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说推荐可以推荐一下?


1.十宗罪
作家:蜘蛛。
这本小说的名字,相信不少书友都如雷贯耳。这也可以说是蜘蛛大号的代表作。里面所讲的故事,光彩夺目,每一个案例的描写,都深刻地抓住了读者的心理,满足了读者的好奇心。再加上情节有道理,让人一看就停不下来。这类悬疑小说最容易让人深陷其中,一定要带着自己的“脑子”去阅读,否则就会错过细节。
2“上帝控制世界”
作家:我本来纯洁。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这部小说讲述的是凌笑穿越异世后同名的“凌笑”之后,如何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笑傲江湖的故事。有人说这本小说是他继《斗破苍穹》之后,看过的最好看的一部小说,可以称得上“封神榜”。当然这是很高的评价,要知道《斗破》是玄幻小说的最大卖点之一。
三:万域之王
作家:逆天。
这是一本东方玄幻小说。“万域之王”曾以橙瓜评分7.5的优异成绩入选第三届橙瓜网络文学奖“百强作品”。其情节环环相扣,令人目瞪口呆。他的另一部作品《灵域》,也很不错,还被翻拍成电视剧,虽然电视剧的质量很差,但不影响原著粉对这部作品的喜爱。
四、知北游
作家:洛水。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这部作品被公认为是神之作,也算是较早的一部小说。这部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的视角,使读者更容易接受。第一部连载《知北游》的《异梦》,后来一炮走红,成为了《背水一战》。对当今随波逐流的小说而言,《知北游》的风格也是独特的,只能让瓜妹感慨,经典不分过去。
第五章间客
作家:猫腻。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这本小说是一部包裹着科幻外衣的武侠小说,很有特色。在其中人物写实,人物形象丰满。它获得了首届西湖双年奖银奖,也是中国网络文学2020年度网文小说排行榜的前20名。他的另一部作品《庆余年》,也很好看,翻拍影视剧也获得了无数好评。不怕猫腻大大,出手都是神作。瓜妹也在书旗上阅读了这本书的有声小说,比文字读物更别致。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6.一世之尊
作家:喜欢潜水的乌贼。
最近几年也算是一部很好看的伪无限流小说,其中融合了武侠与玄幻,构架之大,情节之强。这本小说最突出的特点是世界观。它从整体世界的构造和重重嵌套设定十分丰富,但并不复杂,让人看了一遍,便深深地扎根在脑海中。看看《诡秘之主》的人都知道,乌贼文笔娴熟,看他的文章,入坑就是全看,每本必读!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上述几部小说中,每一部都有不同的风格主题,但共同之处在于都是该主题领域的经典。肯定有你喜欢的类型,快去尽情享受吧。小说推荐
发布于 2021-08-08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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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兮:“你赔我裙子。”
  话音落下,贺司珩俯身过来,声线沉沉:“你的裙子不都是我买的?”
  她笑:“也都是你撕坏的。”
  每条裙子都是你买的,结果都被你撕坏。
  南城歌剧院外灯光璀璨流明。
  观众或是结伴成群,或是独自一人,但每个人手持的演出票上印着加粗的一行大字相同——《唐吉诃德》。
  这是南城芭蕾舞团的代表作之一,也是南城芭蕾舞团今年的最后一场演出。
  观众席座无虚席。
  台下的观众,眼里充满期待。
  而舞台幕布后的舞者们,此刻紧张、期待、担忧,各种情绪交织。
  孟宁在忙碌的后台穿梭,她敲开一间休息室的门,往里探头:“大美女们,我家今兮在这里吗?”
  说笑的声音没停,有一道声音从夹缝中传来,“她在108化妆。”
  “好。”
  孟宁合上门,来到108休息室外。
  “今兮?”
  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偌大的镜子,以及镜子里的人。
  五官漂亮,不笑时淡若远山眉黛,笑时眼波潋滟生姿。
  哪怕是在美女扎堆的芭蕾舞团,也是一眼惊艳的存在。
  意外看到孟宁,今兮:“你怎么来了?”
  虽说都在南城芭蕾舞团,但今兮是舞蹈演员,孟宁是演奏员,今天的表演,不需要器乐现场演奏。
  孟宁在空位坐下,“这还是你第一次正式登台表演,我怎么可能不来?”
  话音落下,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今兮打开手机,看到刚收到的消息,简单利落两个字。
  ——在忙。
  这是不来的意思?
  她挑了挑眉,脑海里不自觉刻画出那人打这两个字时的神情,眼低垂,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显寡冷。
  今兮半垂着眼,沉在长睫下的眸清冷。
  好半晌,被孟宁的声音叫回来。
  “谁给你发消息,看的这么入迷?”
  “骚扰短信。”今兮眼也不眨,随口胡诌。
  “拉黑不就行了吗,怎么骚扰短信都能看走神?”
  “你说得对。”
  今兮点点头,重新打开聊天框,点开对方头像,右上方的省略号,最下面一行,红色“删除”二字分外显眼。
  删除联系人?
  确认。
  操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
  刚删除,二人准备聊天,门就被人从外敲开。
  “表演时间要到了,快出来吧。”
  今兮把手机随意搁在桌上,起身往外走。
  孟宁和她一起出来,过去的路上,给她加油打气,“这是你第一次上台表演,你可别紧张。”
  今兮:“我第一次上台表演是在六岁的时候。”
  孟宁被噎了下:“这是你第一次在南城歌剧院上台表演。”
  今兮温声:“我八岁就在南城歌剧院表演了。”
  孟宁:“……”
  她直接瞪她。
  前面就是候场区了,非演出者不能进入。
  今兮见逗得差不多了,她停下身,眼弯成扇,本就明艳的脸,在影绰灯光映衬下,眼间媚色浓烈似蛊惑。
  她说:“是第一次,独舞。”
  话音落,今兮便离开。
  舞裙将她窈窕身姿镶嵌得更袅娜,那腰细的,仿佛一手就能握住。
  帷幕后,灯光尽数关闭。
  漆黑环境下,她站在舞台一侧,背对着后台,头微仰,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一截雪白的天鹅颈,在暗夜里明晰皎洁。
  刹那间。
  歌剧院陷入安静,后台,舞台,观众席,所有人屏息,等待音乐的到来。
  同一时刻。
  市立第一医院烧伤科手术室隔壁的观摩室内,无人说话,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屏幕上。
  烧伤科今晚刚接到一个中度烧伤的病人,需但因为脸部也收到烫伤,导致眼睛无法睁开,需要烧伤科和眼科两个科室合作,手术难度很高,因此观摩室聚集了不少医生。
  手术从中午十一点持续到晚上六点多。手术结束,人群流散,有人回家,有人值夜班。
  林立勋教授回到办公室,意外看到一个人。
  他看了眼排班表,确认他不值班,“怎么今儿个还没走?”
  贺司珩还在看刚才的手术材料,金属质感的嗓音,低冷,却不失礼貌,“看会儿材料,待会就走。”
  “看你这样,今晚没什么事儿要忙吧?”
  闻言,贺司珩抬头。
  林立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演出票,递过去,“你师母的学生给的票,我和她对这种演出没什么兴趣,我想着你们年轻人估计会喜欢。”
  恰好杜小羽进来,听到这话,故作埋怨的语气,“教授,你怎么什么好的都留给贺医生啊?”
  林立勋笑容和蔼:“原本是要给你的,咱们科室就你一个女娃,但你今天值班不是?”
  “就知道林教授对我最好,不过是什么票啊?”
  “芭蕾舞。”
  “南城芭蕾舞团的吗?”杜小羽眼睛都亮了,“这场演出的票一票难求,教授,您竟然有!”旋即,她双肩塌下来,神情沮丧,“……我竟然值班。”
  林教授慢悠悠地笑,将票递给贺司珩,“你不值班,找个朋友一块儿去。”
  贺司珩没收,“谢谢教授,但这个,不用了。”
  林教授眉微皱,不恼,只是困惑:“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喜欢跳芭蕾,难不成是我年纪大了记错人了?”
