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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无水完整版——《潘多拉的微笑》【沐西西比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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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无水完整版——《潘多拉的微笑》
“他怎么样了?”黑框眼镜的男孩,眼里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光芒掠过。
“情况稳定了。”茶色头发的女孩,声音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
走到床前,看见少年苍白的脸和微微蹙起的眉,仿佛看着镜像中的自己。他轻声笑了:怪不得你能冒充工藤新一冒充得惟妙惟肖。
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
“好了,可以把情况说明一下吗?”双眼呈半月形,“那天晚上大侦探和声明远扬的大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南没有吭声,只是凝望着少年的脸。
……从来没有见过呢,这样忧伤的表情。看来,你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吧?
“不想说就算了。”哀转身,“我去休息了,这一整天快把我累跨了。”
“灰原。”
女孩的手停滞在门把手上。
柯南转过身,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眸,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世界上有些事,还是让它永远成为一个谜比较好。”
“啊啦,我可没有兴致一个一个去破解,所以你放心好了。”
门关上,柯南又回过头,看见有一束下午的阳光铺在少年的枕边。
……对吗?这本来是你的理论……。
并不知道,此时黑羽快斗脑海中沉浮的画面。
那大概是他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刻了——
“寺井,我要你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
“可是……盗一老爷……”
“这是命令!!”
忠实的管家从没有听到过老爷这么失控的声音。
小快斗没有察觉到一触即发的危机,他只是着迷地看着父亲身上那套华丽的礼服,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圣洁。
“星雨,把儿子带走!”
“我要留下来,盗一!”美丽的少妇满面泪痕,口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不行!快走!快斗不能离开你!”
“可是……”
“没有可是!”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黑羽盗一脸色一沉:“可恶!没有时间了!”
他当机立断,走到少妇面前,轻声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知他做了什么,少妇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老爷……你……”
“寺井,”黑羽盗一把昏睡的女子递到他怀中,“把她和快斗带到密室去!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老爷……”
“快走!!”黑羽盗一猛地把寺井推开。寺井终于不再犹豫,转身,拉住小快斗,飞速冲出房间。
纷乱的,杂乱的声音……记忆仿佛被掐断了,他只记得透过密室透气孔的缝隙,看见父亲白色的礼服上盛开出几朵妖艳鲜红的花。还有身后紧紧护着他的老管家急促的喘息。
似乎是……想起来了……
东倒西歪的黑衣人……满地的血渍……有一个金发的男人,眼神像冬日的寒冰。
他举起枪,对准目标,扣动扳机——
快斗在一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
“砰!!”
猛地睁开眼,黑羽快斗瞪着空白的天花板,感到心脏在痛苦地跳动,他急促地喘着气,无法从恐怖的回忆中缓过来。
“你醒了啊。”
他看向旁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
他试图起身,但是刚坐起一半就感到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栽倒在床上。
“你最好不要动,子弹虽然已经取了出来,但是差一点伤到肾脏,如果不想伤口裂开的话,就乖乖躺着吧!”
“你救了我?”
男孩高高地挑起眉毛,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不是我救了你还有谁?
“我睡了多久?”
“两天半。”
“是你帮我治的伤?”
“算是吧,和别人一起。”
“谢谢。”
柯南冷笑道:“你是在感谢我救了你还是在感谢我没有把你交给警察?”
“都是吧。”
“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谦虚?”
柯南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涣散的目光和紧紧抿着的嘴唇,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神采飞扬,让人头疼的华丽大盗吗?
而此时快斗的思绪又飘回了那天晚上……
夜空一轮满月,高楼顶部,完美的对峙。
一个是平成年代的亚森罗宾,一个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没想到,一决胜负的日子这么快就到了呢。”华丽的礼服,无所畏惧的微笑,以流畅的动作举起手中的扑克枪。
“是啊,我一直很期待呢。”同样无畏的笑容,深邃锐利的眼神,带着侦探的敏锐的特质。蹲下身,转动旋钮,脚力增强鞋发出奇异的光芒和噼啪的电声。
魔术师微笑:
“嗯,我也同样期待——”
声音伴着门声戛然而止,他猛地一颤,全身绷紧了。
柯南诧异地看着他难得的惊讶表情,回过头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也几乎僵住:
“兰?!”
然后他恢复了一些冷静,不对,不是兰,发型不一样,但是……真的好像……
他回过头来看向,看到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已经放下的手臂,心里疑惑不已——这哪是的风格啊。
而黑羽快斗正在拼命控制自己无法抑制的强烈心跳。
为什么?……青子?
少女清秀的脸上现在满是愤怒,眼神灼热地燃烧,然后猛然爆发:
“!!你这个大混蛋!!我爸爸已经累病了,你这个可恶的、没有人性的大混蛋!!”
柯南看见紧紧地抿着嘴,突然发现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怎么会?为什么?
难道这个女孩……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少女的脸颊滑落。
“我抓不到你,是!我抓不到你!为了你,我爸爸每天不回家,只有我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屋子,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陪我一起度过那些长长的夜晚!……这些我可以忍受!可是……我爸爸……我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腾他?他都一大把年纪了!!”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喊出了那句话。
她……大概就是那个中森警官的女儿吧?柯南心想。
“对不起。”他听见用一个浑厚的声音低声说。
奇怪,他为什么变声?……难道,他认识这个女孩?
看来是了。
柯南猜不透黑羽快斗的内心。也想不到他的心脏正被刀子狠狠地划出伤口。看见青子的眼泪,想到自己造成的一切,他难受万分。甚至忘了去想自己的处境。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能告诉我吗?美丽的小姐?”他极力抑制声音的颤抖。
“凭着感觉找而已。”青子冷冷地说。
感觉……吗?
“你是聪明的小姐,那么……我再次道歉。”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青子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这是我爸爸的,今天就让我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她用手枪指着快斗。
怎么可能赢得过他?柯南心想,这个女孩,大概心里也清楚吧?顶多摆摆样子泄愤罢了。
快斗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觉得好笑。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啊。他微微地笑了,笑得那么悲凉,那么哀伤。
“去死吧!”青子扣动了扳机。
随着枪声,快斗的身体一颤,然后晃了几下,栽倒了。
“什么?!”柯南震惊地看着踉跄着倒下,“你……你……”
青子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良久,她尖声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躲?”
她冲过去,她的本意只是摆个样子发泄发泄罢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躲不开自己那差劲的射击……为什么?
的雪白的礼服染上了鲜红色。
青子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快要哭出来:“你这个大笨蛋!”
“你还生气吗?青子?”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青子一愣。
“喂,你不要再说话了!”柯南紧张地说,“你想把血流干吗?”他急忙帮助他做紧急措施,这个笨蛋,真是够白痴的!
“你是……”青子的声音颤抖了。
“不要难过……你哭……我会很难过的……”快斗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喂!你醒醒,!!”青子急得大叫,扶起,他的帽子滚落下来。
“快斗?”她呆住了。
柯南大致看出了怎么回事,不禁在心里叹息。
看来的真名,似乎叫快斗。
“为什么?”青子喃喃地说,“为什么?”
“为什么——?!”
黑羽快斗微微眯起眼,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又温暖又刺目。
他的心脏一阵剧烈的抽搐。
“喂,你没事吧?”一直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他的柯南问道。这次他算是看到了怪盗基德不可能出现的所有罕见的表情。尽管似乎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那张混合着虚弱和悲伤的脸,他还是不能不感到惊讶。
“没事。”快斗从窒息的记忆中回到现实,“你打算怎么做?把我交给警察吗?”
“我会那么做的,”柯南说,“不过得先把关于你所有的谜解开再说。”
快斗看了他半晌,终于露出了那属于大盗的完美的微笑:
“世界上有些事,还是让它永远成为一个谜比较好。”
“什么?!怪盗基德在你那里休养??!!”大阪腔充斥了男孩的耳朵。
他双眼半月形:“喂,你小声一点,服部。”
电话那边的少年勉强压抑着声音:“喂,工藤,这不像你的作风啊。好不容易抓住了那个小偷,你为什么不把他交给警察?”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他思考了一下,一点一点地加大了手的力道,“我总有一种感觉,一种预感……”
“预感?”
“我不能把他交给警察,我……不想毁掉这么完美的艺术家。”
服部平次一愣,眉头一紧:“你知道了什么?”
“他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呢,如果他是不得已或被逼着去偷东西,我就是个不称职的侦探。我必须把一切弄清楚。”
“可是,工藤……你怎么知道他是不得已的?他对你说了?”
“怎么可能……”
“那么你……”
柯南微笑,低下头,眼睛隐藏在反光的大大的镜片后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想我是知道的,他一定是不得已去做的。而且,说不定……”
他抬起头,露出眼眸里温柔的哀伤:
“说不定只有我能知道。”
“啊?什么意思?”平次睁着半月形的眼睛,“我听不懂啊,工藤!”
柯南嘴角一撇,用得意的声音说道:“听不懂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听懂。”
“什么?!”平次背后燃起熊熊怒火,嘴角难抑地抽搐着,“你这是什么意思?——超级——聪明——的——工藤——??!!”
“啊咧咧,没什么意思啊!”柯南感到了迎面而来的危机,赔笑道,“总之你别到处宣扬,这件事就只有博士,灰原,你和我知道,就这样!”
他“咔嗒”一声扣上听筒,不顾那头的大阪少年咬牙切齿地“摩西摩西”个不停,呼出一口气。
你当然听不懂了,服部,这是只有被等待过的人才会明白的事。
因为我明白,他们……就像我和兰。而且,说不定他的事情更加复杂。
所以,你还是永远不要明白的好。
然后,他又一次在心里小声嘲笑:唉,服部平次,你……真是个小鬼!
黑羽快斗躺在阿笠博士平时睡觉的床上,思绪翻涌。
……青子。
青子会担心我吗?
