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肘骨头突出一块受伤还没好透,没伤到骨头,2个月过去胳膊伸不直,出拳不能使太大力气,我做俯卧撑有影响嘛?

情深不知归处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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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子选择再次向李炎表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为什么说再呢,因为从第一次看见他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她已经跟他表白过一次,而这,却已是两年前的事情。  这一次,经过几日彻夜难眠的挣扎,她终于发疯似的找他,找到他后不管跟他共同进餐的女伴,冲到他面前大吼道:“你到底要不要我。”她的心狂跳着,尽量不让自己理会哄闹的人群和他人不怀好意的注视,也让自己的神经自动屏蔽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原本正与女伴相谈甚欢的李炎敛起笑容,搁下手里的咖啡,责怪却也宠溺地说:“你怎么就不能端庄一点呢。”  木子呵呵地傻笑着,只要他跟她说话,连骂她她也愿意,她就想看着他,听他说说话。可问题是此刻她除了傻笑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一路上在心里都搅烂了的话此刻一句也说不出。平时她总是侃侃而谈嘴巴像小机关枪一样,可为什么一到他面前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心脏突突地跳,身体僵硬,想看又不敢看他,想跟他说的话一到嘴边瞬间消失地影子也不见。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窘迫,更多时候是害怕,因为她意识到她脑子里只有他,甚至忘记了自己。  多年以后,回想自己年少时盲目的追逐,她凝望着泸沽湖迷人的美景,写下这样话:情深不知归处。  木子一叫之下引起众多瞩目,女伴也尴尬地看着李炎,李炎略表歉意地朝她笑笑,起身拖着木子离开人群。  第一次表白的情形,木子这辈子也忘不掉,那时她还在大一就要升大二,想找些兼职做,同学告诉她快餐店或者咖啡馆酒吧都可以,于是木子走街串巷,无意中走进了“女巫”咖啡馆,正好李炎在弹唱,正好唱着她非常喜欢的LemonTree,他垂着头,半长的发丝垂下遮住眼睛,不经意间,他抬头看了木子一眼,这一望间丘比特之箭刺穿了木子的心,她的心“砰”地剧烈跳了下,不能自已。接下来,在他中场休息时,她不可控地像个小粉丝一样冲上去,告诉他她喜欢他,他只是淡然一笑。  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凄惨收场,对方连个回应都没有,木子感觉自己身后飘荡着凄凉的落叶。  此刻木子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李炎牵引着,人群渐稀少了李炎才松开她的手,让她在原地等会儿。木子抬头,才发现自己在电梯口,李炎背对着自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是她跟他表白呀,她这么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向一个三十岁的大叔表白呀,他怎么跟没听到一样。木子正要张口,他的手机响了,他挥手打断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按下挂断键。他太高了木子看不见屏幕,更不知道谁打电话给他,直觉告诉她,这电话不寻常,不然他为什么蹙了下眉那样专注地愣了一会儿才挂掉。她心里酸酸的,她一点都不了解他,连他身边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她不自禁地想,说不定打电话过来的是他女朋友,他身边唯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察觉自己内心的酸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嫉妒,并且她迫切想要、需要知道是谁打电话给他。这时,电梯门开了,所有人都在往电梯里挤,而木子还在苦思那通电话,失了魂一样定在原地。他走出一步下意识回头看看木子,木子低着头,娇小的身体在人群的推搡中无意识地左摇右摆,李炎在心中叹着气,刚要走向她,不知从哪儿冲出一个人,猛地撞到木子,她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倒地,后面的人不想踩到她,又不想错过电梯,慌张中有几个也重心不稳,摔倒下去,混乱中不知是谁碰到李炎的胳膊,他手一抖,手机飞了出去,偏巧不巧地滑进了电梯的夹缝,光朗朗地跌进黑暗里。  他愣住,表情紧绷着,很明显是在压抑胸中的怒火。木子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电梯将这混乱拒在门外,慢慢悠悠地合上,被牵连的人开始责怪木子,木子为自己打抱不平:“我也是受害者,有人撞了我。”那人回她:“如果你不傻站着,谁会撞你。”木子头顶的受害者三字被击的粉碎,她幽怨地望了他一眼,同时听到他说:“说过你多少次,为什么不能端庄点。”  木子火热跳动的心霎时间顿住,裂成两半。她很难过,她摔倒了,身上疼着呢,他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真是可恶,她甚至有种想要骂他一顿的冲动,一股怨气在往上升,愤怒的气球膨胀起来直顶到牙关,她张开嘴,却说:“对不起,李炎。”炎字刻意撒娇似的拖长,愤怒的气球在她启开牙关的一刹那噗噗地撒着气在空中旋转,最后软趴趴地摔在地上。  她怯生生地低下头去,许久不说话,李炎正在气头上,又拿她没办法,也沉默着。接着只听她喊了声对不起就跑开了。李炎无奈地看着她越来越渺小的背影,她怎么总是这么莽撞呢,未来可怎么办。是呀,未来可怎么办,他当然知道她想把未来托付给自己,他也想索性什么都不顾地接下来,可她的未来太厚重,他承担不了。  他看出她有些伤心,想张口叫她回来,可终究没出声,任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等看不见她了,他又在原地呆愣愣地站了好一阵才离开。  风冷冷地吹着,他倔强地挺直脊背,迎着悲伤潜进黑暗里。木子跑到服务台说明手机掉进电梯,服务小姐小姐爱搭不理地让她去找后勤,后勤又推三阻四了半天,才找了个维修组人员,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腆着个大肚,一脸横肉,令人望而生畏。听木子火急火燎地说完,对方的两个嘴角左右撑开,脸上的肉被挤开来,抖动着,只见他的嘴角撑开后又怪异的翘起,似笑非笑着说:“我在这里工作五年了,手机掉进电梯里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木子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对方。  对方大手一挥:“不行,不行,不好办呀,你看我这肚子,我这辈子是别想挤进电梯里了,而且现在这么晚了,瘦的都下班了已经。”说完又要离开。木子有些生气,找谁谁都不管,这不是糊弄人呢嘛。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一直跟着眼前的胖叔叔,软磨硬泡不相信他会不管。  
    对方大手一挥:“不行,不行,不好办呀,你看我这肚子,我这辈子是别想挤进电梯里了,而且现在这么晚了,瘦的都下班了已经。”说完又要离开。木子有些生气,找谁谁都不管,这不是糊弄人呢嘛。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一直跟着眼前的胖叔叔,软磨硬泡不相信他会不管。  “求求你了。”木子上前一步,抓住他肥的像莲藕一样分节的胳膊。  男人回头看她,两人视线相交僵持了不到十秒,胖男人甩甩手说:“好了,好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什么人的电话号码。  半个小时后,木子跟胖叔叔大肥(谈话时得知)在楼道里正火热地聊着天,木子能跟各种陌生人在一秒内极其熟络的聊天,这是她特别的小能力。大肥的电话响了,挂断后他爽朗地招呼木子:“救星到了。”  两人乘电梯到负一楼,电梯打开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片光照射进来,她勉强地抬起眼睛,霎时间愣住,瞪大眼睛注视着门外如漫画中走出的少年。他穿着保安制服,笔直地站立,皮肤雪白如瓷,五官精致堪称造物的恩赏,安静地好似不存在,却反而更引人注目了。  他知道自己有多美吗!木子赞叹。木子很反感用美来形容男人,可眼前的男人除了美,她想不出别的词形容。  大肥一步跨出电梯,像个大兄长一样揽住少年的肩跟他说木子奇葩的事件,听着时少年始终带着无声地略带羞涩的微笑。  木子做梦似的眨了眨眼睛,还是那么美,再眨,怎么可能这么美,这不合常理呀,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美呢。她叹了口气,电梯门正缓缓地合上。就要完全闭合时,一只手猛地挡在中央,电梯门便顿住并朝两旁退去。等电梯完全打开,那只手一把扯她出了电梯。木子不受控地转了一圈,最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倒在他怀里,她不错珠地侧目凝视他,应该说欣赏他,像所有女孩一样不可避免地心花怒放起来。太美了,她感叹。  “口水流出来了。”  这一声不合时宜的杂音让木子如梦初醒,木子慌张地推开他,难掩喜悦。  大肥哈哈大笑了一阵,觉得眼前的女孩很是有趣,性格直接又有股子扭劲儿,换言之,就是挺“真”的,这样的女孩越来越少。他又看了眼在一旁木头疙瘩般的少年,不仅慨叹,这孩子小时候多活泼呀,摇摇头,压去心头的无奈,朗声说:“这可是个好小伙子,性格好,长得好,工作又勤恳,正好你们都是年轻人,处处看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一次啥来着,不管啥,缘分嘛,更何况刚刚你们都抱在一起了,这得多少万次回眸啊。”  大肥痛快地说了一通,然后好像这事儿已经成了一样,开怀地拍拍少年的肩头,同时朝木子极不娴熟地眨了下眼睛,抽筋了似的。木子暗暗打了个冷战,心里问,大哥,您眼睛没事儿吧。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刚刚的表白功亏一篑,现在这又是走桃花运的节奏吗。找人够个手机还得遭遇逼婚,虽然对方……木子忍不住瞄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立刻闪过去,心里小鹿乱撞,既诧异又窃喜,他竟也在看她,他为什么看她,难道他真对她有意思。她虽然很喜欢很喜欢李炎,不可救药地喜欢他,但毕竟她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面对帅哥心花怒放在所难免。  此时,李炎拐进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窄巷,前行了约一百米,掏出钥匙打开左手边低矮的小门,弓身进去,上了吱呀作响的木梯,又打开一扇门,闪进,合上。并不开灯,在黑暗中拖着脚步前行,准确地找到椅子瘫坐下去。  这是个一室一卫的小套间,主家是四世同堂的一大家子人,上下两层,附带一个不足五平方米的小院,老主人很有闲情地栽种着些红花绿草。小屋坐落在巷弄深处,不大,稍显陈旧,尤其是那个通往二楼的木梯,李炎每次上都怕它断掉,所以尽量放轻了脚步,可还是会弄出令人发毛的声响。李炎将自己的小套间陈设地很精致,最里是一张单人床,床旁一张小柜,柜上一盏孤灯,孤灯小柜旁是一个几乎横跨了房间的大书架,塞着满满当当的书,书架自成墙体将安放着床的地方格成卧室。再往外便算作他的书房、琴室兼会客厅了,也就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左手是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另有一张写到一半的书法,右手是电子琴,一把吉他和一个萨克斯。李炎眯眼望着黑暗中一切朦胧的影,以及角落里独独闪着微光的金色萨克斯,心像被浮荡起的尘一样慢慢沉落下去,随着身体蜷缩进木椅,许久才稍寻出些安全感。  