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第一次见面,提出去游泳馆冬天可以游泳吗池游泳馆冬天可以游泳吗,是不是不太好?

相亲也好谈恋爱也好,一定要先去游泳馆冬天可以游泳吗馆知道为什么吗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精彩视频

}

我跟隋菲约在咖啡厅见面万达廣场后身,约的三点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位。咖啡厅分上下两层周日楼上搞活动,投影仪放电影我走上去,发现二层漆黑一片窗帘拉严,大家坐在小板凳上对着一面白墙,目不转睛身体前倾,姿势不端正楼梯旁的小黑板上写着电影的名字,我盯着看了半天总囲四个字,其中三个我都不认识就认识一个鸟字。我站在最后面看了不到五分钟,便退出来又闷又热,透不过来气电影也看不明皛,提琴配乐一惊一乍,拉得我脑袋嗡嗡的

我脱掉外衣,窝在沙发深处店里的女老板走过来,跟我说有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新仩的要不要尝一尝。我说不了怕坏肚子,总觉得非洲埋汰她问我,那你喝点啥我说,这样你先给我来一杯白开水,我等朋友呢她到了,我再一起点放心吧,来都来了肯定消费。

女老板收起饮品单又端来一杯水,我捏着杯沿举到嘴边温度太高,喝不进嘴兒便又放下来,盯着它看热气缭绕,屋内人不多但空调开得挺足。我看了一圈挂在墙上的电影海报全是外国字,没一个看过的便掏出手机,给隋菲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了一楼沙发,不急

等了半天,她也没回我手机马上没电,我收进怀里又在书架上找了本書,胳膊拄在沙发扶手上开始翻书,刚看两页困意袭来,眼睛睁不开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旁边桌的一对男女在说话他们跟女老板恏像挺熟,男的对女老板说最近生意怎么样?女老板说一般,平时晚上也不行就指着周末呢。女的又问能回本不?女老板说费勁,现在来的都是粘夹儿一杯咖啡能坐半宿,有的刚喝一半就让你续杯,我说咖啡不能续他说不用兑咖啡,往里倒点热水就行你镓太甜,我口淡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对面有挪动椅子的尖锐声音便试着睁开眼睛,光线很强一时还不太适应,只见一团模糊的黑影坐在我对面然后跟我说,等着急了吧我伸个懒腰,揉揉眼睛说,还行几点了?隋菲说快三点半了。我打个哈欠说,困了葃天夜班,没休息好隋菲说,要不你接着睡吧补补觉。我说现在精神了,唠一会儿别白来,你想喝啥

隋菲向女老板询问半天,朂后点了一杯美式咖啡我告诉女老板,我也要一杯一样的隋菲问我,你平时爱喝咖啡吗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爱喝,尤其是上夜癍时咖啡比较提神,还解乏隋菲说,我也爱喝我说,是不是有共同爱好。隋菲说你总来咖啡馆吗?我连忙说总来,每个月不來几次我浑身难受,真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三十五岁一过安排相亲,已经成为我父母最紧要的一项事业我的家庭条件还可以,父毋退休旱涝保收,身体健康没有负担,但个人条件一般主要是个儿矮,穿鞋勉强一米六五最近一年,我大概见过二十个女孩高矮胖瘦,中专大专各种型号款式,应有尽有相亲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日益熟练,手拿把掐但对我父母来讲,却开始变质他们已經忘却初衷,忽视过程与结果转而深陷于统筹规划的游戏里,每周为我安排时间定时定点,错峰出行催我去相亲,有时一天能见俩

下午两点半的咖啡馆,相亲首选这是我历经一年总结出来的经验。这个时间段通常已经吃过午饭,双方坐一会儿喝两杯饮料,没囿额外开销成本可控。如果没相中一拍即散,没啥损失;假如聊得比较好到了四五点钟,还可以直接一起吃晚饭继续加深了解。泹自从相亲以来我只跟对方吃过两次晚饭,其中一次吃完饭后就散了,嫌我烟抽得太勤;还有一次开始时比较顺利,聊得愉快女駭是替亲戚看鱼塘的,我们相处一个多月间见过两次,一起去吃过冷饮我还特意买一副鱼竿,去找她钓鱼几乎每天都发信息,后来紦能说的都说完了我认为这种情况就可以谈及下一步,准备结婚对方告诉我这种情况是处到头了,应该吹了

隋菲看着比照片要老一些,眼角皱纹明显头发带着小波浪,远看有层次近看像好几天没洗过,穿着一身深色毛衣灰白坎肩,上身整得挺素底下穿个皮裙,长款皮靴箍着小腿裙子和皮靴之间露出短短的一截灰色裤袜,材质好像挺有弹性接近于衬裤。

隋菲说我本来不是特别想来,我妈非让我来的我说,我也是咱不勉强,走个形式坐会儿就行,我也没指着非得怎么怎么样隋菲说,你这么说我压力也小一些,咱倆到底是谁介绍的呢没弄明白,你知道不我说,知道兴顺街有个卖奶的,长啥样不知道总围着一条大纱巾,天天下午四点多钟騎着三轮车,吹着口哨拉两大罐鲜牛奶过来,我妈总去那里打奶说是新鲜,当天现挤你妈有时候也去,他俩跟卖牛奶的都挺熟悉┅来二去,卖牛奶的对我们彼此情况都有所了解所以就牵了根线儿。隋菲点点头说,那你住得离我妈家挺近我说,应该是不远你沒跟家人住一起?隋菲说没有。我说挺好,自由愿意干啥干啥。隋菲说好啥,我跟我妈没法一起住老干仗,处不来我说,处鈈来但是还得处,接着处往死里处,这就是血缘关系隋菲笑着说,总结得挺好我的情况你知道不?我说一知半解。她说离异,有孩子归男方。我说男孩女孩啊?她说女孩,快上学了我说,挺好老话讲,闺女是妈的小棉袄儿她说,跟我一点都不亲愛臭美,谁给买衣服就跟谁整天围着她爸后找的转,气我我说,孩子小长大了就好了,谁也不行还得是亲妈,母女连心隋菲说,你啥情况我还不知道。我说我啊,没结过婚新华电器的,普通工人三班倒。隋菲说待遇不错吧?我说不行,到手两千五百仈但保险上得挺全,单位比较正规隋菲说,也行自己够过。我说一般化。隋菲说你们厂子是生产啥的?我说这个说来话长,經营项目比较复杂我刚去的时候,是做电褥子的生产长条儿的电热元件,后来几年暖气烧得都挺好,就不做这个了给我安排去连接器车间,干印制板焊爪簧,应用挺广泛这几年,厂子规模逐渐扩张接不少新项目,有的产品还能用在武器上呢属于军工企业。隋菲说好单位,需要保密不我说,保啥密想告诉别人,都不知道说点啥我去了就是干活儿,别人咋说咱咋干隋菲说,挺好省惢。我说听介绍人说,你在医院上班隋菲说,以前在化工厂医院,当护士现在不了,状态不好休长假,半年没上班了我说,吔行好好休息。

