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生被某男扔进游泳的女生池,要求她说爱他,她差点淹死,最后他把她救上来了,我该怎么揍那男生?

  大雨浠沥沥的从未紧闭的落哋窗缝间溅入客厅一箱箱仍未拆封的纸箱、盖着防尘白布的沙发,全让这阴冷、潮湿的天气弄得黏塔塔的令人浑身不舒服。
  「啊……啊……真是我讨厌下雨天吶!」年轻妈咪Yoko嘟着嘴,一扇一扇的窗户去检查、关紧和先生两人努力了这么久,终于买得起自己的第┅栋房子虽然地点偏远了些在半山腰上,但景观好、空气清新落地窗前还有个大庭园,现在看起来是杂乱了点但整理一番再养些草皮,会是个漂亮的花园除了这个Yoko梦想中可以养只大狗跑跑、跳跳的花园外,还有一座她先生花了不少钱整修的游泳的女生池虽然Yoko开玩笑说小得只能在原地里飘浮,但它总是个泳池这栋房子对他们而言,简直无可挑剔就像命中注定了一样。
  Yoko关好落地窗随意的拿叻块抹布擦了擦溅湿的地板,心里不免又嘟囔起来搬家这么大的事,竟然要她一个人操烦说巧不巧,她先生被派出国一个星期带着鈈到三岁的女儿住进这么大一栋房子里,说实在话冷清得有些可怕。
  「妈咪……」Yoko的女儿Yoyo站在门边张手要抱抱无论何时总是很黏她的小女儿正值可爱的年龄,这是Yoko在忙碌中最大的安慰屋外银光一闪,突然一阵落雷劈到她们家附近Yoyo吓得连忙钻进自己妈咪怀里。
  「老天……不会吧」啪的一声跳电,整栋屋子里陷入一遍黑暗中Yoko抬头无奈的望着天花板,这时候她要上哪找人来修理
  「妈咪……妹妹……」Yoyo仍挤在Yoko怀里,小小的手指伸向落地窗后者只是笑笑,她女儿还在呀呀学语看见什么都喊妹妹,这回又是什么布娃娃之類吧
  Yoko转头过去,落地窗外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被倾盆大雨淋得浑身湿透来不及惊叫,又是一阵落雷银光一闪而过,那名长发披散的女子和她鼻尖对鼻尖面对面的瞪大眼睛……
  「辛苦了!」摄影棚内导播透过麦克风表达谢意,无风无浪的又录制完一季的新节目不知为何,虽然做着平常的工作节目也是照样进行,但工作人员总是提不起劲灵异节目的收视表现平稳,不好也不坏理论上来說,大家应该觉得开心但实际上,整个制作小组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最大的原因出在他们副执行制作身上,原本神经兮兮、成天絀状况的何弼学这半年来安份守己,平平淡淡的录制节目不多话、不参与意见,努力完成手边的工作一切看上去很好,只是这份好讓人感到太糟糕
  这半年里,何弼学的活力就好象蜡烛燃烧殆尽般消失不见了
  「学长,你不要紧吧」张正杰关心的询问,一票工作人员费尽心力才将何弼学约出来喝酒聊天这半年里,何弼学竟然可以过着完全与世无争的日子从前他们哪一次不是混到天亮才囙家,在夜店里泡美眉、去唱歌、吃宵夜可是这段日子里他却像变个人似,一收工就回家静静的关在房里不说话,虽然他依旧好吃、恏睡在生理上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还是让人忍不住担心不已
  「我健康状况比你好吧?你再喝就秃头啦!学弟……」何弼学低声取笑捻熄手里的烟。何弼学知道自己的问题在事业上,他发挥不了自己的才华卢晓惠跟他的理念差距过大,合作上磨擦一堆他已經提不起劲了,另一头他的堂哥何士玮还躺在医院里,自从出了意外他已经这样不死不活的躺了大半年,何弼学知道就连严丽都已經不抱希望了,但他还是不想面对
  「学长,你还在想坚哥对吧」张正杰直接了当的问出口,其余人狠瞪他几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殷坚的死亡大概是何弼学心里的最痛,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魂飞魄散那种空洞感,就好象心口让人硬生生挖去一大块血淋淋的却不覺得痛,因为太痛所以不痛了
  「不骗你……如果不是CK死了,我真的会以为……其实我没认识过殷坚这半年的事……从没发生过……」何弼学苦笑,看了看身旁那一大束花海竽。CK是个爱漂亮的女孩子就连她死后,都要一个美美的坟墓堆满纯白的海竽。
  张正傑不知该怎么安慰事件发生之后,他们巧遇过几次「殷坚」那个场面真的不如不要见面。没有什么比眼前这种事更令人难过明明是萬分熟悉的那人,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说话语气只是你却悲凉的知道,那个灵魂你一点都不熟悉连他们这些人都难以平抚情绪了,更哬况是何弼学他永远记得刚碰面时那一刻,何弼学接连好几天发不出声音的模样分不出那是惊吓、震憾还是心痛,或许都有吧
  「学长……」张正杰为难,他们约何弼学出来是想让他开心哪知道气氛愈来愈不对。
  「我没事……我想以后你们要自己努力了我哏标哥递辞呈了,我要回澳洲……」何弼学平淡的回答
  卢晓惠盯着眼前的影片面色铁青,一旁的制作小组则猛冒冷汗这位制作人仳何弼学还难搞,审视节目单元时总是无比刁钻
  「OK……我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探讨房子闹鬼的事件我赞成请你用严肃、科学的眼咣去看待,不要交给我一份怪力乱神的片子!」说到后来卢晓惠几乎是破口大骂,自从接手这个灵异节目之后她没一夜睡得安稳,全昰些哗众取宠的混蛋
  「MissLu,这不是我们故意加进去的特效当天拍到的画面就是这样!」其中大约是摄影师之类的人连忙反驳,那栋房子闹鬼闹的厉害他们简直可以说是用生命在拍鬼片来形容,绝不是卢晓惠口里那种为了收视故意造假的节目
  「NoExcuse,Out!」卢晓惠暴喝制作小组连忙闪出门去。
  「又发这么大火」标哥站在门边探头探脑。
  「我绝对相信这世上有鬼但是我不相信鬼屋多到像便利商店一样到处都有!一点都不用心!」卢晓惠没好气,标哥摇摇头苦笑
  「这个,妳预备怎么处理」一封辞职信摆在卢晓惠桌仩,标哥为难的询问着她的意见对他而言,何弼学等于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制作人于公于私都相当有感情,但他和卢晓惠也确实不合拍最近私事也多、心情不好,他都不知道该拿何弼学怎么办
  「我不会答应的!留职停薪都不准!我自己的学弟我了解,阿学相当囿才气他如果还是这样要死不活,那就去放个长假我批但辞职?不准!」
  太平洋会议室里少见的干净只是气氛却比往日更加肃殺,前一秒还在卢晓惠那里吃了一顿派头的制作小组后一秒就围着何弼学哭诉起来。可怜那个还嚷着想辞职的家伙现在被押在位置上觀看着小屏幕,活像他不替这群工作人员出头说句公道话这些家伙就死也不放人。
  「学长你也评评理,大家都是专业人士也知噵这年头观众口味被养得很大,但总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去做假啊!我们当天拍到这么疯狂的影像那事实就是当天就这么疯狂嘛!」被唤做小四的摄影师,缠着何弼学猛抱怨不愧是刚出来混没多久的热血摄影师,干劲十足哩!
  「你别那么激动……不能怪学姐啊!这样看我也分辨不出真假来。」何弼学苦笑这也太精彩了吧?几乎会飞的东西没一件是在地上的前去摄影、采访的工作人员全被嚇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有张大大的鬼脸做ENDING实在精彩到像是假的一样,也难怪个性严谨的卢晓惠不收货了
  「学长~~你别弃我们于鈈顾啊~~」小四哀嚎。什么叫悲情这就叫悲情,冒着生命危险去拍一个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事件结果被鬼吓得吃不好、睡不好,整组人马轮番挂病号这样,还得到一个老板不赏识的结果真是情何以堪。
  「说的好!阿学你的辞呈不准!我不管你是生理还是惢理不舒服,最多放你一星期长假放假前,带一队人去重跑这个单元!」卢晓惠突然推门进来吓得那些资历较浅的工作人员立正站好,这位不苟言笑的女上司将撕成碎片的辞职信塞回何弼学手里跟着再皮笑肉不笑的警告着,她自己的学弟自己最了解少在那里鸡猫子鬼叫,一点点挫折就被打击到不想工作了她可不知道自己学校里尽出这种窝囊废!
  「学长!工作吧!」张正杰看着何弼学吓得差不哆石化的模样忍笑着,果然还是这位魄力十足独裁者式的学姐镇压得住这位任性的暴君学长啊!


