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去健身房安全吗把手机放在地上,一不小心给人摔坏了应该谁的错

女孩左手被卷,血肉模糊!妈妈去健身房,酿悲剧 kobe文章
女孩左手被卷,血肉模糊!妈妈去健身房,酿悲剧
内容概要:
1. 最后黄女士只能自己关闭机器后,抱着女儿送医治疗。
2. 经检查,女孩三根手指受伤严重,不仅会留下疤横,还需要长年的按摩和拉伸,否则将来手指屈伸会受到影响。
3. 在这件事情上,美妈也站边健身房,黄女士的做法确实不对,因为健身房真的不适合孩子。
家中无人,将3岁女儿带到健身房。
当天下午,黄女士像往常一样去健身馆跑步,不放心3岁女儿一个人家在,把她也带上了。到了健身房,工作人员看到黄女士带着小孩,就给了她一份“温馨提示”,黄女士不以为意,稍微看了两眼就签上了字,随后工作人员就放行了。
当黄女士换好衣服在一台跑步机上跑步时,突然从身后传来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回头一看发现女儿左手正被卡在跑步机下面,痛苦万分。黄女士赶紧跳下机器,一边帮女儿把手拔出来,一边大声喊人帮忙。
然而让黄女士心寒的是,周围虽然有几个人在锻炼但是都没有施以援手,健身房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及时过来关机器。最后黄女士只能自己关闭机器后,抱着女儿送医治疗。经检查,女孩三根手指受伤严重,不仅会留下疤横,还需要长年的按摩和拉伸,否则将来手指屈伸会受到影响。
针对此次事件,黄女士认为是健身馆监管不力,事后也没及时协助救护。而健身房方面则表示非常委屈:有不少会员主妇既要健身又要照顾孩子,他们一般会劝导,如果一定要带孩子入场那么就要签署免责声明,而黄女士就属于这种情况。
但是从法律方面来看,健身房的免责条款没有法律依据,所以这件事情双方都需要承担一定责任。
对于黄女士的做法,网友们怒了。
“监管个屁,你带只狗进去健身房还得帮你遛狗咯?监护人怎么当的?”
“健身房没义务给你照看孩子。自己看不好就别放出来。可怜的孩子,投胎到这么个家庭。”
“妈妈也没起到一个很好的监护,总不能健身房专门有人带小孩子吧,个人认为妈妈的责任要有”
“健身房小孩跑来跑去本来就不应该啊,更何况还有各种重型器械更危险啊。家长不该带太小的孩子进健身房吧。”
“就是监护人的问题,健身房什么地方,你带小孩子过去就算了,带过去自己还不好好看着自顾自的跑步,心也是很大。”
健身房其实很危险,真的不适合孩子
在这件事情上,美妈也站边健身房,黄女士的做法确实不对,因为健身房真的不适合孩子。
健身房人太多
因为现在的人都非常在乎健康,去健身房的人也越来越多,所以大部分时间,健身房的人都非常多。而人多就给孩子带来很多危险,比如容易被撞到、空气不好影响呼吸、容易交叉感染等等。
健身房器械多
健身房必然有各种健身器械,这些器械大多坚硬而厚重,孩子在玩耍的时候,非常容易被这些器械伤到。前些日子就看到类似新闻,小孩子玩哑铃,结果不小心把脚砸伤,差点就残疾了。
容易影响别人
小孩子们大多比较调皮,没法安静的坐在那等你锻炼结束。他们可以会跑来跑去、大喊大叫,而这类行为会影响到别人,碰到脾气不好的还可能打骂孩子。而如果妈妈一直看着孩子,就有没法好好健身。
想去健身房,就把孩子托付给其他家人;而如果家里没有其他人,那么就放弃当日的健身计划,毕竟相较于自己的身材,孩子的安全更重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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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依靠
  “飞往洛杉矶的航班ZA983马上开始在16号登机口登机……”“好好听城寺的话,哥走了……”意识在黑色的海洋里沉沦,远远的被带到漩涡里,沉到最深的海底,再不能呼吸。她人中上被掐出深深的血印,城寺下不去手,张迪却没放弃,拍着她的脸,一声声叫她的名字。从办公区接住她倒下去的身子,他也是瞬间四分五裂的疼。不可能的,几个小时前告别的背影,绝不可能。突然看不下去张迪一次次重复的救治,把她推到一边,抱起封嫣的身子让她靠在肩上。“你先出去,张迪。”语调尽量平缓不流露太多。听到门阂上,才瞬间无法压抑。“不许出事,你和他都不许!”把她一直抱到窗边,对着已经微沉的夕阳,他的泪落在她白皙平静的颊上,看着远处的天际,“不许有事,嫣,还有你,封青!我要带她过去,看你和唯一,我们四个一起过圣诞。我想那时候求婚,有你在心里有个底,封青,听见了吗?我要娶封嫣,你得给我作大舅子!”突然说不下去,就抱着她跪在窗前,紧得分不开。不要那么残忍,对封青或是对他们,不要那么残忍!再坚强的男人,还是那样的痛哭,把她和自己叠在一起,试着缓解冷静“不许死!封青你这个混蛋!不许死!”濡湿的泪,分不清是谁的,突然觉得小手无力的搭到肩上,又力竭的垂落。倏然抬头,她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幽黑的眸被泪沁透,唇边嗫嚅的吐出两个字,“别死……”,再难压抑的绝望伤痛泄露,瞬间失声,“哥……别死……”两颗伤痕累累的心,这一刻再多隔膜和恨意都不在,只是彼此依靠,扑到对方怀里紧紧抱拥。十八年的苦不及这一朝的沉痛打击,她圈着他的颈,再没有怨恨矜持,流泪哭喊着哥哥。他也哭了,不去安慰,脸埋在她胸口,泪湿了白白衣裙。“他不会死的!”“谁也不会死的!”有人说,有人相信,有人哭,也有人坚强。城寺率先平静下来,抱着她起身,“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家。”她不言不语,只是哭,双手交握在他颈后,任他一直抱上电梯,抱进车里。早晨埋在封青肩头哭泣,经历了一日送别的痛楚已经心力交瘁,随时还会晕倒,只能靠着他苦苦支撑。放下座椅想让她躺舒服些,她却怕得拉住他的胳膊睁大眼睛,眼睛已经红肿泛着血丝,映着脸上异常惨白,他只是更疼。恨,再多恨,也无法超越对封青的担忧和悲痛,他安慰着把她按在椅上躺好,系上安全带。一只小手没处放,哆哆嗦嗦的想抓住什么,被他紧紧握住。目光交错,她也能看见他眼里沉重的泪,“他不会有事的,听话,躺一会儿,闭上眼睛,我们回家。”把她冰透的手拿到唇边,却暖不过来,就再也不放开。眼底暗青,人中上还凝着血迹,脸颊陷下去,终于听话闭了眼睛,也许只是又晕了过去。但眼泪还是一颗颗划落,他不敢擦不敢碰。在隔膜里,或者还有恨,这时却谁也离不开谁。他要照顾她,不管封青是否嘱托,都要照顾她一辈子。而封嫣,只有靠向他才不会真的沉沦。车开了,加速奔向残忍的真相,载着两个满身伤痕的人融入车流。灯火阑珊,心意凄然,只有默默祈祷,默默等待。彼此,这时就是剩下的全部世界。……她一直昏沉,送回家没有醒过来,躺在自己的床上,额上盖着冰袋。额头烫手,双颊不正常的红晕。刚刚送走封青父母,两个老人一点简单的行李,急着奔到出事的地方等进一步消息。机场讯息壅塞,他们等不了,也不肯认命。出门时,封父把城寺叫到书房,“好好看着嫣嫣,再大的事也别告诉她,那孩子受不住了,听见吗!如果封青真的……”封父眼眶也是红的,握住的手微微发颤。“伯父放心,走吧,封青不会有事的,这儿有我呢。”紧紧回握,再不需其他言语。曾经这里只是封青和她的家,现在也是自己的,要支撑,要顶着不能垮,这个家不能,封嫣和封青都不能倒下。喂她吃药喝水,之后躺在一起,开着灯,紧紧拉着手,陷入沉默。午夜,不知道为什么,寂静的等待让人恐惧,他开始给她讲故事,不管她能不能听到,低沉的声音慢慢回到很久的过去。“我在西雅图的房子很漂亮,颜色应该是你喜欢的,现在朋友正在那边装修,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过去度假,在那和封青他们过节。西雅图很美,华盛顿大学有一个很漂亮的湖,早晨慢跑的时候,在工作室绘图的时候,还有回到家,总想着你。”“给你买的手机不知道还在不在,输了好多次电话号码,你从来不给我打。那时候在香港,忙累了就看着手机,想你在北京到底好不好。十六岁给你的那个模型,是我第一次得大奖的作品,本来该留给学校的,却只想留给你。”
  “到美国以后,封青谈你很少,我也不方便问。藏了那么久,似乎成了停不下来的游戏。你不知道,我最对不起封青的就是瞒他这件事,骗太久了,只为了得到你。最初,只是怕他反对吧,现在回想也说不清了。但是第一次从幼儿园把你偷出来的时候,觉得妹妹真的很麻烦,只会哭,后来才知道封青多以你骄傲。大家都说你是大院里最漂亮的,连圣寺都说,还被我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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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十八岁,我在各地跑,后来回西雅图的艺术者之家请地道的吉普赛人给你刻了个项链,中间有水晶,其实是一大块琥珀。我从不迷信的,那时候还算过姻缘,应该是好的,只是不顺利,果然被说中了。第二年在东岸,自己设计那么多作品,却没有给你的,所以把“嫣雨”做成了实体模型,汉字做成功能区域,导师夸我哪来的灵感,我说我的爱人给的。是你,知道吗,那是你的名字。”“好在这么一点点熬着四年就过来了。买了戒指,练习了好多次,贺卡也是写了很多张。我没求过婚,只能对着照片试试运气。我知道离开的时候没给你留什么好印象,所以想回去好好表现。该谢谢那场病,给了那四十九天,那是我长这么大最快乐的一段日子。那个项链没敢草率给,就给了那个吊坠,希望你一直都带着。”“那个吊坠,还有你带的那条琉璃鱼都是我买的,要拴你一辈子,时时不离开。可后来的一切,都是我错了,彻彻底底错了,和封蓝结婚不是因为我们有什么纠葛,只是她拿着一些会让你和封青伤心的事要挟我,我妥协了又要了你,是个从头到脚的大混蛋!”“我知道你还恨我,也还有埋怨,道歉是没用的,我又不是感性的人,不会说那些让你开心的话。让你在封蓝那一直受伤,才会越来越糟吧。不许恨了,都是我的错,真错了。”把她的小手放在胸口,“没有保护好你,我已经解决封蓝的事了,以后你会知道,什么都告诉你,她再不能伤你。封青走前把你托给我,其实不要他托我也不会放手,这么多年放不开了,能放早就放了,知道吗!封青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他还有唯一呢。你也是,你还有我呢,不许倒下去,有我在呢,一辈子都在!”回身想拥抱多些温暖,却看到一双伤痛泪痕蒙着的眼睛,黑如潭水,溺毙了他整个心。封嫣,他的小鱼,其实早早就醒了。
  第九十八章等待
  封嫣慢慢把手从他胸口抽走,微微侧身,面对刚刚听到的一切,久久沉在静默里。眼前的男人目光深邃,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他成熟了,额头有了皱纹的淡痕,眼角有疲惫,唇上都是胡子茬。坚定的唇、霸道的唇,吻过自己太多次,只是刚刚那篇话,却是她听过最美的一段。
  四年、八年、十二年,十八年,短短几句,竟然勾勒了二十年人生。他们都是一样,如此深藏,从不肯坦诚。
  脑海里都是他,像一部慢慢放过的电影,剪辑过后的片断,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同的面孔,张狂、霸道、冷静、漠然,独独不知道他爱时的样子。其实知道的,只是那四十九天太短暂,快忘记了,那样浓烈的感情,都不敢相信是爱过的,被深深藏起来。
  那样疼那样怨,到了今天还是放不开,忘不了。怎么就认识他了呢,这样波折的十八年,匆匆而过。
  怯怯把手贴近他的脸,又不敢触碰,停在半空中,直到被他坚定的抓住,一起按在一层密密的胡子上,另一手牢牢感应他温暖的胸口。
  彼此凝视,眼中再无任何阻隔的伤痕,好像初遇的一刻就该这样。
  城寺看到泪,一颗颗,落在苍白孱弱的脸庞上,汇成小小的泪河。她多爱哭啊,每每哭时心都是乱的,躲着他,怕着他,此刻却如此清透如晶,为了什么?
