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一篇短篇小说,写父亲得了重病我该如何选择朋友重病即将不久人世,妹妹结婚当天下厨给公爹做了一碗手擀面。这篇小说叫啥?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大婚那天。与之前几次小婚不同,虽是初雪,但家里摩肩接踵,好不热闹。而他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并不与人说话,我注意到他,还是因为我的贴身丫鬟站在他附近。“柔儿,你过来!”她似乎没听到我的声音,我只得大声又喊了一次。柔儿慌乱了一下,快步走过来:“英主有何吩咐?”“方才你在做什么?家中这么多客人,你为何站在那里不动?还有,你回头看一下,你刚站那个地方,后面那男人是谁?”“英主,柔儿今天身体略感不适,刚刚一阵眩晕,所以站定休息一下,至于那男人,柔儿也不认得,柔儿这就去打听一下,英主稍等。”“算了,我找你主要是想让你去后面把老英主请出来,客人们来得差不多了,快去吧”“是”“慢着”柔儿的脸瞬间红了:“英主还有什么吩咐?”我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去请老英主后,找杨师傅看一下吧。”“是,谢英主。”我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我朝那个男人看去,他的脸朝着我,但似乎又不是在看着我。他没有束冠披着头发,两道细长的眉像是画的,眼睛不大但目露精光。我刚要上前寒暄,他却起身去了院子。“好快的身法”我暗忖此人轻功不在我之下,但在落英城,应该没有比我快的,所以他应该是城外来的,可他年纪轻轻,不会是我父亲的朋友,而我也不认识他,这人是谁?怎么进来的?他来做什么?“英主!不好了英主,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英主晕过去了!”柔儿慌张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府中顿时大乱。“我去看看,你去请杨师傅过来!”“是!”柔儿匆忙向外跑去,这时我注意到,她的腰肢不像昨晚侍寝时那么纤细,反而有些臃肿。我上步左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将她揽进臂弯,右手顺势伸向她的腰,柔儿顿时花容失色,而我也摸到了一个包裹,里面软硬皆有。“你身上缠的什么?”我盯着她,她很紧张,眼波流转,脂粉因为紧张更容易散发出香气,我很喜欢。“没…没什么”这一刻,屋里的人都愣住了,他们当时一定在想,江染秋这个不孝子,他爹昏过去了还有心思调戏丫鬟。“没什么?那你现在就把衣服脱了!来人,去找杨师傅到后面看看我爹!”柔儿眼泪都快流出眼眶了,眼神中有羞愧,有惊恐,还有……一丝丝恨意?“英主,我…你误会我了…”这是一种近乎哀求的解释。我心里猜到了什么,笃定她偷了我家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现在,立刻,脱掉你的衣服,我没有误会你什么,我只是想要你了,像昨晚那样,骑在我身上,用你下面那条缝儿握着我,不停地抖动”周围的人眼睛都睁大了,他们一生都不可能遇见这种事,他们都处在一种既不齿又期待的矛盾状态下。突然“嗖”的一声,一个暗器从院子里打向我的太阳穴,我侧头躲开,还没来得及转身,一道青色的影子紧跟着暗器就向我闪了过来!!!手机没电了,回头再写吧。}
重生之女将星
千山茶客我家少年郎
赏饭罚饿山河枕
墨书白重生之女将星
千山茶客古语云:关西出将,关东出相。 禾晏是天生的将星。 她是兄长的替代品,征战沙场多年,平西羌,定南蛮,却在同族兄长病好之时功成身退,嫁人成亲。 成亲之后,不得夫君宠爱,更身患奇疾,双目失明,貌美小妾站在她面前温柔而语:你那毒瞎双眼的汤药,可是你族中长辈亲自吩咐送来。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你活着——就是对他们天大的威胁! 一代名将,巾帼英雄,死于后宅争风吃醋的无知妇人手中,何其荒唐! 再醒来,她竟成操练场上校尉的女儿,柔弱骄纵,青春烂漫。 领我的功勋,要我的命,带我的兵马,欺我的情!重来一世,她定要将所失去的一件件夺回来。召天下,红颜封侯,威震九州! 一如军营深似海,这不,一开始就遇到了她前世的死对头,那个“兵锋所指,威惊绝域”的少年将军。 很飒的女将军xA爆了的狼系少年我家少年郎
赏饭罚饿宛遥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他十八封将,意气风发,满身桀骜不驯,还沉迷于打架揍人。她的日常就是跟在他身后收拾无数个烂摊子。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成功的把自己作到了家破人亡、流放边疆。正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宛遥深以为然。但尽管睡在四面漏风的破茅屋,这个少年仍然固执地问:“洛阳和长安,你更喜欢哪儿?”她不解:“什么?”“你喜欢哪里,我今后就把它抢过来,送给你。”山河枕
墨书白卫韫十四岁那年,满门男丁战死沙场,家破人亡,那时只有母亲和他那位新嫂陪着他撑着卫家母亲说,新嫂子不容易,刚拜堂就没了丈夫,等日后他发达了,务必要为嫂子寻一门好的亲事。那时候他说,好。卫韫二十岁那年,礼部尚书顾楚生上门给楚瑜提亲,卫韫提着刀上了顾家大门,他说,进了我卫家的门,这一生都得是我卫家的人。顾楚生嘲讽出声,你哥都死了,她是谁的人?卫韫捏紧了刀,一字一句答,我卫韫的人。【楚瑜版】楚瑜上辈子为了顾楚生,逃了御赐的婚,走了千里的路,最后却仍旧落了个病死他乡的下场。重生到十五岁,楚瑜正在逃婚的路上,她毅然回头,嫁进了卫家大门。她知道卫家会满门战死,只留下一个十四岁的卫韫,独撑高门。她也知道卫韫会撑起卫家,成为未来权倾朝野、说一不二的镇北王。所以她想,陪着卫韫走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然后成为卫家说一不二的大夫人。却不曾想,最后,她真的成为了卫家说一不二的“大夫人”。}
《此间难团圆》(正文完结)(番外更新中)我是皇上幼时的贴身侍女,皇上却要纳我为妃。那本应当是我在宫里的最后一晚。我看着皇帝从任人欺负的庶出皇子走到如今九五至尊的地位,看着他从一个两岁的、甜甜的叫我“团圆姐姐”的奶娃娃变成了英挺的少年郎,如今他的儿子都两岁了。我八岁入宫,如今已十七载,在宫里经历了不少明枪暗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虽已稳定下来,却早也厌倦了宫里的生活。太后素来待我极好,见皇帝帝位已稳,便开恩放我出宫。不仅如此,太后还为我寻了一个六品官、齐玮做夫君。他虽父母双亡、已近三十,但容貌生的好,为人良善,官途也一片坦荡。皇帝的嫡亲妹妹瑚阳长公主偷偷带我去看过这位齐大人,我虽不曾对他一见倾心,却一下就接受了他做我夫君这件事。太后还为我在京城置办了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加之我在宫里侍奉得这些年攒了不少积蓄,我已经开始期待出宫后悠然自得招猫逗狗的日子了。在出宫前一晚,皇帝敲响了我的殿门。我放下了自己火红的嫁衣,开了门。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桃花酿:“团圆姐姐明日就要出宫了,朕今日带了上好的桃花酿,为姐姐饯行。”我忙跪下来:“奴婢不敢。” 皇帝拉我起来,语气中带了几分撒娇:“姐姐快起来。姐姐明日出宫后,再见姐姐竟不知是何时了,姐姐就喝了这饯行酒吧,权当是为了我们这十几年的情分了。” 他一撒娇我就硬不下心肠来劝他“于理不合”了,加上我确实馋他手上提的桃花酿,便答应了。他带来的桃花酿确实是上品中的上品,我忍不住贪杯、多喝了几杯。然而我没想到他会在酒里下药。当我药性上来、软软的倒在他怀里、被他抱上他的龙床、看着他在我身上起伏时,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可是我本来,明日就可以出宫了啊”。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许氏团圆侍寝后的第二日,皇帝下旨封其为妃,赐封号“珍”。太后又惊又怒,哆嗦着骂皇帝:“你疯了不成!!你怎能这样对待团圆?她可在你幼时救了你的命啊!她这么多年又尽心尽责的伺候你和哀家,如今她终于要熬出头了,你却、你却………再说了,你便是想要她,那你就下旨封妃,等封妃礼过了再圆房不成吗?你就这么急,一刻也等不得的要了团圆??你让团圆如何做人??再说你既存了这样的心思,你当时又为什么给她赐婚?你如今、你如今可是奸淫了臣子的妻子啊!你这个孽障!” 太后怒极,竟扇了皇帝一耳光。皇帝生生受了这一记耳光,随即给太后磕了个头:“母后骂的没错,儿臣确实疯了。儿臣初下旨赐婚时没有感觉,但随着姐姐出宫的日子愈来愈近,一想到姐姐很快就要出宫、要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她的人生和我就再没有交集了,儿臣就疯了,一刻也等不急,只想要了她。有儿臣护着姐姐,谁也不敢多嘴。且,母后还请慎言,姐姐未曾与齐玮成婚,并不是臣妻。” 他站起来,温柔又扭曲的说道,“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太后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你喜欢谁不好,为何……为何偏偏是团圆啊。”皇帝虽被扇了一巴掌,但还是心情愉悦的回了自己的正大殿,他甚至已经幻想起了团圆坐在床上娇羞的样子。然而走到殿口时,他脸上的笑却戛然而止了。