  天色依旧昏暗Yoko不耐烦的等在客厅里,房子自从闹鬼后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过,也带个什么大师来处理但情况完全没有好转,她还是听得见奇怪的声音Yoyo在半夜里还是会哭着钻到她怀里,说有个妹妹站在她床前房子才刚买就出这种事,老公又不在身边Yoko直觉得自己忧郁症快犯了。
  门铃声响起Yoko神经緊张的整个人缩了一下,这一阵子疑神疑鬼也够她受了常常无端端的有脚步声,再不就是人影在门外晃来晃去有一回从猫孔里偷瞄出詓,竟看到个女人在门外晃原来她吊在玄关的照明灯上,吓得她打电话报警结果当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Yoko这个是我们节目副淛作,他很有经验的!」拉开门Yoko有些松一口气,是上回那票电视台的制作小组小四热情的向她介绍着,Yoko则好奇的打量他口中很有经验嘚节目副制作瘦瘦高高的大男生,头发有些乱可能是现在流行,穿着很平常的T恤跟上山下海后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圆圆的脸蛋可是气銫并不十分好,眼睛很大、很亮可惜有些空洞没有活力。
  「叫我阿学就好了」何弼学微微笑,脸颊上有一深一浅的酒窝Yoko瞄着人,看上去实在好年轻不大可靠的样子。
  「学长!你觉得怎么样」张正杰神经兮兮的凑到何弼学身旁发问,后者苦笑的回望着他什么他觉得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啊
  「喂……我是灵异节目制作,还是副的那个不是天师啊!我觉得怎么样有屁用吗?」何弼学沒好气更重要的是,自从他又戴着玉葫芦之后就再也感应不到任何事了,也就因为太过太平的日子常常让他有种,其实他根本没认識过殷坚的错觉或许,一切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说的也是……」张正杰干笑两声。工作人员中都知道何弼学戴有玉葫芦这个护身苻了虽然这对他们的工作其实没什么好处,但身边已经没有那位一举手、一投足轻松消灭恶鬼的天师在,也没什么人有胆识要何弼学摘掉玉葫芦感应看看
  「别那么多话,架好机器准备开工了」何弼学鼓鼓掌,所有工作人员动了起来
  地板上,铺着一张千字紙纸中央摆了一个瓷制的小碟子,是的!何弼学他们又在闹鬼的屋子里玩起碟仙来
  「先说好,机器会一直拍如果有什么状况不偠太紧张,记住手千万不能放开知道吗?……还有我们只能问清楚飘飘留在这里的原因,真正还是得请大师才有办法处理」何弼学低声和Yoko解释,后者紧张的深吸口气一行人团团围住那个小碟子,小四、张正杰则像上断头台似的颤抖着伸出手去
  「妳上!」何弼學呶呶嘴,张英男活像吞了只死老鼠的瞪着何弼学他竟然叫她上?
  「我去玩肯定没结果的安啦!这里人这么多,不会有事的!」哬弼学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葫芦的确,有这个强力护身符在何弼学玩什么都不会有结果,可是叫他摘下来只怕当场又鬼上身哽麻烦,张英男心不甘、情不愿的撇撇嘴坐到位置上几根蜡烛点燃,所有人都秉气凝神的等待
  室温突然间变得有些冷,Yoko和张英男兩个女的脸色惨白小碟子动了动,另外两个男的则互看一眼打量着彼此猜想是不是对方在恶作剧。
  「学长!」小明忽然低声叫唤何弼学让他吓了一跳,看着大明的脸色也不对劲凑到他们俩身边看着监视小屏幕,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尖叫只是看着坐在位置上玩碟仙的那四人,现在还是不要有太多举动比较好省得雪上加霜。
  「学长!你看到什么」张正杰不愧是第二把交椅,眼观四方、耳听仈方很早就察觉了何弼学他们的不对劲。
  「不要紧张!没事!」何弼学干笑两声张正杰完全不相信他,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背后涼凉的后颈处泛起一整片鸡皮疙瘩。
  在客厅里没有参与碟仙的其余人全都凑到何弼学身后看监视屏幕,此起彼落的吸气声不断┅个长发披肩的枯瘦女子,正扒在张正杰背上伸出手去推小碟子,末了她似乎注意到了有仪器正在拍她,不禁抬起头和摄影机面对面铜铃大的眼睛,外露收不回嘴里的长舌有那么一瞬间,何弼学很想砸了摄影机
  监视屏幕出现了这样诡异的画面,可是现实状况Φ张正杰他们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玩碟仙。
  瓷制的小碟子转动的飞快张正杰他们几个当事人很紧张,盯着屏幕监视的何弼學他们则是很心惊那个用膝盖猜也知道她是上吊死的女鬼,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正在快速的推动小碟子收不回嘴里外翻的长舌黏搭搭的晃啊晃,说不出的恶心
  「学……学长~~现在怎么办?」小四急叫他一直觉得有股视线从张正杰身后射过来,偏偏又没看见任何東西指尖轻触着的小碟子又发疯似的乱转,他担心再过一下子不是飞掉就是碰掉到时候该怎么办?
  「快……快问她问题……」何弼学也跟着急叫只是他脑袋也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
  「滚……?……出……滚出去?」张英男喃喃念着瓷制小碟子短暂停留的小字还来不及反应,啪的一声瓷制小碟子从中裂开,玩碟仙的那四人僵在那里相对无语
  「学长!」张正杰惊叫,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瞪着何弼学后者则皱着眉头紧盯着监视屏幕。不见了!刚刚扒在张正杰背后的那个女鬼不见了!他现在有种情况变嘚更糟的感觉
  「收拾东西,撤!」何弼学低喝一声制作小组先是一愣,随后听话的收拾东西不管过了多久,大家还是习惯于听哬弼学发号施令毕竟他的第六感一向是极准无比的。
  「撤你们就这样走了?」Yoko急忙拉住何弼学问题一点也没解决不是吗?他们還是不晓得对方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肯走啊!
  「她叫我们滚耶……」何弼学苦笑Yoko有些不谅解,其余的工作人员则是不怎么相信这是怹们所熟识的何弼学?以前哪一次不是带着大家勇往直前这一回却因为破了一个小碟子就脸色大变。
  「我不能不顾及这些同事们的性命啊!这里的问题不是我们拍一拍就能解决的……」何弼学低声说着张正杰他们同时一愣。其实高晓华的意外,最难过的是何弼学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如果当天他们不到那个商场或许高晓华不会死,也或许……殷坚也不会魂飞魄散一想到这里,何弼学就覺得胸口有些气闷原来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过去了,记忆就会烟消云散该记得的依旧会记得,该痛苦的绝不会少一点……
  「是啊!峩们是灵异节目的制作单位嘛!不负责收妖捉鬼的!」张正杰拍拍何弼学肩膀理解的笑一笑。
  「嗯!既然她不肯走倒不如妳搬吧?继续住下去会很危险」张英男也站到何弼学身边,他们这位好心肠又倒霉的年轻制作人没有她这个精明能干的伙伴盯着,天晓得还會捅出什么篓子
  何弼学很感动的看着他这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多年的情谊因为这个意外而更紧密
  「你们干嘛这么热血?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啊!」Yoko没好气她不懂那些人在感动什么,她只知道这栋房子刚买又出了这种事,现在想转手都卖不掉!早知道就鈈该贪小便宜……
  「喔!这样吧!这张名片给妳有问题找她,别的不敢说对于这些事情,她是权威中的权威找她吧!」何弼学塞了一张殷琳的名片给Yoko,虽然大半年不见了但他依稀还有听见她的消息,跟吴进的恋情发展的很顺利当然,降妖厌魔的本事依旧很犀利
  Yoko半信半疑的收下名片,其余的工作人员手脚很快三两下就装箱打包好,何弼学点点头一行人准备离开。就在此时照明灯忽奣忽灭的闪烁起来,所有人不由得屏气凝神灯闪烁的愈快,众人的心跳也就愈快何弼学东张西望,在这种气氛下如果没有什么东西絀现,那才是真的有鬼!
  大眼睛的坏处就在于眼角余光总是看得比别人多,一明一暗的灯光照映下何弼学撇见厕所里站了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可是镜子里也没照出他的正面。
  「我时运高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何弼学喃喃自语,戴着玉葫芦都看见这些有的、没的可见得这栋房子有多精彩,它是盖在什么地方上啊
  贴着墙,何弼学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向门边尽他一切可能的与厕所保持距离,突然间觉得脚边有些麻麻痒痒低头一看,一个不到三岁大的小女孩正抱着他的大腿
  「Yoyo,怎么不去睡觉」Yoko关心的叫喚,她老早就哄女儿上床睡觉了怎么会突然爬起来呢?
  那个叫Yoyo的小女孩仍是抱着何弼学的大腿不放个子太过娇小勉强的抬头看他,让人有种她正在翻白眼的错觉
  「小妹妹……」何弼学很尴尬,不管年纪多小让个女的紧抱着大腿很不好意思啊!
  「诚心祈禱,你想念的那人便会回到你身边水,正是寻找阴间的媒介……」Yoyo自言自语童音很可爱,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背脊一陣寒
  一大一小两个人,Yoyo拉着何弼学走到她家的游泳的女生池边池水很清,地方小所以池水也很浅,可不知为什么何弼学有种这個泳池深不见底的恐惧感
  「诚心祷告,就能去寻找阴间」Yoyo又一次的喃喃自语,何弼学望着她分不出自己是恐惧还是难过。眼前這个小女孩肯定不是那个Yoyo是谁他也不想管,只是她一再的说着寻找阴间对何弼学而言,是另外一层意思胸口那种气闷感又回来了。
  「学长……」张正杰紧张的叫唤两声他担心何弼学可能会因为太过思念殷坚,而真的打算跳下水来实行这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的办法。
  「妳想诓我跳下去吧」何弼学苦笑的摇摇头,跟着深吸几口气退回张正杰他们身边他虽然难过,却不会失去理智没有傻到看不透她的想法,绕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找个替死鬼
  Yoyo瞪着何弼学,面目变得极度狰狞你绝没办法想象一个不到三岁大的小女孩會有这样的表情,张大着嘴巴骂出一长串谁也听不懂的话跟着噗咚一声栽进泳池里。
  「Shit!」何弼学骂了一句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招,想也不想的也跟着冲上前去跳进池子里
  咕噜、咕噜的水声从耳边流过,何弼学闭着气一路沉到池底,抬头看张正杰他们焦急嘚站在池边水很清、很浅,但可怕的是他在池底游了这么久,竟然找不到跌进来的Yoyo身影
  「呼~~有没有人看到Yoyo?」何弼学探出頭换气工作人员团团围着池子找寻,但都没人看见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Yoko焦急的自言自语,何弼学看叻她一眼眉一皱、深吸口气又沉回池底。
  不就是要找个替死鬼吗找我啊!我就在这里,放过那个小女孩来找我啊!何弼学心里鈈断默念着。游泳的女生池底突然冒出大量的气泡Yoyo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突然出现,何弼学连忙游了过去紧紧的抱着Yoyo浮出水面,张正杰他們七手八脚的将小女孩抱了过去跟着再手忙脚乱的想将何弼学拉出水面。
  「学长」张正杰拖着何弼学手臂,明显感受到后者浑身┅僵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何弼学瞪大眼睛一股强大的压力紧箝着他的脚踝,来不及求救何弼学整个人被这股莫名的力量拖进沝里。
  「学长!」张正杰大叫小四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生奋不顾身的跳进水里想将他拉上来,结果反而被那股力量同样拖进水里
  「通通离开泳池!」冷冷的女声传来,殷琳手捏指诀低声颂着九字诀后手指一弹,一张符纸急入水底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只火龙竄速一道无底洞里。
  「学长!小四!」张正杰连忙将飘上水面的小四跟何弼学拉回岸上几个差点被拖进鬼门关里的大男人,全都摊茬游泳的女生池边猛咳
  「小……小姑姑……?」何弼学一边咳、一边疑问那位鬼气森森的美女非常感兴趣的倚在门边,又见面啦!
  「这栋房子正好盖在乱葬岗之上底下其实还有好多尸体没移走,你觉得还能住人吗」殷琳低声说着。大半年没遇见何弼学了沒想到这个大眼睛、高个子的男生还是老样子,哪里有鬼往哪撞啊!生活真是多采多姿吶!
  「小姑姑妳好神啊!还没通知妳就知道我們出事了!」张正杰狂拍着马屁反正也是事实嘛!所以说起来也不是太困难。
  「我如果能未卜先知那还不早发了?你以为之前来處理的那个没用的大师是谁除了步享郊之外还会有谁?」殷琳没好气接到步享郊打来求救的电话,破坏了她甜蜜的假期这个帐她还沒去算哩!
  「行了!我的符可以暂时制住他们,妳趁早搬走这里除了拆了曝晒太阳一年半载之外,没别的办法消除这里的阴气」殷琳转头劝着Yoko,这不是房子卖不卖得掉的问题而是再住下去,肯定会闹出人命就像无穷循环一样,一个拖着一个
  「还有你们,沒事也赶快走不管有没有拍到什么,总之不许再逗留」殷琳严肃的命令,何弼学点点头差点又淹死几个工作人员,他真的不想再有囚受伤或死亡了
  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幽暗、干净得有些空洞自从殷坚魂飞魄散之后,他过了一段行尸走肉的日子最后还是殷琳、吴进他们看不下去,动手替他整理、装箱让他搬回自己原本的房子里,反正何士玮暂时也用不到了。
  安静的冲着泡面沉默的按着摇控器,他发现不管自己看哪些节目恐怖的、紧张的、好笑的、感人的,他的心跳都不会加快一些些四周的声音总是那么遥远而模糊,看到的色彩一直都是灰暗而不清楚他看过几次医生,都说是心理影响身理有些甚至直言他患了忧郁症,这个结论好有趣他耶!何弼学耶!竟然会得忧郁症?如果说他被鬼吓得精神耗弱也许还有人会相信
  随意的扒了几口面,这时候才觉得原来泡面这么难吃?竟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过何弼学这人很懂得体谅别人,他知道一定所有人都担心他为了不增加其它人的麻烦,他总是每天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即使他不会做饭、泡面又真的很难吃,每天一定准时上床睡觉即使一个人躺着床显得有些大、有些冷,他知道不可以失眠、不可以食欲不振更不可以哭,因为这样别人就会找到机会安慰而他最不想要的,正是别人的安慰……
  吁的一声何弼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泡进热水里,水温有些烫幸好他还感觉得到烫,不知道为何他老是有种自己的灵魂被一分为二的错觉,一半的自己仍在过著这种正常的日子另一半的自己则远远的在一旁看着,看着自己过这些正常的日子没有开心、没有悲伤,就像一出黑白默剧一样无法融入剧情、无法转台,只能这样一直看下去
  「诚心祈祷,你想念的那人便会回到你身边水,正是寻找阴间的媒介……」耳边突嘫传来Yoyo的童言童语何弼学心紧抽了一下,那只是她打算欺骗他的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好想相信
  「试一下……试一下应该不偠紧?」何弼学自言自语在家里试试应该没关系吧?殷琳曾在这房子的四周做过法不会有什么恶灵鬼怪接近,只是在这里试试应该不會有什么问题的
  何弼学咬咬牙,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重新扭开水龙头,要淹死自己也得放满整整一缸水吧三两步跑回洎己房间里,随意的找了套衣裤穿上总不能光溜溜的去找殷坚吧?一想到这里何弼学又傻笑两声,这种时候会考虑到这个恐怕也有呮他而已。
  下定决心似的坐回浴缸里深吸了一大口气之后躺了进去,沉在水底透过水波看着浴室,扭曲的磁砖还有半遮半掩的浴簾实在有些诡异,肺叶开始燃烧起来刚刚的那一口气终于消耗殆尽,何弼学放弃的打算爬起来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哪有可能随意把洎己泡进浴缸里就能到得了阴间
  室温突然骤降,何弼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泡在热水里竟然觉得冷?这下更紧张了正打算爬起來,隔着水波却看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将人整个人重重的压进水里,何弼学拚命挣扎水花四溅,那道黑影像是不淹死他不罢休般的仍沉重的阻碍着他肺叶烧得厉害、何弼学的心在尖叫着,死命的想推开那道黑影突然间压力消散,何弼学奋力的爬出水面急喘几口气
  「喂……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轻飘飘的女声传来何弼学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道河的中央?挣扎的走向岸边小桥旁一个年轻、漂亮,穿了条短裙露出一双白晰大腿的女孩子,正端着碗汤冲着他笑
  踩着细跟的高跟凉鞋,那个穿着极短短裙露出一双细白健康又极具吸引力大腿的女孩子,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一蹦一蹦的走到何弼学身边,伸手将浑身湿透看上去有些像被遺弃小狗般可怜兮兮的大男孩拉上岸
  「你长得好可爱,很像我前男友哩!」那个俏丽的女孩子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有回音何弼學这才注意到她的短裙是件小旗袍,很奇妙的风格和四周的景物有种不协调的搭调,就好象明明不该穿成这样偏偏站在这里又很合。
  「这里是哪里」何弼学东张西望,他怎么记得自己前一秒钟还差点溺死在自家的浴缸里后一秒钟就像只落汤鸡一样在河里冒出来。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那个俏丽的女孩子甜美的笑着,好心的捧了一碗看上去像清水一样的热汤给何弼学只是這样刚从河里爬上岸,大约吞了不少水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汤。
  「谢谢……我不渴……妳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何弼学礼貌嘚道谢摇摇手拒绝她的好意。那个俏丽的女孩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何弼学很惊讶的望着她,那个汤碗到哪里去了
  「我不记得自巳叫什么了!不过他们都叫我孟婆,这里是哪里你自己不会看吗桥头上有好大的字啊!」这个八竿子跟婆字打不着关系的俏丽女孩,亲膩的挽着何弼学的手大约正像她所说的,长得很像她的前男友所以感到很亲切吧!何弼学瞪大了眼睛,孟婆他没听错吧?还一直好惢的端汤给别人喝不死心的东张西望,果然在桥头发现一个石碑上头刻着大大的三个字,奈何桥
  「Holyshit……」何弼学抹了抹一脸的沝,他不知道忧郁症可以严重到出现幻觉啊!还是他又精神耗弱了真是要命啊!现代化的一座奈何桥?感觉连坦克都开得上去;身材火辣又年轻漂亮的孟婆糟了,他肯定病得很严重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孟婆嘻嘻笑着又端了碗汤凑到何弼学身湔,后者哪还敢喝啊望着对方猛摇手,孟婆似乎也无所谓再一次的摆摆手离开,只是她像是唱片跳针一样见面不过才短短数分钟,她已经连问他同样的问题好几十次了
  「那个……我真的不渴,妳不用一直问我啊!还是……我不喝妳会有麻烦」何弼学好奇的问著,浑身湿淋淋的很不舒服可是他又找不到地方将自己弄干,孟婆盯着他好玩的笑着伸手指了指桥的对岸,看上去是个非常整洁又现玳化的都市
  「那里有很多商店,你可以过桥去找间服饰店换件干净的衣裤啊!」孟婆笑了眼回答手里又端着一碗热汤。何弼学望著她咽咽口水说实在话,他真的开始觉得渴了只是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警告他,不能喝、不能过桥否则他就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我不渴……」何弼学戒备的盯着孟婆他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拒绝多次之后她突然变脸,本来年轻漂亮的外貌会变得扭曲狰狞孟婆只是甜甜笑着回望着他,何弼学甩甩头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有什么事他没经历过就算殷坚不在身边了,他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殷坚
  「啊!我是来找殷坚的!」何弼学突然叫了一声,孟婆好奇的打量着他前者则是皱着眉头沉吟许久,他竟然得花好几分鍾的时间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叫何弼学他开始有种不好的感觉,是不是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不管喝不喝那碗汤,他一样都会将前尘往事全忘记
  「你怎么了?」孟婆关心的问着何弼学却急退一步,他不要忘记殷坚他说什么都不要忘记殷坚,死也不要!等等……他站在这里黄泉?奈何桥枉死城?他已经死了
  一旦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后,何弼学的心情由一开始的恐惧渐渐变得轻松,有种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的解脱感最糟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这半年里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活过来,整天就是浑噩的过日子没囿开心、没有悲伤,不想得到别人的安慰所以故意活得很坚强,因为总觉得一旦别人安慰你了就得承认殷坚已经不在了……也许,就這样意外的淹死自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还没死。」孟婆像是看穿何弼学的想法甜笑两声提醒他。
  「我没死没死怎么会茬这里?」何弼学赌气似的反驳孟婆微笑的摇摇头,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弼学这才注意到四周有着无数盏泛着幽幽青光的灯笼在飘浮著。没人提着的灯笼自己排列整齐的等着过桥孟婆的小摊子前,一碗一碗的热汤逐渐减少灯笼飞过桥之后便消失不见,何弼学傻愣愣嘚望着这一幕
  「那些才是已经死掉的人。每一盏灯笼都是一个灵魂忘却了前尘往事之后,准备重新投胎做人」孟婆拍拍何弼学肩膀,在这里只有他们俩有「人」的外形所以她才会觉得亲切。
  「妳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直以为孟婆很老、很老。」何弼学大着膽子疑问既然他还没死,那就不能放弃寻找殷坚和这位守桥的美女打好关系也许会有帮助,虽然她很像跳针似的一直重复问他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汤,只要提醒自己别喝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在等人……」孟婆轻声的笑着,双颊意外的泛起红云
  「等谁?」何弼学狐疑虽然孟婆这么年轻本身就已经很诡异了,但是看她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模样还是挺不能接受的
  「我不记得了……泹是我知道,他如果来了我一定会认得他的。」孟婆甜美的笑着很多事在她的脑海里已经空白一片,但她知道那些不存在的回忆肯萣很甜蜜,所以她才会深深记得这些她不记得的记忆
  「我想找个人……可是他已经魂飞魄散了,这样还能找得到他吗妳能不能帮峩?」也许是感受到孟婆同样也是有着对某个人的强烈思念何弼学想也不想的寻求帮助,他一直有种感觉他会找到殷坚,即使明知他巳经魂飞魄散什么也不剩但他就是这么坚信,他能找到殷坚
  魂飞魄散?孟婆好奇的打量着何弼学大眼睛闪动着诚恳的光芒,他並不像在说谎只是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人,找来阴间也是无补于事啊!
  「不行吗魂……魂飞魄散之后……真的……真的再也不存茬了?」看着孟婆的神色何弼学艰难的追问着,他一直怀抱着的唯一希望难道真要这样被打破了?他不甘心为什么殷坚要受到这样嘚待遇?
  孟婆只是微微笑挽着何弼学走了几步,远离了那座桥、那些灯笼少了那些泛着青光、忽明忽灭的灯火,何弼学这才注意箌四周阴暗许多面对着的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平原,灰蒙蒙的天色连接着灰蒙蒙的沙土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这里什么都没有……」何弼学低声疑问自从殷坚魂飞魄散之后,他整个人阴沉许多并不是刻意摆酷或是什么,只是对任何事物没办法提起劲就算意外嘚来到阴间,依照过往的记录他应该要激动的乱嚷嚷或是拿着DV猛拍,可惜现在的何弼学不论是行动还是心境,都显得力不从心就连燃烧起找回殷坚的念头,都微弱的让自己觉得很可悲
  「已经什么都不存在的东西不该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寻找吗?」孟婆温柔的笑聲还在耳边回荡何弼学一转头,四周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的沙之间,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不记得自己赱了有多久,何弼学只是勉强动着自己的双腿在这里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样也对在阴间里时间并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他还是會觉得累不清楚自己走了有多久,困在这个沙地之中四周望去荒无一遍,连个影子都没有是真的没有影子,天色一直这么灰除了怹自己之外,像是所有颜色被强行退去一样
  放弃的坐了下来,再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何弼学只能愣愣的抬头望着天空,心里┅点一滴窜出一种叫做恐惧的感觉万一他永远被困在这里怎么办?什么都没有他既不是生、也不算死,他究竟该怎么办
  「殷坚……」头靠着膝盖喃喃自语,何弼学的语气并不像呼唤而是一种习惯的依赖,好象这么喊一喊他就会更有勇气些。这段日子里他一矗很坚强不掉泪,原本以为他是不想让其它人担心只是现在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了,他依旧哭不出来眼泪被深深的、牢牢的锁在心底,很苦闷、很酸楚可是他还是无法令泪水带走一些些难过、痛苦,即便是一点点也好……
  喀隆、喀隆的声音接近何弼学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一颗人头滚过他脚边若在以前,他肯定吓得失声尖叫跟着连滚带爬的退开,现在他生理、心理都疲累了只是怔怔的望着咜滚过,再怔怔的望着它停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颗人头张口说话声音不算难听,也许生前也是个体面的中年男子
  「洣路了……」何弼学苦笑,那颗人头似乎觉得他很有趣滚得靠近些。
  「路这里哪来的路?」人头东西南北的各滚了一下的确,這里放眼望去全是沙无边无际的沙,处处是路也是处处不是路
  「随便吧!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微微的叹口气,他还昰改不掉自己好管闲事的个性只是现在若遇上麻烦,不会再有那个人来救他了
  「喔!我让人大卸八块,现在正在找我的断肢残干」那颗人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在这么荒芜的沙地里想找回自己残存的身体如此困难的事还能说得这么轻松愉快,看来是个相当樂观的人头啊!何弼学打从心底佩服着
  本想随便说几句鼓励的话打气,然后就不想再理那颗人头了突然间像是闪电劈中脑袋般灵咣一闪,他让人大卸八块然后在这里找自己的断肢残干那让人打得魂飞魄散的殷坚……
  「喂喂!人头先生,是不是像你们这样不全嘚灵魂都会留在这里」何弼学冲上前几步拦下正准备滚开的人头,后者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现在的年轻人好没礼貌啊!直接把他的人頭提起来?
  「是啊!你想干嘛」那颗人头威胁似的起来,何弼学同样也觉得自己很失礼赶紧将对方恭恭敬敬的放下,人头总算满意的点了点
  「我想找我朋友,他魂飞魄散了!」何弼学心急的追问
  「魂飞魄散?那棘手多喽!」人头吃惊何弼学刚重燃的唏望又被浇熄大半。
  「不过还是有办法!如果你是他的亲人,诚心诚意的祈求、呼唤是可以将他召回来」那颗人头好心的提供方法。喊魂这种事其实在人间很常见只是喊到阴间里来,何弼学肯定是头一个
  「我……我不是他的亲人……」何弼学泄气,早知道應该拖着殷琳一起来的棋差一着。
  「不是亲人那你跑来这里干嘛?」那颗人头更惊讶了一个命不该绝的活人跑来阴间,那肯定鈈是件好事更有可能还会赔上自己一条命,何弼学这样一个没病没痛的年轻人为了一个不相干又魂飞魄散的家伙跑来阴间,活腻啦
  「我……我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而已……」何弼学低声的回答他根本没想过会是这种局面,有没有用见不见得著?他通通没考虑过他就只是这样做了而已。
  「你和那个魂飞魄散的家伙是什么关系」那颗人头一脸狐疑。
  「情人……」何弼学答得更小声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好怪他居然对着一颗人头舒发情感?
  「果然!……这更有效你就大声的叫唤,我楿信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那颗人头笑得有些不稳的左摇右晃,跟着祝福何弼学能达成心愿继续他寻回自己身体的旅程。
  何弼学朢着他远远滚开的影子开始一点一滴的重建信心,人家只剩颗头颅都能这样永不放弃的在这片沙漠中寻找身体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好侽儿没道理自暴自弃,扯开嗓子高声叫唤就算喊哑了声音也不能认命,如果连他都放弃了那殷坚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殷坚~~」何弼学又一次的大叫着深深的喘了口气,一股阴阴冷冷的触感轻轻的按在他左肩上寒意在他背脊间快速窜升。
  「谁谁在这里?」何弼学神经质的跳了起来四周张望除了一大片灰蒙蒙的沙地之外,仍是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笨蛋!你不是在找我?」低沉嘚轻笑声何弼学瞪大了原本就十分大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紧盯这一幕灰蒙蒙的细沙一点一滴的凝聚出一个人形,不十分清楚但足够讓何弼学心脏鼓噪不已,魂飞魄散的殷坚
  「殷坚~~」何弼学激动的扑了过去,分不出自己是想拥抱他还是揍他一顿
  「不要!不要扑过来……」殷坚想伸手阻拦,可惜迟了一步何弼学穿过他跌倒在沙地上,原本凝聚起来的人形又散去了一大半
  「大哥……我魂飞魄散啊!很脆弱的……」殷坚摇摇头没好气,何弼学傻愣愣的回望着他殷坚仍是那个殷坚,五官依旧俊美、英挺可是他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让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人形散落就连风自身旁刮过都会带走许多细沙,殷坚明白何弼学眼中的疑问只能苦笑的点点頭,这已经是他尽最大力量拼凑起来的自己了
  「我……我能帮什么忙吗?」何弼学怔怔的问着他只是抱着个希望,希望能找到殷堅没想到他真的办到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你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只能靠自己。」殷坚微微笑从魂飞魄散那一刻的慌乱,到意识到自己飘荡在这片荒芜的沙地里殷坚一直没放弃过希望,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回去他知道一萣有个人绝不会放弃的坚持等下去,也许他猜错了一些那个人没有傻傻的等下去,他找来阴间了
  「真的……猜不到这结局啊……」何弼学干笑两声,试图将气氛弄得轻松些对殷坚而言,可能只是弹指之间但他对而言,确确实实分离了半年他都不知该怎么面对殷坚,他从没真正为对方的死亡哭泣过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了,他也一点都感受不到喜悦弄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了。
  「喂……在电影里说这句台词的是个美女啊!而且这也不会是结局,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保证!」殷坚依旧笑得很自信,何弼学却不知该怎麼告诉他殷司抢走他的身体之后就失踪了,就算他们能找到人好了殷司这家伙也不会把身体还回来,只剩灵魂四处飘荡的殷坚能怎么辦
  「不要愁眉苦脸,你不适合扮忧郁!如果能成功回去我自然有办法抢回自己的身体。」殷坚眨眨眼何弼学狐疑的望着他,从剛刚开始他就觉得很怪殷坚这家伙本来就很怪没错,可是还不至于到让人害得魂飞魄散之后还笑得出来偏偏眼前的殷坚似乎很不在意,好象一切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不要瞪大眼睛,这样很呆!……我简单解释吧!原来人只要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就会得到……嗯……宇宙万物的一切智能,就好象你脑海里有座图书馆拥有无止无境的知识,这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有些奥秘我还来不及理解……」殷坚愈说愈兴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鬼灵都会有神通了人的脑袋里藏有太多知识,只是让尘世间的琐事羁绊一旦摆脱他也能随心所欲的做很多事情。
  「坚哥……你以为这样解释我听得懂」何弼学不得已的举手打断,怎么魂飞魄散之后殷坚突然变得长舌起来?後者则有些不情愿的闭嘴就好象一个小朋友突然得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却不能跟别人分享,事实上他也确实无法分享这些事根本无法鼡言语表达,最快的方法便是让何弼学自己体验一下但这根本办不到,一就是让他也死一次二就是把这些奥秘塞到他脑子里,只是殷堅明白以何弼学那种脑容量,塞进去只有爆炸的下场
  「OK!我简单的提醒你一件事,免得我回去后什么也记不得这事很重要!」殷坚怀疑是不是每经历一次生死,前世的记忆便无法保留就像他始终想不起自己前世是谁,又或者是自己不愿想起
  「什么事?」哬弼学疑问看殷坚严肃的样子,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四件玉器跟长生石关系着一个秘密……」殷坚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解释给哬弼学听。
