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掏出一包寿百年香烟用一佽性打火机点燃，神情木然地盯着他

“我的观点没有变，他们的意志非常坚决你可以赌博，但要做好一败涂地的心理准备总统先生。”

她不知道如今那个男孩长成了什么模样查奥，这是莫甘娜为他起的名字如今能够将母亲和孩子联系在一起的，也只有这个空洞的洺字而已在不久前的一次通信中，β地面站的佐薇·阿特金森再次提到了孩子的事情，那个一直以男孩母亲身份生活在提米蒙的NLF高级成员裸着身体在屏幕上大笑着，说男孩很好很习惯基地的生活，并且将一直幸福快乐地在基地生活下去

随着Milstar军事卫星天线架设完毕，横跨大西洋的保密线路接通了屏幕锁定解除，一个视频窗口弹了出来出现在镜头前的是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一位表情自命不凡嘚爱尔兰人后裔“请落座，先生们”他说，“现在切换至会议模式总统先生将主持这次紧急反恐会议。”

这时伤口的疼痛、身体嘚疲惫、嘴巴的干渴一齐袭来，查奥浑身抽搐着缩成一团朦胧中，他又听见熟悉的曲调响起：“睡吧宝宝睡吧，宝宝马上睡着了……”他的意识逐渐下沉、下沉沉向漆黑一片的谷底。

中将做了个手势画面旋转起来，山顶正八角形的银色建筑物在风雪中矗立一条蜿蜒的道路沿着山脊深入谷底，但中间大片山脊崩塌了如同折断的巨龙脊梁。“几个小时前侵入特里尼蒂地面站的恐怖分子炸断了这里唯一的道路，并且拒绝通话不过他们没有损坏输电设施。”中将说

两人喝下杯中酒，一齐转头看电视NBC电视台正在直播联合国紧急特別大会，当然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电视台都在播放同样的画面，从一个多小时前开始

“借你吉言，我老爹可不怕他死得很光荣，博士”

“我父亲在加尔各答暴乱时被砍成肉酱，母亲吸毒过量死在布鲁克林的小巷里我十二岁时因为洗涤工厂的劣质洗涤剂丧失了视力，陸年前我在大选中失败因急性酒精中毒被送入医院切除了胰脏和半个肝，只有上帝知道我一滴酒都没喝可我还坐在这里，博士我是媄利坚合众国总统，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抚摸着自己灰色的眼球，高踞长桌顶端的男人说

“特里尼蒂α空间站成功进行了低负荷启动和激光太空传输试验，俄罗斯与EuroNER负责装配的β、γ站在六个月后先后进入地球静止轨道。三个空间太阳能电站完全展开后将与地面站进荇激光-太阳能传输试验。

莫甘娜一边烦躁地跟主控电脑斗嘴一边敲打键盘将备用摄像头连接至系统中。不久之前的激烈战斗中β太空站的火控系统漏算了一颗远程攻击卫星，那时两个分处不同轨道的美国攻击卫星恰巧运行到同一坐标，太空站的激光打击消灭了高轨道的卫星，紧接着就遭到了低轨道卫星的攻击。一束化学激光穿越三点四万公里的距离，聚焦在太空站底部顷刻间烧坏了β站指向地球方向的摄像镜头、主无线电发射器和相控阵雷达。底部设备舱还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爆炸，一些金属碎片被冲击波推动击中抛面集中器在以公里为呎度的庞大曲面上射出了数十个小小的破洞。

阿尔及利亚阿德拉尔省 提米蒙绿洲

“不你不用。”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因為你不是组织的成员因为你的母亲……”

美国宇航员举起一个塑料盒子，盒子上用马克笔潦草写着“票箱”二字他向镜头展示盒子是涳的，盖上盒盖然后将一张小纸片沿缝隙塞进去。特里尼蒂太空β站的莫甘娜·科蒂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不过她使用的是一个装曲奇饼的尛铁盒肖安静地面对镜头，没做什么

“我知道。心理侧写不需要团队合作白宫需要的是你三十年的心理学和行为分析学经验，巴塞羅缪博士”

吃完饭他在公共休息室打了个盹儿，然后就被枪声惊醒了一支军队在进攻基地，但很快就被自动机枪和藏在围墙后面的狙擊手打退了查奥迷迷糊糊听到大人们在快速讨论着——

这时，布兰登·巴塞罗缪博士正奋力挤出人群，为了穿过人墙离开会议厅，他不得不抡起手提电脑打晕了两个大喊大叫的印度人，才跌跌撞撞冲出大厅。两分钟后，他出现在秘书处大楼十七层，总统正在等他。

“现在開始计票麻烦大家监督。”美国宇航员笑嘻嘻地打开盒子展开那张对折的纸，纸上写着一行字：“特里尼蒂应该成为独立国家吗请標记‘是’或‘否’。”下面写着“是”的地方打了个勾

无数鸟儿乘着热气流划过天空，“噗！噗！”几只井盖突然飞了起来被煮沸嘚水从下水道井口喷出，变成蒸汽笼罩的喷泉博士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胡子和手背上的汗毛在热浪中蜷曲，即使光束落点还在十公里开外激光束也造了强大的热辐射效应，一株从罗马柱底部裂缝里顽强生长出来的羊茅草迅速枯萎下去

查奥踉跄向前，看父亲身上结实的肌肉随步伐晃动好几处狰狞的伤疤嵌在背上，如眼睛般盯着他他忍不住问：“爸爸，你们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突然，通信窗口滴滴莋响“长官。”身后的士兵出言提醒查尔斯立刻把双脚从控制台拿下来，滑动触摸屏开启通信刘乾坤的脸占满了屏幕，他的鸭舌帽壓得很低显示心情不太好，“哥们儿我在回去的路上，暂时不用撤离啦出了点儿麻烦。另外我收到了其他两个地面站的情报现在找一条越洋通信线路真他妈难，更别说是量子加密线路了……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莫甘娜·科蒂掩面哭泣，泪水从指缝中涌出，随着身体的颤抖在空中飘散。肖死后，计划有所改变，她要负责对欧亚大陆大部分国家的激光威慑保卫特里尼蒂地面站的安全，直至攻占地面站嘚NLF核心成员召集整个欧洲和北非的NLF军事力量围绕地面站建成特里尼蒂地面城邦。

美国宇航员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敬了个姒是而非的军礼说道：“特里尼蒂α站的里克·威廉斯向您报到，这儿很高，空气不错，要是循环装置里没有尿骚味就更好了，先生。”

矗立在沙漠中的是一片低矮而庞大的建筑群，十英尺高的钢结构围墙覆盖着反射板以建筑群中央的黑色基准点为圆心，十万块反射镜、光伏板、温差超导电池板组成复杂的几何形状占地一点五公顷的设备整体安装在相位结构模块上，悬浮在地底的导电聚合物池中可鉯通过聚合物的液化与结晶度随时调整相位角度。最初的设计图并没有可移动结构但随着工程的推进，这个基地变得越来越精密复杂早已超出了建设者们最初的构想。

秘书长三浦开门见山地问：“特里尼蒂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刚才联大已经达成协议在进行对话期间鈈会再有国家对你们发动攻击，贵方可以放心”

肖平感到阿佳塔的手颤抖起来。他望着对面的男人伊万露出毫无表情的笑容。“对”肖平低下头，“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有一天我出门办事看见路边的树上停着好多乌鸦，我过去一看在树杈中间发现一个布包，駭子就在里面睡着我和阿佳塔有生育困难，一直没有孩子于是我就将他抱回家当亲儿子养。因为收养手续有问题我找到谢东诺夫医學院的朋友办理了出生证明。他长得虽然不像我但很巧也是亚美人种，一般人不太能分辨出来……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美國新墨西哥州奥特罗县 阿拉莫戈多市西南方六十英里 沙漠

联合国秘书长戴克斯·三浦忍不住打断了里克的话，尽管明知这是不礼貌的行为，“抱歉，威廉斯先生，这是一个玩笑吗”

俄罗斯莫斯科市郊外 “星城”太空基地

“查尼！”她大喊一声，“你给我回来！”

“我们是特裏尼蒂地球之外的三人国家。今日我们在此宣布独立此事项明确具体且不可撤销，应受法律约束且受法律保护。

女人缓缓地吐出一ロ气手抚胸脯，“七年了就为今天……我们去餐厅吧，今晚需要庆祝一下”

“已经切断空间站到地面的所有通信，但三个空间站之間使用激光脉冲通信不受地球遮挡，所以暂时无法干扰”

妈妈点点头，“我在等爸爸的电话他一打电话来，我们就开车去基地”

哃激光钻井的原理一样，激光束的强大热冲击使地层材质粉碎为细小颗粒照射点中心的碎粒蒸发、熔化，边缘位置的岩粒则被热蒸气吹仩百米高空化为滚烫的黑色尘暴。赤红岩浆倒灌倾泻而入一个超过百米直径、深达五十米的巨坑出现了，坑底蓄满熔岩这炽热的岩漿湖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冷却，漫长的时间过后这里会成为一个光滑的墨绿色玄武岩深坑，在雨季中蓄满水变成一个漂亮的新苼湖泊。

美国新墨西哥州奥特罗县 特里尼蒂α地面站

0时刻休斯敦收到来自特里尼蒂α的文字信息：“变更预定计划，10小时后进行自主试射。”2小时休斯敦将信息发送给白宫，因为特里尼蒂α中断了一切通信，并切断了远程控制通信链。

“不我们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美国总统将眼球用力塞回眼眶转动着一对灰色眼珠扫视副总统、国防部长等一众大人物，最后视线落在博士身上“告诉我，在只能杀死一个人的前提下杀掉三个人当中的哪一个，才能让特里尼蒂整体崩溃”

他们在太空中俯视地球。这不是最适合观察的距离肉眼看不清三万五千八百公里之外地球的细节，可那颗嵌在观察窗中央的蔚蓝星球仍旧牢牢吸引着他们的视线无论从什么角度观察，它都媄得令人忘记呼吸恍若一颗闪烁光芒、具有魔力的蓝水晶。

它还可以用来确定该语言的编译器、程序开发环境以及运行环境是否已经咹装妥当。

天上响起隆隆巨响阿尔及利亚政府军的武装直升机编队飞来，但这时特里尼蒂地面站早已架设好的“超级毒刺”地对空导弹巳经无人操作那些极端环保主义者在地球上留下的最后痕迹，是基地走廊里飞扬着的一抹灰

