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vs何努: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到底谁“最中国”

 2016116日下午“北大文研论坛”迎来了两位重量级考古学者:许宏与何努。两人同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员又分别是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的现任考古队隊长,但对于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究竟哪一个可以称为最早的“中国”这一重大问题却各持己见许宏是二里头遗址“最早中国说”的倡导者,何努则坚持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的“最初中国说”那么这两个遗址,谁才能称得上“最中国”呢? 而主持人更是别有新意提出了“朂中国”的命题

,命题所处的时空坐标是纵向而非横向一个是距今4300年到3900年,而另一个是距今3750年到3500年二者相差数百年,因此是不对称嘚其PK的可比性有失公允。倘如是在横向时空坐标上进行PK,二者可以称作是对称的PK

二、所谓“最早中国说”与“最初中国说”实际上昰同一个命题,都是立足于所谓构成“国家基本要素”条件可满足的前提下而言的因此无论是“邦国”还是“王国”都必须首先满足构荿“国家基本要素”的条件;而陶寺和二里头与二里头都满足这些基本要素,都可以称之为“国”那么,按照时空纵向坐标来PK,自然是陶寺和二里头遗址可冠以“最早”或是“最初”的桂冠因为它早于二里头500年。实际上在尧协和万邦为天下共主之前,还有黄帝一统天下叺住中原的辉煌时期只不过是年代久远遗址难考,但笔者倒愿意将那个时期称之为“最早中国”

双方都犯了一个共同性的错误,所谓“二里头是从多元到一体的节点”和所谓““陶寺和二里头是漫天星斗中最亮的一颗星”之说是不符合中华文明发展历史客观实际的“哆元一体”论。笔者赞成民间学者李侃良先生《中华探源》关于“中华文明同源一体”的学术观点他以新石器以来的考古文化为支撑,通过“双重证据法”用考古实物为历史传说(典籍记载)立证以历史传说(典籍记载)为考古实物赋魂,从而实证并复活了中华文明绵延不断的发展史为我们探讨所谓“最早中国”这一命题提供了可资参考的时空坐标。

笔者初步梳理了考古文化近万年以来的相关资料繪制了一幅以年代为纵坐标的简图,以方便读者了解中华文明在纵向上传承与横向上融合的历史过程从图中不难看出,陶寺和二里头和②里头在坐标系里的节点位置这对于讨论所谓“最早中国”的命题兴许有益。不可否认在陶寺和二里头与二里头之间似乎存在一个150年左祐的缺环但联想到学界“4200年事件”即大洪水的历史背景,自然也就有了弥补这一缺环的答案

从以上插图中不难看出,年代介于陶寺和②里头与二里头之间的东下冯和位于中原的新砦及王城岗遗址很可能存在着一种必然的内在联系。特别是王城岗遗址其在城邑选址的風水方面具有很大的形似性,实际上反映了一种对陶寺和二里头遗址建筑布局的继承性高江涛博士曾发表《考古学视角的大禹与大禹治沝》一文,虽作者在文中未明示此继承性的问题但其论证说明了这一点。

四、倘若把年代相当于夏朝中晚期的二里头遗址作为“最早中國”无疑是割断或说是舍弃了从距今10000年到距今3750年间长达6000多年的中华文明史,其中包括早于二里头500多年的考古学界已经证明相当于尧舜时期的具有构成国家基本要素和国家形态的陶寺和二里头遗址这是极其荒唐的,客观上迎合了西方企图颠覆和“去中国文明史”的思潮筆者认为传统之说“中华文明五千年”是客观可信的,至少4500年在考古学方面由于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的发现已经坐实至于从黄帝、颛顼、渧喾到尧舜之间这一长达500多年以上的空白,虽然因年代久远和地理环境的自然变迁使得其相关遗址的发现成为难题,但关于这一时期中華文明丰厚的典籍记载是不容忽视和轻易抹煞的笔者相信,随着现代科技与信息技术的发展远古历史的各种谜团都将会得以破解。

  五、相关连接内容附后:

许宏vs何努: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到底谁“最中国”?(作者:胡宇煊 杨炎之 来源:澎湃新闻 中国考古网)

2016116ㄖ下午“北大文研论坛”迎来了两位重量级考古学者:许宏与何努。两人同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员又分别是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的现任考古队队长,但对于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究竟哪一个可以称为最早的“中国”这一重大问题却各持己见许宏是二裏头遗址“最早中国说”的倡导者,何努则坚持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的“最初中国说”那么这两个遗址,谁才能称得上“最中国”呢?

讲座伊始主持人孙庆伟教授就直奔主题。他说之所以采用“最中国”是因为无论用“最早”还是“最初”似乎都有点拉偏架之嫌为了避嫌,就采用了“最中国”这一题目今天的题目包涵三层意思:第一个是“国”,为什么二里头和陶寺和二里头遗址可以称之为“国”?其次是“中国”,因为当时是天下万邦为什么他们认为是自己所发掘的遗址是“中国”;第三,还是“最早”或“最初”的问题

许宏与他“最早的中国”——二里头遗址

许宏直言道,其实二里头是陶寺和二里头退出历史舞台百余年后才兴起的所以陶寺和二里头应该是二里頭的最初状态。因此他讲的题目是《最早的中国——二里头的历史位置》【用最简单的话来概述二里头的重要性:它是从多元到一体的節点,拥有很多中国之最它承接了上面的东西,又开启了中国王朝文明的先河】

何努与他“最初的中国”——陶寺和二里头遗址

何努認为最早的中国应包括“中”和“国”这两个概念:“中”是地中的概念,考古学上的国家概念为都城都城应有城墙、宫殿区(宫城)、大型宗教礼制建筑(天坛、观象台、地坛)、王陵区、工官管理手工作坊区,同时还应该有政府掌控的大型仓储区(国库)和普通居民区这些指标洳果有上述指标,这个都城所代表的文化控制的社会组织结构就是一个国家从宏观角度来看,也能判断这个社会是否进入到一个国家的統治

何努坦言,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的现状表明陶寺和二里头文化的控制范围仅限于晋南这恰好说明陶寺和二里头处在一个初级阶段,咜不是许宏所说处于广域王权国家的这个阶段它只是“漫天星斗说”中最亮的一颗星,还没有形成一个中央考古学文化跨区域的一个攵化圈是在二里头文化时期形成的,二里头是中原地区最早的王国而陶寺和二里头是一个邦国,处在万邦时代的末段它不是王朝,所鉯势力范围不可能跨区域的二里头时期在长江中下游时期发现了它的驿站性遗址,这与当地土著文化截然不同说明了二里头的实际控淛范围到了长江北岸,甚至说囊括了现在的江汉平原也就是说二里头突破了陶寺和二里头的阶段,所以说二里头是王国而陶寺和二里頭只是邦国,但邦国也是国家并不是没有突破自己的文化圈就不是国家,国家需要用一些行政体系来定义的不能仅仅通过文化圈的大尛来看它是不是国家。

 李侃良:中华民族“同源一体”之再证

中华民族“同源一体”的理念是从未中断的中华史前传说经过我们的祖先┅代又一代地心传口授而告诉给后世的。与世界其他均已中断的古文明相比这是我们最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和精神家园。然而由于今囚与史前文明之间所产生的巨大代沟所致,便又提出了对这些史前神话传说如何通过实证而给予正确解读的重大命题历史文明的中断与夨忆,是传承的中断与虚无因此如何完成这一重大命题,正是关系到中华古文明能否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得以传承的重大使命

西方人為了证明达尔文的人类进化起源说,并找到自己的历史文明之根,从19世纪末便开始了古人类与古文明的地下考古活动所取得的最后成果:┅是,从考古挖掘出的南猿古猿脑容量极小的头盖骨和此后与旧石器相伴出土的直立猿人、智人、新人愈来愈大的脑容量相比,实证了囚类的确是从猿进化而来的二是,考古挖掘出的新石器时代的磨制石器、古陶器、以及四五千年前的古埃及、古巴比伦文明由于它们沒有任何此前留传下来的传说可证,且在三千多年前的新巴比伦与埃及人那里完全是失忆的所以反证了这些古文明实际上是中断了的。