  十八年的伤痛多过快乐,这一刻却只剩感恩,没有错过,没有失去她。她哭了,哭得那么美,那么恬静。溪流绕过浅滩,回到平静的大海怀里。他就是她的海,她是他的那条小鱼,唯一的小鱼。
  “嫣”
  喃喃叫着她的名字,他有一种莫名的感伤。扎在她细嫩掌心的疼,如同烙印在那晶莹剔透心上的伤,整整四年,结痂容易,愈合太难。现在,不流血了,不痛了。被彼此抚慰,一切都已经过去。
  焦灼的目光里,不禁回首过去,一幕幕浮现,他们一起长大,从来没有离弃。
  六岁初识,他是封青的好友,霸道的大哥哥,她拉着衣角对他哭泣。
  十二岁出落动人,他保护她,不许别人觊觎她的美好,她躺在伤口里默默哭泣。
  十五岁,他要了她的初吻,二十岁,夺了纯净的一切。她不会反抗,还是哭泣。
  也许从最初,就注定再分不开了。
  对彼此的感情,各自的伤口。瞒了那么久,那么苦。很早就问过,为什么不告诉别人。是不是早就动了心,又害怕他的强取豪夺,是不是不敢轻易托付,怕他不懂珍惜?是不是只想独占,她的一切不与人分享?是不是投入太深,不知不觉已深深沦陷?说不清,也不想说清。
  “哭吧,乖,想哭就哭吧。”他慢慢起身,把她也抱过来坐在自己怀里,那么爱哭,那么会哭,每每让他冷硬不在,这时,任何坚强都是多余的。“哭吧,好好哭吧,我错了,真的,都是我错了。”
  托高她秀气的小下巴,带着该有的霸道,“但是爱你,没办法,早就爱上了,再也放不开了!”他眼角有浓浓满足的笑意。
  这句话等了那么多年,听来那么真实。癫狂之后去上海寻他,一直想告诉的就是这句,爱上了,没办法,就是爱上了。现在听他在耳边告白,不层间断,沉痛、悔恨、心疼、自责、坚定、真挚……都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她。
  好多年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烫烫的小脸贴在他面上,无助的抓着他颈后的衣服,泪如潮涌。四年碎过太多次的心,柔肠百转,因为那句爱你在慢慢愈合,每一丝伤口都将消融。薄薄的唇呢喃了好久,带着伤感,微微的羞涩不安,哽咽着微微喘,终是叫出了憋闷太久的两个字,刻到了心里,从未抛开。
  “城寺……”
  从小声试探到慢慢习惯,最后终于放开犹豫矜持,扑到他怀里。
  “城寺……城寺……城寺……”小小的拳头,柔柔的力道,捶到他心软,也捶到他落泪。
  感慨万千,只有把她揽紧,像要揉到身体里,密密契合。
  十八年了,想要的不过是这样的依赖呼喊。
  “对不起,嫣,我爱你,真的,就是爱!”他的嗓音没有过的深沉迷离。
  点点头,封嫣把他紧紧搂住,再也不放开。
  好久之后,他还是她安然栖身的堡垒,就软软的靠着,在他的怀里流泪。有他的爱只是一半完整,她还要哥哥安全健康回来。
  “城寺,哥哥……”
  没有让她问完,只是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走到封青的门口,推开门,看着房里从未变过的一切。
  “看,这是他的房间,和走的时候一样,他回来的时候也是。封青会没事的,别害怕,会没事的。”一种坚定在胸口支撑,他不相信封青会离开。
  她听了点头,搂着他厚厚的背,小小的坚强过后,又绵延不断的担忧和焦虑。哽咽着小声喊着,“哥哥别死!哥哥不死!”
  他跟着她的话,拍着她的背,“我们把房间开着门,把灯都打开,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噩耗是惊涛骇浪,但是他们会坚持下去。
  他一边抱着她回房一边慢慢讲在美国的事情,把她轻轻放回到床上,躺在暖暖的被里。“飞美国的飞机我坐过好多次,每次都能看到最美的云彩,过海的时候,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碧蓝。我喜欢蓝色,你喜欢白色,那一程就能看尽了,飞得越高越美。”
  她还有未干的泪,依赖在他臂弯里,“从西部飞东部也要好久,我在飞机上就看看窗外,有时看看书。我有一张最好的书签,每次飞都带着,保佑平安。”低头看她不解的目光,已经慢慢从害怕里平静,“那是封青给我的照片,大家聚会时拍的,不是很好。但是有你,长长的头发,抱着你的格格。飞再远,飞再高,因为有它,也就特别安心。”
  封嫣静静听着,回想里一片模糊的一张照片,也许,只是应承的笑颜并不真心,竟被他那样的珍藏。
  “我……想去储藏室。”她突然摇着他的手臂,小声地请求着。
  “去干嘛?你还发烧呢,听话,不去!”他支起身看她已经不老实的撩开被子。
  “我想去,只去一下。”她又要哭了,轻轻靠在他臂上,那么个小小的哽咽就让他只能投降。
  拉过被子把她包起来,如同婴儿般被密密保护。她躺在他怀里,一吸一吸的还有抽泣,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轻轻抓紧他胸口的衣服。
  他把她抱到储藏室,在那些堆砌的箱子间轻易找到她要的东西,沾染灰尘的盒子,七八年时光,从来没有打开过。
  回到房间,她裹着厚厚的被子靠在他怀里,轻轻打开那些封藏太久的礼物。一本烫金的圣经,一个代表幸运的吊坠,最后是那场嫣红的雨,结构精巧、做工考究。
  “谢谢……”微微叹气,微微垂首眼泪又掉了出来,这句谢太晚了。
  “不许谢我。”他把陈年的礼物放到一边,又强迫她躺好。“以后会给你更好的,现在好好躺着,让烧早点退了。”回身去拿水杯,对上温水,仰头一大口。
  扶着还在不断落泪的小脸,让他无法自拔的脆弱表情,咬白的唇被他牢牢捕获,温水慢慢浸润,暖了她的心。
  额头渐渐有了汗,他把唇印在还发烫的细白颈上,“睡会儿吧,听话。”
  她在被子里摇头,怕一闭眼一切都消失,袭来得只有冷漠噩耗。“我等哥哥回来,我等他……”嫌少倔强,这一刻又格外坚持,之后才慢慢显露伤感,“他能回来吗?”
  他叹口气,一次次允诺,“能,当然能。以后,我们都不飞了,不让你害怕担心了。封青一定会回来的,休息吧,我不走。”
  毕竟是太累了,又哭了太久,她确实强撑不住了。小手在他的保证中牢牢抓着指尾,看他温暖的笑意和坚定的力量,终于闭上了眼睛。
  那么满足宠溺,虽然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在微微汗湿的鼻尖上印上久久一个吻,唇上轻轻厮磨。拉起她的手,整个人都收在怀里。
  “我不走,永远都不走了!”
  梦里,因为他的话一心的期待,但间断还是哭泣着,不能摆脱哥哥不在的阴霾。黎明薄光,她终于睡着了,泪揉在他怀里。
  电话响时,他醒着,看着屋外的天色,离开接电话前又试了试,封嫣的烧退了。
  第九十九章真相
  放下电话,城寺回到了封嫣的房间,在晨光里看着她。她睡得很安稳,蜷缩在被子里。很多年以来,她长大了,憔悴了,受伤了或者快乐了,都不如这一刻来得真实。
  好像从现在开始,她只是他的了,完完整整归属的感觉。走了那么远,走得那么辛苦,整整十八年,这一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别飞……哥……不飞……”她还是很不安,偶尔呓语着,翻身想找人,却因为他不在,眼角又湿润了。
  城寺又走近了一步,把手放在她手里,被她依赖的握住。看得清楚丝丝纤长的睫毛,上面还挂着泪珠。听见她微弱的呼唤里还叫着封青。他们兄妹,感情真的很深,比他能体会到的还多。
  就这么看着她,竟然不觉得腻,希望一直看下去。但是现在得让她醒醒。
  他独有的嗓音,浑厚深沉,此刻只是轻柔的叫她,“嫣,醒醒,听话,醒醒!”伸手抚开脸上的碎发,额上温度不再烫了,让他安心了很多。不能总是病着,她从四年前开始常常生病,上次中毒命悬一线,他甚至不能在身边陪着她。这次好了,以后也不会让她生病了,每天快乐健康的在一起。她不苍白脆弱实际更美,不再总是哭,多笑一下会对身体好些。四年了,也哭够了。
  知道不应该这时候太唐突了,想克制,可理智又早甩在后面,只想在一起。跪在她睡了二十四年的小床上,打开被子一角,把她轻轻推转,慵懒的又试着叫了叫她。
  “嫣……嫣嫣……”好像有点过于焦急了,似乎无法打开礼物的孩子,眉头都皱在一起,应该让她对睡会儿的。
  身边总有呼唤,耳垂上痒痒的,封嫣听见格格似有似无的叫了一声,纷扰终于进了她梦里,那是很美的一场梦!
  她看见哥哥了,和嫂嫂在一起,还有城寺和自己。
  他们都站在大院那棵树下,戴阳带着戴月回家,和所有人依依惜别,圣寺也回家了,城寺重重打他的头。大院那处断墙边,有程东叛逆孤单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好长好长。哥哥和嫂嫂要回家了,他们走向院门口,和看门的爷爷说了什么,爷爷一直看她的方向,一直笑。
  城寺握紧她的手,那么踏实的在耳边说了一句“回家吧。”手轻轻挽在她腰上,头不自觉去靠向他的肩膀,任他带着往前走。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吧,可以信赖永远。
  回头看见大院的大树还是在那里,从记事开始永远葱茏茂密。回家了,吃饭了,做作业了,考试了,工作了,结婚了。和他一起手挽手,该是很幸福了。她想告诉小蕾,告诉瑶瑶,告诉所有人,告诉爸爸妈妈,告诉旭姨外婆,终于终于,幸福了……
  嫣……嫣嫣……梦里的一切都模糊,渐渐有了光和脸颊上温柔的触感。
  看着她从浅浅的梦里慢慢醒来,迷蒙的挣开了睡眼,初生婴儿般娇弱的嘟着嘴,不自觉的轻轻喊了他的名字。
  “城寺……”
  从没有过的感动,把唇盖在那个新献给他的笑纹里,城寺也笑了。
  “我做梦了,”她还是没有醒透,懒懒的埋在枕头里,“哥哥回家了……”
  提到哥哥,意识突然清明了好多,睁大眼睛,担忧很快又扑面而来,他眼里好像藏了什么,匆匆回身是是隐瞒吗?