团圆直直的跪在正大殿门口,而他的大太监福禄捧着封妃的圣旨,谄媚的对团圆笑着,只差也跪下来了:“姑姑,好姑姑,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您就起来接了万岁爷的圣旨不好吗?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姑姑!” 团圆曾是皇帝身边的大宫女、后又是太后身边有品级的女官,调教过不少宫人,福禄也是她带出来的,因此一直都恭敬的称她为“姑姑”。团圆只装作没听见福禄的话,高声道:“奴婢乃卑贱之身,无功无德,不敢侍奉于皇上左右。奴婢愿在国安寺修行、替皇上祈福。还请皇上收回旨意!” 说罢,她恭恭敬敬的朝殿门磕了三下头,而后又直直地跪着。福禄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却又无计可施。皇帝在一旁看着,怒从心起,大步走过去试图把团圆拉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团圆却躲开了他的手,低头不看他:“奴婢出身低微,不堪为妃,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皇帝怒极反笑,声音愤怒又委屈:“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朕的身边吗?做朕的珍妃,一辈子陪着朕难道不好吗?姐姐宁可青灯伴古佛也不愿做朕的女人么?” 团圆依旧低着头,重复着:“奴婢不敢以低贱之身侍奉君上。”“朕若不答应收回旨意,姐姐是不是就要一直这么跪下去?” 皇帝英俊的脸庞扭曲了一下,“好啊!那姐姐就这么一直跪着吧!左右朕是不会让姐姐离开朕的!” 说罢,他气呼呼的扯着福禄进了正大殿。皇帝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灌着凉茶,时不时的指使福禄出去看一眼团圆是不是还在跪着。福禄每次出去时皇帝都伸着脖子看,然而每次福禄苦着脸回来时皇帝都会阴沉着脸,再喝一壶凉茶。团圆从白天跪到了深夜,皇帝也从白天喝茶喝到了黑夜。福禄再一次苦哈哈的出殿门去问团圆,回来时却面露难色。皇帝一下就猜到了定是团圆说了什么,急切的问:“姐姐同你说了什么?” 福禄只恨自己不是个哑巴,却不得不如实回答:“团圆姑姑问......”看见皇帝不虞的目光,他吓得赶紧改口,“许、许娘娘问,陛下是不是铁了心、不管她是否愿意、不论她是否从未对皇上有过男女之情、也一定要封她为妃?” 皇帝恶狠狠地说:“你去告诉姐姐,朕的身边不能没有她,就算姐姐从未对朕动过心,朕也一样要封她为妃。”他语气柔和了一些,“你告诉姐姐,姐姐若是嫌妃位太低了,且先等一等。朕很快就会封姐姐为贵妃、皇贵妃,甚至皇后......” 福禄赶紧跪下:“陛下三思、陛下三思!陛下还请慎言啊!奴才......奴才这就去禀告姑姑......啊不,是许娘娘!”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听福禄复述完皇帝的话,我暗暗叹了口气,再次跪拜:“奴婢领旨,谢主隆恩!” 然后接过福禄手中的圣旨,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福禄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壳:“还愣着干什么,去告诉皇上罢。” 福禄小声的问我:“姑姑现在既同意了,又何苦白白跪了一天呢?” 我叹了口气:“我确实不愿以妃嫔的身份侍奉皇上,但我既已侍寝,也不可能再嫁予齐大人为妻了。本想看看皇上想要纳我为妃的决心有多少,这才跪在殿前试探皇上的心意。没想到.....皇上确实是铁了心要纳了我,既如此那我又何苦折磨自己也为难皇帝?” 况且我不愿让他为难。我孑然一身,就算是以死相逼,也没有九族可以让皇帝诛。但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即便他对我做了那般难以启齿的事,我依然不想让他为难。再跪下去只会让他更加难堪,现在也已试探到了他的心思,于是我并不想真的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我看着福禄走进正大殿,深吸了口气,走向了皇后的坤宁宫。离坤宁宫愈近,我的心里就愈难堪。皇后比皇帝还小两岁,比我小了八岁,刚入宫时还是一个娇气的小姑娘。她虽出身高贵,却没有什么官家大小姐的架子,反而跟着瑚阳长公主和皇帝一起,亲昵的叫我团圆姐姐。瑚阳大婚后离宫,加上宫里除了她这个皇后再无其他妃嫔,她就更频繁的来找我聊天谈心。我也十分喜欢她的娇俏活泼,于是尽管于理不合,却还是由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来找我。皇帝对此有些吃醋。我一开始以为皇帝是吃醋皇后来找我而不是去找他,后来才意识到,皇帝是嫉妒皇后每天都可以来找我,而他不行。皇帝和皇后年纪相仿,皇后一心扑在皇帝身上,皇帝对皇后却一直平平。二人虽不曾寻常夫妻般甜蜜恩爱,但也相敬如宾。我对此有些惋惜,皇后这样好的孩子,皇帝怎么就不对她动心呢?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帝后来说,相敬如宾确实是最好的感情了。两年前皇后诞下皇长子许朗月后身子一直不大好,于是我那段日子不仅要操心着太后慈宁宫里的宫务,还要每天抽时间去坤宁宫看望安慰皇后。因皇后不能亲自看顾皇长子,于是我就也接过了看顾皇长子的任务。后来皇后的身子调理好了,但是又在琢磨着再次有孕,后来如愿以偿再次有孕,于是这两年皇长子一直是在慈宁宫,由太后和我看护着的。想到皇后的身孕,我就愧疚的难以呼吸,对皇帝的怨念也更深了。这个小混蛋,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身怀六甲,他却去奸淫了别的女人??而这“别的女人”,竟还是看着他长大的我?心如乱麻的想着,我走到了坤宁宫门口。我竟有些张不开口,深呼吸了一下才再次跪下来,颤抖着声音说:“奴婢团圆,给皇后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 很快花梨就走了出来。花梨是皇后的陪嫁侍女,长着小圆脸,性子也十分可爱。和福禄一样,花梨刚入宫时也被送到我这里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宫规培训。花梨红着眼眶,显然是哭过了。她把我扶起来:“姑姑快请起来,娘娘请姑姑到里面去。” 我有些着急的问她:“娘娘怎么样?身子无碍吧?” 花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姑姑等下自己见了娘娘便知道了。” 我心下更焦急,也更怨念皇帝做出来的混账事。走到殿内,皇后一看见我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还没等我跪下请罪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我嚎啕大哭。我心下酸涩,也不敢挣脱。皇后哭了一会儿才哽咽着说:“为何......为何偏偏是姐姐啊呜呜呜呜呜......” 我沉默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她一边打着嗝一边坚持跟我说话:“我......嗝,一大早刚想去找姐姐,嗝,就听见他们说许琛意要纳妃了,嗝。我还在想,嗝,是哪家的小姐啊,嗝,就得知是团圆姐姐。我......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姐姐,一开始我真的怨你,怨你在我有孕时竟做出了这种事,嗝。但我又想到了姐姐跟我说过,姐姐一直都很想出宫,就明白了肯定是许琛意做的好事!我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怨姐姐,但我是恨毒了许琛意!呜呜呜呜呜呜呜......” 安慰了好一会儿皇后才止住哭泣,她刚想开口,大皇子却也跌跌撞撞的哭着进来了:“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团圆姑母!我要去找团圆姑母!” 我赶紧把皇后交给花梨,抱起他一阵安慰,好一会儿才哄好,让他的乳母抱他下去睡觉了。人仰马翻了好一阵子,皇后终于冷静了。皇后嗓子都哭哑了,眼睛红红的拉着我的手:“那日后、日后姐姐和我还会和以前一样好,对不对?” 我坚定地握了握她的手:“对。奴婢对天发誓,今后要是有一点害娘娘和两位小殿下的心思,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皇后急的不行:“呸呸呸,姐姐乱说什么呢。姐姐断断不可发这样的誓,我一直信姐姐的。”我又柔声安慰了皇后一会儿,待太医把完脉,说皇后身子无碍后,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封妃礼过后,团圆就从太后的慈宁宫中搬出、被皇帝安排住到了离正大殿较近的如意殿。团圆自嘲的笑了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出宫,离愿望一步之遥的时候皇帝却打破了它。如今她做了他的嫔妃,倒是如了他的意了,她却如意不了了。身为新鲜出炉的珍妃娘娘,樱桃就变成了团圆身边的大宫女。樱桃本是团圆带出来、想着在自己出宫后接替自己位置伺候太后的宫女,如今自己没出宫,樱桃就变成了她的宫女了。樱桃倒是很高兴,团圆却有些愧疚:“若不是我,你如今也该在太后身边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跟妃嫔的大宫女可不一样,那可是有品级的......” 樱桃笑嘻嘻地说:“可是奴婢喜欢姑姑,愿意在姑姑身边伺候。” 