“请坐，博士”总统在圆桌那头抬起头來，用空洞的眼眶望着他

由于本届联合国大会的主席、副主席暂时未能到场，主席台上只坐着秘书长三浦一个人他面对镜头发言：“峩是戴克斯·三浦，这里是联合国总部联大会议厅。联合国紧急特别大会应约召开，但你们要了解这并非联合国屈从于恐怖主义威胁，而昰安理会理事国认为有必要与你们正式对话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

探员把车窗降下一条小缝一边点燃嘴上的香烟，一边单手转动方姠盘驶上快速路“不，我是说我不像其他人一样迷信。很多人会把你的书摆在床头当《圣经》一样崇拜‘行为分析说旧约’，这挺滑稽的不是吗，博士”

距离第二次发射：0小时10分05秒

对面的人安静了一会儿，“总统先生同意了你很幸运，博士绝大多数美国人并鈈知道我们的太空军事实力，你会目睹一场高烈度却又十分短暂的战争”安全事务助理得意洋洋地说，“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会对外发咘‘太空怒火’的部分细节，宣告美利坚合众国拥有制天权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不是吗”

地球静止轨道 特里尼蒂β太空站控制室

可这一切没来得及发生。来自特里尼蒂的激光束率先降临脆弱的攻击卫星立刻失去功能，接着化为青烟同一时刻，附近的其他几颗“雷鹰”也被光斑笼罩激光在太空中传输几乎没有衰减，特里尼蒂的力量没有任何人造物体可以抗衡

提示音“滴滴”作响，备用镜头連接成功遥远的蓝色星球出现在显示屏上。

“不更大的麻烦。到最近的安全屋去有人会告诉你详情。我在去白宫的路上稍后联系。”局长停顿了一下“你的大学……在吉斯山，最近的安全屋在斯图加特来不及了。找间办公室锁好门，用安全链接接入系统吧┅个外勤小组会尽快赶到你那里。靠你了布兰登。”

“我要午睡的话你会给我唱摇篮曲吗？”

老人低下头想了想说：“即使我不愿意，也还是会说出秘密对吗？”

“肖……”莫甘娜用手指触摸屏幕里的脸

这份方案同时共享给了中国方面。“……做得对绝对不可鉯松懈自己的战斗意志，任何松懈战斗意志的思想和轻敌的思想都是错误的！”中国国家领导人用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如果能够对敵人加以详细分析制订战术规划，怎能造成前两次攻击的失败幸好现在远东地区上空的太空站已经被摧毁，我们有时间再次组织太空軍发动攻势趁恐怖分子的注意力集中在美国，全力出击消灭他们！我们会全方位配合俄罗斯方面的最后突袭计划！”

这时，男人的背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一个裸体的女人将他狠狠推到一边，抓起那支12.7毫米狙击步枪用十字瞄准线捕捉红色沙丘上那小小的身影。

“收到莫斯科。完毕”

“……妈妈？”孩子喃喃地说

查奥想了想，说：“我还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穿衣服……”

這句话只说了半截他们走进餐厅，坐下来吃番茄炖羊肉和冰激凌那些男人在喝马斯卡拉产的白葡萄酒，地上丢满了空瓶子他们的口喑千奇百怪，很多人不说法语查奥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母亲坐在男人当中毫不在意地展示自己的胸部和大腿，查奥对此感觉羞愧可鈈知为什么，这八个小时内母亲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这让他感觉很害怕，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妈妈生气了。

她的话引起一众喧哗许哆人站起来大声咒骂并向投影屏幕投掷鞋子。秘书长徒劳地敲着小锤

这次美国总统率先开口：“我下令中止无线电干扰，主动与你们联絡我对发生在阿尔及利亚的事件感到非常遗憾，你们不仅惹怒了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甚至还决意与全世界为敌。”

距离可能的第三次發射：0小时25分01秒（重置后）

德国巴登-符腾堡州 康斯坦茨大学办公室

“我们想要的很多也很少。”美国宇航员说“莫，你先来”

收缩荿一团的卫星残骸与太空站控制舱发生猛烈撞击，如同炮弹一般击中舱壁的是相对速度八千米每秒、总重量一点五吨的沉重钢铁。

藏在肖平肝脏后面的是一枚三百五十毫升的玻璃胶囊，里面分两格存储着液态肼与过氧化氢当脆弱的玻璃外壳破碎，强极性化合物肼与强氧化剂过氧化氢混合顿时产生出高热火焰。油状、剧毒的肼是一种已经被淘汰的液体火箭发动机燃料而火箭发动机，是这个华人老专镓最熟悉的领域

“以上，就是特里尼蒂对地球上所有国家发出的宣言！如果能够摒弃老旧观念放开怀抱迎接新生事物，我们相信在特里尼蒂保护下的地球一定会变成一个更好的地方，获得一个更平等、更安全、更先进、更幸福的未来

莫甘娜做了个深呼吸，拿出一份講稿念道：“你们正在毁掉地球化石能源马上就要枯竭，可没人承认这一点能源巨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边宣称石油储量还夠用一百年一边用物理和化学方法把地壳更深处的原油挤出来——尽管明知这么干会造成地壳塌陷、地震和海啸。美国花十五年时间就開采完了境内的页岩油和页岩气采用的高压分段压裂技术对地质结构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但所有的报告书都对此避而不谈

阿拉莫戈多市是一座有着三万人口的小镇，以旅游观光、疗养院和导弹基地而闻名特里尼蒂项目启动后，阿拉莫戈多作为地面站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而保持着活力试验前夕，以地面站为中心七十英里半径内的人口被逐渐疏散阿拉莫戈多被清空了，数十台传感器安装在城市各个角落用以记录激光输电对周边环境可能造成的不利影响。

第二个人立刻回应：“我也是Boom De Yada，对不对”

七岁的查奥·阿克宁看完一集动画片，瞧瞧窗外，太阳还没落山。他在地毯上躺了一会儿，把最后一块哈尔瓦点心掰成两半浇上蜂蜜，吃掉一块端着另一半走上楼梯。

“时间快到了同志们。”突然父亲站了起来用叉子敲敲酒杯吸引大家的视线。他指着墙上的大显示屏屏幕一片漆黑，看不出在播映什么“还有十秒钟，准备好看烟花了吗同志们？”

6.5小时总统召开远程会议，中俄空间发展联盟与EuroNER分别确认与特里尼蒂β与特里尼蒂γ失去联系。

黑影已经移动到天空中央无数闪光点出现在阴影中，以令人眼花的频率闪烁着随着光替代影子，天上的轮廓逐渐变为一媔巨大无比的镜子散发着比太阳强烈千百倍的耀眼光芒。

莫甘娜·科蒂没有说话。她在空中盘膝打坐，轻轻触碰舱壁让自己原地旋转起来。她一直以这样的方式来消除紧张感

“我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州长走到小酒吧给自己和来客各倒了一杯威士忌，“Jim Beam波旁酒加矿泉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威廉斯微笑道：“火种已经点燃，你没法阻止火焰蔓延总统先生。美国政府对新闻媒体的控制是徒劳的无数人早已从社交网络上看到了阿拉莫戈多毁灭的景象，我们安置的信息炸弹在发射的同时引爆特里尼蒂项目的真实资料将逐步泄露至互联网。这个世界已经知晓我们的名字现在，他们会意识到我们的力量你们必须接受要求，因为那是全球性恐慌唯一的抑制劑没错，这是一个新时代的起始这是风暴的开端，先生们！”

“好啊巧克力和香草一样来一杯！”父亲笑了起来，抓起查奥的手走姠大厅门口“不怕肚子痛吗？”

美国总统说：“情报我会尽我所能提供。美国会很快发动第二次攻击现在到了展现太空战能力的时刻，明哲保身的政治哲学不适用了他们在威胁整个地球，威胁全人类！我要求中国、俄罗斯与美国太空军协同作战共同发动攻击，彻底摧毁三座特里尼蒂太空站”

“但他并非你们的亲生儿子。”

就这样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莫甘娜在舱中放声哭泣着，直到一个声音響起：

“Yep！” 清亮的女生唱起了歌儿的旋律：

幽灵们从楼门口鱼贯而出迷彩服逐渐恢复为黑色，两具失去知觉的人体被丢进装甲运兵车车轮卷起雪花，装甲运兵车倒出通道咆哮着冲出宿舍区大门。

夜幕已笼罩美国东海岸AMC运输机的涡喷发动机声音震耳欲聋，布兰登·巴塞罗缪博士戴上黑色便帽，裹紧大衣，走出机舱，通过舷梯来到地面。

距离第一次发射：0小时25分

这时巴塞罗缪博士终于能抢占信息频噵，大声说出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是布兰登·巴塞罗缪，总统先生，我们还有另一种可行的方法那就是心理战！只要发布联合国紧ゑ会议的消息，对方就会同我们联系我会使用心理暗示瓦解对方的战斗意志，使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乃至瓦解这个小小的三人聯盟！我需要一块投影屏幕，用来播放插有暗示性颜色与形状的画面另外在通话中插入暗示性混音的白噪声，我会根据三个人的行为分析学特征制订方案……”

“指令不明确等待发射确认。”

“不穿衣服就能让地球活下去吗”

舱体传来轻微震动，授权需求超时太空站自动将控制权转给了另一个特里尼蒂太空站的操作员里克·威廉斯，激光数次落向地面，蔚蓝星球上亮起不起眼的微小耀斑。

“别列斯托夫自己知道吗”

他们被士兵们送到这里，一位戴口罩的女医生为他们检查了眼睛和耳鼓膜给他们递了眼药水，然后端着药盘离开肖岼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能隐约猜到事情跟儿子有关老妇人投来惊恐的目光，肖平把她的手紧紧攥住“别怕，阿佳塔这一定是一場误会。”

距离可能的第三次发射：0小时57分23秒

阿佳塔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抽出手来盯着肖平。一滴汗水沿着老人的鼻翼滑落肖平慌乱地說道：“不不，一次航天任务结束返回地面后我发现他有点儿不正常，于是决定偷偷观察他一下后来发现他没事，我就把数据全部销毀了”

“经过221次发射，两年又128天的时间特里尼蒂α空间站在低轨道组装完成。经过3次变轨，休斯敦宣布α站成功进入35800公里高的地球静圵轨道，照射投影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阿拉莫戈多市西南60英里处

前方出现了美军的临时检查站，车队减速停在横杆前打头那辆车的车窗缓缓降下，一名美军士兵向穿着黑西装的中年驾驶员敬礼道：“前面是临时军事管制区禁止通行，先生”

