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空篮,长什么样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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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父凯利班——李海鹏
让人感慨万分的一张照片
后面三个鲜红的感叹号那么刺眼
2012新视力表! 你阵亡在第几关?
&第一关:在&亮&中找到&壳& 等级1:瞎子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壳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亮第二关:在&免&中找到&兔& 等级2:近视眼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兔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免第三关:在&呜&中找到&鸣& 等级3:水汪汪大眼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鸣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第四关:在&竞&中找到&竟& 等级4:炯炯有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竟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竞第五关:在&束&中找到&柬& 等级5:电子监视器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柬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束
【乔姆斯基】:去年我在北大校门口看到三个警察追着一位60多岁的上访老妇用警棍暴打。老妇被打得大吐鲜血、大喊救命!当时在场的上千名学生、教授,竟然没人理睬!看到这场景,我上前阻止,警察指我骂道:洋鬼子,敢管闲事,连你一起打!那一刻我后悔了,我竟然来这样一个麻木变态的国家做访问学者。
韩寒从未承认,在随性和天才的姿态背后,以差生形象出场的他承受过巨大落寞与压力。十余年来韩寒努力证明自己:2000年《三重门》出版;2008年介入公共意见空间。挖掘两个成名点前的经历可以发现:说服更多的人,同时引发更多质疑批评&&这似是&差生&韩寒难以改变的人生戏码。《三重门》的结尾像是韩寒对自己的预言:故事的主角林雨翔走出校门,&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夕阳里&。退学走出校园的那一刻,作为一个以仅有的方式一直努力证明自己的差生韩寒,&不会承认,但他一定是那样的心情&。&出道逾十年,名满天下、谤满天下。但如果回到十多年前的起点,韩寒的出场更像是一个笑话。1998年9月份,秋季开学的那天,如果你在上海松江二中的校园里头,刚好路过高一(7)班,就有机会看到这样一幕&&
松江二中校门口的韩寒,他曾是这里最出名的差生。成名多年之后,正在经历风波的韩寒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需要更努力更艰难地证明自己。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一个又黑又瘦、头发蓬乱的高一新生站起来,轮到他向全班作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韩寒。韩是韩寒的韩,寒是韩寒的寒。&底下笑成一团。接着,他又郑重其事地说:&从今往后,松江二中写文章的,我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教室里一片欢腾,笑声中有嘲弄的味道。他的确不像个&写文章的&。来自金山区的少年韩寒,晒得黝黑,像刚从难民营走出来,他入学是以体育特招生的身份,这意味着在这所知名重点中学,韩寒的&地位&相当地不高;这也意味着一整个夏天,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跟着田径队在炎炎烈日下一圈一圈地跑。听到韩寒自我介绍的时候,新同桌陆乐,还有隔两排远的沈宏伟也都笑起来,他们不清楚这小子凭什么这么狂;那时候是三好学生的陆乐回忆:&一般来说体育特招生成绩都不会好,谁相信他会写&作文&?&但接下来沈宏伟和陆乐很快就相信了,在短暂的同校时间里韩寒迅速证明了自己。但如今,沈宏伟、陆乐,以及当年那些同样被信服的同学们发现,韩寒再一次需要向更多的人证明自己&&十多年时间中,韩寒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一件事,但至今似乎仍未完成。一夜之间,韩寒就像又回到了那个笑话一般的起点。
会写作文,也是会写作文的差生年秋季学期开始了,在陆乐的观察里,这个体育生的懒和不听话很快就露出马脚,他除了上语文课,其他课程几乎从不听讲。他在书桌上码了一大堆书,砌成一道墙来遮挡老师的视线,自己在底下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一本接一本。不看书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写东西,晚自习的时候他也在不停地写,作业也不做。这看起来完全是人们在学校里经常看到的不听话的差生。但晚上回到宿舍,他经常和同学聊起某某作家的某某作品,这是他情绪最高昂的时候,他对睡在对面铺的沈宏伟说:&全世界用汉语写字的人里头,钱锺书是第一,我是第三。&那时候的沈宏伟听得一脸茫然:&钱锺书是谁?&开学后不久,几次测验考试的成绩很快就下来了,韩寒毫无意外地考得一塌糊涂。可是看起来韩寒并不在乎,只是继续沉到那堆民国作品和历史古籍中。&他的性格总是慢悠悠,不着急,无所谓。后来因为在宿舍不讲卫生连累大家被扣分,有同学建议要把他赶出去,他也不生气,还是乐呵呵。&沈宏伟说。在韩寒的推荐下,他也开始翻《围城》。金山少年的优点是认真的时候一手字写得非常漂亮,语文老师戴金娜把班级的黑板报交给他去写。同班同学潘超安也是寄宿生,有时韩寒课后或周末写黑板报的时候他也在教室里。他发现别人是抄黑板报,而韩寒却是真的&写&黑板报&&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想到什么随手就写上去,居然也是一篇很棒的文章&&如果不去理会那些错别字的话。陆乐也发现,韩寒会写文章并非吹牛,有时候韩寒把一些刚刚写好的文章直接拿给他看,文字妙趣横生,看得他乐不可支。这种急智和文才其实很早以前就显露出来了,只是刚到松江二中的时候无人知晓。初中时候韩寒刚进罗星中学,写的第一篇作文《我》就被当时的语文老师彭令凤赞赏不已。彭令凤如今已经退休,住在上海市区,她在电话里头说,在教学生涯里从来没见过这么早熟的学生。&初中开始写作文风就很老练、诙谐,而且他看问题的角度跟同龄人完全不同。&彭令凤发现,闭卷考试的时候其他学生花半小时才能写好的作文,韩寒通常十分钟就写好了,而且接题就做,下笔成文,基本上不做改动。写作才能几乎是少年韩寒身上唯一值得一提的&亮点&,他的初中三年实际上过得并不愉快,更多时候他的少年生涯是作为&差生&被其他人见证着&&上课走神,不守纪律,不交作业,生活邋遢,有时候甚至连作业本都能不翼而飞。如今老师们自然不再说他&坏话&,但是实际上有一段时间,作为一种惩罚,少年韩寒被老师单独拎出来,一个人坐在讲台边上,背后是整个班众目睽睽的目光。韩的父亲韩仁均为了照顾他读书,把家从亭林镇搬到了离初中较近的朱泾镇,他母亲每天在朱泾和亭林之间挤公交车来回奔波。这对父子有十分亲昵的一面,在一张老照片里,儿子捏着父亲的脸,两人笑得脸上只剩两排白牙。从初中开始,由于学业的问题,韩寒和家人的关系逐渐显露出紧张的一面,有一次因为韩寒没交作业,韩仁均被老师喊到办公室,父亲对着儿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很长时间里韩寒被视作两面:写作上的令人惊喜和传统意义上的坏榜样。