  “没记错。”
  贺司珩脱下白大褂,大衣外套折叠挂在臂间,他挺拔身姿伫在门边,气场冷然。他开口,声线平淡,“她就是南城芭蕾舞团的,今天正好,她演出。”
  杜小羽微楞:“贺医生,你还有妹妹啊?怎么一直都没听你提过?”
  贺司珩迈出去的步子停住,他站在阴影里,垂着的眼眸被夜晚浸渍,里面滋生抹无人可窥的禁忌色泽。
  他勾了勾唇,“不是亲妹妹。”
  没别的解释,扔下这句话,他便离开医院。
  -
  震撼的音乐声流淌,伴随着舞者收尾的动作,音乐声戛然而止。
  安静不过几秒。
  所有人从这场表演里回过神,歌剧院里,鼓掌声久久为停歇,在场所有观众,都在为这场堪称完美的表演喝彩。
  后台里,更是一片欢呼声。
  演员们接踵而下,今兮的独舞部分在后面,因此下台稍晚。首席拍拍她的肩,显然对她的表演万分满意,叮嘱:“待会庆功宴,收拾好就来。”
  今兮:“好。”
  和首席又聊了几句,一转身,就被孟宁抱住,“首席是在夸你吧?是吧是吧?”
  首席向来严格,极少有夸人的时候,今兮想了想刚才的对话,点头:“应该是。”
  二人往回走,孟宁仍在回味刚才的演出,她似是想起什么,忽地,降低音调,“后台刚刚来了个男的,超级帅!”
  “你又不是没见过帅哥。”
  “这个不一样,”孟宁说,“不只是长的帅,那气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今兮觉得好笑:“那像什么?”
  孟宁拧眉思索:“骄矜贵公子。”
  今兮本来没在意,只是在听到这个词时,心里突然冒出个人来。像是有感应般,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外的男人。
  他穿着是一贯的黑白二色,黑色西装裤包裹着颀长双腿,在外人面前,他向来冷情冷性,不苟言笑。
  气场如窗外簌簌飞雪,凛冽冷然。
  身边的孟宁扯着今兮的胳膊,嗓音压下激动情绪:“就是他,好帅!”
  今兮:“是挺帅的。”
  孟宁:“上!”
  今兮:“……”
  孟宁看看她,又看看不远处的男人,“你难道不觉得,他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身边缺了个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今兮眼眸流转,“你不是觉得他帅吗,你怎么不上?”
  孟宁很有自知之明:“他这种男的,不是一般人驾驭的了的,”她话锋一转,“他为什么在看周橙?他不会是周橙的男朋友吧?”
  “不是。”
  今兮斩钉截铁。
  孟宁一愣:“你怎么知道?”
  今兮勾了勾唇:“因为,他是来找我的。”
  恰好此时,孟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熊熊燃烧的八卦心被打断。
  孟宁离开后,今兮视线回笼,重新定在贺司珩身上。
  四目相对。
  眼神在光尘中碰撞。
  今兮经过他,打开休息室的门,进屋。
  她语气轻飘飘:“不是忙吗?”
  贺司珩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进屋,顺手把门关上。
  良好的家庭教育下,他连站姿都是无可挑剔的挺拔,“忙完了。”
  今兮借着镜子看他,突然想起自己把他拉黑,不由得心虚起来。但看他这样子,似乎还没发现自己被拉黑的事儿。
  今兮:“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司珩:“给你发完消息,十分钟后。”
  她拿起手机,试探性问:“那你为什么说在忙,而不是说待会会来?”
  贺司珩站着,她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沉沉的眼不掩情绪,“之前说了会来,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
  “哦。”她嘴角的笑,有些藏不住。
  收到他那两个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的“在忙”时的不悦,瞬间被他这句话抹平。
  今兮掏出手机,顺势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手机里,演出组的群里,首席在里面发消息,先是夸大家这次演出不错,再是让大家换好衣服来参加庆功宴。底下不少人回了消息,今兮也打字,回了个“好”。
  消息发出去,她放下手机,从行李箱里拿出两条裙子,左右各拿一条,转身问贺司珩。
  “哪条好看?”
  “这条。”
  一条是黑色丝绒连衣裙,裙长堪堪盖过大腿根。
  另一条是黑色针织连衣裙,V领收腰,能够露出锁骨,裙长至小腿肚。
  贺司珩选的是第一条。
  今兮原本在两条裙子间纠结,听到他的话,就把长裙放回行李箱,她问:“为什么选这条?”
  贺司珩说:“脱起来方便。”
  今兮:“……”
第2章 阿珩哥哥
  今兮面无表情,把手里的短裙扔回行李箱,拿起长裙。
  贺司珩显然对她的转变没多大意见,毕竟不管穿什么,到头来都会被他脱下来。长裙,无外乎脱的时候麻烦一些罢了。
  “我要换衣服。”今兮提醒他。
  贺司珩应得漫不经心,随后往门边跨了两步。没出去,只是背靠着门,防止外面的人推门进来。
  “换吧。”
  “……”
  今兮默了默,“我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待会要去参加庆功宴,她已经把头发给拆了,及肩长发零乱散落,黑的近乎墨色的长发,衬得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白胜雪。
  贺司珩的视线沿着她肩颈往下,双眼似一泓化不开的深潭。
  察觉到他的变化,今兮立马开口,阐述直接:“你出去。”
  贺司珩收回目光,“为什么?”
  今兮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我换衣服,你出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非礼勿视啊贺医生。”
  贺司珩眼梢轻佻,他在外人前都是清清冷冷的,疏冷高傲。孟宁刚才说的没错,他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但只有今兮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子。
  笑起来有点儿坏也有点儿痞,在某些时候,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差别,会说些不正经的话。
  就像现在。
  “昨晚和我一起洗澡的是谁?”他嗓子里低荡出笑,不急不缓,“不是你?”
  “……”
  今兮捏着衣服的手紧了紧。
  昨晚她排练到凌晨一点,原本想在团里洗个澡再回家的,但时间太晚,团里的热水都停了,她不得不回家洗。
  高强度的排练下,身体累到极致,又是午夜,她困得眼皮子都在打颤。
  没想到到家后,发现洗手间里有人。
  她靠在门边,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贺司珩,你能快点儿吗?”
  淅沥的水声停下,回答她的,是打开的浴室门,以及,沾了水汽的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往里拽。
  洗手间里水雾蒸腾,热水氤氲。
  她身上还套着毛衣,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被他堵住。
  今兮仰着头,感受着他的吻从唇边辗转致颈上,她累的连喘息声都极小,似喵呜。
  推他的动作也没什么力度,不像是反抗,更像是欲拒还迎,“……我很累,贺司珩。”
  他将她整个人抱起,花洒的水淅淅沥沥,热汽在淋浴间上空盘旋,玻璃呈雾面,勾勒出里面交叠的身影,带着午夜特有的旖旎与浮浪。
  贺司珩开口说话,不知是回应她这一句,还是上一句。
  “那我快点儿。”
  具体有多久,今兮也不清楚。
  她只记得第二天,自己是被闹钟吵醒的。
  想到这儿,她的耳尖有些泛红。明明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偏偏每次提起来,她的心脏总是不受控地跳。
  她想,可能是学医的,对身体构造比一般人清楚得多,所以知道用什么方式,能够让彼此间更舒服。
  成年人获得快乐的方式和小孩当然不同,小孩子能因为一颗糖、一件新衣服而感受到快乐,但成年人不是。
  物质带来的快乐短暂而虚无,颅内高潮才是最重要。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洗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有多累,今天差点儿起不来,要是演出因为我而搞砸了怎么办?”
  “演出很顺利。”他没回答前面的,只僻重就轻,选择最后一个问题回答。
  两人对视数秒,到头来,先低头的还是贺司珩。
  可他的退让也是避重就轻的,“你换吧,我不看。”
  今兮:“你就不能出去?”
  贺司珩:“懒得动。”
  说完这话,贺司珩双眼紧紧地合上。今兮还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到他略泛青色的眼底,想起他来时风尘仆仆的疲劳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谁也没说话,休息室里只有她换衣服的窸窣声。
  “好了。”
  今兮换好衣服,将演出服叠好塞进行李箱里。她的东西不多,化妆品、演出服、日常衣服,用袋子装得好几个袋子,20寸的行李箱却刚好装下。
  晚上九点多。
  两个小时前还人群涌动的歌剧院,已经恢复空旷宁静,只有月光随风呼啸。
  今兮坐上贺司珩的车,手机就自动连上车载。
  她打开导航,输入地址,“去这里。”
  贺司珩斜睨了眼,眉头微蹙起,“不回去?”
