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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美国-风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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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登录主题UID5282913精华0积分19声望2 金豆2 G豆币46 D阅读权限20注册时间在线时间0 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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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 19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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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那个培文中学=。-其实就是我们培Z中学好么=、-、、、、
打个广告!!!壮哉兮我大培Z!!!!
还有我这期看到了万恶的礼仪服=、-呵呵呵呵呵呵。。。每周一必须要穿去升旗就是大夏天的都要好么!!!!= =迎着初升的朝阳我都快化了(╯‵□′)╯︵┻━┻**啊啊啊啊
还有那个交换生=、-尼玛那是只有初中直升高中才有的**待遇好么!!!吾辈从其他学校辛辛苦苦的靠上去的根本没有听说过有免费香港一日游还不算请假的福利啊(╯‵□′)╯︵┻━┻不公平待遇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学校饭堂是真的还不错哦!!!广州可以说最好吃的一家惹!!!!还有=。-学校也挺大的QWQ【虽然广州的都是麻雀学校】QWQ还有百年老校是真的~很漂亮!!!
最后登录主题UID5282913精华0积分19声望2 金豆2 G豆币46 D阅读权限20注册时间在线时间0 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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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 19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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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一楼沙发!
<p id="rate_538" onmouseover="showTip(this)" tip="抢沙发是闹哪样。。警告&豆币 -3 D
" class="mtn mbn">
最后登录主题UID5274039精华0积分64声望15 金豆19 G豆币596 D阅读权限100注册时间在线时间16 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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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 64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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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狮座未来 于
11:44 编辑
被。。。发现了。。。原稿是培Z= =凌小野和唐少同学都是哲社的(本来还有一段对级社制度的讲解,但因排版不下,&不必要的情节&就被删掉了。。。)
令人目眩的光芒,犹如黑暗。唯有我们觉醒之际,天空才会破晓。破晓的,不仅是黎明。太阳,只是一颗晨星。
微博ID:未来deMars
最后登录主题UID205538精华2积分7546声望562 金豆318 G豆币486 D阅读权限150注册时间在线时间1364 小时
<span class="f12" style="color:#80
积分: 7546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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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style="color:#6
这样给学校打广告真的好吗!虽然我也知道是哪里了QAQ
我只想继续卖萌下去-3-
最后登录主题UID5343392精华0积分17声望2 金豆2 G豆币33 D阅读权限20注册时间在线时间3 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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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 17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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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星期一升旗的时候必须穿校服 那个大太阳
平凡的人,各有各的平凡。
最后登录主题UID5350874精华0积分2声望0 金豆0 G豆币14 D阅读权限10注册时间在线时间0 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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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 2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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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
覃秦仍然站在窗前。 (覃念qin ,二声)
不断有烟花射上天空,在黑暗中恣意盛放。她可以想象到那处的热闹,也许还会有耀眼的篝火和年轻的舞女,自由自在的他们会随着人群一起载歌载舞,笑容灿烂。
她微不可闻地叹口气,侧脸在烟花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
忍不住记忆的奔涌,像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
少年的脸一如既往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管多久都没有改变。
是啊,没有改变。
年少的自己初识他,那时的他完美的像个小王子,稚嫩善良又无所不能。自己一心想企及他的高度。然而九年过去,任谁都在成长成熟,学会如何在物欲世界里处事圆滑,却唯独他依然纯真善良到不可理喻。
“我要放他们走。”
“我不准。”
“覃秦,你知道什么是致死的执念吗?那应该被竭力达成而不是遗忘!”
