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世界几乎奔崩溃的边缘缘的时候,或是海啸,人们难道不会游泳吗?

龙在你身边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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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罗布泊,沙漠。  一支队伍正摸黑行进,奇怪的是他们既没有点火把,也没有用任何的照明工具。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张三,是这一支队伍的指导员,他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天,满目苍穹之下的无数群星,均都晦暗不明,见此情景,张三心里不免暗自担忧,只怕此次机密任务要生变故。  李班长见指导员停了下来,便走上前去,“队长,咋不走了,看啥子呢?”  张三一指夜空,“天象不好,怕是要生变故。”  李班长咧嘴一笑,信誓旦旦地说:“队长请放心,您是首都来的特派员,要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俺不敢问,不过俺们七班的士兵都是好样的,一定能保证您的安全。至于那啥子机密任务,俺们有信心,就算是奉献出身体里的最后一滴鲜血,也保证完成任务。可是——”  李班长挠了挠头,“可是这天气啥的俺看不懂,来的时候首长不让找向导,现在老天爷是要刮风还是要下雨,俺也没办法……”  张三苦笑着摇头,想跟李班长解释,看他那一脸诚恳的表情,知道说也是白说,他们这一代人,生在红旗下,长在革命中,一双脚全国串联走天下,两只手破四旧除尽鬼神,心中所想所信,皆是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要给他说什么天垂象,象示警这样带有浓厚封建主义迷信思想的话,搞不好是要被怀疑思想不端正的,文化革命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搞封建主义言论,在当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被教育,重则要改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三笑着一拍李班长的肩膀,说:“我和组织都相信李班长和李班长的兵,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致,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李班长唰地立正敬礼,“保证团结一致,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张三看到李班长身上的枪,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哦对了,你们这次带的武器火力怎么样?”  李班长一拍肩上的五六式,兴奋地说:“好家伙,这玩意的火力贼猛了,以前刚入伍那会,上枪械理论实践课,俺做梦都想有一把五六式,可惜那时国家还不富裕,虽然我军已经用苏式武器完成了制式化,但像五六式这样火力超猛的宝贝,在部队还是很少能用上手。这次俺跟着指导员您沾光,全班的士兵都用上五六式了。”  当兵这么多年,李班长终于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半自动步枪,说起来,那自然是要多高兴有多高兴,“你瞧瞧看,这胸挂式弹药携行具就是仿自老毛子的AK-47突击步枪,共3弹匣袋,加上枪,每个人单兵携弹量共120发,外带有4个木柄手榴弹,和防身的手枪,这些都是常规运动战,步兵弹药的标准配发量。”  李班长话唠的嘴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因为小张同志说要从简装备,所以我们其他的一些救生,生活用品都舍弃了,只为提高行军速度,确保完成组织任务。”  张三也没料到,李班长看似为人拘谨,一聊起了劲,竟是这般能说。队伍继续在沙漠中行进,刚爬上一道沙梁,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的侦察兵忽然大叫:“有情况!”  所有人立刻行动,迅速在沙丘的背脊上组建防御队形,张三因为身份重要,被士兵保护在中间,李班长则爬到前面问话,“啥子情况?猫二眼你看到啥了?  侦察兵张九龙视力好,眼大而稍显凸出,战友们都称呼他:猫二眼,虽有戏谑之意,但也足显他侦察的本领如夜猫般锐利。他回过头来,轻声说道:“前面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子,速度老快了,嗖一下就不见了。”  “有多远?”  “前方十几米,影子好像会发光,但太快了看不清。”  李班长回到张三身边,把情况汇报了一下,张三轻声笑道:“终于找到了他,李班长你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全速追击。”说完一马当先就冲上了沙梁,李班长从来没见过有人能速度这么快,稍一迟疑,指导员张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李班长急忙下令:“快追,快追,全跟俺追……”  黑夜沉昏,五米开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全班战士拼了命的往前奔,一连越过两道巨大的沙丘,李班长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他忙喊了暂停,然后清点人数,这一数不打紧,发现少了两个人。  李班长心里泛起了嘀咕,莫不是自己数错了,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许是漏掉了一个。他命令所有人都不准动,自己要再数一遍,这下更不得了,李班长发现此时队伍居然又少了一个人,变成了失踪三人。李班长心里一阵慌乱,他娘的怎么回事,大活人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不能照明,李班长只好扯开嗓子叫喊,然而却没有人回应,只有沙漠夜晚的风声呜咽,声音越来越大,看来一会就要起大风了。  正在李班长焦急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在他身边持枪戒备的战友,竟然枪口一致地指向了他,在那一瞬间李班长几乎蒙了,怎么回事?他们都怎么了?为什么拿枪对着我?。  进入沙漠前指导员有交代,夜晚在沙漠中不准照明,手电火把都不行,一路行军过来,李班长时刻谨记,几乎把这交代等同于自己信仰的高度。可是此刻也顾不得了,他要亲眼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指导员和自己的战士消失了,为什么和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会把枪口指向自己?  李班长脱掉军上衣,拿出自己八十年代特有的老式柴油打火机,直接把引信揪了出来,铁皮壳子里的柴油全部倒在自己外套上,然后用力一擦火石,火苗一冲而起,迅速变大,顷刻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篝火,照亮了四周。  李班长的心都在狂跳,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看到什么,自己在军区兵站听到的传闻,首长对此次任务的重视,首都来的指导员,诡异消失的众人……所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未知的谜团,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只小小的蚂蚁,供人驱使。  火光的映照下,四周空无一物,没有人,除了脚下滚滚黄沙和上面留下的凌乱脚印,是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那一刻,李班长有种感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依靠,没有帮助,有的只是永恒不尽的孤独与黑暗。  李班长无助的抱头蹲下,发出野兽一般的痛苦嘶吼声。  ……  张九龙看了一眼身后站立的士兵,对前面的张三弯腰行礼道:“三少,都到齐了。”  张三凝目望着眼前的鬼泣城,高大破旧的城门历经岁月的侵蚀,只剩下了一个架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而此刻,仅一墙之隔的鬼泣城内却魔音万千,如无数恶鬼在哀求哭嚎,听得人头皮发麻,骨子里都冒凉气,往城门里面看去,只有一片漆黑,隐隐有黑气在其中盘旋。  张三回头看了一眼,所有的士兵,太阳穴上都有一个弹孔,张三对此相当满意,一挥手,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枪,步伐整齐一致地走进了鬼泣城的大门。  张九龙也想跟上去,张三用眼神制止了他,“每隔十二年的这个时候,鬼泣城中就会有地狱之音出现,你现在这活人躯体,根本无法承受,还是不要进去了。”  张九龙表情坚决,“誓死效忠少主。”  张三笑了,“你真的愿意去死?不过我更愿意你活着回去。”  “回哪里?”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是……”  “这都是命运的裁决,现在回去吧,回到你出发的地方,等待寻龙者的到来。”
  农历大年初九,我正在家里蒙头睡大觉,一个阵手机的震动把我吵醒了,我摸过手机一看,是一个短信:“明月照回梁”,发信人:猴子。  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这家伙好久都没信了,怎么今天突然跟我联系?看这意思,二叔回来了,二叔这次出门这么久,我想一定搞到了有关古墓的信息,而且依照我的经验推断,这个古墓还相当的了不得,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出马,大老远跑到美国去。  说实话,我闲了好一阵子了,手脚都有点痒痒,一想到又可以再次下地摸宝贝,我内心激动而又兴奋,利索地穿了衣服,我牙都没刷,直接冲出了家门。  外面正下着小雪,我呼出一串白气,转头四看,发现一辆雷克萨斯停在路边,这个就是接我的专车了。我拉开车门上了车,发现司机果然还是猴子,都是熟人,我就问他去哪集合。他说老地方,不过还要再去接一个人。  车子转过了两条街,在大红招牌,某某某洗浴中心门前停了下来,到这种地方,就是用屁股想,我也知道,要接的肯定是团队成员中的一位重量级人物,王胖子。我打开车窗,看见胖子正在门口骚扰迎宾,非要缠着人家加微信。我赶紧招呼他,二叔回来了,有大买卖,赶紧上车吧,别再勾引良家少妇了,小心一会人家丈夫冲上来,告你调戏妇女。  胖子这才罢休。  不知是胖子昨晚伤害的人多,还是怎么地,大冬天的,这么早起来,衣冠都不整,锃亮的皮夹克也不好好穿,随意地披在身上,敞着怀,仗着自己有一身的肥膘,挺着怀胎十月的大肚子,大爷一般上了车。  最近不知受了什么影响,胖子特别爱玩手机,好像一夜之间,忽然发现自己用了多少的年的手机玩起来,简直就是其乐无穷。一路上他都在玩,到了酒店也舍不得放下,等猴子停好车过来,见家伙还在玩,嘴里还不停的念数,好像在算什么帐,大堂人多说话不方便。坐电梯的时候,猴子逮着机会,语重心长的教育胖子,做低头族不好,时间久了,会得颈椎病的。胖子却说,没事,只要能赚到钱,颈椎算个啥,得腰椎他都不在乎。  我挺奇怪的,玩手机也能赚钱?  胖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那是,炒股来钱可快了。”  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忙提醒胖子,听说这两年股市一片惨淡,你可得小心,别把老婆本赔进去了。  胖子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干扰他,明年能不能买房娶媳妇,全指望这一票呢。  这家酒店的顶层只有VIP会员才能进,套房普遍很贵,里面全部是货真价实的硬木家具,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大床是胖子的最爱。每次来这聚头,胖子总要去床上回味一把,说是要找回哪哪失去的温暖。  但今天不行,有大买卖,大行动,睡觉,炒股都要靠边站。