  今兮说:“团里庆功宴。”
  深冬的夜,城市街头没什么行人,只剩霓虹灯绚烂,红绿灯交替。
  贺司珩在前方的路口将车停在实线内,他放在方向盘的手指轻扣皮质方向盘,继而若有所思地转过来,“让我给你挑衣服,原来是为了庆功宴?”
  “那不然呢?”暗红色信号灯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她的脸上,她眼尾翘起,滋生无边媚色,“你不会以为我是穿给你看的吧?”
  贺司珩毫无波澜地收回眼,绿灯亮,他一脚油门踩到底。
  突然加快的车速,导致她往后倒,安全带勒在她锁骨,她轻嘶了声。
  之后的路上,再没对话。
  贺司珩将车开到酒店的停车场,今兮低头解安全带,正要下车时,手被他拽住。车子停在暗角,从里看出去,只能看到井然有序停泊的车辆,空旷的停车场,只他们这辆车亮着车灯。
  他的手掠过她的上半身,按下座椅调控。
  副驾驶座缓缓往后移,倾斜弧度明显。
  二人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鼻息纠缠,交融,双唇贴合——
  今兮突然伸手,抵在二人的唇间。
  她提醒:“我要参加庆功宴,还有十分钟就迟到了。”
  贺司珩将她的手拿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抵着她唇说话,“那就陪我十分钟。”
  他说的陪,不是简单地在车里聊天,而是一个略带侵略气息的吻,强势、蛮横,浓烈的占有气息,瞬间,车厢内暗流涌动。
  连着车载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催促的消息不断。
  没人在意。
  直到电话铃声通过车载,响在整个车厢。
  今兮艰难地推开他,“要迟到了……”
  “要不别去了。”
  “这怎么行,首席还特意叫我去。”
  贺司珩手指摩擦着她腰间软肉,“我给她打个电话。”
  他语气稀松寻常,仿佛推拒上司是很简单的事,不过对他而言,首席陈凌不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他的小姑姑。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陈凌当然会点头答应,只是今晚之后,芭蕾舞团的人会怎么看她?
  今晚演出的所有人都参加庆功宴,陈凌也再三叮嘱要她过来。
  原本独舞的事儿就有一些人在底下议论,同批进来的人里就她一个独舞,再加上她和首席认识,都觉得她是走关系当上独舞的。这些话她们当然不敢正面说,但是流言蜚语转了几个弯,还是落入她耳里。
  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
  实力好,长得漂亮,得到的却不是认可而是猜忌。
  就因为那一层说不上多亲的关系,所有都被否定。
  陈凌是贺司珩的小姑姑,贺司珩和她都不甚亲密。更何况,在陈凌眼里,今兮不过是自己哥哥好友的孩子,因为当年艺考才和她有几次交集。
  团里也有不少人上过陈凌的课,但她们从不会被说成“关系户”。
  今晚要是不去。
  估计“关系户”之后,她还会被冠上“耍大牌”这个头衔。
  “不要。”她拒绝,“贺司珩,这是我的庆功宴。”
  贺司珩抵着她的额头,克制地在她唇边吻了吻,没有之前的热烈,这个吻一触即离,“我在车上等你。”
  今兮低头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可是我不知道庆功宴结束是什么时候,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要不你先回去吧。”
  贺司珩:“等你一起回。”
  医生不像普通工作族,工作和双休分的并不清楚。
  每个月月底安排值班表,上班和休息的时间并不规律,白班、晚班交替,休息的时间偶尔是一天,偶尔是两天,有的时候还能休息三天。
  今兮有贺司珩的值班表,知道他哪天上班、哪天不上班。
  今天他不上班。
  “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怎么和我说你在忙?”她也终于意识到这件事。
  “科室临时有个手术,难度挺高,所以过去看了。”
  “原来是这样。”
  手机上的催促消息一条接一条,今兮没再停留,“我走了,要是太晚你就先回去吧,我可以住酒店的。”
  -
  说是庆功宴,更像是借着这个名头,团里的一次聚会。
  今年最后一场大型表演远门结束,团里从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气,也趁着这个势头,订了柏悦的包厢。
  今兮到的不算晚,找了个位置坐下。
  杯盏相撞,香槟浮沫四溢。
  身边的人都在讨论今晚的演出,人声嘈杂,今兮坐在角落里,她拿着手机给贺司珩发消息。
  今兮:【我好饿。】
  贺司珩回得很快:【不是在吃饭?】
  今兮:【我想喝南瓜粥,这里没有。】
  消息发出去,手机屏幕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身边突然人群松动,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她抬头,芭蕾舞团的副团拿着酒杯过来,“不用站,坐在位置上就好。今晚的演出,辛苦大家了。”
  今兮和众人一起举起酒杯敬酒。
  “抿一口就行,不用喝完的。”副团语调温软,“你们继续吃,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服务员说,让他们上菜。”
  虽说副团这么说,但没人真会去点菜。
  而且菜也都上齐了,再去加菜,一来显得胃口大,哪有女孩子会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真能吃”的?二来,则显得太挑剔,这么多菜都没能满足,不是挑剔是什么?
  今兮重新打开手机,看到贺司珩发来的消息。
  贺司珩:【等几分钟。】
  今兮莫名:【?】
  五分钟后,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连续三辆餐车推了进来,有人不解,“这是?”
  胸前挂着经理铭牌的人解释:“这是南瓜粥,这个是焦糖布丁,这个是桃花酥,是酒店免费送给你们的。”
  所有东西,都人手一份。
  今兮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贺司珩说的等几分钟是什么意思了,她哑然失笑。
  她拿出手机,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手机里又躺了几条消息。
  贺司珩:【够了没?】
  贺司珩:【还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后厨再给你加。】
  今兮拿了一块桃花酥塞进嘴里,红豆的香甜在口腔蔓延,她忽地一笑,放在桌子下的手打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慢悠悠地按。
  今兮:【阿珩哥哥真大方,谢谢阿珩哥哥。】
  她和贺司珩认识之初才这么叫他,后来……后来就不怎么叫了。要么叫他贺司珩,偶尔会叫他贺医生,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一个“喂”,。
  但贺司珩喜欢听她这么叫自己。
  尤其是在床上,他会恶趣味地用各种方式,诱哄着她这么叫自己。今兮也是遇到他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叛逆期的,他喜欢听她这么叫,她偏不叫。
  可到头来,还是红着眼,支离破碎地喊他:“阿珩哥哥……”
  平时她很少喊。
  谁让他今天来看她演出,又给她点了她想吃的东西,三样,都是她最爱吃的。今兮礼尚往来。
  贺司珩:【不客气。】
  贺司珩:【待会当面谢。】
第3章 你可得乖一点儿
  03
  庆功宴快到十二点才结束。
  今兮出了包厢,先去了趟洗手间。她拿出口红补妆时,身后隔间的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站在她边上洗手。
  水声停下。
  周橙透过镜子看着她,倏地说:“口红颜色很漂亮。”
  今兮抿了抿唇,“是吗?刚买的。”
  周橙:“挺漂亮的。”
  今兮把口红放回包里,转身出了洗手间。周橙也跟着她,一前一后到电梯间等电梯,只不过她看了眼今兮按的按钮,她按的是上行键。
  周橙有些惊讶:“你住酒店?”