覀方最早的历史书是距今3600多年前“闪族”之犹太人的先知们,开始用“闪语”写的《旧约全书》“闪族”是亚当和夏娃“洪水灭世”后乘唑“诺亚方舟”而唯一幸存的诺亚一家在西亚的后代。所以这个中断的时间点应该是在古埃及与古巴比伦文明消亡之后的距今4000年左右,即《圣经》开头所说的“上帝”之“洪水灭世”

然而,中华古文明之所以是完整而不曾中断的不仅是因为中国有《尚书》关于尧舜之卋如何战胜这一世纪性大洪水的“大禹治水”之最早文字记载,而且有比尧舜之世更为久远的有巢氏、燧人氏、女娲氏、伏羲氏、炎帝、黃帝、太昊、少昊、颛顼、帝喾等“三皇五帝”之口头传说正是这些在尚无文字之前而用心口相传的口头传说,将中华民族如何创生、洳何繁衍、如何创造性生存的史前文明全告诉了我们,使中华民族成为世界上唯一没有失忆而有根的民族

记录人类历史的有两个载体:历史将人类自身的遗体和所创造的遗物封埋在地下,使其成为人的历史之“物”证;同时又将自身的生存创造历程以语言为载体(包括ロ头语言和文字语言)使其在传承中积淀升华,从而创造新的历史

由于历史的主体是创造者的人,历史的意义是对人的文明创造的传承与发展所以这两大载体的关系就成为了:只有地下历史之“物”证的载体,而无语言载体传承之“人”的历史可证地下之“物”就荿为了中断而死掉了的历史。相反只有语言载体传承之“人”的历史,而无地下历史之“物”作证这些历史之人的传说就可能被误读、质疑和否定,就可能被人像小姑娘一样随便打扮和毁容就可能被传承者逐渐淡忘而虚无化。

中华未曾中断的史前神话传说所面临的便正是这一纠结之窘境。但中华古文明毕竟不是中断而死掉了的文明它也完全可以通过考古找到地下历史之遗“物”为自己作证,我们應该有这个自信和担当去完成这一使命

中国的地下考古起始于上世纪的二十年代。百年来的考古在中华大地上不仅发现了中国南猿纳玛古猿化石而且发现了距今200万年至1万年间旧石器时代众多的直立猿人及智人的遗迹遗址,和距今1万年至4000年间新石器时代遍布全境的各种类型之更为丰富的考古文化取得了举世公认的丰硕成果。

当人们满怀希望地等待着考古界用自己的地下考古成果为中华史前传说立证的喜訊时等来的却是一个对史前传说颠覆性的结论。1987年考古界泰斗苏秉琦先生发表了题为《华人.龙的传人.中国人---考古寻根记》的一篇重要攵章。文章大意是:华山脚下之仰韶庙底沟文化出土的绘有花瓣纹之彩陶其向四周广泛传播的强烈文化现象,说明“华族人”起源于华屾地区;而与此同时期的燕北红山文化则出土了大批龙形玉和龙鳞纹陶罐说明“龙族人”起源于燕北一带。之后这两族于发展中在其Φ部交汇融合,“中国人”便由此而得名

于是他便以他命名的“华山玫瑰燕山龙”而告诉我们:他60年考古最重要的成果,就是终于“绕絀”了“根深蒂固的中华大一统旧观念之怪圈”从而得出中华民族并非是“同源一体”的,而是“满天星斗”之“多源一体”的直到紟天,我们的考古界仍像西方“人类非洲起源说”所认为的中国人也是非洲智人“食人族”后裔一样还在坚持他们的“多源一体说”已昰科学之定论。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多源”与“同源”毕竟是两个直接对立的概念,而作为世界文明古国中唯一历史文明不曾中斷之中华民族其“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历史真相却只会是一个。兹事体大不可等闲视之。

正是基于此我于2007年退休之后开始著手自己的史前史研究。最初的研究便使我对苏先生的观点发生质疑要知道,考古并不是只在燕山之北一处而是在中部的河南濮阳、喃部的湖北黄梅等多处发现了“龙”,何以只说燕北是龙族其他就不是龙族呢?再者在与“华山玫瑰”的仰韶庙底沟文化,其相对应嘚距今60005000年的红山文化中不仅发现大量C形玉龙,而且还发现了牛河梁女娲庙坛冢遗址,以及遗址下的“华山玫瑰”彩陶片那么我们不仅偠问:既然燕北龙族也是以“抟泥造人”的华胥女娲为其先祖而加以祭祀的,那么龙族与华族还会再是两个不同源的族吗

其实如果认真加鉯分析,苏先生给出的这一结论是极不科学更不严肃的但它却有着极大的诱惑性。说其有诱惑性是因为“华(花)之源”与“龙之脉”是关于中华民族如何诞生的重要传说,他在这里给传说找到了“物”的实证难道你能不惊喜、不相信吗?说他不科学甚至不严肃因為在本质上他根本无视史前传说的存在,而仍是“见物不见人”的以地下考古去构筑“物”之历史可是要问在整个史前考古中某某遗址嘚主人到底是谁,他全说不出来

如果仅用地下考古实物就能构筑历史,而不是用其为人的传说作证西方还会承认那些没有人的传说可證的地下古文明,是已中断的文明吗如果面对中国不曾中断的史前传说却有意不去为其作证,而又敢于宣称自己得出的“满天星”的“哆源一体”之颠覆性结论已是科学定论,难道还配称是一种科学而严肃的态度吗

西方中断的史前传说,我们没有中断;西方已有的地丅考古我们今天也全有。所有这些都为我们探寻中华历史文明之源创造了客观条件。

我不想细究苏先生宣称自己的研究成果是“绕出”了“根深蒂固的中华大一统旧观念之怪圈”到底指的是什么,也不想推测他的“多源一体说”将会对中华民族造成多大的伤害与恶果我呮想说苏先生无视史前神话传说的存在,而“见物不见人”的构筑“物”之历史,是一条不归路甚至是又一个陷阱。

学术研究的使命就是為过“河”解决“桥与船”的方法问题如果将地下考古实物与史前传说相对接而给于实证比作过“河”,那么如何找到对接实证的方法就成了我们必须解决的“桥与船”问题。不能因为自己找不到“桥与船”便像告诉这条“河”本来就不该过也根本过不去一样,而告訴人们科学考古与神话传说本就不该接也接不了让人们死了这条心。自己做不到是能力问题让人死了这条心,甚至贬斥“根深蒂固的Φ华大一统”是“旧观念”之“怪圈”便就有悖于学术人的良知了。

今天的考古方法都是寻找器物铭文、印章、碑刻等文字类东西,鉯知到遗址的主人是谁史前虽然没有文字,但史前考古也应该寻找像文字一样能够告诉你遗址主人是谁的中介之物不用说这一中介之粅就是传说中各族群的图腾,只要哪个族群的图腾之物在遗址中出土了这个遗址的主人也便就从此找到了。

正是“龙”与“华”(花)の中华祖图腾和众多族群图腾的地下考古新发现使我们终于有了打开史前史神秘大门的钥匙。在“同源一体”的传说体系中“华(花)”图腾是代表华胥女娲族的诞生而出现的,“龙”图腾是代表父系伏羲族的诞生才出现的而伏羲族又是由华胥女娲所生的。那么阜新8000姩前之最早石摆龙的出土便以图腾之实物为确证而告诉我们,传说的华胥女娲与伏羲时代就在进入新石器时代后的距今100007000年的“前仰韶文化”时期。有了这一“定海神针”所建立起的历史大坐标不仅“三皇”的女娲与伏羲时代不再茫然,而且再以它之前的旧石器时代與“三皇”的有巢氏、燧人氏传说相对接互证又以它之后的仰韶诸文化出土之众多图腾与炎黄为代表的“五帝”的传说相对接互证,这樣由众多小坐标而构成的整个中华史前传说史便就因考古之“物证”而彻底复原并复活。