“那就请正义的且释告诉我,放亡灵走后谁来为人间造成的混乱负责,不要说你来承担,你担不起。”
“且释,善良和勇敢是好的,但过分的善良和不加思考的勇敢,叫幼稚愚蠢。”
在这场以年为计量单位的长跑里,自己和众人一样一味往前,只有他始终停在原点。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多年前那个笑容灿烂如葵花的少年明明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在自己和他之间始终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和无法掩饰的疲惫。
远方的少年,你现在身处何处,我多希望有个时光机,让我重回九年前,错开那条与你相遇的街巷,自此以后,我的梦里必然没有你。
那么之后的我们,或许真的只是点头之交,互道一声“你好”。
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想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神隐之都,也是亡灵之城,能篡改亡灵生前记忆,生活与人类无异。
归属于覃家“见灵”的世代,自古由长子继承,将亡灵困于神隐之都,篡改记忆。
神隐之都内大部分是亡灵,也有少部分是被“神隐”的人类,会定期被护送回人界。
除秦家“见灵”外,还有两个分支。一个是稚家“魅灵”,进行蛊惑牵引;另一个是是左家的“灭灵”,身负异禀,专除拒绝前往神隐之都的恶灵,但已经隐于人世。
以及对于第一幕可以不用太认真,当我在介绍人物好了,第二幕开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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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秦抬头仰望那座被迷雾笼罩的城市——神隐之都,那么遥远而飘渺,仿佛建于云端。
她看起来似乎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梨花头有点蓬松,小脸精致,皮肤白皙带点淡粉色,搭配淡绿色的长袖t恤,清新感十足。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她走进那团迷雾,闭上眼睛缓慢前行,在这里,一切全凭感觉,视觉听觉都是多余的。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喘息,高温下覃秦的不适感不是只有一点,仿佛走入什么生物体内,被莫名的粘腻物体包裹。
可她没有停下,似乎是开始就做好了觉悟般义无反顾。
一步一步深入。
她感觉到灼热的气息渐散,环境重归洞穴里常有的清凉,她缓慢睁开眼,睫毛扑眨宛若蝶翼。这是个潮湿的暗道,有飘忽的萤火虫发出浅浅的绿色的光芒,但更多的还是黑暗,延伸到看不到的领域。
一点淡淡的光芒慢慢闪现,长发妩媚的女子立于阴影处,轮廓淡淡的,嘴角边的笑意却十分清晰,带着点蛊惑和疏离。
她是神隐之都的守门人,罗漪。
她问:“你是谁?”连声音都带着美人特有的清脆婉转。
覃秦怔了怔,轻声回答:“覃秦。”
“为什么来这?”
覃秦想了想,却不作声。
“不说的话,会死哦。”罗漪歪着歪头看着覃秦笑,像朵开在黑暗中的红色罂粟。
气氛突然冷到极点,罗漪依然是淡淡的笑着,所有的腥冷都隐没在暗处。
“我是代左彻来的。”覃秦终于开口。
“这样啊。”罗漪点头,又好奇地问,“他让你做什么?”
覃秦吃惊地看着她,罗漪表情天真,没有了先前的冷艳气息,左彻的名字似乎让她放下了所有戒备,单纯得像个孩子。
“大概是……做内应吧。他说有什么事会发生。”覃秦老实说。
“听起来真无聊。”她蹙了蹙眉,没了先前的兴致勃勃。
覃秦眨了眨眼睛,没等她说什么,四周光景慢慢粉碎了一地,像太阳升起时黑暗被清扫般,眼前的一切都慢慢逝去,速度快到一瞬便是一光年。
“帮我转告左彻那小子,帮他那么多忙,如果不快点来见我的话,他可以试试。”
覃秦忍不住笑出声来,似乎守门人罗漪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冰冷,意料之外的好玩性格。
不过左彻是在神隐之都外面,要我怎么转告?
晌午的阳光特别灼人,呼吸都带着夏天的味道,婴儿蓝天空下的神隐之都,只有蝉恬噪的叫声。
南槿第三次往楼下看,还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他终于还是开始质疑且释的话,那家伙其实是在耍人吧,按照他一贯的作风,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才怪,且释绝对是纯良的好孩子,所以绝对是稚美人从中作梗!
大约在一小时前,正太且释主动和自己换了房间,原因是有一妹子不远千里约会正太,这等好事他竟然拒绝很显然可以得出正太不是男人这个结论,本来想拒绝,可是被小正太用水润润的大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他轻声说“拜托你了”后,鬼使神差般点头了。
且释你这种妹子一般的羞涩感是要闹哪样啊!
细小的阳光碎片零落了一地。
人工湖漾着墨绿色的微光,千年古树隔离开一片宁静。
雉执念小心踩在人工湖的边缘的石块上,伸手破开一湾清水,手指纤细,指尖晶莹,肤色如白玉,长发漫卷,黑似浓墨染就。
“怎么,不去接覃秦?”雉执念踩着石块轻巧跃到鹅卵石道上,脚步轻轻,悄无声息。
“不去。”安童拒绝的干脆利落,“我和南槿换房间了,也就是说我和你一起住。”
“喂,阿释你玩我吧,覃秦那家伙会提刀来砍我的。”雉执念跳到安童身边,怒瞪着他,“换回来!”
安童挑眉,一脸不以为然:在那之前你先邀请她喝下午茶不就好了,相逢一笑泯恩仇。”
沉默良久,稚执念转身蹲下背对着安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长发垂在草地上,声音闷闷的:“我才不要。”
“左彻来口信了,你要听吗?”且释问。
“第一次是狼来了,第二次是忌吃苹果一天,第三次是水晶鞋在湖边……这次是什么?”