他闭上眼,……哼,黑羽快斗,你这个大混蛋。想起那张天使般的清秀可爱的脸,还有那颗晶莹剔透充盈着哀伤的泪珠,他感到有人在试图捏碎他的心脏。
好痛苦……这种后悔和自责的感觉……好痛苦啊……
快斗此时宁愿腹部的伤口再痛得剧烈一些,这样就可以覆盖心灵的疼痛。
他的眼眶有一些发热。此时,他很庆幸自己是闭着眼的,否则说不定眼泪会出来。
柯南走进屋,看到的就是黑羽快斗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月光流泻,月光下魔术师的脸却显得惨白无血色。柯南感到有些讽刺。
大概是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肯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吧。这一点我们很像呢,基德。
他悄悄退出去,掩上门,然后,轻轻的叹息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他油然而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是啊,自己也不是这样吗?用欺骗去“保护”深爱的少女,当她蜷缩在沙发上哭泣,他只能在门后黯然神伤。他清楚地看到她是怎样在众人面前强装笑脸,又怎样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任思念击溃脆弱的防线。
柯南靠墙,缓缓坐下。
对不起……可是,让你遭受危险,我做不到。
一点风险都不想让你去冒啊。
他仰起头,痛苦地微笑。
闭上眼,一滴很小很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摔碎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如他寂寞的心。
灰原哀静静地在楼上看着下面那小小的身影。
她已经习惯了心痛的滋味,所以早就学会了即使撕心裂肺也会不动声色。现在就是那种疼痛,撕扯着,流出新鲜的血液。
你一直都是这样,工藤。但是你知不知道,只要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就迟早要面对暴风雨的侵袭。你以为你真的是神啊?
哀凝望那个蹲下来的小小的身影,轻轻地笑了。
可是,正是因为你这种狂妄的自信,我才会……
工藤新一,你这个傻瓜。
还有黑羽快斗也是。你们都是大傻瓜。
黑暗深处。
昏暗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死亡的味道。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Gin?”少女特有的清脆嗓音,却渗出浸入骨髓的寒冷。
“听见了,小姐。”金发男子以同样冰冷的声音礼貌地说。
“那么就用最快的速度取消这个计划。”
“恕难从命。”琴酒毫不犹豫地答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恕难从命。”
“啪!”这次是另一边。
“恕难从命。”
扬起的手狠狠落在桌子上,酒水四溅。
“滚。”轻声吐出这个字,少女坐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冷眼看着琴酒走出房间,她平静地叫人来收拾桌子。
“小姐,Boss叫您。”进来的黑衣男子恭敬地说道。
少女轻吁了口气,走出房间。穿过狭长冰冷的走廊,双手轻轻地抚着胸口。望向窗外,那里一轮银色的满月,让她的心突然潮湿了。
推开一扇光滑冰凉的黑门,办公桌后的转椅背对着她。
“找我什么事?”她有些不耐地问。
“我的命令,以后不许随意更改。”声音并不是冰冷的,而是一种很有磁性的好嗓子。但是其中完美的威胁和圆滑的口气竟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Boss的声音。
少女沉默半晌。
“好吧。”
她转身向外走去。
“Wine。”身后的人唤道。
“我要的是真心的回答。”
“嗯……”
她走的时候知道自己并不是真心回答,Boss其实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不去顾忌我们的感情了。”
少女身体一颤,毛孔奇怪地张开又缩小,让她感到寒冷。
她轻声应道。
心脏在颤抖。
然后感到久违的,眼泪的冰凉。
梦境总是美好的,但只是针对幸福的人。
不论表面的笑脸多么灿烂,不论奇迹的创造多么耀眼,心里有着深深隐痛的人,梦境就是悲哀的最真实反应。
所以有时候现实反而比梦境要美好。
黑羽快斗这些天来,因为病痛的折磨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做了很多悲哀的,痛苦的形形色色的梦,不停地梦见当年的父亲,不停地梦见青子哭泣的脸,心情像阴沉的冬天,沉重冰冷。当然在那个“死对头”面前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仅限于他清醒的时候。
所以柯南还是经常能看到快斗最不想让他看到的表情。
有时候,柯南会有一种不想再较量下去的欲望。
因为面前有一团浑噩不明的黑暗,而他们两个似乎处在同一阵营。
每次,黑羽快斗在昏睡中喃喃地念着谁的时候,柯南总有一种冲动,他想伸出手,帮他抚平紧紧蹙起的眉头,哪怕察觉不到,此时自己正剑眉紧锁。
同样的处境,自然会有同病相怜的好感。
继续那场没有结束的梦境……
金发男子那一枪并没有射中黑羽盗一的心脏。
子弹准确地从脖颈处钻进去,燃烧着,旋转着,从后脑下方出来。鲜血四溅,一代伟大的魔术师最悲惨最狼狈的时刻。
快斗想尖叫,可是嘴巴被一只颤抖的手掌紧紧捂住了。他感到大滴大滴滚烫的液体滴进了自己后面的脖子里。
寺井黄之助压抑地在他身后哭着,咬牙切齿,颤抖不已。
但是他是忠实而理性的仆人。
快斗看到父亲没有死,看到父亲口中流出了很多血,看到父亲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他甚至感觉到父亲的眼神带着临终前特有的凌厉,卷着仇恨刺向那些黑衣人。
金发男子踢了黑羽盗一一脚,冲身后的人点点头,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把医疗组的人带进来。”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他们不是来救死扶伤的。
他们是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
鲜血的腥气。
殷红的颜色。
雪亮的手术刀……
切断的记忆。
他们要干什么?
为什么?接下来呢?
他对金发男人说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在说什么?
啊,好像听见了——
“……对,……有希望了……你做得很好……”
声音模糊,但是却圆滑好听,好听得快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又是被切断的记忆,只记得寺井的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但是那只手颤抖得太厉害,他从指缝望出去,隐隐约约的,非常恐怖、非常恶心的一幕——
一颗心脏。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一颗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
一颗盛在托盘里的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
谁的心脏?
还能是谁的?
在脑海里蹦出那个名字之前,眼前突然被一大片血红色淹没。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嘶力竭的嚎叫几乎穿破他的耳膜——
“不要!”
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浑身颤抖。
黑羽快斗惊醒过来很久很久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好长时间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你没事吧?”
快斗转过头,看见江户川柯南疑惑地看着自己。
他觉得很丢脸。
“没事。”
冷冰冰地扔给他这句话,他闭上眼。
良久的沉默。
“黑羽。”柯南平淡地唤道。
“什么事?”快斗仍然闭着眼睛。
“我们别再斗了。”
没有疑问,没有解释,因为亚森罗宾和福尔摩斯都轻易地心知肚明,没有较量的必要了。什么时候才能意气风发?是心爱的少女幸福快乐的时候,如果都没有了这层坚实的后盾,也就没有了较量的心情。
快斗睁开眼睛,看到柯南镜片后寂寞的眼睛。
“她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兰来到博士这里找我,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那么……”
“她很伤心,不肯原谅我。”
声音如此平静,但是快斗听出了绝望:
“你该吃药了。”
“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
“嗯……谢谢。”
“可你的样子不像伤快要好了。”
“心里难过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是要调查你。”
“我知道。”
“那么……”
“工藤……”
“我想哭。”
快斗目不转睛地看着柯南,认真地说他想哭。这时,仿佛只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子。眼里只有深深的,深深的委屈和悲哀。
柯南没有觉得奇怪,他微微笑了,凄凉的笑:
“其实,我也想哭。”
“那么,我们一起哭吧。”
“可是太没面子了。”
“是啊。哈哈……”
快斗笑了,越笑越厉害,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实在太可笑了……我怪盗基德,也有想哭的一天……哈哈……”
“哈哈哈哈……是啊,我堂堂高中生名侦探,也会哭啊……哈哈……”柯南也跟着笑。
“对啊……哈哈……”眼泪从快斗眼里飞快地落下来,“哇,糟糕,我哭了,不行不行……哈哈,我真的哭了……我……”
他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颤抖,清晰的抽泣声传了出来。
柯南上前去:“喂,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他拍着快斗的背。
但是,镜片后面也开始闪烁出晶莹的液体。
“喂,你想把我的形象也毁掉吗?!”柯南又哭又笑地骂。
“喂……”
“喂……”
柯南,不,工藤新一扑过去,像兄弟一样搂住黑羽快斗,大声地,不顾一切地痛哭起来。
门外,灰原哀微微地笑着。
哭吧,工藤,黑羽,你们好好地哭一场吧。
什么时候我也找一个人,抱着她,好好哭一场。
她这样想着,慢慢地走回地下室。
人都是需要发泄的,他们已经忍耐了太久。
大概之前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吧,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这种事。 这一刻,他们成了朋友。
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对着相框发呆。
“新一……”
低低的呢喃,像轻轻拂过的风,在空灵的空气里蔓延。
你一直没有离开我呢。她笑,心里半甜半酸,你一直平平安安的,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总是担心了,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
一滴眼泪落下来,在光滑的玻璃相框上溅起一朵晶莹的花。
心里好冷。
心凉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啊。兰叹了口气。
抬头望向窗外,月凉如水。
“铃铃铃……”手机响了,在寂静的夜里,像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
陌生邮件,没有显示。
兰的喉咙一紧。
“不想你的男朋友死的话,什么都别带,到米花大楼的后门这里来。报警后果自负。”
“为什么要偷东西?”
平静下来之后,柯南问道。
快斗沉默了半晌,低头,凝望自己的双手,嘴角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己做的对不对。盗窃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你们都是这样想的不是吗?但是……”他抬起头,看见柯南眼里自己寂寞的眼神,“这是一件我必须去做的事,我要用完美的自信来伪装自己,我要报仇。”
“报仇?”柯南皱起了眉,望着面无表情的快斗,心里一震,“……报什么仇?”
快斗盯着柯南的脸,眼睛却没有焦距,然后,他微微低下头,把表情隐藏在柔软的刘海下面,但是柯南分明看到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我父亲被杀了。”
“被杀?谁干的?”柯南心头一阵难抑的抽搐。
“黑衣组织。”
“什么?!”柯南再也控制不了心头的震惊,脱口而出。
“看来,我们面对的果然是同样的敌人呢。”快斗观察柯南的表情,苦笑了一声。
“那么你为什么要偷——”
“我父亲黑羽盗一,是一代伟大的魔术师,你应该听说过吧?我们黑羽世家的祖传至宝是命运的宝石——潘多拉。”
“真的有这个宝石?!”柯南惊讶地问,“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宝石——”
“传说具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当它穿越月光,会有命运的红心闪耀。那个组织恺觑这个宝石,开始对付我们。他们的防备工作太完美,我们没有证据也无法报警。所以我父亲不得已以怪盗基德的身份来夺回宝石,保护黑羽世家。但是……”
“但是却被组织灭口,是吗?”柯南沉重地说。
“不……”快斗的声音开始颤抖。
“没有吗?”柯南有些诧异。
快斗眼里掠过一丝异样的痉挛,他紧紧抿住嘴唇,死死盯着柯南,突然笑了:
“对,是被组织灭口了。”
柯南露出了侦探的微笑:“喂,你在我面前编这么蹩脚的谎言是很愚蠢的。”
“我没有说谎。”快斗冷冷地说。
“是吗?”柯南望着他,心里有些许疑惑。
“对……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快斗低声说,声音越来越失控,“我爸爸是在我面前死的,他是被枪杀的!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没有!!!”