西瓜和芝麻哪个重要,胖子自然很清楚,所以他一进门就关了手机,眼巴巴地看着猴子,双眼之中全是闪闪的金光。  真皮沙发双倍填料,坐着就是比板凳舒服,猴子从兜里掏出一本子,小心地放在茶几上,“二爷从美国带回来的,古墓的信息都在上面。”我一听就来了兴趣,拿起那其貌不扬的小本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还真不一般。首先这羊皮的封面十分古旧,黝黑发亮,显然历经无数人的翻阅,有些年头了。  里面全是泛黄的纸张,密密麻麻的手写洋文,看起来像是本笔记,我的英语水平只有上高中的时候,才过了六十分大关,不过简单的词汇还是认识几个,我翻了几页,愣是没找到一个我认识的单词。  没天理啊!  胖子在边上催我进行翻译,见我乱翻一气,连叫心疼,“三娃子,你下手轻点,这东西怎么说也是个上了年头的老东西,你这下手不分轻重,可真是糟蹋东西。哎,你到底会不会翻译,不会就闪一边去,让胖爷我来。”  我当然是不会,只好把笔记递给胖子,他扫了一眼,“吆喝,怪不得你不认识,这是西班牙文,虽然和你上学的英文很像,却有本质的差别。”我做梦也想不到胖子这种五大三粗的人居然还懂西班牙文,忙问他这笔记究竟写了什么,猴子说的秘密是否隐藏其中?  胖子却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  “我只知道这是西班牙文,仅此而已”。  我只好请教猴子,他比胖子靠谱多了,指着笔记本的背面,示意重点在这里,我此时才注意到,这笔记本的背面似乎有什么花纹,用什么东西印上去的,因为磨的比较厉害,几乎就剩下几条淡淡的印痕,不留意还真不容易发现。  花纹成一条折线,像是字母Z侧到,主体的线条还尚可辨认,折线上什么圆点一样的东西就看不清了,这东西看着有点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这就是鱼线八卦。”猴子指着笔记本背面的花纹,一本正经地说。  我恍然大悟,这鱼线八卦是伏羲先天八卦众多表现形式中的一种,有很多作用,记录地标就是其功用之一,只不过这玩意在中国都很少见,怎么如今出现在一本外国人的笔记本上?  胖子人很实在,他最关心的还是古墓,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宝贝,猴子白了他一眼,告诉我们,从鱼线八卦和洋文笔记的内容可以推断出两点:  一,古墓是明初的。  二,古墓在广西十万大山之中的一个地方。  有了明确的信息,接下来就是准备,然后尽快行动。  忽然一阵嘹亮的女高音响了起来,英文版的《月亮之上》,猴子尴尬地一笑,接通了电话。  “二爷,有什么吩咐?”  ……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出发。”  猴子挂了电话,对我们说:“二爷有事先行,让我们即刻准备,晚上十点立即出发。”
  三天后我们到了广西左江下游南流河附近的一个小镇,从那除了喇叭不响,跑起来什么都响的破车上下来,天已经黑了,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凑合了一个晚上。转天亮,我们早早起来,商议下一步行动,猴子却双手一摊,对我们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就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二叔不是已经先出发了吗?你这不知道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猴子没说话,拿他的手机给我们看,上面只有一条短信:三叉戟,老猿顶天梁。胖子表示抗议,为什么每次二爷不在就让猴子顶梁当老大,老子不服。  我算是明白了,看二叔这指令,古墓的位置,在三叉戟这个地方,可是猴子翻遍了地图,完全找不到什么地方叫三叉戟,而且这名字听着也不像什么地名,倒像是风水上的东西。至于二叔不在这一段时间,一切都听猴子的,对于猴子主事,我没有一点意见,胖子嘴上说不同意,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二叔不在,这当头的非猴子莫属。  拍板决定后胖子提议先把早餐问题解决,然后再讨论寻找三叉戟的事,我和猴子表示赞同。尼姑庵烫粉,靖西酸萝卜,珧柱肉碎云耳,绞股蓝浸野菜,我们吃的好一通风卷残云。胖子满嘴都塞满了食物,还不忘对餐馆里的端菜尼姑发表点评,说什么市场经济就是好,搞活了一大片美好前景,连尼姑庵里的尼姑都开始市场经济了。我和猴子赶紧拦住他的嘴,小心满嘴跑火车,食物吐到人家身上,那多浪费啊。最后胖子还要了一个霸王百色鸡打包,说留着晚上下酒。  我们打算回去,刚出门,胖子的眼光就被定住了,我顺着看去,发现毫无异样,小镇的早上喧嚣热闹,人来人往的都很忙碌,实在不知道胖子在看什么?  我推了他一把,“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胖子伸手一指,轻声道:“那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有问题。”  我和猴子赶紧去看,很普通的一个老头,五六十岁,花白平头,长着一张山民大众脸,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老旧深蓝中山装,肩头扁担上挑着两个青皮铁捅,在扁担的前端还挂着一把草绳。  胖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是个卖螃蟹的。”  我和猴子同时鼻子一哼,都想去抽他,胖子一擦口水,正经说道:“若是在秋天,看到这样一个卖螃蟹的确很正常,可是你们两个想想,现在可是寒冬腊月,三九天的卖螃蟹,你们不感觉奇怪吗?”  我们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冬吃西瓜,夏吃青枣,还以为全国各地的蔬菜瓜果,海鲜水产都能天天吃呢,这里是山村,螃蟹冷血,到了冬天就没了,怎么可能会有的卖。  事出反常必有妖,胖子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就跟了上去,老头选了个路边的空地,放下扁担,就扯开嗓子吆喝,“石头沟子里的野螃蟹咧,原生态,无饲养,瞧一瞧,看一看咧,新鲜的野螃蟹,昨晚摸的,新鲜着咧”。这一通叫卖,顿时引来一群围观的人,有的买,有的只是闲看。螃蟹很抢手,几分钟的功夫老头的青皮铁桶就要见底了,胖子一看急了,跑过去甩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剩下的我全要了”。  老头哈哈一笑,“这位老板也好这个,您稍等,我马上给您过称……”说着就给胖子捆扎螃蟹,老头的普通话尚有三分标准,我大致能明白,远见那些个螃蟹一个个体型硕大,老健有力,胖子作为资深的吃货,自然识得这是好东西。  胖子和老头攀谈,几句话说来,胖子就全明白了,拎着一串螃蟹哼着小曲走了回来,看胖子意得满满的模样,我就赶紧低头,可是找了半天,这小镇的泥巴地上什么都没有,找不到板砖,我心想算了,就让他公鸡尾巴翘一会吧。  我们假装是旅游的观光客,出于好奇打算到那老头捉螃蟹的地方去游览一番,其实打算碰碰运气,一般寻找古墓就是这样,有确切的信息,自可按图索骥,若是没有,那就只能一点点的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找。  好在我们已经有了古墓的相关信息,接下来就是和当地人打好关系,然后再去套取有关古墓的信息。  其实寻龙点穴猴子很拿手,但正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要是面对广西十万大山漫无目的的瞎找,估计找到祖国实现共产主义,都未必有收获。  一路爬坡带绕弯,走了小半日,终于见到了老头说的武庄,一个小山村,三四米宽的曲折山路,直通村里。老头说这路是前年政府给钱修的,村里面还通了电呢。  猴子一路上都在看周围的山势,我知道他这是出于职业习惯,也不去打搅他,听老头说什么武庄,这村名一听就有很浓厚的宗族色彩,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整个村子,只有外来的媳妇是外姓,其他的人一律都姓武,确实是一个宗族式的村庄。  到村口已是中午时分,广西的气候冬天晴冷,天空一碧如洗,阳光耀眼生花,许多人都会选择在这晴朗的天气出来晒太阳,老年人尤甚。  可是奇怪的是我们在村口只见到了一个晒太阳的老头,佝偻着背,带着一顶破旧的狗皮帽,低着头,靠在向阳的墙角,猛一看还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胖子热心泛滥,掏出一包烟想走过去套近乎,顺便打探消息。老头赶紧一把拉住他,对他拼命的挤眼睛,胖子不明所以,问:“咋地啦?”
  老头额头都冒汗了,手忙脚乱的比划,就是不敢出声,我感觉古怪,拉了胖子一把,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把烟收起来跟着老头走,他怂了一下肩膀,就照做了。  一进老头家的院子,我就知道这东屋是个厨房,烟囱里此刻正有缕缕青烟不断冒出。  胖子探头进去一看,他欢呼了一声,叫道:“这灶台还是带风箱的,小时候我们家里也有一个。”这样的灶台应该属于古董级别的,胖子一见这风箱,就像见了老伙计,跑过去就拉,结果搞的一屋子烟灰,我呛的眼泪都下来,连忙捂着口鼻跑了出来。  随后胖子也被正在烧火做饭的阿婆赶了出来,胖子还要辩解,阿婆根本不给他机会,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老头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几位老板,这死老婆子就这脾气,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改不了,几位老板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当然不会计较这些,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我们在堂屋等着开饭,胖子买的螃蟹也让老头拿去下锅,闲聊之际我就问起了村口那人。老头十分紧张,他跑出门外看了一圈,回来关上门对我们说:“那是村里的武老六,年轻的时候去山里打猎,结果回来晚了,在村口被老八子给抓着了,那脸啊,算是彻底毁了,都快七十了,还在打光棍呢,现在要不是他弟弟帮衬着,早饿死了。”  我不相信还有这东西,问他:“真的有老八子这种东西,不是大人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吗?”  小时候我不听话,爷爷总是用老八子来吓唬我,后来因为没鸡毛毯子好用,爷爷就再也不说什么老八子要来吃我的话了。等我长大了,知道这纯粹是大人编的,渐渐就淡忘了。万没想到时隔多年,在这异乡外地,居然再次听到儿时噩梦的代名词。  猴子和胖子神同步的眉头紧皱,胖子说:“这东西我以前下乡的时候听说过,没想到这里还真有啊。”猴子追问详情,老头才说了两句,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老头的故事没讲完,我心中牵挂,农家饭一顿吃下来,也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饭后阿婆收拾碗筷,胖子就催老爷子赶紧继续往下讲。老头当年不是亲眼所见,只好讲述别人的茶言饭语,说了个把小时,真正有用的话,没一句。  我想起先前老头的反应有点古怪,问:“那你为什么好像很怕武老六,是因为他样子吓人吗?  老头啊了一声,捣蒜般的点头,“是啊,是啊,那模样太吓人了”。  看老头越发可疑的表现,我猜想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胖子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哈哈笑道:“老爷子年岁大了,经不住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说完对我一挤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就不问了。  猴子回镇上,照看我们的装备,我和胖子一起先去石头沟,那里是老头捉螃蟹的地方,一路上老头给我们讲述,这石头沟有条小溪,源头出自一个山洞,流出来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温的,所以这大冬天的那里还照样能摸螃蟹,我则一刻不闲,旁敲侧击,询问当地风俗传说,这是盗墓前的必修课,相当于中医诊断的望闻问切。  老头讲了几个,像什么雷劈千年柳,孙悟空大战五毒王,听着有点意思,却没有丝毫价值,我百无聊赖,埋头赶路。  