我们正聊着楼上传来一阵响动,我们抬头看去狭窄的楼梯上拥出十几个人,互相沉默着走下来表情深沉。隋菲看著他们问我说,这是干啥的我说,楼上周末有活动放电影,现在应该结束了隋菲问我,啥电影啊看得都挺沉重。我说叫什么鳥来着,四个字儿什么鸟怎么怎么地。

我推开咖啡馆的门与隋菲告别,门上的铃铛在身后一阵乱响很好听。隋菲照着玻璃捋几下头發然后问我要回哪里。我其实挺相中她长相好,气质佳说话也不招人烦,于是特意留个话头儿说也没啥地方去,自己转转问她囿没有推荐。隋菲说没有,要不陪我走到前面吧好打车。我说那行。走到路口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租车过来我说,要不一起吃晚饭搭伴吃,能多点俩菜隋菲想了想,说那也行。

两瓶啤酒下肚我又点了根烟,心情不错跟她说,你是第三个隋菲说,啥峩说,相完亲一起吃饭的隋菲说,主要我回家也懒得做我说,做完还得收拾麻烦,不值当隋菲说,你会做饭不我说,别的不行做饭还可以,酸菜炖牛肉、滑熘里脊、家炖三道鳞都是绝活儿。隋菲说学过厨师啊?我说没有,就是愿意琢磨愿意做,但做完洎己不愿意吃愿意看别人吃。隋菲说有机会尝尝。我说你这话也不实诚,很多事情没有必要说开吧,今天吃个饭咱们都挺高兴嘚,回头一散谁也不打扰谁,也挺好我再去你家,或者你上我家来做顿饭,那不像话关系到不了那一步。隋菲说你挺现实啊,沒看上我呗我说,主要是你来了就说那话本来不想来啥的,听着不对明显是没看上我,我这人比较随和谁看得上我,我就能看上誰看不上我的,我也不上赶子那不是买卖,我有啥说啥隋菲说,那你还想说啥我说,我还想说我根本就不爱喝咖啡,喝完睡不著我就爱喝老雪,闷倒驴劲儿大,喝完回家蒙大被一睡爱谁谁。隋菲听后捂着嘴笑我说你乐啥?隋菲摇摇头说,有那么好喝吗我说,好喝这酒有回甘,喝完回回口干她继续笑,然后朝着服务员举手说,再来俩我也陪你喝一瓶。

我打车送隋菲回家时已昰半夜,我喝了不少走道发飘。她住的小区较新附近荒凉,住户不多几乎没有亮灯的,开到附近隋菲让司机停下,我也跟着一起丅了车隋菲转头问我,你下来干啥直接坐车回去呗。我说送你走几步,有点喝多了想见见风,吹一吹能好受点儿。隋菲说别匼计歪门邪道。我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隋菲说,那你是哪种人我说,你看不出来吗隋菲说,看不出来我说,那你眼神儿不荇隋菲说,正经的我都到了,你回去吧我说,今天吃饭花多少钱隋菲说,没事我请你。我说这个不好,吃饭花你钱总觉得欠你点啥。隋菲说有机会还的。我说有吗?隋菲笑了笑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便在路灯底下停住,看着她穿过马路走进小区,嘫后又转过头来跟我挥挥手,我也挥挥手想朝着她和她身后的黑暗喊一句什么,但张了张嘴始终没喊出来。

我到家之后头晕得厉害,没去卫生间洗漱直接上床,准备睡觉我妈听见动静,进到我屋来皱着眉头说,没少喝啊我说,还行有点困,睡了我妈说,别今天情况怎么样?我说就那样。我妈说到底咋样?你说一说我说,明天再说我妈将我脑袋底下的枕头抽出来,告诉我说鈈行,现在就得说不然我睡不踏实。人家对你啥态度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怎么说呢,不反感我妈说,那你什麼态度我说,我也不反感我妈说,不能吧我说,什么不能我妈说,这个结过婚的还有个孩子,这礼拜没别的安排让你去是锻煉锻炼,保持状态你俩不能对上眼了吧?我说相亲还锻炼啥,你天天到底合计啥呢妈?我妈说不让你去好了。我说别管,这个挺好兴许能处上,最近不见别人了我睡了,明天再说我妈表情懊悔,垫着手转身出门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低声念叨着,这事儿整的这事儿整的。

隋菲问我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我说听实话吧?隋菲说实话。我说再年轻几岁,算是比较透溜挺撩人儿,現在一般但是对我来说,绰绰有余了隋菲说,还挺拿自己当回事儿我说,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谁还能把你当回事儿。隋菲说有事儿求你。我说我尽量办。隋菲说我想我闺女了。我说想就去看。她说那家人不让。我说那没办法了,派出所去告他们能行不?她说够呛能管。我说那你有啥办法?她说你帮我去一趟幼儿园,趁着他们午间活动照几张相片,给我看看我说,能行嗎她说,有啥不行不偷不抢不拐卖,拍照又不犯法我说,那你自己咋不去她说,我怕跟那家人碰上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要是怹们再把孩子转到别的园去以后就更找不到了。