  这层往上,是柏悦酒店的客房。
  今兮:“嗯。”
  周橙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又听到她下一句,“回公寓要开半个小时的车,贺司珩嫌麻烦,直接在这儿住了。”
  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太多。
  贺司珩在这儿,送她过来的是他,等她回去的也是他;而且,她和贺司珩还是住在一起。
  电梯金属质地的门倒映出的人影有些扭曲。
  可今兮还是看到周橙脸上的表情塌了一下,“原来阿珩哥哥在这儿等你啊。”
  电梯门打开,她嘴角翘起,胜利者的悠闲姿态进电梯间,“我先上去了,你一个人回去,路上小心点儿。”
  周橙嘴角牵强地抿起:“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今兮的表情也骤然收起。
  阿珩哥哥。
  叫的可真亲。
  -
  贺司珩一手拿着手机通话,一手打开房门。
  柏悦的落地窗能看到市中心鳞次栉比的高楼,蛰伏在深夜里的大厦,宛若黑暗中的野兽,几盏灯光亮起,像是一双锐眼。
  零星灯光穿梭在落地窗间,贺司珩对着落地窗站着,看到身后沙发上坐着的今兮,自从进屋后,她什么也没干,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一开始,他还能集中精力和电话那端的人对话。
  后来,他看到那团人影向他靠近,坐在沙发顶端。莹白的脚往他脚边靠,伸进浴袍里,他呼吸落了半拍,声音嘶哑,“我还有事,待会再说。”
  不等那人回答,他就把电话挂了。
  而后,抽出她的脚腕,覆身贴了上去,滚烫的呼吸浇灌而下,“不先洗澡?”
  “你抱我去洗。”她声音撩人。
  贺司珩当然不会拒绝。
  他弯腰,公主抱把她抱起,进了淋浴间。
  今兮突然推开他肩,整个人往后仰,朝他抬了抬下巴,“我的口红好看吗?”
  贺司珩眼眸低敛,落在她唇间,唇珠饱满,红的似在蛊惑,他道:“好看。”
  今兮:“刚刚也有人说好看。”
  他不在意,手上动作不断,扯开她衣领。
  今兮贴在他耳边,朝他耳蜗处轻吐气息,呢喃般叫他:“阿珩哥哥。”
  这话是勾引,蛊惑,是引起一切的原罪。
  旖旎气氛蒸腾至顶端,快要爆发时,今兮忽地说:“我还没卸妆,你把我化妆包拿过来。”
  贺司珩被她撩拨的气息不稳,“待会卸。”
  “不要,”她坐在盥洗台上,颐指气使地指挥他,“不卸妆难受。”
  还没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贺司珩说话过,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沿着她优美的颈部线条,到她的眉间,几乎是从牙缝里扯出的话,“谁给你惯得?”
  她怡然自得:“还能有谁?”
  她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和他在一起前,就已经是圈子里出名的骄矜大小姐。但圈子里再如何傲慢的人,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
  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在他面前这样趾高气昂?
  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
  贺司珩作罢,转身出去给她拿劳什子的化妆包,刚出洗手间,身后“砰”的一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
  “咔嚓——”
  她把门锁了?!
  贺司珩眉头拧起,“你在干什么?”
  今兮不答反问,“你知道是谁夸我口红颜色好看吗?”
  他怎么知道?
  今兮替他回答:“周橙,小橙子。”
  贺司珩沉吟,没接话。
  今兮又问:“在后台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别漂亮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贺司珩有些头疼:“你开门,我们好好说。”
  今兮:“不开门我们也在好好说。”
  贺司珩态度强硬下来,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今兮,开门。”
  今兮:“不要。”
  反复几个来回。
  贺司珩眼微眯起,深吸一口气,说:“我在后台,根本没注意到她,是她叫我我才知道她也在。”
  今兮当然知道他没把周橙放在眼里,但还是不爽:“她叫你?叫你什么?阿珩哥哥?”
  问句一句接着一句,音调呈阶梯式上升,颇有种嗓音带动情绪的意思。
  贺司珩忽地笑了,“今兮,你是在吃醋吗?”
  今兮否认:“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叫,幼不幼稚。”
  贺司珩:“刚刚你不也叫了?”
  今兮外露的情绪凝在脸上,她面无表情,跟下审判书似的说,“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叫了。”
  闻言,贺司珩眉梢轻佻,对此,他不做任何评价。
  话题无疾而终,贺司珩去拿她行李箱里的化妆包,敲敲浴室的门:“化妆包拿来了。”
  浴室门拉开一小道缝,很快,露出她一截雪白的手腕,手指莹白,抓起他手里的化妆包便缩了回去。
  贺司珩倒也没和她在淋浴间继续的心思,刚才的电话打到一半,是刚轮转到科里的实习生,有一些专业上的问题问他。大半夜还在钻研,贺司珩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又打电话回去。
  淋浴间里,热水一头灌下来,今兮舒服的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渐渐地,她思绪活络,想起周橙。
  她和周橙,大学都就读于南城舞蹈学院,甚至还是同个班的,毕业后又都来到南城芭蕾舞团工作。但二人的关系,说不上好,说不上差,用点头之交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们之间,嫌少说话,偶尔说话,还都是因为贺司珩。
  ——周橙喜欢贺司珩,这是圈里众所周知的秘密。
  ——贺司珩身边有个今兮,这也是圈里知道的事儿。
  但其实,一开始跟在贺司珩身边的人,是周橙,论时机,周橙才是占了上风的那一个。
  今兮是十六岁那年来的南城。
  她父母早年在江城工作,今兮也从小都在江城生活。眼看着今兮到了高中,要回户籍地参加高考,他们一家三口才搬回南城的。
  回到南城的那年暑假,天气燥热,空气粘稠,乌云压低,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今兮坐在后座,拿着手机看舞蹈比赛的视频,车厢里,父母的对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在一段舞蹈结束,另一段舞蹈开始的间隙里。
  她听到母亲叫她的名字,“今兮,待会到了贺家,你可得乖一点儿,别乱走。”
  今兮取下耳机,漫不经意地答:“知道。”
  不远处就是贺家大门,车子驶入前院,今兮看向车窗外,前后都有很多车,前院的停车场里也几乎停满了车。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到这儿来,“妈妈,我们为什么到这儿来啊?”
  沈雅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又没听我刚才说的话?”
  今兮有些抱歉地撒娇,“我刚刚在看视频,所以我们今天为什么过来啊?”
  沈雅月说:“今天是你贺叔叔儿子的十八岁生日,我们过来给他庆生。”
  今兮对这位贺叔叔是有印象的。
  贺成和今父今母是大学同班同学,三人私交颇多。今兮周岁宴的时候,贺成还送了一个价值昂贵的如意金锁,后来今兮每年生日,贺成都会送她一生日礼物。
  原本她以为贺叔叔只是家境殷实,但真处在贺家,见到贺家的住宅后,才意识到南城贺家到底代表着什么。
  仅是一个十八岁生日。
  几乎集结了整个南城名流,铺张浪费的不像话。
  今兮在宴客厅站着,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果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忽然,侍应生被人撞了下,他整个人往今兮这边倒,今兮躲闪不及,手里的果汁一股脑地全倒在了胸口。
  侍应生快要哭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黄色橙汁在白色礼服裙上印下难堪的污渍,这条裙子跟毁了没差,今兮倒是不心疼裙子,只是湿了的礼服沾在身上,那感觉很难受。
  贺成夫妻刚进来,就注意到了宴客厅的异常。
  见到是老友,贺成着今源丰的肩,热络地打招呼:“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于素还来不及仔细看今兮,就被她胸口的狼狈吸引,她安慰今兮,“没关系的,楼上还有礼服裙,没穿过的,阿姨带你上楼换一件,你看行吗?”
  今兮眼睫颤动,轻声:“麻烦阿姨了。”
  今兮跟在于素和沈雅月身后,于素说:“我原本是怕阿珩和他那些朋友玩的太放纵,把衣服裙子给扯皱弄脏,所以按照他那些朋友的码子准备了衣服换。”话音一顿,她转头,打量的眼神很温柔,“今兮的身材和阿珩一位朋友的差不多,应该能穿上那条裙子。”
  沈雅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在想要不要让人送条裙子过来,可送过来,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
  于素拍拍她的手,宽慰的力度。
  到楼上衣帽间。
  于素推开门,带今兮进去,她抽出一条裙子,“这条裙子我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喜欢得紧,想着你们这年纪的小姑娘穿着指定漂亮,可是你们这年纪的小姑娘又不喜欢黑色……”
  今兮:“裙子很漂亮。”
  于素:“真的吗?”