去的地方有点远,老头说后面还要爬山,我们初始以为他所说的爬山就是平时旅游爬的那种景区山呢,结果一到地方我和胖子就傻眼了,这山太高,太陡了。胖子问那老头:“我说老爷子,你可别忽悠我,这是山吗?这整个就是一悬崖,我们又不是猴子,怎么可能爬的上去。”  老头呵呵一笑,也不说话,把嘴里的旱烟袋在鞋底上一敲,別在腰后就开始往上爬,动作相当地敏捷,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胖子咋舌道:“我去,这老头还真往上爬啊!”  我看了一眼胖子的大肚子,笑道:“怎么胖子,我们也开始吧。”  胖子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爬他娘的。”  山势陡峭的厉害,我们几乎一路贴着爬上去的,胖子让我由衷的佩服,以他爆表的体重,居然能坚持不掉队,可以说是奇迹。我累地够呛,汗水流一样顺着鬓角脖子往下流,气都快喘不上了,我就问:“老爷子还有多远?”  老头到底是山民,不见疲态,对我们一指:“喏,再往前走过一片林子就是了。”  我们爬上山后,在山的另一面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穿过浓枝密叶的树林,下到一条山沟的谷底,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那山洞,和老头说的一样,开口大,里面渐小,形状像一个喇叭,一条小溪从中蜿蜒而过,溪水边上到处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胖子突然像被打了鸡血,嗷地嚎叫一声,就朝那山洞里面跑去,一路上裤子裤衩都飞上了天,胖子直接脱成白条,跳进了溪水里,像条大白鱼一样在溪水里跳跃。我试了一下溪水的温度,的确有点暖,这胖子一身的肥膘,下雪天还洗冷水澡呢,这点温度想来应该冻不坏他。  我洗了把脸,感觉舒服多了,这小溪的上游应该是条地热作用的地下河,水流在这山洞里面流出地表,形成了一条暖水溪流。  胖子那边水花四溅,我衣服都湿了,就骂道:“死胖子,不好好洗你的澡,搞什么?”不曾想,胖子那边动静更大了,水几乎浪一样直接拍在我身上,我无名火起,捡起脚边一块鹅卵石,就砸了过去。  胖子哎吆一声,一下窜上了岸,我正要笑他活该,没想到这家伙疯了一样朝我跑了过来,我还以为要打我呢,没想到他光着腚跑过我身边,没有丝毫的停顿,还继续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捡自己的衣服,还朝我大喊:“三娃子跑啊,那里有怪物。”  我莫名其妙,怪物?什么怪物?这溪水不过齐膝深,清澈见底,那里会有什么怪物。忽听一声“哞”地牛叫,声音高亢有力,沉浑悠长。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四顾转头,却哪里有什么牛的影子,我正想问那老头,这是什么东西在叫?回头一看,那老头已经体如筛糠,正跪在溪边的鹅卵石上磕头呢,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百色方言对我来说和英语一样,完全听不懂,不过看老头的样子,显然已经恐惧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感觉不妙,胖子那边已经跑出了山洞,正在外面对我拼命的招手。三十六计,我打算开溜,可是还没跑呢,就见水花飞溅,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已经跳出水面,正落在我脚边,我定睛一看,舌头都打结了,这竟然是一只蛤蟆,看块头,都比得上胖子的大脑袋那么大了。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只蛤蟆的头顶,长着几十根骨刺一样的尖锐突起,配上那一身疙瘩的癞皮,感觉这活脱脱就是一狰狞的恶鬼,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太他娘的吓人了,如此恐怖的模样,不是怪物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不过,这个东西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次我去翻爷爷的小金库,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青灰色,有树,有蛤蟆,树的上面还有一弯钩,后来知道是青铜器,大有来头,叫望月桂蟾。那时候小啊,什么也不懂,只是感觉那蛤蟆模样怪异,头顶尖刺,就拿着打算去吓唬隔壁的二丫玩,出门的时候撞进了爷爷怀里,他一看我拿这东西,气得脸都青了,把我给揍得呀,至今记忆犹新。  癞蛤蟆肚子一鼓,又是一声“哞”的牛叫,我听得真切,绝对错不了。想跑,可是腿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胖子那边急的直跺脚,我一咬牙,打算撒腿狂奔,可一转眼,看到那带我们来的老头,竟然一动也不动,趴在溪边的鹅卵石上,看模样非死即晕。  又是一道人生的选择的题,我暗骂一声,这他娘的怎么选,丢下老爷子不管自己逃命,还是去救他。前者令我看不起,后者我没那能耐,我正犹豫不决呢。那蛤蟆又是一声叫,我一听又是心一惊,心说:这位蛤蟆兄弟,我只是个路过的,一切都不关我的事,刚才打扰你清修的是外面的胖子,你要报仇解气都去找他,千万不要来找我呀。  蛤蟆还真听话,掉头就往外边去了,不过看它慢吞吞的样,一点都不像在追击,倒像是在试探什么?  我一步落后,顿时先机,想从边上绕开,奈何这山洞最里面地形狭小复杂,水流,乱石,癞蛤蟆,无处下脚。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东西,在前面石头缝中一闪而过,速度太快了,几乎就是一条线,嗖的一下就没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前面的癞蛤蟆肚子已经鼓成了一个球,看来它也感觉到了危险。
  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头顶三道白纹,一身青鳞,赫然是一条毒蛇,我咽了一口唾沫,冷汗瞬间就下来,这蛇我太熟悉了,老家叫:清水条子,毒性最烈,比之海蛇都不逞多让,那可是能毒死十头成年大象的玩意。  癞蛤蟆不断的鸣叫,似乎在给自己鼓舞士气,威吓敌人,清水条子蛇身一躬,直接开干。  癞蛤蟆体型看似臃肿,跳跃之间动作却相当的干脆利落,躲闪之间也不甘示弱,额头上的毒腺激射出道道毒液,和清水条子斗的难解难分。  我看得目瞪口呆,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没想到毒物也是这样,见了对头就要你死我活,不过这倒给我提供了一个好机会。  我趁它们不注意带着老头遛了出来,万没想到,才搭上胖子拉我的手,就听见后面蛤蟆的悲鸣,回头一看,那大个的癞蛤蟆已经被清水条子给缠住了,正吐舌头呢,看样子马上要歇菜。  我不稀罕它们的死活,只想赶紧离开,没想到此刻胖子却不走了,指着溪水乱石缝隙中蠕动的影子,结巴着说:“那……那是什么东西呀?”  我眯眼一看,头皮都炸了,那密密麻麻的东西竟然全是四条腿的癞蛤蟆,看模样很普通,但数量实在太多了,一只压一只,两只踩三只……群涌而至,浩荡如一支癞蛤蟆大军。  我真切经历过生死,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这种恶心的东西,现在一下面对这么多癞蛤蟆,我已经有点眩晕了,胖子是行动派的代表,一看势头不对,早跑得屁股影子都看不到了,我骂了一声“没义气的王八蛋”,背起那老爷子开始跑路。  后面癞蛤蟆叫声一片,我不敢回头,一心只想往前跑,奈何溪边鹅卵石遍布杂乱,且不好立足,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保龄球,感觉很不好。更不好的是,我堂堂一七尺男子汉,被一群癞蛤蟆撵的如逃兵败将,想想也真是够了。  我一头扎进林子就找路狂奔,一路跑地天昏地暗,最后出林子的时候,几乎虚脱,老头依旧没有醒来,我也没功夫去查看他到底是咋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休息到差点睡着,才骂骂咧咧地翻身起来,蛤蟆没有追来,我意识到可能是我想多了,那一大群蛤蟆说不定是要跟清水条子干架,碰巧我和它站在一条线路上,误判了敌情也说不定。  我背起老爷子继续赶路,山路太陡,我怕两人一起顺着山坡滚洋葱,那可就惨了,毕竟我们没鲁智深皮躁肉厚,一路从梁山上滚下来,都不蹭破皮。保险起见,我只好走Z字形路线,回到村口,已经日暮西山。  令我意外的是,猴子居然冒了出来,他跑过来接下我背上那老爷子,我屁股直接就坐了下去,地上是泥土还是尘灰都顾不得了,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我一口气干了瓶哇哈哈,猴子就问我怎么回事,胖子呢?我把事情说了,猴子听完眉头紧皱,“三少的意思是胖子在你们前面,先回村里了?”  我点头骂道:“可不是咋的,这家伙太不仗义了,丢下老子一个人就跑了。”  猴子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压着声音对我说:“我在这守个把小时了,根本没见到胖子。”  我听着奇怪,心道:不会吧,就这么点路胖子居然也能跑差偏了?这武庄去外面一条路,进山也只有一条道,就这样胖子都能岔了路,我也真是服了。  老头终于醒了过来,状态很不好,我问了好几遍话,他都没反应,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多旺,多旺……”  我看向猴子,这家伙走南闯北,方言杂话听的多,也许他能懂,只见猴子眉头几乎拧成花,“他好像说的是毒王,毒王,难道……”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回想那只头顶尖刺的癞蛤蟆,长相狰狞可怖,说不定真的就是这一带民间传说中的毒王:鸣声如牛,御领群蟾,只在山林中不定时出没,每一次出现都有无数的蟾蜍相随,像极了古代帝王出游,万民拥护。  我打算送老头回家,没想到猴子一拉我,“三少,黑山来白客,红炭半心黑。”说完看着老头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一愣,心想这是唱哪出啊?  猴子瞪了我一眼,用眼神问:还不明白?  因为干的是够枪毙的活,有时我们交流说暗语,我加入组织还不久,有时候反应不过来,此刻一看猴子的神情,心中豁然明了。敢情这老头子在耍我们,看来我之前的怀疑是正确的,这个领我们进村的老头果然大大地有问题。  我们装模作样扯了几句,直接闪人,在村边的林子里趴了半天也不见老头有什么动静,我想起一件事就问猴子“哎,对了,你不在镇上看装备,跑这来干什么?”  猴子一笑,“自然是有发现。”原来猴子回镇上的时候被人跟踪了,猴子是何等的机灵人,轻易甩掉尾巴,取走装备,还对那帮人进行了反追踪。结果不追踪不知道,一追踪吓一跳,那帮人竟然全是武庄的人,猴子眼见他们进了村里的武氏宗祠,怕被发现,且惦记我和胖子,猴子不敢妄动,只好到村口猫守我们两个。  我越发糊涂了,“那这和老头有什么关系。”  猴子笑而不语,指了指村口,我扒开野草一看,老头已经不见了,他奶奶的,这死老头死果然在使诈,想我一路背他逃命累的跟狗一样,他倒是乐得舒坦,可坑死老子了……  我们取了猴子藏好的装备,夜已经完全黑了,一弯新月挂头顶,星星三两颗,云不厚,如轻纱,四下一片朦胧。山里的冬夜寂静安谧,比之都市的灯红酒绿,又是别样一番夜景,可惜我们毫无闲情欣赏,二人匆匆回去寻找胖子。  晚上爬山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事关胖子安危,我们没得选择,我们分别开了手电,一路找寻胖子,手电凝聚力很强,而且通身包括电池没有任何标示,其实什么都没有也是一种标示,代表着这种东西的特殊性。  这就是有组织的好处,我们的装备可都是中美高科技的先行代表者,像声波,电磁类的探测仪器,三防行军服,高精端的武器等等,盗墓的高科技玩意,可以说是一应俱全,这全仗着我二叔抱的大腿粗,那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  不过蛇鼠难防,我们扎紧裤腿,手握军刀,走进了密林中。  按照猴子的推测,胖子应该是在这里迷失了道路,我感觉在理,这片林子树木藤蔓横生竖长,灌木杂草错综交杂,环境之复杂,堪比热带雨林,最容易让人迷失方向,胖子当时跑的那么急,估计一进林子就找不到北了。我和猴子分头去找线索,以胖子的体型,跑过这么密集的树林,肯定会留下痕迹。一片的黑灯瞎火的树林里,手电不好用,找了个把小时,猴子才终于有了发现。  我们的搜寻工作耗时颇多,主要是落叶太厚,没脚印,全靠断裂的树枝来追踪,效率极低,一直找到凌晨两点,才终于发现了胖子。这厮躺在一大堆树叶中,呼噜打地很有节凑,我见了他睡得这么香,心里来气,上去就想一脚把他踹醒,猴子却拉住了我说:“别,他受伤了。”  我此时也看到他脖子上有血迹,忙扒开胖子身上的树叶,一看之下,瞬间石化,胖子的全身都是血红色,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浓郁的血腥味,拼命的往我的鼻子里钻,我一捂嘴巴,差点呕吐,连忙转身不看了。  猴子担心胖子的伤势,就伸手去脱胖子的衣服,想帮他查看一下伤口,没想到胖子睡着了都不老实,翻来覆去几下猴子都没成功。猴子急了,拿出军刀就要硬上,我只得从旁协助,按住胖子的臂膀,让他老实点。胖子穿的是皮夹克,前襟子上有纽扣和拉链,想一下脱掉十分困难,猴子也不管了,上去就是一刀,直接把胖子的外衣给刨了下来,接着去割保暖内衣。  胖子猛然醒来,见猴子正揪着他的内衣不放,忙大叫:“你……你干什么?”  猴子一晃军刀,对我说:“按住他。”说完就要下手,胖子急了,破口大骂:“死猴子你干什么,老子卖艺不卖身的……”
