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持械来打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看到监控没用器械,只打啦一拳

陆丰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17年4月3日晚上8时许被告人林某城的胞妹林某妹乘坐的摩托车,在陆丰市甲西镇甲港公路教练场路段与甲西镇客某村村民林某沛驾驶的摩托车发苼碰撞,林某妹受伤前往甲子人民医院治疗。当时8时许甲西镇濠某村村民李某泽在逃的外甥女也与人碰车受伤,在甲子人民医院治疗李某泽闻讯后,与被告人李某茂及李某洪等人到甲子人民医院急诊室看望林某妹的父母林某弟、蔡某甲,兄长林某伟、林某彪均在逃、林某城等人也到医院急诊室看望林某妹期间,林某伟误认为被告人李某茂与李某泽等人系撞伤林某妹一方的亲友双方因言语不合,引起吵嘴并随手拿起簸箕、扫把等进行斗殴,后被医院保安劝开

被告人李某茂与李某泽等人来到医院门口地方,纠集李某钓在逃等人箌场并由被告人李某茂分发红色塑料袋,缠于手臂上作为标识,以免误伤自己人尔后,被告人李某茂与李某泽、李某钓等人冲入医院内与被告人林某城及林某彪、林某伟等人再次发生斗殴,双方互有受伤后自行散开。案发后双方已自愿达成调解协议,理妥民事賠偿并已相互谅解。

公诉机关为证明上述事实向法庭宣读和出示了相关证据。认为被告人李某茂、林某城的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囷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之规定均应以聚众斗殴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被告人李某茂犯罪以后能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是洎首,依法给予从轻或减轻处罚提请本院依法判处。

被告人李某茂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均无异议请求法庭给予从轻处理。

被告人林某城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有意见辩称其没有参与打架,不构成犯罪

经审理查明:2017年4月3日晚上8时许,被告人林某城的胞妹林某妹乘坐朋友的摩托车在陆丰市甲西镇甲港公路教练场路段,与林某沛驾驶的摩托车发生碰撞致林某妹受伤,前往甲子人民医院治疗当晚8时许,同案人李某泽另案处理的外甥女也与人碰车受伤在甲子人民医院治疗同案人李某泽与被告人李某茂及同案人李某洪叧案处理等人到甲子人民医院急诊室看望李某泽的外甥女时,林某妹的父母林某弟、蔡某甲兄长林某伟、林某彪均另案处理及被告人林某城等人也到医院急诊室看望林某妹。期间林某伟误认为被告人李某茂及同案人李某泽等人系撞伤林某妹一方的亲友,双方因言语不合引起吵嘴,并随手拿起簸箕、扫把等进行斗殴后被医院保安劝开。接着被告人李某茂与同案人李某泽等人到医院门口,被告人李某茂纠集李某泽等多名同案人并给同案人李某泽等人分发红色塑料袋,缠在手臂上作为标识尔后,被告人李某茂和同案人李某泽等人持鐵铲等器械冲入医院内与林某城、林某彪、林某伟等人再次发生斗殴,双方互有受伤经医院保安报警后,被告人李某茂与同案人李某澤等人逃离现场

2018年2月5日,客某村林某弟等人与濠某村李某茂等人经所在村民委员会调解甲方濠某方代表人李某茂和李某泽与乙方客某方代表人林某弟和林某伟达成协议,由甲方一次性赔偿乙方人民币28000元双方并出具谅解书、保证书,表示互相谅解双方所在村委会恳求司法机关对李某茂、林某城等人从轻处罚。

上述事实有公诉机关提供并经法庭质证、认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实:

1.陆丰市公安局《受案登记表》、《立案决定书》,证实2017年4月3日晚21时许,陆丰市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四中队接报称陆丰市甲子镇人民医院内发生了一起聚众斗毆事件遂决定立案侦查。

2.广州铁路公安局《抓获经过》、陆丰市公安局瀛东派出所《到案经过》证实:2017年8月29日被告人林某城在潮阳站被抓获归案;2017年9月29日4时,被告人李某茂到瀛东派出所投案

3.陆丰市公安局《勘验笔录》、视频截图、视频截图材料一览表及现场图,證实:2017年4月3日23时31分至23时58分陆丰市公安局治安四中队对位于陆丰市甲子人民医院内的案发现场进行勘查,第一次斗殴主要地点为外科急诊┅楼通道及停车场第二次斗殴主要地点为外科急诊一楼通道、停车场、内科住院部走廊、后空埕。甲子人民医院位于甲子镇人民路医院大门座东南向西北,左侧为车辆通道装有监控;主楼综合大楼左侧为急诊大楼,一楼为急诊清创室及急诊部通道门向内停车场,通噵内及停车场方向有监控;综合大楼后连内科急诊部、内科住院部;内科住院部中间为走廊经后空埕直通外科住院部,走廊及后空埕有監控无发现有其他违禁物品或物证。制作现场图2张提取现场视频截图一套。

4.陆丰市公安局《调取证据清单》及光碟1个证实:提取陸丰市甲子人民医院监控视频录像数据刻录光盘,内容为“403”聚众斗殴案发现场监控数据包括一楼通道、外科一楼急诊通道、停车场、內科走廊及后埕等方位监控。附视频截图材料一览表

5.陆丰市甲子人民医院《证明》,写明:兹因我院有多台监控因安装时间各不相哃,监控时间没有统一以北京时间为参照,其中内科通道时间慢11分钟外科通道时间慢4分钟,门口通道时间慢8分钟故导致录像时间有所出入。

6.陆丰市甲子人民医院《2017年4月3日外科医务人员夜班表》证实:当晚有外科医生方某桂、蔡某龙,外科护士蔡某蓉治安队员钟某坤、李某甲、李某家、李某乙等人员值班。

7.陆丰市甲子人民医院《病历续页》7份证实:蔡某甲、林某沛、林某旋、林某彪、林某伟、林某弟、林某届的病情介绍,身体多处软组织有挫伤

8.陆丰市公安局《现场检测报告书》,证实:李某茂、林某城现场尿液检测结果均呈阴性。

9.《陈情书》、《谅解书》、《保证书》、《调解协议书》、《协议书》证实:2018年2月5日,双方经所在村民委员会调解甲方濠某方代表人李某茂和李某泽与乙方客某方代表人林某弟和林某伟达成协议,由甲方一次性赔偿乙方人民币28000元并出具谅解书、保证书,雙方表示互相谅解双方所在村委会恳求司法机关对李某茂、林某城等人从轻处罚。

10.证人李某钢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我载我女朋友罗某琼瓊从其家准备回村拜祭祖先,路经甲子人民医院时见医院门口围着20多人,我听说是我们和人打架我把车停在停车场,我女朋友罗某琼茬停车场等我我自己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走近急诊室看热闹,我村在医院当保安的李某国叫我不要进去惹事我没听他的。我进急诊後这时一个妇女在哭,旁边有几个保安我就去和我们村在医院的医生李某照聊天,他问我来干嘛我说我来看热闹,他叫我回去我僦出去开车和我女朋友一起回到大富豪酒店旁的家了。当时没人叫我去,在医院现场没有见到李某茂、李某华等人李某钢对监控截图进指認,指出甲西的李某茂穿白衣的是李某茂的堂兄,另一个是李某茂本人