“黑羽,你没事吧?”柯南惊异地扬起了眉毛。
快斗低下头,用双手狠狠抓住头发,眼睛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床脚——“对……我爸爸死的时候我在场!他死的时候……”他抬起头,望着柯南,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你说!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你说啊!!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
在那一瞬间,柯南看见快斗眼里赤裸裸的恐惧。
“黑羽……”
“对啊,哈哈,我怎么会说谎呢?我明明亲眼看见……没有……”
“黑羽……”
“你说啊!说我没有说谎,说啊!”
“黑羽快斗!!!”柯南咆哮道。
快斗如梦初醒,愣愣地看着柯南,好久好久,眼神才有了焦距。
“你没事吧?”柯南盯住他。
“没事……”他放下手,低下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柯南冷静地说,“我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别想了,你身上还有伤,休息一会儿吧。”
“……”快斗机械地点点头,任由柯南扶他躺下,闭上眼睛。
柯南走出去,轻轻掩上门。
看来,事情变复杂了呢。他想。
黑羽快斗,你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去?你到底背负了多少不幸呢?
望向窗外冷冷的月亮,柯南勾起一抹悲伤的微笑。是啊,怎么也无法将那华丽的怪盗和刚才失控的黑羽快斗联系起来。
他不由得为他感到悲凉。
“我会查清楚你父亲的死因,帮你报仇。”
他喃喃地说。
米花大楼的后门。
往常站岗的警卫,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兰忐忑不安地站在夜风中,看着窄巷里空荡荡的地面,焦急和惶恐充满了她的胸腔。
新一……不要有事啊……
“你果然来了。”一个冷到骨髓的男人的声音。
兰猛地回过头,碰上一对阴冷的眼睛,让她心里一颤。
一身深夜般的黑色风衣,低低的黑色礼帽下,妖异的金色长发随风飘散。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冽的杀气的男子,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
等等,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新一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来不及想许多,兰压抑住害怕的情绪,急切地追问。
“我还没有见到他呢。”琴酒讽刺地说。
“这么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没错,为了把你引出来,这是最好的方法——”
话音未落,兰一个飞腿上来,卷着无故担忧的怒气迎面而来。琴酒冷笑一声,一个巧妙的隔挡,轻松地化解了她的力量,然后不等兰再出手,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你想怎么样?”兰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轻声问道。
“你没有资格知道。”琴酒冷冷地说,“跟我走。”
“什么?兰不见了?!”柯南吼道。
“嗯。”阿笠博士担忧地说,“刚才她爸爸打电话问我兰在不在我这里,说兰已经一夜未归了,他以为会在我这里住呢。”
柯南感到心脏被疾行的火车狠狠撞了一下。
“那么……”他急冲冲地问,“她的房间有什么变化?”
“她爸爸说,被子没有叠,你和她的照片掉在地上,门没有锁……”
是被什么事情突然打断了她正在做的事?
他飞快地想兰可能去的地方,摇摇头,今天帝丹高中考试,兰不可能去其他地方的。
难道……她……
“那么,该不是——”他不自然地说,不由地去看哀,“该不会是……”
“应该是。”哀说。
“你怎么知道?”
“我有那种感觉。”
柯南心里一沉,灰原的感觉一向很准。
“不过,兰也有可能是被其他人绑架了之类的……”
“我认为如果不是他们,毛利会自己逃脱的。”
柯南脸色一变,不错,如果真是一般的绑架犯,倒霉的只能是犯人。话说回来,毛利小五郎虽然有名但并不富有,从所有解决的案件来看也没有什么影响过大的事情,不应该会结下什么仇家。这种奇特的失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最有可能的都是……
片刻的沉默。
“该死的!”柯南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可是这丝毫缓解不了他满心的狂怒和焦躁,他深深吸了口气,工藤新一,冷静,冷静……
柯南颤抖地闭上眼,把嘴唇抿得发白,可是一想到兰,翻涌的焦急和担忧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可恶!!”他狂怒地咆哮,声音因为激动而呈现出儿童特有的尖细,和其中透出的恐惧与愤怒形成鲜明的对比。
哀垂下眼睑,博士手足无措。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大侦探。”
三个人回过头,看见快斗扶着门框,脸色虽然仍然很苍白,但是眼神却异样地明亮,嘴角那抹漂亮的弧度,似乎又恢复了怪盗基德华丽而自信的风采。
“你的伤……”
“没事了。”快斗干脆地打断了博士的关心,眼眸垂下,看着柯南,“冷静不是你们侦探最基本的准则吗?现在怎么不行了?”
柯南没有说话。
“他们不会对你的兰做什么的。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利用她来威胁你。在没有威胁到你之前,他们不会动那个女孩的,所以现在,应该是平成年代福尔摩斯思考对策的时候。虽然不甘心,但是我对你这个头脑灵活的大侦探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来解释。”柯南不屑一顾地说。
但是其他人都不禁在心里莞尔: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让我想想,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老巢,他们应该会通过某种方式主动来找我们……所以,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所能做的就是……”
兰不懂,真的不懂!
这几天,她住的是高级宾馆,吃的是海鲜大餐,穿的是崭新的衣裳,坐着名车,身后还跟着“保镖”,如果不是每个监视她的人那些锐利冰冷的眼神,她会以为自己突然掉进了温柔富贵乡。
兰一点也感觉不到幸运。 没有绳索,没有手铐,只是无法出去。被抓来好几个小时,她都没有弄清楚这是哪里。
这个组织太神秘了,神秘到深入思考的时候脑袋会嗡嗡作响。索性不去想了。逃跑是不可能的,他们拥有完备的监控系统。想到新一是和这样的组织在较量,兰的心里一颤,担忧之余就是强烈的自责。
如果我是新一,也会这样保护对方吧?
到最后,还是我错了。
我应该原谅你的,新一……
她想哭,可是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流泪,于是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望着窗外看似很灿烂的阳光。
是很灿烂啊,温暖和煦妩媚明亮,可是为什么,心是冷的?
好冷。好冷。
仅仅在组织成员的包围下这样待了几个小时,就感到了黑暗和寒冷。没有温情,没有笑容,人人面无表情,眼神像结了霜的雪亮的刀子,锐利而冰冷。
为什么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哪怕像个普通的歹徒一样,恐吓她几声,也比这样折磨人强。
我……害怕。
兰这样想着,眼睛盯着某个角落,心中想哭,眼里却是干的。
新一,我害怕……
你会来救我的吧?
每次,你都会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轻易看穿我的心……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看不见的微笑:
……我等你。
“铃铃铃……”
柯南的眼睛在他听到电话铃声时射出刺人的光芒。
他们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毛利小五郎去了警视厅,仍然寻找他的女儿。于是柯南他们有了这个机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工藤,该不会是……”哀脸色平静,可是整个人都透着不安。
柯南准备好变声器,走过去,果断地按下免提:
“摩西摩西?”
“找一下毛利小五郎。”冷冽如寒风的男子的声音。
哀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一片,还能是谁?这寒冷的冰冻的声音,这阴森恐怖的感觉,当然非他莫属——琴酒。
柯南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颤动,随后又恢复了冷静。
“我就是。”他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说道。
“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你最好记清楚……”
“等等,你是谁?”柯南打断他,用一种不解和慌张的语气,哀不得不佩服他的表演天赋。
“你的女儿在我手里。想要你女儿平安无事的话,就准备好五千万,在星期五天黑之前把钱放在米花大楼的后门那里。报警后果自负。就这样,好自为之。”
“等等!你是谁?!兰怎么样了?!”柯南以失控的语气吼道。
“你放心,你的女儿毫发无伤。只要那天把钱拿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边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工藤?”哀的脸依然苍白,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柯南。
柯南一直沉默,他站在那里,听着忙音,过了好久才把免提的电话关掉,整个房间一下子寂静下来。
“他们还真是大胆。连个变声器都不用。”
“放心吧,灰原,”他突然说,“我们变小的事没有泄露。”
“你怎么知道?”哀惊讶地说。
“打电话给大叔,勒索钱财,是为了隐藏组织的存在。真实的目的当然是我,但是他们似乎并不警惕我就住在这里,也就是说忽略了江户川柯南的存在,也就是说,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变小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只是感到工藤新一没有死,而且意识到他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才抓住他最在乎的人,希望把他引出来。”哀轻声说,但是并没有感到轻松。
柯南又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自嘲地笑了:
“我不得不说他们成功了。”
“灰原,你能帮忙——”
“我不会给你解药的。”哀冷冰冰地说。
“那么我就把自己弄感冒再喝下白干酒。”
“工藤!”哀忍无可忍地叫了出来。
“给我解药。”声音坚定。
“工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
“你会被杀的!!”
“不,我不会。”柯南凝视着哀激动的脸,非常镇静地说道,“我现在只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救兰了。在兰还没有脱离危险之前,我决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
少许的沉默,空气在微微颤抖。
“好,给你解药!工藤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柯南平静地说。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哀尖声说道,最后那一句几乎是嚷出来的,然后她转身飞快地冲出了事务所。她听不到身后男孩焦急的呼唤,只是盲目地跑,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泰山崩顶不动声色不是她最擅长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失控?