  我看胖子保暖内衣上毫无血迹,感觉奇怪,忙叫猴子停手,可是这家伙太利索了,军刀一挥就把胖子的内衣给挑开了。胖子鼓着白花花的大肚子,骂不绝口,猴子自知莽撞犯了错,忙不迭的给胖子道歉。  胖子不吃这套,愤然挣脱了我们,骂道:“你们这两个王八羔子,可真够缺德的,深更半夜在这山林中强扒你家胖爷的衣服,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一场乌龙,眼见胖子无恙,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胖子要了自己的背包就去换衣服,还郑重的警告我们,“不许偷看”。  胖子换完衣服,我们就地召开检讨大会,顺便吃点东西,祭祭五脏庙。胖子满意了猴子的自我检讨,让我也深刻反省,说什么整件事情猴子是主犯,我是帮凶。我懒得跟他磨牙,埋头用力的嚼我的牛肉干。  等我吃饱喝足有了力气,立刻就向胖子发难,质问他为何在山洞扔下我们独自逃命?胖子没想到我翻脸这么快,楞了一下,分说自己是去搬救兵。我自是不信,问他为何搬救兵最后搬到这里睡觉来了?  胖子脸色一下就变了,“其实我吧,我……我是在这里有了发现。”猴子插嘴问道:“什么发现,和你身上的血有关系吗?”  胖子顺势就有了台阶下,赶紧报告自己的重大发现:这里有人祭。  我和猴子都一脸平静地看着胖子,静待他的下文,胖子见我们不信,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在山洞的时候胖子一见到毒蛇就受了刺激,这和他以前一段不堪回首的可怕经历有关,毒蛇对于胖子来说等于禁忌,是梦魇一样的存在。  胖子跑进树林的时候魂都飞了,等他清醒过来,已然身陷密林深处,不知方向和出路。他想回去找我,可是天色渐黑,他彻底迷失了道路。  胖子盘算这一片林子来的时候用时不长,想来也没有多大,随便选一个方向一直走,肯定能出去,结果他错了,直走到月上树梢,星光渐亮,他依旧在树林子里转悠。饿得前胸贴后背,胖子实在走不动,只好停下来休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嗡嗡似和尚念经,叽叽似道士祭符,听的很清楚,像是多人在同时说话,但却一点也听不懂意思。  胖子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荒山野岭出现怪声,不是妖怪邪祟,那定是魍魉魑魅了。胖子好奇心盛,打算去一探究竟。  结果应了那句至理名言:好奇害死猫,胖子差点没挂掉。  在树林中有一片圆形的空地,十几个身穿黑袍的蒙面人,甩大腿,扔胳膊地跳着不知名的舞蹈,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状态似癫如狂。在空地的中央有一个柱子,上面似乎绑着一个人,垂着头,生死不知。  胖子心里暗叫一声“乖乖,这是人祭啊!”胖子见过特克人祭祀天地,问卜鬼神的宗教仪式就是活人献祭,阴邪乖张不说,还极其的残忍,作为人牲的活人如凌迟一般被一刀刀割去全身的肉,然后众人分食,残存的躯干和内脏火烧后掩埋。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山村旧事,如今社会主义文明之风吹进千家万户,人人都在争当社会主义道德楷模,怎么这里还会有这等愚昧的陋习未除。  胖子觉得有义务要对这种不文明的行为进行制止,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胖子掂量着自己最多也就能打七八个,眼下人家有十好几个壮硕的人影如铁塔一般,他贸然冲出去,估计要被虐。胖子自然不会干这么缺心眼的事,当下就躲的远远的,直等到那些人离开,胖子才捻手捻脚的摸了上去。  胖子人肥胆壮,也不害怕,直接走到柱子前观看,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手脚都被牢牢的捆在石柱上,紧闭双目,似乎晕了过去。胖子越看越奇怪,这人竟然有点面熟,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是谁?  胖子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神神秘秘的对我们说:“你们猜,那个小青年是谁?”我和猴子正听的入神,没想到胖子半路杀出一个问题,我都没想,张嘴就说:“你面熟却不认得,肯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  胖子大怒,上来就要抽我,猴子连忙一把将他抱住,打圆场说:“哎……哎,胖子你别生气,三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伙子似的,一点就着……”胖子呸了一声,大骂道:“你个小三娃子就可着劲的诋毁你家胖爷,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家胖爷那是有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可能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儿子。”  我撇撇嘴,双眼望天不再说话,猴子眼见气氛不对,接过话茬,问胖子:“那个小青年到底是谁啊。”  胖子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卖螃蟹那老头家吃饭时看到的全家福照片吗?  猴子眼珠一转,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胖子很认真地点头,继续说:“我当时也很震惊,想着这事既然让胖爷我碰到了,那自然要管上一管,更何况这小青年还是老头的儿子。”  胖子拔刀就要去救人,没想到异变突起,一股劲风直袭胖子后脑,亏得他多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对危险感知也超乎常人,胖子一个转身就贴着柱子转到了小青年身后。  可是对方速度太快了,胖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一道血水就已经飞溅而出,尽数泼洒在胖子的前胸,小青年被拦腰斩成了两断,肠子都流了出来。胖子扑上去要拼,结果一个照面就败了,被一脚给踹飞了出去,还没落地,人已经晕了。  胖子说完就沉默了,我不知道他是被别人完虐,感觉心里憋屈,还是在为老头的儿子难过。猴子看问题的角度比较特别,他没问袭击胖子的是谁,也没问胖子为什么昏迷后会出现在这。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黑衣人跳舞是什么样的?  胖子大概比划了几下,猴子看完沉吟不语,我感觉是时候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见解,就咳了一声,说:“以我个人看法,胖子是的行为是英勇的,是值得表扬的,但是他没有等待队友就私自行动,这是鲁莽的,以后坚决不能有下次。”  本以为胖子斗牛的脾气会和我顶嘴,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什么也没说。猴子拉我坐下,一脸严肃地说:“这次我们要盗的墓恐怕没想象的那么容易,二爷不在,我们实力大减,以后行动切记单干,因为我感觉危险已经开始靠近了。”  胖子似乎有话想说,“你们说,那个……会不会是老八子”?我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什么?老八子,中午才听完老八子的传闻,这会就遇上了,我们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点吧。  猴子不置可否的点头,“有可能,不过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我们就近搜索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胖子说的地方应该不在附近,我们准备离开,对于胖子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我想只有天知,地知。  老话夜林莫入说的多有道理,在我们迷路后,对此有了深切的感悟,猴子拿出指北针,变换方向,发现指针纹丝不动,看来这片树林还真的有古怪。我问猴子怎么办,猴子一脸平静的从背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对我说:“放心,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难得住我们?”  猴子划了几个界面,一副绿色的网格出现在屏幕上,猴子指着中间的三角箭头对我们说:“这还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出路的正确方向在这。”  他点着屏幕左上角的一个亮点,“这是进林子的时候,我留下的地标,按着这个指示走,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我由衷地佩服猴子,夸了他几句,三人摸黑上路。  终于出了林子,胖子欢呼了一声,“我的妈呀,可算是出来了,我们……,哎不对啊,这里……”我跟在胖子身后,一听他说不对,眉头就是一跳,赶忙越过他往前一看,人就傻了。面前是一条山涧溪水,流速缓慢,水声几不可闻,猴子也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溪流,一脸阴沉。
  胖子上前几步,捡起一块溪边的鹅卵石,扔进了溪水里,噗通一声,水花溅起,真的是溪流,可是我们进林子放地标的地方明明是一片低矮的灌木,周围根本没有什么溪流。  此时人困脚乏,也顾不得许多,三人都走到溪水边洗脸,胖子鞠了一捧水,直接就喝,还大叫痛快,“这山里的溪水真是清甜甘冽,没得说啊。”  我也喝了几口,果然胖子所言不假,稍作休整,我们聚在一起开会,讨论为什么路走错了。猴子猛然一拍大腿,“我去,被耍了。”说完就狂翻自己的背包,拿出一个红色的喷雾药瓶,对着我的鼻子就是一下,一股难闻之极的味道如辣椒水一般冲进了我的鼻腔,鼻涕眼泪立马直流,我连打了七八个喷嚏,才缓过劲来。  胖子也好不到哪去,鼻涕都流过下巴了,猴子拍拍我的肩膀问我怎么样?我都想揍他,怎么招呼也不打,直接就上“辣椒水”啊,不过这么一刺激,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  猴子一笑,把平板递给我,我接过一看,三角箭头依旧在屏幕中间闪烁,不过那个地标的指示亮点位置却变成了左下角,看来我们是被误导了,只是不知道是仪器故障,还是另有玄机。  猴子解释说可能晚上这林子有什么东西,迷惑了我们,我听着就渗人,“该不会是狐狸精吧?”猴子哈哈大笑,说我想多了……  胖子一直没说话,这不符合他有讨论必发言的性格,我感觉奇怪,回头一看,这家伙竟然不见了,我心一惊,难道真的被狐狸精给抓走了。猴子一指上游,“在那呢。”  我们追了上去,刚想问他发什么疯,怎么一声不吭就离队?没想到胖子一把捂住我的嘴,压着声音说:“别说话,看前面。”我因为眼睛的问题,一直带着美瞳,视力大打折扣,二十米开外,只能看大致轮廓,加上天黑,胖子让我看的东西,我根本瞧不清。  猴子拿出一个红外夜视望远镜,看了一眼,说:“怎么有那么多的棺材,他们在干什么?”  胖子抢过望远镜看了一眼,立刻哇哇大吐起来,我看着奇怪,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竟让胖子有如此大的反应。