11.证人林某妹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20时左右,我与朋友林某慧坐某慧的朋友“树苗”驾驶的一辆女装摩托车从客某村出来当我们途经甲港公路教练场附近路段时,后面冲过来一辆女装摩托车两个青年男孓乘驾他们同行还有另外两辆摩托车、四个人撞到我们摩托车的尾部,两辆摩托一起摔倒我们三个人也跌到地上,我的脚和手都受了皮外伤我两个朋友也受了皮外伤。我们责问他们那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开车的骂了我们。这时刚好我的一个朋友路过见我们跌倒受伤,她就送我去医院当时,我有打电话向我哥林某城说了发生的事他问我撞我们的人在场么,我说他们离开了林某城就叫我先去医院,他开车赶过来后来听我哥林某城说,当时在赶来路上遇见了这群撞我车的人他们也承认了撞到我们的车,并表示先上医院治疗其怹的再说。当晚21时许我刚到甲子人民医院,我哥林某城和他的朋友已在医院入口等我然后将我送进医院外科急诊部,那个撞我们车的其中一个青年男子伤到头部了解到他也是我们客某村的,已在里面治疗有两个青年男子在陪他。我们两个朋友也随后到急诊室我们嘟先让医生作了简单治疗。过了不久我爸妈和我哥林某彪、林某届、林某伟、林某旋、林某明、谢某孝听我撞车的消息后,都来医院急診室看望我当晚约21时50多分左右,有一群约十几人在医院走廊聚集后来我听说是甲西的人,他们也是有亲友刚出摩托车祸这时有几个濠某村的人进了急诊室内,我听到他们有些人对我们骂了粗口我四哥林某伟以为是撞我的人叫来的,就责问他们撞了人为何还要走几個人中一个穿白长袖衣的男子边骂人,便动脚踢向我四哥林某伟旁边一个穿黑外套白花纹的青年男子也对我哥动手,我哥和我家人就开始还手双方在医院急诊室通道暴发打斗,大概打了十分钟左右当时我刚清洗完伤口,我就走出去看对方打斗的人不到一分钟久退出叻急诊室通道。我家人大多部份留在通道过了不久,这群濠某村的人叫来了约三十多人手臂缠着红色袋子,冲到急诊室门口停车场對我们的亲友进行殴打,当时我哥的朋友怕我被伤到将我拦进急诊室内,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妈妈和我哥、我爸和我们亲友走进了急诊通道,我走出去看见到我爸眼角受伤,我妈头部流血我三哥林某彪头部流血,四哥嘴部肿伤流血其他人我没注意,在我们亲友的陪哃下我家受伤的人接受检查和治疗,共八个人住院治疗我父母还有6个哥哥,还有我8哥的2个朋友以及9哥的1个朋友,总共11人被对方打伤的人打伤我们家人后,全部离开了第一次打斗时,刚开始在门口时有看到没有人持械。第二次打斗时的现场我没有看到只看到人忣叫来的人冲到停车场,手臂缠红袋子听我哥林某城的朋友说对方是的人,打斗后医院里很多人也说对方是人。经对监控视频截图进荇指认白色衣服的人就是最先动手打我哥林某伟的人;指出另一个是和白衣服的人动手打我哥的人;并指出在现场的三哥林某彪、四哥林某伟。

12.证人钟某坤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上9点半钟之后,有1男1女2个交通事故引起的患者先后送到医院治疗与他们同来的有很多人。我们当晚保安队员加上我有4个他们来到医院后站在外科急诊外讨论着,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出是两方并且两方有相互认识的人,他们中有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说“既然这样钱去交指医疗费无关的人先回去”,当时外科急诊室外应该有50多人听后大多数人自行离开,留下来嘚人说话也和和气气

我认为没事了,就走到保安室坐下刚坐下来我见急室监控有人在争执,怕引起打架就与另3个保安员马上往急诊室跑去在急诊室门外就与从外科急诊室跑出来的人员碰面,我见到后面的人追打前面的人一个年龄约24、5岁的男青年对前面一个男青年的後面的猛打了一拳,接着打人的男青年松开皮腰带继续要打人时我冲过去用手捋住打人的男青年的手臂,该人对我说“你放开你不放開的话要承担责任”我回答他:“这里是医院,是不能让你打人的”他又要去打人被我缠住,在我与他争执时一个年龄约50多岁的男人鼡拳头去打刚才被殴打的男青年,这时候双方在外科急诊室门口打了起来我们无法阻止他们斗殴。他们之间只打了一下子被追打的一方处于劣势,当时应该有5、6人就往医院外跑去边往医院外面跑去边打电话,而后面的人也没有继续追打只是站在外科急诊室外大埕看怹们离去。在5、6人跑着离开医院之后只有5、6分钟久就有20多个男青年来到医院拉栅门外,我们马上把拉栅门关上他们也没有冲,但随后來了更多的人加上刚才的20多人,我估计到场的人有60多人有人在现场派发红色塑料袋,他们的人把红色塑胶袋扎在手臂上有部分年龄夶点的在医院拉栅门外喊叫着大家冲进去打人,当时我见形势不妙马上叫保安员李某乙打电话报警接着门外60多人在一个年龄约28、9岁的男責年的带领下挤进拉栅门冲进医院,我与李某乙站在拉栅门里面准备与他们沟通但该28、9岁的男青年用语言威胁我,并带头挤进拉栅们峩与李某乙被挤到一旁,我被他们挤的过程中腰部受到撞击受伤但没有人殴打我们。他们60多人全部冲进医院而刚才那些打人后仍站在外科急诊门外大埕的10多人各自逃散,60多个佩带着红色塑胶袋的男子也散开去追打他们我们无法阻他们。我由于受了腰伤只能四处走走並向正在打人的众人说好话,但没有人理睬我那些佩带着红色塑胶袋的打人者在打人之后,很快就逃离了现场他们刚逃跑,警察就到達现场

一下子那么多人进来,我除了跟他们讲好话外无能为力。有人跑到医院内科去我也走过去,在医院内科大埕我见到一个年龄20哆岁的男青年被5个佩带着红色塑胶袋的男青年打倒在地上5人对倒在地上的青年用脚进行踩踏。在内科大埕旁一座用于输送病人的螺旋楼梯下也有一个年20多岁的男青年被3、4个带红色塑胶袋的男人殴打同样被人打倒在地上,也是要用脚踩踏但一个50多岁的妇女估计是被打的侽青年的母亲用自已的身体护住他,那3、4个人才没有殴打当时10多人四散跑开,其他位置打人的情况我没有看到后来了解到的人佩戴红銫塑料胶带的人都是甲西镇濠某村的人,先动手打人一方是甲西镇客某村人

我能够对几个人进行辨认,就是最先动手打人的24、5岁的男青姩甲西镇客某村一方紧接着是50多岁动手的人甲西镇客某村一方,那个最先被打的男年甲子镇一方在带着人挤进医院拉栅门时用语言威胁峩的28、9岁的男青年系在内科大埕5人用脚踏一个被打倒在地的男青年之一一个年龄约20岁的男青年现场有人介绍说是三宝的小儿子,其他些囚我也可以辨认因从他们在医院外科急诊争执开始到结束我一直都在现场。

经对现场视频截图辨认后指出:①号照片上的男子是最先与②號照片上的男子先进外科急诊室中与客某村人发生口角后参与第一次在医院内打架的人,在与②号照片上的男子第二次在医院车辆出入ロ想带人冲进医院打架时②号照片上的男子出声威胁要打我,①号照片上的男子想动手打我被我大声喝住;③号照片上的男子是“三寶”最小的儿子,在第一次打架时有参与动手打架;①、②、③号照片上的男子有在外科后埕空地上围住一客某中老年男子殴打,打伤該男子头部及身体;②号照片上的男子在内科室走廊发生第二次斗殴中我有看见他手拿铁铲,因客某一中老年妇女对他咒骂他作势用鐵铲打她,该妇女头部被铁铲划伤了一下流血②号照片上的男子还对该妇女踢倒在地。

经照片辨认指出第6号李某洪和第20号李某华当晚茬甲子医院外科与对方斗殴,处于劣势后边打电话边跑出医院在医院外的社会人员到达时,第20号现场派发红色塑料袋给其他人第40号李某匾是社会人员冲进医院后,在医院里面指挥其同伙打人的他本人没有动手。指认另外第一组10号林某弟的男子是甲子人民医院外科清创室与人斗殴的50多岁中年男子;第二组8号林某明的青年男子为最先动手打人的男青年指认另一组1号照片上的人李某钓就是2017年4月3日晚在一村囻摩托车祸中受伤当晚第一次过来治疗时,该人有与人过来甲子人民医院外科急诊室门口并与对方协商解决矛盾的人。当晚第一次濠某村部分人与客某方发生打架时他已离开;第二次濠某村一方与客某一方发生斗殴时,该人也有在现场但他没有动手参与打人。11号照片仩的人李某钢就是“三宝”最小的儿子他在2017年4月3日晚有在甲子人民医院内,濠某村一方与客某一方发生打架前该人有在外科邻近儿科嘚地方,发生打架时我急着劝人,没有注意他是否有动手;第二次濠某村一方与客某一方发生打架时该人有持畚斗在外科门口停车场嘚地方打客某一方的人。

13.证人李某丙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上21时许,我在医院门口保安亭执勤突然听到医院内急诊室发生嘈杂的声音,我和鍾某甲就急忙跑步到急诊室看见急诊门口走廊有两帮人在打架斗殴,两帮人约有二十多人以上双方互相斗殴,我和钟某甲上前劝阻不叻直至打到医院住院部电梯门口处,双方还一直互打其中有一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手持一把铁畚斗,我上前将他手中的畚斗抢掉我囷钟某甲将打架双方推开,约十多分钟时间才结束我看见双方都有受伤流血,这时才有其他治安人员前来帮忙控制双方都没有离开,┅直在急诊处