团圆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再过几年我就放你出宫,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不要......”不要像她这样,一辈子被困在这深宫里。因着皇后有孕,团圆成了宫里唯一能侍寝的人了,于是皇帝顺理成章的时常召她侍寝。团圆并不是皇后那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仅是中上之姿,但气质温柔,且肤若凝脂,一身的皮肤好到不像是奴婢出生。而皇帝也爱极了她的皮肤,床笫之间最爱抚摸她,从脚,到小腿,再慢慢往上......团圆素来规矩,表情仪容上也从不出错,于是皇帝十分欣赏她难得的气喘吁吁的模样。因着不慎愉快的第一次,团圆起初是对侍寝有些抗拒心理的。但好在皇帝动作温柔了许多,虽还是有些膈应,但也能勉强接受了。一日,皇帝为前朝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夜深了才疲惫的走进如意殿。团圆已经睡下了,但她一向眠浅,听到皇帝进来后马上坐起来欲下床行礼。皇帝按住她,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哑着声音:“姐姐别动。让朕抱一会儿。”两人安静的相拥了一会儿后,皇帝问:“姐姐还像我小时候那样,叫我琛哥儿,给我唱首歌好不好?” 团圆柔声说:“陛下,臣妾不敢直呼陛下名讳。” 皇帝委屈的抱怨:“姐姐为何时时刻刻都这样守着规矩?就当是朕求姐姐了好不好?朕心乱得很,姐姐不哄,朕睡不着。或者朕与姐姐做些别的,朕累了,自然就睡得着了......”团圆立马打断:“臣妾为陛下唱歌吧。” 皇帝躺下后,团圆一边轻轻地拍着他,一边柔声唱着歌:“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一梦到天涯遍地是花香......” 皇帝很快沉沉睡去,团圆的睡意却被搅没了。她索性支着头,细细的端详着皇帝。皇帝生的极好看,面容硬朗中又带着一丝柔和,白日里勾人的丹凤眼此时紧紧的闭着;小时候皇帝还是个有小肚腩的胖娃娃,如今身材却好的不像话,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带着皇帝习武的.....想想她原本的未婚夫婿齐玮已经年近三十了,皇帝却不到二十,想来皇帝应该更加威武雄壮些?这般想着,团圆心里的不忿大大的少了些,走神的想自己日后是不是该学会享受侍寝。时间一晃,团圆已封妃一个月。瑚阳长公主进宫探望她时对于团圆的遭遇也十分唏嘘。她跟皇后挤在一起,小声的吐槽:“早觉得皇兄有些变态,没想到他这么变态,连团圆姐姐都下手了。”皇后摇头晃脑:“非也非也,照瑚阳你的说法,许琛意怕是早就对团圆姐姐图谋不轨了,这个小淫棍。”瑚阳作思考状:“那你说皇兄为什么一直不肯选秀呢?难道是为了守身如玉?”皇后作西子捧心状:“我本以为他是为我守身如玉,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瑚阳突然意识到:“璟娘你不是很喜欢我皇兄的嘛?你你你你如今该不会为难团圆姐姐吧?”皇后一脸不屑,鼻孔朝天的哼了哼:“他不配了!他这样的衣冠禽兽才不配我喜欢!我都盘算好了,待我生下肚子里这个,就再也不理许琛意,跟团圆姐姐一块好好过日子!” 看着大声密谋的两人,被迫跟“衣冠禽兽”同床共枕的团圆无奈的笑了笑:“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两个要说悄悄话也别当着我的面说吧?”瑚阳长公主嘿嘿一笑,拉着团圆的手:“不过姐姐,按照画本子里的剧情,你如今封妃了,就该有亲戚找上门来了!什么四舅奶奶的表妹夫啦、邻居青梅竹马的哥哥啦,都该找来认亲了!”她的眼睛都在激动得发光,“这样的狗血剧情要是发生了,我和璟娘就要仗势欺人、霸气的警告他们不许再来骚扰姐姐!”皇后也激动的直点头。团圆笑了笑,轻轻摇头:“不会有人找上门来的。我父母祖父母早就去了,就连唯一的亲眷也在我入宫前去了。再说了,我八岁就入宫了,哪来的青梅竹马、邻家哥哥。”她似怅然似洒脱的道,“我是孤身一人啊。”瑚阳长公主虽自幼在你死我活的宫里长大,但母亲哥哥、还有团圆一向宠爱她。皇后璟娘是丞相幺女,自幼家庭和美、受尽宠爱。听了团圆的话,她二人心下一酸,一左一右的抱着团圆:“姐姐往后还有我们,不是孤身一人了。”团圆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心想没有白对这两个小惹祸精好。她揉揉她们二人的脑袋,温柔的笑着说:“对,还有你们呢,还好有你们。”————————————————————————皇后的突然发动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我一边飞快的往坤宁宫赶,一边抖着声音问花梨:“怎么回事?娘娘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到生产的日子吗?怎么会......?” 花梨一边小跑着一边流泪:“奴婢也不知道......娘娘突然说肚子疼,然后、然后就......” 到坤宁宫时,看着里面端出来的一盆盆的血水,我只觉得头晕眼花。怎么会这样?皇后生皇长子时也不曾出过这么多血啊,况且这次也不是头次生产了,怎么会......怎么会......皇后沙哑的声音传来:“是团圆姐姐来了吗?是姐姐吗!” 我赶紧高声道:“是我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走进产房,却被产房门口的一个宫女拦住了:“皇上吩咐了,产房血腥,怕珍妃娘娘沾了不详,让奴婢务必拦着珍妃娘娘。”我气笑了,狠狠地道:“你看好了,现在是本宫在这里。你再敢拦着本宫,本宫定要狠狠地发作了你,皇上来了也救不了你。”说罢就让樱桃把她拉开,奔到皇后床前。皇后痛的面容扭曲:“姐姐!姐姐我好怕!怎么留了这样多的血,孩子却还是没有生下来啊呜呜呜呜。”我又急又心疼,又不敢让皇后看出我的不安,只好哄着她:“快了快了,温太医都已经来了,就快了!” 我把手递给她,“你牵着我的手,我陪着你一起疼好不好?”皇后呜咽了一声,紧紧拉住了我的手。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天,又仿佛才过去一刻钟,皇后终于产下了皇次子。已经赶来的皇帝在外间欣喜地说:“好、好、好!!福禄,传朕旨意,坤宁宫上下都赏半年月钱!” 我看向皇后,她脸色苍白,却虚弱的笑了。我摸摸她额前的湿发,刚想说些什么,温太医却突然跪下,颤抖着说:“不、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血崩了!”我脑子嗡嗡作响,不敢置信地说:“你说什么?!”温太医不敢抬头,只低着头重复:“娘娘出了太多血了,撑到小皇子出生已是奇迹了,别的......别的却是......”皇后吃力的拉着我的手晃了晃:“姐姐......我有话同你说......你叫他们都下去吧......孩子留下。”我强忍泪意,遣退了所有人。皇后轻声道:“姐姐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好不好?”我挤出一抹笑容:“不成的,你这个做娘亲的可不能躲懒,等你好了要亲自给孩子取名的。”皇后哀哀的道:“姐姐方才都听到了,我已经是不成了。”我不敢再推脱,飞快地思索了一下后问她:“大皇子叫朗月,那二皇子就叫霁月好不好?”皇后轻轻念着:“霁月......霁月......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是个好名字......” 她看着我,眼底里充满了哀求,“我......我这几年没少麻烦姐姐,这一次,这一次我最后麻烦姐姐一次好不好?我在这深宫里只敢信任姐姐,求姐姐在我去后,照顾好朗月和霁月好不好?”我轻轻揽她入怀,带着哭腔道:“好,我答应你,我定视他们如己出。”皇后心事已了,心满意足地靠在我怀里:“姐姐不要哭啊......姐姐笑起来最好看了。我现在都还记得的我刚入宫时姐姐的模样......姐姐就那么温柔的笑着看着我,一下子就让我没那么紧张了......姐姐还从未叫过我的乳名......姐姐唤我一声璟娘好不好?”“璟娘,璟娘,璟娘......璟娘是我见过最漂亮最美好的小姑娘,朗月霁月长大后可一定要像璟娘这样才好呢。”皇后轻轻的道呢喃着:“我只愿若有来世,我只做璟娘,做姐姐的妹妹,再不要做皇后了......皇后,可真累啊。姐姐,我要睡了......”很快,皇后就在我的怀里,永远的睡着了。我怔怔地抱着她,心里一空。她再也不会让我给她收拾烂摊子或者麻烦我了。她也再不会为我仗势欺人为我出头了。这个娇俏的、可爱的、全心全意依赖着我的小姑娘,还不到十八岁,就在宫里过完了这一生。我甚至怨起了皇帝。若是他不整这出幺蛾子,不纳了我,皇后心情愉悦,是不是或许就不会小小年纪就产后血崩了?但无论如何,时光不能回溯,皇后也再回不来了。——————————————————————皇后崩逝后,珍妃许氏晋贵妃,抚养两位皇子,摄六宫事。团圆对此毫无感觉,甚至有一点想哭。哦不,是十分、十分的想哭。她又变成皇家打工人了。此前的十七年,她勤勤恳恳的从一个基层的小宫女、变成了大宫女、掌事宫女、女官,这其中是打工人无数个心酸的辛苦的白天黑夜。此前以为自己可以出宫了、终于要摆脱这辛劳的命运了,团圆别提有多开心了。后来没出成宫,但是也不用在坤宁宫继续当差了、六宫的事有皇后管,团圆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如意殿就好了—反正如意殿人口简单,再说还有新的打工人樱桃替她盯着。可如今,自己还没从失去皇后的悲痛中缓过来,就不得不接过了管理后宫的重担,还要管着两个小皇子。团圆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大皇子和正在流口水睡得正香的二皇子,叹了口气。团圆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中秋宫宴。