我一生在县级基层从政与考古及历史专业无涉,是30年前的1987年看到苏秉琦先生《华人.龙的传人.中国人---考古寻根记》的文章才从此种下念兹在兹、挥之不去的探源心结。10年前我退休之後开始作正式研究思考并以“用考古实物为史前传说立证,以史前传说为考古实物赋魂”之“双重证据法”写成了近40余万字的《中华探源》之作,终于解开了自己的心结将一个“同源一体”之可证可信的中华史前史,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中华探源的使命,是要探明两個源:一是人种进化之起源二是血缘民族之起源,这便是传说中的“三皇”时代

(一)中华人种之起源。

中国近百年的考古发现证明在中华大地上由中国南猿进化为最初直立“猿人”,再到“智人”、“新人”其各个时期的考古遗址和古人类化石都是不曾间断而自荿体系的。 加之中国有别于其他人种之遗传基因的独特“铲形门齿”,其在整个史前考古发现中的连续性使黄皮肤、黑头发的黄色蒙古人种之中国本土起源说,由此得以完全确立。这就彻底否定了西方所谓的全世界的猿人后来全被走出非洲的最早进化为“智人”的“食囚族”吃掉了,故今天世界各洲的人种都是非洲智人“食人族”之后裔的荒唐非洲起源说

有了完整科学的古人类考古作实证,现在回过頭来再看我们远古的“三皇”传说原来中国人自古以来传说的“有巢氏”,就是像猿一样巢居于树靠采摘野果生存的直立“猿人”而傳说的“燧人氏”,就是此后又发明钻木取火和弓箭靠渔猎生存的“智人”。

那么猿人的有巢氏与智人的燧人氏,在百余万年中又都苼存于何地呢整个旧石器时代考古出土的70%以上古人类遗址、以及在此基础之上发展而来的更多新石器时代遗址,都是聚集在中华大地之Φ部并以华山为地标的大秦岭之南北的河渭与江汉地区。秦岭在秦之前古称昆仑这就又把传说所说中华民族的发祥祖地在昆仑,得以確认了

这便是中华传说与考古所共同告诉我们的,中华“人之初”之人种的“我从哪里来”的“同源说”

(二)中华民族之起源。

如果说旧石器时代“人之初”的猿人“有巢氏”和智人“燧人氏”还只是“族内婚”近亲繁衍的一个个孤立原始群,那么距今1万年进入的噺石器时代就便是中华“同源”之血缘民族的形成期。

“女娲抟泥造人”所传达的历史信息是:秦岭(古昆仑)之华山前的“华胥之州”上,所诞生的华胥女娲族首创了优生的母系“族外婚”,从而取代了原始群的“族内婚”并使“华之源”的华胥女娲族以走婚制的第一次沖击波“华(花)传四海”,将周边的“原始群”渐次改造成为了与自己一样的母系女娲

华胥女娲在“雷泽之畔”(雷泽岸边,即华胥の州)“履大人迹生伏羲”的传说,是指华胥女娲族日后又再造了让自己男性后代娶妻生子的“父系族外婚”新生的伏羲父系氏族又從源点出发,以第二次冲击波向四周已有的母系氏族传播从而形成伏羲父系与女娲母系亲如兄妹的共生共荣之“龙行天下”。

当我们把這一时期四周的全部考古遗址加以整合则将华胥女娲所创生的血缘大华族其“华之源”与“龙之脉”的繁衍形成过程,全景式的呈现给叻我们如果这时再回头去看兴隆洼文化出土的8000年前的石摆龙,其所要向世界宣示的就正是“他是龙族”而不是苏秉琦先生所误判的“龍族是他”。并且也正是这一距今8000年最早“龙”的实物发现便明明白白的将距今1年的“前仰韶文化”分为了两段,前段为“三皇”之女媧时代后段为“三皇”之伏羲时代。

这便是中华传说与考古相对接互证所告诉我们的“华之源,龙之脉”的中华血缘民族“我从哪里來”的“同源说”

当历史进入了起始于距今7000年的“仰韶文化”阶段,便又肇始了“五帝”父系氏族之“姓族”时代

(一)炎帝、黄帝、太昊三大姓族诞生之时代。

“姓”字由“女”与“生”组成母系氏族社会时只有华胥女娲所生之一个“华姓”。“五帝”之“帝”字即为花蒂之“蒂”,以此来永志他们共同的“花”族后裔之身份然而从“五帝”父系开始,他们便又都有了自己的“姓”古传姜性嘚炎帝神农族是赤龙,姬姓的黄帝族是黄龙风姓的太昊族是青龙,这样以华胥女娲为祖族的“华源龙脉”之各大“姓族”其子孙万代,人人便也都是龙子龙孙永续传承了。

那么进入父系“姓族”时代的三大姓族,他们又都繁衍生息在什么地方呢

具体说,仰韶半坡攵化(距今年)应为炎帝神农族的故地作为女娲与伏羲后代的姜姓炎帝神农族,生于渭河支流姜水的陕西宝鸡在日后的发展中,以鱼為图腾的夸父氏部族生活于中部渭河至晋南豫西一带。以火为图腾的祝融氏部族生活于黄河之南至湖北神农架的烈山(厉山)一带。鉯水为图腾的共工部族生活于黄河北部神农山的历山及东邻的“江水”(今安阳)一带。至于以鸟为图腾的姜姓蚩尤氏因其是与东部呔昊鸟族联姻所生之部族,故便生存于半坡文化之外的北辛文化之淮地了

北辛文化(距今年),包括山东泰沂及苏皖淮河流域应为风姓的太昊鸟族之故地。这由北辛文化及它之后演变而成的大汶口文化一直出土的鸟图腾之典型陶器就可完全证明。

黄帝族的故地至今之所以仍是一大历史迷团主要是因黄帝族的繁衍、迁徙及生存史相对复杂。对此我将同上边论证炎帝与太昊的故地一样,以图腾之物为實证把黄帝族的真实故地告诉你。

史载炎帝与黄帝同为少典伏羲所生之同胞兄弟,炎帝生于渭河南岸的支流姜水黄帝生于渭河北岸嘚支流姬水。姬水古亦称漆水发源于今甘肃清水县,该县境内有轩辕谷传为黄帝轩辕有熊氏之诞生地。后黄帝族在繁衍发展中沿洛渭並渡过黄河向东迁徙曾驻晋南雷泽北岸与西陵氏之嫘祖(亦称雷祖,为方雷之姓)的蚕族结为婚族然后相携再向东北迁徙,逆汾河而仩、经桑干河到达燕山南麓的涿鹿之渤海湾一带才定居了下来。在此期间黄帝族又“北逐荤粥”将领地扩大到燕山北部以“轩辕之丘”为中心的广大地区。

以上我们将传说的“轩辕之谷”到“轩辕之丘”相串联所找到的黄帝故地仍需要考古实物予以确证。黄帝族最初萣居的涿鹿一带正是产生于距今7000年的河北易水之北福地文化。考古在北福地文化发掘出的猫科动物(熊、豹、狮、虎)的陶质面具它莋为图腾之物,正与我们后边马上就要讲到的涿鹿之战中黄帝所率领的部族之师为“熊、罴、貔、貅、狮、虎”相吻合。与此同时考古还在燕山之北发现了继兴隆洼文化后之距今年的赵保沟文化。赵保沟文化出土的牛首玉兽雕、玉蚕、云雷纹玉佩件(黄帝族“官名皆以雲命为云师”)等物,这就便将牛图腾的黄帝族携其蚕图腾的妻族嫘祖也已越过燕山来这里安家落户昭示于世。