三十岁了在人生这条路上连张初级资格证也不具备,真是失败,每次看到木子有活力地笑跳都让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正慢慢老去,老去并且依旧迷茫。木子曾经问过他他究竟在追求什么,他也在问自己我到底在追求什么,钱,似乎不是,名,似乎也不是,温柔乡,似乎也不是,他到底在追求什么,他说不清,又或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越长大越发现很难弄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小时候想要一个玩具,无论如何就是想要一个玩具,青年时看上一个女孩,满腔热血地就是要追到这个女孩,现在,这种一心一意的固执再没有了,看上什么物件会掂量需不需要有没有用处,喜欢上一个女孩会思索能不能担起她的未来以及对方能不能在生活和事业上给予一定的帮助,至少不添乱。李炎把身体往椅子里又沉了沉,深吸一口气,恐慌,是的,他恐慌,成长的恐慌伴着挥之不去的孤独,他曾经是理想的斗士,如今败给了现实。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所有这些,木子怎么会懂呢。她单纯的以为爱就是全部了,可一旦她跟他在一起,过起这有今天没明日的生活,她一定会后悔。  木子觉得自己受到注视,虚荣心极大地满足,一颦一笑一动作都显得极为自信,说话时音调也高昂起来:“你叫什么呀!”  “林家豪。”对方回答后木子做出一副可爱的吃惊状,又或者说装出一副可爱的吃惊状,说,“我也姓林,好巧。”  “我去——”一旁的大阿哥有些听不下去了,“别硬套近乎了。”  “真的,我真姓林,我叫林木子,不信你看我身份证。”木子忙摸出钱包,掏出身份证推到林家豪眼前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两人也不看,木子只好把身份证收回,她没注意到她没放好就把钱包往回揣,身份证滑脱掉在地上。  “林木子?五行缺木吧!”大肥笑说道。  木子停下动作,转向他,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打捞手机的过程颇艰辛,但总算有惊无险,手机完好无损。大肥借机拿过手机去按下一串号码,拨出,同时林家豪的手机开始响起,他把那串号码保存并署名为家豪才将手机还给木子。木子从被夺走手机就在不断反抗,奈何她和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跳窜抢夺掐咬这些都不奏效。等手机回到手上,她反复查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大肥不理会她,只催促林家豪送女生回去。木子疑惑地端详着手机,看不出什么眉目来,只好作罢。这时,大肥一左一右推着木子和家豪出去,招呼的士,把两人塞进去。司机问去哪,她脱口说出李炎家的地址。她迫不及待要把手机还给李炎,希望他别生气。  跟帅哥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独处,这种机会木子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但她却没心思去享受。她现在正握着李炎的手机,那么那通未接的电话是谁她一看不就知道了,而且也可以从短信上看出好多秘密。她从没这么纠结过,看与不看在她心中展开拉锯战,看这个念头慢慢占了上风,可道德出来主持公道,于是这念头弱了下去,那么,就只看一眼好了,木子为自己的道德减刑,看一眼不妨事的。正要看时,车子突然急刹车,木子脑袋重重撞了下前面椅背,令她幡然悔悟,罪过啊罪过,她马上将手机收起,拼命地压制自己想要看的欲望。这还没看报应就来了,如果看了该如何是好。  在巷口,木子下车,她要付钱,林家豪坚持不许,她只好跟他道了谢,目送车子离开后才钻进巷子。巷子很黑,木子本来就不是多大胆的人,此刻脚有点发软,另外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样不打声招呼就冲过来是不是欠妥当,或者又要被李炎骂,她担心,可脚步却一刻未停,反而越离得近越坚定起来。可以见到他的喜悦令她心潮澎湃,暂时忘记了所有顾虑。  依稀中,木子辨认出那栋小屋,在矮门前站定。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呼喊李炎的名字好给他一个惊喜,可想到他总是教她端庄一点,便把几乎要放出来的声音拉回,规规矩矩地敲了几下门。不多久,一个老者迎出来,木子故意柔声细气地说:“我找李炎。”  老者用他灰黄的眼珠打量着木子,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丝疑虑,他扭头,干巴巴地叫着李炎的名字。这时李炎的思索还没得出个结论,他无力地把自己从椅子里拽出来,头重脚轻地拉自己到门口旋开门。  木子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笑笑地说:“是我,李炎。”  李炎的表情瞬间凝结,门檐下的灯在风中晃了两晃。  两人相对而坐,隔了一张矮茶桌,李炎不看她,也不说话,只默默地洗茶、沏茶,并为她倒了一杯推过去,她手轻轻抚着杯壁,低头凝视着徐徐升起的轻烟,若有所思,而其实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要有他在,她就无法思考,这是定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他的声音就像这轻烟,袅袅地升腾,迷了她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想哭。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她努力撑起一个甜美的笑容。  他喝了口茶,避开她的目光。木子摆摆手,像在劝慰他又像在劝慰自己:“有事,没事怎么可能来。哝,手机。”她边说着边把手机递给他。  他犹豫了几秒,接过来,随手放在旁边,什么也没说,又喝了口茶。她为他辛苦地找回手机,他连个谢字也没有,更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把手机从电梯里解救出来的。木子心中一阵悲戚,来路上的热情已完全熄灭。  “喝茶。”见木子半晌不动,李炎淡淡地说。  木子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拿起杯子象征性地啜了一口,然后望着他,等待着什么。他有话说,木子隐隐觉得。他喝完了一杯又一杯,整整喝完了这一泡茶,他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别等我了,找个人就走吧。”  说着将新烧开的水倒进空了的茶壶。  “为什么?”木子还来不及思考便问。  “这世界哪那么多为什么?”  “总有个理由吧,我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你觉得我哪不好,我改。”木子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李炎却安静地摆弄着茶具,表情波澜不惊。  她的心在被火烧,被刀割,被锤子锤,被冰冻,最后的最后,她只是点点头,忧伤地说:“我懂了。”然而,她其实什么也不懂。她站起身,深深地看他一眼,说:“我可以抱你吗?”两年来她一直一直想要做这件事,今天不说再没机会了,为此她又一次抛下自己的自尊,近乎乞求。  李炎把颤抖的手悄无声息地收到桌子下的阴影里,冷声说:“想开点。”  木子苦笑,拉开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扶梯,一出院门,泪水汹涌而出。就这样吧,有些事该结束的时候就让它结束吧,揪着不放干什么,奢求他哪天能改变,别做梦了。  两年,默默守了他两年,他给过我什么?什么也没有,我到底在傻什么!  面对现实吧,他跟本就不喜欢我,是,他总会关心我,帮助我,给我几个深情的眼神和迷人的笑容,可那代表什么,什么也不是。不,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喜欢我的,他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曾在喝醉酒后发些莫名其妙的短信给我,他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那么关注在我身边出现的异性,他如果不喜欢……  木子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再想她就没勇气决绝了。已经第二次了,他拒绝她。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始终还喜欢他,知道她为他受着煎熬,可他从不出手解救她。是啊,她想要什么样的解救呢,接受她?现在他拒绝她不也是种解救吗?她不能接受,她拒绝接受,她不得不接受。  她止不住地哭。  哭过这一次,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没有什么不能忘记,没有什么不能过去,人不能永远活着,爱情更不能永远活着,何况他们的爱情从没真正意义上地存在过。  哭过这一次,就这一次,再不为他哭了,再不为他哭了。  木子忘记了,两年前,她也起过同样的誓言,在他第一次拒绝她的时候。  
    在这种痛不欲生的时刻,木子能想到的只有他了,拨通他的电话,叫嚣着:我失恋了,出来陪我喝酒。  他回答:什么情况,我今天加班,你先回家,我等会儿买酒回去。  他是刘伟,是木子的室友兼闺蜜,两人相识也快两年了,两年前在初遇李炎的第二天,她就千方百计地缠着女巫咖啡馆老板何飞得到得到了吧员的工作,这之后,她就想要找一个在学校和咖啡馆中间的位置,兼顾学习和工作。于是就在网上寻离咖啡吧近又不贵的住处,恰巧看到刘伟招室友的帖子,离咖啡吧只有二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好的不能再好了。当然,刘伟是男生这点确实让她苦恼了好一阵子,一星期后仍没更称心的选择出现,木子就去看了刘伟的房,初次见到的刘伟是很有礼貌而且腼腆的,现在……,各种原形毕露,木子深感当初受了欺骗。说说刘伟的房子,他说他也是租的,两室一厅一卫,装修风格简约现代,租金一千五,劈开一半木子只需付七百五。无论价格还是房子本身木子都非常满意,再加上二房东——也就是刘伟——模样并不猥琐,更何况称得上小有姿色,木子就二话不说立刻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次日搬入。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平时刘伟除去工作时间就是玩游戏,交各种女朋友,甩人或被甩是隔三差五的事,他从没露出过一点的情绪上的波动。木子有时感慨,人和人还真不一样,刘伟是哪来的那么多精力这样迎来送往的,而且他怎么就不伤心呢。  “我没用心伤什么心,现在人不都这样,对上眼了就处处看,不行就拉倒呗。哪像你,表面上看百无禁忌,内心里呀,就是一老古板。话说你不是穿越来的吧。”  “穿你个HelloKitty。”  “禁止侮辱我的HelloKitty!”  对刘伟来说他的人生中有三样东西是最最重要的——家人,网游和HelloKitty,木子就想不通了,这么一个阳光健壮的一米八五大高个子怎么这么——娘,满卧室的HelloKitty,各种size各种服装,同一张大饼脸。搂着HelloKitty玩儿暴力游戏,不是精神分裂吧。  “这你就浅薄了,人心这种东西本是深不可测的。比如说你,李炎不要你你恨不恨他。”  “恨!”  “要你放弃他,放不放弃?”  “不!”  “这不得了,你爱一个人的同时可以恨着他,渴望着的同时又抗拒,跟我搂着HelloKitty玩儿暴力游戏一个道理。”  木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而实际上她根本没听懂。  “懂和不懂其实没有差别。”刘伟接着说。  这是什么时候和刘伟的对话,木子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这些话一字一句深深地刻在了木子的脑袋里。她时常感念上天让她遇到刘伟,并和他成为好友,他的嬉皮笑脸,他的勇往直前和他莫名其妙的道理在她困顿忧伤时如同天上的启明星,为她指引熹微的道途。  “少喝点。”刘伟想要把木子手中的酒瓶夺下,被她推开,用杯子已经完全无法满足她,整瓶灌才爽。