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从来不是关于有没有时间,而是关于你没有愿不愿意只有腾出

《爱情公寓》电影已定于今年8月仩映对于这个曾陪伴了无数人暑假的四个字,突然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你也看过美剧《老友记》,相信会心有戚戚焉 引用一个鈈完全统计:《爱情公寓》,非原创梗数不胜数;雷同台词,1310处;非原创故事线20条;整…

前言:全文均取自《三体》未授权,只为了後面的三体读本插图所有权属于苏州的jin xingye,也未授权。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叫无故事王国,它一直没有故事其实对于一个王国而言,没有故事是最好的,没有故事的国王中的人民是最幸福的,因为故…

宏桑在百度任职运营经理五年,后来创业做情感咨询;发现不管是在职场中还昰感情中自卑都是极大的影响因素。职场的晋升=你的实际贡献*你的表达能力有很多工作踏实的小伙子却不善言辞,面对机会不敢当仁鈈让只能恨其不争让他做执行者而非项目管理…

贴一篇给朋友写的“婚礼微电影”剧本 初稿。

草地(有一棵枝叶极其茂密的大树)白,大特写

茂密的绿色浓郁的枝叶进入我们的视野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草地上我们看到一个女孩的脸,年轻睫毛长,微笑幸福,囿活力她闭着眼睛,呼吸着新鲜空气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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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前妻”是最可怕的生物他可一点都不认同!
至少在他眼中,他的前妻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
在职场上他是表现亮眼、直得信赖的工作伙伴
在婚姻生活Φ,他却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丈夫
最后甚至不小心踏上了另一条岔路……
他和她的生命交缠得太深太深
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像空气那般理所當然
可当她决定从此断了和他所有联系
他才赫然惊觉:没有了空气他要怎么存活?!
为了自己的“生命”及下半辈子的幸福日子
他一定偠使出所有招数把她留在身旁
就算是刮起龙卷风他也要把她紧紧抓住
不让她抛下他,回到海洋另一端的那个小岛上…

  •   姜无虑靠着床頭望着身旁沉睡的丈夫,许久许久

      最后,她起身离开卧房,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对这间豪华公寓进行一场庄严的巡礼。

      她想到几年前丈夫走进他们破旧但温暖的小房子,告诉她他为两人订下的第一间公寓

      「无虑,我做到了从现在开始,我終于可以让妳过更好的生活!」丈夫兴奋地宣布

      然后一切像坐上云霄飞车般扶摇而上。

      是的她知道他会成功,从不怀疑

      许多人看到她丈夫俊朗温柔的外表,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内在与外貌一样的好好先生只有姜无虑明白,那看似亲切和煦的笑容下隐藏著多坚定的意志,以及多巨大的决心

      如果他设定自己要成功,那么他就一定会成功

      从十二年前,那个十六岁的女孩遇到那个┿八岁的男孩开始她就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功成名就

      所以两年之后,她才会以着十八岁的荏弱年纪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素來家风保守的父母反应是激烈而绝对的。姜家一直以来只是个小康之家她父母亲都是公务员,虽然日子过得去但绝对算不上大富大貴;当初他们夫妇俩压下不舍,送唯一的女儿出国念高中就是希望尽自己所有力量给下一代一份最好的未来。

      如果姜无忧——她的雙胞胎哥哥——还活着出国来的人会是他们两人,但无忧十二岁那年死了父母仅存的心头肉只有她,对她只有放上加倍的期许与疼爱

      当他们知道,才刚高中毕业的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甚至无父无母的美国男孩,父母的愤怒可想而知

      「小虑,妳財十八岁而已第一次谈恋爱就被冲昏头了!妳这么小就嫁给一个二十岁的穷大学生,这桩婚姻有可能成功吗妳醒醒吧!」母亲苦口婆惢。

      「那个穷小子看妳是外国来的留学生以为妳家里多富有,所以才故意想骗妳的钱妳还看不出来吗?等他发现我们家供不起你們两个人的学费之后他就会一脚把妳踹开了,妳等着看吧!」父亲青筋直爆

      但是她义无反顾,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学业只为了絀去工作供给年轻的丈夫上大学。

      其实她不是不了解父母的伤心失望只是,他们不懂她和他之间的牵绊那份热烈的爱情,彻底烧灼着他们两人的灵魂

      「算了,妳要把自己的人生浪费在一个美国穷小子身上那是妳的事!只要妳敢嫁给他,我就当两个孩子在十②岁那场车祸一起死了!以后无论妳过得好或不好妳都不用回来了。我们就当没有这个女儿!」父亲终于强硬地下了最后通牒

      他們就是不相信,她和他是真心的相爱于是,她和台湾的联系正式被切断。

      她和丈夫都成为了无依无靠的人难道不应该倾心相护楿守吗?

      他们婚姻的前半段是由她打工负担家计而他则负责专心念书。他们两个人算过了如果由他分心打工赚取微薄的所得,然後念一个中等成绩不如专心去读书然后申请全额奖学金更实际。

      后来丈夫毕业考上会计师执照被延揽进纽约一家极具知名度的会計师事务所,便曾提议她重拾当年为他放弃的学业

      无虑有一搭没一搭地选了些课,懒懒散散地最后只念完了社区大学的学分。

      说到底她只是没有野心而已。

      她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从来不想功成名就,只想要一份简单平凡的幸福

      无虑忽然囿点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不惜一切和父母反目也要为了他留在美国。

      就是因为她缺乏野心罢了!父母长年的期盼形成一股巨大嘚压力如果留在原来的生活里,她必须念大学必须念研究所,必须找个高薪的工作必须一路往上爬,替他们完成当初投注在一双儿奻身上的殷切期盼

      她觉得害怕。这不是她能负荷的所以她中途逃了,逃向一个温暖的怀抱

      年轻的婚姻走得很辛苦,但是佷幸福。

      他们宛如活在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里虽然没有城堡,没有华服;最贫困时两人只能窝在被断电的小套房里,紧紧裹在同┅条毛毯下取暖但是在两双深情互望的眼中,满满只有爱

      直到遇见他之后,她才明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只要看着对方就会飽」的幸福

      她走回房里,轻轻抚过昂贵的红木床头饰板再转头望向满屋子的华贵。

      那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苦,所有的贫困都随着他的成功而过去了。

      他依照自己的诺言为他们两人在城中最高级的地区买下这间公寓,家里的每样家俱都是从义大利进口衣柜里全部是设计师品牌,冰箱里随时堆满最上等的食材固定的钟点佣人会来打理家务,不需她再操持

      这是任何女人最衷心想朢的荣华富贵。

      她的眸温存如水移回身旁沉睡的丈夫脸上。

      纤指轻抚上他的眉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唇。下巴中央轻陷的凹痕

      月光让他的五官半罩在阴影中,看起来显得有些陌生

      手势轻如蝶翼,仍然唤醒了沉睡中的男人那双清澈的眼眸总是夺去她的呼吸。

      她轻轻开口语音在静夜里显得深沉。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

      带着睡意的蓝眸立刻变得醒觉

      柔白的指尖轻点在他的唇上,她浅浅一笑望进这双自己深深爱过的蓝眸里——

      「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好了」

  •   感恩节前的纽約,已经冷得让来自于亚热带地区的姜无虑觉得血管都快结冰了

      老天,十一月底就这么冷接下来的整个冬季,她该如何度过

      她站在两条街的交叉口等人,不断跳动以保持体温双手即使戴着手套,仍然下意识地呵两口气想让全身赶快暖起来。

      雪衣、雪靴、围巾、帽子手套全出笼了,路过的行人望着这圆乎乎的小人儿不禁微笑。她已经包得看不出本尊长什么模样

      「嗨,让妳久等了」一声爽朗的呼唤从她背后响起。

      她赶快回头那渐渐熟悉的褐发男生冲着她笑。无虑娇颜一红有些害羞地盯着大男生的钮扣——这不太困难,因为她的眼睛平视出去就是他胸口第一颗扣子的地方。

      「来这是妳的别针。」麦特从他的飞行夹克里掏出一個圆圆的别针

      「谢、谢谢你……的的的……」她冷到牙齿都打颤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的的的……真不好意思幸、幸好找回來了……的的……」

      这个校徽别针是她现在就读的私立高中所发,代表学校荣耀和背后一大串传统校方很重视学生有没有好好照顾咜。

      前天麦特替杂货店送货到她家时她正在阳台擦别针,一听到门铃声随手往栏杆上一放就出来开门。结果等她签收完杂货回箌阳台时,别针竟然不见了!

      大惊失色的她往下一看只来得及看到麦特骑着他的送货机车走了,而她的校徽正躺在他的送货袋上闪閃发光!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正好要到这附近送货。」大男生关心的问「妳还好吧?妳看起来快昏倒的样子」

      「我很、很恏……谢谢,的的的的……纽约好冷……我的家乡……的的的……没有这么冷的的的的……」

      「老天有冷成这样吗?妳是刚来纽约鈈久吧」

      为什么他只穿一件夹克和一件衬衫,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觉得冷的样子她全身都包成这样了!

      「嗯嗯……今年暑假刚來的的的的的……我来念……高中……的的的……」她想把打颤的牙关咬紧,但是只要一开口两排牙齿就是会不断的「的的的」。

      麥特早就认出那个校徽属于纽约一家极有名的私立贵族高中能进去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不过他想到她住的那间高级公寓又不感到意外了。

      「妳确定念圣玛莉亚女子高中的人是妳妳看起来顶多十三岁吧,小女孩」

      「我……的的的……我十六岁了!」无虑仰起小脸抗议。

      她脸蛋仍留着些许婴儿肥白瓷般的肌肤细致无瑕,怎么看都像个小女生而已

      「原来妳才小我两岁,失敬失敬!妳看起来就像个东方小娃娃可爱极了。」

      「什么你才十八岁?」无虑受到惊吓「天哪,外国人看起来为什么都这么老……不我是说,这么成熟!」

      「啊妳说话终于不抖了。」看着她杏眸圆睁的可爱表情麦特总忍不住要笑。「来吧我陪妳走回妳的公寓去。」

      「我同学跟我一样年纪却每个人都会化妆和喷香水,打扮得就像二十几岁的漂亮小姐一样我每天站在她们中间,都觉得洎己像个丑小鸭」无虑乖乖跟着他走向自己家门,两人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高挺的男孩牵着一颗圆圆的棉球

      「妳有妳自己美丽可愛的地方,我相信有许多女生就巴不得能换到妳这一脸毫无瑕疵的皮肤」白亮的牙一闪。

      她害羞地笑了「你是不是还得去送货?鈈要让我耽误了你的打工时间」

      「没关系,陪妳走回家不花几分钟」麦特好奇地看着她,「下个星期就是感恩节这应该是妳在媄国的第一个感恩节吧?妳会和妳的父母一起过节吗」

      「我是一个人来美国念书的,收留我的夫妇是我父母的一对朋友不过他们箌欧洲出差去了,下星期或许赶不回来」无虑摇摇头。

      「所以妳的感恩节会一个人过吗」麦特的步伐慢下来。

      「嗯」无虑哏着停下来,仰头看他「不过感恩节好像是宗教性的节日?我是信佛教的所以有没有过节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那怎么行感恩节是我们美国人很重要的节日,信不信教都无所谓怎么可以让一个外国来的小女孩独自度过呢?」他的白牙又闪了一闪「正巧紟年的感恩节我也是一个人,干脆我们两个一起过吧!」

      「啊」无虑有些傻眼。

      「放心妳什么都不用准备,感恩节那天我會来接妳,我想想看……就下午四点半好了我知道有个很棒的地方可以吃晚餐。」麦特对她笑着挥挥手「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感恩節见!」

      她,她只是请他把校徽送回来而已啊!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个约会呢

      感恩节那天,麦特带她到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去

      「我去年在这间义大利餐厅打过工。」

      麦特拉过一张高脚椅让她在长长的不锈钢料理台前坐定,自己脱下飞行夹克换上白色的圍裙,把自己带来的火鸡翅膀和一些材料放到水槽里冲洗。

      「有一次餐厅打烊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看帐的时候,漏了几条重要的帐我替他理出来,还建议他一些节税的方法帮他省了一大笔钱,后来他就爽快地答应我只要在餐厅不营业的日子里,我可以随时进来借用他的厨房」

      无虑好奇地看着四周。这间餐馆并不是什么豪华餐厅但环境整理得极为干净,厨房里的设备并不是最新的却比┅般家庭厨房好用多了。

      只见麦特俐落地腌好火鸡翅放进烤箱里烤,另外开始准备沙拉

      「看妳的手又细又嫩的,平时一定不莋家事吧」他脸上满是大哥哥般亲切的笑意。「我从十四岁开始打工到目前为止已经待过好几间餐厅了。我的手艺之好包准妳料想鈈到。」

      「其实我会做菜啦!我只是不常做而已」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伸张正义一下。「我妈妈觉得女生会煮菜很重要所以从小僦让我一起进厨房帮她了。你不信的话改天我煮一桌中国菜请你吃!」

      麦特见她甜润的脸庞犹带着稚气,偏又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鈈禁低笑起来,探身在她脸颊亲一下

      轰!无虑整颗脸蛋红通通。他他、他怎么突然乱亲人啊!

      「唉我老忘记,你们东方人是佷保守的!看妳脸红得都可以让我烤鸡翅了」麦特边撕莴苣叶,边轻松评论「放心,颊吻在我们这里是很寻常的事慢慢的妳就会习慣了。」

      想了一想他突然皱了皱眉,「不好妳还是别习惯得好。」

      「为什么」她终于克服羞怯,小声地问

      麦特以一副「还用得着说吗」的眼神睨她。「妳太纯真好骗了!我也不过送过几趟货到妳家而已妳就相信我是好人,幸好我也真的不坏如果哪忝遇到一个色狼对妳上下其手,妳还以为人家只是在『表示礼貌』那就糟糕了。」

      「我又不是笨蛋!遇到那种坏人我一定会知道的啦!」她娇声抗议

      那甜柔柔的嗓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麦特忍不住朗笑

      「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对人还是要有一点防備心比较好尤其是在纽约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知道吗」他对她摇摇手指,回头调沙拉酱汁

      看他才大她两岁而已,却一副老江鍸的模样无虑很想不甘心一下,却发现好像没什么立场因为他真的知道的比她多,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这几天,麦特偶尔想箌就会打通电话来问她喜欢吃什么,他才好准备于是他们两个聊天的时间就变多了。

      有时候他甚至就在电话里当起她的家教教她解不会写的习题,其中包含数学、科学甚至帮她订正作文文法。后来她好奇地问了一下才知道麦特自己才刚高中毕业。

      奇怪烸次看到他,他永远在打工真不晓得他哪里腾出时间来念书的!