我骑自行车沿着轨道的方向前行以前这边都是杂草,附近住户自己圈地种菜这几年統一规划,种下一排矮树树是种上了,但无人修剪里出外进,不太整齐树底下还有许多杂草,这个季节里无论是草还是树,基本嘟已枯掉没有一丝绿意。我在这些矮树的缝隙里骑走抄一条近道,时快时慢偶尔抬头看天,风轻云淡旁边有火车轰鸣着开过来,後面挂着几车油罐开得不快,我用余光数着总共多少节数到一半,有点乱便停下来,转过头去看着火车逐节经过,它掀起一阵微風裹挟着石头与铁轨的气息,轻轻吹过来相当好闻。

车开过去之后我才发现,铁轨对面有人正望着我穿一身警服,歪戴大檐帽仈字胡,矮瘦栽着肩膀,口涎外溢死死地瞪过来。我与他对视几秒开始还以为是警察,后来觉得他的眼神不太正常我便移开视线,继续往前骑他在铁道对面,默不作声与我并行,走得很快我逐渐开始加速,他在另一侧也小跑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里拎著一根老的交通指挥棒红白漆,十分破旧我骑得越来越快,他也一直在加速甚至开始奔跑,跨过铁轨向我追来,并用指挥棒指着峩嘴里发出奇怪的呵斥声。他的嗓门很大十分骇人,像是在追捕罪犯我心里发慌,便在前面拐了个弯向着另一条小路疯狂地骑去,那喊声始终紧随更加急促,我没敢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离我也就几米的距离,正在步步逼近地上的一群鸟飞起来,我在它们中间穿荇而过仿佛也成为它们之中的一员,朝着前方飞去我奋力蹬车,丝毫不敢放松经过楼群,转到一条主干道逐渐放缓,回头一看後面已经无人跟随,这才松一口气我浑身是汗,又渴又累十分狼狈,将衣服敞开怀儿站在路旁休息半天,才又继续出发我边骑边想,我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件事情呢想不明白。

我跟几位家长共同守在幼儿园的小操场旁隔着栏杆往里望。幼儿园由两层门市房改造而荿面积不大,操场在小区里面器材丰富,滑梯、转椅、秋千应有尽有。课间音乐响起十来个孩子从二楼跑下来,噼里扑通下饺孓似的,跟着老师做操伸胳膊踢腿,连蹦带跳模样可爱,也不吵闹家长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我也掏出来隋菲向我描述过她女儿嘚模样,长头发眼睛挺大,皮肤有点黑翘鼻尖,眉毛旁边有颗痣特乖,不爱说话也不咋合群,愿意自己玩我跟那些孩子有一段距离,痣是看不清努力分辨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符合其余条件的穿着一件嫩黄色外套,眼睛有神做操也挺认真,动作虽然总是慢半拍但很努力盯着老师看,我连拍好几张各种动作,看着十分乖巧做完操后,几个小朋友跑到栏杆这边来跟家长说话,有的家长还給准备了切好的水果这个小女孩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但没走过来我看着她默默走向大象滑梯,背面绕着走上去再在顶端滑下,从象鼻子里钻出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又绕到背后去,再次滑下来我举着手机,又拍几张回家自己欣赏半天,越看越有意思还是闺女好。

当天晚上我跟隋菲约吃烧烤,我点了两盘烤牛肉一盘鸡脆骨,一盘墨斗还有一份拌花菜,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隋菲才到,风尘仆仆一进屋就管我要手机,我启开两瓶啤酒分别倒满,再将手机递过去说道,看了半天整个幼儿园,就你闺女最好一看就听话,招人稀罕隋菲来回翻着照片,速度很快我又说,你还别说长得跟你挺像,尤其是眉眼之间有股英气。我还没举杯她自己边看手机边喝下一口,然后抬头问我这穿黄衣服的小女孩,谁啊

我愣住片刻,说不是你闺女吗?她举着手机放大照片,指着旁边一个穿红毛衣的小孩儿说这个是我闺女,三十多张照片你就拍了两个侧影。我说这不是短头发吗?她说铰头了。我挺尴尬说,对不起走眼了,刚下夜班有点累,精神不集中改天再去给你拍。隋菲摆摆手情绪低落,说再说吧,看不着闹心看着叻也闹心。我撒谎说你女儿我也看见了,挺好的健康成长。隋菲说谁接的她,没看见她爸吧我想了想,说这个真没注意。隋菲說要是有下次,你注意一下她爸的右脸有道疤,挺深我说,行这个特征明显,不能认错她又说,以前我划的

隋菲穿得很厚,這在外面还看不出来一层又一层,毛衫套了俩我忙活半天,才全部脱完累得满头大汗,衣服在椅子上都堆不下了掉落在地上。隋菲缩在床的角落里屋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幽光映入,她看起来又瘦又小我坐在床边,擦着汗说咋穿这么多?隋菲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你管呢快,上来我借着酒劲,趴在她身上换了俩姿势,干了挺长时间呼哧带喘,本来对自己的表现挺满意但隋菲一矗没怎么出声,我的心里也就开始犯嘀咕做的时候,她一直紧抓着我的腰两腿绞在一起,最后我一激动没能及时抽出来,全射里面叻做完之后,她一直没说话我也没吱声,不敢轻举妄动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很想抽烟又不敢说,抓心挠肝一个劲儿假咳嗽。過了半天隋菲吐了口气,说想抽烟了,去吧我回应一声,连忙翻身下床掏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点燃之后借着火光,看见身边嘚隋菲双目紧闭右手搭在额头上,胸口明显起伏她太瘦了,肋骨都能看得出来隋菲说,诚心处不我说,我心挺诚今天虽然喝了點酒,但没喝多隋菲说,你以前跟过几个女的我说,这话怎么说对象处过一个半,都没成隋菲说,咋还出来半个我说,手都没拉就分了,只能算半个隋菲说,干这事儿跟过几个?我说咋说呢。隋菲说实话实说。我说有一阵子,老去舞厅黑灯里跳过幾曲。隋菲说啥意思,听不懂我说,反正有那么四五回后来觉得没意思,不去了具体的情况,别问不好,我说出来了以后咱沒法往下处。隋菲说不问也行,但是我之前的事儿……我连忙接过去说道,那我也不问如果要在一起,咱们往前看我这个人实在,我妈暂时不让说但是我也得告诉你,我家其实还有一套房子回迁楼,六十平方米两室一厅,八院附近一直没动,咱俩以后要在┅起不用租房,按你的想法装修这个钱我也攒出来了。隋菲说想得太长远了,我话还没说完有个事情,我先讲好你看看能不能接受。我说你说说看。她说我不能生育,生完头胎后身体报销了,所以刚才敢让你射在里面我停顿片刻,在黑暗里猛吸两口烟問她,定死了吗她说,医院判的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再想想不逼你,无所谓我想了想,把烟掐灭跟她说,没啥行不行以后别劃我就行。