其实你是知道的不是吗?哀想,你在这里仿佛拥有了曾经从未拥有过的温暖和幸福,它们不用深藏于心,表达是最好的方式。但是,你同时还是一条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的冰冷的鱼,来到岸上,生活在温暖的人群中,却难免会被灼热的幸福烫伤。
只是,哀并不清楚,她只是一个坠落湖底的不幸的人。
那黑暗的湖泊里,深邃而险恶,她几乎与那些邪恶的鱼同化,但是她还是挣扎出来,用自己仅有的追求光明的希望。
她喜欢他,是的,这一点她很清楚。但是他只当她是同盟的战友,是生死的朋友,尽管如此,对于一个“背叛者”来说,她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爱情并不是一种博爱。它是美丽浪漫专一的。它可以化身为晶莹的玫瑰,也可以转变成凶恶的毒蛇。爱情是自私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会在他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心痛不已,不过仅仅是心痛而已。她不恨兰,她喜欢兰这个天使般善良的女孩,她让她想起自己的姐姐,她知道工藤爱对了人,她……
“工藤……”
她哭了。是的,她真的哭了。那是好久未曾流过的眼泪,此刻正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
“工藤……”
“工藤……新一……”
“新一……”
繁华街道上,不顾他人惊讶的目光,灰原哀哭泣着坐在路边,嘴角却浮起一丝浅浅的微笑。
“让我叫你一声‘新一’吧……”
今天,不管是天谴抑或是地斥,就让她放纵一下自己的感情吧……
月色如水。
“爸,把药吃了吧。”
“臭基德,我一定会抓住你,砸碎你的单片眼镜,掀翻你的破礼帽,把你送进监狱……”
中森银三迷迷糊糊地嘟哝着,叉手叉脚地躺在床上,额头顶着冰袋,完全没有把女儿的话听进去。
“爸……”
中森青子轻声细语地哄着父亲,把被父亲踢到地上的毛毯拾起来,再次帮他盖上。
看着昏昏沉沉的父亲,青子叹了口气,回到卧室,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渐渐地,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可恶的快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自嘲地笑了。你真是笨啊青子,她这么想,快斗的那些魔术,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况且,红子不是每天都在说吗?快斗就是怪盗基德,那么明显的提示,自己怎么就不开窍呢?
快斗……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青子浑身一颤,连忙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
这几天,她强迫自己忘记那刻骨铭心的一幕¬——雪白的礼服衬着殷红的鲜血,美丽而又残忍的颜色,无情地燃烧她的心脏,让她一旦想起就无法停止恐惧。
最重要的,父亲的手枪上,自己的指纹……
青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某一天亲手伤了一直陪伴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简直是命运弄人。她本来连怪盗基德也不想伤害的……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求求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快斗……”
她的五脏六腑拧成一团,好难受,好难受啊。她仰起头,泪珠滚落,冰冰凉凉的,一如她冷却的心。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她皱紧眉头,想把眼泪逼回去,“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知道的?真是的……太可恶了!爸爸累病了都是因为你啊……”
那次看到快斗的脸,她在极度的震惊和痛苦中昏了过去,后来,当她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输液了。别人问她出了什么事,她统统说不知道,因为无法面对这现实,她再也不想想起有关那天晚上的一切。然而她染着鲜血的衣裳却强迫她想起快斗悲伤而又释然的脸,想起那苍凉的微笑和温柔的目光……
中体精英致力于攀岩事业20年!
记忆中,阳光的快斗,总是灿烂地笑着,仿佛什么烦恼也不会有,那是她第一次在那无比熟悉的脸上,看到如此陌生的表情。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一个小孩子在那里,她也懒得去想。
她现在只想知道快斗的安危,然后忘掉这一切……
快斗……青子心里又是一阵悲伤,她终于忍不住,扑倒在枕头上,痛哭失声……
黑色的天空鸟儿在飞翔/羽毛如雪落在我的肩膀上/快要到那钟声敲响的时刻/斗争的鲜血在流淌/是什么样的风在冷冷的吹/我只想在这寂静的时刻/深深地感觉寂寞的味道/爱情和温暖早已远离/着火的心脏在燃烧/的的确确感受到/儿童时代美丽的梦想/子虚乌有却是正道。
她放下笔,望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发呆。
我真是有雅兴啊,她自嘲地想。
“小姐……”
“带进来。”她把那张黑色的纸张收起来。
房间是昏暗的。所以当她眯起眼望向门口,只看到阳光下一个纤细而模糊的身影。那美丽的影子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渐渐清楚了,是一张属于少女的清秀的脸。
“毛利小姐。”她冷冷地点点头。
“……你是谁?”兰看着眼前这个绝对不会比自己大的面容清丽的少女,她一时间以为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命运,但是黑衣人的毕恭毕敬和那少女眼中不符合外貌的冰冷让兰明白: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你不需要知道,”她干脆地说,“坐吧,毛利小姐。”
兰犹豫了一下,在她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现在在哪里?”
“……”兰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你最好告诉我。我没有在威胁你,也没有在吓唬你,目前为止,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在组织的拷问下不说实话。何况是你这样一个女孩。”这简短的几句话,口气平静,但是却带着寒冰般冷冽的气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兰的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从原先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渐渐变得平静如水。
“我不会说的。”兰柔柔地摇摇头,“绝对不会。”
她凝视着兰的眼睛,片刻之后,寒冷缓慢地冰释,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浮上她的嘴角。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她轻声说,“你们都是一种人。虽然很令人讨厌,但是却也让我有点佩服呢……不过——”
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兰的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托起兰的下巴:
“别怪我没有告诉你——”她看着兰猛地一扭头,甩开了她的手,眼神带着倔强瞪着她,却只是微微地笑,“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好的生活条件?”
她用对于少女来说惊人的力气紧紧扣住兰的肩膀,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眼里有着异样的神采——
“因为我们要先让你飞上天堂,再让你坠入地狱……My angel。”
“你迷路了吗,小妹妹?”一个温和动听的男性声音响起。
哀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双透明而又温暖的眼睛,让她的心蓦地轻轻颤了一下。定了定神,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但是眉宇间暗藏着一丝精明的锐利,他正弯下身子关切地看着自己。
“没有,”哀露出淡淡的微笑,“我马上就回家。”
“嗯。”少年也淡淡地笑了,阳光流泻,铺洒在他柔软的金色头发和雪白的西服上,映出一道好看的光晕,异常真诚,“那么回家的路上要小心。”
哀点头微笑:“知道了,谢谢你,大哥哥。”
她转身离开,往回走去。让她略略感到惊讶和莞尔的是,压在她心头那颗沉重的石头似乎减轻了很多。
她忍不住回过头去,却只看见车水马龙,那个一身白色的影子仿佛突然消失了。 && 当看到那个小女孩精致的五官时,白马探不由得在心里叹道这年头美女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让他感到些许讶异的是这女孩明明很小的年纪,眼神中那一波平静如水的湖泊——没错,是湖泊,竟然透露出异样的成熟的气息。
女孩转身走了,他望着那小小的背影,不由地微微地笑了。
“喂,白马!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远处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冲他吼道。
“知道了!”他收回目光,向那少年走去,心情突然变得很舒畅。
“真是的,你不是要介入这件案子吗?我可没那个美国时间等你慢慢腾腾!”少年抱怨道,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漆黑如剑的浓眉和一口热烈的大阪腔,当属服部平次无疑。
探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说:“现在你大可以自己去。”
“可恶……”平次瞪着半月形的眼睛却只能忍气吞声,江古田的位置,毕竟还得由探带路。
仿佛时间凝滞。
柯南愣愣地看着哀平静的脸,和她手中的那一粒红白相间的胶囊。这次的这枚小小的药,和前一次的完全不一样。
“这……”他猜出了什么,但是没敢相信。
“你永远不用再做柯南了。”她的悲伤的微笑,看在柯南眼里,无比灿烂。
“太好了!”柯南激动地说,“谢谢你,灰原!”他伸手去拿药,可是哀躲开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她冷冷地说,“你要听清楚,APTX4869本身就是毒药,它的解药同样也是毒药。我过去做实验时,三只小白鼠只有一只退化为幼鼠,其它两只都死了,所以它们极其危险。”
柯南平静地说:“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还有,吃下它会非常痛苦,会比任何一次变身都要痛苦。”这样说着的时候,哀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有着丝丝的疼痛。
“我知道了,那么把药给我吧。”柯南看上去好像刚刚听完了一节再普通不过的化学课。
哀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她伸出手,看着柯南把那粒胶囊接过去,感觉到悲伤和酸涩像滚滚的波涛一样涌来,这次她控制得很好,面无表情。
真的……你为了她,……真的义无反顾啊……
“还真的想看到你的真面目呢。”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两人回过头,看见黑羽快斗那略带戏谑的表情。
“是啊,”柯南淡淡地说,“那么,我先失陪一会儿。”
他转身想走进地下室——
“等等!”
身后的快斗和哀同时开口,默契得仿佛有预谋。柯南顿住了,然后回过头。
哀心中一痛,一时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快斗理智地说:“你不能一个人。我们得帮你。”
“不用。”柯南干脆地打断了他,果断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灰原已经帮了我太多了,她应该休息一下。至于黑羽你,更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快斗神秘地微笑,“帮助哥哥,这是我的义务啊。”
哀蹙起眉,柯南惊异地看着快斗:“哥……哥哥?”
沉默半晌,快斗走过来,蹲下身,望着柯南惊讶的脸,把手放在他的双肩上:“没错,我是你的弟弟,我父亲黑羽盗一,是你爸爸同母异父的弟弟,你自然就是我的哥哥。”
柯南脑中轰然作响,突然想起那个年代久远的挑战——帝丹小学的图书馆,周身漆黑的神秘人,那人颀长敏捷的身形,猛地和眼前的快斗重合起来,那人是……是黑羽快斗的父亲!现在想来,恍若隔世。可是那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仍然回荡在耳边:“我是你的兄弟……不,应该说是你的弟弟……”
那是对工藤新一的父亲说的!那时身为一代怪盗的黑羽盗一!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长得那么像……”哀平静的声音响起。
柯南心里有了一阵新鲜的喜悦,然后又想到现状,微弱的笑意消失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尽管脑海中的问题像烟花一样爆裂,但还是压抑下去,他挣脱快斗的双手,说:“你们不用插手,我一个人……”
“我不是希望帮助你,而是希望你帮助我。”哀突然说。
“帮助你?”柯南不解,“帮助你什么?”
哀异常温柔地笑了,眼波流转,水光潋滟,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声音,轻声说:
“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请让我陪在你身边。”
满天星斗。
青子痴痴地望着深蓝色的夜空,陷进沙发里,茶几上有一杯冰咖啡。
她好想就这样一直坐到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什么也不要想,就这样舒舒服服地坐着,就这样凝望那深蓝的苍穹,永远永远。
父亲的烧刚退,就不顾她的劝阻,又回到警局,永不放弃地去缉捕基德了。
青子仿佛不经意般地皱了皱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她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有种感觉——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其它人仿佛在这一瞬间从她的意识里消失掉了……
不,还有一个人,他是那么深刻地刻在自己的心里,无论怎么强迫自己,也无法……
不,不要再想,忘掉他,忘掉一切。
青子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把黑羽快斗从脑海里赶走。
这是多么心旷神怡的夜晚啊,她想,今天我的心情很好的。
可是为什么,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
不会吧,今天心情好,怎么哭了,青子?别哭!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门外的人显然是不想吓到自己才轻轻地敲门,没有按门铃。记得曾经几个像今天一样寂寞的夜晚,自己抱着肩膀蜷缩在被窝里的时候,快斗也是这样敲门的。打开门会看到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和一朵鲜艳的玫瑰。自己质问他这么晚来干嘛的时候他只是坏笑着说青子你怎么每次都是穿着整齐来开门啊,不能让我占占便宜啊?然后快斗就会在她跆拳道的伺候下惨叫连连。其实青子是知道的,快斗这样做是怕自己的太孤单……
然而……那个造成她孤单的人是谁?