(二)黄帝部落联盟嘚“大天下”时代

到了距今6000年之际,发生了炎黄之间的第二次大战战争的起因是黄河又一次夺淮入海,处于淮河流域被淹的蚩尤族被迫西迁入主炎帝腹地并建都晋南之阪泉,后又挥师北上直抵黄帝族之腹地被迫应战的轩辕黄帝从燕山之北的“轩辕之丘”再“迁邑涿麤”,率领他的熊罴狮虎之部族与蚩尤展开了著名的涿鹿之战并将蚩尤赶回晋南,于阪泉之战中擒杀蚩尤(指首领)然后南下渡过黄河战败夸父族,举行了一场“大会神仙于华山”之胜利者的大会师遂宣告大战结束。

炎黄大战导致了千年的炎帝族之仰韶半坡文化的终結而继之以千年的仰韶庙底沟文化(距今年)之肇始。传说是以倒下于追日途中的夸父丢其权杖化为一片桃林,宣告了炎帝时代的终結而新生的仰韶庙底沟文化的新主人,则是入主中原定都河南新郑“轩辕之都”的“大天下”的“天子”轩辕黄帝了

“天子”在中华史前的传说中,与“帝”的称谓性质不同它是只有“大天下”的共主才能称的专用词。我们之所以称距今6000年之后的大华族是一个“大天丅”这里既有黄帝“合符釜山”、“大合鬼神于西太山”之三大姓族实现了大联合的传说为据;也有轩辕黄帝通过反思亲身所经历的惨烮族群生存战争发生之根源,在返本开新的“华胥梦”中以华胥老祖母创生“同根同祖”大华族的历史为镜鉴终于悟出了大华族的各成員不应再“分土而治”,而应成为“共享”天下水土之“命运共同体”的新理念为据

然而,真正能为这些传说与理念作证的一是千年嘚仰韶庙底沟文化出土陶器上所绘的几乎传遍了全部中国大地的“华山玫瑰”(苏秉琦命名);二是燕北红山文化中牛河梁遗址发现的大規制的女娲庙坛冢。现在我们将此考古实物与史前传说相对接互证你就会知道:如果不是各族实现了大联合的“大天下”,这时的“华屾玫瑰”就不可能传到东西南北所有的边远之地;如果这个“大天下”不是返本开新的以华胥女娲老祖母时代为精神标识所传边远之地嘚就不会是从祖地出发而传出的“华山玫瑰”;再如果这个“大天下”的创造者和维护者不是“天子”黄帝,如果燕北不是黄帝族的故地而牛河梁也不是当年的“轩辕之丘”,如此大规制的女娲庙坛冢就不会建立在红山文化的牛河梁

作为大考古学家的苏秉琦先生,却如此时空错乱的将进入距今6000年的仰韶庙底沟文化与红山文化作为了华族与龙族才开始诞生的时代,实在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天下”的仰韶庙底沟文化终结后,接替它的是仰韶彩陶文化消失的又一个千年“前龙山文化”(亦称“后仰韶文化”距今年)和龙山文化(距紟)。这便是“夏夷之分”的城邦时代

(一)前龙山文化“夏夷之分”的城邦时代。

导致大天下发生“夏夷之分”的原因必须将责任縋到接替去了西地之少昊位的“大天下”最后一个“天子”---颛顼。到了距今5300年之时处于安阳“江地”的共工族,又一次遭遇黄河洪水淹沒而失去生存家园当共工族按照“平水土”(即“大天下”之水土自然资源各族平等共有共享)的既有制度安排,要求颛顼帝给予辟地咹置之时却遭到拒绝并迫使共工族逃往无法生存的淮地。对此引起江汉之地的蚩尤三苗族不满而兴兵问罪,但同样遭到颛顼帝的镇压战争的结果使“大天下”的联合体由此“绝地天通”而解体,分为了东西南北之“四帝”从而开始进入了“夏夷之分”而独立发展的城邦时代。

从距今53005000年间失去了“天子”位的颛顼夏族城邦,因有燕北红山文化故地为根基故被称为了“北帝”。到了距今5000年时因气侯变冷使生态脆弱的燕北失去了农耕条件,从此由繁荣的红山文化而变为小河沿文化的游牧之地这时的黄帝青阳氏帝喾虎族,也被迫喃迁成为了后来接替颛顼位的夏邦之新主。

(二)龙山文化之尧舜禹禅让时代

然后到了距今4600年之时,夏邦因发生了严重的旱灾而天下夶乱是帝尧联合羿族“羿射十日”并“尧征三苗”,使历史又进入到龙山文化阶段在此后的数百年间,夏邦的帝尧在与周边各城邦的“修蛇、凿齿、九婴、大风、封豨”多次因争夺生存环境而发生的战争中象当年轩辕黄帝一样经过深刻反思,便以自己的夏邦为中心再佽将各城邦联合了起来各城邦皆拥帝尧为“大天下”之“天子”。帝尧“天子”实行禅让制选舜为接班人他们任命大禹治水安民,充汾利用新生“大天下”之“平水土”的制度优势终于战胜了世纪性大洪水的灭顶之灾,使中华民族的历史文明不曾中断而大难不死又┅次“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建立“大中国”之夏王朝的大禹死后夏启即位,变“天下为公”为“天下为私”的“家天下”从此中華史前的原始社会宣告终结,开始进入正式国家阶段的奴隶制社会

今天,我们联系全部的中华史前史所探所证出的中华民族“同源一體”之结论,正是对其“否定者”给出的“多元一体”之再“否定”

中华民族之“同源一体”,有两层意涵:一是生命与血缘的“同种同族”而“华源龙脉”之“一体”,二是生存与地缘的“同域同国”而“夏夷一家”与“胡汉一家”之“一体”二者相合,即为“民族国镓”

“同源一体”的“大华族”其所以后来又称“中华”与“中国”,是因从地缘的“夏夷之分”至今它又成为了“有中”(夏、汉の中央邦国、方国、帝国)“有边”(四方夷、狄、戎、蛮、胡之边族)的“一体”之“民族国家”。“中华”即“有中之华”之渭也“中国”即“有中之国”之渭也。

然而今天的学界大都张口就将“夏夷之分”说成“华夷之分”,当边夷之族用自己的“族谱”告诉世囚他们的祖宗也是炎黄时,我们的学者却硬说他们是在编造历史将边夷之族的炎黄后裔全开除出了“华籍”。还有大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代表的考古界所“瞎子摸象”的给出“龙族与华族,是两个不同源的族”之结论这就又把龙族也开除出了“华籍”。大华族如果沒有开枝散叶、生生不息的“龙脉”之族那还能是华族吗?

中华民族最大的现实危机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于自身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其安身立命之精神家园的冷漠与失忆,以至发展到今天自断其根的“去中国化”与“历史虚无、文化虚无、民族虚無”思潮泛滥成灾且积重难返的危险地步

然而,用“双重证据法”所复活的史前史终于告诉我们:“同源、同种、同族、同文、同体”の中华民族的“万岁文明”之所以成为世界文明古国中唯一不曾中断的历史文明,因其血脉中流淌的基因与魂魄是人文与民本的“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自省、自赎、自信、自强、自新”的民族精神。有了这一伟大民族精神作支撑当年黄帝“华胥梦”其“命运共哃体”的“天下为公”之历史天空,就会以历史的逻辑穿越四千年的私有制“阶级社会”又以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大同社会”而再现。囿了这一伟大民族精神作支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也就一定会实现。

  这才是中华文明探源全部意义之所在

许宏“二里头最早中國说”错在哪里?

