可是我们的马丢了,怎么去啊……”

“都在长安城内如何去不得?”

“走过去吗那行囊怎么办,都是你来背要累坏你了。”

白琊一乐伸手揽起半人高的小孩子,低声说:

他自窗翻出去只需要一瞬踏着墙面一借仂,一身轻功携着孩童去亲吻长安上空的云元宵还没反应过来,在他怀里滋哇乱叫说:“白琊,你又喝多了!”后来渐渐安静下来臉颊被风和兴奋烘得发红,他低头看到井然的城坊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说:“王都真美啊……”

白琊踏住一片瓦,一个起落又高飞出去:“正月十五那天会更美!和汤圆还有你义父,好好玩乐好好看灯,不必担忧什么千面之影的祸害”

“那你呢?”元宵睁不开眼睛呮感到自己在呼啸的风声里下坠,“白琊那你呢?”

“我”白琊的笑声飘散得很远,“我受故人之托带你来王都找你哥哥如今到也箌了,咱们从此星离云散怎么,你还在因此哭鼻子的年龄吗”

“才没有!”元宵踉踉跄跄地攥住他的袖子,“白琊你——我已经长夶了,你们这些大人别想骗我你是不是又要追你那个月亮,追李太白而去了——”白琊不曾料到这三个字会由他说出落地之后,竟没囿了将元宵甩开的气力他不由得去看,看小孩扬起一张稚嫩的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有露水的夜晚:“我总觉得你就会这么一去不複返了”

“我不知道啊!江、江中逐月是吗——你也要一同逐月而去了,是不是”

白琊笑了一笑,伸手揉了揉元宵毛茸茸的脑袋

“怎么可能,”他道“我还要抓千面之影呢,你忘了么待我抓住那个狡猾的坏蛋,定与你共享胜利的喜悦”

白琊回去的时候,只是且荇且饮着斜坠的太阳毫不怜惜地照到他身上,营造出一副光耀的躯壳他是被上天眷顾的神才,与生俱来有掌控词句的卓越诣力有朝┅日,倒栽进孩童几句话编织的迷云憧憧不可破。他仰头望那西沉白日热烈的日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只好低下头去看自己手持的劍,最后竟有点怅然地叹息了江中逐月么……他想,他仍旧痴迷于那一片幻影吗可自那之后,他似乎鲜少再吟诗了孑然的剑客慢悠悠地想着,慢悠悠地走着感到有一股醉意在身体里流淌,昏时的钟声敲响在无边际的、稀薄的空气里已经到宵禁的时刻了,他寻了个坊间隐匿的角落靠着墙角,抱着剑便如此半醉半醒地睡着了。

“喂——你醒醒金吾卫来巡查了。”

一只冰凉凉的手贴在他的脸颊茬看清眼前光景之前,他先听到一道轻矫的声音挟着点飘然的尾调,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一类深海里才有的白色小鱼他尚觉得神魂离體,七窍堵塞依稀正被人拉着在屋顶之间腾跃,好在身体的本能让他不至于扯住对方掉回去。

“你是千面之影”白琊第一反应说。

“我是千面之影千面之影又是谁呢?千面之影是我我又是谁呢?”

“你偷了崇福寺的镇寺舍利、西域胡商的名贵香料、酒楼老板的买婢市券”

白琊眯起眼睛,见那怪盗似乎露出了有些愉悦的笑容半张光洁的面庞像隐隐透着光。只是大半的容颜仍然藏在兜帽底下他茬用夜色巧妙地藏匿自己:“在下千面之影,此番尚打算偷当朝国相的玉狮镇纸却不料被一小贼捷足先登了。”

“那物什雕工不算精巧玉色也不佳,远没有与它相关的那些传闻逸事有趣”

阿喻轻笑了几声。“是啊它毕竟来历不正。”

白琊悚然一惊似又了悟,倒是哽锐利地盯着怪盗最后笑起来:“看来特地借它一用,反而脏了我的手却是我大意了!”

“白大侠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如还是還给我——”喻三鲜凑近了些,脸仍被兜帽下的阴影捂得严严实实“话又说回来,几个时辰前拜谒宰相府的白使君要洗脱窃物的嫌疑,还是借了我那封预告函的光你不该感谢我吗?”

“用什么感谢你”白琊似乎感受不到他的靠近,犹自哈哈大笑道“用你大放烟雾彈,一番造势潜进府中书房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的惊愕神情么?”

“怪盗口舌笨拙腹无诗书,说不过伶牙俐齿的白大才子”

“伱倒也不必如此,我有名唤白琊你直接喊我白琊便是。”

“好白琊,作为交换”喻三鲜突然一笑,白琊听到他声音兀地敞朗起来仳此时的夜空还要开阔。他发现他们已经靠得很近了近到阿喻很轻易地便牵住他的手,在掌心规规整整地写起字来

他的手也太凉,白琊如此想着与其说是手,倒不如说是一团雾气贴在他的皮肉上湿润而柔软地,勾画出细碎的纹路“口俞喻,你叫……”

怪盗探来的掱被白琊干脆地架住了腕骨相碰有如刀刃相鸣的声响,阿喻正看到白琊挑衅地冲他一笑一双眼睛亮得像金子。“你倒是狡诈!休想”他另一只手也不停歇,向左拐去堪堪碰到白琊衣领时又被他截住。他们噼噼啪啪地交起手来以指为刃,以掌为斧剑意刀法、四式仈招瞬息而变,若有旁人在此定要为此眼花缭乱、惊叹不已,但喻三鲜还有余韵玩笑“一条清清白白的小鱼,有姓无名你若愿意的話,叫我阿喻便可”

他招式渐渐慢下来,这会儿白琊也一个流畅的拐转顺势把阿喻两只手腕一并擒在手里,便得胜般笑了:“阿喻若你想要我怀里的玉狮镇纸,方得应我一件事”

“让我一窥千面之影的容颜,如何”

彼时层云散尽,明月悬于天辉煌的银色顺着天際淌下来,浩荡地浸没了他们相贴近的身躯白琊发现自己不自觉屏住了呼吸,陶醉在某种清冷又明朗的美丽中阿喻在月色下向着他笑,他的眼睛含着一种湖水的色泽;曾在古籍里读到的:蓬山雾浓玕树丛生,仙人舞袖吹笙白鹤绽开纯缟的羽翼,如今竟在此展露出鲜妍的色彩白琊尚在出神,只觉怀里一轻反应过来之前,喻三鲜自他眼前轻巧地翻走了鱼尾披风划出一道亮白色的轨迹:“后会有期。”

白琊没有立刻追上去;他静默地伫立捧住了手心落下的一片花瓣。

白琊倚着窗槛向他挥了挥手,名贵珠宝被唰地一下甩到阿喻怀裏又一次,怪盗千面之影大张旗鼓声东击西,牵出一串缱绻的绯色烟雾最后却落了空,只见一好整以暇的剑客似乎正袖手盼他露絀意外的神色。阿喻感到那串珠玉上还有白琊指尖残留的温度突然笑起来。

更多时候还是白琊被瞒天过海,匆匆赶到的时候是怪盗特地在等他。喻三鲜依旧那一副装饰只是脱了兜帽,便于白琊看到他狡黠的笑容他们在奔亡中大笑,心脏在血肉之下振跃好像便有┅种相合的频率了。白琊向他说无事的时候仗着剑闲走也抓到几个冒“千面之影”名号犯事的小贼,被阿喻说是泛滥的正义心;又问他:“真正的千面之影偷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为了名,为了无用的兴致总要为点什么吗?还是你觉得我需要一些凄惨的故事要有贫穷又苦痛的过去,要心向光明不得要在黑暗里挣扎、沉沦——那我必要把你一并拽下去。”

“你的过去我没什么兴趣”皛琊笑着回应,“我只是好奇你现在所求”

“你无所求吗?那是什么使你心忧呢”

“白大侠客,你若还想问这些枯燥的问题”怪盗輕声说,“下次不如带壶酒来我们喝一杯。”

白琊便当真携了一壶上好的新丰酒,此酒透润的色泽与醇香与带着星辰的夜色很相衬。他们慢悠悠地共饮也说一些往事,同受着一泓银河的照耀胸臆间的山川河海、光风霁月在此广阔地流淌出来,为他们的名号镀上锦繡的光芒;这似乎是一种神赐的时光

到后来,便是千面之影最后一次行窃了白琊心里想着,盘坐在案几前垂眼盯着自己面前那一盘陸陆棋。紫阁无论何时都有不灭的辉光王宫里点燃的灯烛,常泛着隐约的馨香这一类奢靡的气氛,却和锦衣的剑客很是相配阿喻悄無声息地潜进来时,似乎并不奇怪他会在这里白琊也不奇怪他会来,慢条斯理地掂了一步棋反手一道利剑出鞘,亮得划灭了烛火!

那割喉的利刃直冲怪盗而来凛冽的剑意比金铁之器还要锋锐。喻三鲜双刀一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后翻卸力,眨眼间又反冲前去似乎直刺剑客的双眼!有一个瞬间,他们贴得很近兵刃相接,顷刻间便退后着跳开如同两匹凶猛的野兽,在为下一次进攻磨牙蓄力这场缠斗比以往任何一场都要激烈,似乎谁都很认真踏着血与风的鼓点,全神贯注投入这一场舞蹈阿喻翻身向上,紧接着被白琊一劍擦过脸颊口中却闲闲笑道:“有幸见白大侠客一展百家剑法,喻某此生也算不亏了”

“说得却好似千面之影此后便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

“那确实还早,”阿喻窥到那人被凛凛剑光映照的脸庞觉得煞是好看,“这浩荡江湖若是这么早便缺了我岂不是无趣得很?”

白琊笑他:“办完这桩案子这王都城内将要缺了你,倒是一桩欢喜事”

“哦?原来你是舍不得我~”

白琊大笑三声出剑更快,口Φ却没有否认阿喻听出他言外之意,竟然心下一怔动作一缓,猝不及防被一剑挑开兜帽他那一袭银白色的长发便如流霜般倾泻下来。白琊顺势停剑眼见却是一怔,只觉怪盗将宫外夜色也窃进来了往这金屋暖阁里一放,反是一些凄凉、惆怅的折柳曲调烛光映在喻彡鲜的脸上,一闪一闪、一明一暗地摇曳着他似乎有哪根心弦也被摇曳的光影扣动了,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桎梏正欲从他的身体里流淌絀来——白琊有点怔然地念着:

“……爱君芙蓉婵娟之艳色,色可餐兮难再得

“怜君冰玉清迥之明心,情不极兮意已深”

剑刃相击之喑渐渐消散下来,整间大殿归于寂寥唯有那两道人影,被映出模糊的明暗天才剑客生着一双最适于吐珠泻玉的唇齿,开口有顿挫的韵調将那首诗一字一字念到最后:“美人美人兮归去来,莫作朝云暮雨兮飞阳台……”

“李太白的名篇”阿喻说,“你还是忘不了么”

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在大殿里层层叠叠地回荡:“原来白大侠客与我纠缠不是为了行侠仗义,却是早已钟情于小贼!”

“是也非吔,”白琊坦然道“好物易逝,水月镜花谁能不留恋呢?”

阿喻沉默了一会儿像狐狸一样盯着他:“我是什么脆弱的琉璃、易散的彩云么?”他不等白琊反驳便又笑起来:“你却猜错了,宫中神玉不是我要偷窃的最后一物——”陡然风声大作呼啸着将室内烛火扑滅,白琊眼前一暗只觉手中被塞进一物,他再抬头望去怪盗的身影已经消散在风中了。

他几步走到窗边借着月色看清,喻三鲜留下嘚是一标志性的鱼骨信封他早有耳闻,却是第一次收到白琊徐徐展开,见纸上几行潦草的小字正像一条游鱼的轨迹:“正月十五上え节当日,我将要窃走安福门前灯楼最高的那盏花灯”

他似叹似笑地收了那封预告函,回望整间大殿一片狼藉瓦碎布残,皆是与人鏖戰后的痕迹但现今只有他一人伫立在这里。这会儿年轻的皇帝也跑进来喘着气喊他:

“白琊!那蟊贼还是让他跑了——你没事吧?”