  今兮点头:“嗯。”
  于素道,“你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
  她拿着裙子在今兮面前比划了下,越看今兮越喜欢,“阿珩有个朋友叫小橙子,原本这条裙子是给她准备的,但是我现在觉得,这条裙子穿你身上,比穿她身上要好看。”
  “好了,你在这儿换吧,我和你妈妈出去。”于素离开时,看到中岛台放着的一个车钥匙,她喃喃,“谁把车钥匙放这儿了?”
  说话间,把车钥匙带走,关门离开。
  -
  贺司珩十八岁生日,一堆朋友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可别说哥几个亏待你,这回可真是把十几年的压岁钱都兜进去了,就为了给你买个成人礼礼物。”
  贺司珩:“什么礼物?”
  “放在你家二楼衣帽间,你一进去就能看到。”
  众人是从后门进来的,沿着楼梯上二楼。
  二楼走廊外空旷,踢踏脚步声踩在上好的羊毛地毯上,声音小许多。众人语气笃定,“这份礼物你指定喜欢。”
  “到底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
  外面的对话声越来越近,脚步声也由远及近,变得越发清晰,直到在门外停下。
  衣帽间的门被打开。
  今兮转过身,和门外站着的男人对视。
  一秒。
  两秒。
  三秒。
  谁都没说话。
  刚才还满嘴跑火车的男生们也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贺司珩要笑不笑的,眉峰往上挑了下,“这就是我的成人礼礼物?”
第4章 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04
  僵持被应酬赶回来的于素打破。
  众人一口一个“于姨”地喊,贺司珩听到,转过身,侧倚着门,“妈。”
  于素看看他们,又看到在衣帽间的今兮,后知后觉地给他们做介绍,“阿珩,这位是你今叔叔的女儿,今兮。”
  “今兮,这是我儿子,贺司珩。”
  相隔两米左右距离。
  今兮放在胸前的手松了下来,垂在身侧。她眼波无澜,静静地看向贺司珩,“你好。”
  贺司珩也收起方才的表情,淡声:“你好。”
  这算是打招呼。
  于素看了眼手机,脸上有些急切,她朝贺司珩说,“阿珩,妈妈有点儿事,你今叔叔和你爸爸在一块儿,你把今兮带过去。”
  与此同时,外面走廊处来一道嗓音,“你们走站在外面干嘛呢,阿珩哥哥呢?”
  “小橙子来了啊。”有人懒洋洋道,“这都几点了你才来,怎么,你阿珩哥哥生日,你也摆谱儿迟到?”
  “哪有!”女声娇娇的,“我刚才去取给阿珩哥哥定的生日礼物,所以来晚了,不过你们站在外面干嘛呢?”
  没一会儿,她探过头来。
  于素揉揉她的头发:“小橙子来了啊。”
  她乖巧叫人:“于姨。”
  视线交错,见到站在中岛台边的今兮,“她是……”
  “她叫今兮,哦对了,今兮是学芭蕾的,小橙子也是学芭蕾的,你俩可以认识认识,说不准以后能成为好朋友。”
  于素瞥了眼时间,不再闲聊,“我先走了,阿珩,记得把今兮送到楼下宴客厅。”
  贺家宴客厅在前厅,转弯,又要过长廊,过去要几分钟的路程,今兮记性不错,记得路。她也不认为这位贺家大公子会给他带路,毕竟刚才于素让他帮忙带路时,他没应过一声好。
  今兮:“我可以回去,不麻烦你了。”
  贺司珩身后的人也说,“既然记得路,要不就别送了?咱们去看看小橙子给阿珩送的礼物是什么?”
  周橙笑盈盈:“保准比你们的有新意!”
  “怎么说的呢?你知道我们送阿珩什么吗?”
  “一台车咯,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靠?谁泄密的!”
  “……”
  “……”
  嘈杂声洋洋,贺司珩没理任何人,他眼神漠然地望着今兮,嘴角扯起,示意她:“走了。”
  今兮犹豫两秒,跟上他离开。
  “阿珩,你怎么走了?”
  “不看小橙子给你的礼物了?”
  贺司珩头也没回,手抬至半空,挥了挥,薄唇轻抿,却不是对他们说话,而是叫另一个人的名字:“今兮,跟上。”
  ……
  今兮关水。
  呼吸和雾气交织在一起,淋浴间雾蒙蒙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往身上套睡衣,想,贺司珩从不是多听父母话的人,当时,她也明确表明自己记得路,但他还是选择送她。
  这么一想,倒显得她刚才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了。
  从她出现,贺司珩在她和周橙之间,选的就是她。
  她还在为那声“阿珩哥哥”不开心。
  今兮当然不觉得自己是在吃醋,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爱贺司珩,就像贺司珩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他们两个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
  贺司珩和她在一起,很大的程度是因为他身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花瓶,而且干净的像是刚出窖的上等瓷器,没有任何情史,在他之前,没和别的男人有过暧昧。
  今兮选择贺司珩……
  可能是因为太孤独了吧。
  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喜欢这个词一点儿都不深情,烂大街的陈词,今天和你说喜欢,明天说不准就和另一个人说。更何况是喜欢,又不是只喜欢,或许是最喜欢也说不准。
  我喜欢很多人,但我最喜欢你。
  感情本来就不用怀疑真心,因为相信真心的人最后都会被践踏在泥里。
  今兮对着镜子,卸了妆的脸素净白皙,光照下来,她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好半晌,她看着自己双唇翕动,对自己说:“父母都不一定永远只爱你,不是吗?”
  -
  套房里不止一个淋浴间。
  今兮出来回到床上,贺司珩已经换了套睡衣坐在床的另一侧,他低头看手机,听到她的动静,把手机收起,放在床头。
  他看过来的目光,宛若落地窗外的漆黑夜幕,深不见底。
  今兮皱了皱眉:“我今天很累。”
  贺司珩:“过来。”
  套房里是有两个淋浴间,但床就一张。大半夜的,她也懒得再去开一间房。横竖也逃不过,她索性走过去,还没到床边,就被他一把拉走,整个人跌在他身上。
  “你——”她抬头。
  下一秒,灯被他暗灭。
  窗帘发出“滋滋”声,合上。
  贺司珩把她捞进被窝里,预料中的事却没发生,他安安分分地抱着她,手规矩地搭在她腰上,“我也很累,睡吧。”
  “……”她默了默,“哦。”
  今兮靠在他胸口,他之前睡觉不爱穿衣服,但她觉得那样很不舒服,两人为此还闹过不愉快。贺司珩觉得她麻烦,事儿多,今兮干脆利落,“上我的床你就得穿衣服,要不然你上别人的床去。”
  嫌我麻烦,那你就找不麻烦的人。
  要不然,就得照我的习惯做。
  这些年,宠她惯她的人,到底是他。
  “贺司珩。”今兮叫他。
  “真不叫阿珩哥哥了?”
  他手伸上来,顺着她脸,摸到她的下巴,捏了捏。
  今兮低头,一口咬在他虎口。
  力度很轻,贺司珩被咬也没什么反应,似笑非笑地:“别咬这儿,换个地方咬。”
  和他在一起也有四年了,今兮自然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你做梦。”
  贺司珩难得没说话,沉稳的呼吸自头顶传来,今兮以为他是真累了,翻了个身,想从他身上下来。刚躺平,身侧的人也转了过来,压在她身上:“大晚上的瞎动什么?”
  今兮:“你不是睡了吗?”
  贺司珩:“哪儿那么容易睡着。”
  被子盖过头顶,他整个人又几乎都压在她身上,空气像是被剜尽,她不舒服:“很热,你起开。”
  “晚上吃的怎么样?”忽然,他来了这么一句。
  虽是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老实回答,“吃的挺好的。”
  贺司珩:“吃饱了?”
  今兮:“啊。”
  他声音沉下来,“那轮到我吃了。”
  -
  隔天一大早,今兮被闹钟吵醒。
  昨晚舞团年终演出,今明两天休息,闹钟自然不是她手机设置的。今兮艰难睁开一只眼,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把手机闹钟按停。
  想再睡回去,又睡不着了。
  她半眯眼,听到淋浴间的水声结束,贺司珩从里出来。
  他背对着她拿衣服,背上,刺眼的指甲印、抓痕。始作俑者今兮,心虚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贺司珩穿好衣服,回身,意外看到她醒了,“怎么醒这么早?”