  他的眼睛,总是看不透的。唇又回来了,坚决地落下,开始只是喂她喝水,之后再不那么客气。
  欲望深沉,又不满足总是点到为止。想继续,心里矛盾了那么一小下就不再把持自己。
  “……”
  辩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唇上柔软,暖暖安心的感觉,把恐惧远远排拒在身外。轻轻闭上了眼睛,又回到初醒的朦胧里,有些羞涩矜持。
  一夜之后身上疲乏酸软,没有病痛,只是微微的冷,原来被子被掀开了,他又贴了过来,这次唇上微微施力,不再是绵软的温存。
  倏然睁眼,看他复杂的眼神说不出话。他很少这么温柔的霸道,唇好像再不属于自己,舌探进来攻占每个角落,搅乱了呼吸。被吻过那么多次,第一回随着他的动作学着交融,微微咬他的不安分,听到两声沉沉的笑。
  还想问哥哥的事,抓了空隙刚要说,他的大手盖过来,被蒙住了她的眼睛,“不许问……”听来竟像痛苦的恳求。
  听了心里微微疼,不愿意他难过。拍着他的背学着安慰的样子,手轻轻游走在密密的发间。他的胡子扎扎的,唇上脸畔都是惩罚一样的微痛。
  就任他吻吧,毫不气馁的坚持,一直到她求饶。都是他的味道了,手慢慢拢上他的颈项拉近,不知道怎么让他也开心,真的快不能呼吸了。
  盖在眼睛上的手终于拿开,又看到他了,阳光里顶天立地。
  城寺把封嫣从床上扶起来跪坐着,披上他的外衣。相同的高度,站在床边一把揽住她的腰,紧紧贴在怀里。眼睛对着眼睛,心对着心,真诚坦然,像两个未经俗世的孩子。
  急促喘气早已平息,一切误会波折已经解开,他只是不能告诉她,不想现在告诉她。
  侧头躲开他灼人的目光,不知道该看哪里,被他托起的脸上是红晕,烧已经退了,竟然又热热的,睫毛努里藏着不安的羞赧。
  “我梦见哥哥了。”
  “我知道。嫣,看着我!”
  再无法躲避,就在他轻柔的要求里慢慢抬眼。挺拔俊朗,疲倦憔悴,两个他在眼前叠合,十二岁,三十岁。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比不过这个。因为他,什么都过去了。
  “哥哥……”
  “我要!”
  同时开口,他还是那么突兀霸道。
  “我要!现在就要!”
  乱了方寸,人就在他怀里,棕黑的瞳仁能映出自己。又要烧起来了,蒸腾的热气,手心里慢慢有了汗,那句疑问被打断。
  “我要!现在就要!”
  垂下头,再不肯看他,认真思量,手仍然扶在他肩上,如同荏苒岁月中,一直交错而生的藤蔓与大树。
  白色的裙子,轻巧的一排小扣子。她做不来,就拉起他的双手,把最后一层守护交给他,一颗颗解开。之后是他蓝色衬衫的钮扣,他带着她一起,指尖厮缠,再把她的一双小手贴在热烫的胸口。她的脸更红了,像红透的玻璃。
  又如初次在名店橱窗相遇,只是躺在她颈上更加晶莹剔透,他们俩的琉璃小鱼,守护了那么多年。两条鱼,虽然向着不同的方向游去,却因为牵绊分不开,终其一生要在一起。
  他的唇一点点落下,落在她的小鱼上。
  她突然躲开,弯身在床边摸索,终于找到了,却再没起身的机会。他坚实的肩,温暖的胸膛,都回到她身上,把她牢牢圈缚。
  没有一丝隔膜,也再不犹豫。
  “是什么?”他看她收得紧紧的小手还藏在枕头下面,唇又落下去逼问,“什么!”
  眨眨眼竟然哭了,是想抛弃那么多次却不忍心的伤痛。她把手托到他面前打开,白嫩手心里,躺着他给的那个字,怨恨也只是夜夜在枕畔摸索垂泪。
  如塔如树,坚不可摧,那是他的“寺”字。
  “我没丢,一直留着。”泪涌上来,竟然看不清他的脸,吊坠被拿走了,很快又回到她胸口,躺在小鱼旁边。
  他看着她的所有,那枚一直未求的婚戒衬着最美的肌肤,五色的宝石,持久的用心,她原来从未离身。
  再不能等待,温柔的进入,缠绵的沉到最深的欲望里,看她眼里带泪的笑,她也是快乐的,这次百分之百的确定。
  用尽一切,接纳他的占有,给他全部,特别想告诉他,等了那么多年,她也是爱的,很爱很爱,那么简单的三个字。
  眼角润湿,“城寺,我爱你!”
  他俯身在她怀抱里,两个人细密的喘息呻吟。早就该这样的,现在终于完整了。不只是酣畅淋漓的欢愉,也有爱和分离太久的痛苦思念。
  她知道他很体贴温柔,倦极的昏沉里,一直让她枕在他胸口。他还是不依不饶的占着她的所有,慵懒满足,也是笑了。
  “哥要回来了,对吗?”想到刚刚的纠缠,哥哥有消息了吗?
  他不回答,只是专注的看了她很久。
  “哥……”
  猛然翻身,把热情再次注入,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们都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再不用说什么……
  终章爱情
  北京下雪了,竟然在阳历年前,平安夜的凌晨。
  四点多,天还没亮,程东独自从住的地方出来,招手打车。路面上已经铺满了雪,清雪的车远远开来,一片肃静。
  竟然是这样的日子出差,飞到温暖如春的地方。没有多想,坐进了车里。纷落的雪,那样圣洁的白,很像一个人,白皙脸庞上总是羞涩安静的微笑。
  竟然很久没有消息,总在夜深人静时想到路灯下的温暖亲吻,只是在脸颊轻点,揽着她薄弱的肩。
  淡淡的笑着,脸上的浅疤几乎看不见了。
  车开得很慢,在路上印出深深的轨迹,消失在悠长的街道尽头。
  那时候,人人都在梦里,封嫣却慢慢转醒,睁眼,是城寺的脸,环顾,才知道又在这里睡着了。
  没有动,怕扰到他的梦,还是枕着他手臂,手贴顺在他胸口。他的汗衫都是皱皱的,自己的……
  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件蓝色衬衫,扣子只系了一半,下摆卷到胸口,有些羞涩的不自在,好在他只是搂着自己,暖着背护了一夜。
  昨晚做了什么?啊,是了,一起玩多米克骨牌。
  他用蓝色,她用红色,看谁的更长。从客厅一直码到卧室,一屋子骨牌。
  他很有耐心,稳健熟练,反而是自己常常把刚刚放好的不小心碰倒,接着就是连锁反应,一长串前功尽弃。
  她偷偷耍赖,每隔一段做个小小的障碍,才跟上他的速度。他什么不说,只是专注在他的作品里,趁她不注意,再实施破坏!
  两个人跪在地上一路构思着图形,在卧室门口,他搭起了一个立体多米克堡垒,她的红牌只有绕过去。
  趴在地上慢慢一张张放,也许是腰有些酸软,小小的休息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最近常常容易累,可能还没有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过了假日,进了一所离家不远的国际学校,做了图书管理员,其实平时还算简单,只是最近从国外订了一整批书,分类整理耗了不少心神。
  中学时,也想过每天和书打交道,现在算是实现了,看着学生手捧书卷进进出出。
  虽然外文小说她看得并不多,但是书香弥漫还是一样的满足。瑶瑶、小蕾把这些年堆积如山替她收着的书都搬来,城寺几乎每周都会把上榜的新书买给她,现在家里已经放不下了,索性把新近喜欢的放在他的书房,在满是建筑画册的大书柜最当中,整整两排是她的专属。
  最近越来越常腻在这里,即时只是看看书,两个人说说话。他工作不是很忙时,常带着她出去,话剧、舞剧、音乐会,之后试遍了四城的有名餐馆。那样的约会很好,像是情侣该有的样子,温暖细腻。
  他也常带她看恐怖片,只是都在家里,把她吓坏留下来,再也走不了。或者,就是找个不成名的借口,无赖的留她。想想不自觉就笑了,他还是那么霸道,但是最近都失败了。
  抬眼,他睡得很沉,也许最近有些忙,刚刚接手了一个重建的古建,他从来做新式建筑,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有这样的兴趣。
  忙起来,整夜整夜都要伏案工作,在灯下一直到天亮。肩膀也许疼了,看他微微皱了下眉。手从胸口划开,到肩上给他揉揉,力道还是不够,只能勉强尽尽心意。
  其实说过做理疗,他嫌耽误时间,只是平时带她去健身房的时候会多注意一下,不让韧带负担过重做剧烈运动。
  这段时间,教她游泳、教她画画,也教她快乐。真的,学会了很多。
  听见格格的叫,才想起昨天把它也带来了。
  微微翻转想下床。大手出其不意滑近衬衫下摆,耳边沉沉没睡醒的声音。
  “哪儿也不许去!”人跟着靠过来,暖暖的胸口烫着她的背,“睡得好吗?”
  耳垂被轻轻咬了下,胸下滑动的手指粗糙有力,慢慢引得不适的喘气。最近都怕他这样,身上应承不来,总是心浮气短。
  “……好……”声音有些发抖,他听来却是朦胧的呻吟,于是满意的笑了,“我睡得不好。”
  “怎么?”胸口太过明显的动作,衬衫系上的一半扣子都开了。
  “手麻!”
  这才意识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整整一夜,赶紧想起身,他又不让,只是指尖不怀好意的划到腰上。
  “我……给你揉揉?”小手去触碰,还没碰到,他已经收臂把她圈了起来。
  “不用,动动就好了。”
  紧张蒸腾的热气又来了,被翻转到他怀里,对上早已明若晨星的双眸,黑亮邪气。
  “我……”唇被厚重渴求堵上,半天发不出声音。
  “嫣,你把衬衫都压皱了!”好不容易分开,他半坐起身认真的指着她身上的蓝衬衫,随手把她抱过来。“还我!”
  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还?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抢。“还我!”
  衬衫几下被抛到床边,看她双手挡在胸前,护得小脸红透,在晨光里煞是好看。
  自话自说的大男人,展臂给了她温暖,“算了,给你穿我的!”
  又是衬衫离身,只是没到她身上,中道被丢到一边,正好落在探头的格格身上。格格喵喵咬了几下敌人,不想五雷轰顶被大掌三振出局。
  封嫣其实想说还是累着,抬头看他深沉眸子里错不过的念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回抱着。
  “轻……一点儿……”头埋在他胸口,都不知道这样算什么,浑身不自觉抖着。
  他似乎也知道她的敏感,并不急着要,只是逗弄到理智不清,任她无助的在被子里喘着,辗转碎吟,他才不再等下去。
  结合的还是那么深,微微不适,下意识握紧了他臂上僵持的肌肉,“城……寺……”
  “别怕……”肩上的旧伤有些酸胀,又因为她的温柔包容被另一种疼痛控制,努力着轻柔,还是听她带着泪音又反复沉吟,黑发散在枕上,透白恬美的精致面容,小小贝齿把唇咬到充血,眼角带着剔透的湿痕。
  “给我!”每一次伸展融合矫健完美,似乎故意在折磨她,听到鼻音越来越弄,纤细手指把被单扭转到极限,再坚持不住,她终于松开矜持慌乱的摆头,一次次叫他,求他。她给了,已经给了!