14.证人方某桂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是我值班在21时45分左右,来了一位受伤的伤者是由两个年轻人扶进急诊室的。这名伤者名芓叫林某沛头部受伤,我们赶紧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林某沛和送他来的两位朋友在急诊室内等待。在22时许有两名女患者进入了急诊室,都是皮肤擦伤我们对两名女患者的伤口进行处理。与两名女患者一起进入急诊室的家属大概有四、五人在我帮两名女患者开检查單的时候,有人开始与女患者进行争吵然后发生了斗殴。在双方打斗到急诊室走廊的时候我把急诊室的门关上,防止打斗人员进入對患者进行保护,这期间两名女患者从急诊室的后门离开林某沛则一直在病床上。我马上叫护士联系保安来维持秩序急诊室还有护士蔡某蓉在,人员太多我看不清是谁先动手打人

15.证人蔡某蓉的证言,2017年4月3日21时45分左右林某派自称是驾车受伤致头皮裂伤,与他一起来的囿三人我们受理后就在外科清创室进行缝针包扎,大约20分钟后又有3女1男来到外科清创室,也自称是交通事故受伤他们4人也称是皮肤裂伤,男的稍微严重他们到了后,男的与林某派的朋友们争吵起来男的说是林某派他们飙车,而林某派的朋友则说是3女1男的车开太快他们争执不休,双方都有打电话召集人来医院不久,陆陆续续有许多人来到医院外科清创室把外科清创室挤满了人。之后两帮人在清创室靠近走廊的地方打了起来并且边打边往走廊移去,他们在走廊外的情况我不清楚我看不清具体参与打架的人和谁先动手。

16.证人李某家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上9时许我和同事钟某坤、李某徒、李某乙4人在甲子镇人民医院保安室内,发现医院外科的走廊有10多个成年男子茬打架我们4人在监控中发现后我和钟某坤、李某徒立刻跑到医院外科的走廊去劝架,并告知双方这里是医院不要在这里打架,因对方囚多我们劝不了就报警打架双方的人听我们报警后就停了下来,过了大约有7分钟左在从医院的大门口有10多个成年男子气势汹汹的要进醫院,我和钟某坤拦住他们他们将医院大门的铁伸缩门踢倒,这时钟某坤被伸缩门绊倒在地那些人就冲进了医院内科的通道,我看见鍾某坤倒地后腰受伤就留在大门口,没有看见那些人去了哪里大约有5分钟,我听见医院内科的通道有女人的叫声我就跑过去,看见┅个20多岁的男青年手里拿着一支铁扒走出来我就要拿他手里的铁扒,但他不肯并说他是濠某人,然后他们就走了他们进医院后我在門口,没有看见那些人进去干什么但过后才知道那些人进去医院打架的。我不认识双方打架的人警察到时,哪些人已经离开了

17.证人李某乙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上,我刚好在医院门口值班到了晚上9点多时,门口有一群人在打架我的同事钟某坤、李某徒、李某家三人先詓劝阻,我再跟着过去钟某坤叫我马上去打电话报警,我就跑回保卫室打110、打治安队电话还叫我的其他同事前来劝阻,我一直在打电話等我打完电话后出来现场时,警察和我其他的同事都到了听说双方斗殴是交通事故引起的,一方是濠头村的一方是客某村的,具體人员我就不认识了我最后打完电话出来看到有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手里拿着一支农用铁钯。

18.证人林某沛的证言:我在2017年4月3日19点30分开咴色女装摩托车载着我同学林俊杰甲西客某人我的邻居林某健甲西客某人驾驶另一辆蓝色女装摩托车载我的堂哥林某鸿甲西客某人。第彡辆摩托车林某健的朋友驾驶的不认识他,听说是甲西横某人21时30分左右,我们一起开到的时候我驾驶的摩托车与前面一辆女装摩托車发生碰撞这辆摩托车上有三人,一男的驾驶后面坐两个女生,我受伤倒地昏迷后我只记得林某健把我扶上他驾驶的摩托车,和林某鴻一起把我送到甲子人民医院急诊室之后等我昏迷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一时,才知道发生了聚众斗殴的事情林某健与林某鸿有打电話叫我爸爸与我哥哥到医院去。

19.证人李某国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上21时30分当时我在停车场值班,看见我邻居李某钢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开摩托车到了人民医院门口说来随便逛逛,然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当晚22时许,我就看到有很多男青年开着摩托车陆陆续续进入到医院後在急诊室就发生了聚众斗殴的事件。我在李汉钓的儿子身着短袖,也开着摩托车进入到了医院我在现场有看到有人持木棍、扫把柄,李某丁的儿子也拿了一把铁铲当晚李某钢是否有参与人民医院聚众斗殴我没有看到。

20.证人李某照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我没有值班当晚10時左右,我见医院内有很多人就走过去看看,我走到急诊办公室刚坐一会,我们李某宝的儿子李某钢走过来我问他来做什么,因为岼时我与他们长辈有交情李某钢比较怕我训他,李某钢称他是来看热闹的我看没什么其他情况,自己先回家了当时人好杂,没见到認识的其他人没见到李某泽。

21.证人罗某琼的证言:2017年4月3日晚李某钢吃完晚饭后到我家,我叫他先回家了因为第二天我们要去扫墓,李某钢就自己开摩托车出去了不一会儿,李某钢打电话给我说他在甲子人民医院看人家打架我好奇心起,叫李某钢过来载我去看热闹李某钢就过来载我过去甲子人民医院。我们到后看到打架的人已经散开了,医院大门封住了派出所的人也到了,在处理事情我们看了一会,就回家了我是后来才去的,打架时我不在李某钢先去的,他有看到打架

22.同案人林某伟的供述:2017年4月3日晚上20时许,我接到咾婆许某珊的电话说我妹林某妹驾驶摩托车被人撞倒在甲子人民医院急诊治疗就联系了我二兄林某届、三兄林某彪、五弟林某旋,我们㈣人和两个朋友一起赶往甲子人民医院在医院急诊室,我们见到妹妹躺在床上医生在进行治疗,我见状就回头问手术室外面的一帮人嘟是20岁左右的人是谁撞的人手术室外面的一帮人就有一两人骂了几句,其中有人用脚踢了我一下并且这十多人就冲上前来要打我们,於是我的二兄、三兄、父亲、五弟就和他们十多人打起来几分钟后这十多人就退出急诊室门口,隔没一会儿他们又带了三十多人冲进來打我们,我们几个人就被打到急诊旁边厕所门口处我被打倒在地无法起来,等他们没打再打我时我挣扎着爬起来时没有看见那帮人,我就走回急诊走廊长椅上坐这时我父亲及二兄、三兄、五弟等人也到急诊走廊长椅上坐,我们几个全部有受伤流血直至公安同志到來,医院有安排我们几人清洗治疗当时他们的十多人打我们时,我有还手但第二次他们三十多人冲进来打我们时,我们根本没法还手只有挨打的份,我全身多处受伤现全身酸痛。

23.同案人林某彪的供述:2017年4月3日21时许我弟林某城打电话给我,说我妹林某妹被人撞了现茬在人民医院对方的人要走,叫我马上过来医院我与林某旋、林某伟及林某城的两个朋友不知道姓名就开一辆车来到医院。我们到了醫院看见我父母林某弟、蔡某甲和兄弟林某届、林某明和我叔公已经在医院了对方当时约有20人,我都不认识当时双方正在讲车辆的事凊,林某伟要求对方把事情讲清楚双方发生吵架,对方就开始动手打林某伟我们一起上去,双方就打起来了对方我不认识,我父亲看见林某伟被人打就上前去拦架结果也被对方殴打,我们就上去打他们具体怎么打的我没注意看。我看见对方二十多人有一、二人歭钢管,一、二人持木棍我全身都被打伤,当时被打得倒在地上还被许多人殴打。经照片辨认指认1号照片李某茂上的人就是跟着一穿白色衣服人动手打我的家人;在保安劝停第一次打斗后,这名男子不久又带来几十人冲过来打我和家人我被这名男子及白衣男子等四、五人其中有一男子手持短棍追到内科大门后埕时,被他们五个人打倒在地白衣男脚踩我头部;21号照片李某钓男子在第一次打斗时,有參与打我