新概念作文获奖、《三重门》出版,都难以改变这一点。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坏孩子的舞台在萌芽1998年是赵长天到《萌芽》杂志社任主编第三年,那时候杂志社还没搬到现在巨鹿路这个别致的小院落里。赵长天清癯,说话的时候喜欢伸出细长的五指,有老式文人的有条不紊,但1998年做这个主编其实焦虑不堪,时常要低声下气地四处找上海的大企业要钱。当时他在寻找一个机会,要把这本文学杂志拖出泥潭。巅峰时期《萌芽》的发行量是30万份,而到了1995年赵长天接手的时候,只剩下1万份。所有文学杂志都会对那段时期记忆深刻,&全民经商了,作家都下海了&,《萌芽》剩下的读者都是一些已经进入中年的铁杆读者。那年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刚开始热播;四通利方摇身变成新浪网,网易搜狐开始崛起,网络时代隐约在望;作家李敬泽跟朋友在北京聚到一起,商量的还是怎么推出一批&70后&作家,最后作者登出来的照片都是女孩们的艺术照,眼看着严肃的文学活动变成了选秀。对文学杂志来说,这是那个年代的基本背景。赵长天开始大力改造这份杂志,刊发了大量的纪实作品,甚至在这本文学杂志上登足球明星范志毅的大块头文章。但是杂志始终没有大的起色。1997年,赵长天和他的同仁开始新的努力&&要寻找一批年轻的创作者。一开始找中学教师推荐,收到的都是当时学校里的&优秀作文&,内容千篇一律,毫无朝气,赵长天决定由《萌芽》自己来找,李其纲提议举办一个面向学生的作文大赛,声势要大,要获得高校的支持。赵长天和李其纲一起拜访了华东师范大学的常务副校长王铁仙,找到了复旦大学人文学院的陈思和,很快谈妥了上海本地的这两家高校。在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陈伯吹的追念活动上,赵长天见到了陈伯吹的儿子,当时的北大校长陈佳洱,聊起了筹划中的&新概念作文大赛&,陈佳洱当即表示北大要全力支持。后来在南京,在谢晋的电影《鸦片战争》剧本讨论会上,赵长天又遇到了南京大学副校长董健,董健也表态支持。到了1998年,&新概念作文大赛&已经有了眉目,但彼时没有人可以预见这项赛事的未来。那一批后来成为80后作家领军人物的孩子们还淹没在人海当中。被邀请来当评委的作家叶兆言当时心头始终悬着一个疑问,&这个事情靠不靠谱?当时我、铁凝和方方其实心里都在担心,很可能办这么一届就黄了。&当时的赛事总干事李其纲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最后很可能一篇像样的稿件也找不到。80后这代人那时候看起来极为平庸,&好孩子&中规中矩,死气沉沉,&坏孩子&染了头发,忙着学&古惑仔&,报刊上开始用&垮掉的一代&这样的外来词汇形容成年人对他们的担忧。
灰头土脸与招人喜爱赵长天、李其纲在大江南北的高校四处奔行的时候,那个又黑又瘦的少年韩寒还在二中的操场上一圈圈跑步,课上课下一刻不停地读老师们都没读过的&怪书&,写一些民国腔调的文章。松江二中的宿舍生涯让&问题少年&韩寒有机会更放肆地看书和写作&&起码不用像在老家,考砸了的时候,他在前面逃跑,韩仁均在后面追,邻居在后头拉。宿舍是两室一厅,报到当天,沈宏伟在宿舍里第一次见到韩寒。那时候韩的母亲帮他整理床铺,像所有不厌其烦的母亲一样絮絮叨叨地交待学习和生活,韩寒在一边默不作声。后来在《那些人那些事》里面,韩寒提到了对松江二中寄宿生活的无比神往。对别的孩子来说可能面临着生活的不适,对韩寒来说倒更像是一种自由和解脱。在一份韩寒向韩仁均索要的书单里,可以看到,那个年纪的韩寒已经在翻阅绝大多数成年人不会去看的书,书单上包括《榆下说书》《西溪丛语》《分甘餘話》《东坡志林》《芦浦笔记》&&韩寒准备了一个小本子,专门用来摘抄读到的各种段落,经常刻意用到文章里头炫耀学识。寄宿生活起码有一点与少年韩寒的期待相符,松江二中这个学校在当时的确有着很多内地学校不及的开明气氛,这是一所诞生于1904年的老学校,初次到这里参观的人会以为走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学,图书馆的外墙是条纹细腻的红砖,校门出人意料的是一座始建于千年前的古城门。松江二中的老师们组织学生开办文学社、戏剧社、诗歌社,当时的文学社指导老师是邱剑云。他如今年纪已经很大,退而不休,时常还在学校帮忙,戴顶圆帽,头发贴着脑门,说话沉稳,是一位敦厚的长者。和记者见面时,他站在松江二中那个古城门做的校门下,像是民国人物穿越而来。和同学们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学习糟糕的体育生韩寒完全不同,1998年邱剑云第一次读到高一新生韩寒的文章,看到的是那个成熟老练的睿智少年。前一个韩寒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后一个韩寒才华横溢招人喜爱。韩寒进松江二中不久,买了一本邱剑云写的新书,三天后他读完那40多万字,对人说:&这本书还可以,将来我会比邱老师写得好。&这话后来传到邱剑云的耳朵里,他感到十分高兴,锐气十足的少年在那个时代已经不多见了。当时进入文学社并不容易,整个学校社员只有24名,需要先自己报名,再经班级语文老师推荐,最后参加考试,通过之后再由邱剑云亲笔写通知吸纳入社。韩寒由于功课成绩严重不平衡,并没有获得老师推荐,他自己又去找到了邱剑云要求参加,邱剑云最终答应韩寒来参加考试,之后给了他一个&特殊编外社员&的身份。韩寒给文学社写了不少文章,现在找得到的有两篇,一篇是《戏说老鼠》,一篇是《三轮车》,后来都被邱剑云收录到一本二中学生优秀作文集锦里,书名叫《山阴道上》,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少年韩寒对钱锺书的崇拜在这两篇文章里到处可见,《三轮车》开篇第一句就是&我有个和钱锺书先生一样的毛病&。《戏说老鼠》里面则学着钱锺书吊了很多书袋,引用了《诗经》、《三国志》、《史记》、《挥尘新谈》&&这两篇文章也深得高一(7)班班主任、语文老师戴金娜的赞赏,她给的评语是:&老练辛辣&、&见微知著&。当时的韩寒还去参加了诗歌社的课程,指导老师是吕玉萍。她对韩寒的才华印象极深,有一次诗歌课上大家写诗,韩寒很快写了一首,横着读意思庄重,竖着读却是恶搞。1998年12月的一天晚上,教室的电视机里播放《新闻联播》,一则消息说钱锺书去世了,正在教室里晚自习的韩寒突然激动地站起来,走到电视前,他盯着电视机良久,转身对班上的同学说,以后这个世界上写文章,我就是第二了,排他前头就剩个李敖。这一次,教室里没人笑。
无可救药和孤注一掷这个口无遮拦,自以为是的&差生&很快就在校园里出名了,会长跑,会写文章,还能在联欢会上唱歌,性格极为随和,说话妙语不断,他赢得了很多同学的崇拜。有一次在食堂,韩寒指着碗里的饭跟同班同学说:&就吃饭这个事情,我马上就能写出5000字。&和开学时候大家一阵哄堂大笑不同,这次同学们毫不怀疑。除了写文章,韩寒在所有科目上的表现都是极为糟糕。邱剑云不时听到其他老师议论起韩寒:很多卷子他不做,只是在空白处对卷子本身作一番让人哭笑不得的点评,甚至连语文试卷也不好好做,数一数差不多赚够60分就停笔了。邱剑云曾经在文章里用六个字形容了那时候的少年韩寒:才气、狂气、勇气。他特别强调了勇气&&&为了写作,放弃了数理化,不求走遍天下,只顾驰骋笔下。&听起来十分潇洒,但放在现实生活中却是一团乱麻。韩仁均越来越多地被学校喊去松江,他乘坐一辆公共汽车,又转乘另一辆公共汽车,只是为了到学校听老师对韩寒的批评,然后又匆匆赶回金山。有一次韩仁均请了假,花了一个下午赶往学校,发现仅仅是因为韩寒一条毛巾没挂好,导致宿舍被扣了分。韩仁均怒火中烧,抓住韩寒一顿暴打。&差生&韩寒在当时给家人带来的更多是无尽的压力,在朋友和邻居那里抬不起头来,家里有个上课不听讲,考试不做题的&小流氓&从来不是件风光的事。韩寒的生活更是随心随性。沈杰是当时的寝室长,十几年后说起韩寒依然大摇其头,那时候宿舍卫生评比扣分都是扣在韩寒身上。沈宏伟冬天打水回宿舍,用半壶水夜里泡脚,剩半壶第二天刷牙,第二天一早经常发现水壶里的水一滴不剩,然后韩寒就会嬉皮笑脸地站出来承认是他喝了。只有一件写作能让韩寒专心致志。