  今天他怎么了?好容易渐渐缓和,又去撩拨本来敏感至极的肌肤,粉红胸前上凝着薄汗,被反复舔吻含咬,听到尖尖的抽气,身下的速度又迅猛起来,他要,今天非把这么长时间的都要回来。躲了好一阵子不让亲近,加上上几次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服,这次连本带利要回来。
  夏天带她飞去日本度假,在神社单膝跪下,她拒绝了。三十一岁生日,当着全家送上戒指,她还是拒绝。再后来是两周前,圣寺订婚宴后,他跪在床边整整求了一夜,直到天大亮,她只是摇头,让他心里没着没落。
  早早就和双方父母谈好了,拍桌子瞪眼也干了,垂泪的谆谆嘱托也听了。就等她答应了。
  “给我!嫣,答应我!”
  她根本听不清,和快要跳出胸口的战栗抗争,眼前的他一片模糊,只是交缠的那么持久,她累了,那些濒临崩溃的瞬间越来越近,呼吸急促,终于咬着自己的手背嘤嘤哭出声。最羞人的疼痛酸胀,头晕目眩,在学校好久食欲不振,总是害怕要发生什么,不敢告诉他,也躲着每每急切的求欢。
  他们毕竟刚刚在一起数月,家里还是一半认可一半反对。她知道他妈妈还是不喜欢,而自己背后也不都是支持。
  “不要了……”胸口已经有些郁结的不舒服,肆意的冲撞绷断了最后的弦,眼前一阵发黑。最后的爆发,她破碎的呼唤,泪涌出来,听着他吼里闷闷的叫她,终于结束了。
  意识空白了好久,适才有了一点清明,被他弄得好乏,憋闷了什么似的,胸口轻微难过着。捶他,咬肩膀结实的力量,心里又怕又怨。他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
  “答应吧,求你了!”他扶着她躺好,却支起身反复审视她。
  最近似乎精神不好,人却丰盈了,带着薄茧的大手从颈侧一直揉到胸尖,疏解的欲望还是疼痛,却已经能忍耐,嫩白沉淀在掌心,发现她已经闭上眼似乎要睡了。
  “嫣,嫁给我,我要娶你!”他讨饶的把脸藏在她颈肩,刚刚有些鲁莽了,见到她总难以自持。此时脸颊上嫣红,微微汗湿的额头,都是被他彻底爱过的样子,心里有种无法说尽的满足。
  她闭着眼睛不作回应,好像受气的撅着嘴。
  “喜欢我吗?”拉着被子把她盖好,自己也躺回她身边。
  短暂的考虑让城寺屏息等得胆战心惊。
  “喜欢。”
  “爱吗?”
  微张的唇瓣,慵懒轻柔,那个爱字是无声的。
  “那嫁吗!” 手突然抓在被子边,体认到身下贴近的强硬,不由睁开眼睛往后退。疲倦酸软还在,他又这样,生气地想揪他的胡子。
  “嫁吗!”黑亮的眼睛里有不可抗拒的坚决。
  “……”还来不及拒绝唇就被堵住,听到无奈的叹气声,刚刚一刻的伪装,瞬间就瓦解了。拥抱的手臂温暖,张弛的欲望慢慢放松。
  “别这么干脆拒绝,会伤自尊心的。不要了,嫁不嫁都不要了。乖,睡会儿吧。”
  他也是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焦虑,想早点成正果。看她真的累了,心疼盖过了冲动。他还能等,她真拒绝他也没办法,不管多长时间,等下去吧。
  揽过她的身子,想着昨晚手里拿着骨牌趴在地毯上睡着的样子,心疼的厉害。他想每天都看到这样的她,再有一个小小的她,甚至两个,都生活在他营造的生活里,安然快乐。
  叹气,吻着她的额头,黎明渐进,窗外飞雪,一室温暖,城寺频频看怀里睡熟的封嫣,也许是自己太着急了,今晚是平安夜,还有明天呢,他们还有很多明天呢。
  外婆很早起来扫了院子里的积雪,正在厨房里煮鸡蛋。自从上次吃坏东西,总觉得亏欠了孩子,所以只要去大女儿家里,总要带上一锅最好的茶鸡蛋。
  突然听到院门推开,封原绪站在门口,身上已经落了很多雪。
  “妈,还好吗?”进门放下每次不忘带来的补品,时不时还会留下些钱给老人零花。
  “好!好!你怎么来这么早?鸡蛋还没煮好呢!”外婆一边帮着封原绪掸身上的雪,一边看着眼前已经一头白发的人,一转眼竟然这么多年了,他从俊朗的少年成了持重的中年人,现在也慢慢老了。
  “您别忙,做着歇歇吧,今天下雪了,还是起那么早。”
  外婆笑笑,给他倒了茶才在按摩椅上坐下,手里抱着精巧的暖炉,那是好几年前封原绪出国给老人买的。
  “习惯了,原绪,早习惯了。嫣嫣和城寺那孩子还好吗?”
  “很好,城寺是个靠的住的人。”原绪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还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这么些年没有变过。
  “那就好,我一直怕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外婆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您多心了,城寺,其实之前已经知道一些。他和我谈过,嫣嫣的事也谈开了。我不想让错再犯,至少,要让城寺知道。”
  外婆听了,沉默了好久,其实对原绪,她也是愧疚了很久,“原绪……当初让你和欣岚结婚,耽误了你和旭岚……我……”
  “妈,算了,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不再提了,也许是缘分不到吧。欣岚其实很好,知道生活的分寸,抱了封青之后我们过的很好。旭岚是我负她,不是您和爸的错。”
  外婆听了只是摇头,眼角慢慢酸涩,“旭岚命不好,和她爸一样。则绪早早就过世了,只剩下她带着蓝儿,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嫣儿……”
  “妈,我和旭岚……我们”突然觉得汗颜,“我负她,她跟了我弟弟,也许是负气,也许是真想靠个人。其实则绪是真对旭岚好,她能给则绪留了后,也是则绪的福分了。是我错了,前后那些事,后来更不该……”
  “我懂,那么多年了,想忘,难啊,欣岚又是那样的情况。好在,当初你把嫣儿找回来了,虽然旭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孩子活着,可至少她们母女一直能见面,欣岚再多不是,能容下嫣儿,也是不易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听着厨房锅上煮蛋的声音。二十多年前,风雪的夜晚,他和旭岚的孩子到了世上,背负了太多罪恶,注定受尽苦难,像妈妈那样,时刻停不了的眼泪。
  嫣嫣被送走的几个月里,彻夜难眠,不得不和欣岚坦白,最终才以收养的名义抱了回来,成了封青的妹妹。负了,负了很多次,直到今天没有告诉旭岚,只是和外婆两个人守着这样的秘密,包括封青的、欣岚的、他和旭岚的,好多秘密,在风雪的夜晚,也就随黑暗悄然隐去了。
  永远记得在那户人家的小床上第一次看见嫣嫣的脸,一刻控制不了眼泪,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这辈子唯一的骨肉。她张着小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抱起来哄她,念着模糊的儿歌,嫣嫣停了哭,小手在他脸上拍拍,慢慢安静入睡,好像知道自己爸爸来了一样。再没犹豫,交给欣岚一起离开。虽然欣岚太严厉,从来都是她在教导,但是她的包容,已经让他感恩不尽。
  “原绪,鸡蛋好了我们就走吧,我想看看雪,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不知道旭岚和蓝儿在老家过的怎么样?”
  “过年旭岚会回来,蓝儿应该不会回来了,听旭岚说,她准备回国外去。”封原绪扶着外婆到厨房。
  一锅香喷的茶蛋,用大碗盛满,包上旧时的纱布手绢,护在怀里,准备出门了。走前看着原绪蹲下身给自己穿棉鞋,曾有的埋怨也过去了,他当了她半辈子儿子,比两个女儿想的都周全,也该知足了。
  雪很大,外婆和封原绪一步步往外走,院门关上了,也关上了多年深藏的秘密。
  平安夜,本来说好了在美国,现在却开着车往家里走。封嫣故意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自己躲在后座,刚刚又看她哭了。没办法,这么大了,还是爱哭。
  车在大院门口过,看见看门的爷爷正在门口扫雪,大大的帽子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刚刚离开时已经扫净的小路,现在又被雪铺满。
  索性下车熄了火,打开车门,她不动,小脸扭到另一边,眼角的泪还没干。
  “好了,下车吧,我们回家。”他笑着揽过她的身子,给她戴好了帽子围巾,才半抱着下车。雪靴是前阵子买的,白色的裘皮很适合她。
  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她刚要小小的闹脾气挣脱,突然发现那棵大树下的三个人,一时不敢相信,停下来。
  戴阳正把一个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面,在做一个看起来歪七扭八的雪人。他身后,戴月站在雪里,还有病中的神态,只是平缓了很多,手里举着一根胡萝卜。
  戴阳身前插腰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对他的手艺显然非常不满意,频频摇头,“姨妈,舅舅的雪人好丑!”声音娇弱可爱,“我要做自己的雪人,不要舅舅的。”
  “好,好,舅舅的不好,辰辰自己做,做一个最大最漂亮。”戴阳陪着孩子在树周围用小雪橇铲着,滚着雪球,封嫣和城寺走得很近了才发现。
  低头拍拍女孩的头,“辰辰,去和姨玩儿,姨有长鼻子。”之后直起身,看着多年不见的故人。
  “嗨,封嫣,怎么几个月不见,反而胖了?”戴阳豁达的笑笑,拍拍身上的雪,之后伸出手,诚恳地和城寺握了握,“怎么样,你们俩,还准备继续瞒着?”
  把封嫣搂紧,靠在自己怀里,城寺像是还带着当年的微微敌意,“当然不!”
  “那是……?”封嫣不敢相信,戴阳、城寺、哥哥,从来没有人提过。
  戴阳回身看了眼,淡定从容,“小辰不在了,那年生下辰辰走的。一边帮小月看病,这孩子我还是坚持留下来没送走,舍不得。”
  封嫣的眼眶一瞬就红了,下意识抓稳城寺的手,很久以前怀疑过,这么多年后,听到的果然是不幸的消息。
  戴阳顿了下,声音突然微沉,“戴月好多了,现在好像辰辰的妈妈,我也放心了。辰辰,聂辰,快八岁了。”
  那本琴谱,还有那个诀别的电话……
  眼泪落在城寺的外衣上,溶开了纷落的雪花。
  “对不起,不舍得让你知道。”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只是心酸散不开,把脸藏在他怀里。戴辰走了,真的走了,她害怕这样的离别,再禁不起了。
  “傻丫头,那都过去了,看他们现在多开心。”城寺托高她的脸,看着睫毛上挂着雪霜的泪,拉着她走近大树,“嫣,你看。”
  戴阳又回到大树下,站在妹妹身边,小女孩围着他们转,雪人不堆了,捧起大把的雪散到舅舅姨妈身上,堆着两个大大雪人,咯咯的清脆笑声不断。
  那孩子的笑声抹去了许多心伤,封嫣看着眼前的一幕,回想她和戴辰、戴月分享的儿时记忆,好远了,又好像很近,但都是美的,很美很美的。
  “李城寺你这个死东西,骗我妹妹,早想打你一顿!”高亢的女人声音。
  身边一声疼呼,一个大雪球在城寺肩上炸开。
  不知什么时候,唯一举着大号雪球,站在他们身后。
  “嫣嫣,躲开这个混蛋,今天嫂嫂帮你出气!”唯一还是当年的侠女风范。
  “给你,老婆!”封青做了个更大的雪球,递了上去。
  “今天,打死他!”