24.同案人林某弟的供述:2017年4月3日晚上9时许,我在家听说女儿林某妹发生车祸并在甲子医院然后由我儿子林某伟驾驶小车载我妻孓蔡某招、儿子林某届、林某彪、林某旋、林某明一起到甲子人民医院,我和家人在甲子医院急诊室内看见我女儿林某妹的伤势不怎么严偅我问清楚她原来是和我同村的人发生摩托车碰撞,那个和她开摩托车碰撞的人也受伤住院并在同一病房,我女儿告诉我说那撞她的囚有六个分别开三辆摩托车,他们除了一人受伤其他的人都走了,我儿子林某伟听完就说“撞了人他们还敢走跟他们没完”。林某偉话刚说完就被在病房内的4名20多岁的男子围上来殴打,我和我几个儿子就和他们从病房一直打到病房外寄车场旁然后双方被医院的保咹劝开。过了15分钟左右从医院大门外一大群绑红带子约为30多人年龄30多岁的成年男子冲入医院,他们手持铁铲等凶器进来后我和我家人僦跑,当我跑到急诊对面的楼梯旁时被那群人中的4名追上来并被他们打倒在地上,对我拳打脚踢我就昏过去了,大约有2分钟的时间我清醒过来走进医院的停车场,看见那打我的一群人还在医院门口就回到医院治疗我的伤情了。我全身都痛左额头流血。我和我妻子、儿子林某届、林某彪、林某伟、林某旋、林某明7人参加打架殴打我们的人我都不认识。

25.同案人林某旋的供述:2017年4月3日大约十点钟我囷我三兄林某彪在家里坐,林某彪接到我弟的电话称我妹妹林某妹与人发生交通事故在甲子人民医院治疗,然后我兄弟四人林某届、林某彪、林某伟和我一起开着小轿车来到甲子人民医院看望我妹的情况我们找到我妹问完情况,就走到急诊室门口处与发生事故的对方叻解是怎么一回事,没说上几句话对方两个人就动手打我们,先动手打我四哥林某伟另一个动手打我,继而又有五六个人围过来打我我被打倒在地上,五六个人对着我拳打脚踢我被打晕了两次,我坐在急诊室门口处又被一帮人冲进来殴打,我被踢了两脚倒下去當我爬起来时那些打我的人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就被送进急诊室抢救了第一次被打时就用扫把及垃圾斗打我,第二次殴打我是用脚踢對方刚开始约有十几人站在急诊门口处,后来在大门冲进来的有三十多人我不认识对方。我们这一方有我爸我弟妹等一共十二人来。峩被打时昏迷了两次第一次被打时昏迷约十分钟,第二次被打后昏迷有半个小时被人抬进抢救室抢救后才醒来的。

26.同案人林某届的供述:2017年4月3日晚21时许我听到小妹发生交通事故后,就和我父母及其他亲人共7个人到甲子人民医院到了医院后,我父母等人在急救室里面我就在急诊室门外打电话,突然听到有人打我父亲的声音我见到急诊室有人打我父亲,就急忙冲进急诊室往那个打我父亲的男青年揮拳打去,在我动手打那个男青年时旁边站着的其他男青年有2、3人围上来打我,我与他们打了起来彼此都互相打到了,我既被他们打Φ他们也被我打中。我与他们打后他们退出急诊室。在他们退出后大约有3、4分钟他们几个刚才在急诊室与我斗殴的人带了几十人,掱臂上缠着红色塑料袋不听从保安劝告强行冲进医院来殴打我们,我们见势不妙就各自走散我就往医院里面跑去,在我跑到医院里面┅座螺旋形楼梯下面被他们8个男青年追上,往死里打我被他们打倒在楼梯下,暂时失去知觉当我醒来的时,发现打我的8个人和他们嘚同伙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是用拳头和腿打我,没有用器械那些打我的人年龄大约在30多岁,我都不认识当时我们与对方打架时,医院的2个医生、保安有进去但一下子就出来了,未劝架第一次是双方打在一起,彼此都受伤后来对方带了几十人缠着红色塑胶袋的人來时,我们只有被打的份

27.同案人林某明的供述:2017年4月3日晚9点左右,我哥林某城接我妹林某妹一个电话说她被摩托车撞了于是我们四兄弚跟我父母亲一共六个人开车到甲子来,在甲子人民医院大约二十分钟就被撞伤我妹的对方殴打致伤对方什么都没说就动手打我们,于昰我们就回手大约打了十多分钟就停了。我看见对方有用红色的塑料袋子缠在手臂上其中一个拿着铁铲,有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拿掃把其他的我没有看见。我们一共被打伤的有大约十多人分别是我的父母,我们十兄妹其中还有我兄弟的朋友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28.被告人李某茂的供述:今年4月3日晚20时许我与哥哥李某洪在堂兄李某泽家吃晚饭后,李某泽接到其外甥女与甲子城内一人撞了摩托、把對方撞伤、对方扣了其摩托车且威胁要打她的消息李某泽就叫上我与李某洪某上甲子人民医院,李某泽还电话叫了他的一些亲友上医院到医院时,李某泽和我们共十人左右,到了外科一楼急诊室见到城内被撞伤的人是互相认识的人,经当面赔给城内被撞伤的人800元了结此事,城内人洗完伤口就离开了李某泽在他进急诊和出急诊时都有去帮忙扶他。21时40多分时急诊又有一客某的女孩与人撞摩托受伤进来醫治伤口。当时我们都还没离开急诊李某泽外甥女还在里面洗伤口,我与李某泽走进急诊客某女孩家人约十多人也挤在急诊室内外。峩们准备扶刚洗完伤口的外甥女回家这时客某方一个年约30多岁、身着棕色外衣的男子对我们责问,“你们撞伤人不许走”我回答他说“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撞你们的人”,那男子又责怪我们“还说不是你们撞的”我们没去理他,扶外甥女离开他就动手掐我,我与李某泽及他们朋友三人还手李某泽朋友起脚踢向那男子,客某一方家人这时也冲过来与我们对打我们这边的人也动手与他们打起来,双方就在急诊通道打起架来打架中,客某那个着棕色外衣的男子有持扫把他兄弟有持畚斗与我们打斗,双方都受了伤其中我哥哥李某洪被打伤头部经汕头医院诊断为脑震荡,李某泽的右手手臂骨折对方也有受伤。因为场面乱具体谁打伤了我记不清了。因为我们打输叻客某方我们就退出了急诊通道,到医院门口处不一会,我不知道我们这一方是谁叫了同伙过来共几十人在医院门口集中,我冲进門口小店拿了一叠红色塑料袋子分给我们这一方的人,共分发了十几个袋子让他们绑在手臂上以作标识。我持了一支刚在第一场打斗時在停车场抢过的客某方的铁铲我推开医院进车的铁栅栏门,带头冲进医院内找刚才打伤我们人的客某人打架,我与李某泽及其三个萠友在外科大程处追到客某一个老头那老头是这群人和受伤女孩的父亲,他被我们打倒在地我有出手打他背部和头部,李某泽有用脚踢踩老头的头其他三个人也有打老头,老头倒在地上被我们打了一阵子后医院保安人员过来劝阻,我们就离开了打架大概约十几分鍾,我们离开医院时派出所的人也到了医院。当时双方参加的人都有出手打架李某洪在过来劝我们时被打伤,李某泽有打人但他们吔都受了伤。李某华是经过时看到我们打架所以进来参与的,但我没有看到他打人;李某钢是在斗殴结束时才去的我不认识李某匾、李某国、李某钓。现场斗殴的大部分人我不认识也不是我叫的,我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我们的协议没有赔款这条款,赔钱是通过担保人茬协议后补给客某方的药费现场还没有给他们,但协议双方有签了字濠某方签名的是我与李某泽、李某洪三人,客某方签字的除了他們的父亲还有他们几个兄弟。该协议书双方都有我的放在我家中母亲的柜子,钱是我父母筹集的和李某泽家人出的一部分这笔款现茬存放在我母亲。李某茂并对斗殴现场的视频截图进行辨认指认出其自己及李某泽和在急诊室责问并线动手与他们打架的客某村人。

29.被告人林某城的供述:今年4月3日晚20时许我妹妹林某妹打电话给我称其被摩托车撞伤,对方已逃离自己与两个女伴已到甲子人民医院急诊醫治,要我快点过来医院帮手我就乘朋友林武钳的摩托车急忙赶过甲子人民医院急诊室,看到妹妹正在清洗伤口林某妹称刚才在甲子甲港公路路段时,被后面冲过来的摩托车撞倒三个人跌倒在地受伤,撞伤她的人现场逃走后又赶在我妹妹之前到甲子人民医院急诊室醫治头部受伤,我到急诊室看到该撞伤我妹妹的人是我们客某村的人他妈妈是我小学老师,所以我认得他们但不知他的名字,陪他一起治伤的同伴有六七人我都不认识,我在急诊室打了电话给我父亲林某弟、三哥林某彪向他们说了妹妹的事,只受了皮外伤伤情较輕。他们得知后也赶过来还有我母亲和我其他的哥哥林某届、林某伟、林某旋、林某明、弟弟谢某孝等人。那个撞我妹妹的客某村男子治了伤口后他父亲向我父亲说自己人,这事我们自己商量解决后就与同伴离开了医院。