十多年后的今天,再说起韩寒,他的同学们对细节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有一幕场景出现在他们共同描述的回忆里,就是在教室一角,那个永远都在埋头看书埋头写作的少年。松江二中的教学楼是三座上世纪前半叶的建筑,每座楼都有一个门洞。高一(7)班的门口有个走廊,陆乐发现,有一段时间韩寒经常坐在那里发呆,背靠廊柱,从那个位置望出去刚好是高一、高二、高三三座教学楼的三重门洞。后来,韩寒向死党们秘密宣布,他正在写一部长篇小说。十三年后,陆乐、沈杰、沈宏伟、潘超安有的成了城管,有的成了电信职员,有的成了医生,他们偶尔还在一起踢球,但人生轨迹已经截然不同。他们在各自办公室的电脑前,在手机上,看到了韩寒&代笔门&事件。在互联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已经很清楚答案,因为他们是《三重门》这本书写作的见证者。韩寒每写完一部分,就把稿纸递给陆乐,陆乐看完又传给周围的同学,有时候韩寒还在宿舍里得意洋洋地念给沈宏伟、沈杰一干人等听。这是一个关于&林雨翔&的故事,里面处处有韩寒和这帮死党们生活的痕迹。小说里提到一个词&尿崩&的英文翻译,陆乐还记得这是当时他们一群少年课下无聊中探讨的话题。陆乐有时候也翻看韩寒的&小本子&,里面记满了各种书名、段子、英语和拉丁文,陆乐相信这些内容后来都被用到了《三重门》里。对陆乐来说,《三重门》从来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韩寒也不是横空出世的天才,他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所有人在用功准备考试的时候,他永远在勤奋地看闲书和勤奋地写东西,一刻不停。后来人们为那个写《三重门》的韩寒感到惊奇,并没有留意到这样一个事实,在每一个年轻人汇聚的校园里都会有类似的&才子&传奇,他们是痴迷文学的少年,写一手同学间四处传阅的好文章,有的&迷途知返&之后&全面发展&考进大学,有的转舵无力被时代的浪潮淹没。一个偏才少年首先面临的是压力,而非人所艳羡的名望。一本小说除了满足创作的愉悦感,在当时实际上无法兑换成任何东西。韩寒的朋友们知道:这个传统意义上无可救药、给家庭带来无穷压力的差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证明自己。只是在当时,韩寒的证明方式显得绝望、疯狂、孤注一掷。韩寒埋头写到后来,上课时老师们不再点他名,也不干涉他。&有一时间实际上已经放弃劝他了。&潘超安说。
&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夕阳里&时间进入1999年,经过长时间的准备,《萌芽》杂志的努力有了结果,新概念作文大赛终于办了起来。初赛收到了四千多份稿件,这个参赛数跟现在比十分寒碜,但却已经足以打破当时所有组织者和评委心头的担忧。十多年后人们再讨论这届作文比赛时常会忘了,那一届的少男少女们拿出的作品,并不仅仅是韩寒的《求医》和《书店》,还包括陈佳勇的《来自沈庄的报告》、刘嘉俊的《物理班》、宋静茹的《孩子》和一个初二女生丁妍的《东京爱情故事》等,这些作品很长时间里在学生间争相传阅和模仿。而评委对80后释放出来的创作能量表示难以置信,王蒙当时激动地说:&我们可以就此搁笔了。&但是在运作上,这届大赛尚处在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中。新概念作文大赛工作委员会总干事李其纲回忆,整个大赛只在《新民晚报》作了点宣传,外地学生能不能知道这个比赛完全靠运气。虽然杂志社给各个外地的中学寄去海报,但事实上很多海报就一直躺在学校的收发室里了。由于宣传乏力,这个比赛的初赛收到的稿件大部分来自上海。当时河南一个高三女学生、后来获得一等奖的王越就是在自习时偷看《中国青年报》,读到了一篇关于赛事的报道才去报了名。从报名,到获奖,再到保送南开,当时简直是一系列意外。&第一届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比赛,谁会把宝押在上面?&王越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但对已经&无可救药&的韩寒来说,这几乎就是他孤注一掷的押宝。但意外是,身处上海的韩寒并没有收到复赛通知。1999年,3月28日上午,大赛的评选在上海青松城大酒店举行。所有工委和评委坐在一个大房间里评阅稿件,在场的作家包括:王蒙、铁凝、方方、叶兆言、叶辛,大学教授包括:时任南京大学副校长董健,北京大学中文系程郁缀、中文系曹文轩,复旦大学中文系陈思和等人。在确定一二等奖名单后,叶兆言发现韩寒没来考试,他提议是否通知韩寒前来补考。据叶兆言、方方、赵长天、程郁缀等人回忆,在场的所有作家和教授一致表示同意。等韩寒赶到考场的时候,他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房间补考。那是一个标准间客房,正中间摆两张床,床的对面摆一个电视柜和一张书桌。韩寒就在书桌上应考。李其纲受评委们委托负责出题,他把一张纸放进水杯里,随后离开。而另一位编辑林青则奉副主编桂未明之命给韩寒监考。韩寒面前的杯子里,一团纸缓缓展开。&我想到的是人性,尤其是中国的民族劣根性。&他拿起笔写下了第一句。现在人们很难说清楚是&新概念&作文大赛给了韩寒机会,还是韩寒成就了这项赛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当二者轨迹交叉的时候,一个正在低谷,一个默默无闻。而如果没有后来的韩寒,自然也就没有后来人们对他的一切热捧、抨击、崇拜和质疑。但当时他几乎失去了这个机会。在那个房间里,少年韩寒纹丝不动地写了一个多小时,既没喝水,也没上厕所。林青将房门关好,坐在房间里盯着韩寒,一个多小时也纹丝不动。林青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回忆,整个过程中韩寒只说了一句话:&老师我写好了&,然后离开房间,林青就起身将试卷卷好交给了桂未明。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这篇《杯中窥人》流传甚广,偏科少年韩寒引起媒体关注,随后一年,《三重门》出版,韩寒七门功课挂科,最终不得不退学。沈宏伟如今越来越觉得《三重门》的结尾是韩寒对自己的预言,故事的主角林雨翔走出校门,&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夕阳里&。退学走出校园的那一刻,&韩寒不会承认,但他一定是那样的心情。&2000年《三重门》的出版并没有让&差生&韩寒证明自己,反而让他在学校里面临着更大压力。以前在课堂上互不干涉的老师开始不断出言讥讽:&出了名就不用听课了&,同龄人之间实际上也互不服气,文学社社员的一篇批评文章里写道:&大家都知道韩寒这样发展下去绝对成不了钱锺书,甚至当个自由撰稿人或当个报刊编辑都存在许多困难&&&当那个差生韩寒走出松江二中的时候,内心动荡,性格倔强,他对抗成人世界的态度更像是要确信自己的道路。对未来实际上他一无所知,当他从郊区走进城市,他第一次紧张地坐上飞机,他不知道电梯按向下的箭头是要让电梯向下走,还是乘客要向下。在松江二中巍峨的校门背后是一个少年的世界。此后他的所有荣耀都奠基于此。他离开的时候,难称愉快的少年生涯从此结束,而后来巨大的辉煌与争议还远未来临。(来自:南方周末)
全球最大电信运营商为何无缘iPhone
联通有了,电信有了,中移动还是没有中国移动与苹果为引进iPhone进行了四年马拉松式的谈判,然而即便在联通、电信相继谈判成功之后,这场漫长的谈判还在持续。而iPhone的热销,带走了全球通用户,也壮大了对手在3G时代的竞争力,中国移动现在不得不将扭转战局的希望寄托在4G。近日,中国电信正紧锣密鼓部署iPhone发售事宜,如无意外,消费者最快将在2月15日左右买到电信版合约机。联通有了,电信有了,最早与苹果谈判欲引进iPhone的中国移动仍两手空空。从2007年开始,中国移动和苹果公司就引入iPhone手机展开了长达4年多时间的谈判,至今没有实质性结果。作为全球最大电信运营商的中国移动为何始终拿不到苹果手机的销售权?