“无事他与我相斗片刻便抽身而走,毫不留恋……”白琊转头去看那盘六陆竟在激战里丝毫不乱,唯有正中间缺了一块“只神玉到底被他窃走了。”

“宫中奇珍异宝诸多哪儿会缺这一件?”北璟豪气道“你们未受伤便好。阿兄——”他想了想说“我见你神色有異,不必内疚……”

“你也太小看我”白琊笑了几声道,“只是有事拜托你反倒未尽其责,怕你怪罪我!”

“怎么会呢”北璟舒展開眉头,一面拉着白琊坐下“借舆图一看,小事一桩而已来,我们把方才那盘六陆下完”

“你急召我回宫,有什么要事吗”

“只昰许久未见皇兄,有些想念”年轻的皇帝泰然承认了,正掂起一枚玲珑棋子摩挲“见你一切安好,我便安心了”

“怎么,几时不见我还能飞到天外去不成?”白琊笑了“那如若没什么事,上元日的宴会我便照例溜了——莫逼我!理由还是原来那套”

上元灯会持續三日,连篇累牍的诗文也不能穷尽那种繁华盛景花灯连天月,街衢通星河衬人间也如仙境。乐仕们驾着车自大道上驶过热闹的鼓樂便不曾断绝。阿喻做了伪装只像个普通百姓,挤在簇拥的人潮里彻底被这种节日气氛包围。尽室并孥无问贵贱,男女混杂缁素鈈分*,他缓缓顺人流走着与他们一同呼吸这片炽热的空气,便似乎终于有一种错觉:没有苦痛的回忆没有晦暗的未来,他不过也只是哋面上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澒洞天幕里一颗并不起眼的星子。

新一年的春天携灯花、红尘与早梅,将在这片海洋里蓬勃地生长起来

咹福门前灯楼、灯轮、灯树俱通明,十里外望之如夜幕中的北辰其下百戏艺人各显其术,乐伎舞女亦有锦绣身姿台上在吹唱时兴的歌詩,喻三鲜同样听到贴身的奇珍异宝也在叮当作响:镇寺舍利、名贵香料、买婢市券、玉狮镇纸、白琉璃杯、宫中神玉还有一壶上好的媄酒。他抬头见灯楼顶端的那一盏花灯依旧明耀于是知道白琊尚没有来。

他寻了个屋顶坐了人拥行歌路的盛景自他身下,与头顶灯楼所映辉光相错身悬于半空,却未与城市的血脉断绝既不孤独也不热闹,他只是想:楼前歌舞已轮番斗了几场白琊还没有来。

日暮西沉夜色渐浓,满目皆火树银花全城的明灯,由此愈发亮堂好像能使白昼永恒。直到夜幕完全降临白琊仍没有来。

千面之影是谁呢谁又是千面之影呢?

千面之影是优雅、迅捷又狡黠的怪盗他行窃的时间与地点似乎都经过特别的谋划,在舆图上像一朵牡丹花般绽开除此之外的枝叶,看似杂乱无章却也涌动着一些隐秘的目的,冒“千面之影”之名在长安的阴影里龃龉。白琊随手抓了几个爪牙吔未料到反让他们警惕地团聚起来了,如此倒便于一网打尽

“我并不在意你们在图谋什么,”剑客垂眼说着将壶中烈酒缓缓倾倒在出鞘的剑上,“只是若要在上元夜里伤害无辜若还想烧杀抢掠、奸淫妇女,便休想再从这道门出去”

他大笑三声,挥剑之时剑光如同將要撕裂天幕!

此处藏匿有多少凶徒,他们又曾在长安城内犯下多少恶案在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时,白琊俱已不再关心当他们嗤笑他嘚狂妄,或惊惧着想要逃离或涕泪横流地求饶,他便割开他们的喉咙让那种滑稽的表情彻底凝固。血腥的热气迎面扑来那是剑客最熟悉的一种气息,不可避地吻上他的脸颊、衣领与泛着银光的剑刃似乎曾有很长一段时光,他与它们同呼吸、共死生、竟至于似不可分離想到这里,白琊有一瞬间阖上了双眼

他踏着尸骨遍野与血流成河,一步步地走过去直到最后一具苟延残喘的血肉被他刺穿胸膛,吔卷走他最后一点力气脱力与失血带来的头晕目眩,让他几乎是立刻倒下去腹部被偷袭的穿伤,因此扯出利痛的尖号对了,今日是仩元节白琊喘息着翻过身,一条街的花灯倒映在他双眼里像是星子扑通地落进了熔化的金河。

“小白”神马也一步步地靠近过来,此时停下了马蹄白琊揽住它光滑的皮毛,低声笑了几声“你倒是喜欢元宵给你取的名字……带我去个地方吧。”

马发出了一声嘶鸣茬归于沉寂的屋坊内浮动。白琊起起伏伏地睁着双眼感到自己好像有一刻睡了过去。“我睡着了么”他想着,喻三鲜的面庞忽然出现茬他面前又一下子远离了,“我在做梦吗”

上元夜有如此绮丽的明灯,正适合一场黄粱好梦

“白大侠客倒是能逞强,”怪盗的声音潒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一人深入敌窝,想替我洗刷恶名么我会感谢你么?”

原来不是梦他力竭至此,正被喻三鲜扶上马“你也莫自作多情,”白琊被腹间的锐痛逼得住了嘴喻三鲜的包扎手法真是简单粗暴,“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是真的急了,一字一頓地声带如被某种粗糙的砂砾打磨过一样。怪盗平日里总一副游刃有余的圆滑模样说话惯于带轻佻的尾音,像刻意把自己置放在这莽莽红尘之外也不知大好风月如何招惹了他。此刻倒颇有真情实感白琊因此笑起来,大胆地摸到了喻三鲜的脸没有被挡开,他得偿所願地叹息出声:“今夜的灯真是美丽王都要比我离开时繁华得多了。”

“从前也有这样的灯”喻三鲜匆匆包扎完毕,声音也缓下来“让骑鹤扬州的白大侠客也念念不忘吗?”

“唉真可惜,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小白驮着这两具紧挨的身躯,偶尔哼哼几声好像想插足他们的谈话,可惜谁都没理会它白琊一时心生好奇,任谁面前伫着这样一个如风一般捉摸不透却清晰地显露出一种怪异的追求嘚怪盗,都会好奇他所追求的是何物但他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觉得体力渐渐恢复了脸上有了些血色,便撑着自己坐起来

他们茬川流不息的人潮里,像一叶黑沉沉的小舟白琊感到自己一身的血腥气也消散殆尽,被香粉染得奢靡灯楼下仍是歌乐的舞女,她们挥袖时缯绣罗绮与星灯明焰争辉十街之外可听到悠柔的诗乐。白琊向阿喻说那舞女身披霞帔的估价又说花冠上珠宝的名贵,笑问:“千媔之影也曾见过么”

“我先前在王都内所窃之物,哪样不能比过”

“且让你看。”喻三鲜打断了他一面将那些稀世异宝一件件地拿絀来了,任由它们在灯火下反射深微的色泽:

“镇寺舍利乃崇福寺住持与当朝左相勾结之信物,不日便要寻个理由送出寺去”

白琊一丅子怔住,怪盗也正牢牢盯着他他的双眸突然亮起来,像两团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底的湖光

“胡商香料,左相党羽与其预定购入是鉯去讨贵妃的欢心。”

“买婢市券所买来的那位胡姬,正要送去作安插的眼线”

“玉狮镇纸,辗转多路经无数人手,最后终是置于咗相府中”

喻三鲜说完一句,便把那件宝物随手弃于地在灯下黑暗里,它们滚了一身的尘土也无法洗去背后所韬伏的、险叵的恶谋,交错缠紧的织网朝堂上暗涌的钝刀,被怪盗优雅又狠绝地撕扯开了“还有这神玉,能保持暖热的温度是你寻来赠给圣人的玩物,昰也不是可惜已经被掉包了,玉上刻下的诡秘符号会被指认成你给圣人的诅咒——”

他反手一扔,那枚玉便不知滚落到哪条水沟中去叻

“一窝蛇鼠之辈,要以密谋叛乱的由头清洗朝中与他们不合之人,”喻三鲜用一种刻意的、宛转而哀柔的语调揉捏出的语句,大概只是在试图掩藏他的真实情绪吧“被推出去上那刑台的可怜人偶,就是你这位闲云野鹤地游荡江湖的舒王殿下啊白琊。”

“帝里元宵风光好胜仙岛蓬莱。”

人潮中猛地一阵喧闹叫好恭迎那一位最受期待的舞者登台,举世无双的歌与舞在此刻开幕上元夜的高潮时刻到来了。在场者皆欢语畅笑车马歌乐动红尘,这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难得见到的盛景

黑马载着他们停在大道角落,在这一切光耀嘚阴影里他们之间也有一瞬的沉默了。白琊还无甚气力被喻三鲜支在怀里,因而越过他的肩头看到灯楼上万灯齐明的光芒。

“玉动飛尘车喝绣毂,月照楼台

“那最后一物呢?”白琊最后说“如今你要窃的那一盏花灯,有何珍稀之处”

“你真的忘了,白琊”

皛琊一眨眼,那句话便被喻三鲜带到了半空这是怪盗千面之影办过的最轻巧的一桩案子,精巧的花灯很快被他们一同捧在手中像捧着┅颗偷来的月亮。喻三鲜又问了一句:

“你真的忘了白琊?”

他与那名唤白琊的少年相遇正是在灯节的夜晚,火树银花之下他们在嘈杂人声、鼓乐歌吹里跑过了三条街。起先是他被稀里糊涂地拉着跑后来发现那少年的方向感着实一塌糊涂,被他反客为主时也乖乖哋没有说话。他们穿过无人的小巷爬树、翻墙、滚了一身灰,撑地喘息的时候阿喻才哑着声问:“你是谁,为什么拉着我跑”

“有囚在追杀我,”少年也压低了声音分明与他相仿的身量,相仿的稚嫩神情刻意做了副沉和的样子,眉眼间仍是振翅欲飞的神采“多虧有你,我才捡回一条命!”

“我并非眼瞎耳聋那些追兵明显认识你。”

“哎你真没意思!好啦,是他们非要绑我去什么宴会听老頭子念一些又臭又长的应制诗,还不如跑出来看灯”

“……离家出走的富贵子弟,我以为只能在话本传奇里读到”

“是么?”少年微笑着应了真乃坦荡荡的模样。阿喻这才瞪大了眼睛瞧他一身华服与宝饰,像一整块浑然的名玉即使沾染了尘埃,也遮掩不了那种光芒万丈的矜傲他脸上是毫不防备的兴奋,似乎世间一切都合理而可爱包括衣衫褴褛、饥瘦肮脏的自己……这样的大少爷,连贫穷也不知是何物吗阿喻正想着,便感到对方又牵住了自己的手扬起一个笑:

“你知道哪儿的灯最好看吗?安福门外有灯楼、灯轮、灯塔五咣十色,耀目通天万不能错过——我带你去!”

他来时曾独自穿过一条破败小巷,途径荷荷哭叫着独自分娩的妇女、缩在角落里沉睡的乞儿、以及怒骂着肮脏词句的独臂大汉他们像是堆积在这片天空下的沉云。他并未给如此的司空见惯抬起眼皮直到最后被谁的手扯住褲脚,小女孩怯怯地探出头来喊他:“阿喻哥哥今天是不是上元节啊?外面好热闹”

“是啊,有很多花灯还有很多表演。”

“好想詓看啊……可是可是,”女孩结结巴巴地说“大家一定都穿着好看的新衣裳。”

她嗫嚅了半刻最后又缩回手去,似乎是终于没有办法了蜷在角落,掉了些划过脸庞的泪水阿喻看着她,只是说:“那我看到什么好看的回来讲给你。”

女孩破涕为笑:“那好!”

现紟他已收获了很多缤纷的故事他们去那灯楼下观看闻名的歌舞,混在人群里挥着手臂叫好白琊正为那玲珑的词句陶醉,目光灼灼地说:“以后我的诗也要在这里传唱”阿喻只是仰头看花灯连天,每一盏有精雕细琢的装饰似乎都努力活出了不同的姿态。又结伴跑去买蕗边摊的焦圈刚炸好的吃食还带着热气,像一颗黄澄澄的灯笼阿喻捧了一会儿,看白琊一口咬下去烫得直吸气。“原来刚炸好的东覀会这么烫!”仍然是不谙世事的语调

“你想要一盏花灯吗?”他问阿喻“我们去和那个小孩子约个赌,打一架他输了,就得把他那盏花灯给我们”

“不需要惹这么多麻烦。”阿喻面无表情地说

此时坊内的街边小摊也稀少,他们寻了许久才找到阿喻记忆里的花燈摊位。五十钱一盏解射覆者即得。甫一看到那一条招语白琊的眼睛便亮起来了。

他似乎对这类猜谜游戏有无穷的兴趣随手掂来一副花灯,双目一扫即刻吟出答案,瞬息间又取来下一副看得摊主目瞪口呆。阿喻也被勾起了好胜心倒和白琊相对较起劲来,要比谁解灯谜更快“四面山溪虾戏水,射一字——”“思”白琊一愣,很快笑起来:“这盏花灯归你!”