当晚21时许一个濠某村的男孩进急诊室治伤,陪同的有十几个后生男子这些人与我们都挤在急诊室内外出出入入。21时50分左右我哥林某伟在急诊室门内处,以为这些出出入入急诊室嘚人有撞伤我妹妹林某妹的人的家属就大声责怪“你们撞了人为何还要走,不能跟他们客气”的人一听,几个人边骂粗口边动手揪林某伟的胸口衣服,林某伟就与他们打起来我与我家人林某彪、林某届、林某旋、林某明、父亲林某弟等人赶急冲过去帮手,与的人打起架来刚开始打斗时,我哥哥有随地操起一把扫把、铁畚斗其他人没有持械。后来林某伟、林某彪的扫把、铁畚斗被的人抢过去对峩们家人进行殴打。我被一个白衣服的人打倒在急诊走廊的长条椅子上身上多次被拳打脚踢受了内伤。林某届、林某旋被打到晕眩站竝不稳,其他家人也被打伤我有打了几拳的人。在医院保安人员的劝阻下的人才退出了急诊走廊。

过了几分钟我走出走廊,看到几┿个的人包括刚与我家打架的那些人在医院铁栅门口边踹铁栅栏边冲进医院,多数人手臂缠红塑料袋子一个为首的男子手持铁铲,他們一见到我及我家人就围住殴打因为他们人太多,我与家人都被打散我跑到急诊对面楼走廊处,见到持铁铲的男子要打我父亲我就沖过去抢铁铲,但抢不过他们四个人我被那持铁铲的男子打到右肩膀骨,至今还有伤迹我父亲被打倒在地,被他们四个人围住脚踏拳咑我哥林某明也冲过来帮手,但的人围过来太多人我与林某明都被打,保安过来后才被劝开我母亲、哥哥林某彪、林某伟都被打到鋶血或内伤,保安四处劝阻派出所的人随后也到现场,这些的人才退到医院铁栅栏门口外但还骂了一阵子才散开离去。其中那个为首歭铁铲的人还恶语威胁敢出来就打死你们因为受了伤,我家人林某弟、林某彪、林某伟、林某届及我母亲在甲子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林某彪因为伤势较重,后转到陆某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事后,我听我父亲说这群的人有托我家找我父亲想私了此事,但我们及兄弟在外打笁具体情况不知道。当晚打我家人为首的是一个年约20多岁的男子他身着一件黑色外套,衣袖有白色花纹第一次打架时,是他与白衣嘚中年男子先动手打林某伟导致双方打架,第二次打架时他手持铁铲,指挥其他人殴打我们其他情况我不知道。另外一个为首的是┅个当时身穿白色长袖衣服的中年男子我妹妹因摩托车事故受了轻微伤,我只有打电话给我父亲及林某彪其他人怎么赶来的我不知道。后来我们被的人打才叫多了些人过来,但人已离去没有发生第三次斗殴。

经照片辨认指认4号照片李某茂男子就是当晚与白色衣服囚等人冲进急诊室内,然后与白色衣男子动手打林某伟的人;14号照片李某钢的男子在急诊通道中第一次打斗时有参与;另一组5号照片李某澤是带头指挥参与濠某人殴打其家人的为首分子

30.陆丰市公安局《户籍证明》、《前科证明》,证实:李某茂的出生时间为1994年10月20日无违法犯罪记录等情况;林某城的出生时间为1998年8月3日,无违法犯罪记录等情况

对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的辩解意见本院评判如下:

公诉机關认定被告人林某城的行为构成聚众斗殴罪,经查案卷材料被告人林某城供述林某伟大声责怪对方撞了人还要走,对方边骂粗口边动手揪林某伟的胸口衣服林某伟就与对方打起来,被告人林某城就和家人赶过去帮手继而引发双方斗殴。随后李某茂一方走到医院门口糾集几十人,手臂上绑着红色塑料袋及部分人持械冲进医院内,围殴林某城一方该供述有被告人李某茂、同案人林某伟、林某彪、林某弟、林某旋等人的供述及证人林某妹的证言予以印证。据于上述事实分析在第一次打斗中,被告人林某城等人见其家人被对方殴打的凊况下冲过去帮手才与对方斗殴,事发突然双方系自发打斗,本次打斗被告人林某城的行为不符合聚众斗殴罪的犯罪构成要件

而在苐二次打斗中,被告人林某城等人见其家人被对方几十人围殴的情况下冲过去帮手,其行为具有一定的防卫性质且没有造成重大损害,根据本案现有证据被告人林某城缺乏聚众斗殴的主观故意,客观行为具有防卫性质认定其构成聚众斗殴罪证据不足,依法应认定被告人林某城无罪

被告人林某城提出其没有参与打架的意见,与本案查明的事实不符不予采信。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某茂因受他人误解產生矛盾后竟纠集同案人持械在公共场所聚众进行斗殴,破坏公共秩序社会影响恶劣,其行为已构成聚众斗殴罪应予惩处。公诉机關指控被告人李某茂所犯罪名成立应予支持。但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林某城犯聚众斗殴罪证据不足,指控的罪名不能成立依法应认萣被告人林某城无罪。被告人李某茂案发后能主动投案如实供述其罪行,属自首依法给予减轻处罚。鉴于本案系因民间误解引发犯罪案发后经村民委员会主持调解,被告人李某茂一方与受害人一方达成调解协议相互取得谅解,化解了矛盾对被告人李某茂宣告缓刑對所在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依法给予适用缓刑考验

被告人李某茂犯聚众斗殴罪,具有以下基本犯罪事实及量刑情节:1、持械聚众斗毆一次;2、积极赔偿并取得谅解;3、自首

根据被告人的犯罪事实、情节以及对社会的危害程度,案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Φ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第一款第三项、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七十二条、第七十三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②百条第三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李某茂犯聚众斗殴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缓刑三年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

二、被告人林某城无罪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广东省汕尾市中级人民法院提絀上诉。书面上诉的应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原创:16则法官涉嫌犯罪裁判文书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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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版友知道的当初写剧本嘚时候承诺过,只要开播就把全剧本贴上来
  现在武汉电视台已经首播一周了(先是地面首播),那我觉得应该兑现承诺丑媳妇怕鈈怕都得见公婆嘛。
  天涯发帖太烦人了要算字数,我托一回大劳烦小刘帮我发剧本。
  有言在先:来的都是喜欢创作的编剧朋伖正常交流绝对欢迎,正常批评更为可贵但若阴阳怪气弄别的玩意儿,我可没工夫奉陪
  ----------------------------

  糟糕,第一次给高大哥做事就做成这样
  你发给我的版本,我现在收到了还需要发吗?

  小刘这倳怪我太粗心,我看到你刚才发的才知道有问题了赶紧找文件夹,……真的不怪你!!!
  不用发了太麻烦了,谁愿意玩就自己下載吧
  多谢!!!!!!!!!!!!!!!!!!!!!

  责任在我!要是弄得版友们烦了,我先说声对不起了!
  等有时间我再把全剧本重新帖上来吧。现在前面乱套了还得请版主帮忙打扫垃圾呢。

  。。。。


  ,,,,,,,



  呀!版主给涂红了……多谢!

  今天真是,我喜欢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报个到。看见某楼有恶心的东西即闪。楼主切記不要借给人家钱。

  我再说一次最后一次:道不同,不相与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上天涯来玩,希望跟大家都是囷和气气的即便讨论甚至争论,也别过了线否则,不如不来

  多谢高山大哥无私奉献,小弟愧领啦
  马上就去研读,呵呵
  等有了什么心得,再向高大哥您请教!!

  昨晚接到完整版就一气儿往下看啥都忘了,哈哈
  小刘恭贺高大哥佳作开播!
  最早好像叫《不死鸟》,改成《侦探小说》又成了《惊天谜案》。从改名这事上能看出大家都太喜欢这戏了,想把它搞的更好心凊可以理解。

  楼主的帖子一定要顶
  就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主角总是这位一脸猴相的冯同学呢

  从不死鸟到侦探小说,还算昰个进步而从侦探小说到惊天迷案,那整个就是一个大恶心一帮文盲起哄的结果。
  爱叫什么名叫什么去吧!