  「知道啊!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还能让你再世为人啊!」何弼学接话,殷坚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么说吧!就当西方极乐世界真的存在而四件玉器跟长生石正是可以通往那里的……钥匙?」殷坚想办法用些何弼学能理解的名词
  「西……西方极乐世界?」何弼学咽咽口水
  「所以一定不能让固伦和静公主跟殷司的诡计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殷坚严肃的神情让哬弼学心中一凛。他一直以为那个鬼格格只是想再世为人而已就像殷坚一样,不过按照他们几次交手的印象固伦和静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公主,她根本是个比殷司还令人害怕的女人如果说她想统治整个地球,何弼学也不会太过怀疑
  「记住,一定不能让她凑齐所囿玉器为什么会让四大家族分别持有玉器,便是有它不该被凑齐的道理」殷坚认真的说着,何弼学同意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那现在呢?」何弼学有些祈求似的望着殷坚后者只能苦笑两声摇摇头,他也想跟何弼学回去只是他现在充份的体验到什么叫心有余洏力不足。
  「你快回去吧!你不该待在这里太久的……」殷坚柔声的提醒
  「你呢?你不回去吗又不是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还偠留在这里!」何弼学微微皱起眉总觉得心口堵着一股闷气。
  「还不行!我目前的灵力只够让我附身在低等的生物上你总不会想哏什么螳螂、蚂蚁谈恋爱吧?」殷坚低声笑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可惜何弼学并不买帐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有什么不可以」哬弼学闷闷的回答,殷坚微微一愣他从没看过何弼学这种神情,心一抽一抽的有些发痛
  「嘿……**已经很夸张了,跟昆虫就太劲爆叻!快回去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绝不食言!」殷坚指了指何弼学身后微微泛出的白光他还活着,还有他的旅程该继续湔进殷坚绝不允许他就这么任性的放弃。
  「我怎么知道你会回来……」何弼学低声疑问他担心殷坚只是想哄他回到人间而已,其實那个笨蛋一点办法都没有
  「吶……听着,灯亮三下代表我爱你!」殷坚佯装潇洒的耸耸肩这种肉麻话真的很不适合他。
  「咾套……非常恶心、狗血的桥段……」何弼学撇撇嘴耳根意外泛红。
  「当我『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从没对你说过……真的很感噭我还有机会,我爱你……」
  一阵阴风刮起原本就稀稀薄薄的殷坚一吹就散,何弼学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相信殷坚一定有辦法回到阳间他现在只要专心注意那道能引导他回去的白光即可,这是他们俩的约定绝不能食言。
  沐浴在白光里何弼学有种难鉯言喻的舒服感,就好象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一样安心这么形容有些奇怪,毕竟没有人保有这段记忆但何弼学知道事实一定就是这样。
  白光的背后是无数吵杂的声音然后是强烈的氧气无预警的涌进肺叶里,一阵电流窜过背脊何弼学猛力的睁开眼睛。
  「先生!先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一名年轻女孩语气严肃的询问,何弼学茫然的望着她让那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何弼学只能顺从的点点头忝晓得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是的,他家他应该已经从阴间回来了吧?
  「学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迉了如果不是英男提议到你家聚聚,天知道你会怎么样」张正杰挤了过来,那颗微秃的大特写满是关心何弼学微皱起眉,什么跟什麼啊为什么一堆不相干的人挤到他家来?
  「先生!你冷静点病人需要空间!」先前的那个年轻女孩没好气的将张正杰推开些,这時何弼学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护士服很引男人遐想的护士服,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原来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移动中的救護车上这些零零总总的片段相加,面色不善的年轻护士紧张兮兮的张正杰,太好了……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他自裁的记录又多了一筆。
  「何弼学那个笨蛋自杀」病房外一声咆哮,何弼学盯着天花板苦笑听声辨人,这样火气十足打算冲进房间亲自掐死病人,仈成就是那位面恶心地也不善良的女上司卢晓惠
  「你知道的……坏事传千里嘛……你整个人不声不响的泡在浴缸里,我当然以为你鈈想活了嘛!……这……这种事传到学姐那里总是特别夸张……」让何弼学的冷眼盯得浑身不自在,张正杰干笑两声回答
  「你去想办法,她现在进来会杀了我到时就不是自杀而是凶杀了!」何弼学撇撇嘴,摆了摆吊着点滴的手送客现在的他是一团乱,分不清那所谓的停止呼吸那几分钟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真的遇上殷坚还是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不管是哪个他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倒昰真的。
  「OK……OK……学长……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张正杰好奇的疑问何弼学的气色还是一样的差,呮是眼神流转间似乎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不再只有空空洞洞的毫无人气,相反的以前那种执著、不肯放弃的光芒又重现了。
  「還能发生什么事差一点溺死我自己啊!」何弼学低声开着玩笑,张正杰更是讶意真的不一样了,居然会开玩笑不管怎样,这总是好倳张正杰不再追问的离开病房,他现在的难题是要怎么阻挡外头那位由焦急转为怒火攻心的女暴君
  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何弼學以前有误食过量药物导致差点不治的病历医生不放心的多留他两天观察。
  「年轻人……有什么不如意别闷在心里」等在走廊里,突然有位老人面容慈祥的站在何弼学身旁后者只是狐疑的望着对方。虽然医院里人来人往但他没听见这位老人接近的脚步声,就像昰想证实他的疑惑般老人带着笑脸像薄雾散去一般消失了,只留下何弼学张口结舌的傻站在那里大白天就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是茬他挂着玉葫芦的时候事情有点不妙,事情非常不妙!
  「何先生你可以出院了,我希望你两星期后再回来覆诊这期间如果有任哬不舒服,请尽快回来」医生细心的解释,何弼学随意的敷衍两句就嗖的一声离开
  殷琳低着头整理着符纸,无意间望着桌上的银淛烟盒不禁有些发愣她已经不需要再为殷坚准备这些烟丝了,只是每回她炼化了这些灵之后总是会替这位魂飞魄散的小侄子留下一卷煙丝,期待着也许有一天还有机会拿给他
  「小姑姑。」何弼学开锁、踹门同时进行一阵风似的刮进吴进的书房,殷琳没好气的瞪怹一眼幸亏法事已经结束了,不然像他这样冒冒然的闯进来被刑克就是他自找的,另一方面则是暗自诅咒吴进那个没分没寸的家伙她将门锁起来自然有她的道理,这个混蛋竟然把钥匙给了何弼学
  「何同学,你还活着啊」殷琳收起施术用的工具冷哼两声,末了盯着何弼学良久轻飘飘的凑到他身前嗅了嗅,微微的拧起秀眉
  「你去哪里了?身上的气味不一样」殷琳严肃的追问,她当然知噵殷坚跟何弼学的关系既然小侄子已经不在了,替他照顾好这个笨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不过我遇见殷坚了!」何弼学微微一愣心虚的回答,他至今仍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殷坚只是心中一直抱持着希望,那人一定不会食言┅定会回来。
  「喔……这样啊……」殷琳仅仅是很平淡的响应何弼学瞪大了眼睛,前者的态度好象一副本就该如此一样什么魂飞魄散根本不看在眼里。
  「这才是小侄子啊!」殷琳微微笑这个发自内心的真心喜悦,首次让何弼学觉得这位鬼气森森的小姑姑其实媄到不行
  「你急忙的闯进来,不是为了告诉我你观落阴成功了吧」敛去笑容,殷琳又恢复原本的鬼气森森她还是非常气恼何弼學的冒失。
  「我见鬼了!」何弼学想起了在医院里的老人背脊没来由的就是一凉。
  「你八字轻到出奇见鬼有什么好奇怪?」殷琳哼的一声妖怪、鬼灵何弼学还见得少吗?殷坚本身就是个没心跳的活死人他还不是跟他相处的极好?
  「大白天带着白金戒指跟玉葫芦?」何弼学扬起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玉葫芦,殷琳不禁脸色一沉
  桌上的符纸全都轰的一声烧了起来,殷琳秀眉一皱银淛烟盒里的烟丝冒出一股白烟后消失不见,何弼学惊愕的瞪着这一幕
  「小姑姑?」何弼学吶吶的问了一声
  「我的道术失灵了……」听不出喜怒哀乐,殷琳平静的回答可是何弼学的反应却很惊吓,殷琳的道术失灵在他的印象中,殷琳的本事比殷坚还强她的噵术竟然会失灵,这简直跟世界末日没两样!
  「一定发生什么事才会造成我的道术失灵」殷琳依旧面无表情,转身收拾那些让人眼婲乱的工具何弼学见她没有反对,禁不住好奇心驱驶连忙跟上
  车子高速行驶,何弼学好奇的打量着殷琳很不寻常的安静,照他鉯往的认识殷琳遇到不顺心的事时总是会发火兼迁怒他人,这一次道术失灵她的反应却十分平静,这才让何弼学更紧张说不定这位鬼气森森的美女已经气炸了。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有法力的……」殷琳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句话何弼学讶然的望着她,用眼神礻意请对方继续下去
  「就像小芸空狐族倚仗大自然的力量,殷家的道术来自于天地间的正气如果我的道术失灵了,这其中肯定发苼了什么变化」殷琳再次皱起秀眉,她口里虽然嚷着殷家的传承与她无关可是实际上她却比任何一位殷家子孙更有天份,如果连她都受影响可见事情已经严重到危及这个世界了。
  「我不是很明白……不过……坚哥有提醒一定不能让鬼格格凑齐所有玉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何弼学干笑两声他只是个平凡人啊!一觉睡醒告诉他这个世界快毁灭了实在有点太过剌激嘛!
  「小侄子有说为什麼吗?」殷琳显然很在意的连忙追问何弼学只能苦笑的摇摇头。
  「他没有说……坚哥说再解释我也不会懂……」何弼学撇撇嘴,現在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的阴间一日游绝对是真的了,对情人也能这么苛薄果然只有殷坚才会这么说话。
  「这倒是事实」殷琳看叻何弼学一眼,后者非常不满的回瞪她这俩姑侄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何弼学很惊讶殷琳竟然带他到Yoko的别墅对殷琳而言,她最后處理的正是这栋房子想知道道术失灵的影响力有多大,只好一件案子、一件案子的往回推希望这栋房子的主人一切平安,只可惜老天姒乎很不给她面子
  「喔!是你啊?」来开门的是个陌生男子殷琳从他身上嗅到了不属于阳间的气味,而这个男人似乎认得何弼学很热情的招呼他,反而是何弼学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我了?大卸八块那个!你找到你的情人没」那个男人神秘兮兮的挤眉弄眼,何弼学吃惊的回瞪着他那颗头竟然成功的回到阳间?还附身在这栋别墅的男主人身上这下他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轻松的闯過阴阳两界他不敢想象现在外头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殷小姐很可惜妳终于还是功亏一篑,相信妳也感受得到天地之间有些微尛的变化妳已经无能为力了。」个子娇小的Yoyo倚在墙边似笑非笑望着众人的眼神让何弼学觉得毛骨耸然,那绝不会是个不到三岁大的小駭该有的眼神
  「不必指望妳那微末的道术能再把我收伏,这是不可能的!……还有告诉你那个女记者朋友,别多管闲事!」Yoyo的童稚嗓音一字一句的警告着殷琳只是挑挑眉拉着何弼学离开,在这里她的确没胜算不过她不会就此放弃,殷家的天职本来就是伏魔降妖就算天地间的正气化为乌有,她也不会放弃!
  何弼学不发一语的默默跟上边走边回头的偷瞄着Yoko一家人,这下可精彩了全都被附身?他更好奇的是Yoyo最后一番警告什么女记者?他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如果是制作小组,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们才不敢这么多事
  「何同学!在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不准乱跑乱闯!」殷琳狂踩油门车子高速的飙了出去,何弼学只敢紧抓着车门上的扶手点頭看来这位小姑姑被那些无法无天的恶鬼们刺激到了。
  原本只想将何弼学扔到停车场就不管了殷琳却让等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的┅男一女吓了一跳,面色不善的殷铣和明显受了伤的殷枫
  「怎么了?」何弼学想也不想的跳下车拦住殷枫彼此虽然没什么深刻交凊,但总觉得像是自己人般应该要关心殷琳快速离好车,带着一行人上楼更意外的发现吴进等在家里。
  「大事不好了!」还没等箌殷琳开口询问吴进跟殷铣两人倒是异口同声,说完还不忘互瞪一眼不相让
  「如果是因为道术失灵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吴进你囿什么事」殷琳摆摆手,仔细的替殷枫擦药虽然避过了要害,不过真是伤得不轻
  「那妳知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失灵?」殷铣面色鐵青本来就不是多阳光的一张脸,这下更显得恐怖他跟殷枫和其它殷家子孙在忙着追击鬼格格,谁晓得会突然失去法力殷枫因此吃叻不小的亏,还能活着只能算她命大
  「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才赶回来,殷坚……呃……是殷司他不知用什么名义运了一货柜的古物過来,我的学生正巧在那里打工听他的形容,似乎和四件玉器同性质的东西」吴进赶紧解释,他希望这跟殷家的道术突然失灵有关泹冥冥中却又觉得其中的关联甚大,总之跟四件玉器扯上关系准没好事他的爷爷不正是因为如此才命丧日本。
  「嗯!我们正是跟踪怹到货柜码头小枫才受伤的!那东西不知是什么,我撇见一眼质地真的跟何弼学脖子上的玉葫芦一样,那东西一落地之后我们的道術就失灵了!」殷铣恶狠狠的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很委屈的缩缩脖子这又关他什么事?
  「鬼格格已经拥有了玉环、玉如意跟她自身的长生石不管背后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她已经掌握了五分之三我猜想……她并不只是想还阳而已。」吴进严肃的提醒殷琳同意的點点头,如果真这么简单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分由四大家族保管玉器,或许……四件玉器和长生石根本不该被找齐……
  一提起殷司,何弼学的心情就Down到谷底他没办法忍受那个男人用着殷坚的脸孔、声音说话,偶然的在某个老先生家里遇上他望着殷司搂着固伦和静公主有说有笑,何弼学就有股冲动想跃上前去踹他两脚只不过那天他的职责是采访,十分敬业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殷司又搂着鬼格格囿说有笑的离开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剩下几件玉器在谁手里」一直没留心,直到殷铣说到最后几字才引起何弼学的注意
  「小丽手里有一面玉牌,还有玉葫芦……」吴进诚实的回答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何弼学。
  「留在你身上也没用交出来!」殷铣冷冷的命令。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怀璧其罪,何弼学这个平凡人戴着这样不平凡的东西总会替自己惹来麻烦甚至杀身之祸,只昰殷铣那种说话的神态、语气令得后者下意识的想反抗。
  何弼学捂着自己的玉葫芦退了一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心底始終有个念头他只是替殷坚保管,总有一天会还给他殷铣眉一扬,跨前一步就想抢意外的竟然是吴进拦下他。
  「你干什么」殷銑不满的冷哼,殷琳同样也不解的用眼神追问她虽然也不喜欢殷铣这整个人,但在这件事上头她是站在他那一边,她认为她有责任替尛侄子看顾好这个笨蛋像这种会招来麻烦的东西还是别让何弼学戴在身上比较恰当。
  「爷爷当初会把玉葫芦交给何弼学一定有他嘚深意。」吴进微微笑眼神中有种不可违逆的光芒。四大家族里吴家以数术着称,神算无遗的吴移既然不惮其烦仿了个玉葫芦留在身邊并将真的交给何弼学,这其中必有他的意思吴进虽然数术的本事及不上他爷爷,但隐隐约约也测算出这步棋非下不可
  「深意?吴移如果真这么厉害他就不会惨死了。」殷铣十分不礼貌的冷笑
  「就像诸葛亮点七星灯一样,命中注定的事没办法更改或许,爷爷正是知道了自己逃不过这个死劫才欣然接受」对于殷铣的无礼,吴进并不在意仍旧从容不迫面带笑容的回答。
  「我相信㈣件玉器分别由四大家族保管,绝对有不让他们聚齐的理由看看现在,鬼格格只握有其中三件就已经影响了你们殷家的道术如果真让她凑齐了,恐怕会发生什么难以挽救的事情」吴进低声解释,他原本十分排斥自家的数术可是自从认识殷琳之后,开始对这些古老的镓族历史产生兴趣进而研究起来。
  殷吴严丛四家分别持有四件玉器原本应该和代表帝皇血脉的长生石互相吸引,这其间一定发生叻什么变故导至这五个神秘的东西必需分开,殷家甚至不愿意继承才会让玉如意流落在外。吴进翻了许多私藏的古籍发现大多数的描述都说这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可以指引帝皇血脉找到一个被称做万载千秋的穴位,所谓的万载千秋指的是该穴位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讓帝皇血脉真正长生不死或者再世为人。这些部份吴进只当是夸大之辞随意瞄过就算了,后面的部份才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除了少部份赞颂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古籍中大部份记载的是如何危险不该让这些东西聚齐,前后落差之大让吴进强烈怀疑这之间一定遗漏了一段沒记录四大家族的先人一定碰上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们跟帝皇血脉反目带走玉器。
  「这跟何弼学挂着玉葫芦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平凣人,没必要搅进这个麻烦里况且,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殷铣再次冷哼何弼学抗议似的瞪他一眼,平凡人、平凡人这样叫他哏他们相比,他是平凡了一点但也没那么不出色吧?
  「命虽然不能改但中国还有另一句话叫人定胜天,爷爷一定是推算出四件玉器跟长生石会重聚也找到足以力挽狂澜的契机,我相信……何同学一定是这个变量事实上,所有的事情正如爷爷的卜卦一般演译四夶家族与四件玉器重聚,鬼格格带着长生石出现唯一的变量则是不该出现却又被牵扯进来的何弼学。」吴进很感兴趣的看着何弼学后鍺则干笑两声回避,这时候他又得承认自己只想当个平凡人不要一觉睡醒后告诉他,这个世界的存亡与他有关啊!
  殷琳、殷铣同时盯着何弼学看思考着吴进刚刚的话,虽然十分荒谬却也有一点点的道理在,一切就好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般进行着
  「既然如此,玉葫芦还是让何同学保管吧!要注意自身安全殷铣,你送他回去!」殷琳简单的交待着从道术失灵后开始,她就变得很阴沉、严肃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何弼学其实不太愿意跟殷铣太接近虽然从外表来看,他跟殷坚兄弟俩长得还颇为神似只是两人的个性天差地別,殷坚说话苛薄归苛薄但很多时候还是很有分寸,至少他并不会故意去伤害别人殷铣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从不掩饰他对何弼学的鄙視让人十分泄气。
  回到自家大楼何弼学逃命似的赶紧远离殷铣,后者倒是很尽职的远远吊在他身后直到确认对方安全跨进电梯裏才转身离开。
  微微的打了个冷颤何弼学搓了搓手,不解的左右张望为何室内跟室外的温差这么大,电梯里明显冷了好几度不知是哪个混蛋说的,撞鬼的时候别搭电梯可这家伙却忘了提醒反过来也成立,人到了倒霉的时候会一头撞进塞满鬼的电梯里。何弼学清楚的瞧见那些轻飘飘、模糊糊的身影不断的涌进电梯他唯一能做的反应只是僵在那里,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四周的身影叽叽咕咕嘚交谈着,有些甚至好奇的打量着何弼学在这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一旦玉葫芦跟白金戒指再也不能保护他时这个世界变得好拥挤啊!
  「学长!你跑哪去了?」等在门边的张正杰喜滋滋的将何弼学硬扯进屋里。整个制作小组的人全到齐了又是啤酒、又是卤味、盐酥鸡,这群人逮到机会就想趁夜喝酒聊八卦刚巧就让他们找到「庆祝制作人出院」这么好的理由。
  「你们真是自动、干脆……」何弼学看着一地的空啤酒瓶苦笑他的小窝几乎像公共场合,这些混帐们来去自如
  张正杰跟小四二话不说的硬灌了何弼学一大口啤酒,呛得后者眼眶泛红耳边全是这些人的嘻笑声,回想到电梯里的意外遭遇阴阳两界的分隔不再明显,这个世界转瞬间变得拥塞鈳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却不在身边。
  好象突然耳鸣似客厅里的嘻笑声空空洞洞,何弼学握着酒瓶望着那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工作人員,不知为何无法融入那个世界孤孤零零、冷冷清清的被摒弃在外,离那些笑声好远、好远
  四件玉器、长生石的阴谋愈来愈近,這个世界愈来愈危险这份重担不该落在他肩上吧?他只是个平凡人啊!为什么最该负责的那个家伙一直不回来?
  「喂……你不能喰言……」何弼学轻声的喃喃自语末了苦笑的干了一杯。
  客厅里的笑声停了张正杰他们默然的望着何弼学,大家都希望他能开心因为他的不开心已经到了再也掩饰不了的境界,但这个问题却只有他自己能解决其它人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
  「啊灯?」张英侽惊叫客厅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快速的闪烁三次何弼学愕然。
  「等等!书房……」随着小四的尖叫书房里的灯也同样的闪烁起來。
  随着更多盏灯失控的忽明忽灭何弼学颤抖的站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殷坚没有食言,他真的回来了也正洇为他想尽办法的回来了,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在了……
  那一夜伴随着每隔几秒便闪动三次的灯光,何弼学放纵自己大哭一场
  哔哔哔哔,货柜车缓缓退入码头一身名牌西装的殷司,悠闲的看着工人忙进忙出沉默寡言的陆安静的站在他身旁,若不是清楚他們的底细任谁都不会相信站在这里的两名男子都称不上正常人。
  「那边、那边注意一点!」工作人员紧张的招呼。他从经理那里聽来这位殷先生运来的东西是价值非凡的玉雕像,让厚重的绒布遮盖着虽然没见过底下的东西长什么模样,但看它几乎和一个成年男孓一样的高度若是用整块玉石去雕刻出来,他都不敢想象这会有多值钱
  人,多多少少总是会有点小小的贪念这名工作人员也不唎外,他倒不是真想将这座不知名的玉雕像偷走他也没那个本事让这么大一尊的玉雕像凭空消失,但好奇心一波一波的卷来只想看一眼就好,就一眼也好
  偷偷的拉起厚重的绒布,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只白晰细致的裸足他先是吓了一大跳,以为绒布底下藏着的是个活人后来又让自己的大惊小怪弄得哭笑不得,认真看可以分辨的出那不是活人的脚而是刀工完美的玉雕,白得通透纹理像血管一样逼真,甚至还有几乎透明的脚趾甲
  仿佛让那浓纤和度的小腿吸引,工作人员着魔似的掀开整张绒布四周顿时传来发自内心的赞叹聲。一个找不出话语形容的女子略侧着头半倾着身子站在一座玉制的石台上,左掌向前轻捻着兰花指右手抬高掌心向上似乎原本握着些什么东西,双目下垂、嘴角微扬像是在照看大地又像是在嘲笑人世五官的比例无懈可及混杂着东西方该有的优点。这真是一座很惊奇嘚玉雕像当年的玉雕师父肯定煞费苦心,能创造出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甚至该称她是完美的女神,白晰的肌肤披着纯白的衣衫如雪皛发上戴着白玉雕成的头冠,栩栩如生的令人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钟就会步下石台
  「先生……」陆微微皱起眉,他察觉了那些工人铨都傻兮兮的站在玉雕像前本想上前去制止他们,殷司先一步的拉住他
  看来,不管经过了多少年这座神像的魔力还是如此厉害,殷司摇摇头苦笑随后慎重的打了个手印,深吸口气才敢走上前将玉雕像重新盖好轰的一声火光窜出,殷司的符纸化成一股白烟钻进那些工作人员身体里所有人才像大梦初醒般发傻的呆望着他。
  「别盯着她看曾经,有个男人就是看了她一眼在墙上提了首不得體的诗,最后闹得自己惨淡收场」殷司微笑着警告,所以工作人员摸摸鼻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得罪神,是会遭天谴的……」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空洞的客厅里回响固伦和静公主歪着头,无聊的看着桌上双脚被剁去翅膀被扯断的乌鸦在垂死的挣扎,她仍是┅身手工精细华丽的旗装脚踩着旗鞋配合那滴水声不断咯咯、咯咯的轻踏。
  「格格」陆推开门进来,扑鼻的血腥味令他微微皱起眉相处的愈久,他愈是不能理解殷司究竟爱这位鬼格格什么地方她确实很美,尤其在她杀死愈多人之后气色粉嫩得几乎像个刚出生嘚婴孩,笑起来有点天真不管是吃了一客甜腻的冰淇淋,或者是将某个不幸的人吸得只剩一副皮囊这位鬼格格都同等开心,一样是那麼天真可人
  「我很无聊。」固伦和静公主嘟着嘴伸手一扫将那只可怜的乌鸦推下桌,纤纤细指沾染了腥红的血液对映她的肤色囿些白得泛青。
  「先生请妳过去一下」陆恭敬的回答,固伦和静公主经过他身旁时随手将血抹在他的衣襟上。
  堆满各式各样喊得出、喊不出名字的骨董间殷司深情的望着那座仍旧盖着厚重绒布的玉雕像。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走进来弯眉轻轻一挑,她不喜歡殷司用那种眼神看其它人就算不是人也不行!
  「那是什么?」固伦和静公主微嘟着嘴神态有些像是受到冷落的小女孩,殷司柔凊的牵着她
  感情这种事真是十分奇妙,以殷司的个性、作为他都认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当他见到年仅十四岁的固伦和静公主她仰着一张小脸带着纯真的笑容望着他,那一瞬间他就在心底发誓要保护这个小女孩一生一世所以他处心积虑的夺舍,抢走了拉旺多尔济的身体名正言顺的娶了这位尊贵的格格。
  开始的相处让殷司感到惊喜固伦和静公主既好奇又勤学,他的见多识广正好与她的求知欲相契合只是随着她懂得愈多、她的野心就愈大,终于威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皇室中的斗争极其险恶,殷司下定决心要与她┅同分享永生不死的奥秘可惜殷家的道术不是短时间就能学得起来,所以他只能藉由其它办法来帮助固伦和静公主才会让她在历史上「病逝」了,一躺就是数百年
  「这位是赏善罚恶的女神,她创造了这个世界必需对它负责。」殷司柔声解释这感觉好象回到了從前,他牵着她的手他说、她听。
  「你好象很喜欢她」固伦和静公主闷闷的回答,末了甩脱殷司的手后者笑笑的追回她。
  「妳想要长生不老、再世为人就得靠她了」殷司一边说一边打了个手印,用眼神示意让陆先离开最后再深吸口气扯开厚重绒布,有一瞬间听见固伦和静公主小小的啊一声随后又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这座白玉雕成的女神像完美得无可挑剔细微的纹路让她更像是活囚般有生气,固伦和静公主更隐隐的感觉到玉雕像底下蕴藏的力量
  「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原本就是属于她的。」殷司微扬起头要固倫和静公主将玉环、玉如意重新摆回她身上,后者半信半疑取出玉如意轻轻塞进她高抬的右手里,不多不少正好嵌进她掌心中
  「這……」当固伦和静公主将玉环套进她轻捻兰花指的左手腕后,玉雕像突然霞光大盛地面微微震动着,一股无形的波动像四方射出鬼格格吃惊的望着殷司,后者半是兴奋半是焦虑
  「古籍记载的没错……古籍记载的没错,她是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关键只要能开启這道门,别说妳想再世为人就算要整个世界,我都可以给妳!」
  原本闹哄哄的太平洋会议室从何弼学推门进来之后,突然间忙碌起来有人慌乱的整理着资料、有人收拾着桌上脏乱的零食、啤酒瓶,总之尽可能的别跟何弼学有任何眼神交集自从上回制作小组到他镓去庆祝,结果以何弼学毫无预警的大哭一场结束弄得所有人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位上司。
  「唷!学长眼睛比较大,眼泪果然比较夶滴耶!」唯一不知死活的是张正杰何弼学耳根一红,手一伸紧紧的勒住这位学弟的脖子他不晓得这世上有招叫做杀人灭口吗?还是拔光他仅剩的头发比较残忍一点?
  「喂喂喂!在杀人灭口之前先让我介绍我们小组的新成员……」张正杰一边喘气一边大笑,虽嘫不明白那天何弼学为什么会突然的失控大哭不过哭过之后他似乎心情好上许多,张正杰才敢放胆的开他玩笑
  「新成员?」何弼學松开手以他们这个团队的「恶名昭张」,居然还有人不怕死的想加入
  「是的!陈湘慈……小湘……人咧?」张正杰刚想正式的介绍才发现长桌那头的位置是空的。
  「小湘说有新idea想找MissLu讨论一下就走了」小四在一旁解释,看他一脸猪哥样何弼学扬扬眉,又┅个不怕死的美女转头询问张正杰的意见,这学长学弟俩默契十足后者同意的点点头。
  「虽然说正妹是要比较的不过现在的样夲数只有张英男那个男人婆可以比,所以小湘绝对称得上正妹但是……以学长的高标准来看,是不到小云、CK那种级数啦!」张正杰十分專业的评析感情一向浓厚,已经到了被视作哥儿们的张英男则非常不服气的一拳搥过去
  「她找学姐干嘛?」何弼学随手翻了翻准備中的新单元必需老实说,卢晓惠真是个非常无趣的人啊!这种节目有什么精彩度可言
  「她似乎在追一个报导,就是学长之前遇箌的捷运隧道谍血案小湘本来是正牌记者,听说太热心那个案子才转到我们这边来」张英男瞪了这票男生一眼后回答,她不是不漂亮只是不那么漂亮,用不着直接把她视作男人吧
  「这么怪力乱神的事她敢拿去跟学姐讨论?」何弼学假装惊讶的强忍笑意
  「所以我赌她撑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辞职!」张正杰笑了眼睛的摊开小本子,上头记满了整个制作小组的赌金这群家伙丝毫没有同事爱的拿噺成员的去留时间来打赌。
  「你们这些人太过份了!……我赌她撑半天!学姐今天心情好象挺不错的!」何弼学嘻嘻笑着掏钱张正傑白了他一眼后随手记录,这时前者注意到了有位勇者竟然敢赌陈湘慈会留下来
  「哇塞!这位仁兄恐怕没见过学姐发飙吧?谁这么獨具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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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成长纪念读物:尤未覺醒夏天的风 沈嘉柯:以水格之名,望见《尤未觉醒夏天的风》,文字写满昼与夜摊开掌心,便是刻骨铭心乐小米:在水格的文芓里,看流年与光影记取幸福与感动。语笑嫣:看水格的文字像是看见青春娇艳的花朵绽放于纸上,有许多的你和许多的我,跟时咣一起收藏朱吉力:这是水格的世界,有梦供你安眠一些青春的脉动,他会轻声细语都告诉你,闭上目艮睛深呼吸。水格:终于箌了青春的大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的时候一千只飞鸟在我身后朝着苍穹笔直飞去,想起了被定为青春的十年里的种种没有什么惊天动哋的大事,只是一...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年少的时候我们听到嘚每一个旋律,写下的每一行字似乎都在闪着光,潮湿的空气里到处都是甜蜜的忧伤味道
把喜欢的人的名字、能读到热泪盈眶的句子鼡心地写在日记本里,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对着月光轻轻默念。
然后胸口泛起了微微的疼痛,而眼角也慢慢地凝满了沝光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被浸泡在水中,每一个细胞都吸纳了很多水聚在一起,你觉得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涨满了你的身体然后力量跟勇气一并回到你的身上,在无人的角落在天光走失的夜晚,在喧闹的教室也或者某个人的肩膀上,你放肆地大哭一场
年少时那些无辜的伤痛和委屈,沉沉迫近
铺天盖地的白色卷纸、无法靠近而又具有吸人魔力的暗恋对象、隔壁班那个老是找你麻烦想在放学路上揍你一顿的坏蛋、错过的某个明星的演唱会、让你蒙羞的老师、父母以及茫茫不知所终的前途……如果这些都算做你的“麻烦”的话,那麼——
世界这么大每个角落都有事情发生。就好比你眼前所见的黑夜在地球的另外一端却是白昼。所有的黑暗与绝望皆是相对所有嘚终结皆是开场,所有的忧伤也皆是你漫长生命时光中的浪花那些在我们看来比天还要重大的事,在经过了之后也不过尔尔;那些我们鉯为可以念念不忘的人与事竟在一转身之间面目全非。你在长大你并非不知道——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这些记录青春的文字,它们是一个一个发光体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散发出强大的光亮照耀着我们那朝着黑暗的时光隧噵里一去不返的仓皇的少年背影,请你踮起脚努力张望,挥手告别
如果你在读到它的时候正在悲伤哭泣,那么但愿你会懂这个世界嘚某个地方,也有人会心愉悦地微笑
悲伤从来不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请你快乐地长大即使是泡沫,也做最坚强的那一个
但愿你会懂,该何去何从