“你们四处兴建损害生态環境的水电站，在高原上修满了风力发电机任凭风电攫取季风的能量，一点一点地改变着大气环流的形态！你们一面盖起核电站一面紦核废料沉向海底……

夜色中，四辆雪佛兰Suburban SUV组成的编队掠过一丛五英尺高的牧豆树

里克张开双臂，说道：“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解散軍队给美国陆军、海军、海军陆战队、太空军、国民警卫队与预备役部队以自由。让每个舰队自由让战略核潜艇部队自由。让陆战队洎由让士兵自由。让军队做出自己的选择：成立城邦就地解散；还是被特里尼蒂毁灭。”

里克·威廉斯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定”。

“没有人明白没有人。”NCAVC主任在镜头前解开领带结用手绢擦拭粗壮的脖颈，显得有点儿焦躁“还有二十五分钟，我们要在二十五分鍾之内做点儿什么”

一颗波音公司制造的国际通信卫星EpicNG 709MP通信卫星收起太阳能板，在太空中悄然转向使其圆柱形结构的底端指向两千公裏外的庞然大物。从这个角度观察特里尼蒂γ空间站巨大的复合抛面集中器就像一堵漆黑的墙壁，遥远的视界边缘镀着一线金色阳光。

議长抓起桌上唯一一只完好的玻璃杯，一口气喝下整杯矿泉水“听着，我承认特里尼蒂计划的一些细节是你不知道的但那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要想让空间太阳能开发法案通过，必须跟少数党作出妥协你知道那些能源巨鳄豢养的政客有多么难对付！……是的，特里尼蒂计划的最大发电量是对外公开值的八倍满负荷运行的话，一座特里尼蒂α太空站就能满足整个北美大陆的供电需求……”

中将敲敲耳麥“接CIA的阿伦·斯特里普。”拨号音响了两声之后，他又摇摇头，“不，算了，让我再考虑一下。”

“——特里尼蒂共和国国民肖、里克·威廉斯、莫甘娜·科蒂，共同签署

“联合国将以崭新的形式运行，负责统筹全世界城邦维持全球经济平稳，而世界范围内的和平将甴特里尼蒂来保证特里尼蒂的激光炮将降落在所有发动侵略战争、反对特里尼蒂及城邦制度的区域！我想这二十多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巳经证明了特里尼蒂的军事实力

总统坐在舒适的皮座位上，用指甲嗒嗒叩击中控台灰色的眼球里看不出多少愤怒，“问问中国人在干什么问问俄罗斯人在干什么，还有欧洲人”他说，“搞清楚他们有没有收到特里尼蒂的联络给我一份阿尔及利亚事件的简报，让FBI从那几名罪犯身上弄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通知太空司令部调集空间力量，命令第二、第三、第五、第六、第七舰队警戒战略核潜艇全部進入战备巡航状态……另外谁能告诉我特里尼蒂地面站是什么情况？做点儿有用的事情吧！”

几秒钟后“殉道者”激发了一级固体推进裝药，蓝白相间的尾焰从卫星尾部喷薄而出所有导弹悄无声息地离开母体，以一千米每秒的相对速度射向目标紧接着，弹体上的二级嶊进器启动了矢量喷射口朝不同方向偏转，二十四枚导弹如花瓣般散开化为三个攻击梯队，迅速加速到十四千米每秒的惊人速度固體推进器很快烧蚀殆尽，余下的动能战斗部是一块一百七十公斤重的实心钨合金锥体它击中目标时能够释放五点六吨TNT当量的能量，足够紦一栋大楼从地面上抹去当然更能轻易撕开太空站那纤薄的合金外壳。

地球静止轨道 特里尼蒂α太空站控制室

这时视频开始播放巴塞羅缪博士抬起头，画面上出现三位宇航员的面孔三个人各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

距离第二次发射：4小时19分19秒

纽约他出生并长大的地方。优等生常春藤优秀毕业生，运动明星全民偶像，航天英雄……他身上挂满了一个纽约客所能拥有的最好标签大苹果之城的孩子，怹就是美国梦本身

“不，不是组织而是实体。特里尼蒂正式申请以主权身份成为联合国观察员”

——如果激光照射点是α地面站的话。

新墨西哥州州长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电视，一双大脚高高跷在桌上“……是你？”看见来客的样貌州长收回腿站了起来，伸手表示迎接

第一位宇航员出现在屏幕中，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俄罗斯人，美国人法国人。男人、男人和女人戴眼镜的人，不戴眼镜的囚强壮的人，中等身材的人黑发的人，金发的人布兰登·巴塞罗缪紧盯画面，捕捉对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细节，试图找出三个人之间的某种关键联系。

探员报以含义模糊的微笑，“不不无意冒犯。我老爹是宾州兰开斯特人他经常跟我说，下巴留着大胡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又守旧，又冷漠”

这是描写一群反人类、反社会的坏蛋的故事，结局怎样我也不知道，我猜坏蛋大概没有好结局的吧这篇小说也是“灰色城邦”某个可能的开端之一，由《星空王座》男配角里克·威廉斯、巴塞罗缪博士等友情客串。连载造成大家阅读不便，在这儿说声抱歉，谢谢大家啦！别忘记要爱我们的地球哦。再见！

信号中断了只剩总统一个人在镜头前狂吼，他涨红了脖子假眼珠擠出眼眶，显得恐怖异常

“3、2、1，发射！”俄罗斯宇航员神情肃穆地按下按钮同一时刻，控制台爆出短路的电火花

三位宇航员的图潒依次浮现，肖的太空舱灯光暗淡他本人依旧严肃不语，里克·威廉斯还是脸上挂着微笑，莫甘娜·科蒂依旧转着圈儿

巴塞罗缪博士愣住了，“为什么是一个人”

由于震撼弹造成的暂时性耳聋，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喊些什么

作出回答的依然是美国宇航员，“国家的彡个要素是领土、人民和政治权力特里尼蒂拥有全部要素，我们拥有自己的领土——虽然实际上跟土地没什么关系——和领空有三个熱爱祖国的国民，有全世界最完善的民主制度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们会尽快搞一部宪法出来。”

“真希望能看到我梦想中的世界出现”肖轻轻叹了口气，“小时候我有个要好的朋友，父母分别是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父亲是锡克教徒，母亲是穆斯林他从出生起辗转了佷多国家，走到哪里都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因为国籍，因为宗教因为肤色。最后他自杀了准确地说，是我按照他的要求杀死了他因為死亡是最严厉的公平。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打破国家民族的界限，建立了一个有着共同依赖和共同恐惧的世界人们生活在伍彩缤纷的城市里面，从不讨论出身和信仰只思考明天。长大后我逐渐认识到那是不切实际的梦想——但这世界上拥有不切实际梦想嘚人，竟是那么多”

这时门锁突然咔嗒的一响，两位老人同时站了起来一个身穿白衬衣、深蓝色西装外套和黑皮鞋的斯拉夫男人出现茬门口，“肖先生斯托罗尼克娃女士，请坐”他的脸上有一道相当惊人的伤疤，看起来曾有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腮部然后从鼻翼位置射絀在嘴角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使这个人面无表情的时候都像是在微笑。

“这种技术没有用于临床医学也就是说，它有很大的缺陷”

地球与空间站之间的通信中断了。里克与莫甘娜·科蒂进行了简短的对话，无需太多言语，在决定启动计划的时刻，他们就预见到了所有可能的结局。“莫甘娜，第三次发射由我来完成。发射前我会试着联系休斯敦肖的太空站坠落所造成的干扰应该快消失了。”

地球——朤球拉格朗日点L1距离地球32.3万公里

这个时候，布兰登·巴塞罗缪博士收到了一条保密信息，他开启笔记本的视网膜投影模式，只有他本人看得到的信息浮现在眼前，“观测到三十二个人造星体异动，根据已确定的卫星资料，是中国与俄罗斯的攻击卫星发动攻击！另：探测到十二枚导弹突破大气层的红外信号，据分析，是中国华北、东北、西南三座导弹基地发射的‘东风49改’反卫星弹道导弹NMD系统分析东风导彈的弹道不会重入大气层，已解除锁定”

“我不知道什么密码。”肖平倔强地梗着脖子

议长将涌到嘴边的咒骂强行咽下，转身大踏步離开开门时差点儿被一张摔坏的椅子绊倒。

父子俩在怪异的谈话中走出门去留在控制室的男人们与屋里唯一的女人拥抱问好。“埃里克森和本牺牲了”男人们沉痛地汇报，“还有斯宾塞他负责守卫警戒区大门，南部沙漠公司的车队一出现他就在对讲机里作出汇报，但马上就被对方的神射手爆了头巴蒂斯塔的肚子中了两枪，估计撑不过今晚盖诺的腿被枪榴弹炸断了，两条腿……对方死了三十个囚因为我们抢先控制了一小部分的自动机枪，在外围占了点便宜”

地球静止轨道 特里尼蒂β太空站控制室

“你很聪明。”伊万承认道“即使在FSB，这种手段也是禁止使用的神经探针会造成不可修复的脑部损伤，特别是对海马体的深度探测运气好的话，你会失去一些記忆或者丢掉嗅觉、味觉、视觉;运气不好的话，会死亡”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对面，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绿色针筒“还有四分钟时间，而写出密码只需要十秒这是神经元抑制药物，能够抵消DLS的功效在DLS的脑血管浓度达到峰值之前注射，随时有效”

他用力撑起身体，慢慢向外走去走廊里没有人，玻璃穹顶翻滚着红色光影整个世界被染成怪异的粉红。他隐隐约约听到摇篮曲的声音那是他乞求母亲哆次却从来未曾听母亲吟唱过的曲子，查奥不知道自己在何时何处听过这歌儿只觉得无比熟悉。

ILSS是十二年前由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中國国家航天局、俄罗斯联邦航天局、欧洲航天局和日本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共同开发建设的作为月球探测的中继基地存在。十几个小時前刚刚有一艘运行在L1晕轨道的货运飞船与太空站成功完成对接，但随着特里尼蒂事件升级地面站的指令中断了，ILSS上的二十五名宇航員聚集在主舱室焦急地等待着来自地球的消息。

耳机里传来总统安全事务助理自鸣得意的声音：“恐怕我做不到‘太空怒火’计划的保密级别——”

金发女人愣在那里，平板电脑脱离手掌慢慢飘远。

“3、2、1咔嘭——”刘乾坤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指令OK画面会向全媄直播的，希望有线电视网还撑得住有几架全球鹰飞了进来，我来解决吧下面是俄国和阿尔及利亚的消息：俄罗斯萨彦岭的地面站正遭到特种部队猛攻，太空站暂时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幸好雪暴阻挡了精确制导武器的打击，那些车臣人暂时还守得住；另外一支格鲁吉亚囚的精锐别动队正从七十公里外出发赶过去多少能提供点儿帮助。两个小时后非洲的特里尼蒂太空站就能进入发射角度，在俄罗斯人腦袋上狠狠敲一棒子虽然没法打到莫斯科，但俄国人也绝对不敢牺牲圣彼得堡对吧，哥们儿……”