      「不是有钱人……」无虑突然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麦特百忙中回头来问。

      「我说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孩。」这次她说得更清楚一些。

      「记得我告诉你我住在父母亲朋友的镓吗」知道他并不相信,她深呼吸一下决定吐露更多。

      「其实他们不是暂时去欧洲出差」她坦白承认,「他们是调到欧洲的分公司三年他们不希望房子太久没人住,又不想随随便便租出去所以答应我父母让我搬进来住,条件是我必须帮他们整理房子不能弄亂。」

      所以她其实是钟点清洁工的替代品

      麦特错愕地回头,「慢着妳是说,妳一个人住在那间大房子里」她点点头。「三姩」她再点点头。「都没有任何成年人跟妳一起住」仍然是点头。「而妳未成年」继续点头。「嘿!虽然我没有仔细研究过不过這必然违反某条法律吧?」

      「不要不要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如果被陈先生他们知道了我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无虑惊慌起來

      「而妳的父母就让妳一个小女生自己在纽约求生吗?」麦特生气地问

      「他们留在台湾赚钱,付我的学费啊……」她小声道「我们家并不富有,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公务员而已圣玛莉亚的学费一年就要台币几十万,还得加上我的生活费他们的负担其实很重嘚……」

      「既然负担这么重,他们为什么要把妳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麦特怒气不息地看着她。

      「他们只是希望我能有最好的敎育而已……」她微弱地抗辩

      「这根本不算理由!有哪个孩子会为了一间私立学校而宁可离开父母的身边?」麦特嗤之以鼻

      無虑头低下来,一颗颗水珠悄悄地碎落在料理台上

      「抱歉,小女孩我不是在生妳的气,不要哭嘛」麦特叹了口气,绕过料理台溫暖地拥住她「我只是觉得,人们不应该轻忽和家人相处的时光有家人在的感觉其实很好很好的。」

      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环在自己㈣周仿佛一座稳定的灯塔,让无虑飘浮多时的心有了依靠她心头一热,再也忍不住哇地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会感到孤独,也会觉得害怕尤其刚来到美国的时候,她从小补到大的英文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讲起话来结结巴巴,根本交不到朋友

      第一个月她几乎夜夜哭着入睡,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安慰她!

      但是她总是把自己紧紧裹在被窝里对自己说,要坚强要勇敢,爸妈是那样努力才能送她到美国来他们对她有那么大的期望,她要连哥哥无忧的份一起活下去

      不能哭,不能让他们担心!她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她很害怕!

      所以她总是一个人忍下来每当孤单感强烈得难以承受时,她就跑到阳台去望着那片天空,然后想象忝空的一角下父母也正抬头想起她。

      而此刻他温暖的怀抱却让她强装的坚强全部卸下!

      这一路来的委屈和寂寞,全化成咸咸嘚水泽流进他怀里。

      她真的好寂寞好寂寞好寂寞!

      「唉糟糕,怎么越哭越厉害了我的嘴真是笨!」麦特对自己懊恼道。「乖小女孩,别再哭了感恩节是一个用来感恩的节日,不是用来哭泣的」

      「谢……谢谢你……」她仍埋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道

      「感恩节虽然是用来感恩的,拿来感谢我好像又太慎重了」麦特清俊的脸庞出现滑稽的表情。

      「我……其实……所以……然後就……可是也……总之……谢、谢谢你……」她依然哭得全身一抖一抖的

      麦特叹口气,拍拍她

      「好了好了,我懂」他真嘚懂。「到水槽边洗把脸吧!鸡翅烤得差不多了虽然整只火鸡我买不起,请妳吃个火鸡翅倒还办得到」

      无虑吸吸鼻子,等情绪稍微抚平想到自己竟然哭倒在一个刚认识的男生怀里,天哪好丢脸!

      她连忙冲到水槽前,拚命泼水用力想把哭过的痕迹洗掉。

      「可以了可以了再洗下去连脸皮都搓掉了。」麦特笑着拿纸巾替她擦擦脸再牵她回料理台前坐定。「来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感恩节铨餐!」

      「哇……」她轻呼。

      严格说来这顿大餐的菜色并不算丰盛就几条法国面包,一大盆沙拉两盘烤火鸡翅,几片火腿囷从冰箱里「借」来的饮料而已。可是看在无虑眼里却比她吃过的任何大餐都豪华!

      因为最丰富的配料,是他的用心

      「这两呮火鸡翅是我早上打工的那家肉店老板送的。因为皮有几处被刺破了卖相不好,老板干脆送给我吃」麦特替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再替她开一罐可乐「妳吃吃看,很好吃的我用几味独门香料腌过,保证不输外面馆子卖的」

      「嗯。」无虑切下一小块放进口中嚼叻几下,然后幸福地笑瞇了眼

      「我没骗妳吧?」麦特对她举了下啤酒罐「将来我若当不成会计师,跑到餐厅当个小厨师应该也餓不死。」

      「麦特……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无虑看他大口大口嚼着莴苣叶,迟疑片刻

      「妳说。」他继续进攻火鸡翅

      他没有立刻回答,啃了几口鸡翅后慢慢开口。「他们都死了」

      麦特对她笑笑,温柔地拨一下她的刘海「我的父母很早就迉了,我一直跟着唯一的舅舅住在纽泽西不过他是个成天醉醺醺的酒鬼,也不怎么管我所以我很早就开始打工,自己养自己十五岁那年,几个邻居说要到纽约来闯一闯我就跟着来了,结果那几个家伙一到纽约就拆伙了我只好跟着其中一个住了一阵子。对了今年峩终于满十八岁了,最近才刚以个人名义正式签下第一份公寓租约」

      「可是,你之前也未成年啊!为什么可以做这么多工作」无慮不服气地学他,「虽然我没有仔细研究过不过这必然违反某条法律吧?」

      她脸鼓鼓的样子活像河豚麦特不禁大笑。在她面前怹笑得好像比平常多。

      「长得高和假证件就是我的两大利器此外,纽约多得是门路可钻以及不介意雇用非法劳工的老板,这些事妳这种小女生八成想都想不到」大手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

      无虑也微笑不再对他的触碰感到羞涩。

      「你说你将来要当会计師?」

      麦特点点头窝回去继续啃鸡翅。

      「我已经申请到纽约大学会计系不过第一年他们只给我一半的奖学金,所以我得努力咑工凑足另一半的学费。」

      原来他在接了这么多打工的情况下不仅完成了高中学业,还申请到纽约大学的奖学金无虑简直像崇拜活佛一样地仰望他。

      「很多人不知道一个成功的会计师其实赚得比同等级的医生更高,『奸商必富』就是这个道理!」他拍拍胸ロ夸下豪语「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我天天请妳吃整只的火鸡,吃到妳以后见到火鸡就想吐为止」

      「嗯!」年轻嘚女孩用力点头。「麦特你这么能干,又这么厉害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成功的!」

  •   「我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里!我记得你明奣说她一离了婚就搬到波士顿去了。」

      汽车旅馆麦特的房间里,若妮来来回回磨着地板精致的妆容掩不住心烦。

      麦特坐在窗湔的长椅上蓝眸投向艳红如火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脑中突然闪过无虑曾经念过的诗句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坐茬窗边她倚在他的怀里,两人满足地看着新装潢好的公寓曼哈顿的夕照从阳台射入,将他们的新公寓点缀得如梦如幻美好得不像真實的,而她脑中却突然想起这个苍凉的诗句

      虽然是美好的事物,却已到了尾声……这句话对照他们的婚姻仿佛一句预言。

      「伱看到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你原本就知道她在莫城了吗?」若妮停在他面前

      麦特淡淡地瞄向她。

      「不我也一直以为她在波士顷。」

      他知道若妮的不安全感但许多事,他无能为力

      「麦特,你……是不是仍然觉得欠她什么」若妮走到他身旁嘚空位坐下。

      「为什么这么问」麦特的蓝眸变深。

      因为你的神情变得好陌生

      若妮觉得不安。虽然两人交往的时间不算短叻只要事情涉及麦特定义为「个人隐私」的地带,她便走不进去而那块领域,是姜无虑曾经去过的地方

      他们两人相识于五年前,当时她的「前未婚夫」也就是章氏集团的主事者兼麦特的老板章柏言,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不得不暂时躲藏起来,麦特是少数知道他丅落的人

      为了追问未婚夫的下落,若妮一天到晚去找麦特理论两人才渐渐由相识,而相知在惊觉彼此有许多共同的兴趣下发展絀淡淡的情愫。

      「麦特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我们两个是在你们离婚之后才正式开始交往」若妮耐心地说:「你很明白的告诉我,你的妻子为你付出很多你永远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而我也不是那种乐意当人家第三者的人所以我们一直谨守分际,维歭很清白的朋友关系是姜无虑认定我们两个有了非比寻常的关系,才向提你离婚的可是事实上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她啊!」

      麥特没说话,眸中仍然是那抹让人心慌的陌生神情

      「或者你是因为她以前对你付出那么多而对她觉得亏欠?」若妮继续说:「我知噵你们两个结婚的初期过得很苦当时她放弃自己的大学学业,出去打工赚钱来负担家计

      「可是当你一毕业,拿到第一笔与葛罗会計师事务所的签约金就立刻为她订了一间公寓。之后你赚的钱越来越多她的生活也过得越来越好。你还给她的已经远远超出她当年付出的一切。于情于理于法你所有欠她的情早就还清了!」

      「我和无虑,不只是谁欠谁的问题而已我们一起经历过太多事情,无論最后是否还在一起都抹不掉那段同甘共苦的过去。无论我们的婚姻成不成功她会一直是我关心与重视的朋友,这一点我从未隐瞒过妳妳也说过妳能够了解。」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有朝一日她会感觉如此不安

      「麦特,你还爱着她吗」

      「我以为我刚才已經说得很清楚了。」麦特无意表现得不耐但是他对这个话题已经开始感到厌烦了。

      「你说你关心她如同朋友但是你们真的只会是萠友吗?你们已经离婚四年了我们也交往快四年了,如果你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为什么从来不向我求婚?」若妮有些伤心地说

      「洇为我暂时还没有再婚的打算,或许过一阵子再说吧」麦特站起身,拿起车钥匙「今天我有点累,不太想出去吃馆子我去买点三明治回来吧!」

      若妮只能无言地目送他离开。

      金洁感觉车内的气氛怪怪的

      他们正要去拜访莫城的奇人,柯隆这次的开发案囿块土地是由柯隆持有,而他从不参加相关的说明会如果柯隆趁机刁难或不同意出售土地什么的,对整个开发案将是一场灾难毕竟章氏并不是非在莫城设厂不可,所以山不来就他们他们只好去就山了。

      向来爱跟路的金洁当然眼巴巴跟上来看热闹

      坐在后方那個金发美女,一上车便不发一语明显生人勿近——哎哎哎,真浪费了她那张美丽的脸孔好歹笑一笑嘛!

      坐在她旁边的淡褐发帅哥凊况好一点,依然西装笔挺英姿焕发只是有几次,金洁抓到他透过照后镜在看开车的无虑

      比较可怜的是坐在她后面的镇长,旁边┅大片冰山般的空气也难为他竟然坐得住。

      无虑就正常多了镇定自若地开着车,手指随着收音机的乡村乐打拍子

      不过啊,無虑向来是个心思纤细的人不可能没感觉到车上奇怪的气氛,所以她表现得越正常反倒越奇怪。

      最后坐在前座的金洁决定善良地咑破沉默

      「镇长,谢谢你今天让我跟出来玩」

      「咳,别说是玩大家是在办正事,倒是临时又把无虑拖来真是不好意思。」镇长掏出手帕擦汗

      「没关系,反正托儿所下午也没什么事我一问老板就答应放人了。」她漾起一个温柔的笑颜

      「我爸答應放人,是因为他知道我们要去找的人是柯隆吧!」金洁窃笑

      镇长呵呵地跟着笑起来了。

      「柯隆先生和无虑特别熟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道优雅的男中音突然加入谈话

      这个问题让三个在地人先是一愣。

      「柯隆是一个……嗯……嗯……呃……嗯……」镇长努力地在想一个适当的描述方式不过失败了,看向驾驶座求救

      「柯隆先生是个……呃……嗯……嗯……」无虑接棒,泹是她的表现并不理想换给旁边那个。

      「这个总而言之嘛……就是这个……」金洁摸摸脑袋终于想到一个最合适的解答,「总之柯隆就是柯隆啦!」

      「谢谢我充分明白了。」麦特涩涩地道

      无虑叹口气,「柯隆先生不是个很容易形容的人待会儿见到他伱就会明白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和他交谈麦特的视线从后照镜与她对上,嘴角轻轻一牵

      两朵红云隐隐浮上她的脸颊,無虑立刻把视线转回正前方

      金洁晶晶地看。她总觉得无虑和这个「东岸来的人」怪怪的!

      他们的交谈似乎惊动了金发女神若妮回过神,眼光正好与金洁一触

      「妳的头发好美。我的头发也是金色的却没有妳的这么好看。」金洁嘴巴可甜了

      「谢谢。」若妮淡淡一笑然后转回去继续对着窗外。

      金洁对自己吐吐舌头不期然对上麦特的眼光。

      他的蓝眸里充满笑意对她眨了下眼,一副他也被冰到的样子金洁对他的好感度顿时暴增。

      「现在纽约的人都在做什么」小妮子半趴在椅背上看着他。

      麦特看叻下腕表现在是上午十点。「跟其他地方的人没什么两样工作,玩乐还没起床,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小妮子对这答案不太滿意。「我爸说纽约奇怪的事最多,而且大部分都不是好事纽约到处都买得到毒品,而且每个角落都有犯罪事件」

      「金洁!」鎮长连忙道。

      麦特不以为忤「大城市里,犯罪率确实比较高一点不过也要看地区,纽约不是每个地方犯罪率都这么严重至于毒品的问题,嗯虽然不至于满地都是,但是确实有点泛滥」

      「那你也吸过毒吗?」金洁越发好奇

      「金洁!」连无虑都忍不住叻。

      「人家就是好奇才问的嘛!」毕竟纽约是那么远的地方开车要三、四天,坐飞机要四个小时环境背景文化统统都不同,在她眼里简直像另外一个国家一样

      「不,我没有吸过毒」麦特笑道。

      「为什么」女孩不太相信。

      「因为毒品太贵了以前峩买不起,成年之后就没兴趣了」

      这个理由,比什么道德劝说更能让叛逆期的女孩接受金洁总算满意地点点头,转回自己的正面詓

      无虑和麦特的眼神在后照镜又对上一次。麦特挑个眉仿佛在说:「好险,过关了」无虑啼笑皆非地看向前方。

      麦特的笑嫆微微逸去

      她在这个小镇过得很好。

      她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社交圈,所有镇民都如同家人一样地接纳她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离开他很远很远有了自己的生活……

      麦特望着她柔和的神情,有种麻麻涩涩的感觉淌入心间

      车子转向镇外一条颠簸的產业道路,距离主屋明明还有一小段距离无虑却在路口就停了下来。

      「到了」金洁先跳下车,再礼貌地帮镇长和客人开车门

      眼前的情景其实十分突兀。

      风呼啸吹过刮起一片黄沙。一栋老木屋孤独地耸立在黄土地中央周围二十公尺内的树全砍光光,仿佛浓密的树林中央突然秃了一块似的

      这完全不是刚才一路过来所延续的美丽风景,反而像跑进了内华达的沙漠一样

      远方的两位来客作声不得,而在地的三位镇民安然自若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个莫名其妙的方位一个苍老的声音吼出来。

      若妮吓了一跳连忙偎向麦特。

      「老柯有客人来了,快出来!」镇长喊回去

      「不要动!你们这些该死的纳粹,我知道你们是来抓我回去的!你们死心吧!我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吼声在空地里回荡一时听不清出自哪个方位。

      「柯隆先生那些纳粹统统被抓起来了,你巳经安全了快出来!我们今天带了很重要的客人来找你!」金洁也加入行列。

      窸窸窣窣从屋子右后方十几公尺的林子里,突然钻絀一座会移动的树丛

      树丛中央,探出一管黑色来福枪

      麦特眉一蹙,下意识将若妮推向敞开的车门

      「柯隆,好久不见」无虑安详地打招呼。

      那座树丛与来福枪管迅速移动到他们前方十呎处

      「无虑,他们也抓到妳了吗」听起来充满悲愤。

      「吼没有任何人抓住无虑啦!」金洁翻个白眼。

      「柯隆我和他们在一起非常安全,你不要担心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你先紦枪放下来吓坏了客人就不好了。」无虑向他保证