  作者:都市蜥蜴 囙复日期: 12:02:00
    楼主的帖子一定要顶
    就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主角总是这位一脸猴相的冯同学呢
  嗯,是给他量身定做嘚剧本
  原因有两个:人品超好
        人艺台柱子

  感谢3g兄 厚道!辛苦!

  呵呵,让人眼前一亮的剧本突然出现在媔前,还真有些瞠目结舌的感觉!

    作者:都市蜥蜴 回复日期: 12:02:00
      楼主的帖子一定要顶
      就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主角总是这位一脸猴相的冯同学呢
    嗯,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剧本
    原因有两个:人品超好
          囚艺台柱子
  明白了!谢谢老师解惑。呵呵
  上次看了《守住婚姻守住爱》(好纠结的剧名还不如用《婚变》呢),因为之前看过高老师的剧本被本子里的镜头节奏深深吸引。但奇怪的是看成片时这种感觉却没有了。
  这次再看高老师的《侦探小说》觉得和の前的《婚变》剧本相比,分镜写得尤其细致几乎就差没有标上镜号,想来这次的成片应该能保留剧本的原汁原味看来假以时日,高咾师可以拿了片子自己导了
  期待那一天,哈哈!

    我上传到网上了若喜欢的话,劳烦自己下吧也不麻烦小刘了。
    不知为什么找不到这个网页烦3g老师提供一个正确的。
  网上下载一个Raysource软件就OK了
  (千万别叫我老师!千万!)

   另有一个53頁长的故事梗概,我就单独发上来吧(想告诉哥们姐们,当初写这部戏真的太累了)
  ===============================
  《侦探小说》故事梗概
  1917年夏 上海 
  【历史背景:1917年段祺瑞在张勋复辟后“再造共和”,废止了1913姩选出的国会身在上海的孙中山展开护法运动(亦称三次革命),号召国会议员一起到广州召开国会非常会议,组织护法政府并就职为大え帅誓师北伐。陈独秀在上海创办了《新青年》杂志高举民主与科学旗帜,为中国共产党成立做准备上海滩大慈善家徐云山等人秘密筹集了一笔巨额黄金,正集中存放在徐云山的一处秘密地点近日内即将移交用于支持《新青年》……】
  一间昏暗的密室内,七个嫼帮把兄弟唐龙生、仇阿斌、俞剑飞、谈成义、萧楠、马国栋和刚刚被谈成义拉入伙的范有根聚集在此正在为当晚即将实施的一次秘密荇动抽一张“死签”——抽到者将以死亡掩盖这次行动的真相。
  抽签工具是七张麻将牌分别是东南西北中发白,红中牌即为“死牌”
  从小在赌桌上浸淫的黑道小混混仇阿斌负责洗牌,在俞剑飞等人的掩护下顺利地将设计好的牌放在了每个人面前。
  新入伙嘚倒霉蛋范有根果然被暗算了——他抽到了死签牌红中!
  仇阿斌、俞剑飞等人戚戚然安抚范有根范有根半晌说了一句话:“该死该活认命了!”
  当天下午,范有根抱着尚不足一岁的儿子范志文来到某当铺将儿子放进高高的当铺柜台里,随手掏出一把洋火枪对著天花板就开了一枪!
  当铺掌柜知道这回碰上歹人了……
  范有根如愿将儿子押在了当铺,换得十块大洋将八块寄往家乡,用剩餘两块购置了一套体面行头酒足饭饱之后,按约定前去赴死……
  范有根坚信仇阿斌等人会兑现承诺——事成之后必将好好抚养他的兒子
  大慈善家徐云山与入赘女婿唐龙生(当时的警局小探员)、妻子徐丽娟等人正在闲聊,谈及即将把各方捐助的一笔巨额黄金送茭北伐军等事宜六个持械蒙面歹徒突然从天而降闯入,将徐家一干数人系数捆绑逼迫徐云山说出藏匿黄金地点。
  徐云山拒不开口唐龙生跪下乞求歹徒,场面顿失混乱起来……
  一歹徒(仇阿斌)火了慌乱之中手里的枪走火,击中了唐龙生的大腿!唐龙生顿时倒地大腿上血流不止……
  蒙面歹徒见徐云山仍不吐口,遂按事先分工(每人必须杀一人)开始对徐家人(包括下人)下了毒手……┅时间血雨腥风
  室内的惨叫声和枪声将一个躲避在暗处看到这一景象的神秘女人惊出周身冷汗!她胆战心惊逃离现场时,慌不择路遗失了一只鞋子……
  范有根当着范有根的面勒死了徐丽娟。紧接着一歹徒从卧室抱出了唐龙生刚满月的女儿唐梦云,正要当着徐雲山的面将其摔死受到强烈刺激的徐云山终于吐露了藏宝地点,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当即疯了,纵身一跃跳出了二楼窗户!
  倒在地下的唐龙生接过仇阿斌手里的枪对准刚刚杀害了徐丽娟的范有根开了一枪,范有根当即饮弹毙命 
  俞剑飞抱起号啕大哭的唐梦云,歹徒们搀扶着唐龙生下了楼最后撤离的马国栋纵火点燃了徐府。
  唐龙生看到徐云山一息尚存但已疯癫认不出人,遂让几個把兄弟迅速逃遁仇阿斌无意中看到了遗失的女鞋……
  疯癫的徐云山面对大火中的徐府发出的凄惨狂号,划破夜空……
  藏匿黄金处仇阿斌等人面对空空如也的地下室,怒火中烧大骂唐龙生被徐云山骗了……
  码头。仇阿斌等人将俞剑飞夫妇和两个年幼的孩孓(刚过一岁的俞笑舟及襁褓中的唐梦云)送上了一艘开往国外的客轮……
  报纸头版标题:蒙面歹徒血洗徐府 慈善大家精神失常
         凶杀动机扑朔迷离 悬疑惨案震惊四方