(冯飞/图)
谁都不愿低头其实中国移动很早就看上了iPhone。2007年6月底, iPhone在美国上市,风靡一时。11月,中国移动数据部部长高念书等人就来到苹果总部,洽谈将iPhone引入中国事宜。但到了11月13日,中移动董事长王建宙在参加GSMA移动通信亚洲大会期间透露,两家公司在一些具体条款如收入分配上存在分歧,没有达成任何协议。按照苹果公司和其他电信运营商合作的先例,苹果要求从中移动获得20%-30%的流量费分成,遭到拒绝。2008年1月,中移动表示,已暂停与苹果的谈判。但五个月后,在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上,苹果CEO斯蒂夫&乔布斯称,3G版iPhone有望在年内进入中国内地,但还需要等待监管部门的批准。没过几天,中移动董事长王建宙公开表示,同苹果合作的障碍已解决,中国移动始终保持着跟苹果的密切联系,剩下的只是工作层面的问题。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次谈判的转机在于,苹果公司让步,不再坚持收入分成模式。双方重启谈判,苹果要求中国移动一次性支付每部iPhone手机600美元,且还要给客户补贴。此外,苹果于日发布了在线商店App Store,用户直接从那里购买应用,无须绕道运营商。这些都与中国移动的过往经验大相径庭。反差最大的是,在中国移动平台上,SP、CP们都唯中国移动马首是瞻,用户订购的所有服务和内容,都是中国移动从话费中收取费用,然后与之分成。于是,苹果开出的条件再次遭到拒绝。2008年10月,王建宙表示,&作为时尚产品,iPhone不是中国移动的唯一选择&。的确,中国移动的选择还有谷歌。2007年末,中国移动就加入了Android联盟,谷歌手机T-Mobile G1在2008年9月上市,当时被市场寄望为一款可以与iPhone对抗的产品。但此后让中国移动陷入被动境地的,是中国3G牌照的发放。
解不开TD-SCDMA的结日,中国工信部正式向国内三家电信运营商发放3G牌照,中国联通获得WCDMA,中国电信获得CDMA2000,中国移动则是中国自主研发的TD-SCDMA。前两者在全球各有多家运营商,技术相对成熟,覆盖面广;后者仅有中国移动一家运营商。而苹果推出的新产品3G版iPhone,恰恰支持WCDMA制式,但不支持TD-SCDMA。2009年3月初,中国联通董事长常小兵带领中国联通谈判小组赴美与苹果谈判。同年8月28日,双方宣布达成为期3年的合约在中国大陆销售两款3G iPhone手机,并签订了独家经销协议,中国联通成为苹果在大陆的唯一授权销售的电信运营商,期限为两年。中国移动不甘示弱。三天后,中国移动发布了基于TD制式的智能手机OPhone平台,采用基于Android的开放操作系统OMS,联合联想移动、多普达、海信、LG等厂商共推OPhone手机,发展TD终端。此外,中国移动也开始借鉴苹果App Store的做法,日,正式推出了应用商店Mobile Market(MM)。但中国移动也并未真正放弃苹果。2010年3月,王建宙在2009年中国移动业绩发布会上谈到,中国移动仍在和苹果就引进iPhone进行谈判,难点在于国内自主研发的TD-SCDMA如何植入iPhone。同样至今没有获得iPhone销售权的还有美国第四大运营商T-Mobile,该运营商虽然采用的是CDMA制式,但iPhone无法支持它所特有的AWS频段。支持AWS频段,并非增加一个模块那么简单,还可能影响iPhone整体设计。要知道,iPhone4发布之初,机身四周不锈钢边框作为外置天线的一个设计缺陷,影响手机信号接收,曾给苹果公司带来一场信誉危机。毕竟,中国移动不等于T-Mobile,作为拥有全球最多用户的运营商,其权重不足以让苹果为之出一款产品吗?但苹果可能担心的是,TD网络问题是否会带来糟糕的iPhone用户体验。2011年1月,王建宙在达沃斯论坛的一次采访中表示,中国移动希望苹果在新一代iPhone的开发中能够支持TD-SCDMA,但是苹果有难处,他们要开发的项目太多,安排开发TD制式还要一个过程。两家公司为此一直在谈判,苹果已明确表示会全力支持TD-LTE(4G)。
iPhone的杀伤力有多大iPhone手机对运营商的拉动作用究竟有多大?在美国,尽管T-Mobile也力推三星等安卓系统手机,并对iPhone用户采取了专卡、套餐等服务,吸引了100万左右的iPhone用户宁愿舍弃3G上网功能,也要留在T-Mobile,但是在2011年第三季度财报大会上,作为唯一一家没有获得iPhone运营权的公司,他们不得不面对用户增速减缓,甚至因为iPhone4S而转向其他运营商的事实。自引入iPhone后,中国联通在利润指标上表现不佳。2010年中国联通业绩报告显示,其2010年营收1713亿元,同比增长11.3%,但净利润只有38.5亿元,同比下降了59.7%,破历史最低纪录。这被很多人指责为对iPhone的补贴太多。2011年前三季度,中国联通销售费用为206.34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35.24亿元,增长20.6%,3G手机补贴成本为41.56亿元,同比增加28.9亿元。一位中国电信内部人士对南方周末记者称,中国联通补贴iPhone表面上看虽然亏了,但是却树立了联通在3G领域的口碑,并拉动了元级别智能手机的销售。2012年初在深圳华强北电子市场走了一圈之后,他发现这个原本最大的手机零部件集散地,60%的广告和零部件都和iPhone有关。更重要的是,中国联通借助iPhone开发了苏宁、国美等社会渠道发售手机,2011年上半年,中国联通的社会渠道销售占比达到51%。iPhone也帮助中国联通挖走了很多中国移动全球通用户,从2010年开始,中国移动搞得最多的促销活动是充值送话费,目的是能绑住用户一年算一年。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等智能手机热起来,中国移动还能保持第一大运营商地位吗?日,中国工信部总工程师朱宏任透露,截至2011年底,全国电话用户达到12.7亿户,3G电话用户达到1.28亿户,当年净增8137万户。截至2011年底,中国联通公布其3G用户数为4000万,中国移动则称3G终端的G3客户数为5121万户。这两个数字里不仅包括3G手机,还包括3G数据卡,但他们都没有公布其比例。
寄望TD-LTE苹果公司和中国联通从未透露其掌握的iPhone用户数量。但从2011年5月起,中国移动却高调公布其iPhone用户量。日,中国移动董事长王建宙参加日内瓦ITU世界电信大会时透露,中国移动网络iPhone用户已达1000万。他将此归功于苹果在国内开设的专卖店。其实中国移动各地子公司也功不可没。2011年11月,在北京地铁广告牌上,中国移动打出全球通智能手机套餐的广告,首选机型iPhone4,最高可享受2800元返还。当然,中国移动自有渠道并不发售iPhone,消费者需要从别处购买。除了iPhone套餐和剪卡,中国移动各地子公司也通过各自渠道暗线推广iPhone。一位中国移动内部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具体操作办法是:在当地找一两家有实力的第三方代理商组织货源(只要确保正品,有些是行货,有些甚至直接来自联通),绑定与中国联通类似的套餐,中国移动补差额。中国移动这1000万iPhone用户,虽然持有高端设备,但只能用上2G网络通话或者短信,上网主要依靠WLAN或者Wifi,毕竟不如直接3G上网来得便利。如何稳住这些用户也是一个问题。2011年整整一年里,中国移动一直强调与苹果公司的谈判在继续。这一年里,&中国移动即将销售iPhone&的传言和澄清相继上演。当年6月22日,时任苹果COO的蒂姆&库克造访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总部,中国移动将在9月开卖iPhone手机的消息随即传开。两个月后,在中国移动中期业绩发布会上,中国移动董事长王建宙表示,希望尽快与苹果就iPhone合作达成协议,但目前没有时间表。但到了11月,彭博社报道称,苹果和中国移动之间有关在TD-SCDMA领域进行合作的谈判破裂了,苹果将不会发布支持TD-SCDMA的iPhone。中移动很快否认了该报道,称谈判还在进行中。尽管有苹果承诺将支持TD-LTE,但无人知晓4G何时到来。中国的4G频段规划尚未出台,在上海、杭州、南京、广州、深圳、厦门六个城市试点的TD-LTE第一阶段规模试验后,目前刚刚进入第二阶段规模试验,预计要到2012年6月才能完成。对中国移动来说,4G也不全然是好事,&4G来得越快,运营商死得越快。&一位中国移动的内部人士对南方周末记者说,网络越快,互联网公司提供的基于网络的通信产品会加快其传统高利润业务如语音、短信等的衰退,加速其沦为管道的命运。尽管中国移动正在极力推动其平台能力建设,但OPhone和MM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其九大移动互联网基地也刚开始起步。前述中国移动内部人士透露,最近他们接到通知,正在解决部分iPhone手机iOS5.0.1与移动Sim卡不兼容的问题。(来自:南方周末)
是胡适误把“communism”翻译成“共产主义”?