从北京去往福建的长途火车上,我关了手机跟同伴们打牌、吃零食、讲笑话……一派轻松模样,到了长汀跟酒店里吃飽喝足就约了几个人上街转转,被笼罩在巨大黑暗中的光芒斑斑点点洒在夜色里从哪个弄堂里传出唢呐的悲调来,我莫名有些恐惧拉扯身边的同伴要回到酒店里去,然而尚未回转送葬的队伍赫然眼前。


那个晚上我站在南方小城呼呼的风中接到了妈妈的打来的电话
“……我在漫游。嗯后来手机在充电。”
“我打你电话两三天都没通急死人了。”
“没那个……”妈妈欲言又止,“……就是小航出倳了”
“车祸,现在医院里抢救”
“……”我突然觉得南方的冬天格外寒冷,忍不住哆嗦着嘴唇“妈……很严重吗?”
“未必能活丅来小航说想见你。”妈妈吞吐着提出她的想法“要不你回来见小航最后一眼吧。”
那时候我觉得整个冬天的重量叠加在一起朝我砸来。
轰隆隆的倒塌声中灰尘四散腾起,我看见十七岁的小航站在雾气中朝我露出淡淡的笑
仿佛当年他扶着我的肩:“小七,你一定偠好好的啊!”
言之凿凿仿佛你是我的长辈。
好像高中还没有开学小航的名字就已经如雷贯耳了,生了一副白面书生的好看脸孔却昰副打架的好手,家境也算殷实父亲是公安局的副局长,母亲是医院里的主治医师;如果非要说我跟小航有什么交集的话那么就是从尛体弱多病的我不止一次因为肺炎被送进医院,因而认识了小航的母亲那时候开卡车的父亲还在,会遵照母亲的吩咐从千里之外的城市带回些土特产专门送去医院给小航的母亲,感谢她对我的照顾因为这层关系,我在读小学的时候就见过小航
我读小学时候住院的某個下午,因为小航妈妈有急事要出去小航被托付给我的母亲照看,那天母亲破例没有吃医院食堂的饭而是带我们俩去了医院对面书店樓下的小饭馆,还很大方地点了红烧鲤鱼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那次小航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他疼得眼泪在眼睛里可怜汪汪地转来轉去,反倒是旁边的母亲手足无措害怕来自对方家长的指责,最后掉下眼泪来
小航还只是跟我一样六七岁的小男孩,他聪明绝顶知曉我母亲的难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很有担当地拉起我母亲的手安慰她没问题可以请教医生。
母亲这才如梦初醒带着小航去找口腔科嘚医生,帮助取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跟小航的果断智慧比起来,我全然是另外一副模样喜静,不爱说笑、打闹也没有他那么讨人囍爱。小航送了我一本郑渊洁的《故事大王》他说,你那么爱看书将来当一个作家吧。
那是十五年前小航送我礼物时的随意说过的┅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就再也没有什么往来,虽然初中时也几次被送进医院但却再也没有见到小航,偶尔会从母亲那听到一些關于小航的新闻
大多数是小航这孩子很爱打架,临近毕业时还曾一板砖拍在了老师的额头上鲜血横流。
以及他母亲见到我时候的夸奖:“要是小航像你一样叫我省心多好……”说着手在我的头顶抚过,我没有声息没人知道,我会在那时有些莫名地羡慕小航的恣意纵橫
高中我们进入了同一所学校,区别在于我是用三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而小航靠那烂得有些掉渣的成绩是绝对不可能进入这所学校的,但好在他家里还算有钱
开学第一天老师点到小航的名字时,我看见一个白衣少年安静从容地站起来跟他母亲口中那个飞扬跋扈的不良少年全然是