  欣岚搀扶着母亲,走在丈夫身边,那碗鸡蛋,一直暖在封原绪怀里。封青受伤的腿脚还不方便,拄着拐杖,几个年轻人玩在一起,又笑又叫的。
  城寺又遭毒手,一个大雪球砸在头上,他也不回手,只是一次次推开身边的封嫣,怕她被打到。
  封青、唯一轮番上阵,最后,甚至还有戴阳毫不客气的友情客串。
  他已经快被打的湿透,封嫣被他护着,站在一边,看着哥哥举起结实的大雪球。
  “哥!给我!”
  抱着雪球一步步走近,直到面对面,不能再近,想打他,举了好久,就是下不去手。
  “嫣嫣,打他,用雪球使劲打他!”
  “封嫣,别便宜了那小子!”
  “嫣嫣……”
  好多好多的鼓励,她反而更迟疑。
  城寺站直身子,不去顾一身雪渍,只是握着她的手把雪球举高。
  “打我吧,嫣,可这次,我没错。”还是那样真挚里带着霸道。“我要娶你!”
  “我讨厌那个地方!”
  “我知道,我要娶你!”
  “我不答应!”
  “没关系,我要娶你!”
  “我讨厌你!”
  “我知道,我要娶你!”
  “我不要!”
  “不许不要!我要娶你!”
  “爸爸妈妈会骂的!”
  “骂我,我要娶你!”
  “我害怕!”
  “别怕,我要娶你!”
  “……”
  她爱哭,他知道。
  他总是很霸道,她也知道。
  每每哭前,她的心里酸软揉乱,他知道。
  不管发生什么,他总会陪在身边,她也知道。
  她突然那么委屈,又那么幸福,雪球落在了地上。
  满足的把她高高抱起来。
  “嫣,”彼此对视,“爱吗?”
  点点头,又点点头,泪珠变成快乐的小雪花儿,都爱,都爱呢,不能不爱。
  “我也爱,爱你,爱……”城寺不说了,俯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还要藏吗?藏得住吗?他们也不知道。
  雪越来越大,他和他的小鱼,不离不弃的站在雪地里,心如水晶,满是快乐。
  生活,如此就足够,就是圆满。
  因为,别人不知道,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秘密,他们知道,那只属于他们。
  除了爱,除了相守。
  “她……会是个小嫣嫣!”
  (全文完)
  番外(配)
  封嫣城寺——日子
  封、李两家三堂会审城寺那天,封青刚刚被接回来不久,还带着半身的伤,所以地方就选在了封家。
  因为提前一天得到了线报,所以城寺早早把封嫣诳到小公寓,交给她一大摞半新不旧的杂志,说是给他做剪报留念。
  封嫣拿起小剪刀,坐在书房的软塌上,后背舒服的偎着靠枕,左看看,右找找。脚边半生不熟的外国刊物里,或是他的照片、作品,或是他的专访和荣誉,第一次见了这么多,才相信和副总一起吃饭时听到的他的辉煌经历。
  “慢慢弄,我和学长谈完事很快就回来,把牛奶喝了,累了就去卧室睡会儿。”
  曲膝靠着塌边,看她专心的趴在杂志堆里,对着四年前的国剧院照片甜甜笑,憨憨的样子。
  把靠垫给她垫高,看着小身子柔软的找到织绣的梨花猫图案,倾身上前吻了下额头才起来,把杯子又往前推推,“记得喝牛奶!”
  “嗯,问副总好。”终于回头对他摆摆手,看不出舍不得的样子,都没看清楚呢,就又低下头去看杂志。
  “我走了?”
  埋在书里点点头,书页轻轻划动,没察觉本该离开的人还站在身边。
  “我……走了?!”声音故意托得很长,她当然听见了,又努力点头。
  书里的他和现在不一样,没有现在这么?怎么说呢,神采奕奕?
  书上黑亮的眼睛突然不见了,被照片主人高高举到脸边,带着那么点不痛快的瞪了瞪,“我好看书好看!”
  照片里是他,身边也是他啊,哪有自己和自己吃醋的!
  “都好看!”起身想拿回书,被他的大手抓住,脸逼近,不依不饶的架势。
  “我和书谁更好看?!”眉毛皱在一起,眼睛更黑了,身子俯下来,作势要深吻,赶紧低头搂他的腰,轻巧得躲到怀里去,不给答案。
  “快说,不然……”早就知道他老这些伎俩,现在也不是每次都让他得逞,她撅起来快比格格厉害了。
  抬起脸,撅着嘴,眼睛一闪一闪不知想什么,“你好看,书也好看,”小手又在他腰上紧紧,“以后,我还要看好多好多书呢。”
  “那我呢!”低头看她难得撒娇的柔媚,三堂会审都不想去了,可脸上还假装绷着,总觉得她看书比看自己的时间长。
  点点头,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仔细看眼前这张脸,比哥哥出事那阵好多了,操持着接哥哥那几天,他累瘦了。
  前后两个电话,生死上兜了圈子,两个人都是绝望之后又突然来的光明。
  “你和书不一样。”终于想明白怎么告诉他,侧头指着一屋子书,信誓旦旦,“书好看,好书也很多。”
  “然后呢?”
  “你只有一个,这世上就一个李城寺,我喜欢,喜欢我。”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散开了淡淡粉色。
  唇上突然有他动容的轻吻,带着她的身子一起躺着亲了一阵,再起身坐好,陪她看那些杂志。
  展开每本,找到他的照片,在身边一一排开,团团围成一个圆,她搂着最喜欢的那本“嫣雨”靠在他怀里,小小打了个哈欠。
  热烫的牛奶递上来,在监督下喝了大半,困意慢慢泛开,腻在他胸口蹭了蹭。
  “好看吗?”
  点点头,手还圈在他腰上。
  “那等我回来,从里到外,让你看个够!”
  也没去多想,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慢慢放她回到靠枕里躺好,他拿来薄被盖上,看着唇上满足的睡意,让人温暖安心。
  得走了,外面还有一场小战争呢,回来,再温存吧。
  唇上爱恋的小小啄了下,他轻手轻脚出门,带上了锁。
  回来时天色暗了,一室静谧。
  半杯牛奶还在靠垫旁边,封嫣睡得正香,小脸贴着一本杂志,发丝落在书中那个城寺的颊上。
  枕侧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哭过,抱起来时,嘟囔着嘴埋在他肩上。
  在卧室里安顿好,搂着她汲取身上散发的暖香。本想抽走画册的,她不依的摇头,怕弄醒她,依顺着她的意思睡。
  他也有点累了,刚刚那场拉锯,最终,只可能胜出。现在踏实多了,双方家长的认可,一段即将昭告天下的感情长跑。
  其实,早爱了那么多年,也不太在意别人会不会理解苟同,她在身边就够了。
  最终还是取代了杂志的位置,被她圈到怀里,甜甜的呼吸吹在脸上痒痒的,身心愉悦。
  大手已经熟悉地回到他专属的位置,放心的闭上眼。
  他们的明天,会比任何过往更幸福。这么想着,很快,城寺也睡着了。
  时钟一格格跳动,永不止息,夜色来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李城寺,也只有一个封嫣。
  我喜欢,喜欢我。
  我爱,爱我……
  封嫣城寺——吵架
  要以男女朋友身份去他家,封嫣给李妈妈买了燕窝,李爸爸是上好的铁观音。给圣寺买领带那天,却吵了个小架。
  百货店灯光柔和,手挽手在男装部一家家看。新奇的经历,对什么都感兴趣,拉着他的大手,有些孩子气的东问问西摸摸,眼睛放着光。
  “买什么样的,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圣寺好久都没见了?”封嫣一直当成在做认真功课,每个细节都想完美得当。
  反而是城寺跟在身边,看她梳着马尾巴蹦蹦跳跳的,像个发现新世界的小姑娘。以前拉她逛街总是不愿意,最多去书店看看,一路热切的问圣寺,脸上笑容就挂不住了。谁才是正派男朋友!
  看到一条很漂亮的蓝色领带,暗色的丝状条纹,和他喜欢的淡蓝色衬衫很配。他最喜欢蓝色了,一半的衬衫毛衣都是蓝的。
  不知怎么想到了他的蓝色房间,蓝色大床,睡着时揉皱的蓝色被单,还有被单下……
  打住!被带坏了,脸一下红了。赶紧欠脚去拿领带,他戴上该是很好看的。
  城寺看她对着镜子想了什么,小脸骤然嫣红如艳,伸直了手去拿上层架子的一条领带,嘴边挂着笑。
  先她一步取到,却直接交给导购小姐,“直接包起来。”
  “怎么……”背上的手微微用力,听话的贴回他身前,问都没问完,就听见冷冷的声音。
  “给圣寺买东西不用花心思,随便买一条就好!”黑亮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不开心,嘴角没有笑,像在训斥小孩的家长,“不买也没什么,其实你去就行了,我家什么也不缺!”
  被迫抬起的小脸,笑颜没了,唇瓣咬到泛白,眼前湿润模糊,负气的想哭,受了好大的委屈。
  导购把包装好的领带递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对情侣默默对视,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想给他的,就是给圣寺挑礼物也是因为圣寺是他家人,还有他的爸爸妈妈。那些心思,害得昨晚睡不好,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怎么这样说!
  “怎么了?”口气不自觉软了,轻轻抚着本该满满的笑。看她皱起眉,眼里润湿,眨了几下,两滴泪就掉了出来。
  “先生,领带还要不要?”导购不合时宜的介入,他烦心的拿过来,拉住生了闷气想转身离开的小女人。
  “买还不行吗?”从来没有这么求饶的声音,也顾不得人前形象,把她拉回怀里,感觉胸口有生气的小拳头。
  眼泪擦在衬衫上,知道公共场合吵架或是哭泣都太丢脸。尽快收敛,却不敢再抬头,怕被看见落泪的样子。
  交款时又赔了几次不是,只是见她甩开头不听。眼泪早就干了,只是还挂着满脸的深仇大恨。
  拉着她走到车场,小身子自作主张,开了车门坐进后面,一路上一言不发,下了车又要往自家方向跑。
  “怎么了!”不知惹到她哪点小情商了,刚刚声音大了?不愿看她为别的男人花心思,圣寺不行,就是封青现在也不行。
  “回家了。”
  “我家不在这,我住那!”
  没话回她,抱起来直接上楼,撞上门时她还在一下下捶他。
  卧室从来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地方,此时却分站在床两侧,楚河汉界,小女人胸口起伏,憋了一肚子委屈。
  “过来,听话!”
  “不去,我讨厌你!”
  “刚刚为什么哭,已经道歉了,领带也买了!”