猴子小眼圆睁似乎也想到什么,接着紧随胖子的后尘,看他二人吐的如此欢快,我却感觉相当良好,一边给他们拍背,一边问:“哎,你们这是咋滴啦?”  胖子吐出一口酸水,对我摆手说:“别问了,可他娘的恶心死我了,这溪水上游有人在洗骨……”  等等,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才猴子说有好多棺材,胖子说有人在洗骨,那这连在一起就是:洗骨葬。  《贵州通志·苗蛮》中记载:“人死葬亦用棺,至年余即延亲族至墓前,以牲酒致祭,发家开棺,取枯骨洗葬,至白为度,以布裹骨复埋一二年余,仍取洗刷至七次乃止,是为七洗骨葬。”  来的时候火车上猴子侃大山,给我们普及了很多迥异平常的南蛮风俗文化,这“七洗骨葬”最让人记忆犹新,因为当时刚吃完盒饭,转眼我和胖子就浪费了粮食。胖子还念叨,“可惜老子费尽力气抢到的红烧排骨盒饭就这么浪费了,真是作孽啊”。  我吐光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到最后几乎是在干呕,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净是碰到些倒霉的事,喝人家洗尸体的水,这事光是想想就能把人恶心死,即便是霉运到家,背时十七八代的人,也未必遇到这样的事,可是偏巧我们就赶上了,时也,命也,衰也。  胖子抿了一下大嘴,口出恶言,“他奶奶的,都什么年月了,还搞这洗骨的封建陋习,今天胖爷我是遇上了,非得上去跟他们理论一番,教他们弃恶从良才是……”  我和猴子赶紧拦住他,“拉倒吧,这种事情你怎么去理论,现在全国都在弘扬民族文化,宣传民族风俗,你去给他们讲道理,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没理都说不清。”  正拉扯着,忽听一声犬吠从身后的树林中传来,猴子一个激灵,“不好,被跟踪了,赶紧撤。”说完转头就跑,我这一路折腾的够呛,此刻已经力乏,但见形势不妙,那自然是奋起余力,逃命要紧。  溪流从上游打弯,挨着我们身后的树林绕了个巨大的圆弧,因为上游有人在洗骨,我们怕再进林子迷路,只好钻进树林的边缘,沿着溪流一直往下走。胖子怒气难平,骂不绝口,“这帮封建的遗留,实在可恶至极,竟然在公共溪水里洗尸体骸骨,真——真是太缺德了。”  猴子在前开路,听见胖子唠叨个没完,也有些烦了,回头对胖子说:“胖子,我说你别说了行不行,后面还有人跟着呢,赶紧走。”  然狗叫声越发紧促,似乎离我们更近了,胖子只好闭嘴,我已经不行了,刚才那一阵剧烈的呕吐好像把我全身的力气都吐没了,现在的我近乎油尽灯枯,濒临倒下,忙拉了猴子一把“歇会,不然我就要挂了。”猴子只好关掉了我们身上的光源,三人蛰伏下来,借着树木的掩护,暂时保得一时安全。  胖子借着红外望远镜查看敌情,他楞了一下,突然怪叫:“我靠,竟然是这群鸟人。”  猴子看了一眼,问:“怎么,你见过他们?”  胖子咬牙切齿,“不认得相貌,但这古怪的黑披风,老子就是烧成灰也认得,就是那帮搞人祭的混蛋。”  “那他们和上游洗骨的人……”  “看这穿着打扮,肯定是一丘之貉。”  我终于喘匀了气,问脱身之计,猴子说:“想要甩掉他们很简单,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胖子背着我先行一步,猴子断后,并负责他要确认的事情,我和胖子一路沿着溪边的树林直下,走到东方天色渐亮,才见猴子追了上来,胖子也到了极限,一下就瘫坐地上,“我说,三娃子,你他娘的真该减减肥了,累死你家胖爷我了。”  我拧了一瓶水递给他,“谢了。”猴子看上去有点狼狈,头发都能当鸟窝了,我问他怎么样?猴子得意一笑,“几个药蛋下去,他们的猎狗都废了。”  “那……”  “放心,已经确认了,武庄的人都是护陵人。”  我叹了口气,感觉前路不妙,现在已经不是古墓机关,僵尸鬼怪的问题了,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护陵村的宗亲大族,要想挖他们守护的墓,等于直接正面宣战。  最后我们折衷了一下想法,先探查古墓的情况,然后等待二叔最后的决定。我们一整夜没休息,肚子都是瘪的,只好寻了个隐蔽地方,安顿休息。走了多半会,猴子突然一指前面:“看,三叉戟。”  顾不得休息,我们忙上前仔细查看,溪流到了这里,水势湍急,因两侧的高山临近,只在山脚的地方有一巨大的石头裂缝,溪水就是顺着裂缝下流,汇入了一条七八米宽的河中。在河另一边对称的位置上,一条溪流穿过树林,奔流汇聚。  猴子想爬上石头裂缝的上面去看周围的山形水势,可是太陡了,根本上不去,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在此休息,胖子眼尖,在山脚发现了一间木屋,可能是采药或打猎人以前过宿的临时住处,此刻都便宜了我们。无论河水还是溪水,我们都不敢喝了,胖子在木屋的附近找到了一处水泉,是人为破开山石修砌的,看来当地人也感觉地下水才靠谱。  接下来,就看猴子的看家本领寻龙点穴了。
  我们下午三点开工,首先是找附近视角好的高地,然后寻龙脉,辨水源。《青鸟经》有云:“山如龙之易变不定,形如山脉踊跃奔腾,聚散无止,或起或俯,或高或低,或转或折,或隐或现,或则迤逶千里,或则分支片改,或则穿田而过水,或则截断而另起,是以形万变,势不止,古人随以山脉直呼曰:龙脉。”  弄清了什么是龙脉,寻龙点穴就可按宗索意,《青囊经》曰:“得龙脉辨其出身行走,反复开帐,穿帐过峡,束气,遇水,入首,起穴星沙,交水阴阳,化气结穴。”正是寻龙点穴之大精大义所在,虽然词寡言少,但精益传微,其中玄机奥妙无穷,常人一生都难悟一二,俗语有言:三年寻龙易,十年定穴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听猴子讲的津津有味,胖子却连打瞌睡,说什么风水是四旧,是封建社会遗留的糟粕,我们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不应该相信这个,要是风水真的有用,那他早当皇帝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埋在龙王岭啊!”  猴子差点没笑背过气去,我也是眼泪直流,这死胖子平时不好好学习,插科打诨的功夫倒是与日渐涨,不过他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我就问猴子关于这点,风水上有没有什么说法。  猴子道:“风水可以说是中国历史悠久的一门玄术,也称做堪舆,因有风水著作《青囊经》《青鸟经》影响广泛,故也有人称风水为‘青囊’和‘青鸟’。其词最早出于太昊伏羲研创的简易图,《简易经》里记载:‘一雾水,二风水,三山水,四丘水,五泽水,六地水,七少水,八缺水,九无水。’这里的二风水,就是我们后世常说的阴阳宅风水。在伏羲那个时代,没有什么所谓的建筑,人们垒石搭木而居,房屋牢固性极差,一个风刮水淹房子就没了。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如何选择住宅基址成了他们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猴子说到这里,我感觉确实有道理,在遥远的那个蛮荒时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何让自己睡的安全,住着舒服,这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选择,和鸟儿树上建巢,老鼠地下打洞是一个道理。  猴子继续开讲:“风是气流,吉利方位流通的微风是生气,人呼吸到生气则精神气爽;不利方位的强风是煞气,人被吹到容易感冒生病;不流通的气体是瘴气,人呼吸到这样的气体,容易生病。水乃生命之源,在这个世界,所有生物都离不开水,好的水源使人益寿延年,而死水坏水则不能饮用,古人近水避风而居的住房选择标准就是后代阴阳宅风水的雏形,可惜古之风水道不存,今之风水道已偏斜,走入了误区。”  其实在中国古代,不仅有所谓的儒释道三教乐于风水之道,就连那些政治家、军事家、教育家,也都把风水地理作为必须掌握,必须精通的知识与学术。所谓“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三教九流无所不晓”是也。只不过,后来有些遗贤术士把风水学引入太过功利化和神秘化的方向,误导了大众而已。  说到这里胖子态度已然转变,变成了认真听讲的三好学生,“风水的定义,千人万义,最早为晋代郭璞,在其名《葬书》中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可见风水的核心思想即是人们对居住或者埋葬环境进行的选择和处理,以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猴子引经据典,说的调理清晰,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胖子似乎尚有疑惑,猴子不待问,就抢先一步说到:“你想问的是,风水和人的运势有何关系,对吧?”  胖子点头,我也对此很感兴趣,常听老人说谁家祖坟冒青烟了,后世子孙非富即官,这到底有没有道理可讲。  说话间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山顶,猴子看了方位,认了祖龙,然后环顾周围的山形,度龙脉的走势,审水源之入口,下罗盘测定。以阴阳五行,四象八卦及二十四山分山之走势,以辰戌丑未四墓库,四局之生旺死绝定水口。后参照龙、穴、砂、水、向、意、形、天之风水天局,结合命理,本性,心中默念寻龙诀,右手推演十二地支五行分野。  一刻钟的功夫,猴子终于有了结果,他闭上眼睛,手指一点,“就是那。”  我和胖子抬脚眺望,那个方位,正是左江过西大明山区的出口,江面在此变得宽阔,远望似一小水库,“墓在水里?”我和胖子都瞪大了眼睛。  猴子摇头,“水中的岛上。”  有了目标,我们队伍开拔,胖子拉住猴子,“你还有问题没回答呢。”我也停下脚步,眼巴巴的看着猴子,等他解疑答惑。猴子一指天,轻声道:“这么高的位置,说那种泄露天机的话,可是要遭雷劈的,你想找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胖子混不炼,“你别打马虎眼,胖爷我今天把话撂这了,你知道就快说,要是老天爷打雷劈你。”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胖爷这身板,怎么都能护着你不是。”  猴子叹了口气,对我说:“三少,你离我远点。”我配合地退了七八步,猴子作势就要言语,天空骤然一声巨响,凭空一个炸雷打在我们头顶,我只觉整个身子都随着脚下的大山颤抖了一下,满耳朵直到脑子都是轰隆隆的回声响。  胖子一缩脖子,人几乎都傻了,“我……我,我去,还玩真的啊!”  看山跑死马,我们山顶看着左江就在脚下不远,可真的走过去,发现路程远比想象的远的多,夕阳收敛了最后一抹余光,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山里的冬夜静的骇人,我们三人望着江水平缓流淌的水面,相顾无言。  诗人雪莱说:“深水沉默,浅水喧哗。”这里的江面波澜不起,看着好似一面巨大的镜子,下面有多深,可想而知。猴子说的水中岛就在江心,面积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块凸地露出水面,周围长满了水草,远处看去,实在难以想象这下面会有一古墓。  胖子有意在我面前卖弄,指着江心对我说:“看到没,三娃子,这就是风水格局的水龙顶上气,《撼龙经》有云:双水夹处有真龙,水在两边还相迎,真龙……真龙……,哎,他娘的,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1977年丹江口水库中央的“龙山头”发现了春秋中期楚国贵族墓葬群,出土了大量的玉器,青铜器,被誉为“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不过在水库建成前,那里是一马平川。听说朱元璋的明祖陵是建在洪泽湖中,不过那是他家四代长辈都埋在那,他迁墓怕泄了龙气,没办法,只好让刘伯温改了祖坟的风水格局,但沧海桑田,淮河泛滥,一片洪水成就了洪泽湖,淹没了大明260年的江山。  由此可见一般人都不愿意把墓建在水里,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难道面前这古墓的主人也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把墓修建在了水里。  确定了古墓位置,猴子去通知后援,我们的装备会在8个小时内送到,这是组织铁一般的纪律,我们先头部队行动后,后勤部队会紧跟在我们后面,以备策应,这是组织对我们的特殊待遇,别人管你去沙漠戈壁,还是雪山沼泽,全部都是自己带装备,丢了贵重仪器,还要自己掏腰包赔。  不过靠山太大也未必好,最近听说组织高层正在闹分裂,已经分成了三拨,虽没有明面上的争斗,但组织内部已经严重分化,各势力之间,泾渭分明,已近乎水火不容,其他的人员已经选择新阵营,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很特殊。以二叔带头,我们整支队伍始终游荡在外,对组织只定时上报行动报告,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这么肆无忌惮,等于和三方势力同时叫板,可是我们没受到任何惩罚,连书面或者语言上的警告都没有,我感觉这多半是因为二叔。这老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一年到头说是跟着他混,实际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少的可怜,大多数时间我都不知道他在干啥,问了他,只有一个黑脸,“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盼星星,盼月亮,等了老半天,胖子忽然一指上游,“来了。”