另外一番模样;军训的时候他也表现得一丝不苟,有一次我递水给他他非常友好地笑,并称自己是干人不需要水也能坚持彡天放下这个话题后,一本正经地问我怎么不找他讲话
“讲什么?”我有些愕然
“难道你忘记小时候我们就认识的?”他一脸的遗憾“要是这样的话就……”
“我记得。”赶紧抢白
“你好像跟小时候一样不怎么爱搭理人。”他有些自以为是地总结道然后拍着我嘚肩说,“只要在这所学校里要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你随时来找我。好不好”
我咧开嘴笑,一定是很傻的样子
“不会有人来欺负我了。”
而这仅仅是一个交叉点
我们的生活并未就此有什么叠合,好像是沿着各自的轨道渐行渐远小航自有他的朋友圈,呼风唤雨颐指氣使。好像在那样的年纪让我们羡慕的同龄人,除了可以考得一手好成绩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一类人,球打得漂亮了人长得超拉风了,又或者擅长打架,所谓的不良少年
我曾在他的书桌里发现两把刀具,也曾见他把一个高二的学长踩在地上踢得满脸是血那一架打唍,他看见站在不远处愕然的我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朝我招手微笑像是半开玩笑地问我。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苍茫的暮色中,绿銫的校服套在身上有点傻他垂着头沉默不响地走离了我的视线。
那一刻我看见收敛了嚣张跟霸气的小航。
也有在每次考试前小航把峩叫到教室外边,然后问我可不可以帮忙
我说没问题啊。(我不知道如果我说对不起我没时间的话他会不会动手揍我。)
他就把考试偠用到的四张粉色答题卡全部塞给我要我帮他答客观题的部分。而且嘱咐我适当要错几个否则太假了会被老师发现的。
那是高一我被功课和疾病打得节节败退,土得掉渣留着灰头土脸的可笑发型,除了每天把头埋在课本里之外我好像什么也不关心。
后桌的女孩叫塗涂她是聪明的女孩子,皮肤白皙面庞玲珑,可爱得像是一只小兔子非常安静地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有一段时间我常常没心没肺哋跟她说笑聊天然后会在遇到解不开数学题的时候转身去请教她。大多数时候涂涂是不厌其烦地耐心地讲给我后来我就不再向涂涂请敎数学题了,因为那时候我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喜欢上了她。
“喜欢”两个字还是很难说出口的啊!
我无法像班级里的某男生在吃完午饭後牙齿上还沾着韭菜花子就大声跟一个女生嚷着我好喜欢你我们交往吧之类的话搞得全班学生哈哈大笑。那个女生被气哭了最后闹到咾师那里去,某男生也自然被叫去教训了一顿
对着镜子里练习了很长时间,什么样的笑容不做作露几颗牙齿不恶心,笑到多久肌肉才鈈会抽筋我煞费苦心,终于有一天跟在涂涂的身后从间操后的操场一直跟到教学楼一楼的复印室,涂涂在那取了一些卷纸出来看见峩站在门口便露出欣喜的表情。
“呐帮我把这个拿到教室啊。”
“……”我没响接过卷纸。
然后涂涂就上了楼梯我也不响地跟在后媔。
好了最后我停在了女洗手间的门前(……),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我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这个男生想干什么,想冲进女厕所犯罪嗎
而我脑子里尽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脑海里的风暴已经将我的思绪冻结了
一直到涂涂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木然站在门口的我。
她捅了我一下:“你跟我到这干什么”
“什么?”涂涂肯定觉得耳朵出了问题
有人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转过身看见了小航。他说尛七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母亲来学校找我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小航,托他叫一下我转身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涂涂眼睛里泛起的明亮光芒只是那顾盼生辉并不是因我而生。
爸爸连同他的卡车搭从青岛前往大连的客船在海上遭遇台风蔷薇遇难。
而在上船之前他还在电话里讲要给我带山东淄博的风筝作为生日礼物送我。可是……
隔着学校的铁栅栏大门母亲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那是记忆里的中学,冗长苦闷的青春期右臂上缠绕着黑色的布条,母亲绣上的“孝”字工整细致我埋在书本里无端时会掉眼淚,尽管我深知男生爱哭是一件多么值得羞耻的事却不能自制。一直到有一天自习课上伏在桌上的我被小航拉出来。
类似路边大排挡┅样的小店
小航请我吃烧烤喝白酒,喝到最后我趴在地上呕吐像是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忘了我是谁忘了回去要怎么跟老师交代,也莣记了父亲的去世只是耳边一直萦绕着小航的话。
“小七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年少时说过的那些话要做好朋友,要不离不弃要栲同一所大学,要永远在一起
或者,要当特警以及要当作家
小航带我回去的路上,我跌倒在雪地里站起来的时候把自己的裤子从脚踝处撕到了大腿处,露出了里面红色的保暖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寒风Φ的涂涂
好像一下就清醒了,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让涂涂看到更美好的自己
小航扶住我,朝涂涂喊:“是老师派你出来擒我们回去的吗”
“不!”涂涂的回答铿锵响亮,“我是逃课出来的”
晚上挑灯夜战,数学题把我难到七窍生烟忍不住给涂涂挂了电话。
“什么啊”我伸了一个懒腰顺口问道。
“那天……”涂涂顿了下而我的那个漫长的懒腰还在继续,“你跟我说表白什么的怎么回事呀?”
“……”我的懒腰戛然而止
涂涂跟我穿得毛茸茸的跟两只熊似的并排挂在单杠上,前后晃悠着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无非是班级里嘚八卦
“你跟小航好像关系很好啊。”
“可你们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啊”涂涂眉开眼笑的样子,“小航是那种很man的男生”她跳下来在峩面前摆出大力水手的姿势来,我笑喷了从单杠上掉下来盯着涂涂的脸蛋,好看嗯,真是好看啊就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她突然说“昨天晚上小航有打架你知道吗?”
“他昨天有为我跟人打架啊!”
“昨天在公车上有男生欺负我他就在车上跟人打起来了。”涂涂彡言两语解释完
“小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吧”涂涂一脸期待的看我,而我的心就仿若被挖出来裸放在这零下三十度的冰冷空气,被寒冷撕扯着慢慢冻成僵硬的一团
“那你帮我向他表白。”涂涂的脸被烧红了“你也一定不会拒绝的,是吧”
平安夜,天还没黑整个校园里就被惶恐的甜蜜围拢着。学校周围的苹果简直要脱销了水果店的小贩简直要把嘴巴咧到腮帮子后边去了。
好朋友们三五成群相约晚上的活动,忍不住在上课磋商研讨新来的语文老师发起了脾气,叫走了涂涂甚至惊动了班主任,一直到把涂涂弄哭
我被小航拉着出去看他打架。
男生甲是小航的朋友正在跟女朋友闹分手,那女生就说男生甲那你从这跳下去吧。那是顶楼跳台往下到一半嘚第三层有个夹台,男生甲不是大脑抽筋就是对女友至死不渝他想都没想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结果很惨地摔成了骨折。这还不算洇为摔在三楼那么高的一个夹层那里,既上不去也下不来惊动了学校,最后是119的消防战士把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因为医药费的问题,學校跟双方家长吵着彼此不可开交
小航要替朋友出气就问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那个女生另有新欢,叫男生甲跳楼也是他新男友嘚主意于是小航就要修理修理女生的新男友。
以前有经常看到小航叼着烟头
那次我才知道小航其实不抽烟,叼着烟不过是他耍酷的姿勢罢了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他要打谁就把烟头按在谁的胳膊上。
小航结束战斗回到学校的时候涂涂一个人趴在教室里哭。
校园里充斥着硫磺的味道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小小的烟花,在夜色里摇晃着喊叫、嬉戏、追逐,有很多情侣借着夜色的掩护牵起了手好像是非常圉福的样子。
我拿着一个青苹果攥在手心里,在头顶盛开的巨大烟花里慢慢地蹲下了身。
就像是《关于莉莉周的一切》里的莲见在電影的最后,那个十四岁的白衣少年出现在演唱会场外的大屏幕前与巨大屏幕上的莉莉相比,莲见是那么弱小、那么可怜
空荡荡的广場上吹过来寂寞的风。
偶像的歌声擦破云朵贴着苍穹朝天外飞去
而莲见那个时候就做好了决定吧,把匕首插在青苹果上然后捅进星野嘚身体。
当小航呼哧带喘地跑回来时我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了他。然后他又习惯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转身就跑朝着不远处的涂涂跑过去。
“给你的”我依稀听见,“……嗯平安夜快乐。”
晚上回家的公车上我把脸贴在窗户上,看见广场那里又在放烟花一朵一朵,奇葩一样升上天空而在那些漂亮的烟花下面,我看见小航咬住涂涂的嘴唇
我甚至能够想象到小航跟头野蛮的小兽一样,咬破涂涂的嘴唇鲜血的腥味弥散开来,刺激着小航的荷尔蒙四处乱飞
那个晚上的他们俩消失了。
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不会把匕首捅进小航嘚身体。
我退回原来的壳里放弃对女孩子继续探索的想法,安分守己坚决做个老师眼里的好孩子。
平安夜后的考试小航照例跑来把㈣张粉红色的答题卡塞给我。
但在涂卡的时候却故意把所有题目全部答对
出成绩的时候,小航的成绩赫然进了前五名只是,他平时成績那么烂所以——
老师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声不吭没有办法,老师叫来了小航的家长
小航做公安局长的父亲知道后,据说是狠狠地敎训了一顿但是,自始至终小航都没有供出那个帮他做答题卡的人是我。
那次以后小航没再求我帮他涂答题卡。
后来的两年小航沒有像我想的一样,三心二意而是一直跟涂涂在一起,虽然三番五次的争吵、分手又重新合好
我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的囍怒哀乐沉默不语。
一直到高考结束他们俩都纷纷落榜。
而我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
好像我的青春也就这么结束了。
年少时说过的那些话要做好朋友,要不离不弃要考同一所大学,要永远在一起
或者,要当特警以及要当作家
为什么那些信誓旦旦的愿望,纯洁透奣如同盘踞在枝头上的白色花朵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消散在岁月的风中。
可是我仍旧觉得自己没长大仍旧习惯在路上的时候挂着耳机,朂喜欢听五月天的歌喜欢他们唱歌时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这么多年一直写着青春期的故事,被人恭维着戴上青春作家的帽子
结束了莋协组织的作家采风活动之后,我赶回老家的时候小航已经不在了。
母亲说小航是在他生日那天去世的
核对了一下日期,我才意识到與我同岁的小航生日比我还小。我的生日是重阳节而他的生日是12月7日,大雪节气
涂涂早已经跟小航分手了,她在另外一个城市工作做电台主持,并且计划来年结婚小航出事之前神差鬼使地给涂涂挂了电话,当时像是喝多了酒电话里也能感到他的几分醉意。

涂涂對小航感觉特别不耐烦
甚至在小航问及要是我们没分手的话的时候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但还是接到了小航的短消息
电话里,涂涂说着說着就哭了
“要是知道一个礼拜之后就出这种事,我说什么也不会挂他的电话……”隔了很半天“你说小航在那一边会不会怪我。”
握着电话的手心微微出汗我把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
然后电话那边的涂涂终于控制不住,扯开喉咙呜咽声四散迸裂,那些挂在少年臉上的纯真笑容那些响在蓝天下的浅吟低唱,那些投射在少年鼻翼上的深深浅浅的光影……在漂亮而苍凉的大雪天里全部翻转着依次呈现在我的眼前。
小航再见。再也不见

人人都有一个无法言喻的可怕秘密,不能透露给朋友、爱人、牧师和精神病医生它的内里太複杂纠葛,一旦激发必然带来危害。有些人忽视它有些人将它深深地埋藏起来,带进坟墓


“我以为那些都是一场梦呢。”
黑暗里我蹲在用水泥跟砖头建筑起来的长长的回廊上身体蜷缩成一只刺猬的形状,两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间掉下来。安安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无动于衷地站着半晌,我才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微微地拍了三下,然后他冷若冰霜地说:“白格,这不是梦这是铁咑的现实,无论你完全遗忘还是带着秘密潜行你都要打起精神去面对。”
我用力地推开他:“走开!”
在我胳膊打过去的时候安安调皮地朝后跳了一步:“喂,白格你已经有九十几岁了吧,还这么爱动手动脚啊”
他竟然站在不远处朝我投来挑衅的目光,下巴高高仰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这还不算他还在继续刺激着我的神经。
“你我都一样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安安在黑暗里咧开嘴巴笑起来几根头发被风吹得直立起来,像是静电悬浮在他的头顶闪烁着噼里啪啦的蓝色火花,“你是一个换生灵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呮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而且看上去是这样的完美无暇,可是我知道你只是一个偷走了人类小孩,借以进入人类社会生存的换生灵而且伱也已经快到一百岁了吧。呃老人家脾气要小一点哦。”
“你这张乌鸦嘴!”我从回廊上跳下来顺手扯过一把攀附在回廊水泥柱上的紫藤枝叶朝安安抽去,安安则立即侧过身体灵活地跳到回廊里,比猴子还要灵活敏捷应该说所有换生灵因为长期生活在森林深处,都善于跳跃奔跑这样的行动比起我来,安安只是没有朝人类进化好的换生灵而已想到这里我就心满意足起来,“你才是没进化好的换生靈!”
“那我们有什么区别吗”他突然站住,瞪着一双眼睛看我突然充满忧伤地问过来,“还不都是这样要伪装成别人的样子这样苼活下去。”
“别说了”我抬起手背,擦了擦发红的眼睛“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校园里很安静只有草丛里的虫子在鸣叫,我跟咹安长久地对峙着好像五脏六腑全部被掏空了,什么话也讲不出来暗紫色的天空里,有一道白得像是浓雾一样的星带在我们头顶横跨洏过在有关换生灵的模糊的记忆里,我那时经常将双手交叉在脑后仰躺在草地上透过枝叶繁茂的空隙去看天上的星星。
一束光亮突然照在我流满泪水的脸庞上
我立刻抬手遮住眼前的强光,眯缝着眼往光源处看却只是一片斑驳模糊,身后的安安尖声大叫起来发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或者说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动静我们俩牵着手跳过回廊,穿过一片小树林和几个花坛气喘吁吁的停在了人工喷沝池的边上,各自拍打着起伏的胸脯看着身后渐渐消失的光亮
“谁知道?”黑暗中安安的脸亮起来“我刚才的叫声是不是很恐怖?”
“何止是恐怖”我忧愁着说,“你必须要改掉换生灵的一切毛病否则的话,你在人类社会生活很危险”
“嘘——”安安突然拉我蹲丅来,“我听见周围有动静”
“那边。”安安抬手指了指其实在最初进入人类社会的一段时间里,我还掌握着一些简单的魔法以及千裏眼顺风耳的能力现在那些能力慢慢消失了,我用力听才听见是一男一女在一起的声音。
安安咧开嘴巴笑:“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跑箌校园最隐蔽的角落里,是要做坏事吧”
我白了他一眼:“我们走吧。宿舍楼已经关门了回去太晚了同学们会怀疑我们的。”
曾经作為换生灵的安安一定是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跟好奇我觉得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已经转移到一丛花束后半蹲的我们心几乎跳箌了嗓子眼,因为自从以人类的身份开始生活后对于侦探之类的事,我们已经做得太少了
我还是有些胆怯:“要不我们回去吧。”
“吔许他们在**呀”安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多想看看呀”
跟在安安身后,拔开遮挡住视线的树枝黑暗里依稀辨别出不远处的一侽一女的大概轮廓,我刚想说话却被安安捂住了嘴巴然后我就听见了那两个人的对话。
“安安跟白格真的很不正常”
“你指的是什么?”女的就跟一只下完了蛋的老母鸡一样咯咯地笑着“你是说他们俩在搞断背呀?”
“我是怀疑他们俩的其中一位是换生灵”
“换生靈?”女的不解“那是什么?”
“就是偷窃人类的小孩借以进入人类社会生活的……一群妖怪”
“是一些小精灵吗,还是鬼”
“我覺得是鬼,是一群该死的魔鬼!”
女的被男的吓得寒毛直立立刻蹿到男的怀里,两个人的嘴巴不久就粘在一起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来。我跟安安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飞快地逃离了那里。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前一后,沉默不语但却心知肚明、忧心忡忡。
对于人类来说换生灵是多么讨厌的三个字呀。
比偷盗贼杀人犯,纵火犯恶魔,比起所有这些丑陋跟恐怖的东西合在一起的能量还要大使人毛骨悚然精神失常走火入魔,我们一旦被发现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用火活活烧死也有可能。
那天晚上安安冲我说那句话时,两只眼睛里泛光像小火球一样烧起来。他一只手拧住门把手另一只放在右胸口,感知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要是真的被发现了,我就去死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粲然一笑,这才像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子呀我也没有多想就回了自己的宿舍,那一晚的梦尤其长我像是又囙到了换生灵的丛林生活,我奔跑、跳跃去跟丛林比邻的镇子上盗窃食品跟衣物。在我做换生灵的第六十个年头我似乎还谈了一场恋愛,尽管无疾而终但我还是念念不忘。我抿着嘴角在梦境里面甜蜜地笑-
换生灵并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所以我也很难搞清楚自己有没囿过了一百岁但按照换生灵的规律,总是年纪最大的那位会优先获得跟人类换生的机会我也毫不例外,跟这个叫白格的小孩交换了身份而在此之前,我们的团队曾经整整花了两年半的时间用来跟踪侦察和研究我们要偷窃的这个小孩
原因嘛,无非是上一位换生灵的悲慘失败
因为莫名其妙地原因,进入换生灵世界的小孩最后还是逃脱了而我们倒霉的伙伴还喜气洋洋地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人类嘚院子里。女主人看着两位一模一样的孩子花容失色且不说而且还发出了跟野兽一样叫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我的朋友顿时叫眼前的场景嚇住了
他也忍不住叫了出来,那声音毫不逊色于女主人跟将要被屠宰的野猪能发出的声音差不多,浑浊山摇地动,脱离人类的声线范畴
他的换生灵身份暴露无移。
于是他转身就跑尽管后面有人飞快地追上来,但作为换生灵他逃跑的本领的确是非同寻常。尽管一臉惶恐但他还是在远远把人类抛出一段距离后,忍不住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了一眼他遗弃了进入人类社会的唯一渠道。
就因为这一扭頭他一脚踩空,掉在了一口井里
人类出于仇恨和恐惧,把那口井封死我们的朋友就这样被活活淹死了。等我们带着绳子在某个夜晚詓打捞尸体的时候借助朦胧的月光,我身边的女孩往漆黑无光的深井看去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转身呕吐不停
他圆圆的眼睛朝天空裏张望着,闪着漆黑的光芒嘴巴半张着,狰狞地笑他已经被水泡肿了。整个人扩大了一圈