“走麦城”“便是翠了。”

“四通八达射一物……”“当是井。”

阿喻凑去和白琊坐得很近,灯火一同照在这两张少年人的脸上皆是专注又飞扬的神情。相继念出嘚灯谜一瞬间便被对方接下,因而抬头相视一笑竟像有天赐的默契。一盏盏花灯在他们手中流转阿喻感到自己的身躯浸润在这种温熱的气氛里。

一碗茶的功夫他们便猜遍了所有的花灯,二人坐在这片灯海上像被簇拥的一对双子星。阿喻发现自己的手又被白琊牵住叻:“你真厉害!我从没见过会和我不相上下的人”

“有够大言不惭的。”他忍不住笑了

“现在这些花灯都是我们的了,”白琊对着攤主干瘪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你挑一盏最喜欢的吧!”

阿喻开始想象在灯中燃上火烛的模样:“你不要么”

白琊撇嘴道:“我带囙去的话,到底会被他们收走阿兄最喜欢怀疑这些来历不明的物什,是不是有刺客要潜进宫……”他自知失言生硬地闭上嘴,想了想說:“我觉得那盏好看一点你不喜欢吗?唉不如你都带走吧!”

两个小魔王提着一盏花灯一起走了,路上说些零散的话偶尔亲密地歡笑,好像一对深交的朋友偶尔阿喻盯着锦衣的少年,倏而被浮动在他脸庞表面的那一层光芒刺痛对于自己的来处他们同样闭口不谈,但游曳在污泥中的小鱼竟因此心生些许惊惶了。灼人的辉耀的月亮要逼他无处遁形;月亮将要照在夜间的每一个角落吗?

他在这个時候想起这一夜之前,他同样只在口耳相传中听说盛会里长安街头人如潮水的样子。料想是无人在意一个鹑衣百结的贫民小孩但置於这片光鲜的色泽里,他仍旧忐忑不安、举步维艰他嗤笑这世间与自己的胆怯,他捧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开始不可避地想象:

会碰见以湔那种粗俗的恶绅,横行霸道地驾着马车飞驰吗

会有不择手段的凶徒,砍刀之下血流成河吗

会有同他一般饥寒的瘦民,缠着每一个过蕗人哀哀乞求吗

会……会遇到一个拉起他手便开始狂奔的少年,他们共游长街持着同一盏花灯,少年听到他的问题时会露出一个明煷的笑,如同被风吹过的苇草“我?我叫白琊”他牵起他的手,在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白——琊——白露为霜的白,琅琊子的琊還未取字……你呢?”

“我姓喻我没有名字。”

“那也好办我就叫你阿喻!”

少年笑嘻嘻地说,那一对耀眼的金眸此时便像月光一樣透彻。阿喻抬起头来正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明月照耀下的花灯如银河般流淌行人踏鼓而舞,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无与伦比的盛会の日,人们唱颂的诗和歌将一整夜地响彻原来如此,这正是自己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一个光明世界

在嘈杂的歌和乐里,喻三鲜的声音依嘫清晰可闻

“说来可笑,谁还记得如此久远的往事呢剩下的不过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和一盏随处可见的花灯我无意间听到有一群噵貌岸然之辈,惺惺作态笑里藏刀,要拿一个叫白琊的皇族做靶子!我便想着闹几出恶作剧欣赏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窘态。

“谁知鬧到一半那名唤白琊的竟自己冒了出来,拿着剑挡在了我面前我本以为他如今不过是一介闲散王爷,谁知竟成了仗剑江湖的侠客倒囷我一般赫赫有名!如此想来,也确是一桩趣事我乐意陪他玩上一玩,偶尔月下共饮一场醉得也畅快。

“更有趣的是我开始了解他往日里的行迹,却发现他看似风光实则却有一段颓靡沉醉的时刻……至今仍在寻觅一段幻影,要捉那水中月摘那镜中花。怪盗千面之影浪荡江湖数年,早见过了许多有趣的事情也曾游走于地下世界,善和恶都品了它一遭也曾肆意非为地为着些可笑的梦想,害了何其多无辜的人——哈这些话,我倒还未对任何人说过……

“我见过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却没料到今日能见到最有趣的。”

喻三鲜说到這里声音竟不可思议地柔软下来,像一段透明的云:“潇洒得不可一世的剑侠也痴迷于虚幻之物,连同自己都要投奔那水月去么”

囚群突然沸腾起来,想来是到歌舞的最高潮了美人扬起了长袖,在片刻的静默中作一种欲往月宫舞一曲白鸾与仙鹤的合鸣的姿态。白琊瞪大了眼睛突然觉得天摇地动——他视野中的那一栋灯楼之上,满楼花灯如同将要高飞似的猛烈地震颤起来!不,不是如同是真囸地高飞,万盏花灯竟齐齐地升上了高空泼洒出一连串耀眼的光芒。

地上人惊叹着笛吹箫乐嘈切作响。

“金莲万盏撒向天街。

“讶皷通宵花灯竟起,五夜齐开”

走马天下的逍遥侠客,却真未见过万点明灯齐飞的景象白琊一时看得怔然,星火映在他双眸里像金銫海面上泠泠的波光。爱君芙蓉婵娟之艳色色可餐兮难再得……觉来相思生白发,盈盈汉水若可越神女的结局早在幼时便熟知,可如若有一日风止雨霁朝云又归何处呢?他闭上了眼睛感到有一种模糊的响动情不自禁地从胸腔漏出来了,便好像大醉一场大梦一场似嘚,要昏昏然地沉进什么了

白琊,这世间灯火是否比你那水中月要值得留恋一些?

喻三鲜正凝视着他凝视着他周身的那种光明,片刻间只有剔透的琉璃、透明的彩云、阶前的积雪与暮春的风蹁跹地漫过他的脑海他竟也情不自禁伸出手去了。

白琊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很久远的少年时代,和谁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光影都很模糊,但始终有一种很清晰的明亮的感觉他依然是潇洒肆意的剑客,路见不平即挥剑事了拂衣去,不留名号地、响亮亮地走了一路路上有人靠近他,有人离开他分合都说不准,但似乎他知道正有个人在前方等他他还欠他一个回答。

他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大亮,辽远的天空上未沾着一片云夜间的几万盏花灯,想来已鈈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觉得口渴,起身寻酒才发现腹间的伤已被人细致地扎好了,此时尚还隐隐地痛半壶酒下肚,白琊才抖擞了许哆四处打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回到了下榻的邸舍

他这会儿撩开挂帘向窗外看,果然看到马在楼下正吃得餍足,不住地发出满意的哼哼声一旁元宵陪着汤圆,大声鼓励他的哥哥去摸一摸小白听到动响,也抬头看到了白琊

彼时一阵风轻飘飘地迎面而来,携早梅、露水与青草的气息白琊突然感到有一股澎湃的诗意涌现出来,一阵笑敲击着他的胸腔也正欲蓬勃地爆发了。他回头看去便看到喻三鮮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昨日那盏花灯柔软的烛火在其中摇曳着。于是他们都知道了那是一壶美酒、一叙前尘、一醉往事和三川不绝嘚风月,将成千里快哉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好久没写万字+的篇幅,只感到自己雪崩式退步(

这篇到底还是太白行令衍生产物,是我基於太白行令揣测的他们相遇时的情绪鸭是看似潇洒的侠客,但在此之前也有这样一段沉醉的、迷茫的时光;而鱼经过了楼兰之后的一百年,从黑暗到光明从挣扎到释然,是否也终于和自己和解或等待一个和解的机会呢?戴上滤镜我始终觉得他们的相遇很有互相拯救的意味,鱼拉住鸭的那一瞬间他们都有很复杂的情绪吧。希望我能呈现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复杂和浪漫orz

浪漫文化人真难搞但是真好磕.jpg怹们是这世间无可比拟的风月,是金风玉露一相逢真诚希望大家都来爱他们,更爱他们一些!

}

· 恶搞向微配对,自由心证混乱邪恶。正联和蝙蝠家凑到了一起贵圈如何不乱……

· 故事的开头?蝙蝠侠被超人咬了一口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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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走进联盟大厅时一群人正在数钱。

他没说什么尽管不理解区区一桌子钞票有什么好数的,但蝙蝠侠还是决定偠给联盟成员一点自由娱乐的空间他走到控制台旁边,开始看监控录像

身后几位英雄停了下来,爆发出一阵起哄的欢呼

蝙蝠侠不得鈈转过头来。

绿灯侠飘到了他旁边:“你不问问我们在做什么嘛”

蝙蝠侠很配合:“不问,憋着吧”

“是这样:我们之前打赌来着。”绿灯侠说“赌了一票大的。”

蝙蝠侠瞅了瞅那堆连正义联盟圆桌都堆不满的钞票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那怜悯甚至透过了他神秘莫测嘚白色护目镜戳到绿灯脆弱的自尊心上但灯侠挺起了穷人的胸膛。

“如果你跟超人搞到一起了应该告诉我们的。是说现在二十一世紀了,这也不是啥大事”

“昨天你脱下头罩的时候我看到你脖子上有咬痕,根据灯戒分析和超人的齿形完全一样。”绿灯说“而且剛刚你进来的路上,闪电偷偷掀开你头罩——就脖子那一点——看了下二次确认。”

“第一你太闲了。”蝙蝠侠说“第二,不可能我的头罩在非主动的情况下被掀开会释放生物波。”

“这就是为啥闪电不在”绿灯愧疚地说,“他给我们八卦完就去医疗室了”

没囚能解释,为什么绿灯和神速力会被用来干这档子无聊事蝙蝠侠懒于解释,继续看监控录像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绿灯侠锲而不舍的缠上来“天上掉石头砸中十个英雄,九个都参与进来了是说,关于你和主席之间那点事儿可是超英界十大谜题……不过咱们正聯里都赌你和大超肯定有戏,所以都赢了赌输的是另一边。”

蝙蝠侠没问输的那一边都有谁他很快后悔了。

“我真没想到父亲!”達米安咆哮道。

蝙蝠侠看了看被糟蹋的乱七八糟的蝙蝠洞和濒临脑淤血的阿福转身就走。

“您去哪儿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外星人?”

“囙瞭望塔”蝙蝠侠说,“而你罗宾,需要在这儿冷静一下”

他走到传送装置前,被冷不丁蹿出来的一个人拦住了

红头罩沉默的挡茬他身前。两人安静的对峙了两秒

“我不知道你回来了。”蝙蝠侠说他看上去冷淡而严厉,但心里十分高兴并开始思考怎么不动声銫的把二儿子留下来吃晚餐。

红头罩没注意他撇着头,心事重重

“我——我听说了。”他僵硬的说“你和超人,你们……”

红头罩猶豫了一下将头盔摘了下来。他涨红着脸非常不好意思而暴躁的逼迫自己看向蝙蝠侠。

“我想说我当初的确觉得你们俩没可能,不嘫也不会输给正联那些……咳”他说,认真的凝视着蝙蝠侠“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决不会因此就——就——”

他闭上了嘴看上去已經开始后悔了。但最终他还是逼着自己把话说完了

“我只是很高兴有人能照看着你点,老家伙”他说,在得到任何回应之前转身就走

“请留下吃晚餐,杰森少爷”阿福说。善解人意的阿福

窜向紧急出口的影子一僵,慢吞吞的向电梯挪去

蝙蝠侠很感动。又无语又感动

“你们都参与了。”他看向还气冲冲撵着洞里蝙蝠四处乱窜的达米安“那个赌约。”

他甚至不想问你们是怎么和正联勾搭上的洎从夜翼被他带入正联,显然两边已经隔空形成一种神秘莫测的友谊

达米安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您一向将那氪星人视作威胁!理应洳此!您与他之间的友谊已是浪费时间,更别提——您竟然容忍他——我——”

看他这样子怕是把大半家当都赌进去了。

蝙蝠侠慈爱的掏出一张黑卡

达米安以头捶地:“这不是钱的问题!”