1825年,被恩格斯称为早期&乌托邦共产主义&者的英国慈善家罗伯特&欧文参考恩格斯的著作《社会主义从乌托邦到科学的发展》中有关罗伯特&欧文的一段历史。在著作中,恩格斯提到了&欧文式的共产主义&,恩格斯肯定了欧文的成就,把他称为早期&乌托邦共产主义&者。(Robert Owen,年)在美国印第安那州创建了一个公社,而且他给这个公社所取的名字竟然叫做&新和谐&(New Harmony)。于是,美国第一个&乌托邦共产党&便以建立新和谐社会为目标。这一个惊人的历史事实不由得使我们对 &公社&(commune)和&共产主义&(communism)进行思考,这两个词的法语对应词是&commune&和&communisme&。在英语和法语中,它们都和&community&(community/communite)一词联系在一起,即&和谐的社会&而不是中性的社会。举例而言,在英语中,一个人吵闹骚扰了邻居,不参加邻里活动,或者不愿为邻里设施出一份力,这样的人便被认为是缺乏&社区精神&(community spirit)的人,所以社区这个字就包含了和谐的意思在内。两次世界大战之后,欧洲一些政治家们为这两次大屠杀感到震惊,于是建立了欧共体(欧洲共同体,European Community),其明确的目标就是把欧洲建设成一个不会有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和谐家园。
实际上,仅在法律的意义上与集体所有制(collective ownership)相关的组织仅会称自己的组织为一个&集体&(collective),而不会寻求和词语&公社&及其附带的社区和谐有什么联系。马克思深刻领会到了这一点,因此在《共产党宣言》里他这样写道,中世纪的资产阶级已经建立起了自治的公社。请读者注意,资产阶级提倡私有制,这与集体所有制的精神截然相反。因此马克思在提到中世纪的资产阶级时,说他们组成了一个&公社&,这表明对于马克思而言,&公社&绝不意味着&集体所有制&或&共产&,这个证据直接挑战了&communism&被翻译为&共产主义&的传统说法。
资产阶级发展的每一步都与这个阶级在政治上所取得的进步密不可分。一个处于封建贵族统治压迫下的阶级,一个全副武装、实行自治的中世纪公社的联盟:这里指的是独立的城市共和国(正如意大利和德国建立的社区一样);是由处于封建君主统治下强制纳税的&平民阶级&所组成的(正如法国的情况)&&
Each step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bourgeoisie was accompanied by a corresponding political advance in that class. An oppressed class under the sway of the feudal nobility, an armed and self-governing association of medieval commune: here independent urban republic (as in Italy and Germany); there taxable &third estate& of the monarchy (as in France)&
事实上,首批自称为&公社&的组织是中世纪意大利和法国的一些市区团体,当然这并不是指这些城邦中的公民共同享有财产,而是反映出公民如何将他们本身视为一个社区,或者是一个和谐的社会恩格斯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些事实,因此他在《共产党宣言》中的一个注脚中写道&&&这就是意大利和法国市民从封建领主手中获得自治权后,给他们的城市团体起的名字。[恩格斯:1880 德语版]&&&公社&是法国一些新兴城镇所用的名字,甚至早在他们征服封建领主以前&&就用这个名字了&&&[恩格斯:1888英语版]。法国的第一个自称为&公社&的政治组织&&1789年爆发于巴黎的法国大革命的公社组织&&也同样如此。当时法国大革命的口号是&自由,平等,博爱& (Liberte, Egalite, Fraternite),这一口号把兄弟关系或者家庭和谐延伸到全社会。1870年在巴黎成立的第一个&共产党&竟然也使用&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马克思的女儿珍妮(Jenny)曾经加入了这个&共产党&,还差一点在暴乱中丧生。
1921年,胡适把&communism&翻译成&共产主义&。我很想了解他为什么会犯这种翻译的错误,因为&共产主义&这个翻译词根本就没有一点和谐的意思在内。我认为主要原因是因为在当时苏联的&共产主义者&在进行革命打倒沙皇和孟什维克政权,并驱逐外国入侵者之后,正在大规模地进行私有财产公有化。基于苏联这一激烈的历史背景,因此胡适选取了&共产主义&这个词作为英语&communism&的翻译。但是&共产主义&这个词完全忽略了社会和谐的一面,而和谐却是英文&communism&含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共产主义者能够和平地追求其目标的时候,他们强调的正是社会和谐,正如欧文挑选&新和谐&作为第一个共产党之名称所展示的情况一样。
社会和谐也是马克思共产主义概念的核心,&集体所有制&或者&共产&仅仅是实现此目标的手段。对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马克思的早期评论中看到。1930年左右出版的一些马克思的早期作品展现了一个不同的年轻马克思&&新婚不久、理想主义、充满希望、慷慨且仁慈。他在那个时期的著作包括:《黑格尔国家学说批判》、《论犹太人问题》、《对来自詹姆斯&穆勒(James Mill)政治经济学要素之摘录的注释》、《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及《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这些著作基本上都是在1844年左右完成的,而这时的马克思是26岁左右,我们后面将会对这些著作进行分析。
当时,马克思感叹&&他认为私有财产给人们的交往强加了一个抽象的框架,并且错误地追求抽象的货币。而这种抽象的框架却令人们彼此疏远(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异化&)。人际关系退化为金钱得失的计较,人们也被分割为互相争斗的剥削者和被剥削者。这样,马克思推翻资本主义的使命就从早期的重建社会和谐的渴望中产生了。而且他在这个时期也表达了对于被压迫者的同情,他认为他们是孤独和悲伤的,因此他们需要宗教的慰藉,这一点我们后面会再提到,那就是马克思绝不是所谓的无神论者,相反的,他甚至认为宗教对于受压迫的人们来说是重要的。
但是,后期马克思的心态和他年轻时截然不同。举例而言,《资本论》是1867年出版的,也就是马克思49岁的时候出版的,当时他正深受贫困之辱,并且因为失去三个孩子而几乎崩溃。自从他的臀部由于数年来一直坐在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学习历史和政治经济学而长了痔疮之后,他大部分时间就站在桌子旁边写完了最后的草稿。读者如果去伦敦观光的时候可以到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看看,你可以看到马克思坐过的椅子,椅子上有一个中空的坐垫,以保护他的痔疮。《资本论》分析了资本家用残酷的、私人的方式对工人的剥削。正如马克思写给恩格斯的信中所说:&资产阶级会记住我的痔疮!&但是这种充满仇恨的心态并没有扫除他对和谐的追求。他推崇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清除国家的腐败,进入真正的共产主义。这一点在《共产党宣言》中表露无疑&&他仍然强烈地期待一个无阶级社会,仍然憧憬着和谐社会的到来。除非我们追溯到他早期的哲学著作,否则无法彻底了解什么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
国内很多人误以为马克思是位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我们的研究结果显示所谓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事实上就是他的唯物辩证史观,而这是他熟读欧洲哲学史书,继承了由苏格拉底等大哲所启蒙的伟大哲学思想,而绝不是一个简单肤浅的唯物主义。此外,他不但不是无神论者,反而是一个主张宗教信仰的人。鉴于绝大多数读者只了解马克思后期写《资本论》时候的激烈观点,那么我们就有必要证明马克思青年时期的和谐社会思想以及他悲天悯人的宗教情怀,从而说明他早期的思想是如何在精神上与后期革命性马克思主义保持一致的。&