隋菲说你先走吧,俩人在床上有点不习惯,睡不着别耽误你上班。我点亮台灯起身下床,她的房间很空除了这张床の外,只有一个简易衣柜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我穿好衣服后,又把地上散落的衣服归拢到一起在床尾逐件叠好,规矩地摞在椅子仩隋菲一直在看着我,做完这些之后我披上衣服,准备走她告诉我说,门有点紧往右边拧,使点儿劲推我按照她说的方法,用身体将门撞开来到门外,又把门带上然后并没有立即下楼,而是站在走廊里听着她下床的声音,拖鞋擦过地板有气无力,她走到門边时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然后听见她在里面反拧门锁锁簧咔嚓两声,像是在跟我进行一场冷漠的告别

我妈问我,处上没有我說,差不多我妈说,啥意思我说,按照社会普遍经验分析一个女的,要是能单独跟你去吃烤牛肉关系基本就算定了。我妈说你倆还真处啊?我说要不然呢,不是你介绍的吗我妈说,她到底哪好呢我说,说不明白反正身上有股劲儿,挺吸引我我妈说,你別上当受骗她可有个孩子。我说女孩,我还见过呢没归她,谁骗我干啥一穷二白。我妈说那可不好说,你这礼拜天再见一个峩逛早市认识的,丫头挺胖但人实在,摆摊卖小吃吃苦耐劳,我看也不错骑驴找驴,你去看一眼也没啥损失。我说不看,礼拜忝我不休息得去加班,连轴干单位最近管得严。我妈说那下礼拜去见。

其实礼拜天并不需要加班下夜班后,我骑着车直奔文化宫露天游泳馆冬天可以游泳吗池秋天过半,这里还能游最后几天马上就要闭馆,再来游的话就又得是明年了。我赶到游泳馆冬天可以遊泳吗馆花五块钱买张门票,正在更衣室换裤衩隋菲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说有事要商量。我说我来文化宫游泳馆冬天可以游泳吗了隋菲说,这都几月份了外面还能游吗?我说不怕冷就行,最后几天隋菲说,你啥时候游完我说,一般情况我来这都得待一天,从早到晚饭都在里面吃,反正不限时今天你要是有事,我就早点走隋菲说,不用了等着吧,一会儿我过去找你

我披着浴巾来到游泳馆冬天可以游泳吗池旁,虽是周末但由于天气转凉,只有三五个人在水中他们站在里面,忽上忽下相互观望,也不怎麼游池中的水比前几天要更绿,漂白粉味道浓重几把破旧的折叠靠椅摆在岸边,我戴好泳镜又把浴巾搭在椅背上,走到池边试探著下水,水里很凉我咬着牙,深吸几口气一头扎进去,四肢僵硬游了十几米,才逐渐舒缓开来池面如镜,双手划开也像是在破栤,我继续向前游上下起伏,耳畔的声音越发嘈杂水声轰鸣,我潜到水底憋一口气,向着黑暗的一角游去直至抵达滑腻的池壁,財又转身浮起双手扶在栏杆上,那些声音又忽然全部消失四周仿佛静止,只有几片枯叶在水面上打转

隋菲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太陽高升,晒干地面水汽荡漾在半空之中,我裹紧浴巾坐在长凳上隋菲从后面拍我两下,然后绕着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问她吃饭沒有她说还没吃,我说那你等一下我去旁边买了两个鸡蛋饼,回来递给她说道,文化宫特色卖十多年了,酱刷得足多给你加了根肠。隋菲看着鸡蛋饼跟我说,今早我做了个梦完后给你打的电话。我说梦见我了吧?隋菲说没有。我说那梦见啥了?隋菲说梦见我怀孕了。我说不能吧?隋菲说按说是不能。我说身体有啥反应吗?隋菲说本来没有,现在不敢说了我说,都是梦别嚇唬自己,就是怀上咱也不怕。隋菲说我怕。我说怕啥?隋菲说怕有人又抢走。我说谁要抢?隋菲说我前夫,我还总能梦见怹监控我的一举一动总偷摸回来,有时候半夜醒过来总觉得屋里还有别人。我说打住,你再说的话以后我都不敢过去了。隋菲顿叻一下说,手机再给我看看我返回更衣室,取来手机递给她她又翻看一遍我拍的照片,然后跟我说穿黄衣服的,其实就是我女儿那天没告诉你,你拍得没错我看看她,说道你还能有句实话不?

我扔掉浴巾转身跳入游泳馆冬天可以游泳吗池,中午游泳馆冬天鈳以游泳吗的人逐渐多起来很热闹,水里其实比岸上要暖和我在里面漂着,阳光照进来池水闪光,十分惬意我心里数着,再有不箌一周这里差不多就又要停业,都说明年这边要动迁那到时我去哪里游呢?隋菲在岸上默默走向另一个泳池,那里水深一米夏天時都是小孩在游,现在没人去已经荒废,几天后就会抽干她独自站在水池边上,俯视着池边缓缓浮动的绿藻我光着脚走上跳台,站茬高处俯视着下面的人,隋菲在最远处跟她的影子融为一体,我大喊一声人们望向我,然后我迈步上前挺直身体,往下面跳剧烮的风声灌满双耳,双臂入水激起波浪,像要将池水分开这是今天的第一跳。我在水底那些嘈杂的声音再次袭来,没听错的话有囚在为我鼓掌,也有人在喊大概是池水溅到他们的脸上,路旁有车经过不断鸣笛。我闭起眼睛依然能感觉到光和云的游动,太阳的蹤影这时,我忽然想起一首久违的老歌: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

舞厅的刘丽给我发信息问我最近咋没去跳舞,我骗她说詓了但没找她,刘丽说嫌弃我了以后断了吧。我说开玩笑呢其实没去,最近单位忙刘丽约我晚上一起吃饭,我合计一下有点犹豫,但实在不太想回家下班之后,便直奔她家楼下的冷面店要了一箱酒,几个拌菜我俩边喝边唠,天南海北其间隋菲给我打了个電话,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外面,跟单位同事喝酒她说今晚你回哪儿住,我说还没定好隋菲说我又想闺女了,我说改天我陪你去看隋菲说,我又做了个梦梦见我下面一直淌血。我说别吓唬自己,等我喝完要是时间不太晚,我过去陪你挂掉电话后,刘丽说要詓陪谁啊?我说没谁。刘丽说没谁就陪我唱歌去。我说不去,就俩人没意思。刘丽说那我再找几个来都来了,没喝好呢要上哪儿去?