且释迟疑着开口,大概也是因为说不出口:“一大波僵尸即将来袭。”
“他够了!”稚执念扶额。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下着雨,淋淋沥沥的。
且释辗转反侧了很久,还是没有酝酿出想睡觉的感觉。
刚爬起来就看见稚执念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眨了眨眼睛:“阿释?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且释淡淡地点头。
稚执念像是想起什么般,迅速拉开窗帘,打开冰箱抱了个西瓜出来:“那陪我一起吃西瓜。”
且释愣了愣,原来你睡不着是饿的。
只是片刻他就认命般拿来了水果刀替她切成了两半,看她拿着勺子吃得开心。
似乎有些人你可以容忍她的任何事,因为她就是你在这个陌生地方的唯一联系,重要却无关爱情。
他闭上眼睛,困意突然之间来临,止都止不住。
稚执念看了眼熟睡中的且释,放下西瓜坐在且释面前,睁大亮盈盈的眼睛,戳了戳他就算面无表情也十分明显的酒窝,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阿释,这么接近我的话,以后你会很难过的。”
“我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可是就是因为未知才有意思对吧。”
“假如我打算走的那天我们还在一起的话。”
“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直至午夜。
南槿终于见到了传说中且释的小青梅,谁也没搭理,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迅速进了浴室。
“颜值动物”南槿在一瞬间看清了她的脸,五官精致挺可爱的,但在稚执念和且释在美和萌方面造成的审美疲劳下,小青梅毫无悬念的无感了。
南槿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补觉。
隔壁且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稚执念估计是回房间了。
真是毫无悬念的剧情。
不知道有软妹子加入会闹腾出什么妖蛾子出来。
可惜我毫不期待呢。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一条河。
被引路鱼点亮的河,像是颠倒的夜空,星辰密布,那样遥远而神秘。
引路鱼,引路鱼,也叫盲鱼,有着灯火一样明亮的眼睛,所能触及的却只是一片荒芜的黑暗。那是给亡灵指引方向的鱼,六月生,七月盛,九月衰,十月亡。
什么?你说八月?
八月,也就是这个夜晚,引路鱼汇于一处,点燃双眸,指出归途。
流浪在世界各处的亡灵受到引路鱼地感召,随着河流进入神隐之都。而左彻唯一的工作,是监督亡灵的归途,让他们安心前往神隐之都。
“好了吗?”十三蹲在河边揉着眼睛,满脸困意地问左彻。
左彻摇了摇头:“数量太多了。”
“好慢。”十三俯视河里的引路鱼,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鱼头。
片刻后听着潺潺的水声没了兴致,皱着眉缩回了手:“这些鱼好丑。”
左彻正在清点数量,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别闹,马上就好了。”
十三眨眨眼睛,站起了身,看着对岸的左彻问:“怎么样?有少吗?”
左彻没回话,涉水而过站在十三面前摸了摸他的头才说:“少了三个。”
“不算很多啊,看你一脸深沉的。”十三不解。
“其中一个可能是叶子。”左彻淡淡的说,“我怕你下不去手。”
十三满不在乎地笑:“那有什么,恶灵这种不该存在的东西,由我杀掉就好了。”他顿了顿,随即快步向前走,“我们快点走吧。”
可你明明还是放不下。
左彻看着十三快步离开,身形慢慢隐没在黑暗中,轻轻地说。
很多时候我都没办法处置那些藏在心里的念头。
因为我至今都无法相信周遭生活中所有人的真心实意的好。
以及时不时地怀疑,我到底是谁?那个名叫十三的九岁儿童?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世界辽阔,可似乎除了左彻再没有人给予我立足之地。那些被掩埋的过去早就那么的模糊,可每当想起什么,我还是会对那个名叫左彻的人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纵使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纵使他为我放弃所有,纵使他是我哥哥般的存在。
也在无法克制。
见证了世界的黑暗,就在无法相信人性的美好吗?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的黑暗到底是什么?