刘伟深深觉得,失恋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酒过三巡,瓶瓶罐罐在两人脚边东倒西歪,木子倚在刘伟肩头,天旋地转中她呢喃着:“今天陪我聊天到天亮,不许睡觉。”  刘伟趁机把剩下的酒塞进两人靠着的沙发底下,木子还在说着:“你说李炎他这个混蛋,他凭什么不喜欢我,我年轻,模样还可以,最重要的是我专一,多么伟大的情操,我这一喜欢他就是两年,两年来我都没有去认识别的男生,学校里师兄追我我都没同意,我……”木子啜泣起来。刘伟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刘伟,如果你是李炎,你会不喜欢我吗?”  “绝对不会!如果……”刘伟正准备发表长篇大论,蓦然回首间发现,木子******睡着了,“喂,是谁说要聊一整晚的。”看看满地的狼藉,再看看木子,刘伟苦笑,非找我聊,聊半天我来精神了,你倒睡着了,什么世道。  人心不古自然世风日下,刘伟随手抓起自己的西装给木子盖上,自己愣是再也睡不着,而且木子枕着他的半边肩膀,让他整个右半边身体都麻了。他凝视着窗外望不透的黑夜,看看睡熟的木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第二天,刘伟活动活动也就恢复了知觉,但是木子悲催地发烧了。她还盖了东西,他一整晚为了不吵醒她可是没抽身去拿东西盖呀,生生地受冻。  半个月后,木子因为生病没胃口,瘦了将近十斤,十斤呀亲,可说因祸得福。曾经木子为了减肥,催吐,吃药,喝减肥茶,节食,绝食,各种法子都试过,都不奏效,如今反而得来全不费工夫,怎能不喜。当然,她本来就不胖,这么一瘦下来就跟个骨头架子差不多了,眼睛变得出奇的大,闪亮亮地透露出一股精灵气。  “刘伟,今晚要不喝酒去,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庆祝别人不要你。有病吧。哦,对了,你确实有病。”木子恨不得掐住刘伟的脖子,一把把他舌头给拽出来缠在脖子上勒死他,让他还这么牙尖嘴利:“你才有病呢,你们全家都有病!”  “哎!骂就骂,别带上我家人啊。”刘伟勉强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白了木子一眼。  木子朝他吐吐舌头:“祝你今天连一局也赢不了。”  “嘿,敢咒我你。”刘伟半抬起身,作势要揍木子,木子敏捷地弹开,少了几斤肉,身体更轻盈了。  “下次再生病,别指望我照顾你。”刘伟甩出一句,麻利地结束网游任务,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说:“走吧,喝酒去。”  这段时间刘伟照顾木子可谓费尽心力,饭菜给买回来,药和水给送到床边,木子心安理得,并颐指气使,小刘子,押了半个月的衣服给洗了吧。当然刘伟只回了个,滚。  “去‘女巫’吗?”停了一会儿,刘伟坏笑着说。  “找死啊你!”木子怒目瞪着他。  女巫咖啡馆从内到外装饰地如同魔法世界的黑森林一般,透露出一种哥特式恐怖气氛。光这独一无二的装修风格,便招引来了许多顾客。当然,这里不只卖咖啡,也卖各种酒水。有一款招牌酒叫“叮叮咚咚”,诡异的绿色液体盛装在透明的骷髅头状玻璃杯中,汩汩地冒出诡异的白烟。这款酒,即使是酒量非常好的人也喝不了三杯,所以坊间又称其为忘情酒,这杯酒能让人醉得仿佛濒临死亡。木子从没喝过,她突然很想喝,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今天周四,晚上正好该李炎唱歌,哦,她想见他,又不想见他。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李炎背着吉他在拥挤的车厢中倔强地挺直脊背,闷热的空气里混合着令人厌烦的烟味和汗臭,如果有一天可以不再挤公交或者公交上能不再有这么多人,该多好。多好的事他只是想想而已,这样想想过后他便停了这想法,未来有多好都只是未来的事,现在还是脚踏实地地干吧。他已经做了两场演出,赶完这一场,最后再去女巫咖啡吧唱一个半小时,今天便圆满结束了。  “李炎!”这声音像带着魔法的咒语般直打在他心头,他忙扫视四周,找不到她。她不可能在这车上,怎么能这么巧。从那天过后,她有一周没上班,后来再出现,清瘦了许多,他看着她,有点心疼,很想说几句问候的话,可终究咽了回去。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再扰乱她的心,他什么也给不了她,再纠缠下去徒增悲伤而已。  木子跟刘伟一前一后进了街边搭棚的大排档,点了几盘小炒,几个凉菜,一打啤酒便开动。酒过三巡,木子脸红烫的貌似足以煎鸡蛋,头也晕晕乎乎的不清爽起来。  “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含含糊糊说着,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两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刘伟用嘲讽的口吻提醒她。  “我说什么了?”木子再怎么醉都会记得关于他的一切,她明知故问罢了。  “你不是说了,看不上你是他眼瞎,不识抬举,混蛋,还祝人家孤独终老。”  “有吗?”木子狡黠地笑笑,“还有,还有,让他永远像我现在这样痛苦。”  “这么狠!人家连送上门的都不要,这说明人家还是很有原则的嘛!如果像——”刘伟明显被自己要说的话哽住,但为了以身教法他还是继续道,“像我这种,管她环肥燕瘦只要送上门的,先收了再说,没意思了再换。”  木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对刘伟的轻蔑。  “好吧,我承认我这个人不咋地,但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好不好。就像上次那个,我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她了,她还是死皮烂脸地缠着我,我容易嘛。”  木子望着酒杯,呆呆地点了点头:“是呀,别人都不要你你还死缠着不放,多下贱,女人也该有基本的尊严。”  刘伟收了声,怪自己不该说那句话让木子对号入座。他立刻替木子满上,又给自己满上,促她和了大半杯酒,自己喝了满满一杯。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爱情这种东西哪说得清。真的爱了拼尽全力也要争取,免得日后后悔。”  “我没争取吗?”木子摇了摇头,刘伟觉得这一摇头之间包含了千言万语,他心中一阵酸楚。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第三者永远是多余的,不管他是来帮还是来搅的。木子说,爱情是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的那种心有灵犀。刘伟以为,爱情是即使对方知道你全部的缺点,还能爱你。  “刘伟,你有理想吗?”  “怎么突然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刘伟故意调节气氛似的笑笑,比爱情更沉重的话题便是理想,而理想之所以沉重,是因为它或者葬身于过去或者零落于未来,它在现实里萌生出来,又往往被现实打败。仔细想想,刘伟确实曾有过一两个梦想,其中一个便是像李炎那样,弹着吉他在舞台上深情款款地唱歌,光鲜亮丽,万众瞩目,享受鲜花和掌声以及——数不尽的姑娘,好吧,刘伟得承认他自始自终就是这么浅薄,大学期间还真就开始学吉他,其首要目的便是吸引女同学。这招总是无往不利。  “你喜欢李炎什么?”刘伟从没问过木子这个问题,他不敢,怕勾她伤心。如今趁着酒性索性问了,自己实在好奇。  “喜欢李炎——”木子又吞下一口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喜欢他的理由有很多,十根指头都数不完,这么多的理由牵绊着她无法放弃的心,而站在反方的只有孤零零的一条,这孤零零的一条却强大到可以打败所有,让她再度陷入心灰意冷的深渊中,那就是他不喜欢她。  木子越想哭声越大,刘伟在一旁惊地不知所措:“姑奶奶,这又是哪一出啊,早知道我不问了。”  木子胳膊撑着桌面,头放在胳膊上,侧眼望着刘伟,他的五官慢慢在眼前化开,再不成样子:“刘伟,你看我大学快该毕业了,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要做什么。现在调调酒、做做咖啡赚个小零花倒还觉得挺惬意,但这种工作不可能做一辈子。等我三十,四十了,还这样?我未来该怎么办,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很害怕。”  木子说完,把头埋进胳膊,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清醒下又睁开,看着自己并拢的膝头,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往往能从挫折中引发对未来的思考,而未来是什么,只有未来知道。刘伟刚从大学毕业时也迷茫过好一阵子,不想屈从于父母安排好的道路,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学校里学的一点狗屁用处都没有,他换过很多份工作,越换越没底,觉得自己没有未来,无力闯出一片天地来让家人刮目相看。木子现在的状态跟他当初一样,可他给不了木子任何的建议,只能说:“不要怕,往前走,路走着走着就出来了。”  “安可!安可!”三曲终了,要离场,观众暴起了热烈的欢呼。李炎又再挎上吉他,唱了首《再回首》。一字一句轻柔柔,响当当的叩人心扉。往事总是不堪说,不堪想,不堪回首的,若回首总要催下一行泪来。  当最后的一个音符悠扬地散去,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人哭了,哭着拍手,为歌者美妙的歌声,为自己心中的那份震动。李炎哽了一下,说:“希望大家能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不要像我,失去之后才要后悔。”  仍是挤公交回去,刚刚的光辉和热闹好似没发生过一样,这一刻,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他的吉他没有在他手中,他的喉咙没发声,他平凡地跟角落的垃圾筒无异,巨大的空虚包裹着他,比闷热空气中的烟味和汗臭还要恼人。最后他说什么来着,珍惜拥有,后悔,他说这些干什么,真莫名其妙。他怎么了,他后悔?为什么后悔,是他自己不要的,凭什么后悔。  手机响起,李炎掏出来接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来的电话,不出例外地首先询问了李炎的感情问题,什么时候解决这问题,李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接着,母亲说弟弟要结婚了,李炎淡淡地回了声哦。母亲接着说,你是大哥,你出两万吧,李炎仍是一声哦。  