(本文作者:郎咸平)
其实我也不知道【1】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写些什么。真的不知道。在创建这个小站的过程中我越发认识到自己的浅薄和大神的众多;大神的众多更突显我自己的浅薄。术业有专攻,那我到底擅长啥呢,我想。可我貌似就是个博而不专的孩纸,说热爱科学吧,自己是个文科生。音乐?谱都不识。时尚?生活?我可小资不起来。至于码字,我现在倒是在码字,但对于小说、散文、诗歌等一切已知文体,大神们都会俯视着我笑而不语。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的优点只是愿意读书;但最近不知何故,踏上人类进步的阶梯后,那些高深的知识就像纤维素一般牢不可破,没被我窃取下一角来。不过我还是决定写点关于书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写神马,真的。不过无论如何,我暗暗想自己还是个谦虚的孩纸(窃喜),毕竟毛爷爷说谦虚是使人进步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做决定的时候我都推给琛子:&你觉得捏?&实证自己的存在是如此艰难。不过神马都不知道也好。毕竟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其未知性。如果世界的运行是事先编定好的剧本,我们还有谁愿意继续演下去捏?&使沙漠如此美丽的,是在它的某处藏着一眼泉水。&这是小王子说的貌似。说到最近读的书,除了令我景仰的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李山教授的大作《中国文化史》外,大多是小说;寒假里走马观花地看了很多小说。这是为了把大一上学期荒废掉的阅读都补回来,以偿清自己的罪孽(掩面~)。今天在看昆德拉的《玩笑》(La plaisanterie)。说到昆德拉,对很多人来说那就是重口味文艺的代名词之一。我说我在看昆德拉。他们笑着说,哟,文艺青年~!瞬间囧迫。不过资深文艺会说,昆德拉呀,我很多年前就看过啦,现在我喜欢某某斯基某某尔。。。,你看过他们的书莫?也是瞬间窘迫。昆德拉这厮知名度太高了。知名度高的货就容易滥俗,不适合装逼,而大家都可以拿来开玩笑。玩笑。哈,正好是书名。我看过昆德拉前期的几本书。《玩笑》是处女作。有人说处女作就是作家的一切。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创作处女作的时候还没有出名,而出名就让作家卷入文坛这个大坛子里去了。处女作永远最真诚。《玩笑》探寻的是个人在社会、历史中的挣扎、无奈和荒谬。昆德拉早期的小说也是如此。&集体可以轻易断送一个人。&路德维克在军队里的遭遇,不得不让我想到《笑忘录》里人们站在圈中跳舞的隐喻。当人被社会(在书中便是集体或党)孤立、抛弃的时候,他会感到无比的恐惧。专制,即使是多数人的专制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额额。。这个继续说下去太严肃黑暗了这。出于我水瓶独立爱自由的天性,对于集体这种东西也没啥好感,所以就不说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嗯嗯。
【短文推荐1】郁达夫《春风沉醉的晚上》
想了很久,纠结于究竟用哪一篇文章作为小站的零点。可是当我和千可讨论到这一篇文章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了争议。今天推荐的是郁达夫的文章。他与鲁迅有着相似的背景、相似的经历、相似的情怀,可是行文风格完全陷入两极。一个阴郁、一个激昂,一个忧愁、一个热血。可是他们表现出的时代风貌都没有错。这本来就是当时的生活。即使是在今天,文章中表现出的文人风骨仍然超越了绝大多数人。郁达夫本就应该与鲁迅一样不朽。
在沪上闲居了半年,因为失业的结果,我的寓所迁移了三处。最初我住在静安寺路南的一间同鸟笼似的永也没有太阳晒着的自由的监房里。这些自由的监房的住民,除了几个同强盗小窃一样的凶恶裁缝之外,都是些可怜的无名文士,我当时所以送了那地方一个Yellow Grub Street(黄种人的寒士街,寒士街是伦敦过去的一条街名)的称号。在这Grub Street里住了一个月,房租忽涨了价,我就不得不拖了几本破书,搬上跑马厅附近一家相识的栈房里去。后来在这栈房里又受了种种逼迫,不得不搬了,我便在外白渡桥北岸的邓脱路中间,日新里对面的贫民窟里,寻了一间小小的房间,迁移了过去。
邓脱路的这几排房子,从地上量到屋顶,只有一丈几尺高。我住的楼上的那间房间,更是矮小得不堪。若站在楼板上伸一伸懒腰,两只手就要把灰黑的屋顶穿通的。从前面的弄里踱进了那房子的门,便是房主的住房。在破布,洋铁罐,玻璃瓶,旧铁器堆满的中间,侧着身子走进两步,就有一张中间有几根横档跌落的梯子靠墙摆在那里。用了这张梯子往上面的黑黝黝的一个二尺宽的洞里一接,即能走上楼去。黑沉沉的这层楼上,本来只有猫额那样大,房主人却把它隔成了两间小房,外面一间是一个N烟公司的女工住在那里,我所租的是梯子口头的那间小房,因为外间的住者要从我的房里出入,所以我的每月的房租要比外间的便宜几角小洋。我的房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弯腰老人。他的脸上的青黄色里,映射着一层暗黑的油光。两只眼睛是一只大一只小,颧骨很高,额上颊上的几条皱纹里满砌着煤灰,好像每天早晨洗也洗不掉的样子。他每日于八九点钟的时候起来,咳嗽一阵,便挑了一双竹篮出去,到午后的三四点钟总仍旧是挑了一双空篮回来的;有时挑了满担回来的时候,他的竹篮里便是那些破布,破铁器,玻璃瓶之类。像这样的晚上,他必要去买些酒来喝喝,一个人坐在床沿上瞎骂出许多不可捉摸的话来。
我与间壁的同寓者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搬来的那天午后。春天的急景已经快晚了的五点钟的时候,我点了一支蜡烛,在那里安放几本刚从栈房里搬过来的破书。先把它们叠成了两方堆,一堆小些,一堆大些,然后把两个二尺长的装画的画架覆在大一点的那堆书上。因为我的器具都卖完了,这一堆书和画架白天要当写字台,晚上可当床睡的。摆好了画架的板,我就朝着了这张由书叠成的桌子,坐在小一点的那堆书上吸烟,我的背系朝着梯子的接口的。我一边吸烟,一边在那里呆看放在桌上的蜡烛火,忽而听见梯子口上起了响动,回头一看,我只见了一个自家的扩大的投射影子,此外什么也辨不出来,但我的听觉分明告诉我说:&有人上来了。&我向暗中凝视了几秒钟,一个圆形灰白的面貌,半截纤细的女人的身体,方才映到我的眼帘上来。一见了她的容貌,我就知道她是我的间壁的同居者了。因为我来找房子的时候,那房主的老人便告诉我说,这屋里除了他一个人外,楼上只住着一个女工。我一则喜欢房价的便宜,二则喜欢这屋里没有别的女人小孩,所以立刻就租定了的。等她走上了梯子,我才站起来对她点了点头说:
&对不起,我是今朝才搬来的,以后要请你照应。&
她听了我这话,也并不回答,放了一双漆黑的大眼,对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就走上她的门口去开了锁,进房去了。我与她不过这样的见了一面,不晓是什么原因,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的高高的鼻梁,灰白长圆的面貌,清瘦不高的身体,好像都是表明她是可怜的特征,但是当时正为了生活问题在那里操心的我,也无暇去怜惜这还未曾失业的女工,过了几分钟我又动也不动的坐在那一小堆书上看蜡烛光了。
在这贫民窟里过了一个多礼拜,她每天早晨七点钟去上工和午后六点多钟下工回来,总只见我呆呆的对着了蜡烛或油灯坐在那堆书上。大约她的好奇心被我那痴不痴呆不呆的态度挑动了罢,有一天她下了工走上楼来的时候,我依旧和第一天一样的站起来让她过去。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忽而停住了脚,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好像怕什么似的问我说:
&你天天在这里看的是什么书?&
(她操的是柔和的苏州音,听了这一种声音以后的感觉,是怎么也写不出来的,所以我只能把她的言语译成普通的白话。)