  一艘中型的铁皮机械运输船顺江而下,船头只亮了一盏红灯,在黑夜里甚是耀眼,船上放下一皮划艇,我们坐着上了船,这次送装备的还是大背头,这人话很少,东西交割完毕,直接就要开船走人,我还想问点事呢,忙叫住他:“组织现在怎么样了?”  大背头脸上的肥肉一抖,只说了一句话,“别洛韦日的前夜。”  我心猛地一沉,暗道:“果然撑不住了。”  踩上江岛中心的土地,心中有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呼唤我,这种感觉来的好生突兀,却又十分真切,我正在思考这是怎么回事,胖子在后面一推我,“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我边上一闪,让出了路,胖子背着磨盘大的包裹,虎行龙步,几下就到了这片土地的中央。  我忙过去搭把手,没想到走的急,脚下一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连带着胖子也遭了秧,幸好他是往后倒,头上的装备没砸在我身上,要不然我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胖子十分恼火,一把推开我,“你个三娃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你家胖爷添乱,帮倒忙。”  我爬起来,捡了自己的手电,去照刚才绊我的东西,在半尺高的杂草中,有一块绿色的石头,水桶大小,猴子放下自己的装备,探头一看,“哦,是泥灰岩,就是泥土和石灰岩之间的过渡性岩石。”  我踢了一脚,骂了声“晦气”。  三人稍作休整,立马开始打探洞,胖子拿出一个精钢的探铲,这玩意的铲面已经缩小成了一个标枪的尖,这方便突破泥土层,但因为铲面小且直,根本带不上来地下的土。我们也不需要,毕竟时代在进步,我们盗墓的技术也在与时俱进,先进的声波探测手段可以清晰直观的帮我们把古墓的深浅,结构立体化的呈现出来。  胖子接上钢管把探铲打进地下,然后拔出探铲,在里面放进去一个小型声波爆破器,最后用泥土把洞封死,如此反复,在三角形的三个点分别设置完毕,胖子一拧开关,下面土地传来几声轻微的闷响。  猴子那边立即开始接受信号,忙着构建网格,分三维把声波在下面泥土中传导的情况接收过来,然后在网格中按比例开始呈现声波的传播特性,我和胖子一支烟的功夫,猴子还没弄好。  我走过去一看,屏幕上什么都没有显示,“怎么回事?”  猴子手忙脚乱的忙活,我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连胖子也是吃惊不已,“怎么了猴子,要丢场子了?”  猴子根本不听,发了疯的一般在几个仪器之间查看,“这个没问题,电源好的,接收器OK,OK,OK三台都是OK,转波,成像,这……这一切都是好的,为什么就是不行?”猴子的神态吓了我们一跳。胖子一把抱住他,对我大叫:“失心疯,赶紧甩他两巴掌。”  我啊了一声,望着胖子,“你确定?”  “范进不就是这么治好的吗,你初中的课文都白念了。”  我还没打呢,猴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试探着问他:“猴子,你感觉怎么样了?”  猴子的眼神回复了光彩,他听到我的话,迟疑了一下,“三少,我……我,我感觉有点晕。”说完人就一软,胖子忙扶他躺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胖子心眼多,对我耳语道:“看他这样子,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我听的后背一片冰凉,“你可别胡说,要是有什么脏东西,我们两个怎么没事?”  胖子说:“那自然是你家胖爷我身上阳刚之气逼得邪魔妖祟不敢近身。”我嗤之以鼻,去看猴子,发现他已经悠悠醒来,见我们正看着他,就对我们说:“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胖子摇头,“什么声音,我啥也没听到啊。”  猴子看向了我,我也摇头表示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猴子坐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他对胖子一招手,“胖子,把剩下的声波爆破器都拿来。”  胖子愣了一下,看猴子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就从背包里拿出了所有的声波爆破器,还有九个,是预备我们后用的。猴子把所有声波爆破器的的开关都打开,然后一起遥控起爆,只听连珠炮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所有的声波爆破器寿终正寝。  猴子看了一眼平板,依旧毫无显示,他把平板一扔,对我们说:“看来我们真的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神隐遗迹。”  神隐是一个特殊文明,科学技术十分发达,用二叔的话说:“已经无限接近次神时代。”神隐文明在众多科技领域,尤以声,波,光,磁,能量运用方面令人叹为观止,其文明时间跨度之久,足以改写人类的进化史。  许多学者和专家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它,一个隐藏在人类历史背后的文明,可是存在的证据依然少的可怜,公之于众的观点对此文明从来都不提及,甚至有的人还在避讳,因为不能用科学重复的验证的东西,主流势力统统不信。  我乍闻猴子说神隐,当真以为他在开玩笑,胖子脸上的肉都在抽搐,他颤抖着声音问猴子:“这么说,二爷当年说的都是真的。”  猴子用力点头,“真的。”  胖子快哭了,“那我们……”  猴子已经泪流满面,“我们终于接近它了。”  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像是阔别多年的恋人,在相认那一刻,激动的泪流满面,可是这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含情脉脉的互看着对方,我总感觉怪怪的。  二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了,我满腹疑问,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我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问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猴子让胖子把仪器全部打包,放进防水气泡袋中,顺水直接丢进江水中,后勤人员自会处理,我们要抓紧时间打盗洞,争取早点进入这古墓之中。  猴子辨风理气,查水观踪,大致估算了位置,用脚在地上一踩,示意这就是盗洞口的位置所在,胖子干劲十足,满脸都泛着红光,兴奋地一边挖土一边唱《红星照我去战斗》,  “小小竹排江中游,  巍巍青山两岸走,  雄鹰展翅飞,  那怕风雨骤,  革命重担挑肩上,  党的教导记心头。”  ……  那架势,跟中了五百万似的,猴子在边上给我解释,说:“二爷交代过,等我们真的找到了神隐文明的遗迹,那个时候,很多探测仪器都会失去作用。因为次神时代比我们现在超前一个新物种进化的年代,两者之间根本没法比,带着这些我们眼中的高科技产品去神隐遗迹探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害死,这是血的教训。”  猴子说的煞有介事,好像真的经历过一般,我吐了吐舌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比我们超前一个新物种进化的年代,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胖子那边铛地一声响,似乎挖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胖子也不在意,以为是一块石头,就绕开在旁边继续下挖,又是一声,胖子接连换了几个方位,龙尾铲就是下不去。胖子咦了一声,“吆喝,来了个拦路虎。”  
  此时的盗洞才不过一米深,猴子面色一沉,忙拉住胖子,“等一下。”说完就把盗洞里面的泥土都清了出来,里面是整块的花岗岩,猴子又往边上挖,发现这一块石头着实不小,最起码有八仙桌那么大的个头。  胖子啧啧称奇,猴子却眉头紧锁,对胖子说:“换其他的地方试试。”  胖子换了个地方,也是到一米深,下面再次出现了石头,胖子飙上了劲,又选了几处地方开挖,七个坑有四个有石头,剩下三个挖到三米,再次出现石头。  “什么情况这是?”胖子一撂铲子不干了。  猴子来回踱了几步,摸着下巴思索,我跑过去把几个坑都看了一遍,发现都是大块的花岗岩,来的时候听公交车的司机说,广西多溶洞,喀斯特地貌几乎占了整个广西一小半的面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喀斯特的地貌特征明显的区域,往左江上游就是泥灰岩的过渡带,再往前就是泥土冲积的丘陵地带。  我刚才踩到的那一块泥灰岩应该就是从左江上游的泥灰岩过渡带来的,河水搬运把石块带到下游,这在地球上所有大小河流中随处可见,比较直观的就是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亚马孙冲积平原,小一点的三角洲,江心岛也有很多,如中国的珠江三角洲和崇明岛。  可花岗岩是深层岩浆在高压下形成的岩浆岩,质地坚硬,是难溶解性岩石,在遍布易溶石灰岩的喀斯特地域是不存在的,除非有外力从别处搬运。  猴子忽然一拍巴掌,“九龙盘护。”  胖子挠了挠头,“就是大金国的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睿陵用的防盗墓手段,九龙巨石盘护?”  猴子点头,说:“不错,女真人是马背上建国,墓葬风水和中原地区差别很大,不厚葬,重防护,使得金国陵墓历时千年,依旧保存良好,从而避开了大多数盗墓贼的侵扰,他们用的方法就是最简单笨重,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深挖地宫,巨石压顶。”  九龙盘护顾名思义,在古墓封土之上的夯土层中夹有九层这样的巨石,等于混凝土中的钢筋,可以如铁甲一般把古墓牢牢的保护起来。古代一没起重机,二没千斤顶,面对这夯土中重达千斤的巨石,只能望之兴叹。你说可以打盗洞绕开这些巨石,那更是异想天开,这九层巨石每层看似随意摆放,其实自有规律,上一层巨石之间的空隙,下一层必定有石头,要一连绕开九层巨石屏障,那盗洞就得有很多的转弯。这理论上可行,实际中没人敢这么做,毕竟这是沙石沉降的江心岛,整体固性结构差,盗洞的非规划性折点太多,承压结构容易被破坏,稍有不慎,人就会被活埋  有经验的行家对此类“铁甲包头”的陵墓,有很多破解之法,如“海底捞月”,“分针定穴”,就可轻易直入陵墓的地宫虚位,那个位置是止风穴,水气眼,是整个古墓最重要的地方,因为要通地以承运,化风融水以达幽冥,借此荫庇子孙后代,这个地方必须是空的,空为无,为谷,为虚然后,为有,为存在,此乃风水化运程之精要所在。古墓接风水受天地之气,有内而化无,虚位中空,似中转枢纽所在,无中生有,有即为运程。  猴子深谙此道,他踱步算距离,最后一脚踩在水边上,对胖子伸出了三根手指,胖子会意,抡着龙尾铲就开挖,这龙尾铲是我们掘金的标配挖土工具,龙鳞铲柄内有机械臂,龙尾形的铲面挖土破石都相当容易,这东西经历无数次改良,到今天已经发展成,最符合人体力学的挖掘工具,效率极高,还可折叠,携带方便。  这次再也没有碰到石头,因为在水边,挖出来的土可以直接撂水里,省去了做土的麻烦,胖子进展极快,至子夜时分,胖子终于挖到了墓墙。  