团圆此前一直协助太后和皇后举办宫宴,因此也难不倒她。且因为皇后仅崩逝三个月,也不好大操大办,这次宫宴便一切从简了。中秋宫宴上,皇帝对团圆安排的座位有些不满,皱着眉头说:“福禄,把珍贵妃的案席挪到朕和母后的旁边来。” 团圆柔顺的垂着头,却坚决的拒绝了皇帝:“臣妾不敢。太后和陛下身边的位置本是中宫娘娘的,臣妾不过是妃妾,万万不敢逾矩。” 皇帝刚想发作,太后却睨了他一眼,抢先开口:“中秋团圆夜,本是阖家团聚之日,今日虽是宫宴,却也是家宴,也不必拘谨。” 瑚阳长公主马上接着太后的话,继续打断皇帝尚未说出口的话:“儿臣敬母后一杯!祝母后身体康健、洪福齐天!” 接着就是众人向太后敬酒,彻底打断皇帝的施法。团圆看着中秋宫宴的热闹场景,却依旧觉得格格不入。往年她都是站在太后的旁边,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如今她虽坐在太后下首很近的案席上,却依旧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那自己属于哪里呢?团圆冥思苦想了一下,悲哀的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她原是个无家之人啊。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一句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团圆虽不是饱读诗书的才女,但也识文断字,意识到这句词并不怎么符合此时的热闹喜庆,她赶紧摇了摇头,把这句词抛之脑后。———————————————是夜。八月十五,本该是皇帝到皇后宫中的日子,但皇后已逝,皇帝就来了我的如意殿。皇帝今晚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我。这般相拥了一会儿,皇帝突然开口:“姐姐给朕生个儿子吧。” 我愣了愣:“可是臣妾体寒,在子嗣上有些艰难。” 皇帝小时候曾在冬日里被他的异母兄弟推下湖,若不是我跳下了湖救下了他,他早就死在了数九寒冬里冰冷的湖水中。凭借着对皇帝的救命之恩,我入了太后的眼,被赐了名,并升职成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但是代价就是我寒气入体,从此月事紊乱,太医诊断说日后在子嗣上怕是会有些艰难的。皇帝有些戾气地说:“这帮饭桶,若是连姐姐的身子都治不好,我看也别在太医院里白拿朕给他们的俸禄了!” 我赶紧安抚他:“陛下息怒,这是老毛病了,也不能怨太医们。”皇帝愧疚的看着我:“姐姐待朕的好,朕都记在心里。姐姐给朕生个小皇子罢,朕定会将他立为太子,将你立为皇后。” 我心中大骇。于情于理,皇帝都理应册封朗月这个嫡长子为太子。但如今朗月三岁了,皇帝依然没有册封,于是许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皇帝是打算等朗月长大了、做出了一番成就后再顺理成章的册他为太子。可没想到......皇帝竟是为了他和我尚未出生、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出生的孩子才一直空悬太子之位?那他此举把祖宗礼法、把为了给他产子难产而去的皇后、把一直被当作储君教育的朗月置于何地??也......也将我和孩子置于何地?我急忙下床跪下,正色道:“请陛下勿要说出这样的话,臣妾福薄,万万担当不起这样的重任。还请陛下以朝政为重!”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见我不肯起,才懒洋洋地说:“朕不过同姐姐开个玩笑。姐姐快起吧。”我低头应是,然而上了床后却辗转反侧,一晚都睡得不踏实。次日早上,我顶着黑眼圈,监督着朗月练字,看着霁月在殿里爬来爬去。身为众人眼中的准储君,朗月才刚满三岁,就已经要开始练字了。我虽心疼他,却知道这是他的责任。朗月写完了一张字,小脸通红的激动的拿着那张字来给我邀功。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夸他:“好孩子,写得真好。还有一张字,今天上午就可以歇歇了。等朗月写完了字,就可以吃栗子糕了。” 听到栗子糕,霁月也咿咿呀呀的爬了过来,逗得我直笑他“小馋猫”。看着两个小小的孩子,再想想皇帝昨晚说的话,我冷汗直冒。不行,不管皇帝是不是开玩笑,我都不可以冒一点风险。下定决心后,我叫来了樱桃:“樱桃,你悄悄的去找谢太医,问他......问他配些绝子汤。悄悄儿的去。” 樱桃蹭的一下跪下,满脸惶恐:“娘娘......娘娘这是要......?” 经过了这几个月,樱桃早就不再叫我“姑姑”,而是学会了叫我“娘娘”了。我叹了口气,却坚定的道:“是给我服的。” 虽说我本就子嗣艰难,但为了彻底安心,干脆一碗绝育汤下去,再无后患。樱桃颤抖着声音:“可是娘娘,这绝子汤乃虎狼之药,太伤身子了,娘娘不可这般作践自己啊!”我心里难过。我当然知道绝子汤伤身,可是我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不敢叫樱桃知道太多,于是在她红着眼睛还想要劝我时,只得态度强硬的叫她快去。樱桃去了很久。她红着眼眶端来了绝子汤时,我松了口气,缓慢却坚决的喝下了绝子汤。樱桃再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哭着说:“奴婢给娘娘拿蜜饯来......” 嘴里苦涩,我心下亦是苦涩,却又轻松,摆了摆手:“不必了。” 如此,便可保朗月和霁月了。皇后没了之后,瑚阳怕我孤单,时不时的会来宫中看望我,每次都会来留宿一两晚。我笑着打趣她:“你总来宫里陪我,驸马可要怨我了。”总是笑嘻嘻、开心果一样的瑚阳此时沉默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驸马才不在乎呢。姐姐,我和驸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不过搭伙过日子罢了。”我十分惊讶。瑚阳才出阁一年,怎么半点没有新婚的喜悦?倒像是看破了红尘一般?我焦急的问她:“这样的话之前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过?你和驸马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驸马外面有人了?” 瑚阳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他哪里敢啊。他若是真的敢背着我有女人,我头一个打断他的腿。说到底还是性格不合罢了。好在驸马和我都是有涵养之人,虽说我们对彼此并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感情,但也是相敬如宾的。” 总是被皇帝拉着缠缠绵绵的团圆觉有被冒犯到,并老脸一红。瑚阳摆了摆手:“等有了孩子之后日子就过的更加快了。一辈子一下就过完了。姐姐不用操心的。”我心疼极了:“你既对驸马没有感情,为何出阁前不对皇上和太后说呢?” 瑚阳撒娇般的蹭了蹭她,语气娇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成熟:“天家的公主,哪能事事都遂了自己的意呢?昔日丞相和镇国公府助皇兄登基之时便开好了条件,要一个皇后之位和一个驸马之位。皇兄顺利登基后,按约定立了璟娘为后,我也理应嫁给镇国公府的二公子。要是我任性不嫁,非要觅得个如意郎君,岂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加之二公子品行端方,容貌也好,我更没有悔婚的理由了。姐姐,我其实过得很好。” 我怔怔地看着她。我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但我早该想到,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个没长了一副玲珑心肠呢?她虽然想得开,但我却更加难过。这个孩子,还不到二十,她的一生就望到了头了。固然尊贵无双,有着别人眼里的如意郎君,但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娇羞,也不会有“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刻骨思念了。转念一想,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也罢,瑚阳说的对,一辈子很快就过完了,何苦纠结什么情啊爱啊的呢。—————————————————————一日,皇帝在御书房中就江南洪水赈灾和西北战事之事对一干大臣们大发雷霆,随即气哼哼的去了团圆的如意殿。团圆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来,准备好了去火的凉茶和凉凉的绿豆糕,还在殿里摆好了鲜花,清新的花香吹散了皇帝的一部分怒火。皇帝赌气似的吃完了一整碟绿豆糕,又喝完了一大壶凉茶。团圆也不开口说话,只静静的站在他身后轻柔的按摩着他的头。皇帝终于忍不住,一把把团圆拉到怀里,头放在她的颈窝,喃喃道:“姐姐,我今日觉得特别的无能为力。我的子民们在受着苦,我这个皇帝却无用至极。西北战事随时胜利在即,但那些兵马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江南。姐姐,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个好皇帝?”团圆像哄他入睡时一样温柔的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柔和的仿佛下了蛊:“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言。