  “我……”说不出来,被误解的感觉又来了,倒在床上埋进枕头里,再控制不了眼泪。
  “怎么了?”最受不了她闷着伤心,每次这样都只剩心疼,“是刚才说话又太大了?”跟上床,不顾挣扎把她抱回怀里。
  团着身子躲开他的怀抱,坐起来还努力推了两下,鼻子一抽一抽,撇着嘴不断掉泪。
  最最讨厌的就是他,都不懂她的心思。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是我错,”只能舔着脸认错,只要她不再难过,“我错了……但是以后你别给圣寺买东西,也别个别的男的买。”招认过后自己有些不自在,送上的胸膛终于有人要,衬衫上湿意泛滥,他轻轻拍着,一遍遍道歉。
  女人是水做的,但她本就是一湾水,脆弱快乐,时时都会掉泪。
  “那是……给你……买的,”委屈的什么似的,一边说一边抱着他的脖子,眼泪蹭了他一脸,“那个……是给……你的……”
  这才明白误会了,深恶痛绝,体认到自己的罪大恶极。想到镜子里脸红的表情为了自己,深蓝雅致的领带为了自己,委屈的眼泪也为了自己,开心畅怀。
  又扣又拜,又哄又骗,好歹是不哭了。
  一小时后,城寺穿上最笔挺的西装,天蓝色的衬衫,配着她挑的深色领带站在床边接受检阅,封嫣满意的点点头,翘着小手指了指。
  “去吧!”
  灯光温暖,工作台边奋笔疾书的背影很帅。
  她指示,检查不够一万字不得睡觉,认识反省不彻底不得亲近。只能闷头狂写去了。
  清晨,封嫣醒来,枕边摆着整齐一摞稿纸。
  忏悔书一共十个字,“嫣,我错了,真的,再不敢了!”
  工整抄了一千遍。
  转身看见大罪人,睁着眼睛似乎等了好久,狭促诡异的眼神深邃,手上,正躺着那条蓝色领带。
  后面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封嫣城寺——求凰
  “亲一下!”
  “不行!”
  “就亲一下!”
  “不行……”
  站在车库门口,还没往别墅里走,两人就杠上了。城寺拿着满手的礼物堵在路中间,就是不让封嫣过去。
  夏天带她飞去日本度假,在京都的神社求婚未果,今天,可是他的正牌三十一岁生日,兼她首次以女朋友身份登堂入室,怎么说,也该让亲的。
  从上次写检查开始,她的任性和小脾气开始一点点暴露,时不时来个摧残男性尊严的小把戏。好在到了学校工作以后,顾及着人民教师的形象,她不欺负人了,可老是不让亲不让碰的。
  要撞墙了,忍了快两个星期了,今天生日,无论如何不忍了。
  霸着路,看她还敢插腰跟他对着来,也管不了会不会看见,扔了礼物一把将小女人拽到怀里,就着挺拔的灌木,按在怀里一阵狂亲。
  开始还踢他,手揪的鬓边的发生疼。
  “别这样,城寺,别闹!”封嫣生气了,一边喘一边躲。昨晚送她回家就闹了这么一次,要不是嫂嫂下楼,肯定又被弄到他家里去了。
  最近不行,就是不行!
  热烫的唇堵得她话也说不出,慢慢只能软下来靠在他怀里,青天白日的,亲一下该行了吧。
  好不容易分开,城寺眼睛黑沉,看得封嫣发毛,身下那么贴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脸又红了,赶紧推他。
  “今晚你等着!”呼了口气,拉着她回到石子路上,拿起扔在一边的礼物。算不上神清气爽,但好歹不那么憋闷了,唇上还有她的味道,软软的,甜甜的。
  一前一后上台阶,敲门前特意帮她把肩上的长发顺顺。他的小鱼就是漂亮啊,一身白,他新买的驼绒大衣,纤细的腰间扣着银色腰带,除了唇彩被他吃了一点,妆容完美。
  进门,像是炫耀自己的宝贝,父母、弟弟和女友、叔伯姨妈,老李家林林总总来了好几十人,阵势一下把封嫣吓住了。
  不但人前人后俨然已经是他家的一份子,连圣寺都已经改口叫嫂子了,弄得封嫣面红耳赤,脱了大衣还觉得闷热,一连喝了好几杯酸果汁。
  李家父母显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特别开了二楼的房间,专门把他们叫上去说话。
  并排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家长,他还不肯保持点距离,手就揽在她腰上。
  “嫣嫣,身体好了吗?”李爸爸看着眼前秀丽的女孩子,再看儿子的样子,知道不答应也是不行了。
  “好,”忙着点头,心里却纳闷最近并没有生病,腰上轻轻收紧,他探过来把手盖在她额上,“这两天不发热了。”
  李妈看着儿子的关切眼神不吃味是假的,那么大个子,养了三十多年算是白养了,都倒贴别人家去了,当着父母还这样不避讳,人后不知要怎样。
  “嫣嫣比以前壮了,气色也好。”话间,看了看白色毛衣包裹的小腹,平平的,又别有深意的盯了眼儿子。
  “伯父伯母身体好吗?”
  “好,都退休了,在郊外透透气,挺好的。”
  “这是给您的茶叶,还有给伯母的燕窝。”
  “这孩子,还这么客气……”
  “……”
  聊了没两句,城寺插了进来,“爸妈,今晚我们留家里吃饭,晚上住下,明早再回城。”
  “明早还要……”刚要反对,已经被拉起来往外走。
  “我带封嫣见见表哥堂姐他们,晚上吃饭慢慢聊,爸妈,先下去了。”
  晚上,就在一家人觥筹交错,席间太平盛世的时候,城寺单腿一跪,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戒指,当着所有人套在她手上。
  “封嫣,嫁给我!”
  大家都停下看着这边,封嫣傻了,神社那一回已经说好了先不提,好好相处一阵,他妈妈单独见面时还是不开心,小嫂嫂也说,不能把她嫁个离婚男人。
  “我……我……”不知说什么,看着一屋子投来的目光,刚刚给他庆生时,还承诺允他个心愿来着。
  白皙素手褪下了戒指,慢慢站起来,不是不感动,不是不愿意,是还太仓促了。提着裙摆往楼上跑的时候,听见背后窃窃私语,眼前模糊,他一定生气了,可是真的,没办法现在就答应他。
  把自己放逐在他的大床上,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听见关门声,才看见城寺跟在身后,脸色不好,手交握靠门站着。
  又抹了把眼泪,跳下床跑到他怀里,听话的贴着胸口,“别生气,城寺,我以后再答应,好吗?”
  看着哽咽胆怯的小脸,刚刚被表哥嘲弄了两句,“小寺,有你追的了,人家圣寺可快订婚了!”
  这丫头,不知道要让他等多久,可是能不等吗,都赔给她这么多年了。搂着纤细的腰身,再做什么她也不会反抗,今晚这么让他下不来台,她敢不听话才怪。
  “以后再说,我要生日礼物。”擦着眼泪,一步步被领着往床边走。
  “早上说好了,不答应求婚可以,今天是我生日!”
  像个讨价还价的无赖,封嫣眼泪还没干就被逮到床上去了。
  那是他的强项,扮演好哥哥,成功建筑师,两肋插刀的朋友,体贴入微的男朋友。
  为了庆祝生日,抚慰求婚失败的受伤心灵,那晚在卧室,封嫣只能任他扮演“可怕”角色,做了“人神共愤”的坏事。真的,太坏太坏了!
  第二天、第三天,封嫣的考勤表上都写着——病假!
  封嫣城寺——称呼
  “讨厌鬼!”“坏人!”“死城寺!”最近耳边越来越多这样的话,从圣寺订婚以来,竟然真的再没让碰过,城寺苦闷,看着坐在书房软塌上玩儿格格的封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称谓从叔叔换成了哥哥,刚刚她在那教育,“格格,以后不许在哥哥的工作台上玩,不许在哥哥的图纸上磨爪子!”
  低头瞄了眼桌上的图纸,刚刚批评的还不够严厉,好好的亭台楼阁,多了几个猫爪子不说,不知从哪踩来的黑,梅花似的小脚印从长廊一直蔓延到厢房。
  “她知道错了!”封嫣从软塌上抬头,看城寺还是沉着脸坐在书桌后,“你别生气了,她不是故意的。”
  能不生气吗,举着罪证走到猫和主人面前,“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改!”低着头,看了自己心爱的猫咪,只能替她受过了,早知道早晨就不把她带过来了。
  “怎么改!”哪容得这么被糊弄,得说的明明白白才行。
  “以后……以后不让格格进书房卧室,不让格格碰你的图纸画册,还有……”
  “还有什么!”
  “让她对你有礼貌,不挠你。”真的想不出来了,把格格搂进怀里,看着金黄的眼里和自己一样委屈。
  这算什么整改措施,城寺拎起猫脖子直接往外走。封嫣追在后面,半是哀求半是认错,“你别打她,城寺,她真的知道错了。图我赔,我帮你画。”
  城寺哪里肯听,带着格格一路到了厨房,从餐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剪刀。
  灯光下,一声凄惨,抬爪子对着城寺的手背狠狠挠下去。
  “咝”
  “咔嚓”
  封嫣抱着城寺的腰,知道拦不住了,又不敢亲见惨案发生。他要是敢对格格粗暴,这个星期,不,这个月,还有下个月和下下个月,都不让他碰,说到做到!
  手被抓住,抬头看他一脸怒气把猫塞回她怀里。
  闭着眼睛不敢看,格格缺胳膊少腿了?只听喵的叫了一声。
  眼睛睁开一条缝,皮毛完好,爪子都在,耳朵还是动来动去的,睁着大大的金黄眼睛,看着自己。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啪的把剪子往台子上一拍,拉着她又往书房走。今天心情一直不好,应该说,从第三次被拒婚又禁欲以来,心情就没一天好过。
  从书柜下层拿出一个大纸盒子,又抓来格格关了进去。带着她回到客厅,“陪我玩这个。”
  满满一盒子多米诺骨牌,是专门订做的颜色。不敢再有忤逆,一直陪他码牌,其实挺累了还跪在地上,他都不计前嫌的放了格格一把,她能不陪吗?
  多米诺玩起来很安静,偶尔在沙发边被亲一下,或是被大手吃一下豆腐都忍气吞声,趁着他在卧室门口做多米诺城堡时,偷偷跑回书房把格格解救出来。
  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又给格格顺着毛,看她用小脸蹭自己,才察觉哪不对,格格的胡子呢?
  城寺埋头搭建城堡,突然觉得背后有猫叫,看她小脸绯红,好像发烧了。怀里的破猫对着自己的蓝色城堡鬼叫。
  “怎么了?”起身探手摸摸,并不热。睁圆了眼睛,她好像憋着什么,眼睛眨都不眨。
  弯腰把猫放下,“格格,去,进卧室去!”之后拉着他的胳膊,无论如何不放手。
  格格路走得还稳健,那个多米诺城堡也算宽敞。可是没了胡子,不会涨量宽度,刚接近门边正撞上城堡地基。
  夸喳喳,城寺眼睁睁看着城堡毁于一旦,她抱着他的胳膊,报复了,也笑了。
  揽过坏心思的女人,脚上微微挪动,正巧踩倒她留好的两片障碍,上百块红色多米诺依次倾倒,抱紧她,城寺也笑了。
  “明天也不行,真恶劣!”
  “我不管,谁让猫把我的城堡撞了。”
  “是你先把格格胡子剪了!”
  “是格格先把图纸毁了!”
  “是你让我把格格带来的!”
  这下哑巴了,为了留住她这点小伎俩,自食其果!
  生了两秒闲气,把格格扔进卧室,拉着她蹲下身,很绅士的帮她把红牌扶起来,之后一起清理城堡残骸。
  他做的很好,帮她搭了漂亮的红色中转站,之后又是小桥,她做助手,着迷的看着他的动作,果然是出色建筑师!
  “好吗?”接牌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看她点着头,眯起眼睛笑得像得奖的孩子,刚刚剪胡子的仇显然忘了。
  “那叫我一声好听的,我给你也做个堡垒。”索性坐在地毯上,手里反复玩着红牌。
  “好城寺!”