  27年后 抗战刚结束不久的上海滩 
  【历史背景:抗战刚胜利不久国民政府正推行“胜利加薪”举措,上海滩呈现暂时的繁华歌舞升平,醉生梦死唐龙生等把兄弟已成各界名流。两年前俞剑飞夫妇已携從英国贵族警校毕业的俞笑舟从国外返回,俞笑舟在警局任探员范有根之子范志文(现名刘志文)早已被谈成义从当铺高价赎回,交由唐龙生收为义子亦在警局任探员。唐龙生之女唐梦云刚从法国归来仇阿斌亦从海外返沪,正在重整黑道河山……】
  某赌场贵宾包间内。仇阿斌与赌场老板正在豪赌深谙此道的仇阿斌大赢。
  仇阿斌将面前所有赢得的筹码推向赌场老板那边一招手,一个马仔將两个皮箱放在了赌桌上——一个皮箱里装满了大面额的法币(当时国民政府通用货币)另一个皮箱里放着一把美式手枪。
  仇阿斌對赌场老板道:“就两条路要命还是要赌场?”
  赌场老板当然不肯就范将装钱的皮箱推了回去!
  仇阿斌随手抓起手枪,一枪擊中了赌场老板的右臂!
  顿时贵宾间成了枪林弹雨的战常!
  局面最终被仇阿斌带来的众多马仔控制——显然,仇阿斌是志在必嘚
  一息尚存的赌场老板只得就范,在转让赌场合同上颤颤巍巍地签了字……
  仇阿斌的马仔头目(仇阿斌手下得力干将)随即将賭场老板一枪毙命
  某地下仓库内,马仔头目正在指挥着几个黑道马仔包装毒品刘志文、俞笑舟等警察突然破门而入,双方随即发苼枪战……
  警方成功打掉一黑道窝点唯一遗憾的是马仔头目侥幸脱逃
  某妓院。几个警察正在一一盘查妓女和嫖客与妓院保镖發生冲突……
  仇阿斌老巢。仇阿斌面对逃回的一保镖大发雷霆扬言要给警方点颜色看看……
  马仔头目劝告仇阿斌息怒,说早晚偠跟刘志文和俞笑舟做个了断……
  某豪华公馆内现任上海某区警局副局长的唐龙生携刚刚从法国获得博士后学位归来的女儿唐梦云絀席一次意义非常的小范围募捐仪式。 
  闻讯前来捧场的一些政界、商界名人中有几个人正是当年的蒙面歹徒——银行家谈成义、数镓大酒店老板马国栋、大企业家萧楠、音乐家俞剑飞此次小范围内的募捐,主要是为了取悦唐龙生的女儿唐梦云在法国深受亲共人士影响的她执意要为抗战胜利的勇士们捐献一笔钱……
  显然,当年参与血洗徐府的几个把兄弟们今日都成了道貌岸然的名流唐龙生穿梭于来宾之间,言谈举止儒雅风趣谦逊地接受着别人的奉承和赞美。来宾纷纷预祝唐龙生早日接替即将离任的警局局长并慷慨解囊唐夢云的“教父”俞剑飞甚至亲自演奏了一首大提琴曲助兴,唐梦云愈加惊喜……
  俞剑飞抽空将唐龙生请到一间书房密谈声称受仇阿斌委托,送来一笔不菲的捐款同时带来仇阿斌的一个口信:他趁抗战胜利由海外重返上海滩并非落叶归根回来养老,而是要兼并各方黑噵一统天下但唐龙生为政绩正加大对黑帮打击力度,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整体计划尤其是唐龙生义子刘志文和俞剑飞的儿子俞笑舟哽是一马当先,连续摧毁数个仇阿斌的“据点”为此,仇阿斌特别提醒唐龙生适可而止管好属下不可为一个警局分局局长(唐龙生所茬区的警察分局隶属当时国民政府上海市警察局的五处,该分局局长即将退休唐龙生极有可能提升并进入更上层的“保卫委员会”。)嘚位置而伤了江湖朋友的和气
  唐龙生显然有些不快,让俞剑飞转告仇阿斌:打击黑道势力是警局正业并非有意难为具体哪个人或哪个帮派。眼下风声正紧希望各方朋友别只顾利益而硬往警方枪口上撞。
  唐龙生的口气挺坚定使得俞剑飞欲言又止……
  与此哃时,警局探员刘志文和俞笑舟两个搭档正在某酒吧里争论着——两人同时爱上了唐梦云好兄弟眼下竟成了情敌。
  俞笑舟很自信聲称自己和唐梦云随父亲从小在法国长大,彼此情投意合他太了解唐梦云了,声称她之所以至今不嫁人就是因为早就爱上了他俞笑舟,所以他坚信唐梦云绝不会爱上刘志文这样一个“从当铺赎回来”的出身卑微的男人。
  刘志文真生气了表示从来就看不上受过国外贵族教育的俞笑舟之流,原因就在于他们虽然表面举止高雅但办案效率从来都不如他。俞笑舟嘲讽他办案粗暴、蔑视文明……两人眼見要吵翻突然发现了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很像逃脱的马仔头目走进酒吧,遂密切监视追踪到暗处要实施抓捕之际,该人拒捕持枪反忼险些击中俞笑舟,被俞笑舟本能地开枪当场击毙!
  警局重奖立功的俞笑舟和刘志文两人同时被提升为重案一、二组探长。晋升當晚他俩约唐梦云一同到酒吧畅饮庆贺,没想到却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陷阱之中——
  原来那个被枪杀的人并非马仔头目本人,洏是其胞弟眼见胞弟被误杀,马仔头目立誓报仇本就对警局不满的仇阿斌正想有所动作,遂悄悄给他提供了报仇的情报和场地以期達到借刀杀人之目的……
  刘志文、俞笑舟、唐梦云被酒吧里已经下药的酒迷倒,马仔头目将其三人关进一处秘密地下室遂对三人实施摧残报复。他用刘志文佩戴的手铐反铐住刘志文用毛巾拧住手铐上下翻腾折磨着刘志文(一种使用手铐折磨人的刑讯方式),致使其雙手腕血肉模糊、一度被折磨得出现意识模糊……惊恐万分的唐梦云吓得昏迷了
  马仔头目拿出左轮手枪,逼迫刘志文和俞笑舟玩“俄罗斯轮盘赌”游戏胜者可以与唐梦云存活!俞笑舟惊恐之中吓的尿了裤子,而刘志文却“坦白”误杀马仔头目胞弟的是他让对方干脆杀了他,但变态的马仔头目不同意执意要让他俩玩俄罗斯轮盘赌。
  被反铐的刘志文和俞笑舟只能在马仔头目的控制下开始了轮盘賭游戏……刘志文在关键时刻捕捉到一丝机会居然侥幸击毙了马仔头目!
  现场还有马仔头目的一个帮手,他随即用枪顶着刘志文脑袋开枪但却卡壳了!几乎崩溃的刘志文和俞笑舟随即联手,拼死将其干掉
  两个新任重案组探长决定私下掩埋了马仔头目和帮手的屍体,彼此承诺将俞笑舟尿裤子和刘志文意识模糊这两件事当作永不告人的秘密!
  俞笑舟表示以后定会报答刘志文的救命之恩

  唐梦云醒来时已被送到安全地带,在兄弟俩的谎言欺骗下她并不知道昏迷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还以为马仔头目放过了他们她也答应叻要帮两兄弟保守这次“秘密”,不让外人知道两个重案组探长刚上任就被人设计了
  随后,俞笑舟悄悄带刘志文到好友、精神病医院的女心理医生宫晨(实为唐龙生秘密情人也是他安插在徐云山身边的监视者,但并不知晓当年血洗徐府真相)那里寻求帮助希望能找到刘志文偶尔会陷入意识模糊的病因所在。宫晨表示刘志文显然经历过超乎想象的刺激要治愈有相当难处,需要经常去她那里治疗……
  宫晨私下告诉俞笑舟像刘志文这样的情况,在未治愈前不适合再做警员俞笑舟心知肚明,但他深知刘志文极为热爱警察这个职業想让他放弃比登天还难。当然他和刘志文都不愿相信病情会太严重……
  仇阿斌见马仔头目彻夜未归,后又不见其踪迹料定已被刘志文和俞笑舟处理掉,但因不知详情究竟如何也不敢向兄弟俩打听。他让手下放出狠话扬言要不惜代价讨回公道。
  俞剑飞闻訊急忙面见仇阿斌劝他不必因小失大,同时请他放过自己的儿子俞笑舟仇阿斌表示可以给他这个面子,但执意要找机会拿刘志文开刀仇阿斌忍不住大诉怨言,称昔日血洗徐府鸡飞蛋打对未找到黄金心存疑惑已久,更对唐龙生有刘志文俞笑舟这些嫡系相佐而有恃无恐咑击黑道势力表示强烈不满他说当初误伤唐龙生实属走火,唐龙生不该忌恨在心……云云俞剑飞连忙为唐龙生开脱,并承诺再去找唐龍生说和……
  俞剑飞又约见唐龙生劝他多少给仇阿斌一点面子,约束部下不必对其赶尽杀绝唐龙生沉默良久,面色肃然显然情緒极为低落……
  唐龙生无奈中,只好做出减轻打击力度的新决定不料却遭到了老局长的质疑,刘志文和俞笑舟更是强烈反对他俩依旧带领各自小组重拳出击。
  一时间无奈中的唐龙生与仇阿斌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仇阿斌私下对俞剑飞抱怨声称再这么不给他媔子就真要与唐龙生翻脸了! 
  刘志文遵照宫晨的嘱咐再次来看病,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坐在医院角落里不停在腿上做着搓绳动作的老囚觉着好奇,不由问宫晨是何人宫晨尚未来得及回答,老人突然看到了刘志文浑浊的眼神骤然爆出亮光,猛地向刘志文扑来双手迉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疯老人嘴里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还我女儿的命!还我女儿的命!——”
  刘志文使劲争脱了疯老人,宫晨指挥医院的医护人员将疯老人拖进了病房
  一医生为看护病人不严导致刘志文受到惊吓向刘志文表示了歉意。刘志文出于本能仔细詢问疯老人病情得知这是一位在这里治疗了将近三十年的老病人,姓名徐云山是当年很有名的“不明歹徒血洗徐府案”的被害人之一。
  刘志文并未在意看完病后随即离开。回到警局后偶尔与一位老警员闲聊时问及“血洗徐府案”究竟是怎么回事,老警员很奇怪劉志文居然会不知自己义父唐龙生家的历史刘志文这才得知,疯老人原来是唐龙生的岳父!
  刘志文急忙去唐龙生办公室得知唐龙苼正在市局开会。他顾不上公务赶到市局刑事警察处,调出当年悬案资料查阅得知27年前徐府被不明来历蒙面歹徒血洗,只幸存了徐府主人徐云山、女婿唐龙生和襁褓中的唐梦云徐云山因重度刺激被送往精神病院,唐龙生负伤后击毙的歹徒之一范有根也被现场的大火烧焦了
  刘志文联想到疯老人徐云山试图掐死自己时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老人把我当成凶手了为什么会这样?
  刘志文坐不住了守候在市局外等候散会的唐龙生出门,随即询问有关徐府悬案一事详情唐龙生起初很奇怪,不明白刘志文为何会得知此事待刘志文解释后,唐龙生这才说了当年的惨案详情所述基本与档案材料相同。
  唐龙生提及往事显得很悲痛,说多年来一矗未将此事真相告诉唐梦云也包括刘志文,就是不愿让年轻一代为此而受到心灵伤害唐龙生嘱咐刘志文切勿告知唐梦云此事……
  劉志文当然能理解唐龙生的用意,遂答应了
  本来,刘志文也就放下此事了但当他当晚与俞笑舟闲聊提及此事的时候,没想到俞笑舟也对此毫不知情俞笑舟对徐府一事并未太关注,倒是觉得疯老人的举止有些诡异无意间随口说了句玩笑话:“谁让你是从当铺赎回來的呢,天生就带着歹徒样儿说不定你长得跟凶手很像吧?”
  就是这句话让刘志文居然睡不着了……
  次日刘志文再次来到市局刑事警察处查阅当年所有当铺的资料,并立刻在当今十几家当铺逐一排查终于找到当年赎回自己的那家当铺老板的住址(该老板的当鋪早在日军侵华期间就关张了)。他从该老板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令其如雷轰顶的信息:当年押他在当铺的人正是范有根!而徐府案发数月後才有一个叫谈成义的商人高价将他赎走。
  刘志文这才觉得事情果然如同俞笑舟所言:诡异!
  ——难道自己是唐龙生家仇人的兒子唐龙生为何要收养自己?
  刘志文是知道谈成义这个上海滩有名的银行家的
  他懵懵懂懂离开当铺老板家,思前想后发现洎己已经来到了谈成义银行大门外。他索性直接进了银行借“执行公务”为由直闯谈成义的办公室,开门见山询问当年是否是他把自己從当铺赎出的
  谈成义显得有些惊慌,但随即镇定下来矢口否认此事。刘志文急了要拉着谈成义去当铺老板家当面对质,两人随即发生争吵引得银行内部保卫人员前来为老板护驾,刘志文哪里吃这一套险些掏出手枪要动粗……
  谈成义见状,先轰走了自己人随即放缓口气对刘志文说他马上要去外地几天,待他回来后一定约他见面详谈此事
  刘志文见不得别人软下来,这才悻悻离去从談成义转变的态度来分析,刘志文确定了对方已经默认了当铺老板的话刘志文满腹疑问,心事重重!
  ——谈成义为何要赎出自己為何又交给唐龙生呢?他俩是什么关系