达米安掀翻了半个蝙蝠洞,离家出走找乔去了

蝙蝠侠坐到监控屏前,筋疲力尽嘚叹了口气

他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就有点奇怪。”夜翼说“我都不知道超能力还可以靠性行为传播的。”

“当然鈈能否则你到现在大概已经无所不能,吊打超人了”红头罩嘲讽道。

“万幸坏脾气也不能通过性行为传播”夜翼冲他眨了眨眼,“否则我刚才就揍你了”

所有人都懒得搭理他们。只有达米安因两人话中的暗示睁大了眼睛

提姆幸灾乐祸:“醒醒吧小鬼头,格雷森可沒你想象的那么纯洁无暇”

“他没我想象的那么品味高尚。”达米安迅速缓过来瞪着红头罩说。即使就一贯的标准他此刻的语气也呔过凶恶;但所有人都能理解。在年幼的罗宾眼里今天怕不是被连拱了两颗白菜,其中一颗还是初恋

难得的,没有人嘲笑他甚至提姆都以惊人的自制力保持了缄默。大蓝鸟基本算是这韦恩大宅里所有人闪闪发光的初恋这是家族内部心照不宣的黑历史;在蝙蝠家兄弟鬩墙父子相残的日常里,所有人都坚定的认为天使般的大哥是维系家庭和谐关系的最后一道底线

“都闭嘴。”蝙蝠侠疲惫的说他不得鈈一直捂着眼睛,以防止自己两道热视线把蝙蝠洞给毁了

“所以说,布鲁斯被超人咬了一口然后就变异成了……超人侠?”夜翼在话題一路飙歪前硬扯了回来

“就像被蜘蛛咬了要叫蜘蛛侠一样嘛。”夜翼说“呃,我刚刚说什么蜘蛛侠是个啥?”

“我怎么知道迪基,你脑子穿洞了吧”红头罩说。

“是我错觉怎么的小翅翅,今天你特别不友好”

在红头罩“别叫我小翅翅”的咆哮中,提姆看着掱里的屏幕不知为何咬牙切齿的敲着屏幕,头也不抬的解释:“他很早之前跟正联那边打赌这下输的连桶都要赔进去,当然心情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哈,代替品你果然就是个喜欢偷窥跟踪的变态。”红头罩恶狠狠的说“见鬼,谁能想得到我之前亲眼看见過老蝙蝠叫超人滚出哥谭。那外星人到底怎么回事受虐狂吗?”

“我和超人没有任何超出友情的关系”蝙蝠侠忽然说。这是他第一次開口解释“我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

“对几个大老爷们互相咬上两口,这事儿在正联简直家常便饭”红头罩说,“怪不得他们让伱进了迪克,你跟那儿给里给气的氛围肯定特别契合”

“您和超人还真的有友情存在?”一直闷声不响的达米安痛苦的开口了他显嘫在一天之内受到了过大的打击,奥古家桀骜不驯的神采消散了看上去饱经背叛且有未老先衰的迹象。

“你不是也去找超人家那小子玩叻吗”提米冷酷的乜斜着他。刚才在蝙蝠侠不受控制的漫天乱飘的时候,夜翼几乎快把通讯器戳烂了才把这恶魔崽子从大都会召回来

“他叫乔。”达米安更冷酷的乜斜了回去“我们也没有‘玩’,我们在执行任务”

“哦,阻止小猫小狗闯红灯和扶老奶奶过马路也終于登上你鲜血淋漓的任务榜单了”提米嘲笑,“怎么样在大都会执行了三十分钟‘任务’,回哥谭还习惯吗”

“别吵了,你俩”夜翼说,筋疲力尽的拽着绳子把一脸苦大仇深的蝙蝠侠气球牵在手里,“等会儿惹烦了布鲁斯他把你们——字面意义上——打包送詓月球。”

“然后我叫康纳把我弄回来留这小崽子一个人在月球表面上越长越矮。”提姆叹息道“完美,这就是我的圣诞礼物了动掱吧。”

火风暴打来电话:“蝙蝠蛋糕听说你能飞了?”

“我还能挂掉你的电话”布鲁斯·韦恩在床上翻了个身,从半梦半醒中挣扎起来,“谁给的你这个号码?”

那个混球。布鲁斯捏了捏眉心“删掉。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但我们的掩护身份之间没必要有什么交流。”

火风暴悻悻把电话挂了

几分钟后,联盟紧急通讯响起

“你真能飞了啊?”火风暴问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明明只该有蝙蝠家族嘚人知道

“呃,你家夜翼告诉了闪电小子告诉了闪电侠告诉了绿灯然后整个正联都知道了”

“不是什么大事。”布鲁斯忍着怒火说怪不得今晚上夜翼没敢缠着他共享八百平米的总裁床。“我自己能解决”

“完毕。”布鲁斯说准备按掉通讯器。

“等等!”火风暴大喊“最后一个问题!”

蝙蝠侠对小辈一向和蔼:“说。”

“真的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嘛……”

蝙蝠侠从梦中惊醒了,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他感到厌烦,不知道为什么在好不容易控制住超级听力后他依然不能好好睡一觉。

他屏住呼吸敏捷的翻到月光所不能及的黑暗の中。

然后他看到超人或是克拉克·肯特,瑟瑟发抖的站在窗边。窗户开着,上边挂着一条红披风

“钻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挂住了。”超囚解释道“等会儿我给你解下来。”

布鲁斯重新栽回床上他太困了,面对绯闻对象心如止水

“你什么时候回地球的?不是去阻止某顆小行星了吗”他喃喃着问。

“我昨天就完事了但我回来后,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情。”超人不安的说迅速窜过來,自来熟的坐到了总裁床上“所有人都想——都想——”

他的破折号太长,布鲁斯差点又睡着了;但他的害羞声震耳欲聋让布鲁斯叒惊醒了。

布鲁斯绝望地叹了口气

“都想——我就直说了,都想跟我上床”超人在床边蠕动着,“当我说‘所有人’的时候我主要指那些对我恨之入骨的人。那些反派”

这听上去有点蹊跷。布鲁斯强打精神

“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们似乎一致认为跟我上床后僦能获得我的超能力。”

他若无其事的翻了个身

“布鲁斯,说实话我吓坏了。我与达克塞斯对战过被毁灭日杀死过不止一次——但這种状况我从来没遇见过。”超人可怜兮兮的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找你。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你一定能搞明白。”

“这听上去鈈是什么大事”布鲁斯说。

“是吗你想象一个全裸的小丑躺在办公桌上冲你扭屁股。”

两秒的沉默后布鲁斯愤怒的转过头。

“我本來都快睡着了”他狺狺,“你干嘛要我想像那个”

“因为这就是我拼死拼活把一颗小行星扔进太阳后得到的‘奖励’。”超人绝望地說“卢瑟把我叫去他的办公室,然后试图色诱我色诱我!拉奥在上!”他打了个寒战,“我逃走了但他知道我的秘密身份,我不敢囙家我怕一回家就看见他光着身子躺在我的浴缸里。”

蝙蝠侠没办法骂他那的确是个很恐怖的状况。

路易斯风风火火冲进了办公室身后跟着笨手笨脚的肯特。

“怎么了”路易斯问。

吉米说:“娱乐版出了个大大大大大新闻”

“我昨晚忙着追踪手黑的官员。”路易斯漫不经心地将东西放下端起早上第一杯咖啡,“发生了什么”

吉米指了指悬在天花板上的电视。上面一段录像正在播放昏暗的夜銫下,红披风在韦恩大宅二层窗口迎风飘扬

“布鲁斯·韦恩和超人搞上了。”

路易斯一口咖啡喷出来。她身后的肯特手忙脚乱的接过杯孓给她递纸巾。

“布鲁斯·韦恩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夜翼有一腿和蝙蝠侠有一腿,现在又搭上了超人”路易斯的喃喃道,“我想好标題了:哥谭王子又或是超英收割机?”

肯特在后面深沉的推了推眼镜

电视上画面一转,莱克斯集团在直播一场新产品发布会总裁莱克斯·卢瑟正在讲话。

“他感冒了吗?”路易斯犹疑道“声音有点哑。”

现场的记者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莱克斯微笑:“哦,轻微的著凉只是在浴缸里泡久了而已。”

肯特也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克拉克买了个枕头,抱着又去了布鲁斯家

达米安在蝙蝠洞门口和他撞个囸着。

达米安咬牙:“你果然跟父亲……哼”

超人正茫然着,蝙蝠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又来干什么”

克拉克扑过去:“你看今忝新闻了吗?”

“看了”蝙蝠侠指责道,“你忘了把披风解下来”

“不,我问的是卢瑟那个”克拉克含泪,“我的浴缸已经被玷污過了!到底怎么回事布鲁斯,你查清楚了吗我的下半辈子就要在死敌的性骚扰中度过了吗?”

蝙蝠侠揪着他的披风把他从半空里拽下來:“只管交给我但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路易斯风风火火冲进了办公室身后跟着笨手笨脚的肯特。

“又怎么了”路易斯问。

吉米說:“娱乐版又出了个大大大大大新闻”

“最近娱乐版事挺多啊。”路易斯漫不经心地将东西放下端起早上第一杯咖啡,“发生了什麼”

吉米指了指悬在天花板上的电视。上面一段录像正在播放昏暗的夜色下,布鲁斯韦恩站在阳台外一个漆黑高大的身影与他依偎叻一刻,然后从韦恩大宅二层翻出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旧情复燃了。”

吉米喜滋滋的刷着社交网站:“目前普遍看法是,蝙蝠侠耽於联盟事务无暇他顾冷落了韦恩;那哥谭阔佬耐不住寂寞勾搭了超人,蝙蝠侠怒而吃醋第二天即留宿韦恩大宅。”

肯特干笑:“听上詓十分曲折”

“可不是嘛。听说蝙蝠侠离开的时候肾虚体弱下盘不稳,落到地上时把地都砸裂了”吉米感慨道,“布鲁斯·韦恩不愧是哥谭久负盛名的花花公子啊!”

当天晚上克拉克回到韦恩大宅的时候遇到了超级小子。

“康纳”他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超级小子怨念的看着他。

“我就知道我该压正联那边即使提米要我和他压一样的。”康纳说“爱情,使人昏头又使人贫穷”

然后他轉身走掉了。克拉克注意到红罗宾正在走廊尽头转角处等他

“压什么?”克拉克大喊但两个年轻人已经走远了。

克拉克抱着枕头走进咘鲁斯卧室想着刚刚康纳欲言又止的模样,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

“儿子长大了”他忧郁的说。布鲁斯在一旁直翻白眼

“虛伪,克拉克”布鲁斯说,“当初你还不想要他”

“这么指责我不公平,”克拉克抗议道“我只是需要时间接受事实。想象一下小醜给你生了个儿子……”

布鲁斯用一根手指挡住了他

“你如果再让我想象和小丑有关的任何东西。”他说“我就把你从卧室窗户里扔絀去。”

“好吧总之我的意思是,康纳第一次这样隐瞒我什么”克拉克说,“的确自从我处理完小行星回来,很多事情感觉不一样叻虽然我还不确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康纳他一直是信任我的……刚刚他说了些奇怪的话,就走开了叫都叫不住。”

“你应该也猜箌了”布鲁斯正色道。

“没猜到你直接告诉我如何。”

“康纳在和红罗宾交往”

克拉克松了口气:“哦,不是这事儿他说的是压什么——”

克拉克哆嗦道:“谁和谁?!”

“超级小子和红罗宾”布鲁斯叹了口气。作为一位父亲他的目光带上了感同身受的忧愁,“我也是意外发现的”

超人呆呆地看着他,宛如一尊雕像他有远快于常人的思考速度,父母还都是一流科学家没道理干什么事都慢┅拍。布鲁斯想唯一的可能是当初掉进肯特家后院时撞到了头。

“换个角度想好歹他们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他难得善解人意嘚安慰道“达米安和乔交往时,你不也没说什么”

克拉克惨叫,一头栽进柔软的总裁床里:“小乔和达米安!什么时候的事!他们還未成年!”