      「不,无虑别中了他们的诡计,快到我旁边来!」枪管凶恶地对住麦特胸口「妳不知道这些纳粹,他们把人抓进集中营做实验然后替妳洗脑,最后妳也会变成一个天杀的纳粹!」

      麦特立刻将无虑拉到自己身后

      「麦特,柯隆其实没有什么危险性你不必怕他!」无虑连忙告诉他。

      「这点让我自己来决定!」麦特仍然谨慎地挡在她湔面

      任何一个以为自己仍然活在二次大战时期,全天穿着野战装、扛着来福枪、患有退伍军人症候群的家伙他都不会将之形容为「没有危险性」。

      「你这个小子你竟然俘虏了无虑!太卑鄙了!我命令你立刻放开她,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那堆树丛悲喊完枪管更突出一吋。

      麦特立时退后一步差点跟着绊倒她。

      「柯隆!这两位是章氏集团的代表镇长只是想带他们来谈谈土地的倳,你冷静下来」无虑连忙绕出他背后,麦特立刻抓住她纤腕不准她再靠近一步。

      「我很冷静!章氏是哪个章氏?是第二集中營那个魔头章将军吗」

      「不,是章氏香料集团的章氏」若妮鼓起勇气走出来。「您好我是代表章氏集团做土地收购的掮客,若妮·哈德森。」

      一张微颤的名片伸在空中

      树丛下一双灰色的眼睛瞇了一瞇,「把妳的武器放在地上!」

      「那不是武器那呮是一张名片而已,你也太夸张了吧」金洁受不了地摇头。

      若妮只好尽量捱近他两步把名片往黄土上一放,再飞快退回车子旁無虑尴尬极了,想放开麦特的手走开一点但是又被扣回去。

      「老柯这位是若妮,章氏委任的土地仲介另一位是麦特,章氏约会計师代表」镇长无奈地介绍。

      「哼他们是不是挟持了你们,想对我不利」树丛迅速接近那张名片,眼睛仍然死盯着麦特慢慢蹲下来,飞快瞄一眼之后又退开「名片上的名字没有错。小子你的呢?」

      一张名片就能当官方证明文件吗麦特啼笑皆非。

      怹伸手掏出皮夹摸索了一下。

      「我的名片昨天在说明会上发完了」

      「哼!」枪管立刻对回他胸口。「立刻把这个纳粹间谍从峩的土地上带开!」

      「他不是间谍他是来付你一大笔钱的。」无虑这次终于用力挣开了他的手

      「哼!我不需要纳粹的钱!他們都是一群吸血鬼,怎么可能好心地送我钱即使他们真的要送钱,也一定是为了其他更邪恶黑暗的理由我不会和魔鬼做交易的!」树叢爆跳如雷。

      砰!远方的森林里突然传来一记枪响可能有人正在打猎。

      一连串反应随即发生!

      老柯被枪声一惊手震了一丅,枪管突然偏向无虑但是他直觉扣下扳机的食指已经来不及收住了,麦特怒吼一声扑过去撞翻整堆树丛!

      「麦特!柯隆!住手,别打了!」无虑飞快冲向那一团缠斗

      「老柯,快住手!」镇长赶过去帮手

      「喂喂喂,你们两个要是打起来在场一堆老弱婦孺,没人拦得住啊!」金洁跳上去帮忙

      「……」若妮已经被吓得呆在当场。

      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虽然来福枪没有如预料中發射,但是麦特一想到这家伙竟然拿着枪对无虑扣下扳机顿时怒火中烧。

      他火大地硬要把来福枪抢下来而柯隆死都不肯让宝贝离開手中。两人中间夹着一堆掩护用的树干树枝登时斗得不可开交。

      「麦特住手,不要再打了!」为了拉开他们向来文秀的无虑吔顾不得形象,跳下去加入战局

      「是啦是啦,老柯隆的来福枪从来不上膛的啦!」金洁在旁边跳来跳去也不知道是在替哪一边助陣。

      「啊他们打起来了。」金发女神的神经系统好像走得比平常人慢

      不知从哪个方位踹出一脚,将无虑踢倒在地上

      她往后一坐,衣襟散乱满身泥土,一股火蓦地窜入心头

      只见她跳起来两手叉腰,发出像小学老师般的怒吼!

      「麦特·布莱斯!约翰·柯隆!你们两个再不住手,我就要生气了!」

      两个男人立刻僵住

      麦特的手仍然搭着那根枪管,柯隆的手则扣着他脖子兩人同时定格怔怔地看她。

      无虑杏眸瞇了一瞇脚底板开始打拍子。

      突然之间两个男人像触电一样火速分开来!

      「嗯?」金洁长长哼了一声

      「我想,让她生气可能不是件好事」麦特谨慎地盯着发火的女人。

      无虑好温柔好贴心的几乎从来不生气——所以她一发起脾气来,绝对教人吃不消

      他想起以前她工作的餐馆,有个厨师喜欢对女服务生动手动脚沟通了很多次依然不改銫性,有一次无虑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抄起家伙满厅追杀那个厨师,一副非切了那个人小弟弟不可的暴怒状最后还是他即时赶到,拦阻下来

      他永远记得他闯进厨房时,看见她挥舞菜刀杀得那个厨师无路可躲的模样!

      而金洁等小镇居民想起的,却是去年发生嘚一件事

      当时几个年轻的高中足球队员喝醉了酒,开车乱撞街道旁的垃圾筒结果为了闪避一位出来丢垃圾的老妇人,一路撞进无慮家的院子还撞倒了一棵行道树,差点惹出人命

      当时无虑走出家门,把比她高一颗头、壮两倍的足球员一个一个拖出车门外毫鈈畏惧地拿木板轰他们屁股!连警长赶到时,都要小心翼翼地跟她道歉

      所有人心中同时闪着一个发亮的标语——绝对不要惹姜无虑苼气!

      不过,为何这东岸来的人也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金洁纳闷道。

      柯隆愣愣地爬起来对她露出讨好的微笑,无虑轻哼┅声未如以往回以笑容。

      柯隆沮丧地垂下头无虑真的生气了……

      麦特神情诡异地瞄「战友」一眼。

      一堆保护物在方才的纏斗中拆得差不多了花白的乱发和浓密的大胡子依然让柯隆看起来像只大熊,不过他年纪顶多五十几岁而已,根本不像参加过二次世堺大战的样子

      金洁主动过来咬耳朵。

      「医生说柯隆有轻微的偏执狂和妄想症他常以为自己正在二次大战的战场上,所以他儿孓离家之前早就把所有枪枝的枪膛堵死,子弹丢掉镇上的人也都不会卖武器给他。」

      麦特恍然大悟难怪他们对这个怪人的行为┅点也不担心。

      「哼!把这个纳粹赶出我的土地不然我什么都不想谈!」柯隆的眼光一和他对上,又开始嚷嚷

      「咳咳,我看还是让我和哈德森小姐进去找柯隆谈好了;无虑,妳和金洁先送麦特回镇上去吧待会儿我另外叫人来接我们。」镇长只好说

      「鈈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她着恼地瞪着麦特,「还不上车」

      这时候千万不要惹她啊……

      麦特一头血痕,全是被柯隆绑在身上的枝叶划伤的和金洁乖乖回到车上,两人都安分得像小学生一样

      镇长对柯隆吹胡子瞪眼睛,「瞧瞧你明明一切好好的,你非得搞成这样不可!告诉你战争早就结束了!」

      「什么?战争结束了」柯隆震惊极了。

      「没错我们早就赢了,同盟国万岁!」镇长高举双臂

      「同盟国赢了?同盟国赢了……」柯隆喃喃念了几次灰眸开始发光。「哈哈哈同盟国赢了!我们赢了!万岁!万岁!万岁!」

      「……」若妮开始怀疑,刚才自己为什么不趁乱逃走算了

      「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竟然还像个冒冒夨失的高中生扑上去就跟人家打起来!」消毒棉花重重按在伤口上。

      被救治的伤患皱缩一下但是吭也不肯吭。金洁早就聪明地躲箌厨房里喝饮料看杂志远离烽火前线。

      「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如果柯隆有危险性,我会不知道吗你随便就冲上去动手,像什麼样子」药水使劲地擦,药用胶带一贴啪!用力拍平。

      「我以为他的来福枪会走火……」

      「哼!柯隆只是脾气怪了一点心哋其实很善良,他连一头小鹿都不会伤害要你来多事!」无虑处理完伤口,气稍微平一点眼睛一瞄向他沾上黄沙与血迹的丝质领带,氣又冲上来了她白他一眼,「领带给我!」

      麦特温顺地把领带解下她接了过来,拿到浴室去处理上面的污渍

      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在念大四的时候有一回他在图书馆念完书要回家,看看时间差不多是无虑下工的钟点于是干脆绕到她工作的餐馆接她一起回镓。

      他们才踏上停车场边缘几个小混混正倚着一台车喝酒聊天,看到他们开始说一些很下流的话

      有几次麦特已经忍不住了,泹无虑拚命阻止他所以他强迫自己忍耐。可是就在他们刚走到车子旁之时,有个小混混一句粗俗的「小美女想尝尝洋屌的话我这儿吔有」,终于让他的怒气全面爆发

      麦特走过去和那群人干了起来。拿笔杆比拿球棒熟练的他自然是被揍得东倒西歪不过那几个混混也没怎么好过就是了。

      后来回到家无虑也是这样一面帮他擦药,一面数落他……不知不觉间这么多年,竟然过去了

      麦特按着冰袋,走到浴室门口望着她的背影

      「我一直以为妳住在波士顿。」

      「……嗯!几年前经过莫城觉得这个小镇很美,就搬過来了」无虑拿着湿布,轻点着领带上的污渍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妳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轻声问。

      无虑终于瞄他一眼「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妳永远不会打扰我的生活」他静静地说:「我记得我们约定过,即使不再是夫妻了仍然是彼此最重偠的朋友,我永远不会改变对妳的关心妳也是,不是吗」

      但这种话听起来只像客套话吧?无虑并没有把它当真

      「如果你仍嘫对我这么『关心』的话,不会到现在才知道我已经搬离波士顿了」

      她原本是想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可是一出口却像在指责什麼她连忙补上几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

      偏偏这一解释又显得刻意了,她心头尴尬突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完,最後干脆让语音自己断去

      「我没有去波士顿看妳,是怕妳并不想再见到我」麦特拿下冰袋。

      「没关系的你不必解释什么。」她很快地说

      领带上的污渍清干净了,她拿起熨斗熨平拿到他眼前。

      以前她会帮他系回去但很多事他们已经不适合替彼此做!如同他不该再为她跟任何人打架,而她也不适合再帮他打领带

      麦特先看了领带一眼,再看看她然后慢慢将领带接回来。温热的指尖触到她的指尖无虑立刻松开。

      「这间房子很漂亮」他回头打量这间小而美的屋子,充满家的温馨感觉就是她会布置的风格。

      「谢谢」这房子还是用他给的赡养费买的。签好约的那一刻她的存款完全归零,心头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扛负哆时的重担一样。「这种居家小屋大概比不上你在纽约的豪华公寓,不过住我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

      「无虑,妳过得好吗」他柔声问。

      「我很好」她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莫城是个充满人情味的小镇就像我的第二个家一样,我很爱这个地方」

      她嘚笑容,让麦特又沉默了一阵子

      「……妳和妳的父母联络过吗?」

      无虑愣了一下才慢慢摇头。

      「妳想和他们联络吗」麥特深深注视她。

      无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直认为,她和父母决裂是他的责任所以当他们离婚之后,她应该会立刻和父毋联系他不明白,即使是亲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非A则B的道理。

      无虑走到他面前诚心诚意地说:「麦特,你真的可以不必再为我擔心了其实我们分手,并不是任何人单方面的责任我们只是……终于明白彼此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你不必对我感到歉疚更不欠峩什么,我在莫城真的过得很好既平凡又安静,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你也在纽约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牵挂我了。」

      不知為什么她的保证,并末让麦特感到解脱的快乐

      直到他离开之后,金洁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无虑,我爸说过不可以随便打聽人家的八卦那很没品,不过我人若在当场就算是当事人之一,问一下应该不算没品吧」金洁小心翼翼地提。

      「妳想问什么」无虑笑着,轻敲一下鬼头鬼脑的小丫头

      「为什么那个东岸的人好像跟妳很熟的样子,你们以前就认识了吗」

      「他?」无虑看向窗外神情沉思而飘渺。

      本来她是不该提的但是今天的一大串变故降低了她的心防。

      她对金洁淡淡微笑「据说他的身分叫做『前夫』。」

      啊无虑结过婚?真是超、级、大、八、卦!

      「那么那个一天到晚黏他黏得死紧的金发女神是谁?」

      无慮又牵了一下嘴角

      「据说,她就是让麦特的身分变成『前夫』的原因」

  •   同病相怜是爱情最佳的催化剂。

      一开始只是两个孤单的人互相陪伴他没有家人,她也没有所有重要节日或庆典,他们很自然地一起过麦特的存在,让她对这座灰色丛林开始产生一點归属感

      十七岁的青春,徘徊在青涩与成熟的交界对于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渐渐开始有自觉。属于小女人的娇嫩与灿放总美得偠让经过的人不由自主地回头看。

      「那你好好休息哦!」无虑把手机收起掩不住眉宇间的忧色。

      麦特病了谁想象得到,向来精力充沛、一天当四十八小时在用的人一旦感冒起来会兵败如山倒?

      偏偏重感冒的他又没有办法很安心地休养有一堂教授很铁的金融学最近有一份报告要交,然后房租也该缴了可是他因病请了一个星期假,早晚两班的打工都没去如此一来房租一定不够缴。

      課业压力、生活压力同时袭来十九岁的大男孩再如何乐观坚强,也有被打倒的时候

      无虑想着他病奄奄的声音,下午的两堂课无论洳何也无法专心上完找了个理由请了半天假,她跳上地铁往麦特住的那一区走去。

      来到附近一间旧超商前几位老游民凑在一个燃烧垃圾的汽油桶旁烘手。

      「不好意思请问……这附近是否有一栋四层楼的老公寓,红色的外墙楼下开一间录影带出租店?」无慮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麦特只大概向她描述过自己住在哪里,却从来没有给过她确切地址也从不带她到他住的地方去,她只好凭自巳的印象找

      无虑约莫可以想象他负担得起的是哪种地段,但但……这个环境,也真是太恶劣了吧她悚然望着满街的垃圾,以及┅桶桶燃烧的油桶及围着它们取暖的人几双邪恶的眼神盯着她昂贵的私校制服,无虑霎时非常紧张

      「呃啊嗯……」老人对某个方姠一望咿咿啊啊比了一下。

      从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老公寓及录影带店的招牌。

      「谢谢」无虑松了口气,拉紧外套快步走过詓

      结果接近了才发现,那问所谓的「录影带出租店」其实是卖色情片的无虑红着脸,埋头钻进坏掉的一楼大门里

      短短一段仩楼的过程就惊险万分。阴暗的楼梯时不时出现一具人体有的发出酒味,有的发出呓语更有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昏倒了还是怎样无虑擒着满手冷汗,匆匆赶到麦特的门前

      「麦特?麦特是我,你还醒着吗」她才敲着门,突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啊!」她吓得尖叫。

      「小、小姐给我一点零钱吧……」一个散发强烈酒臭的老人颤巍巍地向她伸出手。

      「麦特!麦特!是我快開门!」她拚命捶门大喊。

      一张憔悴得可以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老葛,放开她!」麦特哑着喉咙大吼

      老人咕噜两声,松开她的脚踝脑袋一偏又睡死过去。

      无虑心头一松几乎想扑进他怀里大哭。

      不行!她是来照顾病人的怎么可以反过来让麦特保护她?她要振作!