但陛下不可妄自菲薄。陛下自幼学习帝王之道,其中多少心酸,只有陛下自己知道。陛下既然在谋求这个位置的时候不曾有过犹豫,如今得到了这个位置,便也不该犹豫。在臣妾心里,陛下是个再好不过的皇帝了。陛下勤勉爱民,会发自内心的为了百姓焦急担心,在爱民如子上,臣妾实在不知道陛下该如何做得更好了。陛下如今还年轻,不能面面俱到也是正常的。何况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先帝解决不了的西北难题不是很快就要被陛下给解决了吗?陛下不该气馁,而是应该重振旗鼓。” 她盯着皇帝的眼睛,眼里的暖意像冬日的暖阳,让他几乎融化在其中,“在臣妾心里,陛下是个好皇帝,是最最好的皇帝。好皇帝可以暂时的心情不好所以暂时抽离一下,而不应该逃避责任,陛下说对吗?”听完团圆的话,皇帝思索了很久,眼里重新迸发出了光芒。正准备出门之际,他回头看了眼团圆,叹了口气,以哀求的语气说:“姐姐,做我的皇后好不好?我不仅想和姐姐手牵手,还想和姐姐肩并肩。”团圆温柔却坚定地拒绝了他:“臣妾出身低微,无家世无子嗣,无功无德,不堪为后。” “可朕不在乎那些!朕只在乎姐姐!”“可臣妾在乎!陛下费了多少的心思坐上了这个皇位,又如何兢兢业业的当一个好皇帝,这些努力臣妾都看在眼里。臣妾不愿陛下为了臣妾把自己的好声誉给毁了!” 团圆蹲下来,福了福,“陛下不是要去御书房吗?快去罢,别叫大臣们等急了。臣妾恭送皇上。”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团圆已经二十九了。她本就难受孕,加之年纪渐长,皇帝便也逐渐歇了和团圆有一个孩子的心思了。皇帝二十三,正是最好的年岁。皇帝本就生的好,加上这几年完全掌权后,帝王的气度令他更显迷人。皇帝这些年并未扩充后宫,因此在众人看来,这样一个壮年皇帝只守着一个年岁已长的、相貌并不那么出众的、不能生育的、宫女出身的许贵妃。团圆成了许多女子艳羡的对象,但也因此成了很多未婚女子的眼中钉——皇帝已经不止一次表过态,自己不会再纳妃妾了。对于那些诋毁团圆的话,已经做了母亲的瑚阳还是一如既往的为团圆打抱不平,而团圆本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若是皇帝纳了其他女子,她不会嫉妒;但若是皇帝不纳其他妃妾,她也不会主动劝他—管理后宫和带两个娃已经很累了,她实在不想再花时间去应付可能的宫斗了。关于宫斗,八岁入宫、目睹了无数腥风血雨的团圆有信心自己不会输,但是那着实太耗精力了。如今的日子刚刚好。可是即将迎来三十大寿的团圆最近遇到了一些小烦恼。在饮食方面一向不挑剔的团圆突然开始嗜酸,连小零食也换成了梅子。而且团圆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嗜睡,睡觉的时间多了很多,就连醒着的时候也不大有精神。皇帝对此没少笑话团圆,团圆自己也有些苦恼,却不知为何。直到有一日,温太医欣喜地告诉皇帝和团圆,团圆有喜了。皇帝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竟像个孩子一样蹦了起来。他抱着团圆又亲又啃,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团圆的脸上、身上,大笑着:“团圆!姐姐!!咱们有孩子了!老天垂怜,咱们终于要有孩子了!!朕期盼了这样久,老天待朕不薄!姐姐,朕真高兴啊!”团圆却呆愣在原地,在皇帝怀里挤出了一抹笑,心里却十分惊慌: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孕呢?若是个公主还好,可若是个皇子呢?若是皇帝几年前说的话并非玩笑,那朗月霁月该怎么办呢?皇帝高兴的亲自去慈宁宫中向太后宣布喜讯时,团圆把樱桃召进了殿中。樱桃一进殿中,团圆冷冷的声音便传来:“跪下。” 做了几年的大宫女,樱桃何等机灵,早已猜到团圆为何发怒。她重重的跪下:“奴婢犯下大错,请娘娘恕罪。”团圆气笑了:“你认罪起来倒干脆。那好,本宫问你,四年前的那碗药,真真是绝子汤么?”樱桃重重的磕头:“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忍让娘娘身体有恙,也......也怕娘娘万一有朝一日会反悔......因此自作主张的向谢太医要了避子汤......那不是绝子汤。奴婢知罪!!” 团圆看着她,叹了口气,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尽管樱桃此举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困境,说到底,樱桃也是为了她好。她依旧板着脸:“樱桃,今日之事是你作为奴婢的重大失误!虽说好的奴婢不该一味的顺从主子,但对主子的命令阳奉阴违却也是大忌!如今的事你记着,只当买个教训。这次罚你一年俸禄,若有下次,宫里就再容不得你了,本宫可就要把你赶出宫了。记着了?” 樱桃感激涕零:“奴婢知道了!谢娘娘开恩!谢娘娘!” 樱桃如劫后余生般走到门口,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何明明是天大的喜事,自家娘娘脸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呢?因着不知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团圆孕期一直十分焦虑。温太医来给她请平安脉的时候叹息着说:“娘娘孕中忧思过重,恐有伤身子啊。娘娘若是继续这般下去,怕是自身和小殿下都要有危险了啊。”如何能不忧思呢?但若是自己也因生产去了,那谁能护着璟娘留下的两个孩子呢?这般想着,团圆只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皇帝倒是一个劲儿的傻乐,每天都要对着团圆和团圆的肚子说很多话,眼中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团圆被这温馨的一幕有些震惊到:皇帝童年时期确实是一个温柔害羞的乖孩子,但是在经历了各种明争暗斗、九死一生的当上了皇帝后,皇帝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难以捉摸。虽说他在团圆面前鲜少生气,但是团圆也很少见到他这么温柔、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瑚阳对此也十分激动,她牵着自家的儿子少阳进宫,眉飞色舞的对少阳说:“少阳啊,你团圆姨母有身子啦!你马上就要多一个小表弟或者小表妹啦!”在一旁围观的霁月奶声奶气的嚷嚷着:“要弟弟!不要妹妹,妹妹不能跟着我们去骑射,不好玩的。”刚学会说话没多久的少阳咿咿呀呀的学着小表哥说话:“弟弟!弟弟!” 团圆心里暗暗叫苦。虽然才七岁,但已是小豆丁里年纪最大的朗月挺了挺小胸脯,认真的对团圆说道:“母妃,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儿臣都喜欢,儿臣都会好好保护他的!” 团圆感动极了,把他们三个都全在怀里:“不论是弟弟的还是妹妹,我对你们的爱都不会减少的!” 没有被团圆搂在怀里的瑚阳不满地嚷嚷:“姐姐,那我呢那我呢?姐姐对我的爱会减少嘛?” 团圆一边笑话她,“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们争宠”,一边也把她全在怀里,柔柔地说,“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半分的。”太后对于即将到来的新孙儿则是又惊又喜。虽然高兴团圆终于有孕了,但是也十分担心团圆高龄产子的风险。听了温太医的话后,太后更加焦急,亲自去如意殿看了团圆。太后絮絮叨叨的拉着团圆的手叮嘱了很多东西,团圆都笑眯眯的一一应着。最后,太后拉着团圆的手,叹息着道:“哀家从前从未想到会有这一日。” 团圆晃神了一下:“奴婢也从未想到会有这一日。” 团圆用回了“奴婢”,然而二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太后沉默了一瞬,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对团圆说,最后却只是拍了拍团圆的手:“团圆,好好地。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 团圆依旧笑着应是,太后却看出了她的敷衍,心里暗暗叹息,离开了如意殿。———————————————————我在这宫里看过不少女子生产,如今到了自己生产的日子了,心里久违的紧张了起来。我知自己年岁有些大了,而且我身子一向不好,加上孕中忧思,生产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但是却不知会如此的不顺利。从早上耗到了晚上,孩子依旧没有出来,我的力气却所剩不多了。意识模糊之际,我隐隐约约感受到皇帝跪在床边,哭着握着我的手求我不要睡过去。我心里悄悄地嘲笑他,从前璟娘生产时不是还觉得产房不吉利么,怎么现在变卦了?我想伸出手摸摸他,告诉他别哭了,却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如意殿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喜色:“生了!娘娘生了!!” 我心里一轻松,还没来得及看看孩子,就睡了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皇帝红着眼眶坐在床边。见我醒了过来,他哽咽着说:“姐姐,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朕差点以为要失去姐姐了.....