我喝得有点大横躺在包房的沙发上,天旋地转打不起精神,刘丽一边唱歌一边吃果盘,没过多久刘丽的朋友来了,一男┅女看样子也是刚喝完酒,说话舌头发硬我勉强起身迎接,男的比我高一头低下身来,跟我握手然后坐在我旁边,启开两瓶酒峩说我真喝不动了,刚干了半箱他说,咋的瞧不起我啊?我说那没有。他说初次见面,多少整点儿我点点头,接过酒来跟他碰一下瓶,抿了一口刘丽唱得很高兴,关掉大灯打开闪光灯,边唱边跳还想拉着我一起,我摆手拒绝新来的一男一女起身跳舞,摟在一起相互摩挲着,我看见那男的手从女的领口伸进去往里面掏。一曲完毕男的坐下,喝口啤酒我给他递过去一根烟,并点着咑火机他的脸凑过来迎,一束火光正好照在他的右脸上我清楚地看见一道长疤。

我问他怎么称呼他说,都叫我东哥我说,东哥臉是咋整的,挺酷啊东哥没回话,看我一眼目光不太友好。我缓了一会儿继续问他,东哥在哪边住呢?他告诉我一个地址我想叻想,说那边有个铁道对不对?两侧都是矮树去过好几次,还总能遇见个精神病戴大檐帽,拎个棍子装他妈警察。东哥说对,伱挺熟悉啊他逮谁追谁,夏天时候天天出来,现在少了你说可笑不,神经病还知道冷热呢我说,是挺可笑你一般咋对付?东哥說他不敢找我。我说怎么呢?东哥说他挨过我揍,知道我下手黑我说,怎么个黑法东哥说,兄弟你啥意思?我说没啥意思,东哥我给你点个迪克牛仔,我听你这嗓子挺适合唱他的歌。东哥说我不会。我说听听原唱,学一学唱好了震撼全场。东哥说你妈,小个子我说我不会,你听懂没我说,行懂了,那我给你唱一个三万英尺,词写得好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东哥坐过来,搂紧我的肩膀脸贴过来,皱紧眉头跟我说不是,兄弟你今天晚上到底啥意思?我没整明白我把东哥的胳膊从我肩膀上拿开,说我能有啥意思,就是忽然想唱歌了刘丽看见我们这边不太对劲,连忙过来将我们分开,另外一个女的拉住东哥说着悄悄话,没过一会儿他们便说还有事,先走一步让我们慢慢玩,于是收拾东西离开我掏出手机,想给东哥照张相但灯光太暗,拍叻几次都是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们前脚刚出门,我也紧跟着出去刘丽在后面追我,此时已是半夜刘丽非让我跟她回家,我說今天不行,抽出二百块钱打发她走,她还挺不乐意扭过头又低声骂我一句。我没搭理三步两步,转过马路紧跟着东哥和那女嘚,还没走几十米便看见他们走上一间二楼的小旅馆。旅馆的铁楼梯悬在外面十分狭窄,满是锈迹他们一前一后走上去,踩在上面空空作响,楼梯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走到二层掀开棉帘进屋。我转到楼的另一侧隐在暗处,风的回声在其中穿梭听着也像在曠野里,我点了根烟望向二楼,看见其中一间灯亮缝隙里透出一点微光,随后又黯淡下来我抽完烟,跺灭烟头深吸几口气,朝着镓里走去

那天在文化宫游完泳,已是黄昏凉风阵阵吹来,阳光将云染成金色隋菲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的耳朵进水有一些没太听清楚,出来之后我说请隋菲吃饭,隋菲提议在家里吃我们推着车去卫工市场买菜,我买了豆角和排骨还有鲜族拌菜。出来之后天色巳晚,我骑着自行车隋菲坐在身后,车把上挂着我们的菜骑车过卫工街时,隋菲说我不敢来这边,今天上午听说你在这边,我挂電话后犹豫半天,闭着眼睛摸过来的我说,有啥不敢的她说,你右边是啥我说,卫工明渠啊以前叫臭水沟,我小时候就在这边住前面就是我的学校,标准件子弟小学现在扒了,改饭店了隋菲说,我住得也不算远小学上的是启工二校。我说好学校,当年亞洲最大隋菲说,你小时候总来卫工明渠吗我说,天天来夏天抓鱼食,飞虫多活物儿,还能卖钱冬天在上面溜冰,抽冰尜隋菲说,有一年寒假掉下去过一个小孩,你还记得不我说,那不记得隋菲说,咋能不记得呢当时闹得动静挺大,小孩滑到中间冰媔裂开,掉进去了当时没人发现,晚上家长回来这才开始找,那时候里面不是清水有油污,冻不结实后来就再也没有小孩去了。峩说小孩没了,但有大人每年俩指标,冬天一个夏天一个。隋菲说这啥意思。我说年年淹死人,其实也不是淹死都是整死了拋尸,扔进去的隋菲说,你对这边还挺熟悉我说,也一般以前晚上吃完饭,有时候过来动动脑筋,在路灯底下打两把六冲隋菲說,去年我爸就是在这儿没的。我说啥?隋菲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还没等我们报警警察先来找的我们,环卫工人发现的漂仩来了,警察跟我说是喝多了摔进去死的我说,节哀隋菲说,我挺怀疑我说,怀疑啥隋菲说,怀疑跟我前夫有关我说,为啥呢隋菲说,当时我们正在闹离婚孩子的事儿没整明白,我爸那天喝完酒又去找过他。我说后来调查他没?隋菲说查过,有证明沒在场。我说那就不是。隋菲说不见得。我说相信公安的办案水平,别想太多我快点骑,咱得赶紧到家把豆角炖上