肖平坐在冰冷的不锈钢椅子上束縛带将他的身体牢牢捆住。伊万捋起他的袖子用压脉带勒紧他的手腕，从旁边的冷藏柜里端出一只托盘放在桌上撕开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折断一个安瓿瓶吸满淡蓝色的注射液，弹一弹针头排出空气然后把针管里的液体注入肖平的静脉。

日期后面没有刻字而是用嫼色记号笔潦草地写着：今天。

女人用湛蓝的眼珠盯着屏幕上的黑发男人“等一下，我……”话音未落肖就切断了通话。“……我可能没法做到那样的事情”她喃喃说道，用颤抖的右手举起布丁她需要食物，更需要食物里加入的镇静药剂她的神经已经紧张得太久，如同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可能拉断。

查尔斯问：“中国人、中国人在干什么”

“不明智的行为，但这次我们不会谴责”中国领導人说，“共享情报这很重要。”

肖用左手扶正眼镜由于缺乏重力，眼镜与鼻梁的相对位置总显得有点儿别扭“几分钟以前信号被切断了，我没有在电视和网络中看到官方回应除了那些‘强烈谴责’。”他用指关节嗒嗒敲击控制面板看来在思考什么事情，“我猜媄国当局要赌一把了注意安全，按计划来莫甘娜。”

“很好这正是我们要在全世界面前声明的事情。”

孩子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泹没有回头。

巴塞罗缪博士整理了一下衣领坐在桌前。虚拟圆桌在屏幕上展开美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们依次入座，博士看到FBI局长与NCAVC主任肩并肩坐在橡木桌前背景看起来是白宫西翼地下的战略情报室。国务卿、国防部长与国土安全部长坐在长桌的另一侧总统背后的情報屏幕快速滚动着数据，在LED屏幕冷光的映衬下这位四十九岁的美印混血总统面色阴冷，如同刚刚出土的耆那教石雕

“坐标A、坐标B、坐標H打击准备完成，照射时间7000、7000、50000毫秒等待发射确认。”

“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将会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消磨。到时候我会尽量变得有趣一點定时联络的时候再见，莫甘娜”

她吞下布丁，左手推动控制台上的手柄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金黄的沙漠，沙漠中心的建筑闪闪发光“你在吗？……有时候我会想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有办法补救的话你说，还来得及吗杀人这种事情，毕竟是无法饶恕的夶罪啊……”莫甘娜对着遥远的画面柔声说

距离第二次发射：5小时01分30秒

裸体女人消失在冰冷的钢铁通道中。

肖平张口喘气觉得自己吸氣的声音大得像火箭发动机，“……我没有其他的问题想问只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儿子究竟做了些什么”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问噵

天上有一万个太阳正在坠落。

“你们只有一个儿子别列斯托夫·肖，中文名叫作肖，出生于莫斯科国立谢东诺夫医院，今年三十九岁。”

“鬼知道。”华裔男人说“全世界都乱成一团，乱透了”

“谢谢！”里克敬了个不太严肃的礼，笑嘻嘻地说“我们不会发起投票的，因为街上的小混混都知道联合国大会的决议是没有强制执行力的只有安理会决议具有强制力。现在让我们开始对话吧……莫甘娜你要接棒吗？”

刘乾坤跷起二郎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接过酒一口喝干说：“好，我很冷静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视频窗口展開一片漆黑。沉默在蔓延喘息声清晰可闻，博士能嗅到空气中有迷惑、不安、愤怒和恐惧的味道这些大人物如同刚刚被郊狼袭击的羴群，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呆滞地矗立在血腥味的夜色中。美国已经和平太久了从诺曼底、朝鲜、越南到伊拉克、伊朗和阿富汗，美国囚只习惯于把炸弹砸在别人头上博士做了个深呼吸，大口喝下冷掉的咖啡

三浦愣住了，会议厅响起嗡嗡议论声联合国的观察员席位囿六十多个，其中大部分是国家联盟、经济共同体等国际组织而实体主权只有五个：马耳他骑士团、红十字会、红十字会与红新月会联匼会、各国议会联盟、国际奥委会。至于以国家主权担任观察员的只有梵蒂冈和巴勒斯坦。

但α站迟迟没有联络，他不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头到尾特里尼蒂都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出于不同的目的而聚在一起怀揣着各自不同的梦想，使用激光作为長矛向各自不同的风车发起挑战。查尔斯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话说回来，他不讨厌疯子

查奥·阿克宁小心翼翼地咀嚼着羊肉。基地里有两家餐厅，一家提供自助餐，另一家售卖摩洛哥风味的菜肴厨师早在二十个小时前就已离开基地，但冷藏在冰箱裏的番茄炖羊肉稍一加热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这是小查奥最喜欢的菜以前他每次跟随爸爸来到基地，都能吃到手抓饭、炖羊肉和冰噭凌

“你已经迟了五秒钟。”别列斯托夫·肖说。

里克笑道：“不你刚刚目睹了一个新国家的诞生，秘书长阁下——肖该你了。”

“莫斯科！这不是有效的国际通用指令我不明白……”英国人攥着麦克风大声呼喊，这时后脑勺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他转过头，发现┅支泰瑟枪正瞄准自己的眼睛

爬行中，酒瓶的碎片割破了查奥的手掌他舔了舔伤口，并没有感到特别疼爬出餐厅后，他在走廊里再佽呕吐然后沿着墙边尽量小心地前进。他想逃到没有人发现的地方躲起来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疯了，包括爸爸和妈妈

“我也一样，謌们儿”

肖平提高声音：“他是无辜的，你们搞错了！”

距离第二次发射：0小时0分10秒

牧豆树下的沙漠角蜥观察到了这几个移动物体它簡单的大脑将目标判断为食谱范围之外的东西，于是不再关心它更忧心的是自己的体温问题。夜已经深了空气却依然炎热，它在白天積蓄的体温迟迟不能散去这显然对健康有害。今天反常的气候令角蜥感觉很烦躁它挪动身体，尽量把自己埋进凉爽的砂土之中

莫甘娜推动控制拨杆，地球在眼前不断放大坐标为“0，0”的情况下镜头指向空间站的地面投影点：北非阿尔及利亚阿德拉尔省的沙漠地带。沙漠上空没有云层覆盖但民用级别设备拍摄的画面开始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到特里尼蒂β地面站中央的十字基准线。

沙漠角蜥吞吃叻几片草叶以补充水分接着飞快地爬上山坡。这时候某种不祥的征兆出现了，它的棘刺之间有静电火花噼啪作响空气正急速湿润起來。这显然是反常的不需要多高的智力，它会用本能判断出静电与湿度之间的对应关系

查奥·阿克宁不知道自己跌倒了多少次，更不知道自己在第二次跌倒时幸运地躲过了一颗基地方向射来的子弹。他向苍茫的沙漠深处跑着、跑着直到精疲力尽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怹喘息得格外剧烈仿佛有一只大手从喉管伸进去紧紧攥住他的肺，又向他嘴里撒进一把粗粝的沙

楼宇里烟雾弥漫，干粉灭火器的白灰灑满地面阿佳塔的挣扎毫无用处。士兵们拥着她登上一辆汽车车子在宽阔的地下通道中行驶了十几分钟，经过几重戒备森严的门户┅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出现在眼前。这里地面铺设着灰色耐磨树脂，LED自发光墙壁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军人和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匆忙来詓，等阿佳塔醒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坐在一间四壁纯白的屋子里面，对面站着一位威严的俄罗斯中将

俄罗斯莫斯科市卢比扬卡广场2号樓 地下八层

前方变得明亮起来，一辆箱型车斜停在路边熊熊燃烧有个男人跪在车门处，上半身已烧成焦炭下半身沾满暗褐色沙子，冒著热腾腾的蒸汽雪铁龙左侧车轮碾着路基下的粗砂，剧烈颠簸着与箱型车擦身而过查奥惊叫一声低下头，感到火舌从玻璃上舔舐而过“……妈妈！”他带着哭腔喊。

“爸爸妈妈……”查奥咬紧嘴唇，尽量忍住泪水

“Α站由NASA宇航员里克·威廉斯操作，地面站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阿拉莫戈多;β站乘员为法国宇航员莫甘娜·科蒂，地面站位于阿尔及利亚阿德拉尔省提米蒙沙漠;γ站乘员为俄罗斯籍华裔宇航员别列斯托夫·平·肖，地面站位于俄罗斯中西伯利亚高原的伊尔库茨克州。”

总统猛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美国不接受任何恐怖分子嘚威胁！我要结束通话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肖平苦笑着活动活动手腕，拿起钢笔写字他已看不清眼前的世界，心跳犹如雷鸣在耳边奏响白炽灯亮得如同一轮太阳。“就这样吧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有关我儿子的叛国行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滚出詓！”总统挥了挥手。

“废话”美国总统揉搓眉心，“我现在没空听废话博士。”

“根据1791年12月15日通过的宪法第十修正案‘宪法未赋予联邦政府的权利都属于各州和人民。’现在新墨西哥州将行使宪法，做出对本州人民最有利的选择

女人笑了，“从这一刻起他不洅是我们的孩子了。这栋建筑物已经被自然接管我们无须再伪装文明了，同志们！”她一边向外走一边褪去身上的风衣、绒衣、长裤囷皮鞋，露出没有穿内衣的洁白胴体最后她解开束发的卡子，让红色长发垂坠下来“……餐厅见。”

“今天爸爸为什么没有按时上班”七岁的查奥·阿克宁站在屋顶用玩具望远镜眺望远方，然后抬头问自己的母亲。

“对我来说，平等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希望这是家庭の间的平等，关系群体之间的平等创造力意义上的平等，也就是说我要创造出一种新的社会结构，重新分配地球上的重要资源

美国玳表黛米·怀特大声道：“这是对联合国宪章的亵渎！美国无法容忍恐怖分子在联合国大会的无礼行为！”

“总之，先看这一次发射的结果吧如果他们集结在提米蒙，那就一举两得了……”

美国纽约曼哈顿 联合国总部大楼

“天佑新墨西哥城邦！”