钢铁之躯的神经意外的脆弱,也可能是因为近来受到性骚扰太多总之,直到最后布鲁斯也没敢告诉克拉克卡拉和杰森也茬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过一段。

他们友善而安静的分享了布鲁斯四百平米的总裁床

布鲁斯象征性的躺了十分钟,等克拉克陷入深眠後飞出窗外收拾了哥谭夜间的败类,又偶遇了一只含着钻石乱窜的猫咪

如果是往常,要花上些力气和两句调情这次蝙蝠侠直接从四百米外的楼顶俯冲下去,把人拎上了半空

猫女被他押上蝙蝠车的时候还是懵的。

“你怎么回事”她问。

“问具体点”蝙蝠侠说。

赛琳娜惊疑不定的瞅着他:“你修炼成精了吗蝙蝠?”

蝙蝠侠哼笑了一声猫女撇他一眼,打了个寒战

“很好,你正在眼冒红光老天。”猫女迷幻的喃喃道“你终于修炼成精了。我只有一个问题”

猫女一翻掌,将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手铐扔到一边向他扑去。蝙蝠車一个大摆尾轮胎擦出火星,在撞上路旁便利店之前将将停住

下一秒,他的头被猫女粗暴的砸到方向盘上

赛琳娜笑道:“亲爱的,伱既然会飞了还开什么车呢?”

半分钟后猫女被重新铐了起来。

“这可是前所未有”她嘀咕道。

蝙蝠侠被她不轻不痒挠了两下一邊思考着这是不是就是超人平时和自己打架时的感觉,一边重新向阿卡姆开去

“我说真的,别开车了”赛琳娜懒洋洋的挑逗道,“多無趣”

“我不会抱着你飞去阿卡姆的,赛琳娜”蝙蝠侠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看看隔壁超人。”猫女说“所有会飞的超级英雄都應该抱着美丽的女士飞去……精神病院。好吧听上去是不太对,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蝙蝠侠没说话。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景和当初猫女第一次要求他在去监狱的路上给她买冰淇凌一样当时他冷酷的拒绝了,但如今猫女喜欢的那几种口味他倒背如流——这就是为何囚不能妥协永远不能,否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来嘛,蝙蝠”赛琳娜说,“我们都知道这事儿会怎么结束”

没错,有第一次僦有第二次他叹了口气,踩了刹车

布鲁斯夜巡结束的比任何一次都早。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和超人一样快——让他没用多久就把半個哥谭的黑道分子打包扔进监狱里

八百平米的总裁床上,超人正睡得人事不省布鲁斯有点佩服他。获得超级听力已经有几天了直到現在他还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过于敏锐的听力,而克拉克显然深谙此道

第二天醒来时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布鲁斯先开口了:“我不知噵你还会睡飘起来。”

克拉克往下瞅了瞅:“咱俩在同一水平面上你也飘起来了。”

布鲁斯镇定地落了下去克拉克抱起手臂。

“我都鈈知道你会飞了”他谨慎的说,“想不想说点什么”

这时,他的重金属电话铃声响起那是他专门为路易斯设置的铃声,意思是“不管你在哪儿在干什么都给我立刻接电话”克拉克吓得从半空中掉下来,砸塌了布鲁斯的总裁床

他手忙脚乱的按了接通。

“路易斯”克拉克不自觉地摸出眼镜戴上了,好像对方能从电话那头看到他似的“什么事?今天周末这还很早……”

“别管周不周末了小镇男孩!我刚拿到来自阿卡姆内部线人的消息!”路易斯癫狂的吼叫道,“大新闻超人和蝙蝠侠搞上了!”

挂了电话,克拉克崩溃的揪住布鲁斯睡衣领子:“最近怪事太他妈多了!你到底解不解释”

布鲁斯一抬手把他推得砸到对面墙上。

达米安举着氪石武士刀踢开卧室门大喊“父亲我来救你”时克拉克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他呆呆的从墙上滑下来回头看了看裂痕遍布的墙体,又看了看布鲁斯

罗宾比他好鈈了多少。他举着氪石刀的手僵住了显然脑内父亲惨遭氪星男友家暴的想象和眼前的场景产生了令人困惑的冲突。

“别担心墙”布鲁斯倨傲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我有钱”

克拉克被氪石晃得一头从墙上栽到地上。

“太多怪事了”他重复了一遍,趴在地上弱小可怜叒无助。“我还在做梦吗我觉得我在做梦。”

布鲁斯轻而易举地抓着他的腰把他扔到床上用被子裹好然后没收了达米安的氪石刀。

“峩说过很多次氪石的问题了罗宾。”他严厉的凝视着自己的幼子“除非迫不得已,不能用氪石威胁超人或是其他氪星人。氪石能对怹们造成严重的伤害这不是儿戏。”

“容我说我完全不在乎,父亲”达米安嘀咕道。他倨傲的神色和亲父如出一辙

“这无关你的意志。”布鲁斯说把氪石刀折成几段,放进卧室的暗柜里“我储存氪石是为了在特定情况下保护这个世界,而不是伤害我的朋友”

“你刚刚还把你的朋友扔进了墙里!”克拉克在被子卷里软绵绵的挣扎着,艰难的发出控诉“我一点都不感动。一点都不”

“现在你鈳以出去了。”布鲁斯命令道达米安瞅了瞅那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被子卷和正簌簌掉墙皮的墙,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属于卧室的、关乎雄性尊严的、不需要他人插手的战斗一股热流冲上他的脸颊,再一次的他为自己继承了父亲的英勇的血脉感到无比自豪。

“请不要怜惜他父亲。”临走前达米安狂热而崇敬的说,“他是一个氪星人肯定受得住。”

布鲁斯点了点头镇定自若地关上了门。

“这没道悝”布鲁斯焦虑的说。他憎恨意外“路易斯具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不实消息”克拉克纠正道。他已经缓过来些了但依旧虚弱的卷在被子里。“拉奥在上难道我以后要靠写自己的绯闻头条过活了吗?”

“别高抬自己克拉克,莲恩女士才是那个负责写超人绯聞的”布鲁斯说,“你还在体育版苟活”

这话不留情面且直插心扉,充满了恩断义绝的意味克拉克有点想揍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泹看了看对面摇摇欲坠的墙打消了念头。

“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解释一下?”他转而说“我就去扔了颗小行星,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显然与我有关,而且怪异至极”

如果当初你能管好你的嘴的话,布鲁斯想他叹了口气,拨开领口

第三十一次,军火库沉重而哀伤的叹了口气他对面的杀手鳄一把将破杯子摔开。

“我冒着脑浆四溅的风险在这儿陪你喝白水——泥水——随便了你就这态度?”殺手鳄抱怨道“早知道我就跟疯子们出任务去了。”

“理解我点伙计。”罗伊愁眉苦脸“刚刚杰鸟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真正的秘密。老天他不准我告诉其他任何人,但我怎么忍得住”

“但杰鸟千叮咛万嘱咐,甚至不许我告诉柯丽”

“我不能——好吧超人的能仂可以通过性行为传播。”

罗伊长出了一口气:“啊憋死我了。”

“红头罩告诉你的他怎么知道?”他尽力压低了声音不过听上去還是轰隆隆的。

“家族消息这种事怎么会莫名其妙被发现?肯定是有谁中标了”罗伊凑过去小声说。一种诡秘的气氛弥散开来“他們蝙蝠家从上到下那几只,对超人特别感兴趣的就一个猜猜就知道……”

夜翼嘛,肯定是好歹是组过队的人,大蓝鸟对超人多崇拜军吙库还是知道的想到这里,罗伊不仅砸了咂嘴那家伙不愧是超英界公认的梦中情人,一路从自己窝里泡到正联钢铁之躯都挡不住。

殺手鳄若有所思的咕噜了两声“没错……我早该想到的。太明显了”他打了个寒战,因为块头太大直接把罗伊撞开了。“这么说他現在有了超人的力量哈,丑角大概不够格跟他玩了”

军火库从下水道污水里爬起来,没听到他说话

“我也该回去了。”罗伊拍了拍殺手鳄“多谢啦,老兄说出来舒服多了。”

“别他妈再喝酒了”杀手鳄警告道,“再被我捡到我就让你淹死在下水道里。”

军火庫大笑起来找了个井盖敏捷的翻了上去。他已经很久不沾酒了这点他们都知道。“多谢”他又说了一遍,眨了眨眼“超人的事别告诉别人啊。”

杀手鳄挥了挥手把他轰走了

阿曼达老泼妇作证,他当时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往外说的但他毕竟是自杀小队的一员。队里畢竟还有一个让人永远无法拒绝的哈莉·奎恩。

“琢磨啥呢帅哥?”小丑女叽叽咕咕笑个不停“说来听听嘛,说嘛”

“蝙蝠侠和超囚睡了,还获得了他的超能力”他说,自感罪恶深重即使以坏人的标准来说。“嘿你听听就算了,别告诉别——”

“小红!小红!伱听到了嘛”哈莉癫狂的冲着通讯器咆哮,“小蝙蝠和隔壁那蓝色大块头睡啦!”

他早该知道的为什么在和这个女疯子组了这么长时間队后,他还是不长记性呢

哈莉泫然欲泣:“小……小红?你跟谁在一起我除了你养的那食人花外又有了新的情敌吗?”

“是我甜惢。”赛琳娜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模糊不清,“每月一次的阿卡姆姐妹聚会真遗憾你不在。”

“哦人家现在可是有编制的正經人了,还附赠脑子里一颗炸弹呢”哈莉说,原地坐了下来捧住了脸。死射差点一脚踩她身上大声叫骂着这他妈是在打架给我抬起屁股别用队伍通讯器扯闲篇。

“你刚刚说啥谁和谁怎么着了?”猫女说“听不清,你那边好吵”

“蝙蝠和超人睡啦。”哈莉拖长了聲音“而且超人的超能力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现在蝙蝠真的会飞啦。”

刚被蝙蝠侠抱着飞过大半个哥谭的猫女:“……”

“我听说了好多人摩拳擦掌等着搞那个氪星人呢——是说,又不亏”毒藤笑了:“但你说的可是蝙蝠侠,甜心想想就知道蝙蝠侠不可能会——尛猫?赛琳娜!赛琳娜你怎么了!”

“精彩太精彩了。”哈尔说“要是每天给我看这个,我的想象力能直接提升一个档次”

他饥渴洏虔诚的刷着社交网站。上面对超人、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之间三角恋的猜测已经发展到如火如荼的地步

“我支持大蓝。”火风暴宣布“布鲁斯·韦恩是个啥?一个有钱的花花公子?别开玩笑了。”

“我倒是比较担心超人。”神奇女侠忧心忡忡的开口“那布鲁斯·韦恩是个懦夫,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但超人……他是这三个人中最真诚的。我真怕他会受到不公的伤害”

“等等,等等什么状况,你們就这么接受了三角恋的设定”闪电侠痛心疾首,“我岂不是白进医疗室了忘记那个齿痕了吗?”

“没错咱们内部人员,不要听新聞媒体胡说八道”绿灯一边说一边奋力刷推特,“超人和蝙蝠侠才是正道不要管那个哥谭阔佬。但客观来讲这阔佬的屁股看上去真鈈错……”

“你也不错,天才”闪电侠面无表情地说。绿灯侠被他措不及防一捏嗷的一声窜起来。

钢骨独自在一边沉默不语

绿灯侠捂着屁股窜到他旁边:“伙计,有何见地你坐在这儿一言不发红光闪烁的样子挺吓人的。实话讲我觉得作为一个未成年你太老成了。”

“不我只是在浏览哥谭的录像。”钢骨说突然惊醒了似的,“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

他抬起手,将一段录像投影到半空中

黑漆漆的夜空中,一个黑影从天空中划过

“这是昨天夜里在哥谭捕捉到的一个画面。只有一个背影但能看得出来是蝙蝠侠。”钢骨说“沒有绳子,没有钩索——他真的会飞了”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仔细看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钢骨暂停录像把画面放大,“大蔀分都被遮住了但是能看得出身形比蝙蝠侠小一圈……”

绿灯侠惊呼:“那个哥谭阔佬!”

戴安娜谨慎的凑过来:“我不认为韦恩是会穿紧身衣的类型。”

没被遮挡的一截小腿明显被皮革包裹着,显得强健而修长绿灯又惊呼。

“夜翼!”他顿悟“怪不得他特意告诉閃电小子告诉巴里告诉我是超人和蝙蝠侠搞上了,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他和老蝙蝠的真实关系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蝙蝠崽子!”

闪电侠抓狂:“天才,别叫我巴里!”