    他的家乡在G省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绿树林立,碧水环绕,风景宜人,而交通不便,经济跟交通同样萧条。家家户户栽庄稼种树,发不了财,生活过得去而已,而这过得去也仅限于能活,谈不上什么质量。李炎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是长子,也是家里唯一从这山旮旯里走出来的人,现今父母老了且多病,家庭的担子便落在他肩上,每个月他都要向家里寄两千块钱做生活家用,这对他不得不说是一份沉重的负担。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他,不只是舞台上那万丈光芒才华横溢的歌者,也是儿子,是兄长,有血有肉平凡无奇。难道注定平凡,唱歌十年了,出路在哪里?  母亲总问他什么时候解决终身,有他们,如何有资格谈终身。谁愿意来担他所担的一切。累了,倦了,烦了,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夜,如同看不见的烟雾,慢慢地蔓延,吞噬。街市上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渐将黑夜照的辉煌。木子醉眼朦胧,步履踉跄,由刘伟搀着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木子迫切地想要去找他,看到他,听他说说话,抑或是唱一首歌。  “刘伟,我想他,想他,想他。”说着,木子又开始哭了。昨天她才刚见过他,怎么就觉得好久好久没见一样思念他。刘伟死死攥着木子的胳膊,以防止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木子甩开他,踉跄地往前走:“我没醉,你看,我,我还能走直线呢。”木子七扭八拐地,恨不得直接栽在地上。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大脑,眼睛盯着地砖笔直的缝隙,无奈,地砖怎么一直在晃呀。  “走,你这副样子哪都不能去。”刘伟上前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拦下一辆驶来的出租车。  “不,我不回去,不回去。”木子哭喊着,半蹲下后撤。刘伟一边拽着她,一边跟出租车司机说抱歉。司机狐疑地看了一阵,开走了。  木子还在往后退,力量不知为何出奇地大,刘伟一个拽她不住,跟她一起倒进了路边的绿化池。木子半躺在刘伟怀里,突然没声儿了。刘伟深吸一口气,举目凝望着东北边天空中那唯一的一颗星,想象自己躺在云朵上,飘向那颗星。  “木子。”刘伟喜欢把那个子字读成轻音。  “嗯。”木子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五年后如果还没人要你,我要。”  木子往刘伟怀里缩了缩,她觉得冷,她听到刘伟好像说了些什么,可到底说了什么,明明听见了,为什么又消失了。她扬起脸,隐约看到一颗流星滑过刘伟的侧脸:“刘伟,我爱他,不止是喜欢,是爱。”  当你无时无刻思念一个人,即使他在你眼前仍忍不住地思念,这就是爱了。  木子一件白色洞洞衫,一袭紫色短裙,摇曳着进了木门,穿过布满各种鬼魅装饰品的大厅,亲切地跟同事们打招呼,小丁朝她挥挥手,小新**地一笑。木子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这笑明显不对劲,我衣服有问题吗?没有啊!  放下背包,木子准备问问小新干嘛那么笑。刚要开口,立刻闭了嘴。李炎正从门口走过来,面无表情。经过木子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木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止。一旁的小丁和小新看着这样的木子窃笑,以前就怀疑木子对李炎有非一般的感情,老是正说笑胡闹着,李炎一来,木子就乖的跟什么似的,问她她又不承认,昨晚终于真相大白了。可惜,剃头挑子一头热。  李炎直接走到舞台上拿起吉他开始练习,弹的是许巍的《时光》,嘴里轻声和唱。木子定定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洗碗巾开始擦杯子,心悬着,耳朵支楞着巴巴地听。  ……  你是记忆中最美的春天  是我难以再回去的昨天  你像鲜花那样地绽放  让我心动  ……  木子有点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李炎唱给她的,她迫切地情不自禁地这样希望着。  李炎练了一个小时琴后,溜进角落里沉静地看起书来。木子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理由跟他说说话,送杯水?太明显了。吧台还有几根香蕉,送一个过去?更明显了。正郁结着,小新凑过来,笑嘻嘻地用胳膊肘碰了木子一下:“唉!昨晚你可真了不得。”  “昨晚怎么了?”木子满头雾水。  小新怪笑不答。  木子努力回想,昨天喝酒一直到很晚,刘伟拉她回家,她不想回,两个人拉扯,倒进绿化池,然后……然后呢?她摇摇还有些微微刺痛的脑袋,糟糕,断片儿了。  “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小新笑的越发**,木子越发地心里没底。木子软硬兼施旁敲侧击地追问,小新只是调皮地朝李炎瞅了一眼。木子感觉自己的心正被悬在喉头并受着鞭刑,她惊恐地望了李炎一眼。  不要——!不要——!不要————!  心里发出阵阵惨叫。她迫切地渴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随手抄起一只抹布,边心不在焉地在干净无尘的桌面上摩挲边向李炎靠拢。靠得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快速,她有点头晕。在到李炎的邻桌时,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看什么书呢。”  李炎头也不抬,冷冷地回了句《十一种孤独》。  “书里讲的什么呀?”木子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既轻缓又温柔,还带着撒娇似的尾音,这让她很苦恼,怎么一到他面前就变得不像自己了,真是不争气,她咒骂自己也没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她勒令自己不要这么低声下气的,他都拒绝她了,应该把他从自己心里毫不犹豫地踢出去,管他昨天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就发生好了,都是活该,活该。  木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就是挪不开步子,她的身体比她的脑子诚实,她不想走,她想多跟他说会儿话,随便什么都好:“那个,昨晚,我……”  李炎懒懒地把眼抬起来盯着她,木子突然间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吞噬了她的一切感知。  “一个姓林的男人打电话给我,说你的身份证在他那里。”他说完又把头低下去,认真地看起书来。木子光顾着发怔,姓林的男人,身份证,她这几天确实找不着身份证,为此刘伟还唠叨了她很久,说她整天顶着个脑袋瓜子还不如顶个南瓜好使,要不是她还在情伤期,指不定刘伟要把她损成什么样子。姓林的的男人,打李炎的电话,找我。木子猛地想起:“哦,林家豪!”说出这个名字时,木子同时明白了大肥拿着李炎的手机干了什么,竟然这么用心地记下了手机号码。  木子没注意到李炎已经盯着那页看了许久,实际上李炎根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刚跟我表白才多久,就又跟别的男人有了牵扯,竟还把身份证落在他那里,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他冰冷的表情将内心的躁动掩饰的天衣无缝。  “就是那天帮我捞到你手机的那个人,是个小帅哥哦,帅的不得了,性格也好,既温柔又谦逊,不多说话。保安大叔还撮合我俩呢,我……”木子喜笑颜开地说个不休,李炎啪地合上书,将书扔进不远处的书架上,愤愤地说:“看个书都不能安静会儿。”  被抛在原地的木子心里酸酸的,她不过想跟他说说话而已嘛。李炎飘然而去,木子不敢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干嘛那么凶。  
    木子空闲是跑去商城找林家豪取身份证,为了答谢他木子特意请他吃——KFC,李炎总说这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但木子就超级喜欢吃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己之所欲当然与人共享咯。而且貌似林家豪也挺开心,一个全家桶两个人没吃完,剩下的林家豪强烈要求打包带走,这让木子更加刮目相看,甚至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孩子到底是什么物种啊,帅,谦逊又节俭,木子想,我要有女儿就要嫁给这种人。她看着林家豪去要了塑料袋,返回,认真地收拾好,心里升起一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感受,欣赏?尊重?敬佩?  “你多大了?”  “十八。”林家豪说着把打包好的东西递给木子,木子摆手,说:“不要,你带回去吧。我好不容易瘦了几斤。”  林家豪上下打量她,侧着脸说:“没看出来。”  木子不满地瞪他,他莞尔一笑,说:“逗你呢。”  木子跟林家豪相对着笑了一阵,从他们心中滋生的某种情感通过他们的眼睛互相传递给了对方,他们好像也都察觉到了那丝微妙的感情,一齐收回目光,敛起了未尽的笑意,略显尴尬地一先一后走出去。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木子忽地莫名其妙地笑了,林家豪不解地望着她。  木子笑说:“你也不问我要去哪儿就跟着我瞎走。”  “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林家豪轻轻地说道。  木子心里一震,停了脚步,吃惊地凝视着他,继而摇摇头,扫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往前走。如果,只是说如果,李炎跟她说这句话,她会奋不顾身地扑进他怀里,亲吻他的脸庞。林家豪不是李炎,李炎永远不会跟木子说这种话,木子知道,奇怪地,她并不失落,倒有些感动,这么一个单纯地似乎未受这繁杂世界污染的孩子,他的眼睛干净地如雨后湛蓝的天空,他的身上散发着彩虹般迷人的光芒,他跟木子说你去哪我就去哪,从这句话开始,木子内心中便认定交他这个朋友,她想帮助他,他这么优秀,不该只是做个小保安。  木子就是这样,很容易对别人产生情感,有了情感后甚而想担负别人的生活。她具有一种天生的责任感,不自觉地想要帮助别人,可往往她并没有考虑到别人可能并不需要她的帮助,甚至觉得她多事。其实木子确实太多事了,她自己的人生还一塌糊涂呢,她能为别人的人生做什么呢。  林家豪把木子送上出租车,车子都跑得没影了,林家豪仍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大一会儿后才动身回家,所谓的家也不过是租的那种小套房,一室一厅一卫。抹黑着上楼梯,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很久都没人修,到了四楼家门口,钥匙也不用掏,直接旋开门,高声叫道:“奶奶,我回来了。”  不管多久回来,奶奶都会等着他,这是祖孙两人的默契。  进了门,打开灯,扭身将门反锁了,林家豪将打包回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林奶奶拄着拐杖一步一探地掀帘子出来迎接孙子。  林家豪一个箭步过去搀住奶奶的手,把她引到茶几边坐下。  “奶奶,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好吃的?什么?”  林家豪先拿了一个汉堡塞进奶奶手里:“是肯德基,奶奶。”  林奶奶满面笑容,两只手捧着汉堡:“买这洋玩意儿干嘛,那么贵,浪费钱。”  林家豪提高声音,说:“我帮了朋友忙,朋友请我吃的,我没花钱。”  “朋友请了你,以后要请回去的。这叫礼尚往来懂不懂。”林奶奶说着咬口汉堡。  “放心吧,奶奶,我知道的。”林家豪为奶奶擦去嘴角的白色酱汁,说,“奶奶,以后我回来的晚就别等我了,我都这么大了,不会出什么事的。您看不见,也别乱跑。哦,对了,明天我休息,带您去转转好不好。”  “好!好!”林奶奶满足地笑着,不多久吃完了一整个汉堡。看奶奶喜欢吃这洋玩意儿,林家豪也满足地笑了。照顾奶奶吃饱洗了脸刷过牙,林家豪给木子发了条短信:到家了吗?  当然,这条短信不会送到木子自己的手机上,而是林家豪当初记下的李炎的手机。正在练萨克斯的李炎看到这条短信,想起是这个号码是上次打来找木子的那个姓林的男的,不觉有些生气。他搁下手机,吹了两个音符,又把手机拿起来,回过去:到家了,你呢?  我也到家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希望能尽快再见到你。  按下发送键后,林家豪突然很后悔。跟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说种话,太冒昧,虽然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木子这样,让他觉得这么舒服而且信任。短信发出去后,他坐立难安,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看看,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等到回信。他对自己安慰似的笑笑,走到客厅角落的又大又笨重的黑色漆木箱子旁边,打开,取出那把满是灰尘的吉他。吉他的弦都锈了,林家豪把琴板擦干净,右手轻轻拨响琴弦,悠扬的琴声穿越了时光,深深地打在家豪的心上。  