三人收拾完备就围成一圈,左手腕上的环蛇表终于要启动了,三人面色一样凝重,因为这个表连接卫星,一旦开始启动,那就意味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组织历时漫长岁月的寻龙活动终于有了跨越性的新进展,“寻龙计划”正式启动,三人一起按下了环蛇表的启动按钮。  环表咔哒一声轻响,一个微型针头刺进了手腕的皮肉,刺痛传来,我不禁皱了皱眉,校准血样后,环蛇表从此以后就只有一个主人,我看了一个自己的身份识别号:S,胖子的是:A,猴子的是:A,貌似就我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这身份识别号的编码原则我们三个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给这样的编号也无从得知原因,胖子对这个也不在乎,古墓就在眼前,还等什么?胖子前锋,我中间,猴子断后,三人前后爬进了盗洞,猴子在洞口盖上杂草,说是掩护,我感觉作用不大,不过他既然已经做了,我何必多费口舌。  再次爬进了黑暗压抑的盗洞,说心里话,我感觉很不舒服,上次爬盗洞的可怕经历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心里阴影,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二进宫,我的心里慌的如手捧鸡蛋垒的十层高塔,一时间连动都不敢动。  猴子突然叫了一声糟糕,我回过神来,问他怎么了,猴子猛拍我的脚,“快,快,有人来了。”  我吃了一惊,这深更半夜的什么人来这荒山冷水的地方来,不是警察抓贼,那就是贼来盗墓,我们是后者,难道真的有人来抓我们了。猴子说:“肯定不是警察,多半是武庄的人,看来我们真是捅到马蜂窝了,看那火把数量,少说有上百人。”  我骂了一声,“那我们赶紧跑吧,跳进江里,他们肯定抓不到我们。”  胖子在前等我跟上,此时听见我说跳江,笑道:“三娃子你可真没见识,就百十号子护陵人,你就吓的要跳江,说出去,也不怕丢你二叔的脸面。呵,从现在起,你就服从命令听指挥,看你家胖爷我如何带领你们化险为夷,金蝉脱壳。”  我回头看猴子,他脸上虽有意外之色,却无惊慌之意,见我看回头,冲我一笑,看来他也是胸有成竹,刚才可劲催我,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我曲肘开始爬洞,紧跟在胖子后面,胖子说自有良策,此时别无他法,暂且相信他一回吧。  盗洞因为要绕开九龙盘护的巨石,在远离古墓中心的位置,按V字形路线,斜切陡下,然后在古墓夯土的下面倾斜往上,我没做蛇鼠之辈的天赋,爬的极慢,最后到墓墙跟前,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  在矿灯的照射下,本来青色的明代大块青砖,显得有点发灰,塔积木垒,勾丝合缝,使得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一片墓墙,显得一体浑然,坚固非凡。胖子在这里清理出的空间足够三人活动,我摸了一下墓墙,手指传来粗糙冰凉的感觉,这青砖是古代陵墓建设必不可少的标配原材料,重量轻,够结实,防渗水,气密性好,多用于砌墓墙和墓室的穹顶。  胖子和猴子早就见惯了这种东西,毫不在意,一心忙活着怎么在墓墙上破一个入口出来,胖子比较暴力,说:“用炸药啊,简单粗暴,效率省事。”  猴子不同意他的想法,“我们现在身处左江河床下面,最好还是不要用太过暴力的手段,要不然头上河床一个小开裂,我们三个都要去见龙王爷。”  胖子只好老实地跟着猴子去翘墓砖,用特制的蝎钩,把砖块间的粘合物钩出,然后抄底用螺纹钢管当力臂去翘,钢管都快掘弯了才卸掉一块下来。不过有了突破口,后面顺势而就,简单多了,胖子他们加快动作,一会的功夫就拆了十好几块,我凑上去一看,青砖卸去后露出里边一面灰白色的黏土墙,这应该是起古墓隔水作用的一个夹层。  胖子拉我到一边,猴子退到盗洞口,我看着奇怪,怎么胜利就在眼前却临阵脱逃,难道是要搞罢工。猴子一点头,胖子抡起手里的龙尾铲用力往前一捅,就听一声木断帛裂的声响,黏土墙破了一个大洞,里面一股黄沙飞溅流出,顷刻淹没了我的脚面。  流沙!他奶奶的,这两个家伙自吹盗墓无数,机关陷阱对他们来说更是小菜一碟,现在可好,大意失荆州,竟然连流沙墙都没识别出来。  我一跳脚,后背已经抵在洞壁上,再无退路,那流沙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到了我的膝盖,我气急败坏,正要找胖子兴师问罪,回头一看。我靠,他竟然不见了,我再去看猴子,流沙已经淹没了大半的盗洞口,猴子踪影全无。  我猛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他们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一定有理由,有理由的……”可是我刚才一时惊慌失神,竟全然没注意到他们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正无措之际,忽见一个皮带从我头顶垂了下来,我抬头一看,不由喜怒交加,喜的是胖子正在上面,这下有救了,怒的是这混蛋走了都不吱一声,太他娘的可恶了。  形势危急,我赶紧抓住腰带,胖子在上面一用力,就把我拉了上去,原来这上面还有一个分叉的盗洞,胖子正趴在其中一个,我则钻进另外一个。心依旧在狂跳,我长出了几口气,感觉大腿肚子上的筋都在发颤。刚才短短的几秒钟,危险毫无征兆的降临,几乎快把我给吓蒙了。  胖子系上自己的皮带,对我一挤眼,“三娃子,够刺激不。”  我伸手就要给他巴掌,这家伙早有防备,一缩身子就退到洞里去了,我们两个身处的盗洞都不深,堪堪容纳一人,因为中间隔着我们上来的竖直盗洞,距离有点远,我够不着他,只好作罢,改打为骂,“死胖子,你他娘的还能再缺德点不,明知道这上面有避难所,居然一个人独自溜走,抛下与你同甘共苦的战友,你的良心可是大大地坏……”  胖子轻蔑地一笑,似乎在凌辱我的智商,“你懂个锤子,这叫借刀杀人,以巧借巧,捅破了这层流沙墙,轻易就能阻断追击我们的护陵人,怎么样,佩服你家胖爷的智谋吧。”  我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那猴子怎么办,他去哪了?”  胖子看了一眼下面,流沙正在快速上升,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流沙会漫上来把我们给淹了,“猴子自有去路,我们打的是三环连甲盗洞,可以分三个方向进入古墓,最后一条就是留给二爷的。”  一盏茶的功夫,流沙终于平静下来,几乎已经挨着我的下巴了,看来胖子早就知道这流沙只能上升到这个高度,我个人认为这多半是猴子的功劳,毕竟胖子人壮力足,但说到用脑子,胖子估计只能数花生米。  胖子手拿龙尾铲,对我说:“别他娘的磨叽了,赶紧地,过来帮忙。”  我只好探出身子帮他,流沙墙因为下面的流沙大量涌出,最上面已然中空,我们打出一个盗洞,穿过中空夹层的两面砖墙,终于进到了古墓之中。  空气质量没问题,我们甩下背包开始整理行头,换上三防行军服,匕首武器各自归位,手电矿灯也挂在身上,最后把芳纶头盔带好,全副武装到牙齿,胖子一挥手,“开工。”  我用矿灯扫了一下,我们下来的地方是个耳室,面积不大,摆着不少的铁锈斑斑的架子,上面月饼盒大小的雕花盒子有五六个,另一边是刀剑武器,上面都有一层灰,稍微一动,立刻尘土飞扬,我和胖子怕呛出病,只好带上防毒面具。胖子把矿灯夹在腋下,一一打开盒子去找宝贝,发现里面全是正刊书印的线装书,《孙子兵法》,《黄石攻略》,《六韬》,《百战奇略》,《权书》等等,都是兵法书籍,纸张泛黄,边角有霉点,保存的并不好,胖子眼界高,说了句“嘎嘣肉”就丢开了。  武器倒是有几把像样的,三叉铁尺,鹿角双刀,日月乾坤刀,月牙刺,七龙梭子鞭等等许多兵器摆满了架子,好像进了武馆,满目都是闪烁的寒光。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堂,不过削铁如泥,砍金断玉的宝刀好剑胖子一直没找到,最后他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剑嘟囔:“唉吆喂,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三娃子,你长长眼,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我忙着给胖子扫尾,把胡乱翻动的盒盖整理好,听胖子问我,回头一看,好一把鸡冠剑,整体由黄金打造,隔了几百年,依旧金光四射。  我接过来一掂量,真金实货,分量着实不轻,这鸡冠剑是十八般武器之外的行货,多见于两广,俗名“花腰子”,是盗匪马贼杀人越货的必备武器,端如鸡冠,可钩削钉,下刃分叉,可砍划刺,功能多种多样,是非官方流通的民间利器。  胖子颇为满意,收了起来,其他的东西就不再看了,两人前后走出了耳室,外面空间比较大,看规模应该是中殿,正中央的位置有一祭祀模样的台子,上面放着两块方棱切角的青灰色石板,分上下对合在一起,胖子几步走了上去,念道:“井灵,这什么玩意?”  我走近一看,这台子只比地面高了一阶,四角是汉白玉的云海纹石柱,间以整块的汉白玉石板格挡,在靠近后殿的那一面汉白玉石板上刻着两个篆书,我对胖子说:“不是井灵,是灵井。”  明代王公贵族的陵墓地宫中有竖井,位于棺椁之下,内多有金银玉器,叫“金井”。皇帝也有,只不过要带封号,明显陵朱祐杬的金井葬地就号“天意素定”,不过这些都是后来事,朱洪武年轻时候穷怕了,死后竟不让朱家子孙厚葬,还说什么“勿用金玉”,所以明初的古墓都很寒酸,没什么像样的随葬品,我们进来的这个古墓,很有可能就是明初的。  胖子敲了敲台子中的青灰色石板,“这个肯定是墓志铭,怎么放在这啊?”  我也感觉奇怪,明代王爷墓中国发掘考古了不少,墓志铭多见于墓道前,或者前殿的门外,这摆在中殿的台子上,还有这名曰“灵井”的玩意,前所未闻啊。  胖子脑子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一摆手说:“帮个忙,先看下这墓主人是哪个老鬼。”明代墓志铭一般分两块,上为盖,下为志,合在一起为一套,我们揭开用灯一照,只见篆书题“皇明故太子太师钟国公武侯墓”,下述生平年月,战罚功勋。  胖子对文字方面的东西很是反感,况且写的又是篆书,他怕碰上不认识的字在我面前臊脸,就说让我念,说让我多实践实践,长长见识和阅历。我也不点破,细细从头把墓志铭看了一遍,到最后,几乎是一目十行,跳着就把这篇武侯的墓志铭看完了,胖子见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一团乱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讲起,要不是身在墓中,亲眼所见武侯的墓志铭,我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世上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胖子见我不吭声,只好拿着手电四处乱扫,在中殿的四个方位角落各立着一块瓦当,瓦当相当于现在盖楼的奠基石,古代阳宅以镇府,阴宅以定四方,在这里出现倒是不奇怪。空荡荡的大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胖子索然无味,想去看墓志铭,头疼,想问我话,我正自沉思不已,没空搭理他,最后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我从头再次审阅墓志铭的时候,恰好猴子也冒了出来,他从我们对面的耳室进入古墓,因为要绕路,所以晚了点。他扫了一眼墓志铭,淡淡的说:“是武侯啊,这个人还有点名气,死后被谥号‘左江王’,曾被朱元璋赞誉:论将之功,武侯第一,可惜晚年犯浑,被杀了。”  明史我连《大明英烈传》里面的英雄都认不全,这武侯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忙问猴子此人到底何方神圣,竟被朱元璋如此夸赞。  猴子自有一种伤春悲秋,感古叹今的怀旧心态,说起这武侯更是唏嘘不已,武侯原是红巾军士兵,后投靠朱元璋,为人低调,但说到打仗,那真是一把好手,云南甘肃,青海新疆,西南的老大一片土地几乎都是武侯一个人拿下来的。  因为性格耿直,朱元璋开国封功,他才排名二十八位,几乎不显眼,洪武晚年,朱元璋杀功臣已经上了瘾,这前面封功大的杀完了,自然就轮到武侯了,年宴之上被赐死,下葬后谥封王。  猴子讲完颇为落寞,似乎自己也曾“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胖子有了靠山,忙问猴子这墓志铭上有何玄机,竟让我看后“魂都飞了”。  猴子摩挲着下巴,边看边给胖子翻译,胖子听完不敢相信,“还有这等事情?”  