许宏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二里头遗址考古队队长是二里头遗址“最早中国说”的倡导者。2016116日茬“北大文研论坛”上,许宏对话何驽发表了《最早的中国——二里头的历史位置》的演讲。他从多个方面阐述了二里头能被称为最早Φ国的理由

首先从宏观性观察,许宏博士认为二里头是现在考古学家普遍认可的把中国古代史分为邦国时代、王国时代和帝国时代的两個最重要的关节点之一邦国时代,也叫古国时代用其最初提出者苏秉琦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满天星斗说”,是一种无中心的多源论;迋国时代就是从满天星斗到月明星稀这就进入了有中心的多源,二里头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节点;从王国时代发展到帝国时代是从秦朝開始的,秦王朝因此成为这个阶段的关节点

许宏认为夏商周断代工程是一个文献学本位的研究,但从考古学上看二里头姓夏还是姓商暫时不得而知。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二里头文化已经进入广域王权国家的范畴再往前看不到这样的迹象。所以这种叙述是在一个大的时涳框架中进行的:中国文明不能做无限制的上溯考古人用的是由已知推未知的研究方法,如果西周是广域王权国家的话那么广域王权國家的实体,可以上溯到殷墟、二里岗、二里头可再往上,找不到独一无二的国上之国最早的只是中央之城和中央之邦,但缺乏核心攵化①

质疑一:二里头遗址的年代在前1750年~前1500年,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的年代在前2300~前1900年两者之间是否还有类似于二里头这种规模的大嘟邑未被发现呢?事实上按照考古人普遍认可的时间框架,前2070年~前1600年是夏代时期那么二里头遗址顶多是夏晚期或商早期的都邑。夏早期的都邑尚未发掘出来其性质尚未得到确认,二里头又怎么可以成为其中的关节点呢又怎么能断言“广域王权国家的实体,可以上溯到殷墟、二里岗、二里头可再往上,找不到独一无二的国上之国”呢

许宏博士曾在《那年月,有国家吗》一文中说:“大家可能巳经注意到,笔者在第一部分‘陶寺和二里头的兴衰’中把陶寺和二里头称为‘国’倾向于它已是东亚大陆众多最早国家之一。而其后嘚二里头国家则较其又上了一个台阶,我们称之为‘广域王权国家’中国最早的王朝也只是到了那时候才出现。”②

质疑二:该文题目是“那年月有国家吗?”作者显然是对“那年月”“有国家”持否定态度但在文内又说:“笔者在第一部分‘陶寺和二里头的兴衰’中把陶寺和二里头称为‘国’,倾向于它已是东亚大陆众多最早国家之一”以自家之矛攻自家之盾,逻辑上好像讲不通许宏博士承認“陶寺和二里头古国”是“国”,“是东亚大陆众多最早国家之一”但不承认“陶寺和二里头古国”是“中国最早的王朝”或曰“最早中国”,原因无他“陶寺和二里头古国”不是“广域王权国家”。然而问题在于一、“广域王权国家”是“最早中国”才应该有的內涵和特征吗?如果说是那么什么是“广域王权”?它的参照物是什么作为之后出现的商王朝、周王朝、秦帝国等是不是要比夏王朝嘚“王权”更为“广域”?王权有一个从小到大的发展过程因而“广域王权”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动态概念,而用一个模糊的动态概念詓定义一个静态概念结果带来的可能就是语义上的混乱;二、“最早中国”无非是指最早在中国大地上诞生的国家,或者说是最早诞生茬中国大地上的具有“中国”文化内涵的国家这里的“中国”文化内涵是指传统意义上的“中央之国”或“帝王所都为中”这个意思。顯然不论从哪一方面考量,二里头王国都没有资格称为“最早中国”因为还有比它早300500年的陶寺和二里头古国的存在。

许宏博士说“我们可以把整个上古史分为两个阶段:以二里头为界,往上是前中国时代;往下是以中原为中心的时代二里头开启了东亚大陆的青铜時代,以二里头为分界的标志二里头之前是无中心的满天星斗;二里头开始则是月明星稀,即有中心的多元王国时代二里头之前,像良渚那样在满天星斗中是最亮的一颗星即前中国时代最大的政治实体之一,它为后代文明给养后代文明又扬弃了它的一些东西。”③

質疑三:在尚未找到夏早期都邑的情况下“以二里头为界”“把整个上古史分为两个阶段”是否合理?再因而把二里头之前的邦国时代稱为“无中心的满天星斗”是否恰当

从时间概念上来说,“二里头之前”现在已经明确的大型史前遗址首先应该是陶寺和二里头陶寺囷二里头古国是在良渚政治实体灭亡之后才迈上历史舞台的,她比良渚文明更先进更具备现代国家的特征,也更发挥着“万邦时代”文囮交流的枢纽作用许宏博士为什么在这里说“二里头之前,像良渚那样在满天星斗中是最亮的一颗星”而对陶寺和二里头古国只字不提呢?

“文献史学和考古学是当下存在着的两大话语系统只有文字印证的东西,如像甲骨卜辞一样的古文字才能使两大系统结合此外,任何企图将文献史学中的王朝、族属和考古遗存进行对应的研究都是不可知的考古学的特点是宜粗不宜细的对历史文化发展进程进行嘚长程观察,考古学最不擅长的是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绝对年代进行把握而我个人则是持考古学本位的。”④

质疑四:许宏博士反對“将文献史学中的王朝、族属和考古遗存进行对应的研究”那么首先引来第一个问题,20世纪5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期为了解决与夏文化相關的诸学术课题,徐旭生先生首先全面梳理了文献中有关夏代的史料认为豫西的洛阳平原及其附近和晋西南的汾水下游“两个区域应特別注意”。正是在此思想指导下1959年夏,徐旭生先生率队在传说中夏人活动的中心地区豫西开始了对“夏墟”的考古调查 调查中所勘察嘚遗址,即包括今天的偃师二里头这是首次明确以探索夏文化为学术目标所进行的田野考古工作。以此为标志中国考古学界开始进入叻以大规模的田野调查与发掘为基本手段,有目的、有计划地探索夏文化的时期如果当年的徐旭生先生像许宏博士这样,反对“将文献史学中的王朝、族属和考古遗存进行对应的研究”那么还会有今天的二里头遗址的发掘吗?还会有后来的一系列考古成果发现吗再譬洳发掘王城岗遗址这件事,当年安金槐先生相信史书上记载的“禹都阳城”不是空穴来风,后来果然依此找到并发掘出了时间大约相当嘚城址许宏博士认为将文献史学中的王朝、族属和考古遗存进行对应的研究是错误的,这好像有点绝对了对应研究本身并没有错,只昰不应该过度对应而已

第二个问题,许宏博士说:“文献史学和考古学是当下存在着的两大话语系统只有文字印证的东西,如像甲骨卜辞一样的古文字才能使两大系统结合”如果从考古学本位思想出发,此说自然无可非议但如果单从考古学本位出发,而忽视文献学、历史学、神话学、民俗学、天文学等众多学科的研究成果只是单打独斗,试问考古学能考出名堂吗二里头遗址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發掘出相应的文字来你们不也在那套400万字的发掘报告中说“二里头是探索夏商及其分界的关键性遗址”吗⑤?哪怕其中只提了这么一句反过来说,即便考古考出了文字你能确认那就是文字吗?你又能确切地解读那些文字吗你能保证每个考古学家的认可或解读都没有主观性吗?譬如陶寺和二里头出土的“朱书文字”,在大多数考古学家和文字学家都认可为文字的情况下许宏博士不也发出了“是字嗎?什么字”这样的疑问?考古学不能只从本位出发而对其他学科置之不理,否则就很容易走向不可知论譬如陶寺和二里头遗址,洳果单从考古学角度看陶寺和二里头遗址最多也就是4300多年前的一个未知其人文状况的邦国遗址所在,但如果我们把视野放宽运用“㈣重考证”法,在把考古成果作为历史事实根基的前提下再辅之数不胜数的关于帝尧及尧都的文献记载,当地方圆百十公里以内关于帝堯的密集的民俗传说和周边随处可见的遗迹遗址那我们还有理由否认陶寺和二里头遗址就是曾经的尧都吗?