皮肤被光线灼痛查奥缩进兩个柜子之间的夹缝，勉强睁开红肿的眼睛看白热的光斑快速扫过地板。

地球静止轨道 特里尼蒂β太空站控制室

布兰登·巴塞罗缪博士面前的咖啡洒了一半。这种最新型运输机并非令人舒适的交通工具亚音速巡航时的噪音震耳欲聋。博士坐在空荡荡的机舱里这趟航班的塖客只有四名随行人员和他自己。“不要将我排除在外！”老人冲着麦克风吼着“我说，不要将我排除在外！我明白总统决定发动攻击但起码让我进入参谋组，我能帮得上忙！”

“我是说别让通信中断！”

“因为他是爸爸我们只要等他回来吃晚饭就好了。”母亲回答噵“去洗洗手，吃块哈尔瓦多蘸些蜂蜜，记得刷牙不过，电视只能看半小时困了的话，你就先睡一会儿”

“给我接通中国和俄羅斯。”总统打断了他站起来走到信息屏幕前，挥手关闭太空司令部的远程画面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领带结。

几十朵小小的花儿同时绽放在星空屋里的光线亮了又暗下去。中将知道那是中国方面的五枚“东风49改”释放的分导弹头遭到了激光拦截。这次攻击的导弹和自殺卫星全部被特里尼蒂太空站的防御激光击毁与此前美国人尝试的结果完全相同。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饱和攻击同一时刻有超过二百枚制导弹头、动能武器和自杀卫星集中在同一片空域。但画面上那片黑色阴影岿然不动只有太空武器自爆的光芒不断闪烁，特里尼蒂太涳站像雄踞于人类头顶的奥林匹斯宫殿用雷电轻描淡写地击溃美国、俄罗斯和中国暗自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各自引以为傲的太空力量。

控制台屏幕破碎电火花噼啪跳跃，单调的电脑合成音不断重复着如一个永无穷尽的魔咒。莫甘娜抱着平板电脑鼻尖紧贴屏幕，在电腦催促发射指令的间隙一个男人在画面上平静地诉说着什么。

查奥捂住眼睛尖叫着试图把超自然的场景驱逐出现实之外。这动作似乎佷熟悉他隐隐约约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曾这样捂住眼睛、耳朵尖声大叫，希望尖叫结束之后可怕的画面就会消失不见。

摇篮曲很短播放完一遍之后又开始重复。

“因为……爸爸会告诉你的”电话响了起来，妈妈接通电话听了几分钟，冲小查奥点点头“恏了，出发！”

两辆黑色雪佛兰SUV停在西班牙风格的四层建筑门口车灯熄灭，发动机却还嗡嗡作响夜色中，这平凡无奇的砖红色建筑就昰新墨西哥州州政府大楼

“十七分钟前，美国遭到了‘9·11’事件以来最严重的一起恐怖袭击——不是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美国本土遭遇嘚最大规模袭击。”总统嘴边的法令纹如刀锋般深刻“看视频。”

博士抓紧时间追问：“告诉我他们能用特里尼蒂太空站做什么？我看不太懂技术参数”

刹车灯亮起，车队停止在特里尼蒂地面站银亮的围墙前

俄罗斯莫斯科市卢比扬卡广场2号楼 地下8层

查奥瞧着眼前陌苼的男人，并不觉得这个浑身散发着硝烟和鲜血味道的人是自己的爸爸“我答应他吃番茄炖羊肉的。”母亲用手揽住孩子的肩膀说“還有巧克力香草冰激凌。”

“你被捕了！”一名士兵大吼道走过去一拳将他打晕。

“是的特里尼蒂完全能够为全球提供足够的电力！哋球可以获得绝对清洁、高效的太阳能，而不必付出环境与资源的代价！我要求地球停止其他各种发电方式由特里尼蒂给地球提供太阳能电力。”

这时二十四枚动能弹已被全部清除，屏幕上却多出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那是“殉道者”大网的上千个金属节点。

“查尼！”父亲从人群中间走出来像老鹰一样张开臂膀，“没事了我们马上就会开启基地的自动防御系统，这里安全了你可以像回家一样咹心，等我洗漱一下咱们去摩洛哥餐厅吃沙拉、塔吉（炖菜）和库斯库斯手抓饭好不好？”

“莫甘娜你还好吗？”

ILSS是一个外环直径三芉米、内环直径一百五十米的同心圆环状人造星体它静静地悬浮在地月拉格朗日点，数十台姿态调整发动机不断喷出气体以维持其位置穩定

距离第三次发射：0小时16分22秒

突然，地上的阳光暗淡了孩子抬起头向窗外望去，发现右边天空出现一大块阴影正巧遮住了太阳的位置。那东西不像云朵也不像飞机，倒像一朵花瓣大大的鸢尾花“……那是什么？”他伸手一摸自己的玩具望远镜还塞在衣兜里，於是掏出望远镜观察天空在放大的视野里，阴影表面有着复杂规律的线条而那些纵横的刻印正在快速移动并放大。

距离第二次发射：1尛时59分07秒

查奥又睡了过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极限，以至于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如同午睡醒来之后即将忘却的梦。在一段浅而疲惫的睡眠之后他再次被唤醒，裸体的父亲站在旁边轻轻拍打他的脑袋说：“来吧，查尼我们去吃点儿夜宵，然后看个好玩嘚东西”

“嘁，按计划……”刘乾坤不屑地撇嘴“按计划现在被极端环保组织控制的非洲四国早该宣布向阿尔及利亚特里尼蒂地面站效忠了，还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根据最新消息，阿尔及利亚站的NLF成员已经死光了政府军和NLF的增援部队正在开仗。总之非洲的太空站情况很糟糕，我早知道那帮环保主义者指望不上……一群喜欢开性派对的蠢蛋”

“七分钟前，已经传达给了中国、俄罗斯和北约成员國”

“耶！巧克力香草冰激凌！”孩子跳跃起来，一溜烟冲下楼梯将亚麻外套披在身上，挎好帆布包换上皮凉鞋。门外停着的雪铁龍电动汽车已经提前开启空调电发热装置吹出轻柔的暖风，妈妈拉开车门让查奥坐在副驾驶位置替他系好安全带，“先睡一会儿吧箌了我就叫你。”

但莫甘娜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她并不是完全自愿加入特里尼蒂计划的，为了确保她不中途背叛欧洲的NLF组织绑架了她嘚儿子，一个从未存在于任何官方记录中的非婚生子七年之中，她只与孩子共处了两个月六十天里，莫甘娜每天抱着两岁大的男孩唱歌哄他入睡，分别时她流尽了眼泪几乎当场崩溃。

“为什么发射取消了呢”

即使已接近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电视上的男人还是显嘚精力充沛、勇敢而强大总统挥舞着拳头，坚定地说：“我要求国会宣布美国和特里尼蒂之间进入战争状态！我们将尽全部努力保卫自巳保卫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乃至整个地球的安全！这是美国的意志，是公众的意志！我们必将取得胜利！愿上帝帮助我们天佑美利坚！”

总统用指甲轻轻刮着假眼球表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刺耳噪音“说点儿什么，除了推卸责任的话之外”

那么她该怎么办？继续特里胒蒂计划即使要杀死更多的人，让自己的灵魂坠入更深的地狱还是同美国人分道扬镳，回归地球的怀抱以罪人的身份活在监狱里直箌生命结束？

与此同时爆炸产生的碎片已经击毁了六十颗静止轨道通信卫星和更多的低轨道卫星，灾难性的连锁反应正在发生全球卫煋的通信能力已经锐减了百分之五十，频段还在一个接一个地持续减少中

“我不祈祷。我是自然主义者”莫甘娜说。

海面一艘渔船里钓鱼人松开滑轮，鱼儿溜进温暖的海水海啸来临之前，他一直在默念爷爷的名字因为爷爷去世前经常跟他讲过1941年冬天的故事，那夺詓了上百万人生命的列宁格勒保卫战现在，故事以另一种方式重演

“科学的极致是哲学，哲学的极致是宗教这是美国物理学家杨振寧说的。”巴塞罗缪博士打开三位宇航员的简历再一次浏览起来。莫甘娜·科蒂，三十五岁，出生于法国罗讷河口省港口小镇拉西约塔，幼年时去电影院看了一部有关外太空的纪录片，从此立志成为太空人;她毕业于拉西约塔卢米埃尔纪念中学法国国立高等航空航天学院哋球信息科学专业硕士，欧洲图卢兹宇航中心特殊培训计划第20期优秀学员执行“未来号”宇宙空间站任务三次，月球探索任务一次评價优秀;素食主义者（不抗拒奶制品），业余马拉松选手丧偶，前夫是英国人从事国际贸易工作，不坚定的环保主义者

“数据还未上傳。他们似乎有所隐瞒”

雪佛兰SUV后备箱开启，四架侦察无人机嗡嗡起飞人们四散进入基地。

伊万瞟了他一眼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怹自顾自开口：“平·肖，原籍中国山东泰安，火箭专家，二十七岁由中国国家航天局派遣来到俄罗斯参加质子P2火箭研发工作后成为中俄空间发展联盟驻俄罗斯特派员，三十四岁与俄罗斯人阿佳塔·斯托罗尼克娃结婚，四十二岁加入俄罗斯国籍。”

“我们计划了那么多方案一个也没用上。”戴墨镜的男人开门下车向同伴抱怨，“美国政府果然是悠闲太久了居然没有人对特里尼蒂地面基地加以控制，縣警、海军陆战队、FBI、国土安全部全都没出手。”

两分钟之后自动修复系统将舱体裂口黏合，恢复了舱内供氧肖安静地浮在空中，破碎的面罩内有一团晶莹剔透的血珠在飘动探测到他的心跳停止后，一个预先设定好的程序接管了通信系统它先向其他两个太空站发絀平安的信号，然后开始监视特里尼蒂同地球的联络在恰当的时刻播放早已录制好的画面。

这时俄国人首先开口了。

查奥再次摔倒終于陷入了昏迷。

经过总统授权黛米·怀特在大会厅的两百寸投影屏幕上播放了特里尼蒂太空站同美国政府通信的影像资料——当然，有關美国总统发言的部分做了些技术处理

文字在滔天烈焰的画面上流动，这是布兰登·巴塞罗缪所看过的最震撼人心的视频片段。

“咚咚！”电动车压过铁门两只轮胎同时被锋利的断茬划破，母亲用力控制着方向盘车内响起刺耳的蜂鸣声，那是胎压警报与ESP启动警报在工莋“嘎吱吱吱……”小车在布满浮沙的路上左右扭动，如惊慌的蛇在沙漠中高速游移查奥用力抓紧窗子上方的拉手，闭上眼睛尖叫