  今兮回神:“被你闹钟吵醒了。”
  “抱歉。”
  话虽这么说,但他脸上却没半分不好意思的表现。
  贺司珩问:“要给你叫餐吗?”
  今兮摇了摇头:“我自己会叫。”
  贺司珩拿起放在被她放在枕头上的手机,“我去医院了。”
  等他走到门边,又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晚上我来接你。”
  贺司珩脚步一顿,显然是对她这话表示惊讶,他硕博时期就在市立第一医院实习,之前不管他怎么说,她连去的想法都没有。今天却主动提及,他忍不住看了眼窗外。
  今兮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他这动作,不解:“你看什么?”
  贺司珩:“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
  回答他的,是迎头而来的乳白色枕头。
  贺司珩眼疾手快,反应迅速,把门合上。他低头扯了扯领结,嘴角溢出一抹笑来。
  到医院后,贺司珩穿上白大褂,拿上病历本带着一群实习生查房。
  听着似乎很简单,但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半,查房才结束。贺司珩回到办公室,桌子上放了一堆待写的病历,他低头揉了揉眉骨。
  “很累吧?”
  林立勋倒了杯温水给他。
  贺司珩敛眸,顷刻间,眼里脸上捕捉不到半分躁郁,“还好。”
  林立勋在他边上坐下,“没办法,在医院,医生要是不累,累的就是病人了。”
  在整形烧伤科,贺司珩和医生、护士的交流并不多。
  贺司珩刚轮转到烧伤科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打听他,悄咪咪地靠近他,想和他拉近关系,可他身上散发着股浓重的生人勿进的气息。林立勋虽说是科室主任,但为人没有一点儿架子,拉着那些小姑娘说,“一个男人要是对女人有想法,还会要女人主动吗?他不主动,就是不喜欢你。”
  也有怀揣幻梦的人,一脸天真模样,“主任,您不能这么说,女追男的事儿多了去了。”
  “你们看看小贺,追他的女生能从这儿排到医院大门,他朝哪个女孩子多看一眼,你给我说说。”林立勋打击自信心的时候跟用手术刀的时候一模一样,毫不手软,“小贺不喜欢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一开始,大家也不死心,时间久了,贺司珩还是那副不为任何人所动的冷淡模样,大家也渐渐放弃。
  后来贺司珩轮转到了别的科室,喜欢他的人又多了几个,但他还是他,和异性保持拒绝。
  等到他再回来烧伤科,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就是高岭之花,有钱有颜,随便一台车都顶主任两年工资。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能吃清汤白水,但到头来还是得回到他原本的生活。
  简单而言。
  他可以和医院任何一个对他有想法的医护人员在一起,但也是玩票性质的。
  这么一看,他对所有女生都一个样,在大家的印象里,他又不是那个性情冷淡难接近的人了,反倒树立了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形象。
  科室里,和贺司珩交流最多的,就是林立勋了。
  林立勋不只是主任,也是贺司珩的博导,贺司珩和林立勋相处的时候,自然比和旁人时多几分温和,“也没有很累,只是昨晚睡得晚,今天有些提不起神。”
  “昨晚不是去看演出了吗?”林立勋想起来,“你那个妹妹演出怎么样,应该挺成功的吧?有你这么优秀的哥哥,你那妹妹应该也很优秀。”
  午饭时间点,杜小羽提了外卖进办公室。
  杜小羽依稀记起:“贺医生不是说,那不是他亲妹妹吗?”
  贺司珩举起水杯,温水过喉,查了一上午的房,和病人说了不少话。喉咙干哑,得到纾解后,他才开口,声音不高不低,音色微往上抬,有丝难以捕捉的笑。
  “——不是妹妹,是女朋友。”
  杜小羽充楞半秒,反应过来后解读准确,“原来不是亲妹妹,是情妹妹啊。”
第5章 第十二个女朋友
  05
  今兮睡了个回笼觉,她睁眼,没有完全拉拢的窗帘透露出室外天色。
  南城的冬天多雨多雪,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一缕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她的眼睫,冬日晌午的阳光,没有任何攻击力,柔软,温薄。
  她起身坐起,动作牵动身体,四肢百骸都是酸的,像是被车轱辘碾压过。
  昨晚贺司珩不知发什么疯,硬逼着她喊“阿珩哥哥”。她比往常更嘴硬,跟他作对似的,喘息声都咽回嗓子里。
  贺司珩于是慢条斯理地折磨她,到最后,她被逼的不行。
  破口大骂。
  “你大爷……”
  “还会说脏话了?”他恶劣地停下。
  今兮脚趾蜷缩着,红着眼,求饶声带着啜意,“……阿珩哥哥……”
  贺司珩才终于善心大发,不再折磨她。
  她其实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对一个称呼这么执着?甚至于,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喊他,多的是女生这么喊他不是吗?
  也可能是因为昨晚他点了那么多吃的心疼了,要从她身上讨回来。谁知道呢?
  今兮胡思乱想了会儿,又捞起床头的手机。
  微信里,消息密密麻麻,大多都是恭喜她昨晚演出顺利,她随便点了几个女生回,男生的都略过。
  孟宁的消息弹起,跳到消息列表最上方。
  【怎么回事儿,那个帅哥怎么回事儿?】
  【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男朋友。】
  【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你可别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你都上他车了,总不可能他是你哥吧?】
  【难不成是你爸爸?叔叔可真年轻,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有你这么大的女儿的样子。】
  今兮没急着回消息,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点餐,才掏出手机和孟宁发。
  今兮:【哥哥不行啊?】
  过两分钟,孟宁回了:【?】
  孟宁:【你不是就一个弟弟吗,哪里来的哥哥?】
  今兮靠在床头,睖睁着眼,动了动发酸的肩。
  房门适时响起,送餐的来了。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看到躺在凌乱被窝上,屏幕闪烁的手机。
  她接起,打开免提,孟宁的声音响在套房里。
  “真是你哥哥?表哥还是堂哥?”孟宁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今兮抿了口拿铁,缓缓道:“都不是。”
  孟宁讶异:“真是你亲哥啊?”
  今兮看了眼纠缠在地上的衣服,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说错了一个字。”
  孟宁:“什么字?”
  今兮:“不是亲哥,是情哥哥。”
  “他真是你男朋友啊?不是,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孟宁不乐意了。
  “你也没问。”
  “……”孟宁被噎住。
  仔细想,她确实没问过今兮这个事。
  她和今兮是今年开年的时候到的舞团,大四,毕业季,她给舞团投了简历,几经考核后顺利成为舞团演奏部一员。和今兮认识,是面试的那天,她找不到厕所,今兮给她指路,见她一脸茫然,今兮于是亲自带她去洗手间。
  后来到了舞团,她一眼认出今兮,对方却记不得她了。
  孟宁眨眨眼,提示她,“一月份面试的时候,你带我去找洗手间,你还记得吗?”
  今兮其实不记得了,但还是点头:“是你啊。”
  孟宁非常自来熟,没事的时候就来舞蹈房找她,食堂吃饭也坐到她边上。今兮看到她,也不过是冷冷淡淡地点点头,说不上多友好,但也不排斥她的靠近。
  今兮在团里很出名,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也不是因为她出色的获奖经历,而是因为她面试时跳的那支天鹅湖。
  她不是白天鹅,她是恶魔的女儿黑天鹅。
  黑天鹅的难度系数比白天鹅的要高,不只是三十二个挥鞭转这种舞蹈技巧,更主要的是灵魂,那种暗藏着的妩媚、妖冶。
  轻盈的舞步,纯洁又干净,但骨子里却又是风情万种,透着丝丝缕缕的诱惑,吸引着王子。
  那场舞,首席只有一句话:“我从她的舞蹈里看到了灵魂。”
  太高的评价,很容易令人失望。
  可见到今兮后,大家意识到首席所言非虚。
  今兮是漂亮的,但她的漂亮带着冷感,神色疏离冰冷,眉梢吊着,高傲的像只天鹅。可一旦笑起来,眉眼间又流转着潋滟妩媚,和黑天鹅一模一样。
  也因如此,她的人缘一般。
  舞团里女生居多,学舞蹈的,哪一个不是众星捧月过来的?今兮是好看,但她们也不差。半嫉妒半羡慕的心理。
  也有人向她示好,今兮的回应,客气中带着疏离,不会让人不舒服,但也感觉不到有多热络。
  也就孟宁——
  不管今兮态度如何,她提起今兮时,眼睛都带着光,一口一个“我家今兮”。
  有人嘲讽她:“今兮说不定都没拿你当朋友。”
  孟宁嗤笑:“你懂什么,我家今兮是面冷心热,你看这支口红,逛街的时候我就随口说了句好看,但我口红太多就没买,隔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今兮就往我兜里塞了这支口红!”