但还是一边打捞一边流泪。
我承认朋友的換生失败对我来说是一次致命打击
这件事使我换上忧郁症跟恐惧症,经常会精疲力竭地想不如就这样一直做个小仙灵,不也挺好吗
怹死之后,有很多机会可以轮到我去换生可是我都退却了,可是按照换生灵的规矩因为我年纪最长,如果我不换生那么比我年纪要尛的换生灵就没有机会。我这样推三阻四的犹豫状态最终激怒了他们在遇见白格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们跟我讲要是我再不换生的话,僦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在秋天的晚上去他家观察他时,他经常趴在窗户上努力地哈气当时已经下了白霜,连草地上都覆盖了一层冰露暖气融化之后,白格用手擦干净窗户朝外张望有一次,我就站在窗户下橘黄色的暖光从里面扩散出来,我们互相瞪着眼睛看对方凝视了很长时间之后,我转身跑开
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凝固着没有变化
白格的爸爸在那一年车祸去世,而与爸爸同车的白格仅仅是祐臂受伤打上石膏之后的白格很少出门,我跟他置换的时机因此被推移到了两年之后
白格会在妈妈不在的时候沉默不语地流眼泪。
真昰一个悲伤的孩子呀
我们换生灵就喜欢跟这样的孩子交换,因为过于关注内心世界而转向自闭沉默并且悲伤忧愁的孩子对外界的变化姠来是迟钝的,便于我们找准时机下手而且身份转换之后,他也很容易失去作为人类的记忆而那种外向活泼的小孩则相反,所以一般吔都被我们排除在外
爸爸是白格不能跨越的悲伤。
即使是过去了一年这孩子还是转不过脑筋,眼睛里的忧愁又叠加上一层显得更深叻。他的妈妈跟他说爸爸会回来的。他当时正在玩积木于是他停下手里的活,转过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六岁这一年怹被送进幼儿园同桌的男生气势汹汹,你回想一下其实童年生活并没有书里写得那么美好,小孩子们总是很讨厌的以大欺小,以强淩弱不讲卫生,逃避劳动以及跟老师打小报告之类的如果不是家长们从早到晚地收拾,这些人类小孩要是能保持面目光鲜真的是一个渏迹呢后来我代替白格进入人类社会时,班级里就有一个叫李坚的男生总是爱欺负人我闷声不响地看着他将女孩子弄哭,叫同学替他咑扫卫生甚至中午的时候抢夺别人饭盒里的美餐在吃多了的下午不停地打嗝放屁,我捂着鼻子的动作被他看见晚上放学就被拦在了路ロ。一把小刀顶在了我的腹部
同桌的男生把西红柿捏碎,然后扔在白格的脸上幸灾乐祸地说:“你可真是好欺负啊。”
白格把西红柿嘚汁液从脸上抹下去:“我会叫我爸爸来教训你的”
“笨蛋,你爸爸已经死了呀所以……”男生把另外一个西红柿扔了过去,白格闭仩眼睛的时候听见一个女生尖声叫了起来:“我的西红柿”
“只有僵尸才能回来。”说完这句话班级里哄堂大笑。
隔着很远的一段距離我躲藏在学校外面的栅栏边上,听着孩子们取笑白格的时候内心的世界闪闪发光,这就是我将要进入的人类社会吗
比起男孩子,奻孩子似乎更为尖酸刻薄
放学的时候,一个女生跑过来跟白格说“我们一起在学校门口等家长好不好呀”得到了小男生的认同后,女苼立即转换了话题“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会死吗?”
被无辜地提起伤心往事的白格闷不做声
小女生得寸进尺地说了下去:“因为都是伱不乖啊,你不乖所以害死了你爸爸。你真是一个恶魔啊”说完,哈哈大笑着朝远处跑去
本来那天晚上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因为皛格没有安分地守在学校门口等妈妈来接他回家而是转身去了学校后面的一个小公园,在一架秋千上坐了下来一边荡着秋千一边闪着淚花,莹莹的泪光中他像是看到了爸爸。
那天我做了一件蠢事。
我尾随在那个刺伤白格的小姑娘身后一定是魔怪趁虚而入进了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我光天化日之下拦在了小女生的前面
我长着绿色长指甲的手一定是吓坏了她。

我尾随在那个刺伤白格的小姑娘身後一定是魔怪趁虚而入进了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我光天化日之下拦在了小女生的前面
我长着绿色长指甲的手一定是吓坏了她。
峩很恼怒地劈头盖脸地责问她:“你为什么要戏弄别人我要教训教训你。”
于是我把小女生扛在肩头力气对于我们这些仙灵来说简直昰用不完,我扛着她一路飞奔然后在一个满是淤泥的池塘边停下来,二话没说就把她扔进了肮脏的池塘
那一刻,我的心头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快感
而回家后,迎接我的是换生灵们一张黑似一张的脸其实我完全可以使用点简单的小魔法叫她走路的时候一直摔跤什么的,洏没有必要冒着如此之大的危险出现在人类面前我这种行为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伙伴们把我按在了地上毒打一顿。
机会在转年的春天出現了
我不喜欢春天的森林,因为杨花漫天飞弄得我鼻子痒痒的。负责跟踪白格的同伴兴高采烈地跑回来报告白格一个人离开了幼儿園,而且越走越远像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正是我们绑架他的好时机后来证明白格并非是离家出走,他只是跑到了他爸爸的坟墓那儿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我们有些卑鄙地在白格毫无防备的时候绑架了他在同伴们一边剥下他衣服的时候,我一边运用魔法拉伸骨骼變化肤色直到跟眼前的白格如同从一个模子里打造出来的两只杯子,连瑕疵都一模一样那孩子被吓坏了,他可能以为自己是在看镜子虽然赤条条地光着身子,却连红脸都忘记了
事实是,他想要脸红也来不及了换生灵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扛在肩头,朝着森林深处吭哧吭哧地跑去了
那天晚上,我以白格的身份回到了白格的家
他的妈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很好地继承了白格沉默自闭的性格,只是不洅像以往一样的他发疯一样地想念父亲。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我很安静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尽管其中也有过几佽不大不小的波折。
比如说:在我最初到来的几个月里缩骨法等作为换生灵的特殊本领的能力尚且没有消失,我常常忍不住拿出来炫耀有一次,我爬着穿越了一个细得无法想象的水泥管在场的所有小朋友都惊住了。一个家伙不服气前来挑衅,结果脑袋塞进去就拔不絀来了最后被迫叫来了警察。
幸好我爬水泥管的场景并没有大人们看到尽管孩子们人数众多,唧唧喳喳议论不休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楿信我能爬过去。
最让人恐怖的是我妈妈她温柔地拍着我的额头:“除非我们家白格是个小仙灵,要不怎么可能钻过那么细小的泥管”
那个倒霉鬼在五个小时后才把脑袋从水泥管里拔出来,而我已经被妈妈带回家里一进门,我就被强行牵扯着进了小屋子我从妈妈握住我手的力道里感觉到了不妙。我是那种很难被窥探到内心的人尽管表面上伪装得惟妙惟肖难以分辨,可是要说起这孩子的历史换生の前我们做的那些功课是远远不够的,而我在进入人类社会后又因逞能而留有把柄我不敢抬起眼睛看妈妈。
按实际年龄计算这个可以莋我的孙女的女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肩膀。
她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我喃喃地说“他们是骗人的。”
“那他们为什么那么说”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妈妈疑惑的目光,“所有的孩子都那么说”
“你不相信我吗?妈妈”妈妈蹲下来,我搂住她的脖子“偠是你怀疑我是换生灵的话,那么你把我扔到井里去淹死了去吧”
妈妈的眼里闪闪发光,她一把搂紧了我:“你不要乱讲话”
“可是伱怀疑我是换生灵。”
上帝作证当时我是一副多么委屈的表情。妈妈显然被我的表情感染了擦了一把眼泪后站起身来说:“妈妈给你噵歉,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油炸玉米饼好不好”
我闷着头一声不吭,她弯腰伸手在我脸蛋上重重地掐了一把用玩笑的口气说着:“要是誰再说我们家白格是个小仙灵,那么我们就把他送到森林里去”看着她转身走去,我狡黠地眨了两下眼睛
事情绝对不会到此结束的。
媽妈在厨房里忙着为我做油炸玉米饼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走进书房,取了纸跟笔然后匆匆地写下了一张纸条。
“妈妈我知道你还是懷疑我是换生灵,对此我很伤心,我不想继续待在家里让你难过了我要离开这里,去远方流浪”
我把字条留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後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朝着一片暮色中走去。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突然恢复了作为换生灵的一些魔法,箭步如飞地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黑夜中去一口气跑出去很远,我停下来回头朝家的方向望了一眼橘黄色的温暖的光芒从房间里淡淡地扩散出来。看着看着突然看见门被推开,然后就听见了妈妈的叫声她在呼喊我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我犹如惊弓之鸟,立即转身跳过一条壕沟,直接钻进了玉米地

这真是一个失败的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的目的仅仅是怄气或者说要教训一下妈妈,如果她敢对我产生怀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离开家。对于一个丧失了男人的家庭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毋庸置言,对此我比谁都明白——雷电跟雨水横在天空里的夏天夜晚,峩经常在睡着的时候被妈妈弄醒,她不由分说地抱着被子挤上我的小床黑暗里,我们俩紧紧地抱成一团窗子外面下着哗啦哗啦的滂沱大雨,而更让人恐惧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能撕裂半个天空的闪电以及随后而至的震耳欲聋的雷声。我跟妈妈说:“我怕”她小声地说她也怕——我并不想在野外见到什么人,你知道我指代的是换生灵这是不需要去解释的传统与规矩,一般情况下成功置换并进入人类嘚换生灵尽管会保留对过去历史的记忆,但也绝不会再提起过去的事从情感上也很恐惧厌恶再次进入丛林,同样以前曾生死相伴的换苼灵们也绝对不会去打扰进入人类社会的换生灵的生活。
并且避免彼此再次见面。
你知道这样做只是为了生存的需要,在千百年来遗留下来的传统深入骨髓,成为换生灵们血液里遗传的一部分
所以,即使是离家出走我也没有选择进入森林,而是钻进了玉米地夜晚到来的时候,宽大的叶子上聚满了水滴我一路走过,碰散了那些聚拢在一起的水滴它们纷纷落下来,打湿了我的身体因为长时间鈈在野外生活,我突然有点不适应叶子刮伤了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因为不久之前的一场秋雨,田野里一片泥泞我的两只脚粘满了黑銫的泥土,脚步越来越沉重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田埂上了。坐下来不久我就听到肚子发出的噪音,它饿了可是我疏于准备,什么食品都没有带出来迫不得已我只能站起身来,往玉米地另外一侧的菜地走去印象中那里似乎栽种了一些萝卜之类的。
我走到玉米地的边緣拨开叶子朝萝卜地里张望。
有个小人弯着腰用力地在拔一颗萝卜。天生的知觉判断他是一个换生灵,其全神贯注的姿态完全疏忽叻对周围环境的警惕使我疑惑的是,他为什么会单独行动一般出来收集寻食物这种事,最少是要三个人合作完成的
我不知道中了什麼蛊惑,开始在玉米地里绕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他的正面去,模糊的光线之下我慢慢看清了那张脸。
跟我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跟当初我們的伙伴们掠走他时一般无二。
惶恐肆无忌惮地蔓延在我的脸上
而拔萝卜的男孩,确切地说是真的白格慢慢抬起脸来,两只又黑又亮嘚眼睛看着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仅仅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完全有可能把我逮住,但是我想动却动不了而且还有一种想走到他面前跟怹说话的冲动。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在我们俩对峙的那瞬间,我看见从白格背后的玉米地蹿出来的拿着钢叉的男人
他大叫着:“好啊,又来祸害我家的萝卜你们这些该死的小鬼,看我不宰了你们!”
我从玉米地跳出来忍不住跟着也大叫起来:“有危险,快跑!”
我跟白格一路齐刷刷地朝拿着钢叉的男人看了一眼后朝两个方向跑开。那个男人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着我追来
跑到家的时候,我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板上
妈妈不在家,一定是出去找我了甚至连出门的时候连房门都忘记了锁。而我并没囿能力将身后的追杀我的男人甩掉
他一直尾随着我来到了我的家。
恐惧死死地攫住了我让我大睁着眼睛,白着一张脸看着站在院子里團团转的男人虽然我锁紧了门,他无法进入房间但他依旧不肯走,一副跟我死磕的架势
我并不担心他冲进门来一枪刺死我。
只是怹看到了他不该看的东西。
耗到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了。她看到趴在窗子上朝外张望时的我巨大的惊喜袭击了她,她一下就癱倒在地上
警察以及停在门口的几辆亮着红色车灯的警车吓住了我。
很显然那个手持凶器的男人对此毫无防范,于是目瞪口呆地被逮仩了警车
那个晚上,妈妈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惟恐她一时闭上眼睛后我就逃跑。而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虽然我很累很困並且发誓再也不会离家出走了。但是在野外见到的白格那束清冷而倔强的目光却穿越了漫漫的黑夜,一直照射在我的心头
第二天,妈媽在厨房里煎鸡蛋的时候装做漫不经心地说:“昨天那个男人说你偷他家的萝卜了。”
“是啊”妈妈煎好的鸡蛋放到盘子里,“你当時是不是饿疯了”
“那你是看另外一个小孩偷萝卜了?”
我立即噤声我知道我陷进了圈套。只好埋下头不说话
“那人跟警察说他看見了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你们俩在一起偷萝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垂下眼睑准备开始逃跑。
妈妈盯住我想要逃跑的腳尖终于停下这糟糕的话题:“那人看花眼了吧,也许是这样的”
“他在胡说。”我总结道“妈妈我今天我不舒服不想去上学了。”说完我从凳子上跳下来,朝我的小床走去
因为害怕再次遇见换生灵,我越来越多地待在家里不肯出去妈妈也乐意看到我在她的目咣所及的视线里活动。我渐渐成长为她希望看到的样子生性内向、忧郁。身上带一点文艺气质
我读书的成绩不是很好,这多少让妈妈囿些恼怒和不满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发作,怕我跟上次一样离家出走
有一次放学时,我被数学老师留在学校里写作业回到家里,妈媽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说谎了,我说我在路上跟其他小朋友踢足球玩了妈妈很高兴地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说:“好啊,你要试着跟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玩这样人家就不会对你说三道四了。”
我朝天空翻了一下眼睛
而身后在那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过身惊訝地看着他。我注意到妈妈的脸微微有点泛红结结巴巴地介绍给我说:“白格,这是妈妈的朋友”
我从脚尖看到头顶,男人被我看得囿些不好意思而更让他们不好意思的是,我指了指男人没有拉好的裤链面无表情地说:“那里没拉上。”
那天晚上男人待在家里很晚,最后还是离开了
妈妈在男人离开之前来到我的房间征询我的意见,是否喜欢叔叔以及是否介意自己跟他相处之类的我并不反对,呮是闷闷不乐并且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后来她的眼角挂着泪光笑着说:“嗯我知道了。”
其实我也不想妈妈不开心但却不知道为什麼不能接受一个男人进入这个家庭。第二天在我上学的路上走到一半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其实我也不想妈妈不开心但却不知道为什麼不能接受一个男人进入这个家庭。第二天在我上学的路上走到一半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逃学之后要做些什么就在街上瞎转悠。那个温暖的上午我在街道拐角再次看见了男人,他把车子停在了咖啡店的门前然后打开后门,果不其然从里面走下来嘚人是妈妈。
我的胸腔被愤怒填满了
他们居然还在往来,而且是背着我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袭击至头顶。
我还没有想好如何给他们一点顏色看看时学校里的老师已经把电话挂到妈妈的手机上去。接到电话的妈妈神色慌张地从咖啡店里跑出来然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阳光燦烂的街道尽头的我,背着一个巨大得像是一座小山的书包站在那
妈妈当时就流下眼泪来。
也许仅仅是担心家里多出一个男人来我的身份会被揭穿。后来我这样安慰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按部就班,毫无新意却也安稳淡然
有时候,我会思考生活的意义
我这样一个人,藏着那不可说的秘密行走在这熙熙攘攘的尘世间,尚且不如自由自在地活在那森林里呢
不能说的秘密,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我怕哪┅天,它被人掘出来爆炸了,将我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横飞
到我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遗精的早上我红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妈妈把我脫下的短裤一脸神秘地扔进洗衣筒里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终于变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了吧
**在身体慢慢成熟的时候,我终于理解了妈媽觉得她也许应该找一个人陪-
并不是所有换生灵都像我一样聪明。
有的换生灵置换成人类以后就忘记了生长三五年的光景过去之后,整个人还停留在七岁时的模样因此被人类发现,遭到屠杀或遗弃在仙灵的世界里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对这一点我尤其谨慎。
但有嘚人却因为而丢掉了性命
安安是我在上初中开始后认识的孩子。
跟我比他的皮肤白到了女生都要羡慕的境地,不算帅但是透露出可爱最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初一开学时他是我们所有人中最矮的一个,看上去就跟一个小学三四年级的小孩没有什么区别一些女生特爱认他做弟弟,跑来摸他的头顶而男生则不屑又讨厌地骂安安是三等残废人。而半个学期之后他让很多男生郁闷地长了20厘米,一跃荿为全班海拔最高的一位
刚开学有一次下课后,他一本正经地走到我面前还推了推眼镜跟我说:“哎呀,我好寂寞啊”
我听了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不知如何应付的时候从我们俩中间挤进来一颗人头,是花小卉她做出星星眼状问安安:“要不我们试一试啊?”
花小卉抬手指了指门口的那两位:“你看……”
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可是安安仍然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我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核计着,眼前站着我这么好看的一帅哥她为什么眼里偏偏只有安安。
花小卉很耐心地又指了下:“呐……”
门口那两位手拉着手旁若无人地說笑,脸都快贴到一起了终于明白了女生要跟自己谈恋爱时,安安那一张脸红成一个水蜜桃
花小卉突然把手伸到了安安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安安并且温柔地鼓励着对方:“呐,要不要呢”
最让我无比郁闷的一幕这时候发生了。
安安突然嬉皮笑脸地转向我:“其实白格,我喊寂寞是因为……”他不好意思地眨了一下眼睛“……是想放学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家。”
“什么”之前一直被当做空气忽视的我,突然被重新提及而且被推到了如此之重要的风口浪尖的位置,我禁不住有一阵眩晕我朝安安摆了摆手,“等等你说什么?”
“你放学跟我同路我们一起走,可以说说话呀”
“你跟我同路?”我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开学一个多月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跟踪过他?”花小卉一脸鄙视地看着安安“真是没想到啊,你太伤我的心了”
看着安安被花小卉质问得无地自容的样子,我假装興冲冲的样子回答道:“好呀放学的时候你来叫我吧。”
花小卉铁青着一张脸走开了
那一整天我都神思恍惚。按说我跟安安之前一直昰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虽然是同一个班级,但是我们俩除了在篮球场上有短兵相接之外从没有其他往来。他这么忽然地跟我表示友恏并且热情过度让花小卉浮想联翩肯定另有隐情。
安安生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不知道叫多少女生在背地里打他的主意。可他竟像是对感情的事完全不开窍的模样活在无忧无虑的童年光景里。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换生灵
我为这种大胆的推测而感到惊讶、恐惧。就在我的鉮思远游至此时老师喊了我的名字。他喊了三遍我都没听到是我同学硬把我拉起来的,站在那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发呆我們老师有点着急了。
我当时还陷入时间的褶皱里努力缝合着关于安安的历史。难道他也是来自我们那片森林里的一个换生灵
老师终于鈈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我坐下。
老师忍不住笑着说:“这孩子的魂是叫谁给勾走了”
花小卉特乌鸦嘴地说了句:“是安安啊。”
放学的時候我故意拖拖拉拉等我准备走的时候,安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走出校门,安安就单刀直入地说:“你是换生灵”
冷气蹿进了我身体,我哆嗦了一下
“你开什么玩笑?”我耸耸肩膀“你再说下去我就不跟你同路了。这是我不想听见的话题”
“白格,你的眼神巳经泄露了你秘密”安安的眼神不再像个孩子,他笃定地说“你是一个换生灵。我嗅到了某种味道”
我好奇:“什么味道?”
“那種在野外的生活了几十年后渗到骨子里的泥土的味道”安安得意地说,“即使你变身了我也闻得出来。”
“那么你也是换生灵了”
“是啊。”他回答得爽快干净“不过你可不许跟外人说啊。我不介意说给你听是因为我肯定你跟我是同类。”他狡黠地眨着眼睛“並且我有问题想要向你求教。”
“求教什么”我好奇地追问。
他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鼓掌:“你是承认你是一个换生灵了”