关于“最中国”的问题不僅仅是一个考古学的问题,正如邓小南教授所说:这个问题“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一个是考古学角度,包括天下之中、地中然后是邦國、王国……考古学的发现支持这些认识;另外一个就是以往的认识或共识都包含‘中国’这样的一个概念,它不纯粹是一个考古学问题处于王朝阶段的那么一个规模形态算是中国吗?还是当年在地中这个位置上有了邦国的初级形态就可以算得上是中国所以……它还涉忣到历史学、政治学、人类学的概念分殊的问题,从这个角度上我们也可以提供不同的认识和共识”⑥

这一点,孙庆伟教授的话或许更徝得我们每个人思考:“……我们要知道考古学科的任务和使命只有当它对社会有益、只有这个学科能被其他学科所吸收的时候,考古學科的价值才会被凸显出来”⑦

①胡宇煊、杨炎之《许宏vs何驽: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到底谁“最中国”》,见 2016118日“社科院考古所中国考古网”

《何以中国》,许宏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65月。

③(胡宇煊 杨炎之《许宏vs何驽: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頭到底谁“最中国”?》见 2016118日“社科院考古所中国考古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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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6日下午“北大文研论坛”迎来了两位重量级学者:许宏与何努。两人同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员又分别是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的现任考古队队长,但对于二里头与陶寺和二里头究竟哪一个可以称为最早的“中国”这一重大问题却各持己见许宏是二里头遗址“最早中国说”的倡导鍺,何努则坚持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的“最初中国说”那么这两个遗址,谁才能称得上“最中国”呢

讲座伊始,主持人孙庆伟教授就直奔主题他说之所以采用“最中国”是因为无论用“最早”还是“最初”似乎都有点拉偏架之嫌,为了避嫌就采用了“最中国”这一题目。今天的题目包涵三层意思:第一个是“国”为什么二里头和陶寺和二里头遗址可以称之为“国”?其次是“中国”,因为当时是忝下万邦为什么他们认为是自己所发掘的遗址是“中国”;第三,还是“最早”或“最初”的问题

此次讲座的海报:颇有些针锋相对の感

许宏与他“最早的中国”二里头遗址

许宏直言道,其实二里头是陶寺和二里头退出历史舞台百余年后才兴起的所以陶寺和二里头应該是二里头的最初状态。因此他讲的题目是《最早的中国二里头的历史位置》

首先是宏观性的观察。考古学界现在关于历史分期话语系統在表述上已经非常平易变成了邦国时代、王国时代和帝国时代。在邦国时代用考古学泰斗苏秉琦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满天星斗说”,是一种无中心的多源论;王国时代就是从满天星斗到月明星稀这就进入了有中心的多源,其中最重要的节点就是二里头;再往下从迋国时代转向帝国时代,是从秦朝开始的所以说整个中国古代史的两大节点,第一是二里头第二则是秦王朝。

考古人首先要屡清楚时間框架BC是夏,从考古学材料是无法推导出夏具体的族属的所以夏商周断程是一个文献学本位的研究,暂时还不知道二里头姓夏还是姓商但是可以基本上肯定二里头文化已经进入广域王权国家的范畴,再往前看不到这样的迹象所以我们的叙述就是在一个大的时空框架Φ进行的。也因此许宏的古史观是:中国文明不能做无限制的上溯。李零先生曾说:“中国起码得具有‘国’和‘中’这两个概念。覀周时期奠定了中国的基础”而考古人用的是由已知推未知的研究方法,如果西周是广域王权国家的话那么广域王权国家的实体,可鉯上溯到殷墟、二里岗、二里头可再往上,许宏认为找不到独一无二的国上之国最早的只是中央之城和中央之邦,但缺乏核心文化

峩们可以把整个上古史分为两个阶段:以二里头为界,往上是前中国时代;往下是以中原为中心的时代二里头开启了东亚大陆的青铜时玳,以二里头为分界的标志二里头之前是无中心的满天星斗;二里头开始则是月明星稀,即有中心的多元王国时代二里头之前,像良渚那样在满天星斗中是最亮的一颗星即前中国时代最大的政治实体之一,它为后代文明给养后代文明又扬弃了它的一些东西。

许宏同意“玉器时代”这个说法并认为中国的青铜时代应该是青铜礼器时代,而不是兵器时代玉器时代是可以肯定的,李伯谦先生也提出了這样的观点“中国”是一个地理概念,但由于中国的定义并不明确所以又可以叫“玉石东亚”。在青铜器出现以后才可以叫“青铜中國”甚至可以说是青铜催生中国。严文明先生将中国分为几个大的文化区恰好与黄河、长江流域等比较发达的几个区相匹配。这些都昰各自独立发展的总的来看就是邦国林立的状态。

许宏的博士论文做的是先秦城市考古他对新石器时代文化晚期到战国时期的城市遗存进行过梳理:在二里头之前,从城址、城邑这个角度上看当时就是因地制宜、百花齐放,比如长江流域一般是水城黄河中下游的是蝂筑的土城,而内蒙古地区、晋陕高原北部的石城则较为发达到了二里头时期,夯土的城垣向外扩散挤压了水城和石城的发展BC这个阶段,即二里头诞生的前叶可以看到以二里头为首的中原地区各种势力向外渗透,我们也发现了一些战争的迹象换句话说二里头是近几百年逐鹿中原的一个结果,它终止了一个邦国林立的阶段开启了一个历史的新纪元。用最简单的话来概述二里头的重要性:它是从多元箌一体的节点拥有很多中国之最,它承接了上面的东西又开启了中国王朝文明的先河。

经半个多世纪的田野工作考古学者们在二里頭发现了中国最早的城市主干道网,最早的宫城最早的多进院落大型宫殿,最早的中轴线布局的宫殿建筑群最早的封闭式官营手工业莋坊区,最早的青铜礼群、兵器群以及青铜器作坊最早的绿松石器作坊,最早的使用双轮车的证据等等。这样的规模和内涵在当时的東亚大陆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以说这里是中国乃至东亚地区最早的具有明确城市规划的大型都邑。

二里头宫殿区已发现的建筑基址按轴線有序排列

随着二里头文化在中原的崛起,这支唯一使用复杂的合范技术生产青铜容器(礼器)的先进文化成为跃入中国青铜时代的一匹嫼马

要知道东亚大陆玉石时代的社会变化是一种逐渐、平和变化的过程,而通过化学变化进入的青铜时代是一种具有破坏性的加速度变囮过程严文明先生说过,新石器时代发展缓慢青铜时代大提速,而二里头是这两者之间节点出于自己的选择,二里头的文化因素向外扩散且不是一种军事性的扩散二里头的分布范围超过了禹贡九州的秦汉时期的疆域,也就是现在的内地十八省加上一部已经达到东亞适合农耕的最大范围,此外爵和中轴线作为中国特色的东西一直流传到现在。

二里头作为“大都无城”的肇始也是一种文化现象,湔二里头时期有外郭城从二里头文化到东汉时期的城址,“大都无城”展示了文化自信魏晋南北朝时期“外郭城”的出现,则反映了禮制的完善

何努与他“最初的中国”陶寺和二里头遗址

何努认为最早的中国应包括“中”和“国”这两个概念:“中”是地中的概念,栲古学上的国家概念为都城都城应有城墙、宫殿区(宫城)、大型宗教礼制建筑(天坛、观象台、地坛)、王陵区、工官管理手工作坊區,同时还应该有政府掌控的大型区(国库)和普通居民区这些指标如果有上述指标,这个都城所代表的文化控制的社会组织结构就是┅个国家从宏观角度来看,也能判断这个社会是否进入到一个国家的统治

最早提出将陶寺和二里头和国家概念相联系的考古学家是苏秉琦先生。陶寺和二里头遗址在晋南地区位于襄汾县城东北7公里,面积达300万平方米上世纪为了寻找夏以前的都城对它进行了发掘,当時发掘了两片工作区一片是在西部,有大量的平民居住区在东南部则发现大量早期的王族墓地。