  今兮看似清冷、疏离、不与人亲近,但她知道谁对她好、谁看她不顺眼。只是她的表达,从不是用嘴巴,而是用行动。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言出必行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孟宁虽说自来熟,但是和今兮相处,很少问今兮的私事儿。每次见面,她都有一大堆吐槽的内容,杂乱,无章。
  就连叫外卖,卖家以为她点了三人份,给她送了三双筷子,但实际上,她就一个人吃。这种事,她都能吐槽半小时。
  孟宁需要的是倾诉对象。
  今兮充当着很好的聆听者。
  朋友和恋人无差,互补比相似,相处起来会更和谐。
  以至于孟宁都忘了,她竟然还没问过今兮是不是有男朋友的。可是一直以来,今兮朋友圈都没什么内容,头像是她的自拍,平时来舞团要么是自己开车,要么是坐出租,周末约她,也是随约随到。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男朋友的样子。
  孟宁:“是我忘了问,那请问今兮美女,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今兮仔细想。
  什么时候和贺司珩在一起的?
  她忽地问:“怎么样算是在一起?”
  孟宁犹疑着回答,“就,表白啊。”
  今兮嘟囔:“他可没表白过。”
  声音很小,孟宁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今兮脑海里冒出一个时间节点,也就是那天之后,她和贺司珩之间的关系得到了本质上的升华。贺司珩身上贴着的标签。
  多了一个“今兮”。
  “大一那年寒假,到现在,有四年了吧。”
  手机听筒里,孟宁倒吸一口冷气,“四年?!”
  今兮:“嗯。”
  孟宁激动地狂叫,“你竟然有一个谈了这么多年的男朋友,好啊你今兮,还瞒着我,亏我把你当好朋友,我和你说,这事儿没完。”
  今兮知道没那么容易过去,她把自己当好朋友,生活琐事,事无巨细地都和她分享,可她连贺司珩这个名字都没提及过。
  她软下声来:“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孟宁:“不好。”
  今兮:“啊……”
  孟宁很不客气:“起码得三顿。”
  今兮:“……”
  她狮子大开口后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要是嫌贵,三顿麻辣烫也行。”
  今兮哭笑不得,“我在柏悦,你之前不是说柏悦的下午茶挺好吃的吗,要吃吗?”
  孟宁没犹豫:“要!”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谈恋爱谈的这么低调的,你看看咱们团里那些人谈恋爱,巴不得拿个大喇叭在食堂门口喊自己找了个多好多好的男朋友。就我们部里王灿灿,找了个一米七的男朋友,二十八岁看着跟三十八岁似的,张口闭口我家亲爱的怎么这么帅,我家亲爱的真是太可爱了……”
  “你倒好,找了个这么个帅的男朋友,一声不吭。”
  柏悦五十三楼的下午茶用餐区,咖啡冒着袅袅香气,孟宁的嘴巴一秒不停,疯狂吐槽。
  今兮听着,表情没多大起伏,“有什么好说的呢?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了。”
  “可是……”
  “吃蛋糕吧,你不是很想吃吗?”
  今兮并不想多提她和贺司珩的事儿,打断孟宁的话,转移话题。
  下午茶后,二人又在附近的银泰逛了会儿才分开。
  -
  到医院门诊大厅,今兮才想起给贺司珩打电话。
  连续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她虽然是第一次来医院,但也是知道贺司珩是哪个科室、办公室在几楼。没办法,每天.朝夕相处,有些东西,想不知道都难。
  找到烧伤科办公室,今兮站在门外,敲门。
  里面只有两位硕士研究生在,一男一女,刚轮转到烧伤科。
  男生抬头,看清今兮的时候心跳漏了半拍,“你好,请问找谁?”
  今兮:“我找贺司珩,他在吗?”
  “贺医生临时有个手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临时有手术。
  怪不得没接她电话。
  今兮刚想说“没什么事”,男生非常有礼貌,拿了张便利贴过来,“你是贺医生的病人吗,还是病人家属,你看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待会贺医生回来,我和他说,他应该会联系你。”
  后面的女生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
  今兮看着面前的便利贴,莞尔:“我不是他的病人,也不是他的病人家属。”
  她顿了顿,虽不知道贺司珩是怎么和科室的人提及她的,或许他压根没和医院的任何人提到过她,但这一刻,她无端开口:“我是他女朋友。”
  后面的那女生,更是面无表情了:“你是今天第十二个自称是贺医生女朋友的人。”
  今兮:“……”
第6章 普信男真下头
  06
  南城市立第一医院是南城大学医学院的教学医院,每逢医学生实习科室轮转,学生们私底下都在暗自祈祷,轮转到烧伤科。
  原因无他。
  南城大学医学院的活招牌,也是现今南城市立第一医院的活招牌——
  贺司珩。
  学生时期,贺司珩就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追他的女生未曾少过。
  有的人偏得上帝的宠爱,从头到脚都接受加冕,出了学校来到社会工作,依然风光霁月的不像话。
  郑梨运气好,轮转到了烧伤科,带她的恰好是贺司珩。
  在她眼里,贺司珩不仅是师兄,更是老师。她对自己的老师当然不会产生非分之想,只是在烧伤科三个多月,见到无数女生以各种名义接近贺司珩,有些无语。尤其今天,贺司珩有女朋友的消息一传出来,不少自称是贺司珩的女朋友来办公室找他。
  郑梨和汪旭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她偷偷往外撇,悄咪咪偷看坐在走廊休息椅上的今兮,戳了戳汪旭的胳膊,“虽然她是今天第十二个冒充贺师兄女朋友的人,但在美貌排名里,她排第一。”
  汪旭摸了摸下巴:“反正,贺师兄有女朋友了,她也没机会了。”
  “你说,我去追她怎么样?”
  “……”
  “我觉得不怎么样。”
  汪旭忍不住,总是往外看,美人确实养眼。
  他感慨:“她为什么不是冒充我女朋友呢?”
  郑梨研判似的观察他的脸,半秒后,说:“想的挺好,下次不许再想了。”
  汪旭脸上的笑定住。
  过了会儿,郑梨倒了杯热水过去。
  “晚上冷,拿着捂捂手吧。”
  今兮眼皮掀起,接了过来,水温透过纸杯传到她掌心,温温热热的。
  “谢谢。”
  “不客气,”也许美人总是容易令人心软,郑梨友善地提醒她,“贺医生真的去做手术了,我们没骗你,他这手术,做得快,八点多结束,慢的话,可能得到十点多了。你真的要在这里等吗?”
  今兮淡淡一笑:“嗯。”
  郑梨有些无话可说了。
  自称是贺司珩女朋友的人很多,但没一个有她这样的耐心。五点多到的,听到贺司珩在做手术,便在走廊外的休息椅坐着,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这么一想。
  她不会真是贺司珩的女朋友……吧?
  再看她的长相,打扮,气质,和之前来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郑梨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会真是贺医生的女朋友吧?”
  今兮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说:“待会贺司珩回来了你问他吧。”
  “……”
  “毕竟他女朋友那么多,”今兮不咸不淡地说,“我只能排第十二。”
  “……”
  -
  贺司珩这个手术来得很突然。
  附近的酒精厂酒精爆炸,恰好厂里还有工作人员,虽然消防员救援及时,但是全身大面积深二、三度烧伤,患者意识模糊。
  主刀的是林立勋,贺司珩是一助。
  电子显示屏显示手术计时五小时二十五分钟三十六秒,定格。
  手术结束。
  贺司珩出了手术室。
  脱手术服时,猛地想起今兮早上说的话,几乎是扯的力度。
  电梯还停在楼下,他等不及,直接转弯去了楼梯间,一口气跑了三层楼。
  九点多的医院,病人都在病房里休息,走道里静悄悄的。连灯都关了好几盏,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灯光穿过门缝,在晦暗中圈出一片明亮。
  今兮脚踩一地光亮。
  听到靠近的脚步,她扭头。
  贺司珩在她面前停下脚,“等很久了?”