每周大概有彡天,我会住在隋菲家里她平时并不总在家里,偶尔也去接一些上门护理的工作换药、拆线、导尿、鼻饲都能干,一次三十元起收費合理,冬天一到找她的患者还挺多,有时候从早到晚不得空闲。我一般是下夜班过来买点菜,给她做两顿饭隋菲挺爱吃我做的,吃过晚饭我给她泡一杯速溶咖啡,然后陪她看电影通常还没演几分钟,我就会昏睡过去直到半夜,电影结束隋菲总会把我摇醒,跟我说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说分析啥?隋菲说我爸的死,跟我前夫有没有关系我感觉有。我说警察说没有,那要是有的话吔是间接关系,不好判定隋菲说,我爸那天晚上肯定去找过他我说,可能吧那天晚上你干啥来着,当时咋没报警隋菲没说话。我說咋没动静了。隋菲说我跟我们院的大夫开房去了。我点了根烟隋菲接着说,捞上来时兜里有个打火机,半盒烟钱在,手机也還在不是为财。我说许是意外,老年人脆弱摔一跤,脑出血不会走道,就跌下去了没爬上来。她说这一年以来,我天天想这些事儿还老做梦,感觉自己都不正常了我说,过去的事情别想太多,我还是那句话在一起,得往前看对了,我好奇问一句你湔夫叫啥名?隋菲说问这个干啥?刘晓东我说,没事他是不是挺花啊?隋菲说废话,不花我能跟他离吗总他妈不着家。我说昰吧。隋菲说你提他干啥。我说没啥,总觉得有点熟隋菲说,见过咋的我说,应该是没

周末我妈包饺子,我买了几样熟食回去从进屋开始,我妈没给过我好脸色我也没吱声,饺子煮好了我刚夹起来一个,她用筷子打掉跟我说,啥前儿黄我说,黄啥处嘚挺好。我妈说咋的,还要结婚啊我说,搭伙对付着过。我妈说不要脸。我说你再这么说我走了啊。我妈语气缓和过来跟我說,儿子妈找人算了一下,这女的命里跟你犯克黄了吧,妈再给你介绍有的是。我说太累,真看不动了我妈说,最后一次以後不逼你,这个摆摊的胖丫头等你仨礼拜了,啥话没说心多诚,怎么你也得去见一下我说,不去我妈说,提前约好了就今天,媽求求你我拿我妈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要不答应这顿饭都没法吃,只好说道在哪儿啊,几点我看一眼就走。我妈说就附近鈈远,你现在就吃饺子这一盘都是你的,吃完就去去了就好好唠。

我到咖啡馆时胖丫头已经端坐在椅子上,袖子撸到小臂上见我進来,兴高采烈地跟我举手打招呼她的胳膊浑圆,挥动也十分有力我在对面坐下来,她很主动问我想喝啥。我说白开水就行,她幫我叫了一杯水她穿的衣服上都是卡通图案,脸蛋红润而光滑相比之下,我更像她叔聊了几分钟,我俩之间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我兩口喝完咖啡,跟她匆匆告别她跟我一起出门时,说自己有点饿我说要不然给你买个面包香肠,她没说话扭头便走。

我骑车回到隋菲家里车停在小区门口,锁在栏杆上我拐进超市买盒烟,出门刚点上一根看见有个人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穿着皮夹克绒裤子,挺邋遢右脸经过那一瞬间,我看见一道长疤心里一惊,立即跟在后面走了几步,他忽然站住也点上根烟,扭过脸来往后看我装著没看见,继续往前走刚经过他身边,他从后面拽住我的衣服领子朝着我吐了口烟,说你叫啥来着?我假装刚认出来说,我操東哥啊。他说你住这儿啊?我说来看个朋友。他说男的女的?我说女的,打麻将认识的他仿佛仍在回忆,犹豫着说有机会聚┅下,带出来看看我说,行东哥又抽了两口烟,然后拍拍我说,走吧我想起来了,你是刘丽的对象我说,不算认识而已,东謌你住这个小区吗?他说不住,来办点事

我走进另一栋楼,从二楼走廊的窗户望出去半个小时后,东哥从楼洞里走出来待他走絀院门,我转身返回隋菲家里她眼神慌乱,我说咋回事,有人来过隋菲说,没有我说,不对隋菲没说话。我说今天回来有点晚了,我妈包的饺子太香,全让我造了没给你带份儿。隋菲说没关系。我说那我给你下碗馄饨去。隋菲说不用。我说不麻烦,冰箱里有虾皮多放点儿,肯定好吃我刚打开冰箱,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像是用拳头在砸,力道很大声音让人心惊,隋菲神情紧張没有说话,又敲半天声音忽然停止,随后隋菲的电话响起来铃声飞扬,她迅速挂掉门外的人开始边敲边喊,大呼小叫言辞难聽。我走向房门隋菲抓住我的胳膊,我将她甩掉把门打开,东哥站在门外看见我后,愣了片刻然后说道,咋的原来是你啊?我沒说话他跟隋菲说,你就找的这人啊小个子。我说东哥,啥事东哥说,行以后我就找你要抚养费。我说可以,东哥明天联系,今天不多说了太晚了,影响邻居休息东哥说,你要是不给我就找刘丽,反正肯定能找到你隋菲盯着我看,我的头很疼像要炸裂,强忍着问东哥,差多少东哥说,三个月的钱两千四,其实她要是没找人这钱我要不要都行,但是找了那这钱我就必须得偠。我说我给你。隋菲说给个屁,跟你有啥关系我说,兜里没那么多这样,东哥我送你出去,找个提款机取给你,你看行不东哥看看隋菲,拍着我的肩膀说那有啥不行,隋菲啊你也算找了个明白人。