那个给予她温暖的人又是谁?
为什么……你们是同一个人?
“叩、叩、叩。”
快斗?是快斗吗?当青子从霎那的失神收回游离的思绪,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
“叩、叩、叩。”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而带着口音的声音:“我们这么晚来,人家是不是早就睡了?”
不是快斗。青子感到一阵失落。
另一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说:“这种时候,她不会睡觉的。”
青子懒洋洋地起身,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门外是她认识的白马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那少年一看到青子,猛地“哇”了一声,接着用热烈的大阪腔惊奇地叫道:“好像啊!真的好像啊!”
“什么事?”青子皱着眉问道。
白马探瞪了服部平次一眼,然后微笑了,说:“抱歉,这么晚还来找你,我们有些急事。可以……进去说吗?”
“进来吧。”青子点点头,淡淡地说。
“对不起……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刚才失礼了!”皮肤黝黑的少年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青子摇摇头,给他一个微笑:“没关系。”
“服部平次,关西侦探。”探简洁地介绍道。接着迟疑了一下,说:“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黑羽快斗是个怎么样的人?”
青子沏茶的手一颤,整个人僵住不动。
“……问他干什么?”她慢慢地放下茶壶,慢慢地问。
“中森小姐,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所以不用再隐瞒了。”平次沉吟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他就是怪盗基德公诸于世。而且我们认为他偷东西可能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他应该有自己的苦衷。黑羽现在身受重伤正在某地休养,我们这么做也是让他……早日打开心结吧。”
“他……他没事吧?”青子紧紧抿了抿嘴唇,轻声问道。
“放心,那小子的命硬得很。”探说。
“那么……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黑羽快斗告诉我们吗?”平次说,“当然……如果不想说我们不会勉强你的。”
青子沉默了很久,终于点点头:“好。”
血的味道。
尽管咬紧牙关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刺得她一阵晕眩。兰眼前雾蒙蒙的一片,是眼中拼命隐忍的水汽;嘴角咸涩,分不清是鲜血还是泪水。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硬,Angel。”这冰冷的声音与黑暗的地牢融成一体。
兰费力地抬起头,只看到烟雾中一对闪着寒光的眼睛。那冰冷的目光曾经让她毛骨悚然,但是经历了比死亡还恐怖的折磨,现在只让她感到不耐和厌恶。
“谢谢……夸奖。”兰看着那唯一可见的地方,从牙缝中挤出字眼,充满怨毒的愤怒。琴酒面无表情,看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愤怒和仇恨。
“砰”地一声轻响,兰的肩膀被划下一道血痕,她一颤,狠狠咬住下唇。
“差劲。”身侧远远的地方,一个尖尖的女声响起,“我保证能擦过她的脖子。”
“脑袋。”另一个沉闷的男人的声音生硬地说道,又是“砰”地一声轻响,兰洁白的下颌又出现一道血痕。
“Chianti,Korn,注意点,不要一不小心把她杀了。”琴酒深深吸了一口烟。
“放心吧,Gin,”那个尖尖的声音说道,“我们还没有那么愚蠢!不过……那个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个小丫头的命?”
琴酒掐灭手中的烟:“那不是你该管的事。”
基安蒂不屑地“哼”了一声,举起枪,继续瞄准:“这次赌一赌她的太阳穴——哇!”
她捂住手腕,现在那里在流血。
兰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一个寒冷清澈的少女的声音: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把Boss的话……放在心里。”
是……她? 基安蒂恼怒地抬起头,看见上方楼梯的平台上,那个修长而美丽的身影时,便慌忙低下头。
“太阳穴太过危险,为组织做事,就要凡事考虑周全。Chianti,如果你不是优秀的狙击手和杀手,我的塔罗牌,会诅咒你的脖子。”少女把手中的纸牌收起来,她扬起一抹没有温暖的笑意,眼里却有着凌厉的光亮,“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尽管低着头,却仿佛感到了那道灼人的视线。基安蒂的脑袋更低了。
兰喘息着,浑身的伤口撕裂着疼痛。透过雾气弥漫的双眸,她又看到了那个见过的秀丽的身影。
“我说过了,Angel,我们会让你下地狱。”少女冷冰冰地说。
“……但是……”兰盯住她,几乎用掉所有的力气,“……我不后悔。”
少女冰冻的眼神仿佛化开一样,有几许不忍和温柔在瞬间流转然后消失。
“……很好。——Gin,”她不再看兰,转过身去,看着琴酒,“Boss的命令。这个女孩……明天就交给Vermouth。”
似乎有一秒钟的迟疑,琴酒微微低下头:“是。”
少女转身走了,消失在一团浑噩不明的黑暗中。
“没想到,你很受欢迎啊。”琴酒盯着兰的眼睛,嘴唇扭曲成一朵讥讽的笑容。
“我……会诅咒你们……”当琴酒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兰微弱却坚定的声音。
琴酒回过头,冷冷地说:“没关系,我们早已经被诅咒了几万次了。”
“那是…不一样的……”兰清秀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非常热烈而古怪的表情,“……你们怎样对我我不在乎,如果你们要伤害新一,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一定会!”
琴酒冷冷地望着她,转身走了。但是他感觉到了——的确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新一,你真的要……”阿笠博士担忧地说,“可是这个药特别危险啊……” 他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柯南要吃解药,担忧得要命。
柯南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点点头:“嗯。”
“我们会在地下室陪他。”哀冷静地说,“博士你就在门口守着,别让人发现。”
柯南不敢去看哀,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工藤,这是我刚刚从你家给你拿来的衣服,先穿上吧。”快斗轻快地说,仿佛他们要进行一场愉快的谈话。
“谢谢。”柯南说。
“那……你们先去地下室吧,”阿笠博士忙不迭地说,“新一我给你倒杯水……”
“嗯……”
“工藤。”哀唤道。
“啊?”柯南望着博士的背影。
“现在去地下室吧。”
“好。”柯南说,走向地下室,然后脚步又突然停住。
“工藤?”哀差点撞到他身上。
“我很高兴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柯南说,表情被大大的镜片完全遮盖,“谢谢你……小哀。”
工藤,你知道吗,有你这句话,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只是这轻轻的一句“小哀”,天籁也不过如此。
哀这样想,接过博士递来的水杯,推开门,看到柯南已经换上了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很好笑。快斗坐在椅子上,微微蹙起了眉。
“准备好了吗?”她问。
“准备好了。”柯南坐在床上,冷静地说,眼里却闪着兴奋。
十分钟后。
“喂,工藤,还没有感觉吗?”快斗焦急地问,柯南和哀同时给了他一个白眼。吞下解药十分钟了,可是现在柯南还是柯南。
“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哀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哦……”快斗点点头,“这个哥哥还真是麻烦。”
“黑羽快斗!”柯南危险地眯起眼。
“我担心你嘛!”快斗委屈地叫道。
柯南微微笑了,他知道快斗故意想让气氛放松一些。
“原来怪盗基德也会用这种口气说话,我还是……啊!”
来了!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就是这种感觉……柯南痛苦地弯下腰,最后看见的是哀和快斗焦急的脸。
可是……从未达到过的剧烈程度,心脏在痛苦地抽搐,骨头在灼热地燃烧,几乎要溶化……好热!好热!!置身于滚烫的火焰中,好痛苦……
“工藤!”快斗吼道,“坚持住,工藤!!”
哀脸色惨白,她静静地注视着柯南痛苦地挣扎,整个人微微颤抖。
柯南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到生不如死……
速度好快!过去都是很缓慢的啊……能够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伸展,骨头简直是被硬生生地拉长。以前没有这种撕扯的感觉啊……柯南,不,现在应该是工藤新一,痛到几乎昏厥,他脑袋里嗡嗡作响,有白热的刀子切割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有熊熊的火焰包围着他,有一只手紧紧捏住他的心脏,心脏……是不是快要碎了……
快斗睁大了眼睛,他是第一次看到这奇特的场面——那小小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它一寸寸伸展开来……他抓住新一试图撕扯什么的手,咆哮道:“是男人就给我坚持住!工藤!!”
疼痛终于开始减轻,渐渐地,工藤新一突然发现周围的空气是那么清凉……在很远的地方,有人在锲而不舍地吼叫他的名字……
“工藤……”
谁?是谁?
“工藤……”
声音接近了……声音飘远了……谁?是谁?
“工藤!!”
这次近在咫尺,那焦急的声音充斥了他的耳朵……
眼前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新一努力眨了眨眼睛,看见黑羽快斗放大的脸。
“黑……羽……?”
“你小子!”快斗狠命地拍了他一下,高兴地嚷道,“变回来了!长得挺像我嘛!”
“嗯……”新一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声音还是一贯地清冷:“感觉怎么样?”
“嗯……”新一的心脏隐隐作痛。
快斗脸上露出了很久没有见过的狂喜的笑容:“好了好了!让他休息一下吧,为下一步的战斗做准备——”
“工藤……”哀轻声说。
快斗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至于下一步怎么办——”
只是一个心跳的时间,哀察觉到了可怕的问题——
“工藤!”
新一的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朵潮红,他的眼神迷离起来,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怎么……”快斗拧起了眉头,“工藤?!”
“……心脏……”新一只挤出这么一个词,就牙关紧咬,狠狠地用双手撕扯胸前的衣服,那种心碎欲死的感觉像是永远也无法平息,就存在于自己的灵魂深处……
“不要!”哀尖叫道,“不要!工藤!!”