古老神话里的湿婆,请早一点醒来,因为我是那么期待这个世界的毁灭。那些缠绕着我的所有曲折纷扰,想必都能烟消云散。
世间再无一十三,对于我来说,定然是最好的结局。
我无法判断左彻对待我的种种好是真是假,心理的顿顿痛楚是始终都无法痊愈的伤口。
只希望于未来,我可以偿还所有。
——十三内心独白。
第一幕结束,内容完全不连贯,所以就当我是在介绍人物吧。
主要人物基本上已经出现了,每一个片段都藏点线索,会和后面的情节慢慢接轨。
大概第二幕开始,情节会开始紧凑,一些谜也会慢慢解开。
覃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钟,她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额头,慢慢睁开眼。
屋里陈设并不简陋,甚至可以说精致。
自己来的时候有些仓促,什么也没带,昨晚刚到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留意。现在仔细一看,房间特别干净整洁,装潢设计恰到好处是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类型,让人眼前一亮又不会太特立独行。
除了必备的家具用品,额外装饰也不少,风铃草形状的台灯在桌上散发出柔和的光,吊兰放置在窗台上,用了带青色纹路的白色小花盆,看起来特别小巧。
这就是神隐之都的魔力吗?覃秦想,真容易让人沉溺啊。
刚打开房间门,覃秦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端着戚风蛋糕正准备敲门的南槿,打开门向后退了一步,转身说:“放桌上吧。”
南槿本以为她会接过去,这种刚打算撒手又必须立刻端稳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这种理所当然的口吻,果然是大小姐。
把蛋糕放在了桌上,南槿想了想又出房门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等覃秦洗漱完的时候没想到南槿还在,他坐在窗台上摆弄吊兰叶子,整个人懒洋洋地半倚在墙上,看到覃秦后弯起眸子笑了笑,似乎是某种友好的方式。
覃秦复杂地看着他。
南槿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的,眼底却藏着点自己才知晓的秘密:“人类你好,我叫南槿,南方的南,木槿的槿,是个亡灵。”
沉默了半晌,覃秦刻意忽略某些字眼,淡淡地回答:“我叫覃秦,西早覃。”想了想就用食指蘸着点牛奶在白色餐盘上写下“覃秦”两个字。
她对南槿友好地笑笑,像白色花朵绽放般美好。
随后警告般对南槿说:“有些话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她看着南槿不在意的眼睛,轻声说,“禁忌被打破的话,会死人的。”
“知道了,不会乱说的。不过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人。”南槿回答。
覃秦只笑不语。
“擦,这句话说着怎么怪怪的。”南槿低声嘟哝。
“南方的木槿花,不想陪我用餐的话就出去吧。”覃秦主动终止对话。
“什么奇怪的称呼。”南槿自觉地离开,突然又回头问,“等会儿有聚会你去吗?罗漪也在。”
“罗漪?”
南槿有些无奈地挠挠头:“是她,和稚执念一起要办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一群人无聊而已,不过罗漪说你有什么困惑的话可以跟她讲。哦,且释也在。”
“好,我知道了。”覃秦点头,“会去的。”
南槿掩上门离开,覃秦看着窗外,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美好,男孩女孩的相遇就像春天里蝴蝶遇见花朵,这时候就该微笑,可她的目光慢慢冷下来,眸子清冷如同凛冽的水。
今天亡灵自知身份,那明天会发生什么?回忆起一切?全员逃窜?
这就是罗漪所谓的尽责么?
还有神隐之都的真相,说到底不过是一牢笼,那种囚禁如同黑云压城一般铺天盖地,真是残忍啊。
那覃家世代囚禁亡灵的责任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覃秦很难想像罗漪和稚执念一起举办聚会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稚执念是那种特别爱玩,爱干那些完全无厘头的事情的人,想做什么完全没理由。但罗漪不同,她是守门人,搀和进去无论一起做什么,只要想想就觉得奇怪。
事实上,确实是跟着南槿一起到那,才知道到底是什么聚会。
场地只是一块草坪,能容纳很多人,周边还有大榕树,可以挡挡夏日的酷热,除此之外,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
这是将稚执念不靠谱的个性发挥到极致啊。
“覃秦,这里。”罗漪远远朝覃秦扬了扬手。
她正站在榕树下,一袭白色长裙,是与初次看见她时完全不同的清纯感。
“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罗漪问覃秦。
覃秦点头:“有很多,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你想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罗漪看着远方,淡淡地说,“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覃秦扭过头看着罗漪,有疑惑却没有问出来。
“那是秘密。”罗漪主动说,“左彻的秘密,稚执念的秘密,神隐之都的秘密。只有当他们放下时,我才能说出来。至于神隐之都,作为家主的你,应该知道的不少。”
“我不想做什么家主的,可是现在覃家只有我一个人了。”覃秦索性席地而坐,仰头看着榕树叶片间的缝隙流泻的隐约日光,眯起眼睛说。
罗漪拍了拍她的头,眼里流泻出温柔的光:“就算这样,左彻还是你哥哥,有什么事他还是会帮你的。”
覃秦耸了耸肩:“是吧。”
左彻是覃家人,但在覃父去世那天后,主动改了名字,脱离了覃家,就是因为一个叫十三的小鬼,把全部事情都扔给了覃秦。
覃秦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据说那孩子没有父母又患恶咒,无法长大,也实在对他怨不起来。
至于左彻,虽说脱离覃家,可还是事事参与,但日子清闲,好不惬意。
远远就看见稚执念和且释走过来,稚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且释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粹。两个人没什么共同点,却是意外的合拍。
“我挺喜欢且释那孩子的。”罗漪对覃秦说,“你们很像,但是他没你想得那么多,所以过得比你开心。”
覃秦突然想到了什么:“且释其实是被‘神隐’的人类吧,很多年了为什么还在这儿?不是应该被送回人界吗?”