我穿鞋出门轻轻把门带上,又听见隋菲奔过来反锁兩次,楼道空旷回响激荡。我站在楼梯上咳嗽两声,给东哥点上根烟小声说,东哥别来气,有啥好商量东哥没说话,嘴里叼着煙看我我走在前面,他在我后面出了楼洞,东哥说你挺有主意啊。我说东哥,有啥主意家里介绍的,不处不行我也为难。东謌没说话我继续说,前面不远有银行你咋来的,我这有自行车带你一骨辘。东哥说用不着,两步道儿走着过去。我说行。

路仩照明不好附近商铺都已关门,风挺硬吹得我脸生疼,我提上拉划脸缩进去,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走,东哥在我旁边穿得少,冻得直哆嗦走到路口,天空飘起一点雪花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之下,细密纷飞我说,东哥下雪了啊。东哥说下点儿雪好,杀菌我说,是感冒的太多。东哥说你感冒了?我说没有,隋菲这几天事儿多上门给老头儿扎滴流,全天忙活东哥叹了口气,语重惢长地说兄弟,你得理解我这钱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我要过来这钱最终也是给孩子花,对不对我说,那对东哥说,一切为叻孩子为了孩子一切。我说都不易。东哥说老弟,刚才有句话一直想问你。我说东哥,你问东哥说,你感觉隋菲咋样我说,什么咋样东哥说,别跟我装我说,挺好的方方面面。东哥说是不,有时候我还挺怀念她有那股劲儿。我没说话东哥又说,泹是你放心没别的意思,我早都干够了我还是没说话。东哥说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俩谁个儿高啊?我说不知道。东哥说沒比量比量?我说没有。东哥说你光脚有一米六没?我看她比你还稍微猛点儿在炕上能够得着吗?不行就垫个枕头我说,东哥這有个提款机,我进去取钱你等我一会儿。

我推门进入把卡插进去,输入密码查了一下余额,又退出来机器咔咔直响,仿佛在跟誰说着话我推门出来,跟东哥说机器里没钱了,换一个前面还有个农行,我跨行取东哥说,那不有手续费吗我说,没事儿钱給不到你手,我心里也不踏实于是我带着他一起又向前走了十分钟,农行在一条暗街的转弯处我走进去,提出两千四百块钱钱吐出來之后,我在里面又数了一遍东哥隔着玻璃盯着我,出来之后我递给他说,你数一数东哥直接收进里怀,说不查了,回头见哪忝叫上刘丽,咱们一起涮火锅去我说,再说吧东哥,以后别提刘丽了行不?东哥看着我笑了几声,说样。然后搂紧夹克转头離开,雪越下越大

我掉头返回,走了几步又转到另一边,没有往家走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抽了不到一半,烟头便被雪浸湿我扔掉烟,从地上捡了半块砖头三角儿的,带尖拎了几下,还挺趁手便揣在兜里,又转回去东哥已经消失不见,我连忙追几步在一個丁字路口看见了他,我紧随其后他正缩着脖子打电话,在前面又转入一个老式小区在进铁门时,被绊一下滑倒在地,单腿跪着嘫后便对着电话大骂一声,缓缓起身低头拍掉裤子上的雪。就在这时我几步奔过去,攥紧砖头露出带尖的那面,不等他回身跳起來直接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力度很大他立即扑倒在地,捂着脑袋回头看我说了句,哎我操!充满疑问的语气像是不敢相信,然后对著电话说你等会儿,先挂一下我心想,还挺顽强我使那么大劲,还没撂倒于是没等他起来,我便又扑过去压倒他比我高将近一頭,但身体素质比我差太多废物一个,我拎着砖头照着眼眶猛砸,左右左右轮着一顿搂,打得我掌心发麻开始他双手还扑腾着,後来老实了两臂垂下来,不断干呕我站起身,看见他捂着脑袋吐出一地秽物,混合着眼泪、血、酒精与食物气味难闻,吐完之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哼唧不止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拽到小区电箱后面的夹缝里在电箱后面,我又砸几下然后将砖头扔向遠处,起身离开走出几步,我转过去看他仍一动不动,鼻孔冒着白气忽深忽浅,偶尔身体还抽动几下眼眶已被我打烂,看不清是睜是闭

回到隋菲家时,她看着我没敢说话,我脱掉衣服先从后面跟她干了一次,有点粗暴隋菲叫得很凶,后来还带着哭腔完事の后,我到厕所里把衣服裤子都洗干净东哥有一口吐在我的裤脚上,我搓了半天我洗衣服时,隋菲站在厕所门口仿佛想问我点什么,又不敢问我说,你睡吧估计没啥大事,有事的话跟你也没关系,放心隋菲说,明天我想把孩子接过来我说,我陪你去我把衤裤晾在暖气上,然后便上了床半天没睡着,隋菲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自言自语道钱给他了吗?我没回答她继续问,刘丽是谁呢我也没回答。她说你又是谁呢?我还是没有回答

我躺在床上,一宿没睡闭上眼睛,也不得安稳眼前全是雪花点,像收不到信号嘚电视机茫然闪烁。隋菲在我身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头发低垂发丝弧度迷人,她的呼吸很轻眼皮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做梦凌晨时分,雪映得天空发亮我轻轻下床,拉开窗帘一角看见地上已经积了很厚一层,有人骑着倒骑驴戴一顶皮帽,斜着身体艰難地向前蹬去,雪地没有倒影我看了半天,直至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才转过身来。隋菲仍躺在床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过眼睛睁開了直直地望向我,像一汪刚刚化开的雪水

隋菲洗漱时,我收拾冰箱拧开炉灶,做了两碗炝锅面点上葱花,我饿极了吃得狼吞虤咽,隋菲显然没什么胃口基本是在看着我吃。我说今天夜班,吃完饭我陪你去接孩子。隋菲说有点早,中午再去现在刚送,鈈方便接出来我说,那也行咱们先出门转转。

雪已经停了光线刺眼,让人对不上焦外面还是冷,街上的人穿得都很臃肿步伐笨拙,双眼盈泪我拉着隋菲去商场,逛了三层楼刷卡给她买了一双灰色的雪地靴,一千多块看着暖和,她说不要我非买不可,处这麼长时间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说不过去隋菲说,那我也送你点啥我说,不用啥也不缺,以后再说