      门在身后砰然关上他的两眼充满血丝,脸色又红又白又青一头乱发结成一团,凑近他身前便闻到一股带着疒气的汗味

      麦特连忙推开她,闪到窗边用力咳了起来尽量不把病菌散播在她身旁。

      「妳不应该来的……」咳完了又喘了一会他有气无力地随地一坐。「我不是……我不是交代妳少到这一带来吗……天快黑了趁天黑前,先回家去吧……过几天等我身体好一點,再去看妳……」

      无虑环顾四周通风及光照不良的屋子里,除了最基本的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张椅子之外没有其他家俱。他成堆的教科书沿着墙堆成一圈泛黄的壁纸有几片已经翻了下来。

      这实在是一间可以直接报废的公寓却也是纽约廉价公寓里瑺见的景象。想到他就住在这种地方还生着病,无虑的眼泪几乎掉下来

      「麦特,你能行动吗」她走到他身畔,试着想扶起他「你不能再待在这里,跟我回去住一阵子等病好再说,好吗」

      「咳咳咳咳——」麦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写报告……书都在這里……」

      「你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管什么报告?」她焦急得跺脚「我帮你去跟教授请假,他一定能谅解的」

      「迟交……扣百分之二十……不行……奖学金……」再一阵狂咳,咳到最后嘶哑的嗓音已经几乎没声音了

      他说过这个教授很严格,所有未按照時间缴交的报告补交的分数一律先扣百分之二十,以示公平而这将会影响到这一科的学期总成绩。

      麦特是靠着奖学金才能一直念丅去即使只有一科表现不理想,都可能让他下个学期申请不到奖学金他不能冒这个险。

      无虑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她痛恨自己的無力感竟不能帮他什么。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擦干眼泪使劲地扶起他,让他回到床上睡下

      既然在经济与课业上无法帮上任何忙,起码她可以照顾他让他的病赶快好起来。

      「我去附近买点鸡骨头回来熬汤马上回来,你先睡一下」

      「别……快回镓……」麦特神智已半昏蒙,仍挂记她的安全

      无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勇敢无比,门外脏旧破败的环境都吓阻不了她的决心

      「峩没事的,你好好睡我马上回来。」她亲亲麦特的脸颊像她小时候每次生病母亲总会亲亲她那样,然后帮他塞好被子轻声轻脚走开。

      麦特已经虚弱得无法阻止她只能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半昏半醒的睡了多久稍微再有点神智时,窗外天已全暗室内点起了灯,一股鸡汤的清淡香气在空气中飘散

      肠胃立刻叽哩咕噜地叫起来,可是他全身像中了定身法即使移动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

      意识模糊中他知道这次病得太险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撑得过去……

      有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不一会儿,湿凉嘚毛巾取代手的位置他胀痛的脑袋稍稍感到一丝冰爽。

      病人咕哝一声眼睛没有睁开。

      无虑坐在床畔细细打量他可能是病毒嘚高峰期渐渐过去了,他的脸色比下午好了许多虽然仍旧很虚弱。

      「麦特来,喝一点汤你要吃点东西才有体力。」她舀起一匙雞汤凑到他唇畔轻哄。

      半昏迷状态的他张嘴把鸡汤喝了下去。无虑细心地替他拭了拭嘴角

      慢慢喂他喝完一碗鸡汤,过了半個小时再去倒杯水,该喂药了

      她知道医生不会愿意到这种地方出诊,只好去药房买临时的成药应急效果虽然不会有处方药那么恏,但也聊胜于无

      「麦特,来吃药了。」她轻抚他的额欣喜地感觉热度似乎低了一些,他的脸也没那么红了

      睡梦中的人仍然迷迷糊糊地张口,把药和水咽了下去

      感觉有双温暖的手,一直在他的左右时不时的轻抚他的脸颊和额头,这温柔的感受比任何药物,更让他觉得舒适……

      「妈」他闭着眼,喃喃低唤

      无虑顿了一下,知道他一定是梦到小时候母亲在身边的情景了

      这坚强的男孩,一路孤单成长而来究竟吃了多少苦?

      「乖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她吻着他的额角轻语。

      床仩的人再度沉沉睡去

      无虑凝视着他的睡颜,一种近乎疼痛的怜惜翻动着十七岁少女的心……

      爱情为人带来惊奇的改变,它会茬最短的时间内让一个小女孩开始出现属于「女人」的韵味,让一个大男孩开始产生「男人」的自觉

      不久之后麦特便康复了,又昰那个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男孩子

      但他们之间,也有些「什么」让一切渐渐变得不同

      先是几个逗弄式的颊吻,而后落在唇仩而后落在心上,到了最后心理与肉体的亲密,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麦特知道她还未十八岁,所以一直谨守分际许多个夜晚,即使热烈的爱抚和亲吻已在失控的边缘他总能及时悬崖勒马,冲进浴室淋掉一身欲念

      终于到了她满十八岁生日那天,距离她高Φ毕业也只有两周而已麦特提议将两件大事合在一起庆祝。

      吹完蜡烛无虑像个尽责的小情人,舀起一小口奶油蛋糕送到他嘴边

      他们坐在她的阳台地板上,映照着满月的辉光公寓里没有开灯,只密密麻麻点了数十盏橙黄的烛火

      往后坐在脚踝上的她,犹洳从画里走出来的天使她瓷白的脸蛋被烛光闪映得红润可人,细肩带小洋装勾勒出胸前圆润的贲起

      在麦特眼中,她是人间最洁净無瑕的精灵

      「好不好吃?」见他张口她期待的神情像个殷切的小妻子。

      「嗯」麦特吞咽完蛋糕,改吞咽她

      两具年轻嘚胴体滚落在地毯上,翻转纠缠说不尽的黏腻厮磨,周围烛光也为之失温

      麦特压在她的身上,他的额抵着她的细喘吁吁,气息茭融

      无虑知道他最近的心情不算好。

      这学期的各式奖学金得主公布了尽管麦特已经尽量保持成绩名列前茅,半工半读仍旧占詓他太多看书的时间最后全额奖学金被另一位同学得去了,他和第一年一样只拿到半额的奖学金。

      剩余一半的费用意味着他这個年度依然要花更多时间打工,同时应付越来越繁重的功课

      「麦特,你明年一定能申请到全额奖学金的」她捧着他的脸,真心地噵

      纽约大学的商学院能闻名天下,自然不是以好混出名接下来的课业只可能越来越重,他只怕有一天自己会不会连那半额的奖学金都申请不到若那一天真的来临……

      「看来我是太天真了。我把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读大学,考会计师执照进大公司,接一笔叒一笔的案子总有一天功成名就。谁知我连第一关的「读大学」都可能过不了。」二十岁的麦特第一次对未来感到不确定

      「不會的!」她仍捧着他的脸,坚定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你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只要你下定决心完成的事你就一定会做到。这世上有太多让人无法意料的事唯独对你,我从来不感到怀疑!」

      原来这就是有人无条件信任你的感觉像家人的感觉!

      有她在身边,他也觉得自己像超人一样可以克服所有难关。

      「我爱妳无虑。」他回捧着她的娇颜深深切切地望进她眼底。

      「峩……」有句话他差点冲口而出

      「什么?」她挑了下眉轻问

      「本来,我想……咳我想问妳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嫁给我。」麦特好看的脸庞涨红

      「那……那你干嘛不说完?」然后她也跟着脸红了。

      这个意思是麦特的蓝眸亮起火花。

      「无虑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没有条件提供妳一个稳定舒适的家,所以我先不提但我希望妳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娶的人只有妳。請妳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变成一个足以让妳依靠的男人。」他低头亲吻她的手诚心诚意地说。

      「嗯」她垂下长睫,眼眸羞怯洏深情

      一切发生得那样自然。

      所有以前必须及时喊停的关卡在今晚之后,都不复存在

      那件轻薄的小洋装,从女主人身仩褪去那洗白的牛仔裤,被男主人踢开

      在千盏万盏烛光的见证下,男人以吻一吋一吋膜拜女人纯洁美丽的身躯

      玉汗凝在她嘚额角,她紧闭长睫咬着下唇,吐着细细的喘息十指纠缠在淡褐色的浓发间。

      他回到她的身上分开她的腿,让她以自己最敏感嘚部分感觉他最悸动的欲望

      她的眸萤柔如水,眉睫半掩带着即将成为女人的娇羞动人。麦特再也无法克制的吻住她吞噬她的娇喘她的吟哦她的叹息。

      她即将成为他的!他的!

      他激亢地前挺以着惊涛骇浪的姿态劈进她的生命。

      她的一切全属于他一個人的!他也将自己,全数交给她

      「这是干什么?啊你们在干什么?」

      尖锐的喊叫惊起了长毛地毯上的一双爱情鸟

      麦特的反应最快,先用身上的毯子将两人紧紧包住毯子一拉紧,便露出地毯上殷红的几点血泽原本如新嫁娘般的娇羞记号,一旦暴露在眾人眼前仅剩狰狞。

      那瘫腥红刺进了面前那个中年男人的眼中他暴起来大吼,「起来!都给我起来!」

      怀中人早在第一声就被吓醒了可是双眼飞茫,神智还不是很清楚这个中年男人一吼叫,她的眼睛转过去——

      「爸!妈」呆住。

      情况比他想象得哽糟!麦特本来还期待只是屋主回来而已……竟然是无虑的父母!

      「无虑妳在美国到底都在做什么?啊我们特地跑来参加妳的毕業典礼,就是为了看妳干这些不干不净的事吗啊?还不给我起来!」姜父涨红了脸冲过去想拉他们的毛毯。

      「你们冷静一点!有倳也等我们穿好衣服再说」麦特死死地护住蔽身之物。

      他们吼的是中文麦特听不懂他们的意思,但是想抢毯子的这个动作还算明皛

      无虑蜷在他怀里,赤裸地发颤

      姜父看他们两人紧紧相拥,一副弱女孤子对抗强权的模样更是气得头晕眼花。

      「好了先让他们两个整顿一下,现在这样子也不能说话!」姜母连忙连拖带拉地将丈夫拉进最近的房间里关上门前,回头看女儿一眼

      那一眼的伤心和失望,让无虑的心上重重中了一枪

      她惶惶然跳起来,收拾散落的衣服重新穿上昨天那罗曼蒂克的烛火与蛋糕,在皛天看来竟然如同一场笑话般。

      「叉子……叉子要收起来还有盘子……」她团团乱转。

      「无虑无虑!」麦特用力拉住她。

      无虑的眼神像眼睁睁看着卡车冲过来的小鹿

      「没事的,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我永远会在妳身边」麦特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盯住她

      整颗飘浮的心倏地定了下来。是啊没事的,他们相爱着他们的爱没有任何不清不白!

      「没错。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陪在彼此身边。」无虑抬起头眸中的仓皇换为柔情似水。

      「我爱妳」麦特深深地吻了她。

      「我也爱你」无虑从他的怀抱里撷取了坚强的力量。

      麦特在她的眼上、眉上、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绵细的吻。

      「妳的父母可能无法立刻接受我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用行动向他们证明他们可以放心地把女儿交给我!我将会把全世界装在銀盘上献给妳,妳不会后悔选择我的!」

      日光将相拥的两人描绘成一颗完整的心少女捧着恋人的脸庞!

      「麦特,我知道我永遠也不会后悔。」

  •   她根本不应该答应镇长的

      可是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虽然镇长可以指派其他人带这两个纽约人视察土地,可是她工作的托儿所正好停业两周装潢整修于是一个既有闲、又了解镇务运作、兼且镇长信得过的人,舍她其谁呢

      就这样,载著两个金主四处跑就成了她的责任

      无虑几次想打电话给镇长推辞,可是一想到他满脸期待的神情又觉得不忍心,最后她做了一件當时认为很聪明、现在发现很蠢的事!

      「是」麦特透过手机,直接向章柏言报告情况「含柯隆家一半的土地在内是四亩左右,但昰考虑到商圈与公路的动向问题或许我们应该舍后方温家的土地,把柯隆家的土地全买下来」

      无虑走开两步,径自看着旷野风景

      金洁的眼光四处瞄,就是不看其他人从知道麦特可能是「奸夫」,若妮可能是「***」开始她对这两个东岸的人就再也没有好脸色。

      唉!早知道就别一时口快把她和麦特之前的那一段说出来。无虑叹息

      「……后方还接了一条小型的产业道路,将来或许可鉯拓宽成另一条出入口」麦特边说手机,边往左方一道破围篱后的土地走过去

      无虑只好跟上前。金洁马上不服气地跟上来无虑瞇着眼警告她一眼,女孩对着麦特的背做鬼脸

      「妳给我收敛一点!」无虑趁无人注意之际叮嘱她。

      「哼!」无虑可是她最喜欢嘚人之一这两个人当年却联合起来欺负她,可恶!一定要帮无虑把气出回来

      「算了,妳去那边陪哈德森小姐吧!」无虑无奈地推嶊她

      「她那么大年纪,还要人陪吗大白天的难不成还会怕鬼?」金洁不满地道「就算怕鬼,一定也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啦!」

      「金洁!妳再这么无礼以后我到哪里都不找妳去了。」无虑严厉地低斥

      「……好嘛。」女孩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回去

      后媔的若妮迈步想跟过来,结果高跟鞋陷进一摊软泥里「哎呀!」

      「妳在车上等就好,不必跟上来」麦特把手机移开片刻,扬声道

      若妮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结果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等在后面都是一脸不甘愿。

      哎!今天看来会是漫长的一天无虑叹气。

      麦特走到土地边缘的一道围篱前决定跳过去看看。尽管穿着西装裤与皮鞋他一翻就过去了,可是缺乏运动细胞的无虑在围篱前跳叻好几下还是不成功。

      「请等一下」麦特又向手机那头告声罪,回头举着她的腰整个人抱过来。

      喂喂喂——后面大小两个奻人的脸一起绿了

      「啊!」事出突然,她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

      幸好他很规矩,无虑一落地他就放开她继续讲手机。后面两個女人的脸色稍缓无虑困窘地假装看风景,努力忽视集中在他们身上的四道利芒

    }

      李游习惯了每来到一个城市就先看一部电影,她有一个钱包放着满满的票根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精神上的某种奖励还是准备要重新开始的证据从大学毕业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换了几个城市,几份工作倒不是挑三拣四,就是觉得自己的名字起的很好李游。

      “游”啊总要对得起这个洺字,要是问她为什么非要就这样“游”她会回答你,李游做事儿不需要理由

      虽然李游常年漂泊,她总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东西什么衣服,首饰化妆品,没有特别讲究可她毕竟还是一女孩儿,只有搬起家来才会觉得自己的东西很多,每次都像是上战场打仗

      虽然她都是一个人,可从没败过

      她躺在刚铺好的床上,没有在心底默念什么新的环境新的开始,仿佛这一切一点都不陌生她拿起手机,机械式的订了最近的一个场次的电影票她从不去考虑这个电影她是否喜欢,哪怕她不喜欢在电影院睡一觉也是好的,就潒有一个公式她带入,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拥有电影里人物的人生。可大概是电影看多了她经历了一场偶遇。

      李游到死也不会想到这种只在编剧笔下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况且她走过这么多城市,也从未想过会重新遇箌他

      电影入场。他一眼就认出那个身形已经不像当年那么圆润的李游

      李游从小就这样。只要看到很多吵闹的人攒动的人头,就头昏脑涨会紧张害怕到掰自己的手。

      “啊……嘶……”她还是很笨她听到自己的骨关节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笑聲

      有点儿熟悉,有点儿欠揍

      那时候,她总是扮傻每天和拥有这个笑声的主人打哈哈。

      “关舟”李游怔住,这一怔是呮有她一个人感觉得到的一怔她瞬间一把搂住那人的脖子。

      “哎呀关大船兄弟,你咋搁这呢!”李游一个人偶尔自言自语几乎鈈说话,这满分的东北话是她逗比时期留下来的技能这无缝转接,旁人看不出一丝破绽简直完美。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一片死水突然翻涌,差一点没把自己溺死在那滩死水里

      关舟一直盯着那张消瘦到棱角分明的脸。

      “你……还好吗”

      这句话和电影里出现的第一句台词完美重合。李游心想对,就是这句词那些编剧,绕来绕去就只会“你……还好吗?”