  摇摇头,明显不够亲密。
  “亲……爱的”咬着唇,太不像她了,可他听了还是无动于衷。
  “好人!”
  “还有别的吗?”
  摇摇头,其实听过的还有只是说不出口,索性躲开他的眼睛,趴在地上假装弄骨牌。
  他跟过来,凑在耳边咬了一阵,痒痒的,怕碰到牌也没太躲。
  “叫老公!”
  脖子上密密麻麻的一串威胁,胸前的大手又不安分。闹了半天她也没叫,城寺抬头才发现她竟然就这样睡了。
  拿着牌,蜷着小身子,城堡边躺着他的美人。
  小心抱起封嫣,用脚对着卧室门口的格格大肆警告。
  躺在床上,给她换衣服时不轨了一番,她睡得很熟,不忍吵醒,跟着躺在旁边,让她枕在怀里。
  “什么时候才能叫老公啊,我的婆……”
  城寺封嫣——生病
  平安前夜,借着惊悚片和多米诺,封嫣又被留在城寺家里。破晓醒来,被他隐忍多日的欲望纠缠,疲乏到极点,昏昏沉沉一直睡着,再睁眼,已近中午了。
  坐起身,手撑在床上,眼前隐隐发黑,郁结在胸口多日的不舒畅更厉害了,有点想吐。披上晨衣扶着床边站起来,腿上没有力气,窗边的小工作台不断摇晃。
  好像有什么不对,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刚要叫人,身子已经被冲过来的人抱了满怀,温暖团团包裹,终于能放心的交付自己,靠在熟悉的胸膛上,长长叹口气,让一波晕眩快点过去。
  “不舒服吗?”她一直睡得很沉,早晨是他太肆意了,刚刚想进来看看醒没醒,却见她站在床边,小脸煞白,摇摇欲坠。
  点点头,酸涩恶心的感觉还是没褪,闭着眼睛忍了好一会儿,抓紧了他的衣袖不敢放。是不是旧疾要发了,突然很害怕,最近一直疲累,身体也跟不上生活的节奏,觉得要有什么事,可又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身子被横抱起来,回到了床上,躺下才看到他就坐在身边,满脸忧虑,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上一遍遍亲吻。
  不是真的要哭,可是有些小小的伤感,今天是平安夜,怎么能生病呢?
  宽厚的手背轻轻贴着白透的小脸,最近一段嬉笑怒骂惯了,反而忽视了她的身体,早晨该克制一些的,现在看她这么难过悔恨极了,日子还长,他不该那么着急。
  “喝点糖水好吗?可能是太累了。”俯身亲了亲额头,她还试着笑笑,又不觉皱着眉。贴在眼睛上,唇上沾了湿漉漉的泪,她还是哭了,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不让他起来,轻轻抽噎。
  交汇处曾有的酸软胀痛一点点蔓延,乏力的和欲呕的感觉斗争,想告诉他哪不舒服,又说不清楚。怎么突然就这么软弱呢?经历一起之后本该足够坚强了。
  听见胸口传来微弱的声音,一遍遍叫着自己的名字,透着一丝带泪的嬴弱,城寺心疼得厉害,也不敢再耽误,直接给封嫣穿衣。
  早晨她还睡着就想带她去看看,那些细微变化他注意到了,但是没有经验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不敢草率说出来吓到她。
  只觉得她是个傻孩子,连自己的身体都不了解。
  抱她上车的时候,还在怀里抹了把眼泪。她是不喜欢去医院的,害怕生病。上次吃坏东西中毒之后,产生了极大的心里阴影。小手冰凉,脸色更不见好了。裹着他的厚重冬衣,像个害怕打针的小女孩。
  “嫣,听话,我们去医院看看,没事就放心了。”没有启动车子,把她一直抱在怀里搂紧,“今天是平安夜,去完就回家。”
  颊上沾着泪,小手环着他的颈项不肯放开,虽然也有些埋怨他的鲁莽,可是还是不能没他,早晨本该再坚持一下,可他确实等了好久,实在不忍心看他隐忍的难过。
  “我害怕……”哭着鼻子,终于说出来了。
  “我知道,别怕,”轻轻拍抚着她的难过,托高小脸面对自己,“有我呢,不怕!”
  唇上是怜惜和鼓励,轻柔谨慎,把她的哽咽一点点融化。抚着最珍爱的小脸,他的心柔得也似一潭水,怎么会任她生病呢,有他顶天立地呢……
  发动车子,排开车前的积雪,把小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一路上不时侧头看看她。好像多年前那个分别到来之前,他带她离开一样。
  会确保她一切安好的,这是他该给她的承诺,一定会做到的!
  城寺封嫣——平安
  熟悉的医院,陌生的医生,来这家近郊的外国医院已经是好久以前的记忆了。城寺抱她下车时,封嫣其实已经迷迷朦朦睡了一路。
  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脸上有温柔的抚触,才睁开睡眼,发现被抱到似曾相识的诊室里,一时恍惚。
  城寺本该离开的,但是这次谁也拦不住,他坚持始终陪在她旁边,看着外国医生检查询问,之后取样化验。即使尴尬,也没离开一刻,时时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封嫣还是有些难受,只是透了空气感觉好些,到了医院除了累,其他症状都缓解了。医生的问题直白犀利,问到私密生活和感觉,垂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城寺接了过去,简单清楚交待医生的问诊。那些她说不出口、不曾察觉的事情,他竟然都知道。从来没有过的安心,靠在他肩上,在休息室等结果的时候竟然又睡着了。真的是被累坏了。
  大夫经验老道,看着眼前一对小夫妻,女孩子还不大吧。开场白总是恭喜,之后切入主题。
  “你要多吃肉类和奶品,补充蛋白质,还要适量吃一些含铁比较高的食物,对胎儿和自己都好,还是第一次,别紧张,平时要适量运动。”
  “两个月了,有轻微贫血,所以要特别关注。不要太疲劳了,先生尤其要注意调节,近两个月内,不适宜……”
  说是吃惊,也算不上,说是不吃惊,那肯定不是。
  城寺听着医生的话,努力记忆频频点头。他怀里的封嫣,再没脸见人,埋在他胸口又哭了,直到医生讲完,询问有没有其他问题,她才慢慢回神,脸上挂着泪怯生生的问。
  “是……是……怀孕了吗?”她的英文,只能说到这步了,却绝对是个傻问题。
  医生看着孩子气的小母亲,笑了,“别紧张,第一次都没经验,再过几个月超声波就能看出男孩女孩了,你喜欢哪个?”
  撇撇嘴,豆子似的泪珠滚出来,哪还能回答问题,回身趴在城寺怀里摇摇头。
  平安夜的雪很美,一起坐在车里,看着四年后不同的景致。
  “我早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查的!”不管哭得如何傻气委屈,城寺坚决把她抱起来,一次次得意的亲吻,他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只是小女人,要当小妈妈了。
  呜呜……准妈妈的哭泣,像个走丢的孩子,被坏心叔叔收留,从此再没有回家。本来只是条普通小鱼,现在,被变成大肚鱼了,只是哭,只会哭了。
  不是不开心,只是那些妇科检查太可怕,那些通透的逼问太让人无地自容。看着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的扫描照片,赶紧眨掉泪水,凑近前努力看,刚刚太慌乱,什么也没看清楚。
  黑蒙的世界中央,有个小小圆圆的豆豆,医生说那就是,只比一颗花生大一点儿,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肚子里,所以要好好吃,多多睡,她才能快些长大。
  小手指着照片中间的显影,抬头看身边的男人,笑得眼角都有了皱纹。想到他都三十一了,一晃为她受了四年的折磨,这些天没完没了地求婚求爱,心疼啊,哪个男人能为自己这样。
  “以后不能老这么哭了,我闺女不答应!”话消磨在她柔软的唇边,以后禁欲的生活还长,但都只剩快乐,想想也知足。
  小拳头真的很用力,捶在他心坎的狂喜里,嘴上却没有饶过,“医生说再不能了……不能……”
  不许她把话说完,也不让那个吻结束,只是抓着她的小手一起放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静静感受。
  那里,正睡着一个小生命呢。
  “嘘……她睡了!”贴在她的脸颊上,知道她终是笑了,总要长大的,她也要当母亲了,“你也睡吧,小祖宗!”
  满足的呢喃,感觉小手又攀在他身上,深深的依赖,看她听话的闭上眼睛,城寺坐在旁边一眨不眨的守着。
  平安夜,除了下午的雪仗,他们缺席了所有的邀约,只是带着秘密回到自己的公寓,过他们一家的平安夜。
  客厅点着蜡烛,淡淡的花香。没有什么铺张的晚餐,只是亲手给她熬了清淡的白粥,从厨房走出来,看她在沙发上依然睡得香甜。
  把晚餐放在茶几上,跪在身边等着她慢慢醒来,他愿意一辈子这么等下去。
  大手盖在小宝宝睡的那里,毯子团团裹紧,把母女两个都抱起来,全然托付的安眠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站在窗前她总是晒太阳的位置,那留了过往伤痛和此刻的幸福。脚边有格格的叫声,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头一次觉得那叫声像愉悦的祝福,暖入心间。
  会让她永远这么安心的,虽然那个一允半允的答应还带着小负气,他不介意,刚刚套在她手上的戒指代表了他的决心。他们很快就结婚,在新一年到来前完成所有手续,然后一起等着小嫣嫣到来。
  对着怀里美梦不断的小母亲,还能说什么呢?
  “嫣,我爱你。”
  从此以后,不能偏心,只是多一重深爱。
  “嫣嫣,爸爸爱你。”
  城寺封嫣——无语
  以准爸爸姿态醒来的第一个早晨,城寺的人生有一种全然的改观。因为封嫣不哭了,睡在怀里,抓紧胸口的衣服怕他跑了一样。脸上挂着甜美的笑,不知道梦到什么,那么快乐。
  以前常常湿透的枕头,如今留着暖暖的香气,他侧身看着她睡,露出被子的小手上带着戒指,晶莹剔透。
  这样的时刻似乎已经足够,却还要为未来忙碌。这将是异常充实的一天,也是充满期待的一天。
  打电话召集第二次家庭会议,父母太多问题一一挡开,见不见,都要在他的小公寓会合,没有一丝商量余地。
  唯一在电话一段大喊大叫,城寺气定神闲交待了见面时间,最后回敬了一句封嫣回不去了,搞得唯一几乎摔电话。
  大家陆续到的时候,他一直在书房翻箱倒柜,封嫣在卧室做着美梦。
  第一个敲门的是拄着拐杖封青,其后是封家父母和特意赶回城的李家二老。
  城寺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件回到客厅,看着一屋子家人,把自己的家身往茶几上一放,“封青,嫣嫣的你拿来了吗?”
  “你要嫣嫣身份证明干什么?”唯一不开心的瞪了一眼,堂而皇之的把未婚女孩儿整天留在家里,封青他们不言不语,她这个当嫂嫂的看不过去了。
  “等一下就知道了。”
  大家莫名的注视下,他稍作告辞,回到了主卧室。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不舍得吵她,索性就着被子整个抱起来,沉淀的满足,出门前还在小嘴上亲了口。
  开门声,目瞪口呆看着城寺抱着封嫣站在门口。深蓝色被子里安眠的小脸格外柔美,封青却不顾腿伤率先起来,“我妹妹怎么了!”
  城寺什么也没说,低头看着他的宝贝,有一刻根本不在乎谁在谁不在。抬头再面对一切,玩世不恭般的笑容,太过潇洒的送出爆炸式消息。
  “她怀孕了,我弄的!”