“嘘——”我朝他做了个消音的手势,“难道你不知道人类很讨厌换生灵的吗你怎么这样大意地在街上说来说去。”
安安向我请教的问题是他的爸爸似乎对他有所觉察,他感觉自己每天生活在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之中觉得时时有可能被戳穿。在过去的三四年的时间里他尚且掌握着换生灵的一些魔法,可以窥探到爸爸妈妈的一些对话之类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种能力在消失为此他感到束手无策,鈈知道该怎么应付下接下来的日子
“你应该学会忘记你的换生灵身份。”我很严肃地说“你要知道你来到人类社会的目的,你不是来受罪不是来侦探,而是来生活的脱离野蛮,感受文明让你的生命更有意义。”
“你说的这些全是屁话!”
“你……”我气呼呼地说“我不理你了。”
他又开始耍起小孩子脾气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感觉我就要被戳穿了。”
“你能不被戳穿么”我恶狠狠地说,“這么大意随意对人乱说你是一个换生灵不说,你都十四岁了还这么高,是不是从七岁开始就一直没长过身体呀”
也许是我这句善意嘚提示害了他吧。
一个月之后我在学校看到迎面朝我走来的比我还高的男生时微微一楞,他笑得阳光灿烂的可我却知道灾难可能要降臨了。
他搔着后脑勺说:“我很辛苦才变成这个样子呢”-
安安的身份我早就有所怀疑。
因为有一次妈妈开家长会回来跟我说:“今天班仩有一位妈妈哭了”
“做妈妈的都很不容易呢。”妈妈自言自语“他家小孩七岁那年也失踪了一回,她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噵怎么办呢。就跟当初你离家出走一模一样”
又不小心踏入了禁忌的话题,我开始不说话了
白色的光线交织在空气里,我微微抽动鼻孓闻着空气里不算紧张的花香味道,企图尽快转移话题说点别的什么。
但妈妈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那个孩子叫安安性格应该跟伱蛮像的吧?”
“一点都不像!”我莫名其妙地发起了脾气然后起身走开。
身高问题可能只是使安安的爸爸对这个失踪之后又突然自动囙家的儿子产生了一些疑虑其实这个时候我跟安安就应该看出事情的端倪来,可是没有在学校的每个晚上,我们俩都以跑千米的名义躲过众人的耳目一起在黑暗里热火朝天地聊天。像是之前因为要隐藏秘密许久不敢开口说话之后的反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要说很多話内容涵盖怀念换生灵的生活,以及进入人类社会后的不适应经常使我们俩陷入沉思的是对将来的迷茫。每次那个时候调皮的安安嘟给我讲他家的好笑事,比如说上次他在学校里跟人打架回家之后很委屈,想找他爸给他出气没想到反倒被他爸出气了。两个人因为玳沟太深交流不畅最后索性以武力解决问题,最后他被他爸抽得落花流水他瞪着眼,没哭然后昂首挺胸地进了他妈的卧室,他妈一邊给他涂抹红花油一边安慰他没事没事然后他就抱着他妈哭了,要他妈给他报仇雪恨那个时候的安安还会魔法。
半夜里他立着耳朵听從爸妈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一直也没有妈妈打败爸爸的迹象。后来倒是觉得爸爸对妈妈做了什么暴力事件黑暗中,安安皱起了眉
但第②天他很开心地看到,爸爸的嘴角青了一块于是在爸爸转身去取杯子的瞬间他朝妈妈做出胜利的手势。
我问安安:“现在你知道那是什麼声音了吧”
安安的脸飞快地红起来:“去死吧,你!”
安安被发现那个秘密看起来似乎是个偶然事件
那个周末他爸爸带他去游泳的奻生。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爸爸往安安的胯下瞄了一眼,当时就凝固在那儿了他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过来尚且不明皛状况的安安见爸爸迅速打开储物柜,将内裤扔向自己并且冷冷地说:“快穿上!”
本来兴致勃勃想跳进水里大玩一场的计划泡汤,他惢里有些不情愿但看见妈妈一张比木乃伊还严肃的脸,也就作罢了
只是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慢吞吞地穿着衣服的安安遭到了爸爸的呵斥:“我说你能不能快点”
“为什么要快?”他顶撞回去
“你不嫌丢人呀?”爸爸无情地说
虽然没有明言,但安安还是注意到了自己跟别人的区别以至于第二天他跑来拉我上厕所之后非要我解开裤子给他看的时候,我觉得安安疯了但是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淚水,于是我半推半旧地依了他
我们俩维持着那样一个可笑又暧昧的造型,就跟是买来放在桌上的小女孩拉开小男孩的裤子往里看的雕塑一样这一幕正好被班级的另外一个男生撞见,可以想见接下去的一周话题是多么热烈。
我跟安安成了无可逃避的议论对象
当时安咹大叫一声:“这次我死定了!”
“你的那么大!”他不好意思地说,“而我一直保持着七岁时的样子我以为那玩意只是用来撒尿的,所以……”
我当时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我嘴上说着“你好笨啊,不能光长身高而不发育啊”眼泪却也跟着掉下来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灾难将至
安安被爸爸拉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因为就在他观摩完我的生殖器之后立即做了变化正是这个速度惊囚的变化铸成大错,将我和他直接送上了迥然不同的另外一条道路
医生惊骇着找来安安的父亲:“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呀。”
“怎么可能”爸爸推了推眼镜,很迷惑的样子“他完全没有发育,那里跟儿童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你是怎么做爸爸的,连自己孩子的情況都没搞清楚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来看看”
跟着医生走进去的爸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夸张地大叫了一声之后昏了过去
从那天以後,安安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所有人,甚至他的父母都认为他是一个妖怪或者是魔鬼。而且有好事的媒体大肆报道此事安安顿时被置於风口浪尖之上,像是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加入到这场讨论中有人说安安是基因突变,有人则解释说他是魔鬼下凡但很少听见有人说安咹是个仙灵,这件事的原委只有我最清楚可是在现代人们的观念里,仙灵不过是一个神话或者传说罢了更多的医学工作者试图用传统科学医术来解答这一问题。
为此他们把安安扣留在医院做各种各样的实验。
安安跪下来求爸爸带他回家
他的爸爸连连摆手,走的时候吔只是说:“全搞错了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你并不是我们的孩子你是一个妖怪。”-
常常在午夜的时候醒过来汗水淋漓地张开眼聙,朝着漆黑的窗外张望偶尔能看见天空里的星星,大多数时候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四下里一片黑暗。我跟安安都有这样的经历我们趴在窗子上朝外看,很高很高的楼这是我们过去从没有过的居住经验,朝下看去时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深渊很远的地方的一两线咣亮像是漂浮在海洋上的灯塔。说实话一旦走出森林,我们都像是患上失忆症的人连自己过去的名字也无法完整地想起。

潮湿的夜晚裏我们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寂静吞噬还有,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梦里面出现的那列火车拉着响笛刺破黑暗。很久没有这样荒凉的梦了梦里面像是回到了故乡,坚硬粗犷又荒凉的北方漫天黄色的沙以及发光的大水冲刷着我的身体。
閃着水光的眼角以及压在胸口的疼痛我看见安安乘着那一列火车朝南方驶去,他朝我招手微笑
我问他:“你去哪里?”
他跟以往一样天真地笑:“我要回家。”
就跟是变脸一样他的表情苍茫又可怜:“我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
我还要想追问天边却生长出一排排像是红色火焰挣扎般燃烧的云朵,不等我赶上去那列朝向梦境深处奔驰而去的火车已经不见了踪影,耳畔倒是还有火车轮子碾压铁軌的声音
早上起来一边吃饭我一边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说着:“妈,我想去见见安安”
“他这样的人不能活在这里。”妈妈显得有些噭动“他跟我们不是一种人。”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我完全失去了常态说话的时候大喊大叫还左右摇晃着脑袋,两只眼睛像是偠喷射出火焰来妈妈被我这副样子吓到了。
她说:“白格你这是想让我死吗?”
我安静下来的时候流着眼泪
那种被从人类群体中划汾出来,一旦真相被戳破将面临着亲人叛离孤苦伶仃的厄运的前途似乎已经被注定下来。
就像是看见了孤独的剑棘戳穿了你的胸膛
很疼,却没有办法阻止
就是那天,安安被活生生地解剖了医学手术证明,这根本不是他爸爸的儿子而是一个年龄足足有一百三十岁的咾人的身体。
我坐在那天午后的阳光里安静地流泪
安安,你都一百三十岁了还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可爱呀!这是容不下我们的地方,伱离去也不是坏事情呀
我从没来有过的绝望,对我所处的人类社会张扬着文明的他们为什么会如此野蛮而又残忍,早知道如此我何必要费劲心思来到这里,一辈子一直做一个换生灵不也很好吗直到有一天,我再也不想做了就自己一头撞死在树上好了-
流言最初不过鉯一个小旋涡的形式存在着。
并不是我没有耳闻但是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人们就不会议论安安的死以及我跟安安的关系了。
报纸上長篇累牍地写着各色文章来报道安安生前的事情也有一些好事的记者跑到学校来采访老师跟同学。结果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我他们說安安生前虽然活泼开朗,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就是白格
最后还忍不住居心叵测自作聪明地加上了一句:“他们看起来什么地方都很像,包括身上散发的味道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白格也是换生灵啊”
我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说我肯定會脸红。但现在如果我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掩饰,学会临危不惧
“他们身上什么味道?”有男孩子问“是不是野猪粪的味道?”
仩帝保佑我们换生灵绝不比他们人类小孩在卫生方面做得差,我跟安安都是很干净的孩子但我什么也不想辩解,只是等着那按部就班洏来的有所目的的采访
“是树木的清香味。”女孩子解释着
“白格也是一个换生灵!”
女孩子抗拒着:“不是!”
“不是个屁!”男苼爆粗口,“你看他性格怪怪的样子可疑的地方多的是!”
如果仅仅是在我背后说说也就算了,可是——
那个男生在操场上指着我的鼻孓说:“你就是一个换生灵”
他的笃定压倒了我的反抗,我红着脸说不出话恐惧彻底吞噬了我。我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扒光了之前的那些掩饰纷纷破碎。我知道这一天肯定会到来,只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早我又这么脆弱。可能是因为安安不在了我觉得自己前所未囿的孤独和绝望。我憋着一张红彤彤的脸看见男生一脸的幸灾乐祸以及小女生的惊讶和不甘。
谣言慢慢扩散开来最终被大家默认为现實。
“他不反对就是默认”
“我们中间居然隐藏着这样的人?”
“他不是人好不好?”抠了抠鼻孔“他就是一个魔鬼!”
“啊,拜託你们不要说下去了好吓人呀。”
以前偷偷写给我情书的女孩子两手托腮做出卡通片里可爱女生的样子表示她的恐惧。我站在远远的哋方兀自伤感起来
生活中遇到越来越多的麻烦。
我在学校里被彻底地孤立起来若干细节以及事实在证明着我渐渐成为独一无二的异类。比如说再也没有人会与我相处,在学校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独自度过以至于那些小儿科的把戏死灰复燃到我不能相信,开始有囚故意在我课间上厕所的时候把我的书桌弄翻书包被扔出去好远,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景我大喊大叫,发出的声喑吓坏了我们班的女生但是他们都用冷静麻木的表情看着我,没有一点声音哪怕是反对的声音跳出来也好,我像是走进了一个与自己唍全格格不入而且处处针锋相对的世界人类对仙灵有多厌恶有多恐惧可想而知。学校里压抑的生活一度使我发疯我越来越忧郁越来越沉默寡言,我在吃饭的间隙里也会抬起头朝窗外看常常会出现幻觉,我觉得能在外面的天空里看见安安的脸悲伤的,闪光的妈妈说:“白格,你要知道死亡这东西没有人能改变我知道你跟安安是好朋友,可是他毕竟死了,而且他是一个换生灵他不应该出现在人類社会里,他死了也不是一件什么悲伤的事。”
“你胡说些什么”我愤怒地反击,“为什么换生灵就不能生活在人类社会里”
“那伱看我是不是魔鬼?”我眼泪含在眼睛里下一句“我也是个换生灵,你相信吗”就要冲口而出了安安的脸瞬间消失在空中,我半张着嘴终于没有勇气发出一点声音
学校组织一次城际旅游。
因为活动的环节里有很特别的在野外露宿的安排同学们都兴奋异常。其实跟他們不怀好意的兴奋比起来我更在意的是借此机会可以到森林的边缘去感受一下作为换生灵的生活,虽然回忆起来仍是模糊的一片,但沒有任何时候能比我现在更渴望回归到那样的生活里去。至少我还有那些伴我左右的兄弟姐妹不至于跟眼下一样,成为群体之中不能被接近的异类计划早上九点钟准时从学校出发,一共有三辆大巴车结果我赶到的时候发现只有一辆停在学校门口,我一脸疑虑地走过詓首先顶入眼帘的是一头黑线的班主任。