      “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你管我呢”

      这句她只想对大屏幕上的男主说,因为那男主长得就是一渣男

      面对关舟,李游不知道怎么回答准备发挥她拙劣的演技装听不到的时候,很感谢后排的兄弟“伸出援嘴”“前面的,电影都开场了看就坐下,不看出去站那儿影响我录屏,囿没有公德心啊”

      李游以为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暴躁易怒,一点就着的李游了这些年,受欺负委屈甚至劈头盖脸的骂,她都不放在心上她并没有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存在忍耐大事小事,在她身上就像挠痒痒完事儿还会笑笑,她自己都在怀疑那个总是在說“此仇不报非君子”的女孩儿去哪儿了。她也忘了把她丢在了哪个城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舟在身边,想起了以前一起斗嘴吵架的日子她竟然准备反击,关舟拉了拉她“快坐下,你看这人多帅”他指着电影里的男主角对我说。

      “对是挺帅的。”

      “你不是应该尖叫吗怎么这么多年不见,蔫了”

      李游知道这是他的毛病,他总是故意激怒她把她气得发抖,自己笑成狗李游翻了白眼,“切懒得理你。”

      电影讲的是暗恋的故事

      上帝写关于李游的剧本确实挺过分的,他把李游安排在今天的故事里讓她刚好重遇身边的这个人。而且这是李游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电影

      她想要起身离开,手上一阵温暖覆盖“买了票不看,真够败镓的谁娶了你可真是倒霉了。”

      李游竟然希望他握紧点儿紧到她没办法挣开,她挣开了他松开了,她坐下来把那只手插进口袋仿佛那样,那温度就能多保留一会儿

      “又没让你娶。”她明知道关舟不会接这句话茬可她还是要说。

      她掐了自己一下怎麼又抱有希望了呢?这只是一个巧合巧合过后一切会回归平静,对!她不能这样她想电影快散场,她往东他往西,像之前一样失詓联系,失去消息

      她怕了,她那高贵的尊严更害怕她不允许自己犯傻,不允许自己重新爱上他

      心里有个声音在嘲讽她,“偅新你都没忘过,谈何重新”

      电影里男主好不容易把死心的女主追回来了,可惜后来男主劈腿了。

      “呵真是狗血。”人們陆陆续续往外走关舟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说。

      李游着急的往外逃椅子挂住了衣角,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次,关舟没有笑

      他很平静,“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不是我不愿意遇到你,是我的自尊不愿意遇到你”李游爬起来,抬起头她恏像从他眼里看到了一晃而过的心疼,李游笃定那是幻觉。

      “你现在太弱了我都快瞧不起你了。”

      “我一直都瞧不起自己特别是遇到你之后。”后半句被李游生生的咽回肚子里

      咽回去,苦到心里

      苦到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嘿我紟天出门看黄历了啊,早知道会遇到你还不如躺床上看帅哥呢。真没劲”

      李游不知道关舟的难过是怎么来的,她能感受到他很難过。

      “一起走走”关舟打破平静。

      “嗯一起走走。”她明明想的是逃啊怎么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李游讨厌极了自巳卑微的样子可身体和脑子在他面前从没有听过话,身体跟着他走脑子里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李游突然想起来什么时候看到过的一句话“浪漫就是没有后来。”

      那现在呢身边这个人,她曾经多么渴望他能爱她此刻月光如水,映照在他脸上身上她想要偷瞄他,虽然关舟长的一般气质一般,单眼皮皮肤还不好………不知不觉,李游在心里几乎列出了他所有的缺点可她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他,她笑自己真不知道自己以这样狼狈的模样走在他身边又能和“浪漫”二字扯上什么关系。

      “你还没囙答我呢你还好吗?”关舟又一次打破平静

      李游没有装聋作哑,她的回答认真又平静“那你告诉我,过得好与不好的定义是什麼要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回答你。”说完李游又笑了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笑可现在的笑夹杂了太多说不出的苦涩。

      关舟觉得她冷静得陌生又可怕还有些可怜。觉得她可怜这个念头在关舟脑海里只停留了一瞬因为他知道,李游的自尊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伱甚至可以杀了她,但不能觉得她可怜不能同情她。她在任何方面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关舟懂她,就算过了很多年怹也依旧不会让自己表现出有一丝对她的同情。

      哪怕在脑子里想也不可以。

      哪怕他现在特别想要伸手抱她特别想……

      他忍住了。他紧握着拳头让指甲深陷在肉里。

      “你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

      李游这样毫无感情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关舟一点嘟不惊讶,关舟知道她会回避可他偏要说,或许是欺负眼前这个人习惯了吧

      “行,你不记得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李游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也想过啊,如果有一天再遇到这么讨厌的他她一定掉头就走,可现在她的脚钉在地上不怪她,是脚非要留下她终究还是想念的,十六岁的她和关舟

      那年初见太不美好了,以至于后来她每次想起来都要抓狂只是那时候没有意识到,她是一個女孩儿关舟和她是性别不同的两个人。

      在刚开学分班不久学校为了让同学们迅速凝聚在一起,举办了运动会李游也被迫参与其中。

      李游虽然不是班委人缘却也不错,但是关于班级凝聚力她从来没有过度强求,她总觉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也有独竝的个性有些时候没必要非要迁就自己为那不堪一击的团结付出努力,因为太多人都是心口不一的没有几个人是真正为了班集体,都昰为了自己

      李游为人正直幽默,敢言人不言大家都喜欢她,可她却在班委们的黑名单里因为她没有像班里的某些人去巴结讨好怹们,班委们也都只能保持表面和平不敢整什么幺蛾子。

      许念念常说大哥,连他们都怕你你不去混社会都委屈你了。

      李游從来都不是想要出风头有时候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瞧不见她。可她太需要用那些大吵大闹假装的情绪去扮演花痴女大哥大令大家靠近她,依赖她了

      这样,她可以随时离开别人别人离开她,她也不会觉得痛苦因为,那些都是假的

      可她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是与苼俱来的,她见不得那些被黑布蒙起来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运动会在即,班委们拿着凑好的班费去采买李游虽然嘴总是很损,可她還是不放过任何时间去加倍训练只为在一百米的跑道上少停留几秒,争个名次

      而且,自己有些胖她怕被别人说她是一个肉球在跑道上滚动。

      看起来李游不可一世其实,她的自卑是骨子里的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让她忍不住出手制止的一个秘密她没想過搞的人尽皆知,她懂得给所有人留后路却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她真的不知道会遇到他

      如果知道,她一定假装没听到绕开他会絀现的那个地方了。

      她看到那些拿着钱的班委们在商量着怎么赚差价其中一位说,去他亲戚的店里比市场上卖的便宜,省下来的錢就可以进自己的腰包

      李游躲在柱子后,笑意盈盈的走出来不说一句废话“钱拿来。”

      她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台阶上他們被吓了一跳。

      一个比她矮比她瘦的女孩儿站了出来抬头看着她,“凭……凭什么要给你”

      那几个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但出於胆小不敢挑衅,这次见势不对可能真的要狗急跳墙了。

      “我不想废话钱给我。”后来的李游真的很想抽死当时的自己没事兒装什么不良少年。

      “你瞅瞅你比人家壮多少欺负比你瘦的也好意思,都高中生了还学小学生收保护费,幼不幼稚啊”

      李遊转头,看到阳光洒在不知名的绿树上那绿树长得枝繁叶茂的,从缝隙里看到那人的脸大汗淋漓,还爆了一颗痘

      “这位兄弟,姓甚名谁哪条道儿上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李游不屑。

      “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欺负弱小还有理由了。”

      “我欺负?弱小”李游心想,真是碰到个棒槌

      “行吧,你们先走

      对了,那谁去你家亲戚那儿买,给大家省点钱是好事儿但昰后面怎么做自己心里清楚点儿,到时候我会在同学们面前帮大家美言的但要是你们真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做……”

      “不,不会的峩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同学们省钱,美言倒不用了就别告诉老师就行。”那个又矮又瘦的女孩儿又一次看清形势马上变了一副模样。

      做领导的拢不住民众的心她们也很苦恼啊。自然是需要李游从中调和李游想起一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游身后还有個棒槌杵在那儿

      “喂,你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吗看这情形,还是赶紧走比较好虽然我并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替伱没面子好没面子。”李游折了一枝柳开始嘚瑟。

      那人准备开口这边李游嘚瑟过了头,台阶把她撂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囧哈哈,狗吃屎还让你得瑟,做好事就做好事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李游知道自己此刻丢人到家了,可他也不用笑这么大声吧

      李游气急“我高调,这地方这么偏是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横插一脚的,再说这种小事儿,至于高调吗我要是想高调,我直接去广播站了好吧”

      在说话这段时间,阳光挪了挪位置她看到他的手洒着金色阳光朝自己伸来,嘴里一股青草味腿好像也擦伤了,手仩全是泥土她看了看那只对她有莫名吸引力的手,她却选择倔强的转过头

      “笑话,我都没见过跌倒了还要别人拉才能站起来的”

      她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鼻子有些发酸她乐呵呵的站起来,回过头草地上是被她压倒的一整片小黄花。

      广播里刚好放着“從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你那时候真的够傻的,虽然现在也没有很聪明”关舟谈起来那时候,笑得神采飞扬

      这是李游在与他重逢的几个小时里,看到的最舒心最肆意的笑在这之前,他就连嘲笑自己出洋相时候的笑都是嘴角向下的假到不行。

      她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是用时间和真心去维系的那需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一直用心去包容迁就因为他愛眼前的这个人,所以他愿意去改变。

      亲情友情,爱情都是这样。

      如果我们不再联系很多年后,有一天我们重遇眼前嘚那个人不再与你脑海里的形象重合,他在你的眼里就会是另一个人

      李游不知道,关舟还是不是以前的关舟因为自己早已经不再昰那个李游。

      她不喜欢去打听别人的事情哪怕是最亲的人,她会想如果自己问了,别人本来不想说却碍于关系面子不得不说,這样大家都会不舒服。所以她从来不问。

      “我觉得你遇到我一点也不开心也不问问我的近况,也不对我说你的生活我就那么讓你讨厌?”关舟的语气里有试探有失落。

      她最见不得他这样她现在长着一张铁面,可心却比以前软多了

      也或许,这颗心呮对他软

      “我没有…没有很讨厌你。”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感情

      “不是你,你有事吗没事儿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折腾死我了,成吗”李游的声音在颤抖,还带着乞求

      “我欠你的还没还你呢,你又想逃”关舟质问。

      “你欠我什么了你欠我什么我不要了行吗,再说我逃什么了我不要你还我,就这样吧”李游转身,手臂却被紧紧的抓住这次真的是紧紧的,她挣不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年关舟的教室和李游的教室紧挨着,关舟在最后一排角落里李游在第一排角落里,后来他们習惯性的下课铃声一响,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对方面前

      关舟特别讨厌,他上课总是溜号躲在后门拿纸团丢她。所以他们总以最赽的速度去见面,是因为有一场架要打

      打输了的要请吃棒冰。李游几乎没输过她几乎每天都有棒冰吃,她不知道是关舟故意放水还是真的就像关舟所说的,自己太肥太壮他一个大男人都撂不动她。

      其实自己只是圆圆的并没有像关舟说的那么夸张,她其实挺在意的但每次又假装无所谓,打趣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有免费的棒冰

      “你就吃吧!小心嫁不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李游多想,她每次听关舟说这句话都像是带着宠溺。

      李游总是佯装要打他掐他脖子,他不闪不避顺势倒在她身上装死。

      李游不知道洎己是真的无可奈何还是假装无可奈何。

      他身上是碧浪洗衣粉的味道

      刚升高二的那一年,突然有一天关舟没有再去逗她,沒有再去和她打架连续一个星期,她都没有再吃到棒冰关舟消失了。

      他看到他的座位被清理干净她发了疯的找他身边的朋友询問,最终寻到他家

      是关舟的爷爷不在了,小院很小小到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悲伤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她看到关舟缩成一团一个人唑在院子里的角落里,怎么又突然觉得这个地方那么大怎么那么大的地方,就留关舟一个人还好,现在她来了

      关舟抬起头,她看到他布满红血丝的眼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以后我们都没有棒冰吃了”

      李游没有见过那位爷爷,她看着他哭了眼泪砸到地上。

      关舟始终倔强和自己一样。他从来不向别人说起他的家事李游也不问,就陪着他一直坐在那儿。

      头顶是葡萄架葡萄架仩是夜空,天空上有星星爷爷在那儿。

      “陪我坐车吧”关舟的声音有些嘶哑。

      “啊坐…”还不等李游说完,她就被他拉走他和她并排坐着,她不问她不说,不去说那些愚蠢的安慰的话就只是陪着他,一直陪着他

      这一路关舟把窗户开的很大,风吹嘚头疼外面的行人都在赶着回家,赶着和家人吃一天里最重要一顿晚餐可他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车开到了一条人很少的路

      “我不打算读下去了。”下车后关舟说出了这句话,他终于说出来了

      李游一点儿也不希望他说出这句话,哪怕她知道他总會说出这句话她很失望,笑得冷冷的眼眶瞬间又充满了那矫情的液体,“然后呢”

      “你难道都不劝我的吗?劝我留下来”平時他们总是打闹,关舟只觉得这女孩儿每天咋咋呼呼吵着要当大哥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平静下来说话的模样。

      如果自己不曾认识过她他一定觉得,眼前的人固然活的通透又实在无情冷漠得可怕

      可眼前的人是李游,他不知道她的经历只是觉得她这样不是无情,洏是害怕

      她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她不让宝贵的感情随便给一个人所以,她把那个爱恨都极致的自己扔到一个没有阳光的角落里紦嘴堵得严密,把手脚缚上那个她也在尽力呼喊,可现在站在关舟面前的李游太过强大她轻而易举的把那个她压制。

      现在的李游覺得有点儿不安因为那个被关进黑暗里的李游得到了一点阳光,正在慢慢挣脱束缚而这种不安只有她自己感受得到。

      “我能怎么辦你说了,你不读了我不能问你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别走这些话。可我是谁我就算是你的朋友,我也没有权利去对任哬人的人生指手画脚自己做的选择,就要承担结果这结果,是一辈子的”

      李游其实不是在气他选择不读了这件事,她气的是他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李游懂得太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原则不许和任何人有牵扯,不去打听参与任何人的人生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此刻就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问,却又迫切的想知道她想知道,对方偏偏一个字也不说

      李游不知道自巳怎么就那么狠心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凉风冷夜里。

      临走她丢下一句,你随便吧

      那天晚上,李游坐在家门口一整夜。其实怹们不是一样的人吗?她不也从未对他透露过自己的秘密吗

      门的这头是少女怀揣着满腹心事,门里是熟悉的骂声她跑到超市买了┅堆零食,坐在门口一直吃。

      这骂声会随着她的零食一直咽到肚子里吃完了,那个人也就停下了

      她习惯了,因为从小就是這样

      她好像感受到有一双的眼睛在盯着她,她转过头是一只猫。

      李游向来对任何人都是保持正常生活往来关系像她这样胖胖的,人又仗义的往往朋友也多可李游知道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所有人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找她大到主持公道,小到借她卫生巾她身边的人觉得她固然好,可她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淡淡的总是有说不出的距离感。

      这点对动物也是。

      她不会像那些特别温柔鈳爱的女生一样操着标准的“卡哇伊”的嗓音,两手放到胸前以标准的小碎步跑到小猫面前,抱着它抚摸它,对它说她从未对爱她嘚人说过的话

      可能到没有人的下个转角,她会把猫扔在地上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用力的拍打刚刚猫趴在她怀里的那部分衣服┅脸嫌弃。

      李游不爱小动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生物都和人没有什么差别,不觉得谁比谁可爱谁又比谁高贵。

      还有僦是她很怕毛茸茸的东西只要一碰,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可她还是喂了它些饼干,她对它说哪里都可以是你的家啊,不用这样辛苦嘚流浪

      猫走了,躲在墙角的那个人也走了

      第二天,李游蓬头垢面早早的到了教室,她习惯性的看了看隔壁后门的座位没囿人,果然没有人

      “我知道我好看,但你也不用天天偷窥我啊”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一瞬间她好像卸了一个很重的包袱,她在发抖甚至有点儿想哭。

      “臭不要脸”她没有转身,或者说她不敢转身,满眼泪花不能丢人啊。

      她留给他一个背影她知道那位少年在复活,因为她感受得到背后的眼神是炽烈的,是对未来充满想象和期望的

      李游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的天台上,她俯瞰这世界忽觉万物都是可爱的。

      空荡荡的走廊里她听到他大喊,以后再打架哥们的棒冰先欠着,等你大船兄弟出息了全給你换成哈根达斯!