罗漪轻声说:“这就是稚执念的秘密了,她可以做到完全不关心,这就是她的个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什么是非对错。而且释本来就不知情,所以我们也无需多嘴。”
“所以稚执念没有放下就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在意吧。”覃秦了然地点头,又认真道,“其实我也不想且释离开,我是真喜欢他。”
罗漪伸手按了按覃秦的肩:“那就勇敢点,像你哥哥一样。”
“像我哥那样无论稚执念闯什么祸都原谅她替她收拾烂摊子的追法?我才不要呢。”
“且释可不是会闯祸的人。”
“稚执念是啊。”
“罗漪姐。”稚执念远远地跑过来。且释没有跟着她,转而去了南槿那边。
“稚执念,”罗漪叫她,“最近闯祸没?”
“我多听话懂事,有什么事绝对不是我干的。”她一脸严肃认真,“我让南槿准备了一些茶点,阿释等会儿会和他一起拿过来。”
“茶点?谁做的?你做的我可不敢尝。”罗漪揶揄她。
稚执念依然是没心没肺的笑:“我哪会这些,当然是我们的蛋糕小王子南槿,手艺一等一的好。”
覃秦听着她们聊天,没有想参与的意思,只是听着。
这一天,就像有一句话说得那样:
他们不知道,这些张扬轻掷的时光,这些恣意胡闹的日子,这些荒唐无聊的岁月,如指缝间流逝的沙砾,过一天就少一天,永不再返。
过了好一阵子,南槿和且释才回来,两个人都换了衣服,不知道做了什么,头发还是湿的。
且释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榕树下,倒是南槿提着糕点,看起来挺悠哉的。
“阿释,你们做什么了?”稚执念摸了摸他还湿漉漉的头发,满是关切地问,“就回去拿趟蛋糕而已,怎么湿身了?”
听到她的话,且释深吸一口气,扭过头一脸认真地直视稚执念:“我被那家伙拉湖里去了。”
“拉的意思是他先掉进去了?”覃秦突然说。
“哎呀呀脚滑嘛,好兄弟不就是要有难同当嘛。”南槿把蛋糕从篮子里拿出来,“有三分之二的蛋糕现在在湖里,所以这些我们分掉吧。稚执念没有份。”
“凭什么?”
“谁让你笑我来着。”南槿朝她眨眨眼睛。
“别闹了。”罗漪指了指神隐之都的入口处,“有新来的。”
一对人从入口走进来,黑压压的一片,大抵都像行尸走肉般,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南槿压低声音问罗漪:“我靠我来的时候不会也是这幅鬼样吧。”
罗漪不客气地伸手捏捏他的脸:“当然是鬼样,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稚执念恍然大悟:“这就是一大波僵尸即将来袭的意思么,好形象啊,第一次看见现场真人版的。”
在队伍的最后面,左彻慢悠悠地跟着,在夏日骄阳下微眯起眼睛,朝稚执念笑了一下,转而和走过来的罗漪走到一边。
“那孩子呢?”罗漪问他。
“生病了,最近他情绪很不稳定,我很怕他会想起来。”左彻说,“叶子不愿意来神隐之都,不知道他忍不忍心下手去除掉她。”
罗漪淡淡地说:“该发生的我们谁都没办法去阻拦,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
他点头勉强笑了笑:“我会的,那些小鬼就拜托你照顾了。”
罗漪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早晨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他人一样寂寂寥寥。
从他把十三带回家起,罗漪就知道,左彻不会再开心了。
他们不知道,这些张扬轻掷的时光,这些恣意胡闹的日子,这些荒唐无聊的岁月,如指缝间流逝的沙砾,过一天就少一天,永不再返。——摘自未来的《神隐 风暴眼》
盛夏,凉城。
“我现在要去一趟神隐之都,能走开吗?”左彻坐在床边,轻轻晃了晃睡着的十三。
十三睁开眼睛,眸子里带点水润润的光:“要去就去吧,我已经好很多了。”他躺在床上朝左彻乖巧地笑,除却脸色依然苍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病痛。
左彻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事才点头说:“我去一趟神隐之都,马上就会赶回来,不舒服就叫医生,不要自己硬撑着。”
“好。”十三目送左彻离开,直到他掩上门走远,才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他挣扎着坐起来,往床头拿药就着水喝下去。一个不小心水杯被他撞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液体流成一滩。
十三怔住般低头看,恍惚间听到什么声音。
树白,你冷静一点,看着我,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谁的声音?树白又是谁?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流出,在衣领上晕出水渍。十三闭上眼睛,慢慢躺下来,在朦胧的睡意中,有谁的目光凝视着他,阳光穿透她的身影,有莹莹的光,好像伸出手,覆在她身上,还能感受到温热的触觉。好像她还活着,从不曾离开过。
“叶子!”他睁开眼,喊出这个忘记很久的名字。
可眼前只有一片尘埃弥散开来,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胃里一阵搅动似的疼痛,他看着天花板,感觉它会像粘稠的油画颜料一样滴落下来,将自己包裹,溺死在一片晶莹的琥珀中。
叶子,你真的不在了吗?