姐姐,我们不生了,再也不要孩子了!朕再不要让姐姐受这种罪了!朕也再不想经历一次差点失去姐姐的痛苦了!” 我虚弱的握了握他的手:“臣妾没事了,陛下别怕了。” 我探了探头,有些急切地问他,“孩子呢?孩子还健康吗?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皇帝拍了拍手,樱桃抱着一个襁褓进来,喜气洋洋地说:“恭喜娘娘,是个小公主呢!” 听到樱桃说是个小公主,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自有孕之后,我第一次完全的放松了下来:“公主好啊,女儿贴心呢。” 我怕皇帝心有不甘,赶紧补充,“陛下已经有了两位皇子了,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公主,陛下可不能嫌弃咱们的女儿啊!” 皇帝接过了小襁褓,有些笨拙的哄着女儿:“只要是姐姐和朕的孩子,朕都喜欢。要是儿子的话固然好,女儿却也不错,你瞧,小小的,软软的,多可爱啊。” 我凑过去看了看女儿......我不是很理解这个皱巴巴的小婴孩跟可爱有什么关系,但是想到这是我的女儿,看到皇帝抱着她的样子,心里软和下来。皇帝抱了一会儿女儿,她就睡着了。樱桃把女儿抱下去后,皇帝一把把我拉入怀里,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泪水一颗一颗的落在我的肩头。压下所有的不甘和难过,我任他拥我入怀。想起几个月前太后跟我说的话,我下定决心,轻声对皇帝说:“陛下,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不念着原先的那些事了。” 不去想他曾在我离梦想一步之遥时摧毁了我的梦想了。不去想我本应该过上的日子了。不去想我或许有可能得到的爱情了。不想了。皇帝看着我,似明白,又似不懂,却郑重地说:“好。团圆,姐姐,我们好好的。”因为朗月和霁月的名字都是从“月”,我的女儿的名字也从了“月”。明月。许明月。取自“床前明月光”、“欲上青天览明月”、“海上生明月”、“明月几时有”等一众诗词。是个好名字。她的父亲花了那样多的心思为她取了个好寓意的名字,她又生来就是公主。我的女儿啊,不会再重复我的人生了。真好。明月三岁这一年,团圆像曾经的太后一样,为二十五岁的樱桃择了个好夫婿,赏了樱桃大笔的嫁妆,让樱桃以贵妃身边女官的身份出宫嫁人了。樱桃离开前一夜,团圆和三个孩子敲响了樱桃的房门。樱桃喜气洋洋的开了门,明月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口齿不清的哭喊着:“樱桃姑姑不要走!呜呜呜呜我不要樱桃姑姑离开我!樱桃姑姑不要嫁人了好不好?” 已经十岁的朗月已经像个小大人了,他敏捷的把明月从樱桃身上扒拉了下来:“明月不许胡闹!这是樱桃姑姑的好日子,明月不可以说这些的。”霁月虽没明月那么夸张,不舍却也写满了整张脸。他小声说:“我也舍不得樱桃姑姑。我会想樱桃姑姑的。”樱桃是看着他们三个长大的,此时看着他们不舍的表情,樱桃也有些感伤了:“奴婢也不舍得小殿下们......”团圆见气氛不对,感觉笑着说:“你们不是要给樱桃姑姑礼物吗?怎么一个个又哭又闹,礼物倒是忘了给了?” 明月小孩子心性,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她高高兴兴的举起了一个精巧可爱的兔子花灯:“樱桃姑姑,我把这个花灯送你!这是父皇给我的,我可喜欢了!” 今年元宵前团圆偶然提了一嘴幼时在民间时会放花灯,明月就吵着要。皇帝最宠爱这个女儿,便找来能工巧匠用名贵的材料做了这个兔子花灯。明月收到后爱不释手,如今却愿意拿出来送给樱桃,樱桃心里感动的不得了。霁月拿出了一方白玉镇纸,这是他外祖父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用。朗月则拿出了一对同心锁。看着孩子们满是心意的礼物,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祝福和不舍,樱桃有一瞬间真不想出宫嫁人了。聊了许久,团圆出声赶人了:“好了好了,我有话要单独对樱桃说,让芭蕉先带你们三个回宫好不好?” 芭蕉就是接替樱桃位置的大宫女。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待孩子们离开后,团圆真挚的对樱桃说:“此刻我不是以贵妃的身份在跟你说这些话,是以团圆姑姑的身份。这宫里的日子啊,看似光鲜亮丽,但谁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的呢?我很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却无计可施。樱桃,我已经注定要被困在宫里一辈子了,但你不一样。你有机会出宫看看,体验另一种人生。就像笼子里的鸟重获了自由,以后的日子或许更好,或许没那么好,但你只有经历过才会不会留遗憾。看着你出宫嫁人,就当是全了自己的一个念想。樱桃,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不仅是为自己,也当为了我吧。我希望你过得很好很好,但若是有一日你过得不好了,我和孩子们都会替你出头,狠狠教训你的夫婿的!” 樱桃听着团圆的肺腑之言,眼泪汪汪的点头说好。次日,樱桃出宫前,含着眼泪,重重的向团圆磕了一个头。团圆的眼眶也红了:“大好的日子不兴哭的。好孩子,快去罢。离了这扇门,就往前看。别回头,不吉利。” 看着樱桃走出了宫门,团圆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多年前本该出宫的自己。她马上摇摇头。不论曾经如何,人总得往前看。明月七岁这一年,太后病重。太后拖着病体,求皇帝立朗月为太子。团圆亦跪下恳求。皇帝沉默良久,颁发旨意,立嫡长子许朗月为太子。如意殿内,皇帝看着远处的明月,叹息道:“若不是明月是个女儿,朕真想立她......” 团圆劫后余生般的想,还好明月是个女儿,要不然她可要成罪人了。太后临终前,叮嘱皇帝要做个明君,不可意气用事,要广纳贤士,多听臣子们的良谏;不可耽于女色,不可辜负团圆。叮嘱瑚阳要好好过日子,好好教导儿子。叮嘱朗月,一定要做一个好太子,辅佐君父。叮嘱三个孩子,要好好吃饭,茁壮长大;多心疼团圆,她这辈子很辛苦。轮到团圆时,太后颤抖着握住团圆的手:“团圆,好孩子......哀家知道你这辈子过的太累了......是哀家没有教好儿子......是哀家的错,是皇帝的错,但是团圆,哀家走后,你就是皇帝身边最亲的人了......哀家求你,好好照顾皇帝,多包容他,他惹你生气了你别跟他计较,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看着病入膏肓却满脸恳求的太后,想起太后对她的好和照拂,团圆心中酸涩,点头应好。太后心愿已了,当晚含着笑容,崩逝于慈宁宫。明月十二岁时,朗月十九岁,迎娶了宣国公的长女宣糜为太子妃。和当时的皇帝皇后不同,看得出朗月和宣靡二人都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成为了婆母的团圆感慨的对皇帝说:“臣妾真是老了。看着朗月和靡儿肩并肩给咱们敬茶时,才反应过来,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 成为了公爹的皇帝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老了,一边解团圆的衣衫一边咬着她的耳朵说:“朕可不觉得姐姐老了,姐姐在朕眼里一直都美丽得很。”自觉自己应该开始端庄和蔼的团圆羞愤的躲着皇帝的手,迫不得已做了一些在她看来孩子们才该做的事情。朗月大婚后,团圆开始着手给霁月挑王妃。霁月不是太子,王妃的家世不用特别好,因此团圆决定先去问问霁月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团圆刚问出口,霁月就开始脸红了,因此团圆了然地笑了笑,语气更加温和:“是哪家的女孩子呀?霁月告诉母妃,母妃给你打听打听,看看是哪家的女儿这么优秀,让我们霁月这么喜欢。” 霁月扭捏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母妃不必打听了......就是母妃身边的芭蕉姐姐。儿臣现在还没有心仪的正妃,但是母妃,儿臣可不可以先迎芭蕉姐姐做侧妃?”霁月并不知道团圆是被迫做了皇帝的妃子的,毕竟这么多年团圆和皇帝举案齐眉,皇帝身边再没有第二个女人,他们的故事已经成了一桩佳话了。因此他期待的看着团圆,满心以为团圆会同意他纳芭蕉为侧妃。团圆的脑子轰的炸开了。所有负面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她忍不住轻轻发抖。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她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朗月长的像皇后,霁月和明月长得都很像皇帝。眼前的孩子和年少的皇帝的身影在这一瞬间仿佛重合了,团圆很想尖叫着问他为什么,很想质问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很想泪流满面的问他自己这些年难道对他还不够尽心尽力吗。但她克制住了。她看着眼前的孩子。他不是皇帝,他是霁月,是她带大的孩子。可是......可是皇帝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不对!不是!虽然霁月长得很像皇帝,但是他的眼睛长得像极了他的母亲,那么干净。团圆又恢复了慈母的样子,柔声问:“之前没听霁月说过呢。霁月为什么喜欢芭蕉呀?芭蕉可是比你年长好几岁呢。” 霁月羞涩地说:“许是日久生情吧?