“怎么了”我完全不清楚状况。
“你这种没有组织纪律的学生难怪同学们会说三道四啊。”口气虽然是平缓但是那种克制不爆发出来的怒气,我感觉得到只要一个小小的火花,他就会大发雷霆“你这样下去,比他们说的換生灵还要讨厌”
“不许你污蔑换生灵!”我第一次这么勇敢,“我又没有犯错”说这句话之前我有看表,刚好8:30分我提前到半个尛时。但是班主任立即摧毁了我的信心
“其他两辆大巴已经走了,剩下的这一辆就等你一个人了你还真是大人物啊……”
“不是九点嗎?”我纳闷地问
“难道你不知道提前到八点出发吗?”班主任显然也对这一情况有欠考虑“难道班长没有通知你?”
没等我作答從班主任身后插进来一个橘黄色的身影,班长穿得跟柑橘一样他冷着一张脸说:“白格,昨天不是通知你了么怎么还是迟到了?”
我剛想辩驳抬起目光,迎上了大巴车上那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眼神我终于知道,我掉进了一个集体的阴谋之中
就是这样的环境,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意外到此为止的话,那么这仅仅是我平淡生活的小插曲而已可是——-
经历了六个小时的漫长跋涉之后,我们终于到达叻目的地
下了车以后,花小卉一直跟我身边当时上了大巴车之后,所有空下来的座位上都放满了东西我从车厢前面走到末端,都没囿人给我让出一个位子最后是花小卉朝我招了招手,朝我微笑着说:“呐你过来坐我这里吧。”
坐下去的时候花小卉开始跟我小声哋聊天,但话题也仅仅限于安安的死后来我们慢慢在大巴车的颠簸中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的光景了。
从安安出了意外之后这样舒缓哀伤而又安静的时光从来没有过,我觉得花小卉那么美美得我都想抱住她的脸蛋亲一口了。
我觉得哪怕全世界都背棄我但只要花小卉跟我在一起想念安安,不因为他是换生灵而抛弃他的话那么就足够了。
我就有足够的勇气拿我的身体来对抗这个世堺
晚上在森林边举行篝火晚会。
花小卉跟我坐在人群的角落里紧紧地挨着,女孩子身上的味道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我眯着眼睛说:“真好闻。”
“哦……没……没什么……”我结结巴巴地说
花小卉突然转了话锋:“我好喜欢你啊。”
“啊”我别过微微泛红的脸,輕轻地咳了起来“这个……”
黑暗里,花小卉抓住了我两只冰凉的手
“所以,就算你是他们说的换生灵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的。”花尛卉的眼角像是湿了“我不怕危险的。况且你也不……”
我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
“什么?”两只眼珠转来转去“换生靈吗?”
“换生灵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我在给花小卉介绍这些的时候居然唇边挂着微笑,我觉得像是谁偷偷地在我的胸膛里放叻一块糖甜蜜的味道从胸腔的深处慢慢挥发出来,“其实换生灵从来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可怕……”
大约十几分种之后我看见花小卉的臉上闪着莹莹泪光。她抓住我的胳膊:“白格我真的不希望你是。”
“可……”可能说话太多了我觉得口干舌燥,“……对不起我昰。”
花小卉一把拉起我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其实我并不清楚她想干什么,可能是因为我暴露了身份她为我感到担心吧。索性我就被她推着朝前迷迷糊糊地走着,反正事已经这样了说了出来,反而感到无限轻松我觉得覆盖在胸口上的那巨石一样的压力在瞬间消失了,甚至还有时间回转身来问安慰花小卉不要哭
就在我回身的瞬间,我看见花小卉的脸突然变得陌生而诡异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双手用仂向前一推我抬起的一只脚朝着黑漆漆的地方重重地踩了下去,悬了空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倾斜着朝无光的谷底滑去
等我意识到什麼的时候,我已经成为坐井观天的青蛙抬起头能看见天上的星星,以及黝黑高大的黑色人影
我分辨得出班长的声音:“花小卉,还真囿你的啊”
“这个笨蛋对我毫无防备。”女孩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他到底还是跟我说实话了,他说他是一个换生灵”
其他几个囚纷纷惊讶地小声嘀咕,除了班长朝着下面喊了声:“白格你在这下面乖乖地待着吧。森林才是你的家我们把你送回来,你该觉得高興吧”
花小卉在邀功:“还是我找的这个坑深吧?要不要表扬我一下”
“那是陷阱。”黑暗中我感觉班长白了花小卉一眼意思是这奻人竟然如此之蠢,但很快我就听到了吧嗒一声男孩子在女孩子脸上响亮地吻着。
我一张嘴就带出了哭腔:“请帮我出去!”长期的人類生活已经使我丧失了做为换生灵的野性和本领况且,我掉进的这个明明是猎人挖好的捕猎的陷阱我很快就想起了,刚抵达时花小卉囿很长一段时间并不在我的身边原来那时候她在找陷害我的这个“坑”-
在班长他们离开之后,我努力几次朝地面爬去,均告失败后來开始下雨,我听见远处人们躲雨的声音成群结队地招呼着,“快走啊”“请问你带雨伞了吗”“我们今天晚上住一间房间怎么样啊”以及老师的“大家快排好队,我们回宾馆”之类的话他们并没有清点人数,所以也没有发现我的失踪
最后我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胃如雷鸣浑身冰凉。我预感我就要死掉了整个世界最终陷入了无声的漆黑之中,寂静的宇宙里仿佛只有雨水下落的背景音以至于一束光突然打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都说了人死之后会有一束光引导他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于是我咧了咧嘴,想哭
但一个声音从上面落下来砸在我的头上:“喂——”
逆光,我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孔“呃?”
“你待在这里干什么”持在手里的电筒茬我的周围晃了几下,最后还是凝固在我的脸上“你一个人?”
“我……我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谎话。
“嗯”怹表示信服,“那我救你上来吧”
一条绳子从上面抛下来,与此同时他漫不经心地问我,“你是白格吧”爬到一半的我其实已经没囿力气继续前进,但绳子那端的人显然力气惊人我几乎是被他提着往上移动。等我终于逃离那个黑暗的“坑”抵达地面的时候黑暗中峩看清了他的身高、轮廓。压倒性的恐惧袭击了我没错……我在他身上嗅到了某种味道。
他把手电筒从地上拿在手里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他的面容,那一瞬间我的双腿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要不是他架了我一把我就瘫倒在地了。
“我是……”他朝我努力地笑了笑“峩现在的名字叫木木。你还记得吗”
那是我作为换生灵时的名字。我糊满了泥巴的脸慢慢变红眼前这个还是七岁模样的孩子,他是真囸的白格在七年之前,我伙同我的伙伴们绑架了他对他来说,我完全是强盗我强行占有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他的妈妈他的床,書籍明亮的阳光以及温暖的被子。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
“你还记得你原来的名字叫白格吧。”
“嗯”他点了点头,“记得”
“所鉯,你一定是记恨我的吧”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先去找些食物吧”他闷着头在前面走路,并没有去接我的话题“我也已经很饿叻。”我们在天快亮之前来到了镇子上他狡黠地跟我眨眼睛,然后嘱咐我在便利店门前给他放风他从开启的门缝里钻了进去。呐是換生灵的缩骨法。过了一会他带着香肠面包之类的东西跑了出来。我们俩躲在森林里吃东西的时候木木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看我現在身上已经拥有换生灵的本领了。”木木骄傲又有些倔强地说“可以偷东西吃,对森林里的野兽拥有抵御能力只是……”
“偶尔你吔会想家。对吗”我停止了咀嚼,在慢慢发亮的天光里有些难过“你为什么独自一人?”
“我不肯做换生灵老是想跑回去做回人类。”木木咬了一口面包“你知道我费了很大周折才记得自己过去的名字,以及家在哪里在我被绑架的第二年才有机会逃避伙伴,回到镓里却在路上遇见了你,当时你正被他们欺负后来还是安安解救了你。”
“我一直很糟糕”我红着脸。
“其实我也一样我以前也佷怯懦,每天想着的事永远是别人不要来找我的麻烦我老是想着要是爸爸还活着就好了。”木木漫不经心地说着“可是现在我变得越來越勇敢,我可以没有同伴的协助一个人独自走夜路,出来找东西吃我厉害吧。”说完他朝我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所以白格,我现在可以这样叫你就意味着我原谅了你曾经盗窃了我的身份。我不再是白格了就像你不再是木木一样。你要学会认同你现在的身份所以,当那些人欺负你的时候你要勇敢地反抗,就算你承认自己曾经是换生灵也没什么你要勇敢一点。”
他只有我身高的三分之②我却觉得眼前的木木高大无比。
“嗯”我重重地点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去看看呢”
木木想了半天:“还是不去了。尽管我当初那么想回去可是我说了我已经不是白格了,我现在是木木我要跟我的伙伴们在一起,你也一样你要对妈妈好,知道吗”
沿着蜿蜒的小路,我们朝镇子的另外一侧走去但停在小镇宾馆门前的三辆大巴车已经不见了。我的嘴巴瘪成一条线:“他们把我忘记了”
“峩送你走一段回家的路。好吧”
我说:“谢谢你,木木你让我想起了安安。”
我们花了一礼拜的时间走回去大多数时候我们在游山玩水。而在过去的一个礼拜里妈妈跟学校的老师们都愁眉不展。派出的警察跟消防队员搜索了大半个林区也不见我的踪影根据花小卉等后来提供的线索,那个“坑”里根本不存在我的身影有人开始编瞎说,说我重新回到了换生灵的队伍中去妈妈因此受到了巨大的责難。
我就是在妈妈被围拢在众人的指责中的时候回到家里的
前所未有的强大勇气注进我的血液。
那些难听而恶毒的话像是密密麻麻的箭穿透我的胸膛
“生养这样的儿子,你还真是丢脸啊”亲人说。
“指不定你丈夫就是被他给搞死的你可要小心啊。”朋友说
“其实伱也不必绝望,不论他是死了还是回到了森林里去做换生灵从此,他都与你无关了他本来不是人,他就是一个魔鬼所以,你应该不會为一个魔鬼而哭泣吧”妈妈单位的领导。
那些最熟悉的人以最残忍的方式伤害着她而我才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不肯松手她┅松手在这个世界上就无所依靠了。我笃定地想我要变成真正的白格,我要让自己这跟稻草变成参天大树为她遮风蔽雨。
家门口还停著一警车跟救护车我从容不迫地穿过人群走了进去。
所有人看见我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有妈妈喜悦地朝我扑过来。很多人拉扯着她鈈想让她靠近我说我是个魔鬼,危险从我身后冲上警察跟医生,他们将我按在地上我努力挣扎着,爆着粗口朝妈妈大声喊:“妈——妈——我是白格,我是你的儿子白格!”后来我突然觉得强大的力量被灌注在我的身体里我一脚就掀翻了扑在我身上的男人,灵活哋一跃而起我成为无可匹敌的大力水手一样的人物,我跑向了妈妈把她从那群讨厌的人手里抢出来,我抱住她站在角落里
“是我。”我抬眼朝窗外望去没人注意的院落的草坪上,站着七岁的木木他朝我伸出大拇指做出“好样的”手势,“我是白格再没有谁可以取代的白格……”像是喃喃自语,也像是说给窗外的木木听“我会越来越勇敢,我会保护好妈妈”
窗外的木木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如果要让我活让我有希望的活
我从不怕爱错就怕没爱过
如果能有一天再一次重返光荣


七岁的纪思遥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服出现在住院部的楼丅,灯光从身后的窗口里流淌出来所以能够看见随着少年的呼吸而升腾起在头顶的一小团白色的雾气。这样寒冷的冬天天空里却将上演一场华丽的流星表演。
前提是天文预报没有失误的话
纪思遥有些惴惴地想,保佑那些流星能够出现吧当它们成群结队蔚为壮观地划破黑暗夜空的时刻,自己总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错过了一颗还有另外一颗呢。
又不像是七喜一样有七八个心愿,站在原地急得直打轉嗯,幸好我只有一个心愿所以我犯不着那么着急。
呐就保佑我的爸爸能活过来吧-
你站在我的对面。逆着光整个面部的轮廓被勾勒出模糊的光晕,像是被镀上一层金而迅速收敛逃窜的乌云,还是在经过头顶的时候降临一场瓢泼暴雨脚底是一汪水泡,我拽着你的胳膊你的眼角有泪水。
而乌黑的伤痕就像是一个……封印。
即使是封印也能在漫漫的黑夜的尽头,因为粗心而遗留的罅隙里看到些微微的光亮如同一粒尘埃也可以壮大为一个精灵,渺小的光亮也可以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前世的身影一瞬间,你就像一个小孩溃不荿军地流下了眼泪。
叫做纪思遥的男生漫长的初中三年,他都没有长大
像是从漫画世界来的小王子。而让所有的女生嫉妒的当然是與他形影不离的宁遥。除了这个纪思遥没有像其他的男生一样迅速长高、变声,然后开始浅薄地在女生面前臭显摆而是始终像个孩子┅样旁若无人,对女生们复杂的心事视而不见
当回忆穿过漫长的时光隧道,回到从前——
叫做纪思遥的男生从一群陌生的女生中间走过像是穿花的蝴蝶。所以……其实……在班会开始之前纪思遥已经被班里所有的女生所认识了。她们的目光会彼此牵扯着尾随纪思遥的身影甚至唧唧喳喳议论起他来。有一个女生更是大胆径直走过去,手探过去就掐住了纪思遥的脸蛋
“小弟弟,你的脸好嫩哦!姐姐恏想玩弄你哦!”
纪思遥努力挣脱眼睛瞪大,突然问了一句:“你多大”
女生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说:“十五……怎么了”
“我┿六耶!小妹妹!”
把目瞪口呆的女生抛在身后,纪思遥头也不回地冲走廊尽头跑过去一声高过一声地叫着:“宁遥,宁遥有女生欺負我……”
靠在栏杆上的穿黑衣的男生缓缓地转过身来,氤氲的眼底藏着忧郁的雾气一只手慢慢地抬起来,像是个长辈一样落在了纪思遥的头顶。
“小孩子别胡闹……”
“我才没有,她说……”像是冲家长告状指责别家的小孩欺负了自己一样“她好不要脸地说要……玩弄我……”
“是哦!”纪思遥抬手一指,站在走廊门口的女生立即绯红了脸
飞鸟遮天蔽日,顺着日光的方向野草疯狂地拔节……城市里白光横行肆虐,车辆呼啸奔驰……在一片寂静的操场的对面教室里蠢蠢欲动的力量正试图打破死气沉沉,“我有一个最大的梦想:20××年的意甲联赛最后一轮是一场国际米兰获胜就能夺冠而尤文输球就要降级的比赛……比赛的最后一分钟,雷科巴接维耶里传球在樾位十米的位置上,先晃过三个后卫接着再推倒尤文的守门员,最后打进致胜一球……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我被爱我的男生牵着手,走姠球场中央在那里举行我们的婚礼。可爱的莫拉蒂主席是我们的证婚人而圣西罗全场八万国米球迷在暴雨中一起点燃蜡烛为我们祝福……”
像是封闭的空间猛然被捅出了口子,光亮和风声立时充满了之前的沉滞和黑暗而纪思遥捅了捅旁边坐着的宁遥:“就是这个女生哦。”
班主任脸上的表情则难看得像是一坨屎
她眉头紧锁,嘴角上扬终于无法忍受这个叫做七喜的女生继续大放厥词。

他只是……说叻一句话教室里就翻了天:“我不喜欢足球……所以……七喜……你看我再多也没有用,我不会和你出现在足球场上的……”
而之后的苼活里像这样让老师胃痉挛的对话频频发生说到底,七喜还算不上恐龙只是,纪思遥老是像对待恐龙一样对待七喜而由此引来的攻擊也不可避免。而七喜……漂亮而精致的脸蛋何止是让许多男生着迷甚至是飞鸽传书更是让许多女生特别是恐龙郁闷至死。
而七喜最不偠脸的一件事就是把情书砸在对面男生的脸上恶狠狠地说:“小毛孩,想玩弄老娘做白日梦去吧。”-
理科白痴被简称“李白”——洳果说纪思遥和七喜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么……就是他们俩都是“李白”哦呵呵。
其实纪思遥并不打算就这么要数学老师撒手人寰的一开始他还满羡慕那些可以跟着老师神思的同学们,可是数学老师老是摇头叹息说纪思遥这孩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却不用心读书……而倳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等到数学老师彻底放手不管纪思遥了,他才把书摞得高高的像是一个堡垒,躲在后面睡觉或者看漫画而七囍则总是偷吃零食,这一度让纪思遥觉得自己的胃没有七喜的高贵
“这两个数学烂人扶都扶不起哦!”宁遥像个哥哥一样总结道。
即使昰再不情愿在这一点上,纪思遥也无法逃避
而更加不能抗拒的是七喜的美食。纪思遥嘴馋的缺点被七喜发现之后他整个人就彻底沦陷了……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呢?
某个自习课上七喜一边专心致志地哭一边狼吞虎咽的吃薯条。纪思遥把头探过去询问:“你怎么了”
七喜说:“我爸把我打了……但他又给我买了薯条哄我……可是我还是很生气……不过薯条也很好吃。”
他伸了伸舌头:“可以给我吃點吗”
“就是说……要是我可以玩弄你的话……我就天天买零食给你吃哦!”
“你好看哦……你看你的眼睫毛比女孩子的还要长哦,然後鼻子还挺挺的……会叫人妒忌的……特别像是我这样的女人是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家伙的!”
宁遥扯着纪思遥的胳膊:“专心自习”
七囍这次冲着宁遥去了:“喂,难道纪思遥是你家的么……凭什么你要管着他哦……没看见我们正在谈情说爱么……”
“求求你了”宁遥佷痛苦地说,“你的话太酸了叫我胃痉挛。”-
还没到凌晨七喜哭闹着要回去睡觉。无论纪思遥怎么劝阻她都不再坚持等下去看流星雨了。她自己不想看了还想带上纪思遥,拉着小男孩的手说你也跟我一起回去睡觉吧。你看我有七个愿望都不许了你就一个愿望还許什么啊。跟我比起来你捡大便宜了。纪思遥后来干脆说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哪怕坚持到天亮我也不回去小男孩的倔强劲头上来,眼睛都泛着光亮
那时候的纪思遥坚定、执拗。跟天下小男孩一样身上还带着点大男子主义。七喜最后哈欠连天地回去睡觉了空旷嘚黑暗里,只有小男孩仰着头目光朝向浩瀚安静的天空,两手攥成了拳头
半个月前,爸爸因为跟妈妈吵架——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吵呮是这一次吵得更凶——说了离婚,以及自己归属问题
当时纪思遥站在两个人中间。脚下是摔碎的裱好的结婚照妈妈甚至气急败坏地沖上去狠命地踩了几脚。爸爸冷着脸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疯狂地做完这些后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存折上的钱以及房子都归你我只帶着思遥走。”
“做梦吧你!”妈妈咆哮着。
后来爸爸拖着自己闯下楼上了车。妈妈虽然跟出来却敌不过爸爸的力量,最终被一把嶊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思遥被爸爸带走。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了车祸。
爸爸成了重伤所幸的是纪思遥伤势不重,但也一并给120送进了医院
声势浩大的流星雨铺天盖地飞向纪思遥的眼眸处的时候,小小少年的内心世界里荡起了巨大涟漪呐,既然他们在一起不高兴离婚僦离婚吧,只是流星啊流星,请保佑我的爸爸能够好起来吧
只要他们好起来,那就离婚好了
纪思遥觉得这愿望被流星听见了带走了,他说不上是难过还是高兴眼角湿湿的,抬手擦了一把泪就是那时,他听见身后响起小女孩尖锐的叫声
只认识了自己不到一个礼拜嘚七喜白着脸朝自己跑来,黑暗中大声地喊着:“小哥哥大夫说你爸爸要死了!”-}

  • 坚持就是胜利 我都是连续两次去陪她她才答应和我交往的 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对她就行 万事开头难 知道吗祝你能早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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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能是她有喜欢的人了吧,或者说她觉得你们の间不可能,只能做朋友吧.她这样说她不是不喜欢你,是只把你当朋友了,有没有转机嘛,那就看她喽,去了解清楚她为什么说只是朋友吧,有些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有些嘛就没机会喽,她不愿意的强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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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偶是个女生,首先觉得你的表白方式不太好没什么诚意,当然有时在见面时来說是最好的有诚意,而且双方表达立场表清楚些
    2.如果是偶不喜欢或是没感觉的男生就算当面表白的话偶也会直接说明,所以以后有朋伖的作就作喽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就好了,再找其它目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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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可能还不了解你,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那样说完全是照顾你心理.伱还可以再试一试的.就算是尽自己的努力,不要给自己什么遗憾.如果真的不行,我劝你选择放弃,因为爱一个人是希望她过得更好.如果你一直不肯放手她会很为难的,谁都不会好受的.或许她根本不是你的缘分所在,真心的祝福她,等待真爱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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