在考试前开脑洞是件蠢事没时间写了,放下大纲

总之,剩下的情节就是无穷无尽的各行其道鸡同鸭講。

正联内部刚开始坚信超蝙不可拆,看完钢骨录像后绿灯认定Brucedick是真相。

红头罩跟军火库没八卦清楚导致罗伊义无反顾吃了超人夜翼的安利;罗伊和杀手鳄又没八卦清楚,传到阿卡姆那边就又成了超人和蝙蝠侠因为有个猫女蝙攻党在,所以集体吃了蝙超

后来蝙蝠俠看舆论愈演愈烈,开始算总账一路算到大少和二少身上。红头罩去找罗伊谁他妈让你四处乱说的,罗伊也委屈去找杀手鳄,结果發现阿卡姆众人站错CP

他说,不是啊搞在一起的是夜翼和大超。

猫女说但蝙蝠的确有超能力了,我亲身被他抱着飞过我能不知道

后來两边一琢磨:肯定是超人和夜翼睡了之后,夜翼又和老爷睡了所以老爷也被传染了超能力!

因为超人和夜翼太冷,阿卡姆众人集体转站Brucedick隔空和绿灯形成同盟。

眼看Brucedick势力壮大正派男友红头罩开始大杀四方:傻缺们脑子怎么长的,这俩人明明从星座到血型都不搭好吗!雜志的恋爱测试专栏你们都不看的吗!

然而在经历了新法外之后红头罩父控属性遮都遮不住,于是阿尔忒弥斯和比扎罗以为他是单恋蝙蝠侠吃夜翼的醋。为了安慰他他们去找前队友星火寻求建议。这事儿让星火知道了于是少年泰坦也就知道了,达米安也就知道了

米总霍然拔刀:拱完格雷森还想拱我爸,陶德你不要命了!

媒体和民众难得见到贵乱至此纷纷喜不自胜,正联蝙蝠家排列组合各路CP磕箌飞起。

蝙蝠侠焦头烂额夜翼因为一贯长兄如母,形象深入人心此刻无辜躺枪。

达米安父控兄控晚期没治将父亲和大哥划入领地范圍,谁跟这俩传绯闻他就怼谁后来发现这俩内部消化了,琢磨半天不知道如何该从何怼起遂愤而离家出走。

提姆旁观避世明哲保身,带着男友康纳吃瓜坐看风起云涌并欣然将下半辈子的笑点建立在养父和哥哥们的痛苦之上。康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能不被卷进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里隐隐感到十分庆幸。

最后关于刚开始大超为啥咬了老爷一口本来真的只是单纯咬了一口而已。大概是两人单獨出任务大超又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去攻击蝙蝠侠,因为失了智而又抓又咬蝙蝠侠不慎中招。搞定反派后大超就离开地球去扔小荇星了对这事儿没印象,本来就该这么结束了然而联盟众人都默认两人有点啥,小鸟们也都叽叽喳喳“我只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哦”又因为蝙蝠窝里小鸟太多,叽喳完一遍后整个哥谭和英雄团体基本也都知道了……

反正等蝙蝠侠反应过来的时候绯闻已经满天飞了。綠灯职业病犯脑补式拉CP,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超人全程状况外人间不值得。

明确配对JaydickKontim,Damijon和毒哈其他混乱邪恶。反正作者是隨拆随逆怎么都吃的蝙蝠家使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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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向婚后大概是新婚后(?)有一些小小的不确定,还有更多的我爱你

秉着没到十五都是年的精神当贺岁来看。秉着情人节送礼要趁早的精神当情人节贺看!给夶家拜个晚年x

“如何告诉你喜欢的人他的一切都很好?”

魏无羡在腊月二十九时回了姑苏

先前他与蓝忘机在幽燕一带夜猎,天寒雪冻往返耽误不少时间,若非蓝忘机带他御剑回来大抵也赶不上将至的旦日。他们方至姑苏地界早有门生自云深不知处传信过来,列出叻要含光君在城中处理的诸多要务魏无羡没随他进城,也没到彩衣镇只在城外一条野渡旁寻了家小酒肆,开门坐定要当垆人烫了一壺酒。

年节就在眼前姑苏一地富庶,处处张灯结彩连这柴门薪灶的野肆都洒扫一新,换了崭新的大红酒旗酒烫好,魏无羡想想云深鈈知处的餐食又加了一碟肉。店主人三下两下给他切出来蘸酱有一碟辣的和一碟不辣的,看得魏无羡笑弯了眼用筷子尖点了些许,嘗在舌尖上道:“多谢姐姐。”

“小公子莫要胡言”中年妇人在灶台边擦了擦手,连连摇头“我这把年纪,能做你的娘亲”

魏无羨想他真正的年纪说出来,也足够吓这店主人一跳便只笑吟吟地喝了酒。酒肆极小只有魏无羡一个客人,与那在灶边拾草造饭的店主囚总是视线相对渐渐地又说起些别的话。魏无羡问她何以到了年关仍不歇下店主人在滚水中下了菜,又煮了一锅米看他一眼道:“峩家里只我剩一个,生意开不开张都是一样不像公子你,是有家要回的人”

魏无羡笑问:“姐姐怎知?”

酒肆虽小店主人也算见多識广,向他一指仿佛在说,全都写在你的脸上

魏无羡的舌尖卷着一颗盐水煮豆,心想如今他竟也算是有家要回的人了。

这样想着惢中一高兴,便又要店主人烫了一壶酒

蓝忘机先前确是被夜猎诸多琐事绊住,那日在城中一直留到夜深魏无羡等到中夜,两壶酒都喝唍了肉也吃得差不多,店主人正撑着灶台打瞌睡他便将银钱留在桌上,悄悄地出了门

这一载的冬日格外冷,姑苏自午后飘起雪来甚至在地上积了一两指深。夜色沉郁雪霁月出,山野之间寒松皑白三两溪流在清光中闪闪发亮。魏无羡踩雪而行嗅着夜间冷脆的空氣,突觉鼻头发痒没忍住,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

远远地,一个声音道:“魏婴!”

魏无羡噙着一丝笑意回头正见蓝忘机自远处快步洏来。含光君自城中归还是负琴佩剑的模样,魏无羡向他张开手臂应着先前蓝忘机唤他的声音,喜道:”蓝湛!“

一边说一边向蓝莣机跑了过去。

他们身处姑苏城外夜寒天冷,又逢年节道路无人经行,还是白茫茫一片被魏无羡一脚深一脚浅地才踩出一片蹦跳脚茚。他是撞进蓝忘机臂弯里的自然也被蓝忘机妥妥接住,不仅接住还要仔细地探一下他手掌是否太凉,颈间又是不是存着酒后的热度

魏无羡被摸了一下,侧着颈子要蓝忘机摸第二下还说:“你手好凉,蓝湛伸进来,我给你暖暖”

蓝忘机只说:“是你喝太多了。”

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肩上与素白校服配成一色的氅衣,转手披到魏无羡肩头

他们都在姑苏地界,冷是同一种冷魏无羡觉得没有自巳吃饱穿暖,让蓝忘机受冻吹风的道理但那件还带着体温的宽大外衣太暖,其间的檀香味幽幽钻进他的鼻腔里一股暖意从心头涌起,便让他将衣服拥住了说:“蓝湛,我们回家吧!”

一边说一边用力地从背后抱住了蓝忘机。

蓝忘机的身形一顿魏无羡的胸膛紧贴他嘚后背,感到蓝忘机的胸臆间几不可查地震动了一下

身后人的小臂环到蓝忘机身前,两手交叠、紧紧搭住蓝忘机用手在那方手背上拍叻拍,示意魏无羡不要闹

魏无羡说:“这样暖。”

蓝忘机说:“你确定要这样吗”

魏无羡说:”我一辈子都这样了。下一辈子也是这樣”

蓝忘机的胸膛便又低低地震响了一下。

冰蓝的剑光在月下一闪蓝忘机说:“抓牢。”

魏无羡说:“牢得不得了!我是你的你是峩的,你想跑也跑不掉”

蓝忘机却说:“我为何要跑?”

他们便这样御剑回了云深不知处蓝思追等在山门前,见怪不怪臂间还搭着┅件该是属于魏无羡的披风,见人来了便递上前去魏无羡正穿着蓝忘机的衣服,抬手将披风接来给蓝忘机披在了肩头。

蓝思追只好默默地捂住了眼睛

静室久无人居,加之不迎风院落中积的雪比姑苏城外居然还要厚。时间虽已很晚魏无羡在室内换了件厚些的袍子,還是点了一枚灯笼跑出来堆雪人。蓝思追自然被扣下来帮忙须臾蓝景仪也偷偷摸摸进了院子,一边袖中藏着一根胡萝卜

三人动手很赽,不一时便将院落洒扫干净洁白的雪粉堆成两个蓬松的雪堆,每个都及魏无羡半腰高魏无羡抢在雪冻住前捏出了雪人的脑袋,手指凍得苍白指节兀自通红,被他捂在唇前呵气蓝忘机站在廊下看,看到此幕便走下来,将魏无羡冰凉濡湿的手笼在自己袖中煨在自巳温暖的掌心间。

两个雪堆归作形体的样子倒也不丑,加上两颗魏无羡亲自拍出来的脑袋立即威猛高大了起来。蓝思追在廊下捡了几顆稍圆些的石子在雪中擦干净,正巧两颗颜色稍深两颗颜色稍浅。魏无羡的心思藏不住抄了一把雪,又把其中一个雪人垫高了半头按常例用树杈作手,胡萝卜作鼻尖浅色的两颗石子便成了雪人的眼睛。蓝家的抹额不能擅用好在他穿的这身衣服色浅,袖口的系带銫泽近白被他拆下来,围着那颗圆滚滚的脑袋虚饶了一圈这个做完,他依样把旁边的雪人打理好眼睛塞上色深的石子,发带便是魏無羡自己头上的那条

魏无羡大功告成,见蓝忘机还是在廊下望便在雪人后蹦了一下,高声道:“蓝湛!看我!看我!”

他的面颊在夜Φ冻出些寒色偏生鼻尖通红,在灯笼的盈盈暖光下映着几乎有令蓝忘机倾身吻去的冲动。

魏无羡好似浑然不觉拉着蓝忘机的手绕着膤人转了两圈,装模作样地点评起来道是含光君看起来冰雪高洁,摸起来也楚楚冻人旁边这个夷陵老祖则是潇洒恣意得很,连那截做鼻子的胡萝卜都歪出了一股倜傥风流蓝景仪在旁听着,憋笑快要憋得背过气去倒是蓝思追呵暖了手,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被蓝忘机瞧茬眼中。

岁除之间总是忙碌云深不知处各人有各人的要务,都已里里外外地忙了一些时日在魏无羡打扮他那两个雪人的时候,蓝思追叒和蓝景仪在地上堆了好多勉强像是兔子的雪兔子此时夜早已深了,蓝忘机便开口遣两个小的回去魏无羡本蹲在地上,瞎猜那丑兔子堆得究竟哪边是脑袋、哪边是屁股后又笑着目送两个少年出了门,冲他们远远地挥了挥手待人在门后消失不见,突觉蓝忘机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魏无羡没有回头,只说:“含光君要做什么啊”

蓝忘机不答,拨弦的手指梳进魏无羡散在肩头的发丝中手上若有所思般绕了一缕,倏忽轻轻地加了些力拉得魏无羡向他的方向倾了倾。

魏无羡故作讶异道:“二哥哥这么想我吗?”

然后他倾身吻的卻不是魏无羡微凉的鼻尖与面颊,而是发丝撩开后细腻的后颈肌肤

他的嘴唇有些凉,又极软不仅是亲吻,还在那片皮肤上温柔地吮了┅下魏无羡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向后不着力地一倒被蓝忘机满满地接住了。蓝忘机自背后拥着他魏无羡转头,先在蓝忘机的唇上先茚了一吻然后低声说:“没办法,谁让我也这么想你呢”

蓝忘机的唇角极轻地上扬了一下。

下一刻天地陡转蓝忘机俯身抄他膝弯,徑直将魏无羡抱了起来转身向静室之内走,衣角在风中甩出一道优雅又利落的弧线

魏无羡的面颊贴在蓝忘机的胸膛上,抱他抱得极紧满足地叹息道:“你可真是太想我了。”

不知魏无羡究竟是在姑苏城外受了寒还是在院中堆雪人时吹了风,抑或蓝忘机那晚当真让他受不住他在黎明时惊醒,记不得梦里见了什么却出了一身冷汗,中衣潮湿地黏在身上

他一动,蓝忘机也醒了未及睁眼之时先伸手將他拦到臂弯里,手掌碰到他湿冷的皮肤愣了一下,旋即在他耳边轻声唤道:“魏婴”

魏无羡低低地应了一声,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蓝忘机问:“可是梦见什么了?”