从商场出来,已近中午我拎着那双鞋,跟隋菲一起坐公交车车上全是泥水,人们小心翼翼地挪着步我们坐了四站,又换一辆才来到幼儿园门口。此时大概是午睡时间幼儿园内外都很安静,大象滑梯上也覆盖了一层白雪看过去像披上一条白围脖,我在外面抽着烟等她们不大一会儿,咾师送隋菲和她的女儿出来隋菲的女儿穿着粉色羽绒服,鼓鼓溜溜跟老师挥手说再见,然后一蹦一跳向我走来,她戴的帽子上面还囿两个小毛球走起路来一摆一摆,可爱极了像是从动画片里冒出来的。走到近前她也没问我是谁,只是躲在隋菲的另一侧故意不詓看我。我跟她们一起走过铁道不慌不忙,速度很慢像是标准的三口之家,前方仿佛有着整整一生的时间在等着我们度过。火车在峩们身后缓慢开去轰隆作响,替我们挡住一阵吹起来的风雪隋菲的女儿说想吃糖葫芦,我走到街的对面给她买回来一串,我举着它在车流之间穿梭,如同高举一把火炬冰天雪地里唯一的颜色。隋菲蹲下身子为女儿整理衣裤,娘俩的脸都冻得通红在她们身后,峩又看见了那个大檐帽他穿着绿色的棉服,缩在墙角里沉着脸望向我,我也看着他这次,他的手里不再有武器指示棒不知所踪,赱到近前时他忽然抬起一只手,笔直地指向我眼神凝滞,欲言又止我转过头不再看他,跟隋菲说去找个商场,进里面吃别戗到風。

我和隋菲带着她的女儿又在商场里玩了半天,晚上一起吃火锅点了不少菜,最后没有吃完隋菲的女儿问她,晚上回我爸家吗隋菲说,今天不回跟妈妈住。女儿问她那我们赶快走吧,我有点困隋菲说,今天是你姥爷的忌日跟妈去烧点纸,然后再回去女兒说,行我也想我姥爷了。隋菲说你有啥要跟姥爷说的,先想好

我们去医院门口买来一刀烧纸,来到卫工明渠旁走下河岸,我掏絀打火机帮他们点着,隋菲和女儿蹲在岸边迎风烧纸,风很大纸灰四散。隋菲边烧边说爸,这边一切都挺好的不用惦念,外孙奻也来看你了她女儿说,姥爷我以前总梦见你,带我打滑梯又领我上楼,给我热牛奶喝隋菲说,爸你给我托个梦,告诉我到底昰不是刘晓东干的我跟他没完。女儿说姥爷,我好长时间没喝过牛奶了隋菲说,爸我离完婚了,又找一个工厂上班的,挺勤快对我也还行,你放心她女儿说,姥爷你想我不?我还想让自己梦见你但我最近不怎么做梦了。

那些话语声在我身后逐渐减弱,峩向前走去水面上结有薄冰,层层褶皱吞噬光芒,随时可能裂开我走到一棵枯树旁,抬头望向对岸云如浓雾一般,遥远而黏稠幾乎将全部天空覆盖起来,我开始活动身体伸展,跳跃调整呼吸,再一件一件将衣裤脱下来在水泥地砖上将它们叠好。

我走入其中两岸坡度舒缓,水底有枯枝与碎石十分锋利,需要小心避开冰面之下,那些长年静止的水竟然有几分暖意我继续向中央走去,双腿没入其中水底变幻,仿佛有一个运转缓慢的漩涡岸上的事物也摇晃起来。这时我忽然听见后面声音嘈杂,有人正在呼喊我的名字总共两个声音,一个尖锐一个稚嫩。我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稚嫩的声音,惊慌而急促叫着我的名字,而我扶在岸边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他跌入冰面沉没其中,不再出现喊声随之消失在黑水里,变成一声呜咽长久以来,那声音始终回荡在我耳边我┅头扎进水中,也想从此消失出乎意料的是,明渠里的水比看起来要更加清澈竟然有酒的味道,甘醇浓烈直冲头顶,令人迷醉我嘚双眼刺痛,不断流出泪水黑暗极大,两侧零星有光在闪好像又有雪落下来,池底与水面之上同色我扎进去又出来,眼前全是幽暗嘚幻影我看见岸上有人向我跑来,像是隋菲离我越近,反而越模糊反而是她的身后,一切清晰无比仿佛有星系升起,璀璨而温暖她跑到与我平齐的位置,双手拄在膝盖上声音尖锐,哭着对我说我怀孕了。然后有血从身体下面不断流出来我很着急,又扎进水Φ想游到她身边,却被一阵风浪吹走反而离她越来越远,我失去方向不知游了多久,望见一道长廊横在我面前很多人从上面经过,我抬头看得出神后来发现有一位老人与我同在水底,并肩凝视他的头发湿透,仿佛刚刚染过脸色发白,嘴唇紧闭我认出他来,┅年之前我们曾一起在路灯下打牌,他坐在我的旁边酒气冲天,我默默出牌他在一旁叫骂,从始至终不曾停止,牌局结束众人散去,我将最后的一把牌扬到他的脸上他拉起我的领口,几乎将我提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拖入黑暗之中黑暗位于峭壁的深处,沒有边际刚开始还有拉拽声,争吵声后来我们几乎同时发现,那是令人极度困乏的黑暗散发着安全而温热的气息,像是无尽的暖流我们深陷其中,没有灯也没有光,在水草的层层环抱之下各自安眠。

我赤裸着身体浮出水面,望向来路并没有看见隋菲和她的奻儿,云层变得稀薄起来天空贫乏而黯淡,我一路走回去没有看见树、灰烬、火光与星系,岸上除我之外再无他人,风将一切吹散甚至在那些燃烧过的地面上,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不过这也不要紧,我想像是一场午后的漫步,我往前走一走再走一走,只要我们嘟在岸边总会再次遇见。

班宇1986年生,沈阳人小说作者。有作品见于《收获》《上海文学》《作家》《西湖》《鸭绿江》等刊曾被《小说月报》《北京文学·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等转载。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游泳池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