  今兮仰着的头,随着他的动作,偏移,“五个多小时。”
  “抱歉,临时有手术,我来不及给你发消息。”这会儿,他脸上是真有抱歉情绪,“害你在这儿等这么久。”
  “等都等了,而且我以前跳舞,你也经常等我,算扯平。”
  贺司珩眉梢轻抬,她这句扯平说的倒是轻飘飘。
  然而事实上,她每次上舞蹈课都要上两三个小时,贺司珩在外面走道里站着等她舞蹈课结束。她呢,没有半分让他干等的不好意思,仿佛他等她,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的。
  上帝赐予他傲骨,也赐予他服从。
  再傲慢的人,也会有低头的心软时分。
  今兮一年四季都穿裙子,哪怕是在零下十度的寒冬,依然是长裙加身。羊绒裙很长,露出莹白纤细的脚踝。
  贺司珩眼淡淡往下一扫,“没穿裤子?”
  “没。”
  光腿神器很假白,她没办法接受。
  “冻感冒可别传染给我。”贺司珩语调寡冷。
  “行啊,”今兮也乐得清静,“我要是感冒咱们就保持距离,分房睡。”
  “……”
  注意到她手里握着的水杯,贺司珩问:“谁给你的水?”
  今兮:“办公室的一位小医生,看着年龄挺小的,是实习生吧?”
  贺司珩把她手里的水杯抽了出来,时间太久,水已经冷了,他扔进垃圾桶里。另一只手,拉着她,进办公室。
  “怎么坐外面?”
  “不方便。”
  贺司珩把她带到位置上,让她坐下。
  他折身接了杯温水,递给她,而后,耐心十足地打量着她。
  今兮抿了口水,蓦的想起什么,噗嗤笑。
  贺司珩:“笑什么?”
  今兮说:“贺医生,听说你女朋友挺多的。”
  贺司珩莫名。
  今兮模仿着刚才郑梨的口吻,一板一眼,说的煞有介事:“你是今天第十二个自称是贺医生女朋友的人。”
  “……”
  贺司珩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更阴郁,眉眼间带几分不耐。
  “谁和你说的?”
  “你管是谁说的,贺司珩,”今兮翘着二郎腿的脚,往他小腿上踢了踢,很轻的力度,西装裤滑过一丝褶皱,又消失,“你是来医院上班的,还是来医院泡妞的?”
  他沉吟片刻,开口只二字:“胡闹。”
  外面走道里,传来对话。
  “你女神走了哎。”
  “怎么就走了啊,我还没要到她的联系方式。”汪旭沮丧。
  郑梨不遗余力地打击他,“就算要到,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汪旭:“你什么意思,我长得不行吗?我觉得我长得挺帅的。”
  郑梨冷哼,“普信男,真下头。”
  汪旭低啧了声,刚准备开口,话音在见到贺司珩,以及坐在他位置上的女人时,戛然而止。他视线左右瞄,忽地惊醒,“贺医生,她是……”
  贺司珩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手放在今兮的腰上。
  他语调不紧不慢,徐徐道:“——我女朋友,怎么,你认识?”
  汪旭从他毫无起伏的声线里,隐隐读出一抹危险意味,他咽了口口水,“不认识,不认识……”
  待他们离开后。
  汪旭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那真是贺医生的女朋友啊?她没骗我们!”
  郑梨也惶惶惑惑的表情:“……原来她不是排第十二,她是唯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刚才竟然对师母有非分之想?”汪旭愁眉苦脸,“完了完了,以后我给贺医生打电话问问题他会不会不接?他会不会看我不顺眼,明天就让我卷铺盖走人?我的学医生涯可能在今天结束了。”
  “你说我跪在地上和贺医生求情,他会宽恕我吗?”
  郑梨很诚恳地说:“他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
  -
  贺司珩成人礼时,他父母送他的礼物之一,是市中心的一套房子。
  三百平的大平层,从客厅偌大的落地窗眺望出去,是南城最繁华的购物商场,不远处的高架桥上车流如织,拉扯出绚烂迷离的光带。
  贺司珩十八岁收到的房子。
  过了两年,才装修好。
  又过半年。
  今兮住进这套房子,睡在主卧的床上。
  不只是床,这套房子到处都有她生活的痕迹。餐桌上放着她定的花,每月一束;厨房冰箱里有她爱喝的酸奶;衣帽间,左边衣柜是贺司珩的衣服,右边是她的;更别说在她住进来后,贺司珩又找人把客卧改成的练舞房……
  出电梯,便是入户玄关。
  今兮坐在换鞋登上,她打开鞋柜,拖鞋放得有些远,捞不到。
  她看向贺司珩。
  贺司珩:“叫声好听的。”
  今兮眼梢吊起:“我自己又不是没手。”
  贺司珩哼笑了声,还是过去拿拖鞋,只是没把拖鞋随意扔在地上。他屈膝,半蹲在今兮面前,手托起她的脚腕,触感温凉。
  “嘶——”他拧眉,“脚怎么这么冰?”
  今兮说:“美丽冻人。”
  贺司珩用掌心摩挲着她脚,温热的掌心,和室内充足的暖气一涌而下,没多时,她脚渐渐暖了起来。
  贺司珩帮她把鞋子套上,掐着她脚腕的手没松开:“明天开始穿裤子,知道没?”
  她不愿意:“很丑。”
  贺司珩语气加重:“要是被我发现你不穿裤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视半晌,今兮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贺司珩忍俊不禁:“就这么会儿,感冒了?”
  今兮有些恼羞成怒,“才没有。”
  她说:“是不是你在心里偷偷说我坏话?”
  贺司珩扯了下嘴角,显然习惯她的无理取闹。他松手,坐在另一侧换鞋,换好鞋后,坐在餐桌旁——保姆在半小时前已经做好了晚饭,离开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
  他拿起碗筷用餐。
  今兮在医院等了他五个多小时,这会儿饿得不行,但她习惯在饭前喝一杯酸奶。
  她去冰箱里拿了杯酸奶,插上吸管,咬着吸管出来,坐在贺司珩边上。
  贺司珩吃相很斯文,优渥人生浸泡下的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他咽下一口饭,才说话:“怎么突然来接我下班?”
  今兮:“不喜欢啊?”
  他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眼。
  今兮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神不宁,她舔了舔嘴角的酸奶,“讨好你,不行吗?”
  贺司珩:“讨好我?”
  他放下筷子,背往后靠,贴在椅背上,侧身,老神在在地看着她:“说吧,什么大事,都需要讨好我了。”
  今兮默了会儿。
  “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问我元旦要不要回家。”她顿了顿,慢吞吞地说,“我不想回。”
  “不想回就别回。”
  “她问我为什么不回,我说你组了个局,没法拒绝。”今兮当然知道找其他的理由,沈雅月都会有意见,但是牵扯到贺家,沈雅月就不会有任何意见。
  贺家在今兮读书的时候帮了不少忙,今兮回到南城读的高中,是贺成出面找的,今兮的舞蹈老师,是于素介绍的。
  加上今家和贺家父母关系向来交好,自然也是希望儿女和谐相处的。
  闻言,贺司珩饶有兴致地笑了声:“元旦放假三天,我上三天的班,组哪门子的局?”
  今兮:“所以,到时候家里人要是问起来,你能不能……”
  贺司珩转过脸,继续吃饭。
  今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扯着他衣服:“贺司珩?”
  “帮帮忙呀。”
  “贺司珩?”
  “阿珩?”
  “……”
  “……”
  见他无论如何都没反应,今兮咬咬牙,叫出那个称呼,“阿珩哥哥。”
  贺司珩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他松口:“到时候家里人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你跟我在一块儿。”
  得到想要的答案,今兮神情松散。
  可下一秒,又听到他毫无正行地补充:“——你在我床上躺着。”
  今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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