十二岁那年,爸爸送了林家豪一把木吉他,那时的林家豪曾经想,等我长大了就弹吉他唱歌,像电视里的人一样,多好。  临睡前,林家豪收到短信,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今天的木子不想上班,应该说不敢上班,木子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从头到脚埋个严严实实的。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简直不可思议,是梦吧,可眼前这视频……视频里的那个歇斯底里蓬头垢面的疯婆子不就是她自己吗。她羞愧地捂住眼睛,仿佛只要不看一切就都没发生过,可那些影像已深深地印在她脑海里。她披散着头发,有几缕垂下来几乎遮住半张脸,剩下的半张简直不忍直视,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还有挂满泥巴的裤子,这样的她站在桌子上,身体虚浮地摇晃。刘伟几次试着把她拉下来,都被她甩开,她奋力甩开他时险些栽下来。  “我要点歌!”她叫嚣。  所有人都在看她,除了李炎,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唱歌。  “我要点歌!”木子高声尖叫。  李炎啪地将手拍在抖动的琴弦上,止住声音,深不可测的眼睛凝视她。每天的每天,木子都在等待,等待这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样的话,疼痛也是快乐的。而这次,木子内心中却祈祷着:继续弹,继续唱,不要看我,我疯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如是警告着自己,可酒精正一点一点地催发压抑多时的情感。  他看着她,沉默。她把脸转开,一会儿又迎上他的目光,表情变得愈发勇敢无畏起来,这一个转脸的时间她的内心过了一次云霄飞车,理智让她失落,酒精催她疯狂,最后酒精完胜。  她迈着蹒跚的醉步,从一张桌子跨到另一张桌子,向李炎趋近,女人尖叫,男人喝彩,木子轻飘飘地,感觉自己在舞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离李炎最近的那张桌子的。她稳了稳身体,吞下一口恐惧的唾液,放声吼道:“我要点歌,点,点——”停顿一下,提高分贝,“点,去你妈的混蛋。”  愤怒野兽般冲出围栏,全场瞬间凝固了,尖叫的停止尖叫,喝彩的不再喝彩,人们对他们听到的还没缓过神来,李炎凝视着她,依旧沉默。这宛如静止的场景与空荡荡的沉默猛地攥住木子的神经,狠狠一拉,她清醒了,环顾石膏一样静止的人群,又快速扫过李炎,他沉着脸,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手一动不动扶在吉他弦上。木子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刘伟呢,刘伟,她移动着步子转圈寻找,好容易在冻结的人群中寻到他的身影,他一只手懊丧地捂着额头,目光藏在手后面,不敢看木子,太丢脸了。木子轻呼着刘伟的名字,大踏步过去,接下来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她的身体在下移,最后,啪,伴随着一阵痛感木子想,闭上眼睛,睡吧,明天一觉醒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木子听到声音复活了,笑的,叫的,嚷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是酒精还是从桌子上跌下后那句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木子第二天醒来后果真什么都忘了,要不是今天莫名其妙地收到这个匿名人士发来的莫名其妙的视频,木子仍然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录下这个并且发给她。还有,当时刘伟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拦住她。木子既羞愧又愤怒,火气十足地拨通刘伟的电话,劈头就骂:“你个混蛋,那天晚上干嘛不拦住我?”  “哪天晚上?”  “我喝醉酒那天。”  “哦”刘伟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  木子恨不得现在刘伟就在她眼前,好让她捶他一顿,而不是这样电话追命,**静的回应让她觉得自己的愤怒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消散了。  “哦什么哦,我没脸见人了呀,亲。”  对方沉默片刻,继续冷静地说:“当时拦你来着,一方面你疯了一样,根本拦不住,一方面,我不想拦了……反正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拦也拦不住。你和他之间的事只有两种解决办法,一,你不爱他,二,他爱你。”停顿了会儿,声音再次传来,“木子,不要想去控制,你什么也控制不了。不要害怕自己犯的错,圣人也犯错。不要否认自己的爱情,更不要因为失去了爱情而否认自己。”  “嗯。”木子已经哭了,她把哭声抑制在胸腔里,胸腔闷闷的发痛。她匆匆挂断电话,嚎啕大哭起来。  等哭够了,木子整理整理仪容以及心绪,便硬着头皮出门。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像刘伟说的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不多时到店里,还好李炎不在,木子松了口气,不由得笑了。这时,突然身后一阵阴风,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响起:“堵在门口傻笑什么呢。”  
    等哭够了,木子整理整理仪容以及心绪,便硬着头皮出门。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像刘伟说的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不多时到店里,还好李炎不在,木子松了口气,不由得笑了。这时,突然身后一阵阴风,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响起:“堵在门口傻笑什么呢。”  “你,你好。”木子呆呆地朝他挥挥手。他嘴巴半张着,似乎还要说什么,木子趁他没说出口,急忙小碎步逃开。她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天喝酒闹事的怪状。怪不得从那天以后店里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尤其是小新,此刻,他看着木子,脸上仍是那副**的笑容。  “嘿,李炎刚跟你说什么了,看你脸白的?”小新狡黠地说。  木子白他一眼,气冲冲地拿了抹布,狠命地擦桌子。不知何时,李炎已站在她身后,她浑然不知,等差点撞到他身上时,她才发现并吓了一跳。  “把桌子都要擦穿了。”他淡淡地说。  木子觉得天旋地转,立刻躲开他的目光,一个箭步绕过他去,留给他一个心事重重的背影。李炎心中叹了口气,她在躲着他,他的心莫名地一阵刺痛。******自己到底想干嘛。  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动心的?  当她第一次说她喜欢他的时候。  她以为他没注意到她,其实他早就注意她了。  整个晚上,木子都躲着李炎,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想着与其又说错话或做错事倒不如先躲躲,等自己心里平静下来再说。凌晨,客人慢慢散去,木子说自己不舒服,提了包包,匆忙地跟同事告别冲出门去,离开门口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李炎在角落里跟一个妖艳的女人喝酒,相谈甚欢,女人时不时地摸李炎肩膀一把,李炎也时不时凑过她耳边低语几句。木子感觉有一万把刀在自己心里戳,有一瞬间她想,离开吧,留在这儿到底图什么呢,图他看我一眼,跟我说句话,我这样活着未免太卑微。  走出门外,木子低着头,不由得抱住自己,这样无风的夏夜并不冷,木子只是心里冷,她甚至害怕,为了抓不住的过去,以及看不到的未来。木子不经意间又将目光投回女巫咖啡馆的大门,门口挺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如鹰般隐秘而沉稳,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紧紧攥住木子,木子浑身都在颤抖,他和那个女人也出来了,他们要去哪里。  不要看他,不能失控,离开,离开这里。木子听从心里不管是错的还是对的的召唤,消失在远夜中。李炎站在门边兀自出神,刚刚跟他喝酒的女人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怎么了,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黑暗的影,远处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李炎耸耸肩,苦笑一声。  女人更加贴近他了,将他的胳膊紧紧搂在自己胸前:“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继续。”  李炎木然地摇摇头,又想到什么似的快速摇头:“不了,明天起早还要赶场呢。”  女人失望地撅起嘴巴,松开他的胳膊,李炎扫了眼她的胸脯,想到了木子总被开玩笑说是太平公主,不禁笑了。女人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知道吗?我很久没对一个男人动心了。”  李炎点点头。  “就这样?”  “就这样。”李炎回答。  “你不喜欢我?”  李炎沉默。  我喜欢你时你恰好喜欢我,这是奇迹。我喜欢你时你不喜欢我,这是自然。  木子无力地把自己拖到四楼,进房间,瘫坐在地上。黑暗中,一阵清亮的脚步声响起,到木子脚边停下,并排坐在木子近旁,木子把头斜靠在他身上。  刘伟说:“木子,我相亲去了,对方还不错,我想试试看。”  木子很奇怪,刘伟这么一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竟然也会走相亲这条路。她暂且把自己的烦心事搁下,说:“你怎么了。”  刘伟哼笑了一声:“没什么,或许是我老了吧,也想过安稳日子了。”  黑暗中,两人依偎着谁都没再说话。接下来几天,木子失眠了,总在早晨天已大亮才昏昏睡去,下午六点苏醒,稍微收拾一下去上班,凌晨下班,继续失眠。这样的日子,木子心里空落落的,她深深觉得世界在变,至少,刘伟的世界已经变了,彻底变了,从一个*******变成相亲男,而她自己呢,每天上无意义的班,守着无意义的爱情,却没有无意义的嗜好发泄内心无意义的情感,她很累,很害怕,两年来,什么都在变,只有她自己没变,留着同样的长直发,涂着同样的粉色指甲油,每天喝同样的红豆牛奶,站在同样的地方,守望一个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人。  木子顶着夏日的热阳,不觉皱起了眉头,几天来,她第一天起这么早,八点刚睡着,十一点就自己醒了,再也睡不着。信步闪进旁边的便利店,拿了一个面包配一瓶红豆牛奶,又到糖果区挑了一罐常吃的软糖,坐在休息区享用起来。边吃边透过面前的落地窗注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对老夫妻手牵着手慢悠悠地经过,不时微笑着贴耳低语着什么。木子把一颗糖放进嘴里,把苦涩跟糖一起吞下。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回到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她想走到自己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再打车回家,爽快地睡它一天一夜。  “木子。”  谁在叫她,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冲上来,亲昵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好久不见。”  她转脸看着他,一道和煦的光如春风般袭来:“这么巧,确实好久不见。”  “怎么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电话,你真的不想见到我了吗?”林家豪轻声责问。  “怎么会?”木子笑笑,“忘了告诉你,那天大肥记下的号码不是我的,那个掉进电梯的手机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回的我。”林家豪把短信给她看。  那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让木子感觉莫名其妙。再确认下号码,是李炎的没错。她把手机还给林家豪,陷入了深思,无暇顾及身旁紧张等待中的他。她不明白,李炎为什么会理一个不认识的人发的莫名其妙的短信,这不是他的个性,而且他为什么还跟对方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奇怪。  等不及的林家豪忍不住开声道:“这号码……是谁的。”  木子随口回答:“一个朋友的。”她还在纠结到底怎么回事,李炎为什么这么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是说他把对方当成了其他人,木子越想越头疼,不对,李炎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时他不是还跟木子说一个姓林的打到他手机上找她吗?林家豪打过他的手机,他知道他。可如果他知道,又知道这些短信是发给木子的,那么他回短信对方肯定认为是木子回的,李炎以木子的名义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喜欢你?”林家豪的话如晴空霹雳猛地击中木子的心。他喜欢我,可能吗?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他喜欢你?”林家豪的话如晴空霹雳猛地击中木子的心。他喜欢我,可能吗?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谢谢!”木子狂喜地抱了下林家豪,冲向路边。  “我怎么才能见到你?”  “女巫咖啡馆。”回答的同时木子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林家豪定在原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车上木子不停地催促师傅快点,一下车,她飞一样闪进巷子,冲到李炎住处门前站定,喘息片刻,打门,许久没人应。木子的喜悦和热情一点点冷却下来,她悲哀地想,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有缘无分?  眼角不由得淌下一行泪来。  李炎刚吃完中饭回来,一拐进巷口便看到了木子,他想在她没看到他之前闪身离开,可脚步不听使唤地向她走近,呼吸越来越凝重。当他来到她身边,看到她眼角的泪水,他心疼地想抱住她。不行,他定定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木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脸来,一看是他便扑进他怀里。  “我以为你不在呢,吓死我了。”  李炎的手游移向木子的后背,又颓然放下,强打起精神调笑说:“我不在,又不是不在了,怕什么?”  “不知道。”木子说着笑了。  “吃饭了吗?”  “吃了面包。”  “走,吃饭去。”李炎在前面气宇轩昂地走,木子乖顺地跟在后面。  小餐馆里,木子看看墙上的菜单,点了份小馄饨。她真的不饿,但能像这样,跟李炎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多么幸福,她单想想都高兴地不得了。李炎看她那副想笑又绷着嘴角的样子,说:“干嘛,这么开心。”  木子说:“跟你在一起,我就开心。”说完木子害羞地低下头。  李炎沉默了,一直到木子用餐完毕都没说一句话。走出店门,仍是李炎在前面走,木子后面跟着。李炎引着木子一拐进巷子,终于开口了:“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儿!不,有事儿!”木子怯怯的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到底有没有事。”李炎阴下脸,木子感觉整个天空都阴沉下来了,重重地压在他心上,委屈地呢喃道:“就是想见你。”  “你说什么?”雷厉风行惯了的李炎,对总是吞吞吐吐的木子感到气恼。  “我……”木子被这无形的巨大压力压得又往自己的保护壳里缩了缩,她不敢再说第二次我想你,也不记得自己兴冲冲跑过来要求证的事——那封短信。看木子再也说不出什么,李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轻声说:“进来喝杯茶吧。”  木子就像个木偶,无声无息地跟着李炎走到住处,又悄然坐下。李炎将水烧上,茶盘拿出放在木子眼前的桌子上,将茶具一一摆出,动作潇洒流畅。  “喝什么?”  他的声音远远地飘来,重重地敲进木子的耳膜,她晕乎乎地回答:“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李炎停了一会儿说:“红茶吧,红茶对女人好。”  木子猛然回神,问:“为什么?”  “什么?”李炎蹙眉。  “为什么红茶对女人好?”  “自己看书去。”李炎清清爽爽地将木子的好奇击的粉粹,木子再次陷入沉默。李炎也不再说话,安静地泡茶。氤氲的茶气笼罩着李炎,静静看着的木子突然觉得李炎是穿越而来的翩跹君子,历经风霜,遗世独立。  “李炎,未来你想做什么?”  李炎好像没听到,把茶推到木子手边:“喝吧。”  木子乖乖地拿起,一饮而尽。  李炎点头:“架势不错,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  木子笑笑:“喝酒不好,会做错事。”  “偶尔醉了,挺好。”李炎低声说。  木子深深地望了眼李炎,这个男人是个谜,他总不愿透露真正的自己,这让木子更加想探究,探究他的心,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他开心时会做什么,生气时会做什么,愤怒时做什么。  “我……”李炎说。  “我……”木子说。  这是心有灵犀吗,木子窃喜,她急忙说:“你先说。”  “我明天走。”  “走,去哪儿?”李炎没说完,木子就抢说,就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他了,这让她难过。  “干嘛这么激动。”  “我……”木子快哭了,她努力控制着,她想说我舍不得你,但她说不出口,话头在喉咙里转了转,却说,“你去哪儿?去多久?还会回来吗?”  当木子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后,李炎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事事跟人报备可不是他的风格。  “好了,茶也喝完了,天也聊得差不多了。”说话中李炎已把茶具茶盘收起,他已经用动作下了逐客令,木子也就无奈地站起身,不过腿一寸也没动,她在挣扎,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李炎故作不知,拍拍她的肩膀,催促她快点离开。尽管万分不甘不舍,木子还是乖乖地离开了。  走出门口,木子忍不住回头望这小小的房子,失落之情无以复加。他明天就走了,竟然今天才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没来找他,他是不是根本不会告诉我。对他而言我算什么,痴心妄想他喜欢我,傻到透顶。木子又想到林家豪给她看的短信,是误解了吧,他不过是随手发的,也可能是错发的。  木子走后,李炎坐回椅子,拿起旁边的吉他,悠悠弹了起来。音乐随着他的心绪浮起升腾缓缓落下,瞬间迸裂。对不起。他想告诉她。  他的心思他不说,她的渴望她不敢再说,他们面对面,却似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她拼命走近他,却走不进他心里。  刘伟接到木子的求救电话时,看了眼对面的女子,捂着话筒说了声不好意思便闪出包厢:“怎么了?”他压低声音。  “我好难过,我快疯了。”木子已泪流满面,当她听到刘伟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后。  “等我十分钟。”刘伟冲回去,又跟女子说了声抱歉,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毫不犹豫地抢出门,以最快的速度牵车,驶向木子。木子悲凉地坐在马路牙子上,默声等待,胸腔闷的像要炸掉了。她劝说自己平静下来,一定要平静下来,不要再犯傻,认清这个事实,他不爱她,就是不爱她,她做什么都没用。当刘伟找到她时,木子顶着一张被哭花了的脸朝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刘伟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身上,领带飞到身后,显然他尽了最大的努力飞奔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挨着木子坐下,也不管赞新的西服被泥土弄脏。木子用食指挑起荡在后面的领带甩回前面,戳戳刘伟的前胸,调侃道:“哎哟喂,今天穿的人五人六的嘛!还开着车,哪儿借的。”  刘伟把她手握住,忧虑地看着她。木子把手抽回,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踉跄地走到刘伟的宝马车前:“不错嘛!”说着木子身体一晃,差点跌下去,幸好她双手撑住了车头。刘伟忙来到她身边,搀住她:“有什么话就说,别拿我车撒气啊。”  “你的车?”木子不相信地耸肩,“咱们认识一年多了,你有车我会不知道?”  刘伟苦笑:“还能什么都让你知道,我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木子愣了:“那你不会告诉我,连我们住的房子也是你的吧。”  刘伟看着她,不置可否。“我去,今天这信息量有点大呀,我晕了。”木子扶着发胀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好受一点。刘伟又要扶她,被木子推开:“骗子,都是骗子。”木子很激动,失控地抬脚蹿向车子。刘伟立刻抱住她,把她拖住。  “别,姑奶奶。车是无辜的呀。”  
    尽管刘伟反应已经很快了,木子的脚还是在车上蹭了一下。她挣扎着让刘伟放开她,可刘伟却抱她更紧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爱车有受伤的危险之后。木子怎么也挣脱不开,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混蛋,都是混蛋,都欺负我。”  刘伟被木子的吼叫吓到,怔怔地松开手,过路人也向他们投来诡异的一瞥,刘伟更紧张了:“姑奶奶,别叫了,警察都被你招来了一会儿。”  木子还是哭,还是叫:“走吧,都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你以为我没有你就不行吗,你不喜欢我就没人喜欢我了吗?混蛋!混蛋!”  木子越叫越起劲,路人或被吓的避开,或凑过来指指点点,在人群聚过来之前,刘伟明智地把木子拖进车子,绝尘而去。  “喝酒去。”  木子点点头,又慌忙摇头:“对不起,刘伟,我疯了。”  刘伟抽出一只手抚摸木子的额头,她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  “他要走了,去哪儿也不告诉我,还回不回来也不告诉我,我……”木子又开始啜泣,“他为什么不要我?”  刘伟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想象那是李炎的脖子,咔的被掐断。他愤怒也心疼着:“混蛋,瞎子,我们木子这么好。”  “刘伟,我们不回家,我想离开这里,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把手搭在刘伟的手背上,乞求地凝视着他。  刘伟的手颤了颤,深深地望她一眼。  李炎今晚的歌声格外忧伤,他在述说亦或者在宣泄着些什么。因为木子很多事情开始变得更加艰难,连呼吸也变得艰难。他今晚不想唱歌,一点也不想,可没办法,这就是生活,由不得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一首歌终了,小新上前递给李炎一杯血红色的酒,说:“那个女人送的。”