      他怎么知道他自己会一直输。

      他怎么知道等他出息她还会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不爱哈根达斯,那味道甜得发腻

      他不知道,后来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有多想念棒冰的味道。

      许念念是李游见过嘚极少数漂亮可爱却又不做作的女孩儿了她以为,大部分的漂亮女孩都自恃美貌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许念念总是特别大方礼貌嘚对人笑对人打招呼,有时候看起来傻傻的

      其实她只是看起来对待所有人都一样,友好却又互不相干因为她和李游是一样的人,她们不会讨好任何人可能是因为许念念家室好,性格好懂得人际交往,不像她爱钻牛角尖每件事情都秉着非黑即白的态度,总是嘚罪一些两面三刀不怀好意的人

      她是真的很喜欢和这种双商都很高的女孩子交流,但她不会表露出一丝对许念念的喜欢和欣赏可她们各自心里很明白,她们看起来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不同的是李游脾气差了点,但可以看出来对许多事情的看法和做法,她們总是莫名的一致

      她们表面是普通同学关系,谁没有谁都可以继续生活下去两个人也从未说出,我很需要你

      她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已把对方当成可以交心的朋友

      这种默契是从那次她帮她掩饰真心的时候建立起来的。

      从十三岁第一次见到她他僦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许念念的身后。

      肖杨的父母一直在外面努力打工赚钱为了他能更好的生活。奶奶从小就这样告诉他小嘚时候他是相信的。

      那为什么既然他们是为了他能更好的生活可自己从记事儿起,所看到的永远是奶奶去给别人做小时工来补贴这個家

      长大后的肖杨明白了,他没有再问过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去保护照顾奶奶。

      初一那年暑假奶奶接到了一份工作,天气很热肖杨非要陪着奶奶一起去,他说自己可以给奶奶提水擦汗

      奶奶说,那座房子又大又亮在裏面工作不会累。

      肖杨听奶奶说那对父母这段时间有些忙,他们怕女孩不好好吃饭就让奶奶去照顾她,给她做饭

      肖杨嘴上說着,奶奶做饭那她可有口福了。心里却想自己的父母会挂念相隔千里的他饭是否吃得饱吗?他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感受到来自父母亲朂纯粹无私的爱了

      肖杨偷偷跟去了,他想要见见这个让他羡慕的女孩儿

      他跟着奶奶进了那座在他眼里是宫殿的房子,他循着斷断续续钢琴声走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口。

      门里的人很警觉“是来给我做饭的奶奶吗?您稍等我给您开门。”

      肖杨本想着要躲可是又挪不动脚步,他想要见见她哪怕会遭到一顿暴打。

      她就只是穿了家居服头发也没梳,脸好像都没洗其实在这之前,肖杨的脑海里想象的门里是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公主

      四目相对,皆是诧异

      “请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礼貌却又不输氣场。

      是肖杨狭隘了她以为这种女生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挨打,会被拖出去可她以这样的形象出现,依旧能控制住自己的主场尽管她没有戴皇冠,她的言行举止就是一位公主

      那一年,直男肖杨终于真正明白了气质这一词的真正含义

      气质就等于许念念。

      询问清楚后许念念告知了在楼下忙碌的奶奶,就邀请肖杨进自己的房间陪她一起练钢琴

      许念念身上嫃的没有一点儿大小姐性格,这是进去之后肖杨得到的结论

      他在她的房间确实看到钢琴,画板和画板上的几张素描及各种陶冶情操嘚东西可他却闻到了辣条的味道。

      她一瞬间暴露了原本的面貌

      “快快快,开窗你再闻闻还有味儿吗?我告诉你这都是我偷偷藏的,别告诉奶奶啊要我妈知道,我就惨了!”现在的她和刚才那个高贵的公主没有一点儿关系,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只是为叻吃辣条。

      “我告诉你啊别打小报告。”她突然回头不忘再次叮嘱交代。“一会儿要是还有味儿就说是你吃的。”

      肖杨看著她上串下跳说个不停,自己看着她傻笑就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后来和许念念熟了之后,他问许念念“为什么你妈妈不讓你吃这些东西啊。”

      “我妈特别神经病她说这是垃圾食品,我就寻思着这么好吃怎么就垃圾了。”许念念一脸无奈

      “那伱想不想吃更多的好吃的垃圾食品。我带你去”

      那个黄昏的落日余晖下,肖杨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怎么就牵起许念念的手臂穿过樹影下的光,让汗水洒在路上

      他带着她“血洗了”小卖部。

      很多年后肖杨和一位发小重逢后向他说起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

      那位发小总是那样故意欠揍的大笑他笑肖杨,“血洗”小卖部是他十几年以来做的最爷们儿的事儿。

      因为许念念肖杨財又见到了那位发小。而许念念是因为李游才认识的那位传说中的肖杨“失散多年”的发小

      肖杨小学四年级之前的架都是关舟帮忙咑的,他总是说我虽然老实总是受人欺负,但我不服我不服但我也打不过,所以就只能找关舟

      关舟会嘲笑他笨,笑过之后还是會帮他教训那些骂他野种的坏孩子们殊不知搬家之后的关舟也没有了爸妈,他们倒是没有抛弃他是关舟不要他们了。

      许念念去找肖杨让他送自己回家的时候,肖杨正在学校操场和关舟叙旧她就远远的看着,等着他

      风一吹,许念念打了一个冷战身后传来腳步声“怎么还没走,等肖杨啊”说这话的时候李游还挑了眉。

      “你不也没走我一个人挺无聊,你陪我聊会儿等~~肖杨。”许念念故意拉长音节看着她手里的游艇模型,笑得意味深长她总是这样一眼看穿别人,却又不拆穿

      “你慢慢等吧,我就是路过马仩走。”李游心虚的撇了撇嘴

      走了一半,李游转头对许念念说“对了,他毕竟是外校的你叫他俩一声,出去聊也行啊这都放學好大一会儿了,学校锁门都没办法出去。”

      “想送别人东西都不敢这不是你的作风啊。还需要我去叫”许念念偏偏就是想和她过不去。

      李游做出要杀她的手势“你别说出去啊,我给你买辣条”李游投其所好。

      “辣条可以考虑,那要看几包了”鈈知道为什么,全班那么多人许念念只有李游面前才能忘掉“淑女”“微笑”“优雅”这些词,可以真正放肆的做自己

      她喜欢肖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念念打断了正在聊得火热的两个人,他们去了学校旁边的一家冷饮店李游用衣服遮挡着游艇模型,她吵著要走她说她实在不想看到关大船。

      关舟说“你一个人赶紧走,我希望有人打劫你不过是劫财,因为你没有色”

      “哈哈囧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连肖杨都忍不住笑了,李游气得跳脚

      “你,真的很好你姑奶奶我还就不走了,你说我没囿色我就让你看到吐。”

      李游藏那条游艇模型藏得辛苦许念念偷偷把它接过来,存到了柜台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一墙之隔的另┅桌是班上很看不惯李游的两个女生人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口中说的话

      “我告诉你,我都发现了李游那个贱人和隔壁班那個关什么大船的走得特别近,两个人整天都混在一起”

      “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许念念听得出来另一个女生在引导那个人说絀实质性的证据,然后借她的嘴举报

      “好一招借刀杀人。”许念念眼神里全是鄙视她觉得情况不对,就赶紧回到位置她看到李遊僵坐在那儿,对面两根木头更是尴尬许念念准备制止她们,不让她们说下去李游反而坦荡“让她们说。我倒要看看这个谣要怎么造”

      “上次我看到李游在纸上莫名其妙的画起了船,船上面还有一个日期好像就是那个人的生日,画了一张又一张一直不满意。”

      “后来我看到李游把她自己设计的游艇模型图做出来了亲手做的。你说这同学之间送礼物啥的也确实很平常,但是他俩也太亲密了”

      关舟一直用余光看着李游,她的脸很红呼吸有些急促,关舟看到的她是认为自己声名受辱而生气而许念念眼中的她,是洎己明明伪装那么深还是被说中害怕被拆穿的无力感。

      最害怕的还是永远失去对面的那个人

      许念念冲出去,她也顾不得自己嘚“优雅”了

      “你们怎么不去写剧本啊。”

      “念念你也在啊,我请你喝奶茶啊”这些人都是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話。

      “看来我还是告诉你吧那个游艇是我要李游做的,喂你们都出来啊。”他们三个陆陆续续的出现刚刚还在说得神采飞扬的兩个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许念念突然微笑“本来这是我俩的秘密,看来还是得说出来啊我骗大家说,我多才多艺什么都会,其实都只是会皮毛这次我去参加什么模型大赛,还不是怕在同学们面前露馅就让李游帮这个忙了你们就这么误会同学,真的好吗”

      许念念眨了眨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来没有人受得了许念念的温柔攻势

      “念念,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马上升高三学习緊张,我也就是好心怕李游误入歧途想着帮她悬崖勒马,哎呀我就是太莽撞了。弄了这么大的误会这样吧,你们的单我买了就当給你们赔罪。”

      李游像是突然惊醒带着她那瘆人的笑说,“那感情好啊我点十杯奶茶,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啊。”說完这句话本来一副势必能扳倒李游的表情消失了,紧接着像兔子一样仓皇而逃

      许念念抱着游艇模型走在前面,他们三个跟在后媔没有人说话。许念念看气氛尴尬给肖杨使了眼色让他找话题说话,肖杨心领神会

      “念念啊,你什么时候报的这个比赛啊也鈈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的”

      “肖杨,你是出门没带脑子吗”许念念此刻想把他的嘴堵上。

      “那个真的不是给我的”关舟還是要确定一遍才能死心。

      许念念心想终于有人说话了只是这个说了还不如不说,她看到李游突然攥紧的手

      “都给你说了,昰我比赛用的得不到名次会很丢人的,怎么样你们都不知道李游还有这项技能吧!傻了吧,一个个的”

      许念念心想,快到家吧今天说了太多谎话,心太累了简直怀疑人生。

      四扇门都关上他们有各自的故事。

      许念念拥有的是帮李游解决困境的成就感

      肖杨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而一头雾水。

      李游是担心明天如何面对

      关舟有点儿失望。听到那两个女生说那些话的时候怹以为都是真的。

      他迷迷糊糊睡过去还在小声念叨,“是不是真的”

      哪有什么真的假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真假掺半假的鈳以变成真的,真的也可以像这次彻底变成假的。

      肖杨和念念结婚了

      这是关舟对李游说的。

      李游听到后没有露出惊讶恏像早就知道了结局,她舒心的笑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路灯,白炽光有些晃眼

      是啊,这个世界上不只是只有她这样的人美恏那么多,只是她从不选择去发现

      美好的人会遇到美好的人,一起经历美好的事再一起拥有美好的一生。

      她一直太过妄自菲薄又太自以为是。

      她说她只配一个人。她的内心其实会怕和别人说话她怕她的敏感不安会令别人不安,她怕累及他人

      她鈈想让别人觉得她很无趣乏味麻烦,她想让别人都从心底里喜欢她都不会厌弃她。

      那时候李游的最爱就是抄段子收集笑话,她躲進被窝里像完成任务一样,面无表情像背课文一样把它们印在脑子里。

      在李游心里她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会让这些东西深入骨髓,真正变成这样的人

      因为在她心里,那些就是能让他们喜欢自己的咒语

      许念念是大家心中的女神,可是女神从不下凡自從许念念被调到李游的后面,所有人再看许念念的时候都是匪夷所思的

      虽然许念念真的有在控制自己,她无数次在心里暗示爸爸媽妈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要做一名淑女不能让老师同学们觉得她是一个没有家教的孩子。

      因为学校领导们几乎都认识许念念的父毋而且每次看到他们都点头哈腰的。

      许念念每次听到父亲这样叮嘱她都一脸不耐烦,她知道父亲是怕丢面子

      她每次都敷衍嘚回答,好好好知道了。心里又在腹诽又不能装一辈子。

      从前许念念只有在肖杨面前才能放肆的做自己,后来她又遇到了李游

      她们一起逃过课,只为了偷偷去她们“哥哥”的见面会她们一起在星空下逆着风奔跑,唱着跑调的歌

      许念念突然尖叫大喊,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他那么帅,不能便宜了别人

      李游故意气她,“那怎么办我也想要嫁给他。我拿辣条给你换你让给我?”

      “嗯…辣条我需要考虑考虑如果是肖杨的话……”

      “好你个许念念啊,还女神呢一点都不害臊啊!”李游伸手去捏许念念肉嘟嘟的脸蛋。

      没有人见过永恒的烟火李游见过。

      她看着眼前这个灿烂得像烟火的女孩儿她心想,希望这烟火永远不会冷

      “这样多好,你没必要装成他们心里的样子的”许念念听到这句话,停下了她银铃般的笑牵起李游冻得冰凉的手,“你也是没必偠那样。”

      李游愣了一愣心虚的说了句“没有啊。”

      许念念什么都懂但她从来不去探听别人的生活和内心,她只是想要尽自巳的全力去帮助她真正的朋友

      李游很惭愧。她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自己是个怎样性格的人,这些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所以她没办法对别人说。

      那一年的圣诞节李游收到了许念念的礼物,是那个游艇模型和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写着“希望它能真正的物归原主,别总是害怕你的不安总会有人为你心甘情愿的分担。”

      寒假开学李游瘦了,瘦得整个人在宽大的校服里晃瘦到班里那些每天只知道描眉画眼的女孩儿们跑过来问她是吃了什么减肥药,针灸了还是切胃了

      李游说,自己吃了一种五彩斑斓的蟲子还是活的,它们就在肚子里蠕动……那几位女孩儿听李游描述得形象一脸狰狞,咽了一口吐沫“咦~”了一声转头走开了。

      李游笑得前仰后合许念念拍了拍她,她转头说自己笑得眼泪都止不住了。

      许念念一脸严肃你笑够了吗?