叶子,孤身一人的你现在深处何处?
叶子,你能解开我的疑问吗?
我要找到你。
我要找到你!
我一定要找到你!
按时间顺序,这在(三)之前(或同时)。
“是十三的事吗?他怎么了?”待左彻离开,覃秦连忙走过去问罗漪。
罗漪歪头看着她,眼神略带点不满:“我刚才告诉你什么,有些事,不要问。”她看着南槿他们轻声说,“知道得越多,过得就越不开心。学学他们。”
覃秦默不作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我。”罗漪微俯身捏捏她的脸,“拿我当姐姐就要听话,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所以顾不上你们。该玩玩就当度假了,有空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找且释培养感情去。”
覃秦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不该捂脸跑开。
“你喜欢巧克力吗?”罗漪突然问她。
“还好。”
“那你就吃我那块,把你的给稚执念,她不喜欢苦的东西。”
“哦,好。”覃秦回头看了稚执念一眼,她依然在和南槿打闹,倒是且释挺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这个方向,目光相交的一瞬间,他轻轻笑了一下。
“那我能问一个关于你的问题吗?”覃秦拉住罗漪。
罗漪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还是乖乖地转身:“最后一次,想问什么?”
“你是人还是亡灵?”
“这个啊,都不是。”罗漪眨眨眼睛,催促着她回去,“不准问了,我才不会告诉你,快回去。”
“嗯。”覃秦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疑问,却没有问下去,乖乖听话重新坐回去。
少了罗漪突然间安静了很多,覃秦不是一个聒噪的人,自然很习惯。
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穿透树叶染成绿色轻跃在皮肤上,偶尔有听见一些因为隔太远而变小的说话声,此时平静的就像是正常的人类生活。
发现罗漪离开的稚执念非常自然地拿了她的巧克力蛋糕递给且释,然后吃了且释的抹茶蛋糕。
南槿会给主动过来或者路过的男生女生递饮料,然后笑着陪他们聊天。
没有谁会刻意地顾及覃秦怎样,自然到似乎这亡灵之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家人。
覃秦不得不承认,罗漪真的是很神奇。
换日线西斜,眼前一片绿色的森林展现出如火焰一般的红色。除了更西边那片森林,只有低矮的小树和更矮的野草,黄土岩石清晰可见。
那是真真切切被火吞噬过的地方,数千万棵树木在一朝夕见化为灰烬,无数动物逃窜,更多来不及逃走的被剥夺了生命,叶子始终记得那天场景,四周皆是灼热的光,鸟鸣声比平时尖锐千百倍。自己最喜欢的那只夜莺静卧在地上一动不动,无论自己怎么呼唤它也无济于事。
浓烟引的她一阵咳嗽,眼前一切再无法看清。
直到自己死去。
抑制不住一股涩意蔓延全身,她缓缓蹲下,小声的呜咽低至不可闻。
我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还记得所有的欢笑和眼泪,我还记得我们都那么畏惧孤身一人。
可到头来,记得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们同样孤单,却在无法互相温暖了。
眼泪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汇集成思念的种子。
我很想你。
“叶子。”
不知道何时,左彻出现在她身后的一段距离处,止住脚步,叫了她一声。
叶子连忙仓促的站起来,擦了擦脸,背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找你。”左彻轻松地坐下,故意忽略刚才看到的,仰起头看她笑着说,“我们来聊聊好了,你可以就那样,不用看着我。”
“我们还能聊什么,左彻,哦,不对,你是覃大少爷,过去的左彻已经陪我烧死在这里了。”叶子冷笑,清秀的小脸挂着一副莫名的怨毒表情。
“叶子,我来是请你走远,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左彻淡淡的说,语气漫不经心却不容置疑。
叶子愣了两三秒,随后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她看着他,问:“为什么?我是亡灵,你能放过我吗?”
“因为他。”左彻说,“当时我救不了你,现在我不会看着他抹杀你,所以我让你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叶子走前一步,对十三的关心全写在脸上:“我去看过他了,他到底怎么了?”
“一是被施咒长不大,二是到现在还没有从过去走出来。”
叶子下定决心般认真直视他,说:“我可以走,除非你告诉我,火是怎么燃起来的?”