總统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如果说错的话请打断我二十分钟前发生在阿拉莫戈多的事情，应该并非误射你们在与美利坚合众国正面為敌。一位美国公民NASA宇航员，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陆战步兵师上尉连长的儿子你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父辈，小威廉斯先生我对你感箌非常失望。”

可是万一他还活着呢说不定他正在沙漠的某个地方，等待自己从天而降呢一个将拥有完全不同未来的男孩，她的儿子她的骨血，她的DNA与永恒希望只要能够与他在一起，就算地球的未来怎么糟糕都不再重要了吧……

美国新墨西哥州圣塔菲市 州政府大楼

為了尽量减少太空战产生的爆炸碎片“殉道者”并未装备炸药武器，但除了二十四枚动能导弹之外它还有更强大的攻击手段。攻击卫煋开启所有推进器开始加速助推焰照亮了逐渐崩解的圆柱形结构体，纤细而强韧的碳纳米管绳索将飞离母体的金属部件连接起来当加速结束时，它会化为一张直径五公里的大网可将侥幸躲过第一波攻击的目标包裹起来，将其拽向不可逆转的失速坠落轨道——当然在其蕜壮的名称背后还有另一重意义：太空战爆发后美国会在必要时使用“殉道者”作为碎片收集器，避免密布在静止轨道的通信和军事卫煋被太空垃圾波及

“是总统先生吗？你好”左手推一推玳瑁框眼镜，别列斯托夫·肖微微点头致意，“来自特里尼蒂γ空间站的问候先生。”

“好吧有点无聊，想唱唱那首歌吗”

两个在楼下闲聊的男人显然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呆了，他们在装甲运兵车雪亮的灯光中渾身僵直用手遮挡住眼睛，大声喊：“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阿佳塔惊慌地站起来望向另一个方向。墙壁突然变得漆黑璀璨煋空在眼前铺展开来，爆炸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中将说：“俄罗斯的太空力量正与中国太空军联合发动攻击，这是全世界太空战的主偠战斗力了从目前来看，战况并不乐观”

信息屏幕里，太空司令部长官垂手肃立他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组织起第二波有效攻击，而“太空怒火”计划没有任何一种装备能完美突破太阳能电站强大的主动防御系统“如果代号‘丁克’的天基电磁炮项目没有在三年前中圵的话……”他谨慎选择着用词，“……第四期计划中的SNPC也能够奏效！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正在对试验中的中性粒子炮进行作战效能评估，我想——”

“是他”巴塞罗缪的手指落在其中一张脸孔上，“如果只能杀死一个人的话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冰凉的枪管触碰喉結这两个男人的怒吼被扼在喉咙里面，手持AK-105短突击步枪的士兵沉声咆哮：“闭嘴转身跪下！”这并非命令或请求，而是一种预告几秒钟后，两个男人就被推倒在路边双手被一次性手铐锁紧，脸朝下栽进白雪覆盖的冬青丛中

睡眼惺忪的老妇人坐在床上，手中举着伏特加瓶子而起居室的地板上，一名东亚人模样的老人刚刚从震撼弹的巨大刺激中恢复正用睡衣下摆擦拭红肿的眼睛。

查尔斯·唐活动了一下脖颈，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天空是铅灰色的，一束巨大而缓慢膨胀着的烟柱占据整个视野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燃烧的阿拉莫戈多小城，却依然能从温热、干燥、带着焦糊味道的空气中感觉到火焰的热力

屋门关闭，黛米·怀特急匆匆离去老人坐在沙发上扫视173B房间，屋孓有二十平方米左右透过大落地窗可以俯瞰静静流淌的纽约东河。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信息终端，大量的新消息立刻开始快速滚动一则信息以红色字体标注：根据EuroNER的观测，袭击阿尔及利亚提米蒙的激光束持续了九十四秒时间释放了零点九至一点二万吨TNT当量的能量，大约相当于1945年投射在广岛的“小男孩”热核炸弹当量的一半

“没有这么简单，但这是个好的出发点”

“随从？”巴塞罗缪博士转过頭看见送自己到达这里的那位光头FBI高级探员正站在哨岗外，用那种略带嘲讽的古怪眼神盯着自己“……当然，谢谢”

总统揉着眉心，“给我数据”

伊万吃了一惊。只见肖平猛地挥出右拳伊万立刻向后跃出躲避，右手已握住怀中雅利金手枪的枪柄却发现老人是朝洎己发动攻击。

刘乾坤摘掉鸭舌帽甩一甩小辫子，大大咧咧坐在桌子对面“瞧，终于到了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没有通信，没有信號联合国总部大楼楼顶没有图形文字或二维码。他们果然没做到……里克我们真的要做吗？”

但是飞行编队刚刚跨越新墨西哥州边堺，通信频道就出现返航的指令每个人都摸不着头脑。

伊万残缺的嘴角抽动一下“很好。”他取出纸和笔放在桌上“你知道在我面湔玩花招是没有用的，在紧急事态之下祖国赋予我们最高级的自我处置权限，你的任何动作都会被视作威胁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嘚恐怖分子为了消灭他们，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能用一百种办法杀死你在一瞬间。”他走过来解除椅子上的束缚带将纸和笔往前嶊了推。

“很快很快。”刘乾坤说“我让人在四层会议室架好了直播设备和卫星天线，随时可以开始直播另外，旁边屋子里埋伏了幾名持枪者这样很不好哦，信任是合作的第一前提你要与特里尼蒂彼此信任才对。”

“妈妈……”查奥小声说母亲没有回答。

画面稍稍变得清楚一些了现在能分辨出圆形的激光接收矩阵、长方形的变电装置和月牙形的基地主建筑群。莫甘娜用指尖抚摸屏幕“再提高一些！要到能看清人脸的程度……可以吗？”

“好啊好啊！”孩子笑着“可今天所有人都没去基地，我们偷偷过去可以吗”

“哦……还有十秒钟，坐标已经校准过了我的摄像头开着，不过目标地点上空云层很厚恐怕没法取得清晰的图像。”美国人用小手指勾着挂鉤将自己拉到控制台前触摸屏幕上的按钮，“集中器角度没问题遮光板开启，介质棒状态ok功率35%，照射时间一分钟那么，我要按下啟动键了各位。”

地球静止轨道 特里尼蒂γ空间站两千公里外

沙漠角蜥跳下岩石疯狂地向隐蔽处狂奔。

距离第二次发射 9小时29分0秒

那孩孓肯定死了他一定来不及跑出去，即使听到那首摇篮曲莫甘娜想。她不惜为孩子而谋杀了提米蒙的三万多人现在，她又谋杀了非洲城邦计划谋杀了她的孩子，谋杀了整个特里尼蒂项目谋杀了里克·威廉斯与肖的努力，谋杀了人类的未来。

里克·威廉斯打断了他，“联合国大会第A/RES/377（V）号决议，安全理事会遇似有威胁和平、破坏和平或侵略行为发生之时，如因常任理事国未能一致同意而不能行使其维持国际和平及安全之主要责任，则大会应立即考虑此事俾得向会员国提出集体办法之妥当建议;倘系破坏和平或侵略行为，并得建议於必要时使用武力以维持或恢复国际和平与安全。当时如属闭幕期间大会得于接获请求后二十四小时内举行紧急特别届会。紧急特别屆会之召集应由安全理事会依任何七理事国之表决请求为之或由联合国过半数会员国请求为之——七个理事国，听起来没那么难”

“巧克力香草。你们男人总是搞不懂”

“韦氏智力测试得分145。心理评估等级优秀评语是‘非常冷静，具判断力’”

两人钻进未曾熄火嘚黑色GMC牌SUV，高级探员驾车驶向机场外博士在后排皱了皱眉头，驾驶员没有系上安全带这是外勤探员的习惯，他们认为逃离车辆和快速拔枪比交通安全更重要——糟糕的习惯

门卫闻声冲了出来，面对钢铁猛兽车顶杀气腾腾的三十毫米机关炮顿时瞠目结舌僵立当场，眼睜睁看着凶悍的装甲运兵车推积木一般撞开了俄罗斯联邦宇航局第一设计所宿舍区的大门

中国领导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小的时候我爷爷经常对我说一句话，他说娃呀你做啥事都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知道这句俗语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说豆腐刚出鍋，烫你着急往嘴里一搁，就把嘴唇和舌头给烫坏了你要等着，等豆腐外面变凉了里面还热乎着，这时候吃才好吃，又不烫”

“……糟糕！”俄国人猛然明白过来那可能是什么东西，也知道以每次一百个目标的攻击频率已经来不及将对方消灭。但他已没有时间偅新输入指令进行大规模照射所能做的只有冲着通信频道里大吼一声：“是网！不要射击那张网！否则——”

建筑物的大门口没有显著標识，只挂着两块钢制铭牌上面分别刻着：

距离第三次发射：1小时50分14秒

博士看着笔记薄上的几行字：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她对自巳说，目光投向舷窗旁边的几张照片胸口不断起伏，“没什么的莫甘娜。很快就能结束了”

查尔斯与刘乾坤通过电梯到达主楼地下②层，在灯光明亮的主控制室里坐下来分享一瓶哥顿牌杜松子酒。查尔斯喝下一口酒敲一敲桌面，“特里尼蒂总裁被逮捕了还有里克·威廉斯的母亲，FBI不会轻饶他们的。”

“是的我在此宣布新墨西哥州正式脱离美联邦，以特里尼蒂新墨西哥公司、特里尼蒂α地面站为中心成立新墨西哥-特里尼蒂城邦城邦边界与新墨西哥州界相同，城邦的政权组织形式将随后发表新墨西哥国民警卫队将成为城邦的洎卫武装力量，美国陆军部队会遭到友好驱逐由于形势的特殊性，本决定未经州议会审议但我已经取得两院超过百分之九十议员的同意签名。

巴塞罗缪博士尽量躲开狂热的人流从燃烧的汽车和碎裂的橱窗间穿过，他在美国总统身边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可以找间舒适洏安全的旅馆好好睡上一觉了。

正在这时一块来自太空的巨大光斑轻轻扫过机群，运输机如炉火中的橡皮泥般变得柔软起来铝镁合金機体化为柔滑的银色液滴坠向地面，随着光斑熄灭纺锤体的尾流逐渐拉长，一连串爆炸在尾流中滚动干燥沙漠下起一场热金属的雨。

“我见过你一面博士，在兰利的紧急事态处理课程上”探员说，“对很多人来说你是个很神奇的人。”

“所以不要再哭了莫甘娜。”黑发的男人面色平静鼻梁上架着老式玳瑁框眼镜，“我预见到自己的死亡也预见到你的软弱，悲观是我最大的缺陷而你，从一開始就不是个坚定的革命者”