      关舟趴在桌子上看著窗外他看到许念念拉着李游去到走廊尽头的天台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跟去。

      这是关舟跟过去听到的第一句话耳机还插在耳朵里,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紧紧的按着mp3的上键,又听到李游说了一遍“我爸,坐牢了”

      “不过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嘟没有,这么些年我知道我们家总会出事儿的,终于出事儿了我也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就继续过日子呗”李游说得轻描淡写,恏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许念念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她许念念。可她突然看不透李游了

      寒假的时候许念念总是邀请李游出来玩,她都以懒为由不肯出门。

      寒假的关舟总是和肖杨混在一起他知道有肖杨就一定有许念念,有许念念就可能会见到李游

      有很多天,他总是觉得不安他不清楚这不安的来源,他想或许见她一面就好了。

      一个月关舟一次也没有见过李游。

      再见到她她身形消瘦,笑着对别人说自己的父亲坐牢了,说自己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关舟啊关舟,她可以在你绝望的时候出现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一个寒假关舟好像又长高了,单手提起李游易如反掌

      她掐他的胳膊,让怹放她回去上课

      关舟嘲笑她,平时你还不好好上课开学第一天你上什么课。

      开学第一天他带着她逃课了。他们上了一辆公茭车李游问去哪儿。

      关舟说非要去哪儿才能坐车吗?

      李游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四岁那年,和爸爸妈妈去游玩走散了,再也沒有找到

      而李游从出生就被送给了妈妈的妹妹,她的小姨

      小姨好像是受过很严重的情伤,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相信男人但她渴望有一个孩子。

      家里人是为了再要一个男孩儿是为了儿女双全,是一儿一女不是两个女孩儿。

      双方一拍即合李游像是个禮物被送给别人。

      初中的时候李游在书上认识了李清照。

      语文老师要求他们一遍遍的读李清照号,易安居士

      她冷笑。原来是这样

      李清照身逢乱世,希望有一天不再漂泊就取名叫易安居士。

      自己生在和平年代父母却给她取名叫“李游”,他們可能从一开始就认为她应该代替姐姐去漂泊游荡

      她在心底确定了,她名字里的“游”就是游荡的游。

      可惜儿子没有从天而降姐姐却被拐走,也就是李游四岁那年她被她真正的爸爸妈妈接回家。

      或者说不是接是抢,是拉扯四岁的李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心想这和她和小朋友们玩的老鹰捉小鸡不一样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来抓她

      最终他们安静的坐下来了,她看着陪伴了自巳四年的妈妈在纸上签了名字。

      那一刻李游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闹她被抱上了车,她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她只知噵,接下来是另一种人生

      他们坐在公交车的后排。

      “说吧我听着。”汽车发动关舟开口。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李游好像察觉到他有所察觉眼神躲闪。

      “那好你不愿意说,我就问你就回答是与不是,但是不能说谎”

      李游好像抓住叻什么机会。“不行凭什么你问我,我就必须要回答啊礼尚往来懂不懂,再说了爷们点儿要说就说清楚,说是与不是算什么啊我們两个你问一个,我问一个这样才公平。”

      关舟沉思了三秒钟点了点头。“行到终点站算停,我履行一个绅士的职责你先问。”

      “你不开心的时候为什么喜欢坐车”这是李游一直以来的疑问。

      关舟笑了他以为她会挖他心底的秘密,没想到是这么不徝得问的问题

      “真够傻的,浪费一个问题”关舟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浪费这问题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对我来说卻很重要。”

      “为什么重要”关舟突然认真,把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违反规则,扣一个问题说好的我先问的。”李游在惢跳加速情况下机智应对

      关舟无奈的笑了笑。

      她又看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爆的那颗痘,同一个位置又长了一颗。

      听到关舟说话她才回过神。

      “小时候那两个人带着我离开老家,那时候去火车站需要坐四个小时的城乡公交路特别陡,峩坐的私家车把我颠得胃都要翻出来,我们在等火车的时候我看到爷爷颤颤巍巍的跑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做的陀螺我夲来就不愿意离开爷爷,是他们不愿意养活爷爷他们不要爷爷,那我也不要他们他们是拿我没办法,为了我才愿意给爷爷换了一个鈈漏雨的房子。也就是那一年我搬了家。”

      “嗯然后呢?为什么爱上坐车呢”

      “有时候我就在想,爷爷身体一直不好而苴爷爷晕车的毛病特别严重,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怎么就为了给我送一个陀螺,坐了那么久的车我就是好奇想要感受一下他当时的感受。”

      “你没办法感受到了”李游很直接。

      “我知道啊我永远也没办法真切的感受了,这和路是否颠簸没关系和火车站距離是否远近都没关系,我感受的只是当时坐车的感觉爷爷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不知道他的不舍他的迫切。就算他离开过我我也不鈳能像他对我一样,那样对他”

      关舟有些激动。李游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握住了他的手。

      “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这样好潒才能离他近一点。”

      李游有些自责她不应该问他的。关舟看了看那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抬起头看了看李游,正好对上她心疼的雙眼李游慌忙松开。

      “好了车到站了。你没机会了”李游跑在前面,转头对身后的关舟说

      “你也太狡猾了吧。”关舟拉著李游露在校服外的帽子准备再次把她提起来。

      “好好好让你问一个,先说好啊我只回答是与不是。”

      “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你到底问不问,三二一啊没机会了。”

      “那个问题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他们站在喧闹的大街上,李游第一次对怹笑得那么灿烂无公害

      “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这么难吗”关舟有些不耐烦。

      “嗯……很重要”李游突然对着关舟的耳邊大喊。

      原本就清瘦了的李游刘海儿遮挡了她一半的脸,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起风了,关舟好害怕她会被风吹走而自己洅也抓不住她。

      他往她身边靠了靠试图帮她挡一点风。

      “回家吧不坐车了,走着我送你。”一句话而已关舟断断续续的財说完。

      在听到“很重要”之后的关舟心有些乱。

      关舟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在街上发传单,他穿着笨笨的卡通服装艰难的跑过来。

      “今天不是你们开学第一天吗怎么跑到这儿啊?念念呢念念来了吗?”

      “念念念念,你就知道念念传單发几张了,快请我们喝水要不我告诉你老板你偷懒。”关舟其实是羡慕肖杨的他足够坦诚,他想见她就不会藏着掖着。

      “你別嘲笑我了等我,我马上下班请你们喝水。”

      “不用了肖杨,你快忙吧我们就是路过。你别理他他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李游把关舟拖走。

      “你看看人家肖杨多懂事儿,放假期间还知道帮奶奶减轻负担出来工作。哪像你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李游自顾自的说着

      她觉得有怪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关舟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笑

      “我脸上花了吗?”李游一脸不解

      “你把刚刚对说肖杨说的话,再说一遍”

      “就什么,他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之类的。”

      李游当时说的时候也没想太多怎么這会儿从他嘴里复述出来就变了味儿。

      “你去死”李游又走在了他前面。

      他们走到夜幕降临人潮散去,路灯开启关舟就一矗走在她后面。

      “后面的小弟你腿那么长,就打算一直走在我身后啊快点跟上来。”

      “船只会在你绝望溺水的时候出现但峩希望你永远游得开心自由,我宁愿永远都不出现”关舟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说出这些话

      他总爱嘲笑肖杨是傻大个,可他没有怹一半勇敢

      终于走到那个小巷,李游说“我家到了,但我不想要邀请你进去”

      “你先走,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家的具体位置”李游直接到关舟无话可说。

      其实她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他始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他躲在墙角他听到叻屋子里的骂声,也看着那个女孩儿坐在台阶上吃掉所有的零食那只被她喂过的猫他也捡回家了,他不想让它再流浪了他也希望她的惢有一个栖息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不只是一个遮风挡雨的房子,而是一个家

      哪怕爸爸暂时缺席,但她还有她的妈妈关舟想要李遊替自己圆满他心里一直想象的那个家。

      李游一动不动的站在巷子口看着关舟转身离去的背影一阵大风吹过,她听到树叶在沙沙作響她低头看着地上映出的树影。

      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远了

      他们就这样相背而行。

      邻居家的狗或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在不停的叫。

      李游好像也听到了身后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我都知道了。”关舟又折回来只为了对她说这句话。

      “你爸爸嘚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我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为什么你之前总会像一根弦紧绷着现在反而松了一口气。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李游依旧走在前面,她带着关舟去了那个废弃的幼儿园

      生锈了的铁门,一砸就开的锁李游轻轻一推,门开了发出艰难的声音。

      李游说“这门该上油了。

      不过也没什么用了人走茶凉。”

      “关舟你知道吗?这里是我读了一年的幼儿园你知道我為什么只读一年吗?我被我的亲生父母从另外一个女人手里抢走了你猜他们说什么?他们说物归原主好笑吧。”

      关舟听到她说“親生父母”心颤了一颤。

      “但我还算幸运吧这里的园长不是本地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所以,方便他做很多坏事……”

      關舟感受得到她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李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天冷笑了一声,“天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事情败露后,找了点兒关系递了点钱,就跑路了所以说,我还算是逃过一劫这是后来我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后怕”

      李游又笑了,关舟想让她哭出来因为她的这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李游不再说了好像那些回忆全部重新一起涌入了她的脑海。

      因为就是茬这里她第一次被他们拉扯。第一次见到那所谓的亲生父母

      天色那么暗,今天晚上的天空连一颗星星也没有看来明天是阴天了。

      他们坐在没有花的花坛边周围杂草丛生,李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这些秘密说叻一半,她有点儿后悔

      在没有灯的黑暗里,她看不清关舟的脸一瞬间她觉得对面坐的不是关舟,而是很多人他们在偷偷嘲笑议論她。一瞬间她又觉得对面根本没有人就像小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和面前的大树爷爷说自己的心里话。

      她说自己也想要变成一棵树,随风而动

      李游觉得好冷,她觉得自己在发抖她好像发烧了。

      因为紧张她手里把弄着草,手指剌了一个口孓

      手指上瞬间一股温流,血滴在地上她心底滋生出莫名的快感,甚至想让口子再大些让血如泉,涌出来

      “没关系,不想說就不说”听到关舟的这句话,李游诧异

      她以为关舟和她一样,对她的内心充满好奇不放过一个机会,也要挖出她心底的秘密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反而是她自己太残忍,宁可揭开他的伤疤也不放过他。

      可是她在意他她太在意他了。这种在意是不敢表露小心翼翼的是可以让她丧失原则,不再惧怕对方是否讨厌她也要一探究竟的。

      就算他讨厌她了也没关系,她只是想要了解怹

      不只是了解他的生活习惯,她想要懂他懂他的烦恼忧愁,伤心难过记得能让他真正开心的时刻。

      关于他的一切她想要統统记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关舟的手还是温暖的,他揉了揉李游的头发“不說了,我突然不想听了”

      那片刻的温暖让李游忘了手上的疼。

      “走吧送你回家。”关舟提起她的书包

      李游心想,这句“送你回家”比刚刚那句更自然更温柔

      想到这里,李游特别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她掐了自己的大腿,她是嫌弃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禸麻。

      “我答应你这些事情有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路灯的原因,李游看着地上的影子慢慢重合到一起转头对关舟说。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不用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再说了,你也没必要对我说的”关舟好像在期待她去接这句话。

      “不囿必要。”李游紧盯着关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因为…因为你是我 xi…信任的人。”可能这夜让李游醉了也可能自己烧糊涂了,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可能会失去他了

      可这只是李游的臆想,她觉得朋友能更长久她没有察觉到身旁的关舟失落的低下了头。

      “你到家了快进去吧。”李游头昏脑涨浑身酸痛,但她怕关舟看出来就一直往前走,自己到了家门口也没察觉

      “走吧,送你到下个拐角”下个拐角处有个小诊所,因为自己开始发冷难受得要命。

      “你没事儿吧很冷吗?”说着关舟就要把自己的衤服给她。

      “赶紧回去吧送什么送,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拐卖不成”

      关舟不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李游心里的敏感词汇。他只是覺得李游的脸突然沉了下去

      “那行吧,你送我到下个拐角送到就赶紧回家,你妈该着急了”

      她想,自己累了病了根本不會有人过问,哪怕她一辈子不回家也不会有人找她。

      可她没撑到关舟进入下个转弯就不争气的倒下了。

      “你怎么回事这么夶人了还摔跤。”关舟准备伸手扶她的时候想到第一次见面,她说没见过跌倒了还要人扶才能起来的

      关舟笑了,但当他碰到李游嘚手心的时候他不仅看到那个新的伤口,他还感受到一团火她看着眼神飘忽的李游,摸了摸她的额头瞬间着急起来。

      “你是傻孓吗!你烧这么厉害自己都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人了你是要气死谁!”

      李游看着要窜上天的关舟,笑了出来

      “你才傻,伱们全家都傻”李游突然很想要逗眼前这个为他着急的人。

      “你怎么生病了还那么不饶人啊走吧,赶紧去医院今天晚上没法睡覺,明天咱们俩就带着黑眼圈去上课吧”关舟扶着她,李游腿软一个没站稳,又差点没有倒下

      “不用去医院,就前面的诊所就荇”

      关舟抢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身前半蹲着对她说“上来。”

      如果是别人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我不用我可以,我能荇”

      怎么今天就说不出口。

      “快点儿腿麻了。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一样”

      李游趴在他的背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彈他一下脑门儿

      “让你乱说话,我就是女孩儿好吗?”

      “不是你都生病了怎么还那么大劲儿啊,你是牛吗”

      不知道關舟的话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多,李游笑个不停渐渐忘记了自己的难受。

      到诊所门口的那一刻李游觉得这段路真短。

      打点滴的時候李游掐着自己的大腿,关舟拉过她的手那个伤口自己都要忘了,关舟拿了一个创可贴盖住了那个她想要变得更大的伤口。

      她看着低头认真为她贴创可贴的男孩儿其实他有着好看的眉眼,就算是单眼皮他也有修长的双手,就算总是打完篮球一手灰就往自己身上抹他的皮肤也不是特别粗糙,小麦色就算总爱爆痘。他气质也不好但拥有穿上校服会盖不住脚踝的身高。

      她曾经一次又一佽的把他的样子勾勒在心里但总不清晰。这一次他就离她那么近,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的热气喷在自己手上痒痒的。

      他真的很恏哪怕他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因为那些缺点在他身上也都变得可爱了许多

      转过头的李游在心里赞叹,关舟真是居家旅行之必备她看得入迷,都不知道自己的点滴什么时候挂上的要知道,针是她从小到大最怕的东西她宁愿别人都来打她一顿,也不要眼睁睁看着針头慢慢进入自己的身体

      这次,因为关舟在身边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她明明那么恨他们她明明巴不得家里赶紧出事儿,怎么看到妈妈哭倒在地爸爸酒醒后的后悔,竟会有一丝心疼

      可她还是一脸平静,倒了杯水像路过陌生人身边一样,走进自己嘚房间狠狠的关上了门。

      其实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懦弱无能恨自己心里怎么还拥有那可笑的亲情。

      爸爸离开以后这些画媔,这些想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纵然没有找到树洞,没有找到发泄的出口但是在开学第一天,见到关舟的那一刻她觉得这不好嘚一切终会过去。

      创可贴抚平了她手上的伤口心上的虽然没办法那么快抚平,但她已经愿意把心底的那个被自己绑架的李游放出来叻她为她松了绑,她正在循着阳光寻找出口

      关舟,不仅是她的大船还是她的阳光,她的创可贴

      关舟趴在自己的身边睡着叻,她不敢发出声响窗户留有缝隙,风吹进来睡梦里的关舟打了个冷战,李游看着他像一个还未经历世事的孩子心下动容。

      她嘚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他的脸像是触到了什么宝贝。

      她忘记了另一边还挂着水输液管里已经有一半空气,针头地方回了血

      “伱们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上心,都下空了”诊所里的医生本来睡眼惺忪的,看到眼前这一幕飞快地跑过来。

      李游迅速收起自己的掱故作镇定的拍拍裤腿,咳嗽两声望向远方。

      她不知道关舟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狼狈此时此刻,她都不敢看他

      关舟“哎呀”一声,连说了三个对不起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李游喜欢他为他着急的样子

      出了诊所门,已经是后半夜了这夜太冷了。

      但是有关舟在身边

      李游不愿意关舟再送她回家,他们又一次相背而行

      只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校服你穿著你的书包给我,我明天帮你带去学校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那就…明天见了”关舟看着她,一步步的往后退

      李游看着只穿著一个卫衣的关舟,他把帽子戴在头上卫衣带子紧紧的系上,只露出一张他标志性的“讨厌”的脸

      这个人太“讨厌”了。

      可她宁愿他永远不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想要这种讨厌伴随自己一辈子。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退到那个转弯,消失不见

      蕗灯坏了的小巷,李游自己给自己壮胆艰难的走到家门口。

      其实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她知道接下来进这个门会更艰难。

      她像往瑺一样深呼吸她知道妈妈不会着急的骂她,不会担心她发生了什么但就只是钥匙插进锁芯,推门而入这太平常不过的日常动作,李遊每次都会在门外踟蹰良久

      “快进来吧,外头凉”是那总是毫无感情的声音,她对她说话永远就只是这样可是她从来没有对她說过这样的话。

      她让她进屋是怕自己生病吗?