左彻轻声说:“你就当天灾好了,忘了它。”
“那不可能,我不相信。”
“不相信啊。”左彻低头想了想,似乎是想不到什么理由,索性抬头直截了当地承认:“我干的,现在放你走就当我对不起你好了。”
听到这个答案叶子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惊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她是会主动离开还是继续无休止的寻找结果。相比起第二个让她把一切都搞砸,无疑左彻希望她离开。
在事情已经发生之后,答案往往已经不重要了,纠缠这种没有丝毫改变的问题,还不如去做一些事情让伤害降到最低。
不知道覃秦这个笨蛋要多久才会懂。
叶子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很久才出声。
“好,我知道了,我会主动离开的。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左彻点头:“我会的,再见。”
夏天绝对是四季中最生机勃发的季节,就算失望也不会轻易绝望,就算病痛也带着无尽的生意。
几天过去,十三的身体也好的不错。罗漪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交给覃秦他们去处理,也难得有空来凉城去看看十三。
自那场火灾之后,十三父母皆亡,最好的玩伴叶子也在那时丧生,之后左彻刻意抹去了他的记忆,包括他的名字。
十三是罗漪最早这么叫的,因为他是左家第十三代孩子。
覃家小亭,四柱都爬满了常青藤,叶子在阳光下油绿绿的,偶尔有风经过,叶片婆娑便自成一副夏景,看起来格外美好。
“十三最近怎样?有没有乖乖听话?”罗漪左手撑着脸颊,眼里含着点笑意温和地问。
饶是十三实际年龄不像他外表看起来,偶尔会有连左彻都没办法应付的少年老成感,她还是喜欢把他当孩子,毕竟对神隐之都的守门人来说,他们都是孩子。
十三坐在石桌上晃悠着双腿:“我现在很好啊。”故意忽略第二个问题,不让别人把自己当成孩子的暗示,在罗漪看来,确实是孩子心性。
“十三,”罗漪站起来,双手放在他肩上,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但结合她表情却带点少有的认真,“千万不要乱想,相信身边的人,相信我和左彻。”
十三眨眨眼睛,想别过头去但极力克制,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乖巧地点头,说:“我知道。”
罗漪清楚地看见他所有的小动作,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
看着他清澈的双眸,罗漪还是软下态度来,自己主动笑了一下:“乖乖的。”
“好。”依然是软软糯糯的童音,小脸上挂着同样灿烂的笑脸,可爱到令人发指。
罗漪忍不住捏捏他的脸蛋,说:“叫你左彻哥哥带你出去走走,来神隐之都也可以。别老呆在家里,看懒成什么样了。”
“好。”十三又是一口答应。
“现在答应的倒是挺爽快,让给你出门又不想走了。”左彻走过来,明显是听到了。
十三侧着头看他,嘴角微微翘起,很显然心情不错。就主动说:“那就明天好了,去罗漪姐姐的神隐之都看看,我从来都没去过。”
“那可不是我的,是你左彻哥哥的,我只是给他看门的。”罗漪立刻澄清。
左彻没拒绝也没承认,只是笑着说:“再过几十年,看看是谁的。”
之后对话就没有继续下去。罗漪就有这种能力,只要是她在,谈话的核心就必然会跟从她的意愿。
“就这样吧,我该回去了,左彻送我,十三乖乖回房间。”罗漪来凉城的目的就是看看十三,别让他瞎想,几个小孩里,任谁也没他经历复杂,内心敏感的。
十三知道他们要单独说话,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的点头说:“再见。”
看十三走远,罗漪直截了当问左彻:“叶子的事你怎么处理的?”
“让她走,我告诉她是我做的了。”
“左彻,”罗漪沉下声说,“我觉得以叶子对十三的感情,不可能会主动离开的,如果叶子见到十三还告诉他这件事情,你真的觉得他不会怨恨你吗?”
“我不知道。”左彻老实说。
“更何况,十三他已经对你很不信任了。”
“我知道。”
覃秦在看一期纪录片,千万只候鸟飞翔过冬,继续世代的迁徙,扇动翅膀的声音哗啦啦的,一片白色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鸟鸣声比平时尖促很多。可她看得心不在焉的,偶尔会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南槿。
这是南槿少见的几天认真,架着一副看起来度数特别低的眼镜在翻看什么,神情专注。他伸手拿起放在手边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覃秦扭头问他:“你在做什么?”
南槿抬头,朝她扬了扬手中的一叠纸:“这是这儿所有人的名单,罗漪姐把新人都记录好了,我现在是要把这些整理一下,等会儿还要一个个去找,核对一下。”
“都你负责吗?”
南槿看她一眼:“当然不是,我现在整理得差不多了,一会儿你和且释一组,我和稚执念一组。”
“为什么?”