李炎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举起酒杯朝那女人示意。  “怎么没看到木子。”李炎似不经意地问。  “不知道,我也在纳闷,这可是她第一次旷工,她从不这样的。”小新说出自己的疑惑后退回吧台,把更大的疑惑抛给李炎。李炎将酒一饮而尽,便开始弹第二首歌。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  深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加上悲凉且旷远的吉他伴奏,让所有的心绪为之动摇。喝酒的放下酒杯,吵闹的收起声响,都宁静地沉浸在这迷人的歌声里,很多人眼角泛起泪光。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难以忘记的人,失之交臂的恋人,无私奉献的祖辈,严厉又慈爱的父辈,抑或某个只有惊鸿一瞥的陌生人。听,听这首歌,告诉我你此刻在思念谁。那个影子一样的女孩,那个一到他面前就脸红心跳说不出话的女孩,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木子,你想让我怎么办,已经两年,为什么我所有的决绝都无法吓退你。  几首歌后,李炎到角落里中场休息,他焦躁地掏出烟,右手夹着并不点燃,左手拿手机拨出木子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李炎放下手机,茫然地愣了好久。连送酒女人坐到他对面了也不知道。  “发什么呆呢?”她声音甜美,笑容迷人,身材令人侧目的火辣。如今她穿着V领紧身连衣裙,更衬托出身姿的窈窕。  李炎半眯着眼睛扫她一眼:“我记得你。”  女人抿嘴娇羞地笑了:“上次被你那么拒绝,我好不甘心。”  李炎不理会她,只顾找火机,他这么一个有强迫症的人,火机一定放左边口袋的,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不可能的,怎么回事。  “妈的!”  李炎莫名其妙的粗口让女人脸上的笑凝固了,李炎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冷声说:“跟你无关,找不到火了。”  女人的笑容这才舒展开来,从手包中掏出一只精美的银色火机,起身隔着桌子探过去,利落地推起盖子滑动火石,幽蓝的火苗呲地升上来,李炎凑过去,将烟对准火苗,吸一口。撤回时目光不由得划过女人傲人的双峰。这种伎俩,他见得多了。  坐回椅子上时女人说:“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叫Alin。”  李炎深深吸一口烟,仰头悠悠地吐出,对Alin并不多加关注。而他越是这样,Alin的斗志越是昂扬。  “我知道你叫李炎,你在这家咖啡吧驻唱三年,你大学专业是计算机工程,你课余时间研究吉他,大学毕业后开始旅行,没钱时就在街头卖唱赚旅费,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炎打断她。  “你不是不喜欢我嘛,那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呗。”  “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你才第二次见我。”李炎皱着眉头。  “第三次。”Alin更正他。  李炎又接连抽了几口烟。他当然不会记得,那天木子喝醉了酒,大喊大闹,而她就坐在角落里,观察他,并拿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切,心血来潮地放到**上,后来不知是哪个好事之徒又转发给木子,让木子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悲惨。  “我该唱歌了。”李炎最后吸了一口烟,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再唱一次那首《你的眼神》吧,当做你送给我的礼物,祝贺我们成为朋友。”Alin撒娇说。  李炎冷冷地盯着她,说:“我们不是朋友。”  Alin笑了,笑得妖娆。  刘伟的车坚定地驶向南方。木子只想逃离,却不知可以去哪,她又开始动摇了,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我们回去吧,今天我还得上班呢。”  “你这个……”刘伟刚要教训木子,手机响了,一只手把控方向盘一只手接起手机。是他妈妈杜香兰打来的,当然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为什么把文慧一个人丢在餐厅。  怎么搞的。  到底什么大事让你扭头就走。  说啊,说来也让我听听。  文慧现在正哭着呢,你赶快给我回来。  杜香兰口中的文慧就是他的相亲对象,为什么他这么一个花花公子也开始相亲了,说起来简单也复杂。简单说就是他良心发现,觉得是该找个人定下来,顺便对父母尽尽孝什么的。复杂的说就是他爸爸生病了,是肝癌,前段时间刚发现,发现时已是晚期,这对他们整个家庭的打击都很大,他的母亲也为此心脏病发。也就是这样,刘伟开始被迫回归家庭,接手父亲经营的广告公司,而文慧是他父亲合伙人的女儿,美国留学回来没多久,巧的是文慧也姓李,这名字未免太老派,跟自己的母亲香兰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他讨厌这个姓,跟李炎一样的姓,他命里是不是就摆脱不了姓李的人。两家人极力撮合两人的婚事,刘伟虽然反感,却不敢再反抗。他爱他的父母,尽管一直以来他都很叛逆,而他的叛逆也不过是源于对自我的追求,想靠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爸爸虽然不完全赞同,但下意识里是支持他的,所以他要离开家就让他离开,他想做什么就让他放手做,不理睬他也不限制他。母亲非常反对,但碍于父亲的默许也不好插手。  “妈,我明天一定回去。”说出这句话,刘伟挂断了电话,关机,然后他抢过木子的手机也关掉。  “你干嘛呀!”木子急忙去夺,刘伟一个不稳差点把车撞向安全岛,幸亏及时踩住了刹车。两个人都吓得不轻。  “你干嘛!”刘伟有些气恼。  
    “你干嘛!”刘伟有些气恼。  “谁让你拿我手机的。”木子心里觉得抱歉但嘴巴还是硬挺着。  刘伟深吸一口气,把木子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一齐放进椅子中间的小置物柜里锁起:“我们离开这儿,抛开所有的一切。就当你陪我好不好。”  刘伟的口吻中透露出绝望的乞求,木子瞬间心软。  车重新上路,依然没有方向。  Alin送给李炎的那鲜红的酒叫做艳—遇,她不过就是想告诉他,她只要现在开心,不在乎天长地久。她是洒脱的女人,他曾是洒脱的男人。Alin又让小新替他送上了一杯艳—遇,此刻他唱着《听海》。薄情与深情碰撞出的永远是悲剧。李炎把酒搁在脚边,不再喝,以表示自己的拒绝。Alin把小新叫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并塞给他一些小费,小新转身走到李炎身边,对他耳语几句,李炎皱着眉头认真听完了小新说话,一曲终了后,他退场交出舞台。  Alin摇曳着身姿走上台,台下响起阵阵挑逗的口哨声。Alin坐上舞台中央的高脚椅,将麦克风调整到适合自己的高度,甜腻腻地说:“这首歌送给李炎,作为我给你的《情书》。”  如此高调的示爱确实让李炎始料未及,小新只是告诉他有个客人想唱一曲而已。  她的嗓音很有磁性,虽然调拿捏的不准,但粗听来别有味道。  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  ……  李炎在众人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中把自己隐进角落,自斟自饮着伏特加,只有最烈的酒才能让他逃离现实的一切。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这之后又有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越愁越要喝,身体已经醉了,脑子却清醒的不得了。  Alin把歌唱完后,在众男人色眯眯的目光中婀娜多姿地走向李炎,在他身边坐下,李炎当作没看到,将空了酒杯满上,正要喝时,被Alin抢下。李炎抬手要把酒杯抢回,被Alin闪过。Alin闪着多情的眸子,轻盈盈地说:“既然这样,不如我陪你。”  说完一饮而尽,空杯子重重地敲在李炎眼前。李炎凝视着冰蓝色玻璃杯上的口红印,思绪不知飞向了何方。  明天,对了,明天回家。回家干什么,弟弟结婚。弟弟比他小四岁都已经结婚了,找了同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是弟弟的小学同学。在李炎没走出村子之前,他所设想的美好生活也大概如此,长大,娶隔壁村的长发姑娘瑞芳做老婆,她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小美女,之后他们会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平平凡凡终老,像所有他的祖辈父辈和同辈一样,在这方寸大的土地上,耕耘,然后死去。曾几何时他揣着这个愿望拼命地想长大来着,他不知道人生还有第二或第三种甚至千百种选择,直到他走出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让他知道除了二锅头之外还有很多种酒,除了瑞芳之外还有很多姑娘,而且这些姑娘都不像瑞芳那么难搞,追了瑞芳七八年,连她手都没拉过,城里的姑娘,她看你一眼你看她一眼,然后就可以上宾馆了。他曾为此兴奋狂喜,如今却厌倦了。  “你有没有试过爱一个人爱十年。”  “没有,能爱那么久吗?”Alin仰望着他深邃的眸子。  李炎摇摇头:“以前我确定可以,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愿意跟我说说那天喝醉了酒发疯的女孩吗?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知道。”Alin终于抛出了这个她好奇已久的问题。李炎的目光更加凝重地聚集又发散开来:“玩弄的女人太多,把热情都用光了,当真爱来时,却没有精力去应对。”  Alin惊讶于李炎的坦诚,或许他喝了酒后变软弱了,要是刚才没喝酒时,他才不会跟她啰嗦这么多。想着Alin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李炎的目光始终锁在杯子上,没移开过半点。  Alin惊诧:“你甚至都没看我!”  李炎勾起嘴角:“我喝多了,说得多了。”  “既然是真爱,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她。”  李炎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不再说话。  “知道吗?我看过一个故事,一对有**私奔躲进山林,某天男人出去砍柴,很久都没回来,女人每天每天在门口遥望着爱人离去的方向。没多久,女人等不到爱人郁郁而终,死后,她化成了一棵树,立在他们的小屋门前,一直等着他。”木子边气喘吁吁地爬山,边心血来潮地讲起故事来。刘伟觉得可笑,只有小女生才会相信这种传说,根本没办法操作,一个人怎么能变成树呢,真是******反科学。但刘伟也不忍心戳穿她,模棱两可地应和着。  夜幕渐渐降临,风呼呼地越刮越劲,刘伟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木子披上,在山下时,刘伟买了身运动服把自己的西装换下,还买了顶帐篷,当然还有食物,以备不时之需。木子把胳膊一一套进袖子,扭脸笑嘻嘻地看着他,说:“你真好。”  登上山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夜色已浓,刘伟把沉重的背包甩在地上,和木子背靠背瘫坐在地上,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木子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说:“云这么厚,还会有星星吗?”  刘伟凝着脸,星星是肯定不会有了,雨说不定会有,这样想着,天边一道闪电劈过,同时响起一声炸雷。木子忙把身体缩向刘伟。雨急速落下,瞬间把黑夜淋得通透。刘伟脱下自己的衣服,搭在木子头顶,好为她挡掉些雨。木子惊慌失措地抱住她,不停地叫着:“怎么办?怎么办?”  