“怎么回事?!”快斗焦急地抓住新一的手,“到底怎么了?还没完吗?是不是——”
但是他没有说下去,他看见新一的身体慢慢地平静下来,一缕鲜血从新一的嘴角慢慢淌了出来……
哀怔怔地看着新一睁开眼,那冰蓝色的眼里有着无与伦比的悲伤:
“我……不能……了……”
哀感觉到全身浸在冰水里。
“……告诉兰……”新一咳了几声,更多的血流了出来,“……告诉兰……”
快斗的手被新一反握,紧紧的,几乎让他紧张到心跳停止:
“我的弟弟……快斗……”他笑了,然后又吐出几口鲜血,“还有哀……告诉兰……”
“我……不能……保护……她了……”他猛烈地咳嗽着,殷红的鲜血汹涌流淌,“对她说……说……‘对不起……我……爱你……’”
“好。”哀轻声说,一颗冰冷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着新一很慢很慢地闭上眼睛,看着他的手很慢很慢地从快斗手里滑落,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上的斑斑血迹,看着快斗声嘶力竭一声声地呼唤……
工藤,你临死之前想到的,就只有她吗?
工藤新一死了,灰原哀,只为他流了一滴眼泪。
什么都不重要了。
啊啊啊,好多段都要去审核,度娘又抽了么
暂时不要回复,等度娘抽完先……
她知道自己在哪里。
那个改变了她的模样的牢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如果是在几十个小时之前,她也许会飞快地坐起来,惊惶四顾,确认所在的地方。但是现在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什么也不想。
现在的她,是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的她,心如止水,泪已成灰。
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
身上这条命,她再也懒得珍惜。
该来的都来了。是的,所有的一切。
什么都任其发展吧……
什么都不重要了。 && 毛利兰睁开眼睛,看见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
她一个梦也没有做。
“你的青梅竹马,被组织除掉了。”那个女人的话语,雷鸣一般响起,兰猛地捂上耳朵,不!骗人!一定是假的!一定在骗人!!
她现在躺在床上,从那昏暗的地牢里被带出来,就一直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小房间里,有人来察看她的伤口,有人来给她送来食物和药水,她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寒冷依旧。
新一,你到底怎么了?
“除掉……”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
你要冷静,现在你要冷静,毛利兰。
兰慢慢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慢慢地坐起来。
新一……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新一,我相信你。
你一定会没事。你说过的,你拼死也也要回来,拼死也也要保护我的,不是吗? && 当服部平次看到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冲到自己面前时,他突然感到十分荒诞。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离奇的噩梦。
“你说新一出事了……”有希子上气不接下气,“到底怎么了?”
“快说啊!”有希子吼道。
平次无语。 他们在米花综合医院,在急救手术室的门前。
优作微微眯起眼,观察平次的表情。良久,他感到一阵难抑的心痛。
“新一……是在里面抢救吗?”他的眼睛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平次摇摇头,眼里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他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就站起身,带着两个人拐进一条走廊。
没有人说话,只有空荡荡的脚步声,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见到“灵安室”三个血红的大字时,有希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泣。优作紧紧握住妻子的肩膀,颤抖着,眼前一片昏黄。 走进去时,似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新一!!”
那昏暗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
平次望着泪流满面的中年丧子的夫妇,极度的焦躁和烦乱代替了强烈的悲伤。他一拳挥在墙壁上,砸出一个血印。
“伯父……伯母……”他轻声说,“节哀顺便……”
他死死盯着一片雪白中那一个寂静的床铺。床上静静躺着,蒙着白被单的人,曾经拖着虚弱的身体冷静对他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曾经被自己拎起来扔来扔去;曾经用成熟又稚嫩的口气,扶住他的肩膀叫“小鬼”;曾经代替受伤的自己独自涉险;曾经躺在床上问“服部,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这样交心的问题……曾经……曾经……
平次走出房间,去看快斗的手术做好了没有。他一边走路一边流泪,他听到有希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无限悲伤地渲染,直到她哭到失去知觉的那一刻……
工藤,走好。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走到手术室门前时,红灯还亮着。
快斗的手术还在紧张地进行。他伤势很重,在短短几周内受了两处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可恶……”平次扶住脑袋,感觉里面混乱一片,悲伤、烦躁、愤怒、担忧……五味杂陈。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行,你不能再这样沮丧下去。他告诫自己说,仔细地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服部平次,现在就看你的了。
毛利兰睁开眼睛,看见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
她一个梦也没有做。
“你的青梅竹马,被组织除掉了。”那个女人的话语,雷鸣一般响起,兰猛地捂上耳朵,不!骗人!一定是假的!一定在骗人!!
她现在躺在床上,从那昏暗的地牢里被带出来,就一直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小房间里,有人来察看她的伤口,有人来给她送来食物和药水,她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寒冷依旧。
新一,你到底怎么了?
“除掉……”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
你要冷静,现在你要冷静,毛利兰。
兰慢慢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慢慢地坐起来。
新一……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新一,我相信你。
你一定会没事。你说过的,你拼死也也要回来,拼死也也要保护我的,不是吗?
当服部平次看到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冲到自己面前时,他突然感到十分荒诞。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离奇的噩梦。
“你说新一出事了……”有希子上气不接下气,“到底怎么了?”
“快说啊!”有希子吼道。
平次无语。 他们在米花综合医院,在急救手术室的门前。
优作微微眯起眼,观察平次的表情。良久,他感到一阵难抑的心痛。
“新一……是在里面抢救吗?”他的眼睛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平次摇摇头,眼里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他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就站起身,带着两个人拐进一条走廊。
没有人说话,只有空荡荡的脚步声,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见到“灵安室”三个血红的大字时,有希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泣。优作紧紧握住妻子的肩膀,颤抖着,眼前一片昏黄。 走进去时,似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新一!!”
那昏暗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
平次望着泪流满面的中年丧子的夫妇,极度的焦躁和烦乱代替了强烈的悲伤。他一拳挥在墙壁上,砸出一个血印。
“伯父……伯母……”他轻声说,“节哀顺便……”
他死死盯着一片雪白中那一个寂静的床铺。床上静静躺着,蒙着白被单的人,曾经拖着虚弱的身体冷静对他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曾经被自己拎起来扔来扔去;曾经用成熟又稚嫩的口气,扶住他的肩膀叫“小鬼”;曾经代替受伤的自己独自涉险;曾经躺在床上问“服部,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这样交心的问题……曾经……曾经……
平次走出房间,去看快斗的手术做好了没有。他一边走路一边流泪,他听到有希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无限悲伤地渲染,直到她哭到失去知觉的那一刻……
工藤,走好。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走到手术室门前时,红灯还亮着。
快斗的手术还在紧张地进行。他伤势很重,在短短几周内受了两处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可恶……”平次扶住脑袋,感觉里面混乱一片,悲伤、烦躁、愤怒、担忧……五味杂陈。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行,你不能再这样沮丧下去。他告诫自己说,仔细地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服部平次,现在就看你的了。
“明天就是星期五了,你把钱准备好了吗?毛利老弟?”目暮警部问道。
“嗯……”毛利小五郎坐在那里,蹙着眉沉思。
“到时候我们会先让佐藤和高木埋伏在那里等待情况,明天你早早把钱放在那里,我们会替你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
“嗯……”小五郎点点头。
目暮皱了皱眉,走过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好了好了毛利老弟,兰一定没事啦!我代替搜查一科保证我们会把你女儿安然无恙地送回你身边!”
“谢了……”小五郎用低沉的声音说。
“警部!”一个警员跑来,“门外有个操关西腔的少年要见你,他自称是大阪来的,叫——”
“服部平次!”目暮沉重地说,“让他进来吧。”
小五郎看着目暮沉重的脸色,很奇怪:“出什么事了吗?”
目暮叹了口气:“我还没有告诉你呢,毛利老弟。你们侦探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巨大的损失?”
“工藤……前天在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里……被杀害了。”
“什么?!”小五郎惊得站了起来。
“是我发现的。”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
他们回过头,服部平次站在那里,低着头,眼睛被隐藏起来,看不清他的表情。手中拿着的,是一只数码相机。
“哦……拿来了啊,辛苦你了,服部。”目暮说。
“……兰会伤心死的……”小五郎喃喃地说。
他看着平次与目暮说着什么,紧紧地蹙起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消隐无踪,而且消失得异常彻底。
“平次,”当平次把相机交个目暮,他低声开口,“私底下说个话。”
他们来到警视厅门外的一把长椅上,平次皱着眉看着他。
“柯南呢?”小五郎一针见血地问。
平次一愣,然后不自然地说:“大叔你不是知道吗?那个小鬼回美国了嘛!”说到柯南这个名字,平次心里有狠狠的刺痛。
小五郎沉默半晌,深深地叹气:“好了,我什么都知道。江户川柯南来到事务所第四个月,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什么?!”平次大声说。
“——只是一直帮他瞒到现在而已。”小五郎说,闭了闭眼,“可是……这孩子……”
“大叔……”平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太笨了。毛利小五郎,再怎么说也曾是身手利索的刑警,也是个侦探,身边待着一个成熟的小孩,怎么会不怀疑。而且……工藤小时候的样子他也见过,一点都不奇怪。
“大叔……也知道那个……组织吗?”
“嗯……”
“那么……大叔,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平次问道。
毛利小五郎看着他,微微一笑:“你……还太嫩了……”
“太……嫩了吗?”平次喃喃地重复。
“但是,我们低估年轻人,是错误而且愚蠢的行为。我年轻时有一段时间也很狂妄,那时脑子很机灵,但是后来明白,许多事……还是不要弄明白比较好。侦探事务所够糊口就行了,不用什么事情都去深究……否则,就会像工藤那孩子……”
“不对!”平次突然说。
“不对?”小五郎看着他。
“什么事情,不去正正当当地面对,就永远也不可能赢。如果都像大叔一样,我们永远也不会发现那个可怕的组织,他们会在暗处讥笑我们,看着我们一次一次地懦弱下去!如果都像大叔一样,如果当年工藤没有因为好奇心去追踪那个组织,如果都这样放弃,那么这个组织就会越来越猖狂。工藤……已经给我们铺了一条路!”
平次激动地说着,接近语无伦次的地步,双眼像点燃的火焰一样,灼灼发亮。
“明天去救兰,你有什么打算?”小五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他们不可能放人,所以……我们只能从内部入手!”
“那么,进屋商量一下吧。”小五郎说。
“嗯……”
“平次。”
“你们要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不管别人怎么样,至少我毛利小五郎愿意做你们坚强的后盾!”
平次的眼睛闪烁着某种光亮,他猛地挺起胸膛,大声说:
“是!!”
工藤,你知道吗?
服部平次再也不是小鬼了。
他……从此刻起,成长了。
血色温柔地蔓延,那种艳丽的色彩,激发着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然后,他看见一个少女,身后有着苍茫的青天,衬着她柔柔飘扬的黑发,衬着她一潭秋水般平静的眸子,衬着她眸里悲伤的黑色……
他看见一个男孩,黑框眼镜挡住了他自信闪亮的目光,同样的血液,同样的相貌,他变成一个少年,冰蓝色的眼睛带着漫天飞舞的忧伤……
他在说什么?