小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两年愈来愈觉得芭蕉姐姐与众不同......她温柔极了,又生的好看,母妃派芭蕉姐姐给儿臣送东西的时候儿臣都很高兴......虽不能迎芭蕉姐姐做正妃,但是母妃放心,芭蕉姐姐是母妃身边出来的人,儿臣定会好好待她!” 原来是这样。团圆暗骂自己蠢钝,吃过亏的人了竟然没防着这一层。皇帝喜欢自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曾和他患难与共。她只想着霁月不曾与芭蕉同患难,不应当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才是,却忘了芭蕉生的好看,少年人喜欢她是正常的。霁月害羞的表达完自己的感情,期待的看着团圆,团圆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霁月,母妃了解你的心意了,但是不可以,你不能纳了芭蕉。一来,你或许不知道,但芭蕉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过两年出宫后芭蕉就会和她表哥成亲。二来,即便芭蕉没有表哥,你也不该在立正妃之前先纳侧妃,这让你日后的正妃如何想?还未过门夫妻之间就有了嫌隙,日后怎么好好过日子?三来,就是要纳侧妃,也不该是芭蕉!你纳了你庶母的大宫女,你的名声不要了吗?就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时之欢,你就可以不管不顾,把一切都抛之脑后了吗?霁月,母妃不怪你,少年人思慕是正常的,母妃也很高兴你愿意同我说这些心里话。今天的话我只当作没听见,日后你也万万不可在人前提及这些事了,好吗?” 霁月有些愕然,也有些委屈,不明白团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却怕真气着团圆了,只好乖巧的答应了。团圆回到如意殿后,身子还是不住的颤抖,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芭蕉担忧的问她:“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受惊了?要不奴婢去太医院给娘娘要一碗安神汤吧?” 团圆看着芭蕉,下定决心。得到霁月的保证还不够,远远不够。若是霁月一念之差做了什么,或者情不自禁起来被有心人发现了端倪,不止霁月名声有损,芭蕉的名声和人生更是直接完了。她不能赌。团圆一把按住她:“不必。芭蕉,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傍晚就出宫去找樱桃,在你表哥迎娶你之前都住在樱桃家,不许乱出门。我给你的嫁妆到时候会一起送到樱桃家。日后......日后少进宫吧。” 樱桃的夫婿是个医者,医术很好,在京城开了家医馆,生意也不错。由于樱桃舍不得团圆和孩子们,团圆和孩子们也舍不得樱桃,于是樱桃这些年偶尔还是会回宫里当差。芭蕉十分羡慕,于是团圆允诺她等她出嫁了也可以和樱桃一样时常回宫。如今团圆却推翻了之前的承诺,芭蕉吓得马上跪下:“奴婢可是哪里做错了?请娘娘明示!奴婢一定改!娘娘不要赶奴婢走!” 团圆叹了口气,扶她起来:“好孩子,你没错,就是......就是本宫今日听一个郡王说他看你生的好看,想要了你过去做妾。本宫拒绝了他,但夜长梦多,你一直在宫里,本宫怕他趁机下手,对你做些不好的事......事发突然,本宫也没有防备,才这般匆忙。” 团圆瞒下了是霁月看上了芭蕉的事实。她怕芭蕉跟自己一样,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喜欢自己心里会接受不了。芭蕉眼眶红红,却也明事理,她磕了个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这些年来娘娘对奴婢的照拂奴婢一直都记在心里,说娘娘是奴婢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日后再见娘娘怕是难了,奴婢再给娘娘磕个头......娘娘日后也要好好珍重!” 团圆红了眼眶:“芭蕉,好孩子,日后要好好过日子,和你表哥和和美美的!日后若是有了麻烦,你就给本宫或樱桃写信,我们都不会饶了敢找你麻烦的人!” 明月十七了,是该成婚的年纪了。皇帝在女婿人选方面一直都很挑挑拣拣,于是明月已经十七了,却连一个潜在的夫婿都没有。皇帝和明月两父女倒是很优哉游哉,但是操心惯了的团圆却很焦虑。直到有一天,明月偷偷看到了这一年的探花郎,顿时两眼发直,对团圆宣布她想嫁他。团圆听着她的描述,觉得还不错,就对皇帝提起了:“明月看上的那位探花郎叫齐南,才二十就高中探花,且生的也不错,咱们可以考察一下,说不定能成咱们的女婿呢!” 皇帝闻言,脸却黑的跟锅底一样:“不必了吧?朕觉着不大合适。”哦?团圆本来只是这么一提,但是皇帝的拒绝却勾起了团圆的好奇心:“怎么不合适了?他不是你钦点的探花郎吗?” 皇帝只含含糊糊的摆摆手。团圆笑眯眯的说:“既然如此,那陛下就自己去跟明月解释吧,臣妾可管不了了。” 搬出了女儿,就不信他还不说。果然,听到了女儿的名字之后,皇帝开始犹豫,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齐南他......姓齐。”团圆语塞:“.........”皇帝可怜巴巴的看着团圆,示意自己陈述完理由了,团圆冷漠的表示理由不成立。皇帝于是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的说:“他姓齐!!齐玮的齐!” 齐玮?齐玮是谁来着?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的......团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啊!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婿!是那个被皇帝横刀夺爱的齐玮!把团圆纳入宫后皇帝自觉对不住齐玮,倒是从没有在升职加薪这方面为难过齐玮。但是皇帝心里的确有点膈应,于是将齐玮外放到了两广。这些年,齐玮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做到了三品官员,在两广也算是一员大吏。原来齐南是齐玮的儿子啊?算算年纪,确实也对得上。皇帝见团圆反应过来了,哼哼唧唧的开始撒娇:“齐玮肯定对朕怀恨在心!所以不可以把咱们的女儿送过去让他搓磨!” 团圆失笑。这都是什么陈年老醋啊?齐玮要是真的忿忿不平,早就辞官了,哪里会在两广地区勤勤恳恳的做官?分明是皇帝自己心里介意,以及对女婿挑三拣四的毛病又犯了。团圆再三向明月确认是不是真的想嫁给齐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团圆决定去考察一下齐南。知道皇帝是不可能客观了,团圆就派出了朗月霁月去旁敲侧击。两个月后,朗月霁月表示对齐南还算满意:“我找很多人打听过了,齐南的人品是没问题的。就算他日后膨胀了,对妹妹不好了,我和霁月也可以揍的他满地找牙,然后让妹妹跟他和离。” “齐南生的确实好看,虽然比起我跟大哥还是差一点。”“齐南的学问也很好,除了是今年的探花郎,还是重山先生的徒弟呢。” “听齐南的同窗说,他性格温和,很适合妹妹风风火火的个性。” 为求稳妥,团圆还托瑚阳也去打听打听,自己也偷偷摸摸的想办法见了齐南之后,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剩下的就是攻略皇帝了。虽然皇帝十分不情愿,但是拗不过女儿、儿子、妻子和妹妹,只好同意了下来。明月十八岁那一年,出嫁了。明月出嫁的那一日,团圆没有像送走樱桃和芭蕉一样难受,反而有一种释然。他们都长大了啊。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团圆温柔的对明月说:“日后母妃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开开心心的,和驸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明月笑嘻嘻的说好。公主府离皇宫很近,她可以经常进宫,因此也没有什么别离的伤感。许是心愿已了,在明月出嫁后不久,团圆就病倒了。这个病来势汹汹,团圆身子本就不大好,加之久绷着的弦松了,这次的病几乎要将团圆带走。皇帝好几天不眠不休的看护着团圆,看见她醒了,眼睛红红的说:“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二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后,皇帝有些艰难地开口:“姐姐,朕可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了。”团圆惊讶:“为何?可是哪里又出事了?” 皇帝闷闷地说:“不是大事——边疆有些动乱,朕想御驾亲征。” 团圆有些慌张:“都需要陛下御驾亲征了,还不是大事吗?” 皇帝赶紧道:“有些麻烦,时间大概会拖得比较长,但是姐姐放心,这场仗我们肯定会赢的。朕......朕一方面想鼓舞士气,另一方面朕听说那个叛乱的部落有一种神奇的草药,可以帮姐姐补身子的!别人去朕都不放心,索性朕亲自去!”团圆看着皇帝,眼里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她轻轻地说:“好。陛下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臣妾等陛下回来。” 半年后。宫里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喜悦的气氛,一来明日就是中秋佳节了,二来皇帝在边疆大获全胜,明日就要回宫了。