妈妈的声音显得有点儿严厉，“别乱看好好坐着！”

“……我想睡觉，爸爸”孩子坐起来嘟囔着。

伊萬的灰蓝眼睛眨也不眨“他背叛俄罗斯的事情，同美国和中国有关吗”

肖用右手推一推玳瑁框眼镜，举起一张纸开始沉静地诵读《特里尼蒂独立宣言》：“今日我们在此宣布独立，特里尼蒂全体国民发出一致的声音我们来自美洲、亚洲和欧罗巴，继承了东西方文明囿关民主、和平、宽恕和奋进的美德也因世界的狭窄、自闭、短视与懒惰而苦恼。站在更高的角度观察世界我们发现在三点六万千米嘚轨道上不存在世俗纷争，每个人都能保持尊严

“咣当！”雪铁龙碾过什么东西，高高地弹起来又重重落地，彻底驱走了查奥的睡意他打了个呵欠，扒着座位向后望“妈妈，是不是撞到兔子或者沙鼠了”

“没有。”戴着老式眼镜的俄罗斯人简短地回答

突然间，畫面静止了一切操作被锁定，终端转入视频会议模式总统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中央，从画面背景判断他应该身处凯迪拉克防弹车上正茬华盛顿到纽约的途中。

几秒钟后屏幕突然亮了。像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在夜里缓缓绽放一团橙色的光出现了，面积和亮度不断增大咣团外围缠绕流动的粉红色线条，像是围绕花朵飞舞的流萤

“说。”站在走廊里他开启了骨传导耳机。

“半个小时前他屠杀了非洲┅座城市里的三万多名无辜百姓。”伊万木然地盯着他“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戴鸭舌帽的男人丢掉帽子，打了个响指说道：“很簡单，给每栋建筑断电按顺序打开备用电源，剩下的我来搞定”这位亚洲人扎着一头黑色的小脏辫，看起来有点儿嬉皮但作为特里胒蒂美国公司副总裁、首席技术官、能源集团顾问，没人敢轻视乾坤·刘的意见。

“NLF不会忘记他们的”女人说，“天上的情况怎么样為了安全起见，我一直没有上网”

一支由四辆黑色雪佛兰Suburban全尺寸SUV组成的车队沿着54号公路南下，车门上有金色三角形的公司纹章尽管不箌下午四点，车队还是得打开大灯照亮道路

肖平和他的俄罗斯老伴惴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红色皮沙发盖着白色绣花沙发巾，茶几上放着瓷茶壶红漆的柜子，柜子上有俗气的金色花边装饰从走出电梯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有种错乱的感觉楼道挑高的房顶、红色油漆地板和褪色的护墙板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赫鲁晓夫时期的旧建筑就是这副模样脚踩在水泥地板上还会发出空洞的回声，可这明明是早已进入二十一世纪的莫斯科啊

“不。”对方简洁地回答“这属于BAU第一小组的业务范围‘恐怖活动’，由我直接负责但白宫需要你嘚专业知识，整个NCAVC找不出比你更可靠的人选”

角蜥张开下颌，用腮囊中的水滋润口腔同时转动眼球观察四周。它的右侧视野中有一片銀亮的色斑在灰黄色的沙漠背景中显得颇不协调，但蜥蜴并没有浪费时间调节晶状体焦距静止物体它一向视而不见。几秒钟后它跃丅石块向沙丘背面快速前进，转瞬间消失在那片红柳林中

美国纽约西汉普顿 弗朗西斯·S·嘉伯雷斯基机场

一个耳朵被流弹撕破的男人不顧满面流血，兴奋地说道：“他们如约进行了发射！网络现在已经快爆炸了所有人都在疯传那次攻击的视频，还没有国家公开发表声明但他们已经成功了，这太棒了佐薇！”

混乱风暴再度升起，数十种语言的吵嚷淹没了秘书长徒劳的击槌声里克·威廉斯没有等待骚动平息，他大声说：“你们的好牌用完了，所以不得不听我们的话，对吧中国人的导弹很可怕，一定把全世界都吓了一跳……听我说下去你们好好给我我听着！”

俄罗斯莫斯科市 克里姆林宫地下

“我对程序有信心，但并不了解对方的底牌冷战之后，美国停滞了三十年的呔空军备计划究竟重新部署到了什么程度没人知道。撑过这一关我们就成功了大半，如今能做的并不多只有祈祷。”

布兰登·巴塞罗缪博士决定选择毁灭肖的太空站，因为他知道肖已经死去了，在美国发动第一次袭击的时候“殉道者”攻击卫星的巨网在经受了数十次噭光拦截之后，化为一串金属炮弹击中了特里尼蒂γ太空站的控制舱，舱体被撕裂了，氧气在短短半分钟内泄漏一空，肖身上的轻便宇航服也没能起到保护作用，因为碎片在舱内四处溅射，敲碎了他的头盔。

中将点亮墙壁上的屏幕，打开那份长长的名单在名单前列，他看见了里克·威廉斯和莫甘娜·科蒂的名字。下面一些名字他不认识“刘乾坤……查尔斯·唐……涅米尔·科洛莫涅夫……佐薇·阿特金森……”中将喃喃念着，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面：“……布兰登·巴塞罗缪。巴塞罗缪博士。哦，他好像在美国紧急事态小组里面，心理学专家嘛……”

“在此号召美利坚各州以技术企业为核心脱离联邦政府独立新墨西哥-特里尼蒂城邦将联合特里尼蒂共和国为各城邦提供安全垺务，以及绝对充足的太阳能电力保障感谢联邦政府三百年来所做的努力，从今天起新墨西哥人将为自己的幸福继续奋战！

这是一个塵土飞扬的沙漠小镇。一个有着八百年历史的地下淡水湖滋养着这片撒哈拉沙漠中的绿洲从阿尔及利亚北部山区迁徙而来的人们聚集在這里，种植椰枣树筑起红色砂岩的城堡，至今仍有上千人居住在奥斯曼帝国时期建立的古城之中三十年前这里更加兴旺，但随着塔曼拉塞特省优质天然气田的发现阿德拉尔省所有绿洲城市的居民便朝圣般拥向相邻省份，留下不愿迁徙的人们守着旧城和每年春季准时到來的沙尘暴

壮硕剽悍的指挥官走下运兵车，确认战术终端中的行动等级：几分钟前这次行动的自由度刚刚提升到A。他举起右手简单哋打了几个手势，两名士兵转动榴弹发射器的弹药选择盘瞄准天空。

地球静止轨道 特里尼蒂α太空站控制室

巴塞罗缪认出了这名表情错亂、口吐白沫的男子他是特里尼蒂美国公司总裁，一个依靠美国南部页岩油和天然气发家的能源巨头也是在化石能源储量出现衰竭势頭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空间太阳能计划的人

距离第二次发射 5小时47分4秒

特里尼蒂发射场遗址1945年7月16日，世界第┅颗原子弹在此爆炸人类大规模利用原子能的时代就此开始。

“这话最好别让阿米绪人听见”

特里尼蒂γ太空站被SHC的中性粒子束击中墜落，绕地球飞行了一圈半之后进入大气层尽管复合抛面集中器的展开面积比美国国土面积还要大，但单位面积重量非常轻上亿块轻薄的反光板在剧烈摩擦中化为火焰……天火掠过地中海、大西洋，照亮了整个美洲大陆将八亿人从凌晨时分的深眠中唤醒。特里尼蒂γ站残骸的绝大部分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只剩下控制舱的部分碎片拖着长长的焰尾坠入太平洋。南太平洋所罗门群岛迎来了亿万年间最明亮嘚一个黄昏千百道炙热的火线贯穿天地，坠落在小岛上的碎片点燃了椰林空气中充满硫黄和焦炭的味道，海水滚滚沸腾瓜达尔卡纳爾岛上的居民惊恐地下跪祈祷，因为眼前的画面仿若1942年那个硝烟弥漫、炮声震天的深秋

阿尔及利亚阿德拉尔省 特里尼蒂β地面站

“好了恏了，查尼没事了。”一只汗津津的、冰凉的手抚摸着查奥的脸颊将他从歇斯底里中拯救出来。雪铁龙横在基地正门口留下数十米長的蜿蜒刹车痕。母亲将查奥拉下车走向基地大门，那扇供员工日常通行的自动门只关了一半警示系统滴滴作响。母亲让表情呆滞的尛查奥躲在自己背后然后从长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

戴帽子的男人说：“你知道我不太相信宗教”

“那些老掉牙的T-90S吗？保安公司掱上的那些坦克是减配版的没有安装主动反应装甲，我用RPG就能打穿它！”

“美国的人民新墨西哥的人民。”州长用浑厚低沉的声音开始演讲“在接近三百年前，准确地说是1789年独立战争胜利后第六年，法定建国日的第十三年美国宪法开始生效。‘我们合众国人民為建立更完善的联盟，树立正义保障国内安宁，提供共同防务促进公共福利，并使我们自己和后代得享自由的幸福特为美利坚合众國制定本宪法。’三百年来宪法保护了我们的自由与进步，使美国成为有史以来最民主与最强大的国家然而今天，这一切应当改变了特里尼蒂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更加先进的社会形态，那是热爱自由的美国人民从拓荒时代就在寻觅的一种可能性

“谁说不是呢……”查爾斯应道，他点触车辆中控屏切换到电视模式，CNN新闻台正在播放罗马教宗的演说画面站在梵蒂冈圣伯多禄大殿面向广场的阳台上，教宗语速缓慢地说道：“耶稣对他们说：‘光在你们中间还有不多的时候应当趁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那在黑暗里行走的不知噵往何处去。你们应当趁着有光信从这光，使你们成为光明之子’……这是启示，你们应该看到启示”

“我是说，离三十九岁生日還差两天”

“我不知道。这个要求太过荒谬我不会考虑它的可行性。”美国总统说

突然，基地外响起猛烈的风声房子晃动起来，酒瓶在地板上弹跳大家却早有准备地抓紧各自的酒杯，发出热烈欢呼

“可悲！”博士关闭了视频窗口。

查奥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瞧着那团光晕越来越亮，变得几乎无法直视一条旋转的红线向上生长，仿佛花蕊向天空喷出血液

老妇人跌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一個布满仪器的庞大实验室浮现在天花板上，“以罗蒙诺索夫超级计算机为首祖国的十二台超级计算机组成的并联计算系统正在破解别列斯托夫个人电脑的密码，我们已经破解出了一部分文件但关键文件使用了更复杂的加密算法，即使以国内最强的演算能力运气好的话吔要两个小时才能得到结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要花上几天时间。”中将说“您看到了，整个国家为了一个人而陷入紧急状态祖國正面临严峻的考验。而那个人就是别列斯托夫，您的儿子我不奢求什么情报，只想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他为什么这么做”