在说什么?
啊,好像听见了……
“……黑羽……不要放弃……”
“黑羽,不要放弃!”
黑羽快斗睁开眼睛。
工藤,是你吗?
他看得到满室的雪白。这里是……医院吗?
我真傻啊,那只是个梦而已。
工藤……已经死了啊。
你的哥哥……已经死了啊。
一颗眼泪,慢慢顺着脸颊滑落。轻轻地,渗进枕头。
“原来……快斗你……也会哭啊……”
快斗猛地一颤,扭过头,看见那个一次一次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少女,现在正坐在自己床边,神情疲惫,眼圈微红。
“青……子……?”
“感觉怎么样?”她问,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慢慢地削着。
“嗯……”快斗感到一阵痉挛的疼痛,他才发现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好。”
青子低下头,似乎在专心削苹果,快斗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他分明看到,她光洁的下颌上,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落。
“对不起……”他慢慢地说。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是我,你现在怎么会这个样子?”青子终于抬起头,眼泪一道一道在那苍白的脸上格外晶亮,“你……能吃吗?”
她把苹果削下一小块,递到快斗嘴边。
“青子……对不起!”快斗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剧痛,“我是怪盗基德,……我骗了你,一直以来我……我……”他说得很急,口气激动,然后他开始剧烈地咳嗽。
“别说话!”青子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她紧紧握住快斗的手,“……你刚做完手术,什么都别说,休息一下!”
快斗好久才把气喘平,他轻声问:“青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一个叫服部的侦探告诉我的……他叫我通知你的家人,说你受伤了……”
快斗心里一凛,现在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吗?
“他在哪里?”他急忙问。
“不知道。”
快斗皱着眉思考,然后说:“青子,你……现在还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青子点点头。
“帮我发一封预告函给警视厅。”
“什么?!”青子惊叫道。
“帮我,青子,这件事太重要了!我没有其他办法……”
“你又要去偷东西吗?”青子冷冷地问。
“不……”快斗讪讪地说,“我去办一件事情,至于事情是什么,等我把它解决完了,再告诉你好吗?”
青子看着他,然后说:“不行,你现在需要休息。”
“青子你知道吗?”快斗苦笑着说,“如果我现在休息,那么以后我就会永远休息下去了。”
“答应我,好吗?”
“青子……”
“好,就这一次。”
服部平次从远处的楼顶上,透过望远镜望着米花大楼后面那条狭窄的小巷。
“A组,保持警惕,注意观察周围的来人!B组,C组现在派便衣出动,在暗处保护毛利侦探,速度快!”
平次听着身边目暮警部用对讲机分配任务,深深吸了口气。
抓住毛利兰,是为了把工藤新一引出来,现在,工藤已经死了,他们还要干什么?平次紧紧攥着拳头,那么……兰岂不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工藤,我不会让你的兰出事,绝对不会!!
这时,他看到毛利小五郎已经拿着皮箱向目的地走去。昏黄的路灯下,小五郎的脸色是一种平静的苍白。
整个过程顺利得离奇。
佐藤美和子一个漂亮的擒拿,把那个接近皮箱的黑影按倒在地。警察蜂拥而上,一声清脆的金属声,手铐牢牢地锁住了那个人的双手。
平次和目暮警部跑到那里时,那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正在结结巴巴地交待。
“我……实在是没有钱……”他颓丧地说,“如果不是毛利小五郎,现在我爸爸也不会待在监狱里……就可以养活我……所以……所以……”
“那么兰小姐在哪里?!”目暮吼道。
半个小时后,在六丁目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他们找到了双眼蒙着黑布,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毛利兰。
“兰!”毛利小五郎上去拥抱女儿,“太好啦,没事就好!”
“爸爸,我没事。”兰说。
“好了!”目暮警部说,“完美解决!毛利老弟,你得罪的人不少啊,好好保护家人吧!”
“是,警部!”小五郎挺起胸膛敬了个礼。
“那么……我叫千叶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今天先让我陪陪兰,明天再去做笔录行吗?”小五郎忙不迭地说。
“好,那么我们就回局里了!”
他们目送着警车渐渐远去,警笛渐远。
“兰,你没事吧?”小五郎问,“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兰笑着摇头:“没有,不过太好了,有爸爸来救我——”
她的声音一僵,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擒住她的手,狠狠地反拧过来——
“啊,好疼!——服部你要做什么?!”
她话音未落,小五郎冷冷地笑起来,周围回荡着枪栓的声音,仓库四周废弃的杂物后面,突然冒出来十几个敏捷的身影。
“兰在哪里?”小五郎问道。
“兰”的眼里有不易察觉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微微一笑:“爸爸,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啊啦,看来还是穿帮了呢……”她说,“不过,关西的名侦探,你如果再不放手,我就会按下去哦!”
平次一凛,看向她的手,右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脸色愀变。
“一个小小的按钮,按下去会很容易哦!这样的话,毛利兰就会粉身碎骨。”
平次铁青着脸,慢慢放了手。
“兰”站起来,脸上带着讥讽的微笑,她撕下伪装,露出一张美丽的脸,一代女星——克莉丝•宾亚德。
“苦艾酒。”平次低声说道。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苦艾酒平静地说。
“你真有勇气,”小五郎说,“在FBI的包围下公然现身,这次是跑不了的,知道吗?”
“看清楚,”苦艾酒露出懒洋洋的笑容,“在FBI的包围下?”
“我看的很清楚。”平次冷冷地说。
包围圈里走出两个人,朱蒂•圣提米利翁和赤井秀一,苦艾酒美丽的眼睛轻轻眯起来。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她慢条斯理地说。
赤井秀一犀利的眼睛冷冷地瞄着她:“同样的当,不会再上第二次。”
“不过,现在你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苦艾酒说,举起手中的引爆器,“无辜的毛利小姐还在我的手上。”
平次吁了一口气,把心里的不安压下去:“你是聪明人,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
苦艾酒笑道:“不,我做困兽之斗,是因为我是聪明人。
话音未落,一道猛烈的强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汽车的引擎从远处传来,小五郎和平次同时变了脸色,想要冲过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辆黑色的别克横冲直撞地开过来,所有人都后退的时候,苦艾酒高高举起手上的引爆器,飞速钻进汽车,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道路上。
“可恶!”平次一跺脚,“又放她走了!”看着FBI的人钻进汽车,急速追去,不禁摇了摇头:“没用的,她开的是越野车,一定会走崎岖的路线。而且她一定会在某地易容成某个陌生人,顺利逃走的。”
“是兰……” 平次皱起浓眉:“兰?”
“我看到了……”小五郎喃喃地说,“开着那辆车的人……是兰。”
“什么?!”平次惊呼道。
可怕的寂静。
浑身的血液冰凉如雪,能感到它温柔地在身体里流淌。
静止的时间,梦中的故事……
那漆黑的如夜色般的眼睛,那柔软的如瀑布般的长发,那晶莹的如水晶般的泪珠,那美丽的如哭泣般的忧伤……
My Angel……
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心中冰封,失去了所有的欢乐与痛苦,死去的……到底是什么?
是谁用温柔的手轻轻把他的视线笼罩?是谁执起他冰凉的手紧紧贴在光滑的皮肤上?是谁的温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身体上?是谁? 他死了吗?如果他死了,为什么还有感觉?
寂静的冰封的屏障,仿佛被谁轻轻用温柔融化,几许细微的声音默默传进他的耳中……
那是一个女子安静优雅的轻声哭泣,悲伤铺天盖地,一点一点地淹没了他。
My……Angel……
那是我的天使吗?洁白的羽翼,飘扬的黑发,飞旋的舞步,好美,美到令他心痛难抑。
她在说什么?
听到那动听的声音,带着微笑的悲伤……
“回去吧……”
什么……?
“回去……那个世界需要你……”
天使的微笑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她的脸清秀而忧伤,她的眼睛弯弯地在笑——
“那个世界的我需要你,那个世界需要你……
“那个世界的我不止需要你,我比那个世界要爱你……”
他慢慢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清晰的传过来:
“我回来,因为我爱你,比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满天的繁星,那颗最亮的是你吗?
毛利兰这么想,她站在高楼的阳台上,看整个城市的灯火在安静地闪烁流淌。
“Angel,进来吧,吃晚餐。”
兰收回迷茫的目光,裹紧身上的衣服,慢慢走回客厅。
豪华舒适的房间,只属于上层人物的优厚待遇,这一切都是那个美丽的女明星给她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苦艾酒对她这么好,可是她能看出她看她的眼里,没有欺骗。
坐下来,只是端起那杯黑咖啡,慢慢地啜饮。
“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怎么办?”苦艾酒问。
“……没有。”
苦艾酒沉默了一会儿,啜了一口加冰的马丁尼,说:“吃饭。”
兰默默服从,她从黑咖啡那旋转的涟漪中,看到自己扭曲的,没有光泽的瞳孔。
食不知味地塞了一些东西,兰看着那个雇来的女仆把桌子收拾干净,就起身,打开阳台的门,站在清冷的夜风中。
闭上眼,回忆像涌动的水流,瞬间淹没了她……
坚定了逃出去的信念,兰开始紧张地思索。
可是怎么办?到处都是黑衣人,想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她紧紧蹙紧眉头,要是新一在的话……要是新一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热雾又一次迷蒙了双眼,不行,兰,他们总会有破绽的,他们总会有疏忽的,那就是你的希望啊,兰!
她狠狠地咬着牙,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新一,你一定要平安,我现在就去找你……
一个大胆而愚蠢的主意,渐渐在兰的脑海里形成。
苦艾酒打开门进来,看着兰,嘴角轻轻上扬,眼里有一丝微弱的光芒掠过。
“啊啦,你在担心吗?不过很遗憾,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兰猛地抬起头,怒视着她。
“来,”苦艾酒仿佛没有看见她的愤怒一般,“冷静下来,我们干一杯。”
她举起手中盛着黑色液体的高脚杯,冲着兰摇了摇。
那一瞬间,兰眼里掠过一丝凌厉,她盯着那只高脚杯,突然手一扬,透明的杯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清脆地摔碎在地上,酒水四溅,晶莹的冰块散落在深色的涟漪中。
苦艾酒手一抬,制止了想要冲上前来的黑衣人,嘴角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啊啦,脾气不小呢,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她转身,似乎想要走开。
说时迟,那时快,兰飞快地蹲下,右手抄起高脚杯的碎片,同时一个漂亮的盘踢,有力地横扫苦艾酒的小腿,让她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在所有人举起枪之前,兰紧紧制住苦艾酒的手腕,右臂勒住她的脖子,右手紧攥的尖锐的碎片对准她的喉管。
“都不许动!!”兰尖声喊道。
黑衣人没有冲上来。
苦艾酒有些微微的惊讶,她低估了这个女孩,她发现兰的身手不在组织的高手之下。
“My Dear Angel……”苦艾酒轻声说,“你认为组织里的人,会因为我的命而放你一马吗?”