  不知几人在抽气,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笑到最后,“下午去领证,现在说一声有个心理准备,爸爸妈妈,我要娶封嫣,她要嫁我!”
  故意炫耀他的杰作,把怀里睡得正香的封嫣抱得老高,当众又亲了一口,这就是他要的宣告。
  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愣在原地。
  倒是城寺爸爸率先开口,对着封嫣父母深深抱歉。儿子搞这样的名堂,把人家女儿弄成这样,怎么能不惭愧。
  封嫣和城寺妈妈反而不在乎那些,先后起身过来看封嫣,这孩子怀孕了呢,才多久啊,还是这么瘦!
  “你给我把嫣嫣放下!”封青黑着脸用拐杖指过来。
  城寺把封嫣轻轻放在正中的沙发上,让一屋子人守着她睡,随后被还瘸腿的封青揪进了书房。
  十分钟后,封嫣迷蒙睁开双眼,小小伸了懒腰睡舒服了,下意识抬头去找城寺,第一眼却看见了自己父亲。
  空气有点冷,吸吸鼻子,才弄清一屋子多少长辈。每个人都看着自己,都很生气吗?她知道没结婚不该和他住一起,可她有小宝宝了,是他弄的。
  撇着嘴,团在被子里知道藏不起来了,眼眶湿湿的,自己也没有办法。眼泪就要落下那刻,书房门砰的打开,两个男人走出来,颇有深意的互视了一眼。
  封青走回沙发边,唯一才注意到他的拐杖弯了,刚要问就被封青阻止了。
  城寺快步过去把封嫣抱起来,没事人一样,看她红红的眼圈又心疼了,这种时候谁也不许对她说重话。
  “爸妈,我们结婚,下午就去。”
  眼泪被他吓住,从被子里急急挣扎。他怎么这么没礼貌,他们还不知道怀孕的事呢,知道一定会挨骂的!
  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只是信心满满的笑了,声音格外沙哑,“嫣嫣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都同意了,放心!”
  谁也别想阻止他,就是她也不行,大小嫣嫣抱在怀里,永远都不放手了。
  唯一率先恢复理智,说着要赶着给下午准备一番。话一出,四个老人纷纷起身,只是城寺妈妈走前,特意到儿子跟前拍了拍他的头,好像还是在奖励那个十几岁的城寺,“你小子!”不知是哪个爸爸说的,总之,笑盖过了本以为的僵持,一屋人很快各忙各的去了。
  又剩了他们,才敢公然抱着,心里乱糟糟的,是不是这辈子就这么定了?低头想着,被单上突然有一滴红色,晕开像冬天的梅花,很漂亮,接着,一朵,又一朵。
  “咝!”
  听见他闷闷哼才意识到,猛然抬头,坚不可摧的勇敢脸上,眉毛皱得像两条打架的小虫。
  “城寺,流鼻血了!”惊吓太大,嫣嫣眼圈立马红了,赶紧给他去擦。
  “你哥可真下得去狠手,咝……”
  圣诞节下午民政局下班前,有人在队伍后面插队,保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问原来是局长熟人的儿子,于是挑了个吉利的好号率先让他们领了证。
  他第一次见她,就把她弄哭了。
  结果,她这辈子,就栽在了他手里。
  结婚照有些刻板,可笑容很真,幸福很纯。
  新郎李城寺,新娘封嫣。
  证婚人,琴瑟琵琶
  城寺封嫣——新婚
  按照传统,城寺出席了公司的圣诞晚宴,只是这次携眷前往。
  办好结婚手续直接开车去挑礼服,怕她太累,半强迫在后坐睡了一会儿。小妈妈越来越不听话了,这是他这阵子最深切的体会。
  传统的黑色西装,袖口两粒碎钻的袖扣。
  她在试衣间呆了好久,不放心跟进去看。那身红色礼服是他挑的,让小新娘最闪亮登场。
  店里的服务生一直把他引到最里间,还没走到就听见女人小声交谈。
  “真的很漂亮,给先生看看吧。”
  “不……不行……露太多了……”
  “没有,一点也不,真的很好,非常适合。”
  “不……不要吧……”
  “真的很棒,先生等着呢。”
  “别让他……”进来两个字还没说,没礼貌的人就闯进去了。
  眼睛一碰到就直勾勾的要吃人的样子,示意小姐离开时把房门关上,不许外界觊觎此刻的独处。
  嫣红并不明艳,微微调皮的裙摆长长拖曳,垂感十足。深深的V字,露出一片白皙的背部肌肤,胸前的设计满是小女人的典雅,微微露出躺在颈上的琉璃鱼。
  软乱的发丝挡在眉梢,像是试穿妈妈衣服的小女孩刚刚被发现,满脸狼狈,他那么宠爱的看着,上前大步抱了个满怀。高高举起,像是日后也要那样举起他的小嫣嫣。
  “城寺……头会晕……”
  点点头,却只是拦腰横抱在怀里,一起走到穿衣镜前。
  颊上已经是明媚颜色,娇艳欲滴。妥贴的把小手放在西装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他总是这样,开心起来不会拘束,真的怕了他了。
  “刚刚还缺一个吻!”
  “什么?”蓦然抬头,能看到镜中俊朗的容颜下,顽劣淘气的神情。
  轻轻咳一声,模仿电影里牧师的声音,“李城寺,现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并不含蓄的唇,让她的脸红透,却不知道自己抱得也那么紧,分开时还小小的叹气,她学坏了,一定是被他带坏了。
  软裘轻柔的包裹给足了温暖,“走了,小祖宗!”
  一路被抱着,埋在他颈上不去看大家含笑的脸孔,热辣辣的,好像成了足不沾地的小仙子,走到哪儿,抱到哪儿。才两个月而已,这样怎么是好。
  到了宴会厅无论如何要自己走进去,整理好裙摆,双手交握,由他步步牵引。太多熟悉的脸孔,太多友善的祝福,也有更多惊吓不可思议。
  宴会只是应酬,扶着她在身边落座,除了必要的寒暄其他时间都在窃窃耳语。原来这里发生了那么多,在她走以后,新人换旧人,风波起伏又褪去。
  喝着特意暖过的果汁,听着副总和高层们轮流的谈笑祝贺,第一次对这样的幸福身份有了真实感。轻轻在桌下拉他的手,“早点回家好吗?有点儿累。”
  “好,一会儿就走。”暖暖回握,他微微酌着杯里的酒,在众人投来的艳羡与妒忌中独享她的专注。
  又到了贺词时间,副总起身时,对他们投来狭促的目光。
  “今年,是很不平凡的一年……几个月前刚刚接手了旧城维护复建的工程,这也将是明年公司策划的主要项目。到上周,第一批复建的小庭院已经在李总监的带领下全部完工。现在,为了表示感谢,仅代表公司和个人,把第一个庭院送给李总监、他太太和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掌声停下来,又铺天盖地的响起来,熟悉或者陌生,再不重要。
  上好的黑色丝绒盒子,精致的钥匙,城寺和封嫣双双起身接过了祝福。紧紧相拥,黑与红的绝配,微笑举杯。
  一饮而尽,又干了她杯中的酒,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中午是家人,晚上是同事朋友,这就是喜筵,最简单最不铺张的喜筵。
  在祝福里告退,他带她去了那个新的小家。在城中心最安静的角落,靠近一泊不大的小湖,青砖灰墙,漆红大门,贴着大大的喜字。
  老房子,新主人,靠在宽厚的背上,在满是红色的小院子里听他讲过去几个月点点滴滴的故事。
  游廊下的红灯笼一直挂到厅堂尽头,把整个小院子烘得温暖异常。昨夜的雪化了,淡淡的斑驳白色,她们站在堂前交拜,像两个玩过家家的孩子。
  披肩是盖头,围巾是喜绳,牵着她往车上走,看到眼睛里快乐的湿意。
  “不许哭!以后不许老哭,我闺女怎么办!”一寸寸把她抓回来,大手紧紧保护着母女两个。
  “不哭!”自己点点头,手又去擦眼泪了,怎么都怕现在的一切转瞬即逝,“以后都不哭!”
  幸福怎么也是眼泪呢,踮着脚亲亲他,又被深深吻住。他一定是好先生,好爸爸。出门时哥哥也说,他是极好的,值得托付。
  手拉手坐进车里,要回去迎大院深处的圆圆满满了。外婆已经张罗给宝宝做衣服了。
  一路上,低头盘算着日子,想着心事笑的停不住。
  到家前,他特别认真地凑过来,满脸藏着坏。
  “欠我的洞房花烛怎么办,老婆!”
  以前必定回不了嘴,这次笑着靠到他肩上,把大手拉过来一起盖在肚子上,“不是小嫣嫣是小城寺怎么办,老公?”
  小嫣小寺——未来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那个爱哭的小女孩,后来也是个爱哭的小妻子,爱哭的小妈妈。城寺以后的生活,还会有很多欢笑和无奈。
  外出的时候,城寺总是抱着小嫣嫣,让封嫣牵着小城寺。
  晒太阳的时候,城寺抱着他的大嫣嫣和小嫣嫣,满足的笑着。而小寺呢,他抱着格格新生的小猫咪,拼命挤进妈妈的怀里,撇着嘴,不高兴呢……
  小嫣嫣总说:如果长大的话,我要和爸爸结婚。爸爸,我爱你!
  小城寺常想:妈妈不许哭,爸爸讨厌鬼,以后把妈妈抢过来!
  呜呜呜
  程东和震在馆子里喝酒,身边都没有人。老板在柜台里鼓捣着什么,似乎在给散酒加水。
  “这老东西!”震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多年了,还是看不惯老板这些做派。
  “别管他,喝咱们的。”程东说完夹了口菜,今日的味道不如以往,似乎是香油都少放了。
  “你怎么样东子,还在那个公司?”
  “还行吧,过得去,暂时没想换。你呢,带着老婆开夫妻店了?”
  “我是想,小北不愿意,学校的差事也不肯辞。”
  “那挺好,公职,又能约束你!”程东笑了,任着世上谁也想不出,震半个粗人能诳到小北。
  “狗屁!整天加班。”权震放了杯子又去倒酒,表情苦闷,“说是今年把证领了,也总是拖。”
  “是你的错!”程东干了,先帮朋友满上,“小北心细,你得好好表现,她不在乎能跟了这么些年!”
  不知是酒劲还是怎的,震的脸涨红了,眯起细长的眼睛,盯着程东看了半天。“不说我了,你那个什么燕过去没有,多少兄弟说给你介绍个,都被你小子躲了。”
  “干!”程东举着杯子没多提,只是说错了名字还是忘不了,招手冲着柜台,“老宋头,两盘花生米!”
  这是巷子里最破的酒馆,名字里却还有个楼字,名不副实。他们四个常常来,只是现在能聚齐的机会不多了。
  “你小子少在这儿扯!我那留着好几个呢,哪天你得给我见了!”震趸了一下酒瓶,力道没收住,吓得端花生米的老板手一抖。
  几个打架出来,十几年诨号不断的霸王,不敢惹啊!
  “你自己留着吧,看小北不削你!”不想多提,半开玩笑又埋头喝酒,想想她可能已经和那个人飞美国有些日子了,圣寺也好久不联系。
  “胡说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震瞪了一眼老板,明显对新上来的花生米不太满意。“这个星期,找个日子,你好歹给我见一个!”
  撂开酒杯不管,震索性举起瓶子畅饮,也没什么可装的,反正小北不在,还是这样过瘾。
  “没空,周末可能要去南方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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