“因为罗漪姐懒呗,从且释他们来那年开始,这些事基本上都是交给我们了。至于这个分组是且释分的,不关我事,你们那一叠在且释那儿,等会儿他会过来。”南槿站起身,摘下眼镜随手放在桌上,正准备出门,突然回头说,“有好几万人呢,估计要几天,你们好好相处啊。”
“你去哪?”
“找稚执念,且释说她不在房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南槿关上了门,说话声隔绝在了门后。
覃秦重新躺回沙发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头。
候鸟迁徙的节目已经过去,正在播的是一匹雪地里奔跑的孤狼,在崖边仰天长啸。
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记不住。大抵还是想逃避,比如突然间的尴尬场面,比如咄咄相逼的追问,比如只剩一人的合唱。再比如现在,一直的期待就在眼前,却没了所有想法。
迷迷糊糊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阳光清晰地地显现出所有细小的尘埃,在轻轻地漫延开,就像宇宙间无数的小星辰,且释就站在光源间,微微一笑。
覃秦睁开眼看他,怔了下就坐好。
“现在可以走了吗?”且释站在门口问她。
“哦,好。”覃秦站起来跟他出去。
且释把一叠资料递给她,说:“这些你看看,一会儿去找他们的时候只要看照片名字签字就好,看地址找人。”
覃秦点头,问他:“如果他们不在呢?”
“那就随便走走了,看看能不能撞见。”且释笑,微侧头对她解释,“其实就这样走得去看照片很容易在路上看见,他们多数会主动和你打招呼的,只要顺便写个名字就好。如果几天过去有人不见了就要告诉罗漪姐,人口失踪算大事了。”
“懂了。”覃秦点头,又问他:“这儿不是没罗漪允许就走不了么?”
且释轻声对覃秦说:“两个原因,一是被人杀了,大概就是专门的除灵人混进来了。”他顿了顿,笑得有些隐晦,“他们说在那片山上,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覃秦怔了怔,没有说话了。
接下来确实像且释说的,路上就会遇到很多人,且释让他们签字,覃秦站在一边翻看照片,一栏一栏整齐的信息,有种学生花名册的错觉。
照片上青春洋溢的表情,真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死了。
在且释那边已经早早开始的时候,南槿还在找稚执念。
分组,签字,找稚执念。这估计就是每一次的日常了。他实在搞不懂,这种懒到死的个性究竟是被谁惯得!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了人工湖那边,夏天太热,稚美人是有智慧的人自然不可能在太阳底下曝晒。
远远就看见一地档案吹得到处都是,她还兴致勃勃地叠了只小船在湖里漂着。南槿好想动手揍她。
他快步把船捞起来展平,稚执念一脸郁闷的表情自然也没有错过。
不就是偷懒被抓,这样苦大仇深的表情有必要么?
直到他把目光投向那张湿了半边的档案上。正太且释的娃娃脸就在他眼前,微微一笑的样子和平时一模一样。他突然就明白了稚执念所有的隐藏排斥是为哪般。
且释是唐家公子唐以泽,五年前“被神隐”来到神隐之都,他本该在五年前就被送回去,却被稚执念强迫,被左彻抹去记忆藏了起来。整整五年的时间被耗在神隐之都的闲暇中,南槿实在搞不懂稚执念究竟是怎么想的,平时再怎么任性也好,关系到且释人生的事情她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你是怎么想的?”南槿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档案,看也不看她,语气却不容置疑。
稚执念坐在一边,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眼睛,紧抿着唇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一如平时倔到不行。却又不像平时那边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意。就像小孩子偷吃糖果,她明知是错事,却又理所当然,反而是你自己不通情达理般。
半晌,稚执念才将头扬起一个角度,眯着眼盯着南槿,眼眸流转隐隐有点湿润的水光:“你想告诉他就告诉他好了!我不稀罕!”
竟然还带上了哭腔。
南槿有些苦恼地看着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稚执念和罗漪左彻他们的关系,她根本不可能离开神隐之都。但且释是纯粹的普通人,更不可能留在这里。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可他们又不是恋人,顶多算好到不行的朋友,哪来那么多不离不弃。
而且依照且释的性格,还是覃秦比稚执念更搭一点,前者软糯温和,后者张扬任性。更何况还有左彻在那里……
“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南槿叹口气说,“快点走吧,我们还要人口普查呢。”
稚执念有些茫然地看他一眼,随后低声抱怨:“不去行不行?”
“不行!”
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南槿仰起头心里的念头不减,只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罗漪。
罗漪肯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且释的身份,她保持沉默,无疑也代表她站在了稚执念这一边。而且多数人是可以想起往事的,既然他没有想起来,或者是想起来不愿意说,大抵还是各安天命。
未来这种东西,该怎样便怎样,我们都无从干涉选择。走下去就好了。只要走下去。
“被神隐”即突然失踪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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