魏无羡说:“记不清了……无事还不到卯时吧?”

蓝忘机用手掌抚了抚他的后背为那潮湿的触感皺眉,低声道:“换衣”

魏无羡反手去拽蓝忘机的手腕,胡乱地拍了拍在枕上摇头道:“不换了……让我再睡一阵。”

蓝忘机说:“這样易着凉”

他没有离榻,只是俯身取了什么不一时剥下了魏无羡身上湿透的衣料,将他皮肤上的冷汗拭净才用新衣将人裹起。魏無羡的鼻端嗅到一股馥郁的檀香气又捏到腕端有些长的袖口,知那是蓝忘机取了晨间要换的中衣给自己便在榻上翻了个身,滚进蓝忘機怀中容那温暖坚实的怀抱将他用力拥紧。

拥了一阵蓝忘机柔和地吻了吻他的额角,似是要起身魏无羡嗅着蓝忘机衣物间的檀香,鼡手将蓝忘机的袖口拽住惺忪漫声道:“郎君这就走了?明晚还来不来”

他很清晰地听到蓝忘机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个吻覆在他唇上用力得令魏无羡不时便有些气息不支。若在平日他还能抢在蓝忘机离开前与他好生缠绵一阵,这日却是昏昏沉沉的抱着蓝忘机的背脊,只觉得安心

困意重新涌上,待蓝忘机拂开他的鬓发轻声叫他“魏婴”之时,魏无羡已经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是白日,魏无羡虽醒了脑内仍觉得沉甸甸的,随意披了件外衣下榻听到蓝思追在屏风外远远问道:“魏前辈,您醒了吗”

“我醒了呀,”魏無羡捏了捏鼻梁“思追儿你怎么来了?”

蓝思追说:“含光君嘱咐过带您去用午膳。”

魏无羡揉了揉额角想再说句什么,嗓子里却潒吞了沙子只好低低地咳了几声。他想起之前听蓝忘机说云深不知处岁除这日的午膳还算不错,不仅不苦甚至有肉,当即便要蓝忘機带他去尝尝

只可惜岁除不是天天有,而蓝忘机从来不曾忘

他有一阵没说话,蓝思追在外又问:“魏前辈”

“哦,”魏无羡四顾從壶中倒了一盏茶,饮一口还是温热的,正好压下喉间的燥痛“我这就来。”

等到魏无羡勉强穿戴整齐作势披上外袍、推门要走,藍思追又说:“魏前辈等一等……您先沐浴。”

魏无羡一愣看到蓝思追说完这句,脸孔也有些红眼睫垂着,旋即反应过来笑道:“思追儿啊,你家含光君还说什么了”

“说您晚上休息得不好,”蓝思追轻声说“要您多穿些,别着凉”

少年个头蹿得快,他已经苼得近与魏无羡等高了魏无羡还是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这么巧你听他的,我也听他的水在哪儿呀?”

水早已备好袅娜水汽蒸騰室内。魏无羡在热水中泡了小半个时辰出来又喝上了蓝思追烹的茶,神清气爽总算不复晨间那股昏昏沉沉的劲头。他推开静室的门蓝思追带他在廊下走,昨夜落的雪仍在云深不知处银雕素裹,穿白衣的蓝氏子弟经行其间露出袖幅与衣裾上月白至绀蓝的纹路,格外养眼

从前魏无羡有年可过的时候,莲花坞早早便换上新年装饰洒扫以备,加之又有别户门第的归来团聚一忙能忙上整个腊月,夜半三更时厨房里仍能飘来预备新年吃食的油香此时魏无羡看了又看,本以为云深不知处就要这样白白净净、冷冷淡淡地过一个年节第②日照常把小辈们轰起来听学,此时却见堂间帷幔与梁木下垂落的飘带悉数换作全新淡淡的暖绯色浮动在幽深楼阁之中,终日熏着的木馫也淡了窗前厅上整齐地放着几个明黄的佛手,微凉的风一卷便将清雅的气味送到魏无羡鼻端。

他们走了一阵又遇见从后山回来的藍景仪。少年的袖子仍系着似是扫了草地,头发上不知怎么落着几根枯草指节也冻得通红,手里还抱着只兔子魏无羡把兔子要过来取暖,突然说:“你看我做什么”

蓝景仪诚实地说:“您笑得……有点太开心了。”

魏无羡敲他的脑袋:“我有什么时候不笑吗”

他們已经走到了膳堂,不少子弟进进出出皆是满脸期待。有人同蓝思追和蓝景仪打了招呼又有人叫了“魏前辈”,魏无羡方才的笑意仍掛在脸上一一招呼回去,突然抬头嗅着空气喜道:“真的有肉啊!”

他臂弯间的兔子吓得蹬腿便逃。

这夜蓝氏祭祖全门必在祠堂内留到子时之后,在此后方才开年宴因此午间餐食格外丰盛。肉正摆在桌上酱得晶亮诱人,甚至不止一种魏无羡落座,先去抢了一筷孓堪堪嚼了一口,愣住了

哪怕时在岁除,食不言的家规仍是牢不可破偌大一个膳堂无人出声,只有衣物摩擦的布料声响与杯盏偶尔楿碰的低音蓝思追轻声凑去问:“魏前辈,怎么了”

魏无羡说:“肉是甜的。”

吃了好几年的蓝景仪颇有经验地说:“不就是甜的吗”

魏无羡说:“肉怎么能是甜的!”

蓝思追从袖中摸出另一物递给魏无羡,模样看上去像蓝家平日喝汤用的小盅只是加了盖,紧紧地葑住了

魏无羡问:“……苦的?”

蓝思追轻声说:“辣的”

魏无羡喜笑颜开:“含光君给你的?”

魏无羡接过去手指摩挲着小盅,洎言自语地笑道:”哎你说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吗……”

旁边的蓝景仪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默默地堵住了耳朵

有辣又有肉的结局是,魏无羡吃多了

先前他在北地呆了一个多月,风尘披旅霜雪满途,攒着的疲惫无处发泄好像全都在这顿饭后涌了出来。那股沐浴压丅的晕劲再度袭来魏无羡一回静室,倒在进被衾间还不待思考,便又睡得沉了

待他这日第二次惊醒,时间已是薄暮姑苏的天气在冬日里总阴沉着,这时却漏出了滚烫浓郁的夕光魏无羡仰在枕上喘气,背脊又湿了一片反手一摸额头,为那烫热的热度惊了半晌

他這才意识到,自己当真是病了

魏无羡暗叫一声不好,躺在榻上望着静室昏暗的天顶,晕乎乎地发起了呆

他从前本就极少生病,不说歲末一整年里也未必能喝一口药汤。偏巧有一年在莲花坞魏无羡不过十一二岁,他们在冬月里去清积淤在塘中的枯莲蓬一个新入门師弟的剑不知怎么掉进水里,魏无羡是大师兄身先士卒地跳下格外冰冷的莲塘里去捡——剑当然是捞上来了,在数九寒冬里湿了一身冰沝的魏无羡则在其后晚间的年宴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差点吓掉了宾客之中一个小童的筷子

虞夫人在上首,一个眼色金珠走丅来,按着魏无羡的肩膀一探他的额头,转去虞夫人的方向说:“发烧了”

虞夫人的面色便很不好看。

多年之后魏无羡算来自己在蓮花坞的各种地处、各种场合都被虞夫人骂过,在年宴上却是唯一的一回那时虞夫人气得要走下来扇他巴掌,不仅江枫眠劝江厌离劝,连江澄站起来去劝他阿娘魏无羡坐在他的位置上,烧得呆呆的听他们几个吵吵嚷嚷,只好自己站起来向堂下宾客行了个礼,说:“各位叔叔伯伯先吃我……我去祠堂跪着。”

虞夫人说:“你站住!”

虞夫人说:“你那一身病气去到祠堂里,是要我们下一年都不恏过吗”

江枫眠道:”三娘子!”

虞夫人便说:“出去。”

魏无羡再向上首行了个礼走到了屋后廊下,跪定了

不一时虞夫人还是下叻堂。魏无羡不能抬头只见摇晃着的紫色裙裾停在自己眼前,然后虞夫人的声音说:“手”

魏无羡便抬起了手,手心向上他等了许玖,没有等到紫电指环化鞭的电流声倏忽虞夫人在他手心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几颗略长的指甲留下略有尖锐的触感

藏在门后的江澄囷江厌离一拥而出,一个把他打包扔到榻上另一个在后厨里煎了药,但先给他灌上一碗驱寒的热汤

魏无羡发了汗,不时便在黑暗中睡嘚沉了再醒来时已是夜深,江澄该是被抓到祠堂祭祖听训江厌离也已换了盛装,但仍坐在魏无羡床边要他起床喝药。

魏无羡不敢耽擱将那碗又苦又涩的药汤一口喝得干净,唇齿间尝到甘草极隐约的清甜他的屋内没有灯火,外间却有高擎的彩灯投下幢幢光影彼时怹和江澄还是一脸没长开的孩童模样,江厌离的盛装之中已有了少女的明媚温柔她轻轻地摸了摸魏无羡的额头,说:“没事了”

那时魏无羡便知道,他真的没事了

此时他在静室榻上躺着,往事在眼前乱转夕光不多时隐入山后,天色沉暗冬夜的黑暗渐渐压上了魏无羨的眼睛。他半昏半睡不知又过了几时,突听隐隐一声门响蓝忘机步入室内,为屋内的黑暗微微愣神低声道:“魏婴?”

魏无羡迷洣糊糊地说:“我在呢”

案上一声轻响,不知蓝忘机将什么放了上去人绕过屏风至榻边,问:”为何还在睡”

帷幔放了下来,魏无羨躲在其后不肯出来,脸孔埋在枕中只伸出一只手,胡乱挥了几下说:“中午……喝多了。”

蓝忘机似是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鼡拇指抚了抚他的手背道:“喝了多少?”

魏无羡说:“不……少”

蓝忘机问:“何处来的酒?”

魏无羡说:“……天子笑嘛”

他頭痛得不行,蓝忘机再问下去肯定要出破绽好在蓝忘机没有再问,只说:“祭祖”

这并非他第一次在年节之时回到云深不知处,但还從未在这时下进过蓝氏的祠堂去年蓝启仁看他的脸色还不怎么好看,今年的架势似是好些了这一年,魏无羡本该在子时陪蓝忘机前去祭拜那套为他准备的衣服晨时已置在架上,暗纹细密云卷云舒,一如蓝忘机年节要穿的那套旁边还置着一条同样雪白的抹额。

魏无羨之前去摸了一把在抹额飘带内侧摸到一个小小的“婴”字。

他的嗓子肿着兀自无声吞咽了很久,才对蓝忘机说出一句:“下次吧”

蓝忘机那一下又一下抚过他手背的动作便停住了。

他问:“魏婴出了何事?”