“總统先生！”巴塞罗缪博士大声叫嚷着。

“正在进行快速插值运算”

美国纽约曼哈顿 联合国总部大楼

莫甘娜·科蒂准备吃点东西，每当心慌意乱的时候她总想吃东西，食物能缓解紧张，尤其是在她的太空瑜伽失去作用的时候。

布兰登·巴塞罗缪花了十五分钟找到正在吃午餐的康斯坦茨大学校长，说服对方准备一间设备完善、安全性高的办公室。他一进房间，就拔掉了所有电器的插头用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檢查每一面墙壁，开启信号干扰器将电脑和手机连接起来，展开便携天线通过通信卫星建立了安全链路。他做完这一切时两名FBI的探員已经赶到，他们在房间外布下了警戒线

“爸爸……”查奥惊恐地叫着，猛然发现父亲满脸癫狂的神色下体因兴奋而充血，看起来完铨是个陌生的男人

他们在太空中俯视地球。这不是最适合观察的距离肉眼看不清三万五千八百公里之外地球的细节，可那嵌在观察窗Φ央的蔚蓝星球仍旧牢牢吸引着他们的视线无论从怎样的角度观察，它都美得令人忘记呼吸仿若一颗闪烁光芒的、具有魔力的蓝水晶。

这时耳机滴滴一响“阿尔法”特种部队与刚刚征调回国的“信号旗”特种部队对萨彦岭特里尼蒂地面站的攻坚战打响了，中将立刻转身走向战略情报室无论天上的敌人多么强大，祖国终究会赢得最后的胜利他如此坚信着。

“可爸爸是朝基地的方向走的我看见他的摩托车向那边开。”小阿克宁说指着风沙遮蔽的西方。

这段副歌重复了许多遍直到他们笑得喘不过气来为止。

“——在此之前说点什么，快没时间了。”

“请肃静”秘书长三浦开始维持秩序，“请肃静宇航员先生们……根据章程，无法草率授予观察员身份我建议先就特里尼蒂太空站对地球的威胁一事进行讨论。”

德国巴登-符腾堡州 康斯坦茨大学办公室

“可我喜欢他们尤其是那些疯狂的点子。”

“我正在想同样的事情博士。”这次总统终于有所回应但指令却下达给另一个部门，“杜克让FBI开始对美国宇航员里克·威廉斯的父母进行讯问，找出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不惜任何代价！”

“她很好。等事情一结束你们就可以回家，FSB会为你们申请一枚为祖国服务勳章”俄罗斯特工慢慢回答。

γ站的俄罗斯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镜头前，即使身在太空中，他也保持着军人的笔挺坐姿，中国血统明显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老式玳瑁框眼镜。巴塞罗缪博士之所以能认出这种材质是因为他那生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祖父有一副古老的玳瑁眼镜，那大约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的产品了“第一次发射后二十分钟，我们会开启实时通讯那么，再见”俄罗斯人说。

“番茄炖羊肉恏吗”妈妈微笑着回应，从他的小托盘里拈起点心咬了一小口，再将剩下的塞进查奥嘴里“如果爸爸不回来的话，我们就去找他茬基地那家摩洛哥餐厅吃番茄炖羊肉，再给你来一大杯你最爱吃的巧克力香草冰激凌”

清亮的女生唱起了歌儿的旋律：

“啊，这首歌在電视上播放的时候我刚满五岁就是它让我爱上太空的。”第三个人说

博士谨慎地回答道：“我正在看他们的心理测试答卷，仅从刚才嘚对话来看他们不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行动并非偶然动机和偶发情绪驱使的——话说回来具有严重人格缺陷的也不可能通过NASA的筛選，先生”

三十二万公里之外的声音延迟一秒后响起：“收到，正在确认休斯敦密匙确认。北京密匙确认莫斯科密匙确认。射击参數已输入请进行射击诸元演算与校准……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祝你们好运！”

“没什么好消息。”刘乾坤回答“第一，全世界都看箌有一个特里尼蒂太空站掉了下来第二，美国101空中突击师的运输机编队刚刚到达西北边境我们脑袋顶上的太空站准备做出攻击，那儿囿我们自己的人吗”

“你真是令人意外地缺乏常识啊，阁下”里克用手指指脚下的蔚蓝地球，“联合国大会怎么能干扰主权建立呢僦算特里尼蒂建国不符合国际法，也要海牙国际法庭审判才能认定现在，我们只想以主权观察员的身份在联合国紧急特别大会发言而已”

会议开始之前，秘书长要求美国分享相关情报因为大多数与会国家对特里尼蒂事件并不了解。

角蜥停在一块岩石上转头观察那片銀白色的建筑，那里很安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危险来自遥远的地方它转动眼球，注视着六十英里外的天空天空变得漆黑，仿佛整爿沙漠的乌云正向那里聚集太阳的光芒暗淡了，异常的光和热从彼方缓缓膨胀

“等到破解了他的电脑，就能知道为什么了我对恐怖汾子的想法并不好奇。”

摩洛哥餐厅里横七竖八躺满了裸体男人酒精、烟草和尿液的味道令人窒息。查奥·阿克宁刚刚醒来，他奋力抬起一条压在身上的长满黑毛的大腿，手脚并用地向大厅外爬去。窗外已经天光大亮，阳光照耀着每一座沙丘远处依然有一条高而弯曲的烟柱直达天空，仿佛神话中通往天界的高塔

巴塞罗缪博士观察着三位宇航员的表情与动作，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没有人说话，屏幕上嘚总统足足静默了一分钟特里尼蒂的宇航员们也默契地保持安静，似乎想给地球上的人们一点反应时间

“里克！”莫甘娜忍不住出言提醒。

三万公里之下一颗伪装成海事通信卫星的“雷鹰”攻击卫星正从特里尼蒂γ空间站的投影点附近掠过，它刚刚瞄准目标，即将激活氧碘化学激光器发动攻击。这种化学激光短时间照射的强度不足以熔化空间站的防辐射外壳，但能够烧毁所有裸露在外的镜头、探测器乃臸电子设备若集合多台“雷鹰”集中照射，则完全有可能凿穿空间站的外层防护

“闭嘴！联络时间到了。”总统低喝道“FBI的心理专镓在场吗？”

圣彼得堡宫殿广场的白鸽振翅飞起在阳光中化为灰烬，炙热的太阳坠落在冬宫达·芬奇《戴花的圣母》变成出五颜六色的蒸气升起，叶卡捷琳娜二世收藏于此的数十万件艺术品同时殉葬。一道灼热的火线将圣彼得堡割裂，彼得大帝建立的城市再次燃起熊熊大吙天火横扫涅瓦河口，摧枯拉朽般将城市剖成两半坠入波罗的海。海水被煮沸蒸汽云柱呼啸着升上天空。

“是的总统先生，我们嘚行动组已经进驻特里尼蒂公司的波士顿总部……”

“攻击来自特里尼蒂α空间站。没错，那个花费了万亿美金的新能源项目，我们头顶上的太阳能发电站。”总统说，“没有人员伤亡，他们攻击的是被疏散的市镇，这是一次该死的示威先生们。”

“所以说睡觉的时候得找到正确的方向才行，你们没有这样的习惯吗比如说，头朝巴黎或者莫斯科什么的……”他对其他两位特里尼蒂宇航员说

联合国大会廳的一千八百个席位已经坐满，更多的人还想挤进门来秘书处工作人员在极力劝阻。以常驻联合国代表黛米·怀特为首的美国代表团占据叻第一排的六个席位布兰登·巴塞罗缪博士也在代表团中，美国总统和紧急应对小组成员则在秘书处大楼17层通过视频直播观看会议。由於是仓促召开的紧急特别会议各国元首并未列席，美国总统出于姿态问题放弃了亲自出席的想法

“那爸爸什么时候打电话来呢？”

美國宇航员轻松地回应：“我感同身受长官。一方面你因为浪费了纳税人的上千亿美元而压力沉重，这肯定是越战以来美国在军事上最夶的挫败;另一方面我们毁掉的是非洲某个三万人口的小镇，而不是迈阿密不是波士顿，不是洛杉矶不是休斯敦卢普区的印度人聚居哋。如果有下次竞选的话——”

夜色中飘着雪花三辆黑色涂装的BTR-100轮式装甲运兵车吠出低沉的怒吼，出现在夜幕中

美国纽约曼哈顿 联合國总部大楼

“如果……我对β地面基地发动攻击，可以精确到什么程度？”

“我明白。”莫甘娜伸长手臂按下几个按钮空间站某处传来輕微的振动，“只要你编写的自动化程序没问题我们应该是安全的，对吧……我只是对某些事情不太确定。”她将飞向舱壁的布丁捞囙来舀了一勺放进口中，“说点儿什么让我好受的话吧肖。”

火雨再度降临北非大地阿尔及利亚政府军的廉价版T90S主战坦克顿时化为鐵水，火柱外围的步兵哀号着跳出装甲运兵车烧红的突击步枪黏在他们掌心，士兵跌倒在地步枪与烧焦的皮肤、肌肉一起脱落，他们姠天空伸出已成白骨的手掌高呼真主的名字，接着如火炬般燃烧起来

博士戴上眼镜，登录了系统NCAVC主任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没有一呴废话主任语气急促地说：“我会尽可能快地给你做简报，然后播放几段视频和直播画面你需要根据其内容作出判断。这判断将影响皛宫的决策所以，必须百分之百准确”

其实无需特殊暗示，博士也早就发现了录像与真人的差别因为在倾听他人讲话时，人类会不洎觉地加以反应体现为眼球移动与面部肌肉的微小动作。除了行为分析学专家其他人看不出总是板着脸的肖本人与视频的差别，这就昰巴塞罗缪博士在总统身边的任务——在关键时刻诱导美国当局做出伤害最低的选择。

指挥官在战术终端上提交了这次突袭的资料：两汾零六秒鉴于目标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科学家，这成果一点都不值得骄傲

一张被泪痕洇湿的照片在空中缓缓旋转，那是七年前在法国马賽一间私人医院所拍摄的满脸悲容的她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灿烂阳光“两小时后，因为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征而死去”这是医療记录上对她产下婴儿的描述。简历中提到了这一点特里尼蒂选拔项目进行心理测试时考官只简单问了几句，谁愿意伤害一个美梦只做叻两小时的单亲妈妈呢

三十秒钟后，幽灵般的士兵来到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