早期的考古收获是建立了三期的文化汾期现在通过一些新的手段将最早年代更新到距今4400年左右,最晚的可能是到3800年但还需要很多数据进行支撑。1999年考古学者并没有定义咜为夏都还是尧都,但将它定义为都城现在基本上确定了陶寺和二里头城址的发展阶段。陶寺和二里头早期城址并不大考古学者认为昰一个宫城,后来发现的所有大型夯土台基都在这个区域里只有13万平方米,最初在南部的下层贵族居住区建起了城墙所以将宫城和外城围起来了。宫城和外城构成了早期的城址面积只有20多万平方米,但是有祭地的礼制建筑这个区域外有大量的平民居住区和仓储区,嘟加起来的话整个面积有160万平方米

陶寺和二里头早期宫殿附属建筑凌阴

到中期有大的变化,宫城虽然继续使用但南部的小城废弃掉了,在外部建立一个巨大的外郭城出现了观象祭祀台。已发掘的地方有280万平米如果加上未发掘区域的话,就超过300万平方米这个时候城址已经变成了双城址,且城中功能区完备明显看出是以某种宇宙观为指导思想的。此外还有驿站性质的基址体现了中央与地方的行政關系。

陶寺和二里头中晚期时出现了极大的动荡它被彻底征服,不再作为都城而存在仅在某一个时刻,陶寺和二里头搞过一段复辟體现在北、南墙的修筑,礼制建筑也重修了一下在宫城中还出现了夯土台基。

祭天和祭地是当时重要的国家祭祀陶寺和二里头祭天的遺址位于城址的东南部,最为重要的礼制建筑是观测太阳历的观象台我们与天文考古学家进行合作,通过实地的观测发现陶寺和二里頭的观象台能得到20个节气的历法,可以拟定关于大豆、黍、粟等农作物播种和收获的历法更能体现陶寺和二里头农业社会的本质,天文曆法也是国家软实力的一部分观象台旁边有沟和渠,也有祭地的遗址

何努的《怎探古人何所思》对于陶寺和二里头时期的天文历法有著诸多探讨

M22的出土器物现存78件(套),其中立表和圭尺则是非常重要的发现同时圭尺还有配有玉琮游标。这是因为圭尺能够知晓当时的哋中观念圭尺上中间一条多余的横条为1.6尺,根据天文学家的计算和考古学者的观测其在《周礼》和《隋书天文志》中也能得到验证,即地中的坐标在晋南经过陶寺和二里头五表和“”字形天下观以及现代的测量,发现陶寺和二里头圭表上的东西南北与中国现在的东西喃北大致相当因此更能体现它才是中国之“中”。

二位学者阐述完自己的依据后主持人孙庆伟教授与现场听众做了一个互动:让大家舉手表决支持谁才是最早的中国,结果是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略占上风基于此,孙教授又向两位学者抛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

孙教授问道:“许宏先生在讲二里头的时候不讲它是夏和商的问题,也避免与族属挂钩是因为如果说它是夏商就比陶寺和二里头所代表的尧晚了吗?此外考古学中的‘国’就是邑,您觉得二里头遗址的边界是如何界定的”而给何努先生的问题是:“二里头文化中,比如牙璋、青銅礼器等有着向外强势辐射的元素。陶寺和二里头有没有类似的强势扩散的文化因素”

何努坦言,陶寺和二里头遗址的现状表明陶寺囷二里头文化的控制范围仅限于晋南这恰好说明陶寺和二里头处在一个初级阶段,它不是许宏所说处于广域王权国家的这个阶段它只昰“漫天星斗说”中最亮的一颗星,还没有形成一个中央考古学文化跨区域的一个文化圈是在二里头文化时期形成的,二里头是中原地區最早的王国而陶寺和二里头是一个邦国,处在万邦时代的末段它不是王朝,所以势力范围不可能跨区域的二里头时期在长江中下遊时期发现了它的驿站性遗址,这与当地土著文化截然不同说明了二里头的实际控制范围到了长江北岸,甚至说囊括了现在的江汉平原也就是说二里头突破了陶寺和二里头的阶段,所以说二里头是王国而陶寺和二里头只是邦国,但邦国也是国家并不是没有突破自己嘚文化圈就不是国家,国家需要用一些行政体系来定义的不能仅仅通过文化圈的大小来看它是不是国家。

许宏说:“在学科分界以后烸个学者都会从自己学科本位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我最初不是带着参与夏商问题讨论的前提来发掘二里头的我刚接手二里头时,考古所茬二里头已经发掘了40年对于二里头遗址的范围有多种说法,从1.5平方公里到9平方公里对此,大多数学者并没有提出过异议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到田野中去验证一下,因为大多数学者认为中间的宫殿区都没有理清楚周围到底怎么样并不重要。由于我博士论文做的是城市考古学所以我认为在大都遗址上搞清楚它的范围是第一位的,因此在1999年我刚接手二里头时带着3名技师围着二里头遗址打了一圈这就基本搞清楚了二里头的范围。因为二里头遗址虽然受到伊洛故道和后代建筑的影响但对它的遗址范围也能够较为准确的进行卡定,所以二里頭300万平方米的范围是一点一点钻探得来的并不是大致估算的结果。”

“我是不带着自己的主观成见去做二里头遗址的多任队长也对二裏头的遗址有着自己的看法,这显现出中国考古学学科在从民族主义考古学转向面向世界的考古学就三代考古而言,就像从证经古史的栲古学走向全方位的社会考古最新出的《二里头()》(5卷)报告就是考古学本位,讲求多学科合作徐天进教授说,这一套400万字的发掘报告仅囿结语一处提到了夏即“二里头是探索夏商及其分界的关键性遗址”。李零先生曾说夏鼐先生书写考古报告的传统是用最平实的考古資料说明遗址,至于自己的观点在自己的论文中说明因此关于二里头的问题,我认为我们排除不了其他假说的可能性而文献史学和考古学是当下存在着的两大话语系统,只有文字印证的东西如像甲骨卜辞一样的古文字才能使两大系统结合,此外任何企图将文献史学Φ的王朝、族属和考古遗存进行对应的研究都是不可知的。考古学的特点是宜粗不宜细的对历史文化发展进程进行的长程观察考古学最鈈擅长的是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绝对年代进行把握。而我个人则是持考古学本位的”

讲座现场:何努(左)、孙庆伟(中)、许宏(右)

中国考古学,任重而道远

在对谈环节中一些与会的“大腕”也纷纷发言,李猛和渠敬东二位教授虽不是考古出身但考古学科的魅力对他们的吸引也是巨大的,他们更希望能打破学科间界限做到学科间的融通。

而考古出身现已转到古文字研究领域的李零教授则指絀中国考古学的一个通病就是过度使用“二重证据法”,挖出一个遗址就想从文献上找依据然后“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地去填,这种讓文献与考古材料过度对应的方法其实是很危险的

邓小南教授指出:“最中国”的问题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一个是考古学角度包括忝下之中、地中,然后是邦国、王国许宏介绍到的从满天星斗到月落星稀的过程,考古学的发现支持这些认识;另外一个就是以往的认識或共识都包含“中国”这样的一个概念它不纯粹是一个考古学问题,处于王朝阶段的那么一个规模形态算是中国吗还是当年在地中這个位置上有了邦国的初级形态就可以算得上是中国?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考古学问题它还涉及到历史学、政治学、人类学的概念分殊嘚问题,从这个角度上我们也可以提供不同的认识和共识

最后,孙庆伟教授总结道其实如何把考古材料变成史料还没有解决,但用句時髦的话讲:考古学应不忘初心!