我听了她的话,反而脸上涨红了。因为我天天呆坐在那里,面前虽则有几本外国书摊着,其实我的脑筋昏乱得很,就是一行一句也看不进去。有时候我只用了想像在书的上一行与下一行中间的空白里,填些奇异的模型进去。有时候我只把书里边的插画翻开来看看,就了那些插画演绎些不近人情的幻想出来。我那时候的身体因为失眠与营养不良的结果,实际上已经成了病的状态了。况且又因为我的惟一的财产的一件棉袍子已经破得不堪,白天不能走出外面去散步和房里全没有光线进来,不论白天晚上,都要点着油灯或蜡烛的缘故,非但我的全部健康不如常人,就是我的眼睛和脚力,也局部的非常萎缩了。在这样状态下的我,听了她这一问,如何能够不红起脸来呢?所以我只是含含糊糊的回答说:
&我并不在看书,不过什么也不做呆坐在这里,样子一定不好看,所以把这几本书摊放着的。&
她听了这话,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作了一种不了解的形容,依旧的走到她的房里去了。
幽微情思春风沉醉的晚上那几天里,若说我完全什么事情也不去找,什么事情也不曾干,却是假的。有时候,我的脑筋稍微清新一点下来,也曾译过几首英法的小诗,和几篇不满四千字的德国的短篇小说,于晚上大家睡熟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出去投邮,寄投给各新开的书局。因为当时我的各方面就职的希望,早已经完全断绝了,只有这一方面,还能靠了我的枯燥的脑筋,想想法子看。万一中了他们编辑先生的意,把我译的东西登了出来,也不难得着几块钱的酬报。所以我自迁移到邓脱路以后,当她第一次同我讲话的时候,这样的译稿已经发出了三四次了。
在乱昏昏的上海租界里住着,四季的变迁和日子的过去是不容易觉得的。我搬到了邓脱路的贫民窟之后,只觉得身上穿在那里的那件破棉袍子一天一天的重了起来,热了起来,所以我心里想:
&大约春光也已经老透了罢!&
但是囊中很羞涩的我,也不能上什么地方去旅行一次,日夜只是在那暗室的灯光下呆坐。有一天,大约是午后了,我也是这样的坐在那里,间壁的同住者忽而手里拿了两包用纸包好的物件走了上来,我站起来让她走的时候,她把手里的纸包放了一包在我的书桌上说:
&这一包是葡萄浆的面包,请你收藏着,明天好吃的。另外我还有一包香蕉买在这里,请你到我房里来一道吃罢!&
我替她拿住了纸包,她就开了门邀我进她的房里去。共住了这十几天,她好像已经信用我是一个忠厚的人的样子。我见她初见我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那一种疑惧的形容完全没有了。我进了她的房里,才知道天还未暗,因为她的房里有一扇朝南的窗,太阳反射的光线从这窗里投射进来,照见了小小的一间房,由二条板铺成的一张床,一张黑漆的半桌,一只板箱,一只圆凳。床上虽则没有帐子,但堆着有二条洁净的青布被褥。半桌上有一只小洋铁箱摆在那里,大约是她的梳头器具,洋铁箱上已经有许多油污的点子了。她一边把堆在圆凳上的几件半旧的洋布棉袄,粗布裤等收在床上,一边就让我坐下。我看了她那殷勤待我的样子,心里倒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就对她说:
&我们本来住在一处,何必这样的客气。&
&我并不客气,但是你每天当我回来的时候,总站起来让我,我却觉得对不起得很。&
这样的说着,她就把一包香蕉打开来让我吃。她自家也拿了一只,在床上坐下,一边吃一边问我说:
&你何以只住在家里,不出去找点事情做做?&
&我原是这样的想,但是找来找去总找不着事情。&
&你有朋友吗?&
&朋友是有的,但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他们都不和我来往了。&
&你进过学堂吗?&
&我在外国的学堂里曾经念过几年书。&
&你家在什么地方?何以不回家去?&
她问到了这里,我忽而感觉到我自己的现状了。因为自去年以来,我只是一日一日的委靡下去,差不多把&我是什么人&,&我现在所处的是怎么一种境遇&,&我的心里还是悲还是喜&这些观念都忘掉了。经她这一问,我重新把半年来困苦的情形一层一层的想了出来。所以听她的问话以后,我只是呆呆的看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看了我这个样子,以为我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脸上就立时起了一种孤寂的表情,微微的叹着说:
&唉!你也是同我一样的吗?&
微微的叹了一声之后,她就不说话了。我看她的眼圈上有些潮红起来,所以就想了一个另外的问题问她说:
&你在工厂里做的是什么工作?&
&是包纸烟的。&
&一天作几个钟头工?&
&早晨七点钟起,晚上六点钟止,中午休息一个钟头,每天一共要作十个钟头的工。少作一点钟就要扣钱的。&
&扣多少钱?&
&每月九块钱,所以是三块钱十天,三分大洋一个钟头。&
&饭钱多少?&
&四块钱一月。&
&这样算起来,每月一个钟头也不休息,除了饭钱,可省下五块钱来。够你付房钱买衣服的吗?&
&哪里够呢!并且那管理人又&&啊啊!&&我&&我所以非常恨工厂的。你吃烟的吗?&
&我劝你顶好还是不吃。就吃也不要去吃我们工厂的烟。我真恨死它在这里。&
我看看她那一种切齿怨恨的样子,就不愿意再说下去。把手里捏着的半个吃剩的香蕉咬了几口,向四边一看,觉得她的房里也有些灰黑了,我站起来道了谢,就走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里。她大约作工倦了的缘故,每天回来大概是马上就入睡的,只有这一晚上,她在房里好像是直到半夜还没有就寝。从这一回之后,她每天回来,总和我说几句话。我从她自家的口里听得,知道她姓陈,名叫二妹,是苏州东乡人,从小系在上海乡下长大的。她父亲也是纸烟工厂的工人,但是去年秋天死了。她本来和她父亲同住在那间房里,每天同上工厂去的,现在却只剩了她一个人了。她父亲死后的一个多月,她早晨上工厂去也一路哭了去,晚上回来也一路哭了回来的。她今年十七岁,也无兄弟姊妹,也无近亲的亲戚。她父亲死后的葬殓等事,是他于未死之前把十五块钱交给楼下的老人,托这老人包办的。她说:
&楼下的老人倒是一个好人,对我从来没有起过坏心,所以我得同父亲在日一样的去作工;不过工厂的一个姓李的管理人却坏得很,知道我父亲死了,就天天的想戏弄我。&
她自家和她父亲的身世,我差不多全知道了,但她母亲是如何的一个人,死了呢还是活在那里,假使还活着,住在什么地方等等,她却从来还没有说及过。
天气好像变了。几日来我那独有的世界,黑暗的小房里的腐浊的空气,同蒸笼里的蒸气一样,蒸得人头昏欲晕。我每年在春夏之交要发的神经衰弱的重症,遇了这样的气候,就要使我变成半狂。所以我这几天来,到了晚上,等马路上人静之后,也常常走出去散步去。一个人在马路上从狭隘的深蓝天空里看看群星,慢慢的向前行走,一边作些漫无涯涘的空想,倒是于我的身体很有利益。当这样的无可奈何,春风沉醉的晚上,我每要在各处乱走,走到天将明的时候才回家里。我这样的走倦了回去就睡,一睡直可睡到第二天的日中,有几次竟要睡到二妹下工回来的前后方才起来。睡眠一足,我的健康状态也渐渐的回复起来了。平时只能消化半磅面包的我的胃部,自从我的深夜游行的练习开始之后,进步得几乎能容纳面包一磅了。这事在经济上虽则是一大打击,但我的脑筋,受了这些滋养,似乎比从前稍能统一。我于游行回来之后,就睡之前,却做成了几篇Allan Poe式的短篇小说,自家看看,也不很坏。我改了几次,抄了几次,一一投邮寄出之后,心里虽然起了些微细的希望,但是想想前几回的译稿的绝无消息,过了几天,也便把它们忘了。
邻住者的二妹,这几天来,当她早晨出去上工的时候,我总在那里酣睡,只有午后下工回来的时候,有几次有见面的机会。但是不晓是什么原因,我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又回到从前初见面的时候的疑惧状态去了。有时候她深深的看我一眼,她的黑晶晶,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是满含着责备我规劝我的意思。
我搬到这贫民窟里住后,约摸已经有二十多天的样子。一天午后我正点上蜡烛,在那里看一本从旧书铺里买来的小说的时候,二妹却急急忙忙的走上楼来对我说:
&楼下有一个送信的在那里,要你拿了印子去拿信。&
她对我讲这话的时候,她的疑惧我的态度更表示得明显,她好像在那里说:&啊啊,你的事件是发觉了啊!&我对她这种态度,心里非常痛恨,所以就气急了一点,回答她说:
&我有什么信?不是我的!&
她听了我这气愤愤的回答,更好像是得了胜利似的,脸上忽涌出了一种冷笑说:
&你自家去看罢!你的事情,只有你自家知道的!&
同时我听见楼底下门口果真有一个邮差似的人在催着说:
&挂号信!&
我把信取来一看,心里就突突的跳了几跳,原来我前回寄去的一篇德文短篇的译稿,已经在某杂志上发表了,信中寄来的是五元钱的一张汇票。我囊里正是将空的时候,有了这五元钱,非但月底要预付的来月的房金可以无忧,并且付过房金以后,还可以维持几天食料。当时这五元钱对我的效用的广大,是谁也不能推想得出来的。