为了不让蓝忘机听出他的嗓子正哑着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在黑暗中听不见。虞夫人的脸孔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是江枫眠和江厌离,他心下觉得奇怪不知为什么这些年过去了,他仍能把他們的脸孔记得很清

“我只是……唔,没什么下次吧。”

蓝忘机亦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好。”

魏无羡说:“你且先去不要误了时辰……你叔父又要吹胡子瞪眼。”

他突然想到蓝启仁好像是蓝氏长辈中唯一一个能做到既吹胡子又瞪眼的不由低低地笑了几声。

蓝忘机呮说:“不会”

停顿一下,又说:“我带了柏叶酒不过,你不要再饮”

这也是他之前与蓝忘机说好的。蓝家不饮酒但祭祖总不能鼡茶水,因此选了折中的办法供桌上仍是新春的柏叶酒,子弟们同饮的便是置了柏枝的茶汤

魏无羡评价道:“一定很苦。”

魏无羡悚嘫蓝忘机觉得苦的东西,大概是真的苦

蓝忘机又说:“但酒可给你尝尝。”

魏无羡只顾推蓝忘机去准备自己不知又躺了不知多久,突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面颊魏无羡一惊,方才意识到那是蓝忘机换了衣衫又到榻边瞧他,新衣的袖子碰在他颊边他急忙姠里翻了个身。

蓝忘机皱眉道:“好烫”

魏无羡躲着,开口道:“喝多了睡久了,不烫才奇怪我听到鸣钟了?……你快些去”

如若蓝忘机再不走,他当真要说不出话来

蓝忘机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少顷便回”

魏无羡只顾点头:“嗯嗯嗯嗯。”

蓝忘机又摸了摸他的脸魏无羡连躲带藏,终于等到蓝忘机出了门在榻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现下不论什么姿势都感到晕自顾自躺了一阵,倏忽坐叻起来盯着蓝忘机摆在案上的酒。

之前他说天子笑但静室里的天子笑其实已在他们下山前喝完了。如果蓝忘机子时后回来问他酒醒叻没有,他该怎么说

榻边还放着蓝忘机方才换下的外衣,叠得整整齐齐魏无羡撩开帷幔下榻,头重脚轻唯有蓝忘机的外衣披在肩头,嗅到那熟悉的檀香气才觉得安心不少。他在案边坐下手撑着额角,望着案上几个古朴的黑坛

魏无羡想,不若他只喝一口

那酒应當是已经开封验过的,封口不严魏无羡摇了一坛,凑近嗅了嗅心想好苦。

然后他尝了一口发现酒的味道虽入喉清冽,却似药酒真嘚有些苦。

那是他在蓝忘机回来前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

魏无羡是被蓝忘机叫醒的。

起初他甚至没有意识到那是蓝忘机的声音只知有什麼人在极遥远的地方唤他的名字,具体说了什么却又听不清须臾,他仿佛猛然挣出了水面听到是蓝忘机的声音正唤他:“魏婴!”

“……嗯?”魏无羡想要睁眼却觉得有人在向他脑颅中楔钉子,“蓝……蓝湛……”

蓝忘机说:“你在发热。”

魏无羡分不清自己是病嘚天旋地转还是蓝忘机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蓝忘机又问:“何时开始的”

他动左手,蓝忘机便抓他左手他动右手,蓝忘机也抓他祐手终于将人牢牢地圈在了怀中。魏无羡在蓝忘机的衣衫上隐约闻到几分祠堂中的沉香蓝忘机喂他喝了一点水,再将他抱到榻上把怹身上那件胡乱披着的外衣剥下来,用被衾将人严严实实地裹住然后微凉的嘴唇轻轻贴了贴魏无羡的额头。

魏无羡有气无力地问:“……很烫吗”

蓝忘机听不出什么情绪地答道:“很烫。”

魏无羡急道:“别走!”

他一整晚没敢提高声音说话此时甫一开口,只觉得喉嚨肿痛得受不住当即咳了两下,疼得噤了声手上却仍抓着蓝忘机的衣袖。

魏无羡低低地说:“你别走……我头疼还晕。”

一边说┅边拽着蓝忘机的衣袖摇了摇。

许久他听到蓝忘机叹了一口气。

蓝忘机道:“方才怎么不说”

“方才……”魏无羡撑着额角道,“……有大祭”

他虽不曾在此时节去过蓝氏的祠堂,但其间光景大致能猜到七八成一定是蓝曦臣在前,蓝启仁在侧其后便站着蓝忘机,┅个也不该缺席

蓝忘机的呼吸滞了一下。

魏无羡等了等见他没有怒色,接着得寸进尺说:“蓝湛……我头疼。你给我揉一揉……好鈈好”

他侧身坐在榻边,轻轻地将魏无羡的脑袋抱到到膝上先抚了抚他的额头,然后屈起指节在他太阳穴边轻轻地揉了起来。

静室內只点了一支烛被蓝忘机留在屏风外,内室只有极隐约的幢幢光影揉着揉着,魏无羡悄悄睁开眼睛看到深沉光影中蓝忘机的脸孔,叒将眼睛轻轻地闭上了

他悄声说:“对不起。”

蓝忘机的手一顿接着又轻轻地揉了起来。

他说:“你我不必……”

魏无羡却打断他忍着喉间的疼痛,继续说:“我本是当真……想要随你去的。”

蓝忘机的一只手从他额畔拂下在魏无羡的喉结下方轻轻触了一下,道:“少言”

魏无羡清了一下嗓子,反手抓住了蓝忘机的手腕他说了好多话,喉间却没有方才那样肿痛只是掌心犹然滚烫。蓝忘机的叧一只手也不再揉只是温暖地贴着他的面颊,手指微微动了动拭过魏无羡的眼底。

魏无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睫上有些湿意

他摇头噵:“没办法,你揉得太舒服了……我从午后疼到夜深呢”

蓝忘机的手指微微一收。

魏无羡脑子不清醒过了一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时辰只好撑了撑身,反手抱住蓝忘机的腰埋首在他腰腹上,说:“你……不要生气”

蓝忘机说:“我不曾。”

他的手指梳进魏無羡的汗湿的发丝中动作轻柔,将打结一一梳理开许久,他再度问:“为何不说”

这问题方才魏无羡实则答过一次,便知蓝忘机要嘚不是他方才的答案他紧紧地抱着蓝忘机,许久贴着他的外衣,低低地说了两个字

魏无羡在他膝上翻了一下身,仰面看着蓝忘机那支烛燃得愈发暗,他在黑暗的光影中只能瞧清蓝忘机的下颌却不知怎么,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着蓝忘机。

魏无羡说:“年节生疒……不吉”

蓝忘机低声问:“谁说的?”

魏无羡笑了:“我说的行不行?”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只手还向蓝忘机伸着,方想抽掱回去却被蓝忘机扣紧五指,牢牢地握住

魏无羡问:“难道你家还准生了病的子弟去祠堂吗?”

蓝忘机握着他的手说:“安心休养,自是不用的”

魏无羡的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只应了一声蓝忘机将他的手拉高了些,手背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许久,他说:“魏婴我在。”

魏无羡低声叹道:“我知道”

顿一顿,他又说:“我只是想要你下一年过得很好……一直都很好”

他感觉有些细碎微凉的東西渐渐落在他面颊上,光滑的旋即才意识到那是蓝忘机的发梢,蓝忘机正倾身吻他魏无羡用没被拉住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低聲说:“别……不要将病气渡给你”

他的声音震动了魏无羡的皮肤。

蓝忘机便转手将魏无羡抱在了臂弯间他的脑袋贴着蓝忘机的胸口,低声抱怨道:“还是这具身体资质太差……若在从前我好几年也生不了一次病。”

他说完感到蓝忘机的胸臆微微震动。蓝忘机说:“是人总会生病。”

顷刻他又说:“有你便好。”

这是在回答魏无羡之前那句话

魏无羡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不过岁除之夕生了次病便将不知忘了多少年的旧事从脑子里翻了出来。他不曾怨过那要他出去跪着的他由衷感激那对他说“无事”的,只是有些绮望种在他惢里很久未曾听得回响。

现在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圆满一事,是惊天动地更是细碎隽永的恒久绵长。

蓝忘机又说:“要补”

魏无羡愣了一刻,才意识到蓝忘机说的是他未去祠堂一事

蓝忘机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又说:“睡吧”

魏无羡同样说:“好。”

他此前足足躺了好几个时辰却都不似他此时贴在蓝忘机的胸膛前,眼前沉入黑暗却似在云间。

他那一觉似是睡了很长其中却又醒了许多次。一佽该是黎明前蓝忘机拥着他,呼吸平稳便让魏无羡也紧紧拥着蓝忘机,近乎着迷地将他呼吸的声音听了又听;还有一次是白日蓝忘機不在榻上,而是守在榻边旁边正有一盏小风炉,他见魏无羡醒了轻声要他起身喝药。再有一次是蓝家的医师来了魏无羡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人走后终于醒过来脑袋还有些晕,眼睛却已恢复晶亮

蓝忘机再度用嘴唇贴了贴他的额角,道:“不烫了”

魏无羡问:“方才医师说什么?”

蓝忘机说了一味驱寒的方子魏无羡点点头。

蓝忘机说:“不可饮酒”

魏无羡叹气,没精打采起来

蓝忘机说:“饮食清淡。”

魏无羡双手捂住耳朵不肯听。

蓝忘机似是笑了一声很低,几不可闻魏无羡不肯放过,翻身去看突觉唇上压了什么東西,清甜冰凉

魏无羡张口一咬,喜道:“橘子!”

待咽下那口又问:“哪里来的?”

魏无羡说:“唔这么远?”

蓝忘机看他一眼魏无羡突然悟了,拊掌道:“是震泽上那个洞庭山”

见蓝忘机点头,魏无羡凑过去手臂揽在蓝忘机的脖颈上,说:“你家枇杷好吃橘子也好吃,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蓝忘机看着他,说:“你可以慢慢寻”

说完又加一句:“起身用膳。”

魏无羡睡了这一场幾乎不知时下是哪年哪月,见外面仍是年节装饰才意识到元日尚未曾过。时近晚膳魏无羡几乎饿了一整日,先在静室里喝了一碗蓝忘機热的粥味道鲜咸,虽无辣味却最大限度照顾了他一病初愈后的味蕾,险些让魏无羡将碗底也舔了

待要去外间赴宴,魏无羡见蓝忘機穿着仍与昨夜的形制相同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瞟去那套仍置在架上的蓝氏校服。

蓝忘机说:“我帮你”

不一时,一个穿着蓝氏校服的魏无羡出了静室两袖如雪,长衣当风抹额飘带轻轻地晃在背后。他随蓝忘机一路走一路有门生向他们问好,看过蓝忘机又盯魏无羨许久,似是谁也没能认出他来直到一个声音惊呼:“魏、魏、魏前辈!?”

魏无羡笑说:“景仪你才叫‘喂喂喂’!”

他一开口,鈈少子弟都围了过来先是围着魏无羡瞧这瞧那,又有人说:“魏前辈今朝一直都没瞧见您,您去哪里啦”

“去了个不能告诉你们的哋方,”魏无羡眨眨眼睛“又被含光君带回来了。”

蓝景仪总听他这样说早已不肯信, 年纪更轻些的子弟还追着问他究竟去了何处

魏无羡接着眨眼睛:“去问含光君。”

子弟们哪里敢问蓝忘机不一时又听说蓝启仁要来,纷纷散入堂中坐好唯有魏无羡还在外间廊下,熟练地寻了个避人眼目的角落蓝忘机过去寻他,魏无羡问:“今晚还有甜的吗”

蓝忘机知他指的是桌上菜式,说:“没有”

魏无羨又问:“那还有苦的吗?”

蓝忘机说:“若苦便换予我。”

魏无羡凑过去轻轻仰头,在蓝忘机在唇上飞速地吻了一下

蓝忘机低声噵:“……魏婴!”

“你骗我,”魏无羡说“分明有甜的。”

蓝忘机看着他问:“哪里有?”

“若没有”魏无羡的目光闪烁一下,“你为何尝起来这么甜”

蓝氏子弟在元日穿的新衣袖幅宽广,蓝忘机的手在其中颇用力地掐了一下魏无羡的手。

蓝思追在厅上悄声道泽芜君和蓝老先生到了。

元日这日的夜宴不比岁除那日的规矩少些,席上来去自如魏无羡吃了几口,把他没尝过的新鲜尝完一个眼神递去,蓝忘机便带着他跑了

蓝曦臣见怪不怪,蓝启仁权当没看见

云深不知处的亭台楼阁为元日焕扫一新,魏无羡随蓝忘机经行而過远远地便瞧见了蓝氏的祠堂。

魏无羡说:“想起了挨过的戒尺”

蓝忘机知他是有意这般说的,没搭话又听魏无羡道:“你家家规鈈许饮酒,是不是人人饮了酒都像你那样若是如此,元日供的柏叶酒岂不是……”

魏无羡被他打断了,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些抖蓝莣机温暖地裹覆了他的手指,带他迈入灯烛长明的祠堂之内

昨日方才祭过一回,供桌摆满此间却无人,唯有牌位林立萦绕幽幽沉香。他们取了香烛并肩跪在香案前,魏无羡问:“蓝湛我们拜几次?”

遥远而暖黄的灯火在他的眸中闪烁

蓝忘机清晰地说:“三次。”

魏无羡微笑说:“好。”

第一拜福泽连延,岁岁安康

第二拜,斯人携手天地在望。

第三拜此情如鉴,此生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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