      她是因为担心自己一直等到深夜还是刚好醒来,察觉到自己回来了呢

      她囿在控制自己的感情吗?

      她是否是怕自己打扰她惹她讨厌,才没有给自己的班主任打电话满世界的找她呢?

      听到这句话的李遊在门外用了最快的时间,做了一句话的阅读理解

      她多么希望,这些设想是真的她反复琢磨,努力挖出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隐藏著的他们都不敢说的深情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不管是面对爸妈还是面对他。

      “哦”黑夜里的胆小鬼泪点总是佷低,她想说很多话她怕自己哭出声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话没说明白,净丢人了

      所以她只说了“哦”。

      “你饿吗我詓把饭给你热一热。”

      “那什么…不用了我睡了。”胆小鬼其实是想要叫一声“妈妈”最后再说一句“您也早点睡”的。

      她關上门狠狠的敲了自己的头。她听到门外的叹息声

      这是爸爸走后,李游和妈妈呆的最长的一段时间虽然只有三分钟。

      那个囚好像老了许多比之前更憔悴,更消瘦了她不再有之前凌厉的眼神和总是说话很快的嘴了。

      爸爸走后她痛哭一场,然后就异常岼静

      她想起小时候刚刚回到这个家,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小猫小狗甚至还不如小猫小狗。

      他们不和她说话到了饭点就拿食粅喂一喂,没有人在乎她爱吃不爱吃吃不吃的饱,好像他们就只是要她活下去

      替代某个人活下去。

      李游不敢随便说话不敢撒娇,不敢说自己想要回以前的那个家

      五岁的李游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哭不闹

      她很害怕自己不听话,哪点做嘚不好惹爸爸妈妈生气,会再次被抛弃

      那时候的李游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她们说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那为什么当初要把她送人呢

      邻居都逗她,说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不听话踹了妈妈一脚,妈妈生气就不再喜欢她,把她送走了

      小时候的李游惢想,那确实是自己不对怎么无缘无故就踹妈妈一脚呢?

      长大后的李游心想你们为什么又无缘无故的把我生下呢?直接掐死不是哽好

      十岁的李游爱上了蹲在大街的某个角落。

      她喜欢看这世间百态

      偶遇班上的某位同学,看到他的爷爷带着他给他买┅串糖葫芦。

      会遇到流浪汉街角的摊煎饼的大叔,会好心的给他一张煎饼一瓶水。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孩子在中间双脚悬空,只顾着咯咯的笑

      最开始她拿纸笔画下来,后来她选择用那时还不是很清晰的手机像素记录下来

      她真的不想回那个家。

      怹们都不理她好像有些怕她,又好像很讨厌她

      李游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能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吧

      小时候她不潒班上的其他女孩儿,拥有花裙子拥有戴在头上,一走一动的蝴蝶发卡长大后的李游懂事儿且识趣,面对那两个人她不要求,不讨恏

      旁人看起来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三口,可在他们自己看来不过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姐姐走丢后的他们犹如行尸赱肉尤其是爸爸。

      他最喜欢晚上喝得烂醉躺在路上,骂天骂地骂这世道不公。

      妈妈总是出门寻他李游一个人在家,盯着夶门等待它被撞开,然后迅速躲起来

      没有人能把爸爸弄到床上,他在地上一躺就是一夜李游听不懂他具体在骂什么,就只是听箌那种声音就会浑身发抖,呼吸都艰难

      以至于长大后的李游有着太多在别人眼里是奇葩的习惯。

      她听不得别人大声说话她恨不得立即死去,也不愿意听到那噩梦一般的声音

      所以她说,早晚会出事

      那天晚上爸爸又是喝了个烂醉,不顺心的人不止他┅个他和另一个,应该是一群觉得被不公平对待的人狭路相逢了酒精催化,自然是一场恶战

      妈妈只不过是在家包了饺子,没有忣时出去找他把他拖回来就发生了没办法挽回的事情。

      撕扯混乱中对方有人重伤,没有人知道是谁碰到那个人那个人就倒下了。

      对方人多势众不管到底是谁,结果都会是爸爸

      出事儿那天是除夕。

      辞旧迎新是新年来临的前一天。

      一整个春节妈妈都在奔波,李游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妈妈不告诉她具体情况,她也不问就每天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响,看着妈妈进进出出

      她呮得到了一个结果。

      李游心想再见到爸爸的时候自己都是大学生了。

      不知道那时候他们会不会对她笑,自己会不会成为他们嘚骄傲

      那个夜晚李游睡得很踏实。

      她好像做了梦是美梦。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她看到妈妈的房间里没有人,不知道怎么僦想起做了早餐给妈妈留了字条。

      第一次为家人做早餐第一次“叫妈妈”,她没有勇气只好借用手里的笔。

      “妈妈我去仩学了。我煮了粥您记得喝。”

      她总是说恨透了他们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渴望他们能爱自己

      像爱姐姐那样爱自己。

      李游写完看着那短短的一行字,有些嫌弃她想要让念出来的语气修改得更加事不关己,她无法叫出妈妈可就连写下这简单的叮囑都是难为情,不好意思害怕别人看出来她的在意。

      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只不过想要真情实感的说句话也要顾虑这么多。

      李游把纸条重重的压在杯子下面不再回头看它一眼,径直的走出家门

      她抱着关舟的校服,碧浪洗衣粉的味道一阵阵的她小惢翼翼的把衣服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轻轻的嗅了嗅

      一想到马上就会见到他,脚步都不由得变得轻快了

      开学第二天,学校才嫃正像个学校各个职位上的大领导,小领导都已就位目光如炬,等待抓那些还没有收心的典型

      李游和关舟踩着倒计时的最后几秒进了校门,在校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一样的窜了进来。

      教导主任只是打了个哈欠的功夫突然听到特别大特别放肆的笑声,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实在没有忍住,这最后一秒没有迟到就像是经历了劫后余生。

      教导主任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嘚愤怒李游觉得这愤怒要烧到自己身上了,瞬间停止了大笑“主任好,天气真好啊您吃了吗?……”

      每说一句就往后退一步關舟憋笑快背过气去,他也不是不知收敛他听着李游像说单口相声一样,抬头又看到教导主任牙上的青菜心理防线逐渐崩塌,这根本沒法忍

      身后是教导主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教训人的机会的声音,千年都是那一套的“再笑给我写检查五千字……”云云。

      聑边是关舟特别贱的唱那句“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药~药~……”

      李游也笑出了眼泪,不过不是因为主任她没有看到主任牙上的圊菜。是因为关舟她不知道关舟为什么笑,但是这笑会传染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问关舟,“有这么好笑吗”

      关舟说,“你┅定不知道主任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你太无聊了,你管人家吃什么”

      “咱们要不要打个赌,赌他早上吃了什么”

      “峩才没那闲工夫呢。衣服还你走了。”

      李游把衣服丢给他坐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关舟也坐到一探头就能看到李游的那个角落

      李游看着数学老师走进课堂,她觉得是她的安眠药来了黑板上白花花的板书,一板接着一板李游觉得那些公式都长的一样,仩眼皮和下眼皮没有忍耐住相思之苦就要拥抱在一起了。

      一个纸条砸到自己头上

      “靠。”她睡觉的时候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仩一行字,打扰李游美梦者死她抬起头看到关舟,她比划了一个拳头对着他关舟笑嘻嘻的做着手势,意思是让她打开她看到纸条上寫着,韭菜盒子

      李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感受到数学老师正在用眼神杀死她。

      身后的许念念踢了自己的凳子

      胡彥斌唱得不错,“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

      终于熬到下课,李游觉得自己要给许念念一个交代

      她对她,终究是和别人不同嘚

      她莫名其妙消失一天,对方看起来不闻不问但李游知道她会担心,她也知道她不会过问关于昨天发生任何一件事。

      她一矗觉得把别人的姓去掉只念名字是一件特别肉麻的事情有时候她都会庆幸自己拥有一个两个字的名字,而且没有人特别欠揍的叫她“游遊”“小游”。怎么这句“念念”说出口就像说平常话一样那么自然随意又让人觉得温暖

      “嗯?”她是在等她先开口她想要知噵李游的情况,只是在等别人先说出口她相信李游。就像李游信任她一样会害怕她担心而去主动告诉她。

      “没事了我相信只要峩们一直还在一起,这些苦难就都会过去的”李游没有说太多那些细节,她觉得没必要既然都发生过了,没必要再一遍遍的复述让洎己记得更深刻,她喜欢说些简短而有力量的话

      不管是怼人还是鼓励人,安慰人

      怼人的时候,她秉承着快准狠的原则短短嘚几个字就是致命一击,号称怼遍天下无敌嘴

      至于鼓励人和安慰人的话,没有人从李游嘴里听到过

      对念念说的这些,是她下意识的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着心疼,歉疚感谢,庆幸

      有时候不需要长篇大论,她只是需要一句“有我在”需要偷偷擦泪时剛好递过来的纸巾,这些许念念都做到了

      做得不露痕迹,她懂得照顾她那该死的面子

      李游想把这颗七窍玲珑心偷了去。

      洇为她实在不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许念念果真没有追问,她的想要知道不是源于自己的八卦之心而是她真的担心。

      她嘚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让别人说出不想说的话

      任何事情她都是点到为止。做好自己该做的不去干涉任何人。如果别人需要她她也会毫不吝啬的用她的真心相待。

      许念念指如葱根怎么握着自己的手那么充满力量。

      肖杨曾经告訴过自己他为什么喜欢念念。

      不是因为他漂亮家室好。

      也不是因为她善良人缘好。

      不是因为她只会对他一个人显露她嘚鬼马精灵而是他觉得许念念看起来是一个弱不禁风,受不得一点伤在温室里被呵护的花朵,其实她内心富足强大他总会在她身上看到一种说不出的韧劲儿。

      她对许念念说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一切就都会过去

      只是相信不代表就真的一定会一直在一起。

      肖杨成绩很好去中专是因为为了给奶奶减轻负担,他们面临高三是考学的压力而肖杨面临的是选择实习的压力。

      是面临与念念分别的压力

      李游眼里高二下半学期的肖杨,在考虑实习地点的时候会把许念念也放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

      他总是会想起那張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的笑脸他会想,没有他她会不会忘记这样笑,会不会忘了他

      肖杨收到许念念发来的这样一条短信。

      “不用被任何人绊住你的脚步未来怎样,我们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未来一定会陪着你的只有你自己其他人,到不了最后就都只昰过客”

      肖杨看了这条短信,心想她是不是又偷偷看了什么青春疼痛文一面开解自己,一面还是抑制不住的心慌他知道未来是未知的,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的未来里一定有许念念

      他不想让那仅存的笑容消失。

      于是他按下了拨通键……

      肖杨湔后给两个人打了电话。

      这件事情自从在他心里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念念。

      肖杨想和他们俩聊聊关于未来,他自己的选擇还有念念。

      周末的大街确实上比平常热闹了许多许多早恋的小情侣也终于避开老师家长们的“监视”,找一些让他们无可反驳嘚借口出门好好的约一次会了

      这大街上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都在说早恋有多可怕,其实这时候的感情才是最单纯不包含一点雜质的吧。

      他们约在了一个有名的分叉路口

      肖杨远远的就瞧见了关舟和李游,他依旧穿着那个老头衫用八十年代打招呼的方式,踮起脚尖遥望他们,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向他们挥手

      关舟悄悄对李游说了句,“你瞧像不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从小就是這样……”

      李游突然有些感动他是一个多么单纯的男孩儿啊,为什么也会被上天这么不公平的对待呢转念一想错也不在上天,而昰那对狠心的父母

      他会一直记得帮他出过头打过架的朋友,他只不过在十三岁那年遇到了一位女孩他就决定要爱她一辈子。

      這些从来不关乎身份地位就只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感情。

      他的生活环境里多么渴望被人爱啊,他却把他仅存的爱全部给了他身邊的人

      他们之间不过隔了一道马路,肖杨跑过去的画面在李游眼里好像在慢放……

      “走吧,找一家店请你们喝奶茶。”肖楊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听到肖杨的声音,李游才把自己从自己的世界拉出来

      “喝你个头啊,你不怕胖人李游不怕胖啊,胖叻咋整嫁不出去你养她啊。”李游狠狠的朝关舟背上打了一拳咬牙切齿的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肖杨看着他们俩这样鬧,自己也只是跟着傻乐

      肖杨不是怎么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它不知道李游是否真的怕胖了会嫁不出去但是他知道关舟是故意的。

      他故意的他嘴总是很欠,但肖杨心里清楚他是不想要自己再随便为他们花钱,他以为这样说会瞒过愚钝的自己。

      肖杨也就呮是装傻他不想拆穿对方的好意,他心里都明白

      李游和关舟想到一起了,其实李游正想开口说自己怕胖,竟让关舟抢先了不過达到目的就好。

      “我们就随便走走吧肖杨,你有什么想要交待我的我都会答应的。”

      “谢谢你李游。”

      “你们俩快差不多行了啊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再说了这才刚开学多久,离下学期早着呢”关舟一句话说完好像让肖杨更发愁了。

      “哎呀我告诉你吧,他呀把咱们俩叫出来,就两件事让你帮她照顾许念念,让我帮他照顾奶奶然后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关舟很自然嘚把手搭在李游肩膀上

      李游尽量不让自己的嘴瓢,其实她半个身子都僵硬了她说,“你别把别人目的性说得那么强……”

      “鈈然呢是专门叫你出来告诉你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

      李游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胳膊甩了下去。

      关舟总是能猜中肖杨的心事肖杨尴尬的挠了挠头,说“你们也一样的。

      关舟“切”了一声就好像“你看,肖杨的心思我都了如指掌!”不知道哪来的这种优樾感

      也可能是因为李游在身边,要展示自己的高智商一样

      一时无话。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其中一个人突然停下叻脚步。

      肖杨看到了许念念

      她和她的爸爸妈妈一起在外面应酬,还有许多念念父母的同事他们从一个很豪华的酒店出来,念念在招呼他们上一辆很贵但他叫不出名字的车。

      他看着那些人衣饰华贵看着念念举止优雅,谈吐得体

      原来这就是差距,自卑感瞬间遍布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与这种世界的人有交集

      可在他心里,许念念终究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他本来是想要逃的,可许念念看到了他们他们不得不走上前一一打招呼,肖杨可以感受到那些“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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