    惊魂未定的木子被刘伟拉扯着塞进帐篷,接着把睡袋丢进去,自己却在帐篷门口坐着,木子把自己塞进睡袋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疑惑刘伟怎么这么久还不进来,便说:“干嘛呢,磨磨唧唧的。”  “男女有别知道吗?”刘伟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下来,搭在帐篷顶。  “你不一直说我是男的嘛,怎么这会儿良心发现了。以前家具也让我组装,床也让我跟着抬。”  “你该感谢我好不好,既会换灯泡又会组装家具的女孩多少呀,就这两项技能就让你比其他女生更有竞争力。”  “不必。”木子不屑。  帐篷外的刘伟没了声音,在这间隙木子又不禁想,李炎现在在做什么呢。就这样,满满的幸福和忧伤堆砌在心口。  窗外阴天了音乐低声了  我的心开始想你了  灯光也暗了音乐低声了  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  窗外阴天了人是无聊了  我的心开始想你了  电话响起了你要说话了  还以为你心里对我又想念了  ……  忧伤的歌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里,李炎心里挂念着失联的木子,懊恼自己无谓的倔强,不就是要回家吗,她问时为什么不告诉她,就告诉她,我回家参加弟弟的婚礼,两周后回来,不是很简单吗。给她发个短信好了,等她开机或有信号了就看得到。如此挣扎着,到了最后一首歌终了,人尽散去,自己又回到清冷的小屋,也没能发出那条短信。他习惯了寂寞,猛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一个女孩子。而且这个女孩子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太年轻。  “刘伟,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给我看看。”木子冷得发抖,连声音都开始抖了。  “有什么好看的。不管谁都没你好看。”  木子惨白的嘴角缓缓地勾起:“说的好听,我最好看,你怎么不找我做女朋友。”  木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感觉自己的头好重,身体却很轻,倒栽着一样。  “我敢追你,你敢答应吗?”刘伟大咧咧地说。  “别开玩笑了,我……”声音戛然而止,刘伟觉得不对劲,急忙爬进去,发现木子缩在睡袋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睛紧闭着,湿哒哒的睫毛微微上翘,惹人怜爱。他温柔地轻拍她纤弱的肩头,呼唤她的名字。木子的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喉咙火辣辣地烧痛,发不出声音,意识在清醒与昏迷的交界处游移。刘伟见木子半天没有反应有些急了,直接上手拍木子的脸,木子虽然很火大,但无力反抗。刘伟下意识地探木子的额头,火一样地烫。  刘伟惊诧,上次因为李焱拒绝喝酒吹冷风就发了烧,这才刚过去没多久,怎么又……这厮体质也太弱了,不能再让她瘦下去。他挨着她坐下,把她抱进怀里,希望给她传去些温暖,她的衣服还湿哒哒地淌着水,这让刘伟更加担心并不知所措了起来。她正发着烧,湿衣服不脱下肯定会越来越严重,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上,如果病情加重该怎么办。他心里计较着一个两全之法,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要不就直接问她,看她愿不愿意,可怎么问,难道说,我要脱你衣服,可以吗?  我去,连自己听来都是耍流——氓。  木子抖的更加厉害,迷迷糊糊间她寻到了刘伟的一只手,紧紧握着。刘伟心头一热,身上一紧,僵了很久,才慢慢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解木子的衣扣。木子几乎已完全失去了意识,她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烧,而她却似置身在冰窖里,在一片黑暗的熹微光点中,她看到了一只手,便紧紧拉住了他。令人心安的温暖让她渐渐安定下来,嘴巴不受控制地低唤着李炎的名字。刘伟停下动作,苦笑,接着他闭上眼睛,把木子的衣服脱下,抱着她躺下,并把睡袋裹在两人身上。  刘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木子的,他只知道当他发现时已经太晚了,她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心里,她的泪,她倔强的坚强都让他心疼。她满心满眼都是李炎,他们之间最多的话题也都是李炎,她不知道,她每次提起李炎这个名字时都让他气郁。他曾想鼓起勇气来追求木子,可是他也害怕,害怕一旦说出口,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在她喝醉酒那天,他说五年后如果还没人要你,我要。对他来说,他是他可以给他的最情深的承诺,或许他也只敢在她喝醉时表露心迹,他知道她听不到。  他抱她更紧了些,不管怎样,让李炎见鬼去吧,现在她跟他在一起。此刻刘伟脑中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他摇摇头扫开,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如果拍了自己跟木子现在这状态的照片,他可真成了彻头彻尾的小人了,再说李炎又不在乎她,不一直都是木子单相思嘛,拍了也没用,而且手机都进水了,哪有东西可拍。他把各种小心思一一否决,迫使自己静下心来,木子的呼吸渐渐变得匀称,体温也慢慢升上来。他不禁在木子的后背印上一吻,木子的肩膀抽动了一下,让他心头一惊,反而生出做了坏事差点被抓到的快感,这让他浑身发烧似的火烫。  当太阳升起时,雨也识趣地住了。李炎已登上南去的飞机,透过窗户凝视着棉花一样层层叠叠的云,手机在手掌中旋转,一整夜了,她都没有消息,早上他去了她的住处,门卫大爷说,她跟刘伟两人彻夜未归。刘伟这个人他见过几次面,她说那是他二房东,木子喝醉酒大闹那天他也在,两人看起来很亲近。房东和房客同出同入难免引人遐想,而且门卫也说:“他们小两口也真是有意思,老是吵吵闹闹的,可看得出来感情很好。”这无疑是在补刀,李炎尴尬地笑笑,急忙撤离。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又能如何。李炎把目光投向无尽的天空深处,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紧紧缩成一团。  
    木子半睡半醒间舒了舒背,伸伸腿,全身不寻常的又僵又痛,脑子昏昏沉沉的憋胀,而且身上像压了什么东西一样让她喘不过起来,她下意识地推推,很温暖的触感。  “干嘛呀,一大早的。”木子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样哼唧道,瞬间困意全无,猛然弹起。没了被子的刘伟瞬间被一阵冷风吹得透心凉,也不得不睁开眼睛。木子看着他,他看着木子。突然两人同时啊——的一声尖叫,木子急忙找东西裹自己,一切都晚了,就算现在立刻把刘伟的眼睛挖了也都晚了,眼前的情景已经完全印在他的脑海里,昨晚给木子脱衣服为了防止自己看到还闭着眼睛来着,这下可不能怪他不老实了吧。  “快把眼睛闭上。”木子边把自己裹住,边叫嚷着,可刘伟没听见似的仍直勾勾地盯着她。  木子气急败坏地随便抄起一个东西便朝刘伟扔去,那灰不溜秋的东西擦过刘伟的耳边,撞在土壁上发出嘣的一声。刘伟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滚落在地的石头和被石头击落的沙石,如果那石头再偏一公分,那爆掉的可能就是刘伟的脑袋。  “我去,你这是想杀了我的节奏啊。”  木子也被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拿起来的石头,她弱弱地道歉,可转念一想,为什么她要道歉,明明是他欺负了她,“不,不对,扔你活该,你对我做什么了。”木子提高了声音又被迫低下来,她一动气脑袋就针扎似的疼。她抚着脑袋,摇摇头。  “又不舒服了?”刘伟靠近她,温柔地握住她抚着脑袋的手。木子想甩开他,却再使不出力气。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疑惑地看着刘伟。刘伟说:“昨天淋雨,你就病了,我怕你恶化只是抱着你来着,什么都没干。”  “真的?”木子都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真的,我发誓。”  木子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刘伟怀里。刘伟叹了口气:“不是还要我给你穿衣服吧,这你醒了可别又用石头丢我。”  等刘伟帮木子穿好半湿不干的衣服,又背她到山底,已是累的快虚脱。他去找客栈住宿,老板怀疑地打量两人,迟迟不行动。刘伟急了,掏出半湿的钱拍在桌子上:“给我你们这儿最好的房间,快点。”  人民币一出手,一切疑虑都烟消云散,老板一股脑把钱收进来,毕恭毕敬地拿了钥匙带领刘伟他们去房间。穿过一个种满各式花草的院子,再走过一条雅致的回廊,院落伸出有一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小屋,老板打开门,现出古色古香的木花床,洁白的帷幔落下来,罩在床上,旁边的斗柜,餐桌,椅子和梳妆镜全是木质古风的。如果能跟心爱的女人相拥着睡在这样的地方,也是今生一大幸事。木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不禁让他心旌神摇。  老板介绍说这是他们最好的房间,刘伟嘱咐他,如果木子问起,就说这是他们最后的一间房,老板连连应着,刘伟又托他买些退烧药来。  随后刘伟把木子放在床上,自己则趴在床头呆呆地看着她。就这样跟她单独地相处,这一生也许就这一次了。等回去,他就再身不由己了。睡梦中木子翻了身,刘伟便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也不动。他珍惜这难得的每一寸时光,希望把木子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嘿,木子,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嘿,木子,我可以抱你吗?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好像重复了千遍万遍之后就能得到回答一样。而此刻,木子正在做着一个忧伤的梦,她脉脉地仰望着李炎,柔声说:“我可以牵你的手吗?”李炎雕像般凝着嘴角,后退,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黑暗里,木子跑向他,想要追上他,嘴上不停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哪怕是一丁点。你到底爱不爱我。”  梦里人不语,默默石生花。小信断情丝,念念南山下。  木子的呓语刘伟听在耳中,无声无息地将痛苦自行消化掉。  嘿,木子,你是个傻瓜,我爱你是个傻瓜,我也是个傻瓜。  木子又一个翻身回来,刘伟看到她脸上的泪痕,疼惜地凑过去,俯身吻去泪珠。正在这时,客栈老板闯进来,见状又悻悻地退出去:“对不起,我看你门没关就。”  刘伟不耐烦地说:“把药放下就好了。”  
    喂过木子吃药,一直到她烧退下去呼吸平稳了刘伟才出门解决生死大计——吃饭。自己吃饱也不忘给木子带了份她最爱吃的水饺,一回来就看到木子正在前台跟老板说着什么,胳膊撑着前台桌子防止自己倒下去。  老板说:“是你朋友带你到这儿住店的。是,就那个高高瘦瘦有点凶的。这间房是我们最后一间了,我们这几天都客满了,调不了,真的调不了。”  木子不死心又无可奈何。  刘伟走上来揽住她的肩膀,悉心问:“怎么了,一醒就跑出来。”  木子委屈地说:“我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没看到你,就很害怕。”  刘伟抱住木子肩头:“我吃饭去了,喏,给你带的。”  木子扫了眼刘伟手里水饺,兴味索然地摇摇头:“我不饿,那个,那个……”木子一着急说不出话来,刘伟说:“哪个?”  “就是,就是,没有房间了,我们那间房两个人怎么睡呀。”木子喘口气接着说,“你要不要去别的店看看还有没有空房。”  刘伟没想到木子会来这一手,忙说:“都这么晚了,估计不好找,我们要不先将就一天,明天再说。”他目光真诚地让木子无法拒绝,木子犹豫着点了点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他们来说又不是第一次,他们住在同一栋房子里,虽然不同屋,但也常串门,有时甚至彻夜促膝长谈。可这时,两人都觉得怪怪的,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木子局促地坐在床边,刘伟则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两人都低着头,也都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伟终于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晕,身上冷得发疼。”木子如是回答。  刘伟猛然想起让店老板买的药,递给木子,又细心的倒好温水塞进她手心:“把药吃了,好得快些。”  木子点点头,正要吃,刘伟突然制止:“不对,不对,得吃饭,药好像已经吃过了,我买的饺子呢,放哪儿了。”正在刘伟兜转着翻翻找找时,木子噗地笑了。木子这么一笑,刘伟心头某种不知明的枷锁也跟着卸下,也不禁咧开嘴角。  “你笑什么?”木子问。  “你笑什么?”刘伟反问。  “笑你。你像个瞪眼瞎一样,喏,饺子不就在门边桌上嘛。”  刘伟阴着脸把饺子端过来,不忿地说:“怎么不早说,还看我笑话。”  木子伸手接饺子,刘伟闪开,命令的口吻说:“我喂你。”看刘伟态度坚定,木子也懒得反抗,她现在只想赶快吃了睡觉。刘伟夹起饺子送过来,木子乖乖地张开嘴巴一口一个,脸颊鼓起来像金鱼,刘伟看着她这样子,心满意足地笑着。  木子边吃力地嚼着边把脸闪到一边,她被刘伟看得毛骨悚然的,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今天格外的——怎么说——温柔,平时总吵吵闹闹吆五喝六的,就算她生病时也总是损她,这次竟然对她这么好,没病吧他。木子用眼角观察着刘伟的动静,刘伟故作不知,只把又一个饺子夹起放在嘴边吹吹,递给木子。木子上一个还没嚼完又接住这一个,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想谋杀我呀你。”木子含含糊糊说道。  刘伟也不理她,又夹起一个饺子来,木子见状急忙滚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努力地吞咽着口中的一个半饺子。刘伟想逗她玩儿,又来掀被子,木子死死抓住被角,等她把嘴巴里的障碍清理干净,头脑一热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被子蒙住刘伟,反把他压制住。就在双目相接,呼吸相交的那一刻两人忽的怔住,刘伟清晰地看到木子脸红了,她一转身慌张地坐起,刘伟兀自扶不平内心的火焰,无奈地干咳几声。  “就知道欺负我,不跟你胡闹。快下去,我累了,要睡觉。”木子别过脸,不让刘伟看到自己绯红的脸颊。她心跳的很快,是剧烈活动的缘故还是……,她试着阻止自己多想,可又不禁想起早晨山洞里自己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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