“我只知道,我的命在他们眼里,不如你的值钱……”兰加大了力道,“所以,如果你们不想她死的话,就让出条路来!”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简直像绑架犯一样。
苦艾酒听见兰的声音高亢,坚定又微微发颤,她不由得挑起了眉——这个女孩,到底是勇敢还是胆小?
她慢慢缩回即将出击的双手,顺从地让兰挟持着。
“让我出去,我就什么都不会做!”兰说,紧紧制住苦艾酒,向外面一步一步地迈过去。
黑衣人都在后退,看样子是不敢伤害老板的女人。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兰挟持着苦艾酒,跨过门槛,沿着幽暗的走廊向外走去。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凌厉的“扑楞楞”的声音突然响起。兰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去,右腿一麻,跪倒在地,苦艾酒皱着眉,快速站起身,掏出了手枪。
“勇气可嘉。”清冷的少女的声音。她的手维持着完美的投掷姿势,那张塔罗牌,不偏不倚地擦过兰右腿的某个重要关节,让她没有力气站起来。
是她!兰心头袭上一股绝望。
黑暗中的人影渐渐清晰。兰看着属于女人的小腿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她穿着黑色的衣裙,衬着那白玉般的肌肤更加晶莹动人。
新一……我不能再一次被抓住了……
少女在说着什么,兰没有听见,她深深吸了口气,不行,你必须逃出去,毛利兰!
新一……给我力量!
是什么在心里奇异地爆发了?疼痛和无力她都忘记了,空荡荡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出去!去找新一!!
没有等任何人做出任何反应,兰飞快地站了起来,飞快地向唯一的路跑去。
所有人愣了几秒钟,这异变来得太快,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先飞出的是塔罗牌,准确地擦过兰的左腿。
兰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仍然在跑,没有丝毫迟疑。
这不是人类的身手。
接着是连续的枪声,但是兰已经跑出很远了,子弹打在她的脚下,“砰砰”地连绵不绝。
“真是不要命……”苦艾酒微微皱起了眉,嘴角在笑。
少女眼里冷冽的杀气,突然消失无踪,那一刻她水一样的黑色眼睛里,温柔涌现。她的心脏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
“传我的话,不许伤害毛利兰,让她出去。”
“小姐?!”周围的黑衣人中有几个惊讶的小声呼唤。
“你们听见了?”她冷冷地说。
“为什么?”苦艾酒的语气透出微微的惊喜,“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Wine?”
少女闭上眼,再睁开时,刚才的温柔眼神已经消失。
她静静地看着苦艾酒美丽的脸,说: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夫拼命,万夫难挡’吗?”
就这样,兰逃了出来。与其说是逃,不如说是被放了出来。
她站在乱石凌乱的山间,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直到苦艾酒那辆黑色的别克横冲直撞地开过来,直到在她惊讶的目光下,苦艾酒轻声说:
“我帮你逃走,Angel。”
于是,莫名其妙地信任了这昔日对她枪下留情的女演员,于是……
在苦艾酒高超的易容术下,她们混进了医院,当兰穿着护士服从米花综合医院的玻璃大门进去,身边易容成大夫的苦艾酒正看着她。兰回头,一瞬间愣了一下。
她从那褐色的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浓浓的……忧伤?
来不及顾及许多,她急切地想知道新一的情况。不祥的预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是的,不祥的预感——像极了两年前的多罗碧嘉游乐园里,看着新一奔跑的背影的那时候,那种再也见不到新一的……不祥的预感。
“你带我来到这里,他在这里?”兰此刻宁愿相信苦艾酒是在骗她。
“跟我来。”男性浑厚的声音被女演员学得惟妙惟肖。
那就是一个世纪,穿过医院长长的、昏暗的走廊,在昏眩的日光灯下,兰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和两个人交错的呼吸。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呢?脚步一声一声打击在她脆弱的心上,无情的时间与空间的折磨……
她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是吗?
她分明知道苦艾酒眼中那浓浓的忧伤代表了什么,不是吗?
站在那个雪白的床铺前,兰这么想。
她知道掀开那个白色的被单之后,也许自己不愿相信的东西会变成事实,然后,她的整个世界会像玻璃塔一样,仅仅是轻轻的触碰,就完全崩塌。
她的手颤抖得那么厉害,是内心的最真实体现。但是她还是轻轻握住被单的一角,直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形成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痕。
工藤新一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除了失去了血色的脸庞,他还是兰平时熟悉的青梅竹马,但是,那冰蓝色的锐利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再也不能说出智慧的推理,他再也不能看着兰,眼里带着温柔,然后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心脏,终于被撕成了千片万片,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嚎啕大哭?那又有什么用?
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上他冰冷的脸,顺着那熟悉的曲线,她执起他的手,慢慢地,轻轻地贴在自己脸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暖和起来。
“新一……”她颤抖的音色,还带着嗔怪,“别睡了,别玩了好不好,起床了……”
“新一,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
“新一,柯南的事我早就不怪你了,不就是怕我有危险吗……”
“新一,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你怎么就知道睡懒觉啊……”
“新一……”
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滴落,灼烧着兰的脸颊和兰的心,不知所措的痛苦,无奈的绝望……这些隐藏的情绪突然冲破了所有的束缚,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这种崩溃的痛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兰的脸上,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苍白的面容上,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新一……?”
转眼,狂喜的情绪又淹没了她。
“新一!”
苦艾酒疑惑地看着她。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新一还活着!”
“你一定是疯了。”苦艾酒淡淡地说,口气里透出了同情。
兰笑了。……我怎么会疯呢?……你不会懂的。这是只有我能够知道的事。是的……新一没有死,我很清楚……他不会死的。
我的心永远也不会骗我。
“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兰忽然开口。
“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兰轻声说。
苦艾酒看着兰苍白的脸和红红的眼眶,终于点了点头。
灰原哀望着整个密封的房间,曾经她在这里吃下了APTX4869,经历了变身时剧烈的痛苦,成为了小学生,灰原哀和雪利几乎成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然而自从她被关进来,这个房间不停地提示她,你是雪利,你是组织的背叛者……
为什么还不来杀掉我呢?她呆呆地想,我都等不及了,早死早超生……
那个她用来逃脱的垃圾道,现在被水泥严严实实地封死,然而就算没有被封死,她也不打算逃走。
兰浑身一颤。
这是什么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心乱如麻的感觉,一种极为恐惧的烦躁的感觉……
她看向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几个黑衣人守在门口,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门开了,那个美丽的女演员走进来,兰没有看她。
“你依然不说吗?”
“很好,但是我们已经不需要你说了。”
兰一惊,猛地抬起头:“什么?!”
“你的青梅竹马,被组织成功除掉了。”苦艾酒轻声说,转身走出门。
兰扑到门边,立刻被黑衣人紧紧擒住,她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尖叫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苦艾酒静静地看着她,张开口,却什么也没说。
“带进去。”她吩咐身边的黑衣人,不去看兰,把那激动得叫喊堵在门里。
“Sorry, Angel。”她低声说。
“没想到,怪盗基德是那样的人。”服部平次说道,“听她说的,就是个……普通的男孩啊!”
“我告诉过你了,可是你不信。”白马探不屑地说,“好了,我要去上课了。”
“那么我去找工藤,你去上课吧,”平次说,“到时联系。”
探敷衍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当然平次并不知道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切,他现在只知道他应该去找柯南,两个人一起商量商量下一步的策略。
事务所里没有人,空空荡荡。
于是平次向博士家走去。
敲门,没有反应。试着推了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死一般的寂静。平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他在屋子里没有目的地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地上只有一枚小小的碎玻璃。
平次站在那里,低头凝视那枚玻璃,仿佛那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向前看,是地下室旋转的台阶。
然后,他冲到地下室门前,“砰”地打开门,目光凝固——
“……工藤?”
不,不是工藤,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形似神似,但是不是工藤,那么……就是黑羽了?
“黑羽!”平次冲过去,把他扶起来,“振作点!”
触手鲜血,平次低下头,看见快斗小腹上的一把匕首,深没及柄。
“黑羽!!”他摇摇他,看着快斗慢慢睁眼,“发生什么事了?”
“……把……工藤……带走……”快斗气若游丝,“……快,来……不及……了……”
“工藤?”还来不及问得更详细,快斗又失去了知觉。
他放下快斗,匆匆向里面走去,感觉双腿在微微颤抖。
床上躺着一个人,从他的姿势看来像是在熟睡。尽管猜到了是谁,平次还是一步步地走上前去,看着那个人的脸。
工藤新一。
“喂,工藤!!”平次大声吼道。
没有回应。
雪白的枕头和被单上,点点凝固的血迹。新一紧闭着双眼,那些血迹的源头是他的嘴角。他的脸色快要接近被单。
平次知道了什么,但没敢相信,他用曾经常用的动作,用颤抖的右手去试探新一的脖颈。
刚碰到皮肤,平次就明白了——那是,僵硬的冰凉。
他没有缩回手,咬着牙,试图感觉到一些希望。
没有反应。
真的死了。
大概已经有三十分钟了。
工藤新一死了。
离开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工藤死了……这个信息在平次脑里艰难地消化着,他怔怔地看着新一没有血色的脸,然后,仿佛本能般地,凑过去,翻动新一的眼皮,察看他的牙龈,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一边这样做,一边流泪,不敢停下动作,仿佛一旦停下,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工藤,今天我给你验尸……他想笑,嘴角上扬成一个扭曲的角度。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老天……他竟然忘了——黑羽!
得……得马上叫警察和救护车……
等等?刚才黑羽说过什么?
什么来不及?
平次皱着眉,突然反应过来。他一把架起新一,把他背到自己身上,然后又冲过去,以惊人的力气把快斗抱起来,踉跄着冲出阿笠宅。
当平次拖着两个人冲到街上,引来很多人的目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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