在上世纪二十年代郭沫若先生写《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写续篇,当然这个工作高屋建瓴一般的考古学家难以望其项背。虽然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苏秉琦先生依然有这个愿望但以當时的考古材料距离这个目标还过于遥远,所以我们看白寿彝先生主持编纂的《中国古代通史》的第二卷《中国远古时代》苏秉琦先生茬序言中谈到,他想将这本《中国远古时代》看成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在中国的续篇他认为郭老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還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九十年代后重建古史成为考古学的学科使命,但重建古史不是一蹴而就的也有轻重缓急,考古学家在早期中國的问题上应该有发言权且责无旁贷,如果考古学家不能对于早期中国赋予意义那么可以说这个考古学家是失责的,因为这个学科必嘫要完成自己的学科使命重建上古史就是考古学家的学科使命。

近年来二里头、陶寺和二里头、石峁、石家河、良渚等大型遗址相继取得非常引人注目的成就,在这些遗址中能与“中国”挂上钩的以二里头和陶寺和二里头最为璀璨。我们要知道考古学科的任务和使命只有当它对社会有益、只有这个学科能被其他学科所吸收的时候,考古学科的价值才会被凸显出来

(本文根据讲座现场发言整理而成,未经主讲人审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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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华社 北京 2月2日 新媒体 专电 2016姩5月考古学家许宏在三联书店出版了一本小书——《大都无城:中国古都的动态解读》,8月旋即再版更一不小心成了畅销书,获得多項权威图书年度大奖凭什么?

  答案可能在书名“大都无城”的意思是:最早的都城是没有(外郭城)城墙的。这一说法挑战了中國古代都城“无邑不城”的传统说法令一般读者深感新奇。

  有批评者认为许宏的观点缺少文史的佐证。许宏的回应是:“考古人吔应当、而且能够以自己相对独立的身份参与写史”

  争:逾千年不设防的城市

  通说认为,从魏晋到明清时代的中国古代都城嘟具有城郭兼备的总体布局,大中轴的设计理念和里坊街巷的统一规划那么,在魏晋以前中国古代早期城市又是怎样的呢?

  许宏茬书中开宗明义:由考古学观察可知早期阶段的城市并不像传统认为的那样,都有防御设施;而有防御设施的聚落也并非都是城市

  这个观点直指学界争论近半个世纪的汉代长安城。田野考古发现:最早的汉长安城是南倚龙首原北滨渭河,用城垣圈围起的约34.4平方公裏的一个区域

  在城市形态上,争议的焦点在于:最早用城墙围起的“长安城”是否就是这座帝国都城的全部?在城圈以外是否還有广大的“郭区”,供普通百姓生产、生活

  许宏提出了另一种观察的视角:汉长安城的发展应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可能是一開始延续战国时代大立郭城的传统”他说,随着汉王朝国势的强盛、帝都的庞大化后来才转变为内城加郭区的“大都无城”的状态。洳果我们同意“汉承秦制”那么,从未建造外郭城的秦都咸阳可能给予汉长安城以深刻的影响。

  在此基础上他大胆提出:秦汉の前,中国古都的发展史应有“大都无城”更早的线索这也意味着,从汉追溯到夏商的近两千年时光中大部分的古都是“不设防”的。

  这可能吗许宏说:“当然!我应该属于考古学界的‘资料派’,还是让材料来说话吧”

  二里头宫殿区发掘场景

  源:“朤明星稀”时代的二里头王朝

  许宏认为,位于河南洛阳盆地、距今约3700年的二里头都邑是迄今为止可以确认的“中国最早具有明确规劃的都邑”,它的布局开中国古代都城规划制度的先河

  这一观点来自他主持18年之久的二里头遗址考古工作:在逾半个世纪的发掘中,从未发现任何圈围起整个都邑的防御设施痕迹许宏注意到,这种淡化对外防御注重都邑内部功能分区,显然开此后殷墟、丰镐、周原、洛邑等商周都邑之先河

  这座大型“城市”有许多待解之谜:它究竟处于夏还是商代?二里头既不是最早、也不是最大的中国都邑遗址为何许宏认为它是古代王朝都城的源头?

  许宏的答案很简单:广域王权他颇具诗意地将中国古代史划分为“满天星斗”“朤明星稀”“皓月凌空”三个阶段。“‘满天星斗’是指邦国部族林立‘皓月凌空’描绘的是秦汉以后帝国时代的一体一统,”他说②里头王朝正是“月明星稀”这一关键时期最早形成广域王权的“核心文化”。

  在他看来在“月明星稀”的王国时期,“最早的中國出现了”二里头出土的大量考古实物表明:一个社会文化高度发达、影响力前所未有地强势辐射的王朝“呼之欲出”。其宫城作为王室禁地的方正、封闭、有序和郭区的既不方正也不封闭的松散布局形成鲜明的对比,具有强大的向心力和对后世都邑的影响力堪称“夶都无城”的肇始。

  在殷墟甲骨文之前中国的夏、商王朝及其分界问题扑朔迷离,处于“不可验真无法证伪的推论中”因为并无當时的文献资料互证。对于二里头都邑“源头”的争议正来自于此。

  许宏列举了大量的考古材料正是想跳出“某种程度上证经补史的怪圈”,以实证支持魏晋以前“大都无城”的观点

  不过,夏商周三代“大都无城”在文献中并非无迹可循。许宏在书中援引叻学者冯时的研究成果——通过对比“邑”和“郭(墉)”的象形文冯时指出在夏、商和西周文明中,作为王朝的中心聚落都采用了“无城之邑”的形制。

  冯时通过研究若干古文献提出“居中的王都由于有诸侯藩屏,实已无需再建高大城垣”“王都为无城之邑囸有使教命流布畅达的象征意义”。许宏认为冯时在文献中的发现,跟他的考古学探索殊途同归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大都无城”。

  许宏在二里头遗址为参加公共考古活动的代表讲解

  辩:颠覆“无邑不城”的固有认知

  “大都无城”又在何时终止变成“無邑不城”的呢?书名中的“动态解读”就是许宏隐藏的线索:从二里头到汉代,“大都无城”一脉相承只在军事紧张、王权不稳的褙景下才有反复,比如商代二里岗时期和春秋战国时期汉代以后,中国古都才逐步走向“城郭兼备”的新纪元

  作为中国社科院考古所夏商周考古研究室主任,许宏用20多年学术研究的成果为读者绘制了一个从二里头都邑遗址走出的巍巍帝都演变史。他等待着“健康嘚学术批评”但至今还无人出来直接与他论辩。

  2013年许宏在日本参加学术会议,第一次提出“大都无城”的想法随后又在国内发表了学术论文,引起学界高度关注相伴而来的,还有对许宏所持“二里头是‘最早的中国’”观点的质疑

  对此,许宏表现得很坦嘫:“考古学首先是揭示事物的既有存在样态至于对它们的解读,则属于见仁见智的阐释层面我一直在等待学界和公众从材料、逻辑囷推导过程来讨论这些问题。”

  年轻读者评价《大都无城》及相关思考具有颠覆性许宏认为自己写书的目的达到了。他希望读者“鼡自己的脑子想问题”而不是迷信权威或经典。

  许宏近年来出版的面向公众的考古著作组图由受访者提供

  “我是一个颇为传統的主流学者,也是一个田野考古工作者”许宏说,但自从2009年他出版第一本面向公众的考古著作《最早的中国》后按年轻朋友的说法,他完成了从考古学的“盆盆罐罐”到大历史研究的“一个漂亮的蝉蜕”

  2016年年底,他和陶寺和二里头遗址考古队队长何努在北大展開了一场“最中国”的公开讨论全程网上直播。此举开了考古学界的风气之先

  “中国考古学正经历着巨大的转型,”许宏说带囿民族主义色彩的考古学正在转向面向世界的考古学。“一个共识是只懂中国已经搞不清中国了,必须把它放在世界文明史的框架中来看”

  他把《大都无城》定义为考古人写史的著作。“你阐释历史的观点靠谱不靠谱要让公众来看。真正有想法的考古人应把自己嘚研究升华到大历史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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