第二天午后,我上邮局去取了钱,在太阳晒着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忽而觉得身上就淋出了许多汗来。我向我前后左右的行人一看,复向我自家的身上一看,就不知不觉的把头低俯了下去。我颈上头上的汗珠,更同盛雨似的,一颗一颗的钻出来了。因为当我在深夜游行的时候,天上并没有太阳,并且料峭的春寒,于东方微白的残夜,老在静寂的街巷中留着,所以我穿的那件破棉袍子,还觉得不十分与节季违异。如今到了阳和的春日晒着的这日中,我还不能自觉,依旧穿了这件夜游的敝袍,在大街上阔步,与前后左右的和节季同时进行的我的同类一比,我哪得不自惭形秽呢?我一时竟忘了几日后不得不付的房金,忘了囊中本来将尽的些微的积聚,便慢慢的走上了闸路的估衣铺去。好久不在天日之下行走的我,看看街上来往的汽车人力车,车中坐着的华美的少年男女,和马路两边的绸缎铺金银铺窗里的丰丽的陈设,听听四面的同蜂衙似的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车铃声,一时倒也觉得是身到了大罗天上的样子。我忘记了我自家的存在,也想和我的同胞一样的欢歌欣舞起来,我的嘴里便不知不觉的唱起几句久忘了的京调来了。这一时的涅盘幻境,当我想横越过马路,转入闸路去的时候,忽而被一阵铃声惊破了。我抬起头来一看,我的面前正冲来了一乘无轨电车,车头上站着的那肥胖的机器手,伏出了半身,怒目的大声骂我说:
&猪头三!侬(你)艾(眼)睛勿散(生)咯!跌杀时,叫旺(黄)够(狗)抵侬(你)命噢!&
我呆呆的站住了脚,目送那无轨电车尾后卷起了一道灰尘,向北过去之后,不知是从何处发出来的感情,忽而竟禁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等得四面的人注视我的时候,我才红了脸慢慢的走向了闸路里去。
我在几家估衣铺里,问了些夹衫的价钱,还了他们一个我所能出的数目。几个估衣铺的店员,好像是一个师父教出的样子,都摆下了脸面,嘲弄着说:
&侬(你)寻萨咯(什么)凯(开)心!马(买)勿起好勿要马(买)咯!&
一直问到五马路边上的一家小铺子里,我看看夹衫是怎么也买不成了,才买定了一件竹布单衫,马上就把它换上。手里拿了一包换下的棉袍子,默默的走回家来。一边我心里却在打算着:&横竖是不够用了,我索性来痛快的用它一下罢。&同时我又想起了那天二妹送我的面包香蕉等物。不等第二次的回想,我就寻着了一家卖糖食的店,进去买了一块钱巧格力,香蕉糖,鸡蛋糕等杂食。站在那店里,等店员在那里替我包好来的时候,我忽而想起我有一月多不洗澡了,今天不如顺便也去洗一个澡罢。
洗好了澡,拿了一包棉袍子和一包糖食,回到邓脱路的时候,马路两旁的店家,已经上电灯了。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很稀少,一阵从黄浦江上吹来的日暮的凉风,吹得我打了几个冷痉。我回到了我的房里,把蜡烛点上,向二妹的房门一照,知道她还没有回来。那时候我腹中虽则饥饿得很,但我刚买来的那包糖食怎么也不愿意打开来,因为我想等二妹回来同她一道吃。我一边拿出书来看,一边口里尽在咽唾液下去。等了许多时候,二妹终不回来,我的疲倦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战胜了我,就靠在书堆上睡着了。
二妹回来的响动把我惊醒的时候,我见我面前的一支十二盎司一包的洋蜡烛已经点去了二寸的样子,我问她是什么时候了?她说:
&十点的汽管刚刚放过。&
&你何以今天回来得这样迟?&
&厂里因为销路大了,要我们作夜工。工钱是增加的,不过人太累了。&
&那你可以不去做的。&
&但是工人不够,不做是不行的。&
她讲到这里,忽而滚了两粒眼泪出来,我以为她是作工作得倦了,故而动了伤感,一边心里虽在可怜她,但一边看了她这同小孩似的脾气,却也感着了些儿快乐。把糖食包打开,请她吃了几颗之后,我就劝她说:
&初作夜工的时候不惯,所以觉得困倦,作惯了以后,也没有什么的。&
她默默的坐在我的半高的由书叠成的桌上,吃了几颗巧格力,对我看了几眼,好像是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我就催她说:
&你有什么话说?&
她又沉默了一会,便断断续续的问我说:
&我&&我&&早想问你了,这几天晚上,你每晚在外边,可在与坏人作伙友吗?&
我听了她这话,倒吃了一惊,她好像在疑我天天晚上在外面与小窃恶棍混在一块。她看我呆了不答,便以为我的行为真的被她看破了,所以就柔柔和和的连续着说:
&你何苦要吃这样好的东西,要穿这样好的衣服?你可知道这事情是靠不住的。万一被人家捉了去,你还有什么面目做人。过去的事情不必去说它,以后我请你改过了罢。&&&
我尽是张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呆呆的在看她,因为她的思想太奇突了,使我无从辩解起。她沉默了数秒钟,又接着说:
&就以你吸的烟而论,每天若戒绝了不吸,岂不可省几个铜子。我早就劝你不要吸烟,尤其是不要吸那我所痛恨的N工厂的烟,你总是不听。&
她讲到了这里,又忽而落了几滴眼泪。我知道这是她为怨恨N工厂而滴的眼泪,但我的心里,怎么也不许我这样的想,我总要把它们当作因规劝我而洒的。我静静儿的想了一会,等她的神经镇静下去之后,就把昨天的那封挂号信的来由说给她听,又把今天的取钱买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更将我的神经衰弱症和每晚何以必要出去散步的原因说了。她听了我这一番辩解,就信用了我,等我说完之后,她颊上忽而起了两点红晕,把眼睛低下去看着桌上,好像是怕羞似的说:
&噢,我错怪你了,我错怪你了。请你不要多心,我本来是没有歹意的。因为你的行为太奇怪了,所以我想到了邪路里去。你若能好好儿的用功,岂不是很好么?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的&&东西,能够卖五块钱,要是每天能做一个,多么好呢?&
我看了她这种单纯的态度,心里忽而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情,我想把两只手伸出去拥抱她一回,但是我的理性却命令我说:
&你莫再作孽了!你可知道你现在处的是什么境遇!你想把这纯洁的处女毒杀了吗?恶魔,恶魔,你现在是没有爱人的资格的呀!&
我当那种感情起来的时候,曾把眼睛闭上了几秒钟,等听了理性的命令以后,才把眼睛开了开来,我觉得我的周围,忽而比前几秒钟更光明了。对她微微的笑了一笑,我就催她说:
&夜也深了,你该去睡了罢!明天你还要上工去的呢!我从今天起,就答应你把纸烟戒下来罢!&
她听了我的话,就站了起来,很喜欢的回到她的房里去睡了。
她去之后,我又换上一支洋蜡烛,静静儿的想了许多事情:
&我的劳动的结果,第一次得来的这五块钱已经用去了三块了。连我原有的一块多钱合起来,付房钱之后,只能省下二三角小洋来,如何是好呢!
&就把这破棉袍子去当罢!但是当铺里恐怕不要。
&这女孩子真是可怜,但我现在的境遇,可是还赶她不上,她是不想作工而工作要强迫她做,我是想找一点工作,终于找不到。
&就去作筋肉的劳动罢!啊啊,但是我这一双弱腕,怕吃不下一部黄包车的重力。
&自杀!我有勇气,早就干了。现在还能想到这两个字,足证我的志气还没有完全消磨尽哩!
&哈哈哈哈!今天的那无轨电车的机器手!他骂我什么来?
&黄狗,黄狗倒是一个好名词。
我想了许多零乱断续的思想,终究没有一个好法子,可以救我出目下的穷状来。听见工厂的汽笛,好像在报十二点钟了,我就站了起来,换上了白天脱下的那件破棉袍子,仍复吹熄了蜡烛,走出外面去散步。
贫民窟里的人已经睡眠静了。对面日新里的一排临邓脱路的洋楼里,还有几家点着了红绿的电灯,在那里弹罢拉拉衣加〔巴拉拉衣加〕俄语Балалайка的译音,俄罗斯民间的一种三弦的三角琴。。一声二声清脆的歌音,带着哀调,从静寂的深夜的冷空气里传到我的耳膜上来,这大约是俄国的飘泊的少女,在那里卖钱的歌唱。天上罩满了灰白的薄云,同腐烂的尸体似的沉沉的盖在那里。云层破处也能看得出一点两点星来,但星的近处,黝黝看得出来的天色,好像有无限的哀愁蕴藏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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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夫子不喜欢紫色,因为紫色混淆了大红大紫;孔夫子不喜欢乡愿,因为乡愿偷走了大是大非。所以我们喜欢孔子。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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