团圆看着喜气洋洋的宫人,笑着吩咐给自己端来药的樱桃:“阖宫上下都赏一年的月俸,这是大喜事。” 吩咐完了之后,团圆扬手把药倒在了旁边的花里。拿药浇了半年的花了,团圆有些惋惜地想,可惜了温太医费心配的汤,也可惜了内务府费心培育的花了。团圆刚想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再次起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朗月焦急的脸。朗月身上还穿着朝服,想来是还没下早朝就匆匆赶来的。朗月明显的哭过了。见团圆醒来,他先是惊喜,然后又带了一丝哭腔:“母妃的身子怎么会越来越差呢?温太医来过了,说母妃已经没几......” 朗月怕刺激到团圆,紧急刹车,但一双眼睛还是湿漉漉的看着团圆。团圆拉着朗月的手,喃喃着:“朗哥儿,我好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这副身子还能撑多久了。” 朗月狠狠擦了擦眼泪:“母妃莫要说这样的话!父皇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明日、明日母妃就可以见到父皇了。父皇带了药,一定特别管用,母妃一定要撑住!明日就是中秋,妹妹也要回宫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个中秋。”团圆并没有接朗月的话,只自顾自地说着:“明日就是我入宫的第四十个年头了,如今看,竟也一晃眼就过去了。我救了皇帝后,太后亲自见我,问我唤什么名字。我耍了个小聪明,为了被赐名、显得自己受主子重视,我就说我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求太后赐名。太后说我是中秋时分入的宫,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于是我便得了团圆这个名字。可如今......如今我是真的想不起自己原本的名字了......”团圆皱着眉头,吃力的想着,“彷佛是喜乐?又或是仙乐?也可能是纤云?” 想了一会儿,她自嘲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团圆就团圆罢,左右是个好名字。我也想不起自己原本的姓了,又或者,我本就是个无姓之人。如今我姓许,还是皇上登基后要封我做女官,想着不能让人叫我‘团女官’,才赐了皇姓给我。离了皇家,我竟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了。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活了快五十载,如今回头去看,竟连自己原本姓甚名谁也记不得了。我活了一辈子,为了太后活,为了皇帝活,为了长公主活,后来又为了你们活着,可是我.....我从来不曾为自己活过。仿佛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别人活着的。”朗月从没听团圆说过这样的话,一时愣住。刚想开口说安慰的话,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太子殿下,张显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朗月迟疑的看向团圆,团圆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快去吧,别管我这些疯话了,朝政要紧。你已经逃了早朝,现在不好再不见张大人了。” 朗月磕了个头:“儿臣去去就回,母妃等儿臣回来。” 朗月即将跨出门的一刹,团圆突然开口:“朗哥儿,你是个好孩子。母妃最担心你,但是也最放心你。照顾好明月,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霁哥儿,别忘了时常去探望你瑚阳姑母。记得去祭奠你母后和你皇祖母。” 朗月一顿,郑重的点头:“儿臣会的。” 团圆满意的笑了笑:“好、好、好。快去吧,张大人还在等你呢。” 朗月不再迟疑,离开了团圆的寝殿。团圆躺在床上。笑着闭上了眼。自己这一辈子圆满吗?圆满的吧。自己出身卑微却位列皇贵妃;皇帝为自己空置六宫;皇帝膝下仅有的两个皇子是自己带大的,自己还有一个亲生的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在世俗的眼光里,自己这一辈子何其圆满。甘心吗?还是有些不甘心啊。她从未感受过宫外的自由,也没品尝过书里说的爱情。她一辈子忙忙碌碌,却没有几件事是为了自己。不过都没关系了。反正这一辈子啊,都过去了。承溯二十七年八月十四,皇贵妃许氏薨于如意殿,享年四十八岁。写在后面的话:团圆温柔却又强大的保护着关心着每一个人,于是大家都爱团圆,可是大家都忘了团圆也会累,团圆也需要被关心。人人都说团圆的一生可真圆满,可是没有一个人问过团圆,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团圆的一辈子都跟皇家连在了一起。她所有的荣宠和地位都是皇室带给她的,她一生的劳苦和眼泪也都是皇室带给她的。她尝试着肉体逃脱皇室,却被皇帝破坏了。后来她尝试从精神上逃脱皇室,却发现自己这一辈子一切的一切都跟皇室相关,甚至连名字都是皇室赐给她的,于是她自己放弃了。明月成亲后她再也没有牵挂了,所以才会病倒,所以病倒之后才会把药倒掉。因为她终于可以丢下这一切、放心地死了。她这一辈子给过很多人温暖,但是却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了。此间难团圆。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之后会补一个皇帝视角的番外的!大家喜欢的话可以点个赞同和喜欢吗~~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鼓励哦!!比心~~ 号外号外!番外来啦!番外之 何事长向别时圆许琛意终于到宫里时已是深夜。为了赶在中秋节回来和团圆团聚,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想到团圆等着他,他的心里就一阵雀跃。半年没有见到她了,他想她想的紧。自他两岁以来,团圆做了他身边的宫女,他就没有离开她这么长的时间。不过以后他们再不会分开了。团圆服下了这奇药之后肯定会大好的,到时候他们可以含饴弄孙,可以四处游历,可以一起去看民间的花灯节,把之前那些年岁里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啊,他这次去边疆,还跟着边疆小姑娘学了边疆特有的盘发手法,到时候给团圆盘一个那样的头发,她指定高兴。这样想着,许琛意兴奋的加快了步伐。然而他快到如意殿时,却听到了哭泣声。是谁在哭泣?他屏息辨认,却意识到这是一群人在哭泣。他茫然中带了一丝恐惧:发生了什么?这时,明月满脸是泪的跑向如意殿,齐南在她身后追着迷恋上也有藏不住的哀伤。许琛意心中警铃大作。此时宫门早已落锁,若非事态紧急,明月不可能出现在宫里。他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脸色一白。明月一眼就看见了许琛意,她一头扎进许琛意怀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说到:“父皇!父皇!母妃去了!她不在了!呜呜呜.......”许琛意大脑一片空白。他跌跌撞撞的走进殿内,发现朗月、宣靡、霁月、樱桃都围在团圆床边,而团圆面容恬静的躺着,任凭她最疼爱的孩子们伤心欲绝,也没有睁开眼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许琛意几乎不能站立。他挤开孩子们,坐到团圆床边,温柔的说:“姐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朗月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父皇节哀,母妃她......已经去了。” 许琛意充耳不闻,轻柔的拉着团圆已经开始变凉的手:“姐姐,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吗?如今我回来了,姐姐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许琛意无视了悲痛的儿子女儿,无视了自己的父亲身份,拉着团圆执着的说了很久很久的话,终于在心里承认了,团圆再也醒不来了。他喃喃着:“姐姐,这是你第一次抛下我。你不要我了。” 巨大的悲痛裹挟着生理的疲惫,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许琛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朗月红着眼睛守在床边,见他醒了,欣喜地叫了一声“父皇”。许琛意沉默了一阵,问他:“你母妃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朗月将团圆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后悔的说道:“都怪儿臣蠢钝!若是儿臣当时不走开,母妃说不定就不会......” 许琛意颓然的说:“不,不怪你。你母妃虽性子温和,但却固执,她既已存了死志,那谁看着也没用的。” 他细细品着团圆的遗言,心痛的发现,团圆的遗言里提到了所有人,却独独没有提到他。他悲怆的大笑出声,边笑边流泪。怪他啊,她这是在怪他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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