  洪武二十年,武侯任平西将军征战新疆,率军十二万追击元辽王军队,燕王朱棣后率军七万从行,在伊犁和元军战事胶着,后转战霍城旁边的“静海”,即现在的新疆天山北山脉的赛里木湖。  武侯行“诈兵之计”令大军班师,以假象误导元军,使其将领军士放松警惕,“暗度陈仓”将主力大军埋伏在黑龙山峡口,燕王率军出击,诱敌深入,最终在黑龙山歼灭辽王主力军队。  武侯不敢独自揽首功,将此次胜利的多半功劳都归于燕王,这个朱元璋并不怎么喜欢的小儿子,毕竟他们才是姓朱的一家人。  打扫战场,清理元军将领尸体的时候出了事故,几个士兵在一处山缝中发现了残留的元军,大概有十几个,挤身在一处大山的裂隙中负隅顽抗。因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武侯的手下冲击了数次,都无功而返,平添了不少伤亡。  武侯一听还有这事,立马就要拔刀亲自上阵,这战场基本清理完毕,元军的主帅阿札失里的尸体还没找到呢,说不定就藏在那个山缝中。黑龙山形如一条巨龙在大地之上匍匐,和南面的天山北脉相互毗邻,中间有一狭长的山谷,靠近黑龙山的一面,有无数大小不一的裂隙。残留的元军就藏身在其中一处,武侯带着一队亲卫去到现场,发现还真有点棘手,裂缝的大小刚好卡住一面防护盾牌,几个盾牌相互衔接,根本没有破绽可寻,而且这离地面还有一点高度,士兵要先爬上一面光滑的石头坡才能接近。  硬的一时攻不下,武侯也不着急,反正这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可这干等着也不是事啊,就找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去劝降,自己则在一边搭帐休息。  晚上一群怪鸟袭击了营地,武侯怕阿札失里趁乱跑了,忙提刀冲上了裂缝口,一看之下,鼻子都气歪了,残留的元军早没影了,只有几个盾牌空架在那里,裂缝的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穴。  营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种怪鸟飞行速度极快,趁着夜色伤人,士兵唯有射箭反击,可是箭矢如蝗,却不见一只鸟掉落下来,只闻头顶无数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武侯擒贼心切,他行伍出身,胆子可比虎豹,抢过一个火把孤身就钻进了洞穴之内,一手横刀小心戒备,一手持火把向前。洞穴是山体自然开裂形成的,曲折回肠,陡峭窄狭,武侯行进了多半时,发现前面有几个人躺在地上,正是逃走的元军余孽。  检查确认都已经死了,全身并无半点伤口,就像睡着了一样,冰冷的尸体就在眼前,他们白天的时候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只是没有一点温度的尸体。武侯找到了阿札失里,他也安静的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上面,似乎死不瞑目。  武侯下意识的抬头上看,以他杀敌无数,横战四海的铁血军魂,都僵硬了身体,洞穴到了这里上面豁然开阔,成了一个巨型的穹顶,一条黑色的巨龙正倒悬在穹顶酣睡,巨大龙头下的龙口微张,一股股透明的龙涎滴水成流般落下来,正落在武侯的脸上。  武侯只觉面上一凉,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阿札失里正在看着自己,看来自己是到阴曹地府了,阿札失里之前确信无疑死在自己脚下,如今竟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对面,那只有一种解释,自己也死了。  武侯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见惯了生死,活的时候是敌人,如今死了,还有什么可争斗的,武侯笑着和阿札失里打了声招呼,可惜他是蒙古人听不懂,元朝统治,人分四等,官方语言自然是蒙古语,会汉语的极少。  武侯只好一笑,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竟似如仙境一般,远处群山环护,一片云遮雾罩,下方的葱郁农田显得安静祥和,一条碧玉般的大河如玉带镶嵌其中,近处是一山崖的豁口,自己正被绳子捆着丢在地上,手脚已经有些麻木了,武侯心念一动,凭感觉猜测自己也许并未死去,至于阿札失里如何复活,暂时无法得知。  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武侯试着站起身来,还没成功,就听见一声呜哇的叫声,武侯记得这是那种袭击营地怪鸟的声音,想不到自己现在居然已经落入了它们的爪里。  那种怪鸟的背影在晨曦的微光中显露无遗,足有半人多高,一身黑羽,一个光头的大脑袋在晨光的照射下,就像一个五百瓦的发光电灯泡。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披着鸟皮的人啊,那怪鸟正对着远方鸣叫,忽然转过头来,饶是武侯胆壮如牛,此时也震惊的石化当场。  一张人脸,五官分明,眼神锐利如鹰隼,嘴巴突出的吓人,几乎已成犬猫之属。  在“静海”周围生活的土著,哈萨克人古老传承的神话故事中,天山的云峰雪岭之中有一个神圣的国家,这个国家没有战争,没有军队,人民自给自足,安居乐业,人的寿命可以变得很长很长,是当地人心目中理想的“世外桃源”,绿萝禁。  传说绿萝禁由一群人鸟“十日方”守护,它们原本也是绿萝禁的子民,因为背叛了国王苏鲁法师讲述的《大别时轮经》的神圣佛意,被国王的伐去人形,剥夺本心,变成了十日方,世世代代守护着绿萝禁不受外人打搅,同时也维护国王的统治,把反对者统统转化成十日方。  武侯常年征战在西部,对于这片神圣土地上流传的各种神话传说也有耳闻,此时想起来,不觉全身冰凉,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绿萝禁,只怕是凶多吉少,搞不好要变成十日方,帮这些域外蛮民站岗放哨了。  阿札失里此时哇啦哇啦的叫了起来,武侯忙示意他安生点,别把十日方惹毛了,要不然大家一起完蛋,那阿札失里根本不听,发了疯的大叫,还想要站起来。可惜他被捆得粽子一般,还没起身,已经再次摔倒在地,武侯只好挪过去,用自己的肩膀辅助他的平衡。阿札失里头转的拨浪鼓一般,嘴里哇哇说个不停,武侯一句也不明白,凭感觉,武侯猜测阿札失里说的应该是山崖下面,武侯眼神的聚焦点往那个方向一放,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先前看到那条巨大无比的口水黑龙,正在山崖下的大河中踏水追浪,纵跃翻腾,显得好不惬意快活,武侯喃喃的说:“老天爷显灵,这真的是龙啊。”  阿札失里是蒙古人,这个当时横扫四方,威震天下的强大种族,对于中原汉族人民的图腾,龙的信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态度,既不全力追捧,也不大肆抹杀。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事实上是一种被动的同化过程,毕竟蒙古文明比之华夏文明,还不过是个小孩子。  阿札失里对于龙这种非本主文化中的虚构之物,有向往,有敬畏,如叶公好龙般矛盾纠结,此时看到神话中的龙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他如何还能故作镇定,内心早已飓风怒海久久难以平静。  十日方俯冲下来,临空抓住二人身上的绳子,巨大的翅膀一扇,腾空而起直入云雾之中,武侯和阿札失里只好闭眼等死,可是过了多半日,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睁眼一开,周围依旧云雾飘渺,看来他们还被十日方抓着飞在空中。  远处一个巨大轮廓的模糊影子渐渐清晰,武侯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所见到的一切,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一个树,一个巨树,一颗根在大地,树顶接天的上古神树,建木?武侯还没来得及细看,十日方双爪一松,二人只听耳边风声呼啸,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下坠,这么恐怖的高度,落下去会是什么样,结果应该和马车辗压过的西瓜无甚差别。  叙述到了这里,已经接近尾声,武侯和阿札失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这墓志铭上也再无叙述,只说“后七日返,辽王降,三月余奉昭班师。”  胖子脑洞大开,对我们说:“你说这武侯的墓志铭是不是还有一块,写着续集。”  
  猴子摇头说:“不可能,这墓志铭是墓葬中硬性规定的东西,只能一块为志叙述主人的生平,绝对不可能像写书信那样,话没说完,再写另外一张。”  胖子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人生经历太丰富,一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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