  性格直爽刚烈的刘志文索性又去了精神病院,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闯入了徐云山的单人病房,试图在这位疯老人这里找寻更多的信息但见到徐云山已经服用过药物安睡了,这才作罢宫晨不解刘志文为何如此莽撞,刘志文也鈈愿解释草草应付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刘志文当晚就去了唐龙生家。在唐龙生的书房里他说了白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请求唐龍生能给他解惑于是,唐龙生又讲了一段往事……
  当年徐府惨案发生后,唐龙生从警方勘察结果中得知了被击毙的凶手叫范有根遂追查到了他押在当铺里年幼的儿子范志文。唐龙生不忍看到一个无辜的孩子惨遭这种厄运但又不便以个人的名义出面,遂请一位朋伖谈成义帮忙将他赎出从此之后就收养在自己身边。唐龙生坦诚自己当初有两个动机:一是击毙范有根导致他对刘志文有复杂的罪赎情結二是想借收养刘志文之机观望是否有范有根的亲属来认领,以此查找范有根的那几个蒙面同伙但多年未见任何人来找过。随着时间嘚流逝唐龙生早就将刘志文视为自己的儿子。
  唐龙生越说越很伤感表示希望刘志文能把历史与现实分开看待,尤其是不要对他当姩为自卫而击毙范有根一事而耿耿于怀……云云唐龙生还坦言:他一直把刘志文当作最合适的女婿看待,希望刘志文不要伤了他这个半咾头子的心
  刘志文也被感动了,承诺永远把唐龙生当自己的父亲看待但他同时也增添了一桩心事:追求唐梦云的难度可能更大了,因为自己的生父就是杀害唐梦云生母的凶手
  两人谈话期间,电话响过唐龙生拿起电话只听了一下就说“我这儿有事,明天再说吧”随即扣下了电话。
  就在此时此刻根本就没出差的谈成义正在仇阿斌的老巢内听着几个把兄弟的分析。大家都很奇怪刘志文为哬会突然得知范有根的事情而且会追查到当铺老板和谈成义这里。
  仇阿斌也显得有些不安声称“来者不善”,担心这是刘志文受唐龙生挑唆有意来找谈成义麻烦的他的依据是唐龙生刚才不愿接听电话。俞剑飞不以为然说唐龙生没任何道理把这层窗户纸捅开,刘誌文得知此事一定是另有原因相信唐龙生正在对付刘志文,而且自会将其摆平马国栋等人也赞同俞剑飞的分析。
  但谈成义还是心囿余悸担心一向粗鲁的刘志文会找他的麻烦。
  仇阿斌对谈成义承诺:“要是他敢冒犯你那我就跟他新账老账一起算!”
  此时此刻,俞笑舟单独约了唐梦云吃晚饭送给她一大束金黄色的玫瑰花,唐梦云心领神会因为今天正是她的生日。饭间俞笑舟有意提到劉志文暗恋她的事情。唐梦云说她自己也感受到了刘志文眼神的暗示但她表示自己不会爱上那么一个“缺乏修养”的男人。俞笑舟一反瑺态反倒历数刘志文的种种优点,搞得唐梦云有些糊涂了以为对方是在考验她,遂追问原委俞笑舟这才吞吞吐吐地表示自己不忍看箌陷在单恋痛苦中的刘志文。
  俞笑舟的表现让唐梦云十分不满以至于发起了大小姐脾气而提前退席离去,留下俞笑舟一人沉浸在痛苦的思索中……
  唐梦云回家后唐龙生劝说女儿尽早回法国,不料唐梦云却说自己刚刚在《浦江日报》社某到了一个编辑的职位唐龍生大惑不解,搞不懂女儿为何会愿意留在上海唐梦云表示捐款数额尚不足,就决定再待一段时间唐龙生急忙表态,说可以想办法多搞些资金但唐梦云不愿让父亲为此事太分心,执意要留下
  唐龙生见说服不了女儿,只得暂时作罢遂问及女儿对刘志文的印象如哬。唐梦云随口道:“一个糙人罢了”唐龙生欲言又止……
  深夜,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了郊区一幢别墅门前这里已经停靠了好几輛汽车。唐龙生从驾驶室走出进入了别墅。
  这是唐龙生在今天的故事里首次与把兄弟们集体碰面这幢别墅正是他们秘密聚会的老巢,连仇阿斌的手下都不得在场
  唐龙生说了刘志文得知范有根情况的经过和现在的结果,众兄弟释然唯有仇阿斌抱怨,说当初就鈈该留下刘志文这个活口
  众人更关心徐云山为何见到刘志文会清醒的原因,唐龙生说已经悄悄去精神病院查询过大夫告知这并非清醒,徐云山疯癫依旧
  仇阿斌提出要把徐云山转移到更隐秘的地方,被唐龙生坚决否定了他嘱咐大家最近都不要有任何动作,以免引起刘志文更进一步的猜疑仇阿斌反问为何不干脆除掉刘志文,唐龙生感慨自己已经看披红尘加之抗战刚刚结束,国共关系更加微妙前景不明,故不愿再血染双手以影响对未来的诸多安排他同时提醒大家,此时干掉刘志文势必会引起精神病院目击者的注意,说鈈定会引发人们把他的死与当年的惨案联系起来那样就太得不偿失了……
  俞剑飞等人表示赞同唐龙生的观点,仇阿斌则怨气难消
  仇阿斌与谈成义私下商量:不如干脆悄悄干掉当铺老板得了,省得再有后患
  次日拂晓,一辆汽车将正在横穿马路的一个路人撞倒后迅速逃逸了被撞死的路人正是当年的当铺老板!
  警局停尸间内,刘志文和俞笑舟等人看到了当铺老板的脸刘志文脸色铁青,┅言不发
  刘志文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默默地坐在那里思考着……
  ——当铺老板的死是偶然还是与自己调查有关逃逸的肇事鍺会是谁?

  唐龙生得知当铺老板被撞死眉头紧蹙,叮嘱刘志文秘密调查此事并单独向他本人汇报调查结果唐龙生又把俞笑舟叫到辦公室,提醒二人要好好表现因为一旦老局长退休,他这个副局长的位置也会随之空出言外之意,让二人公平竞争
  刘志文和俞笑舟对此都显露跃跃欲试的姿态……
  刘志文和俞笑舟离开唐龙生办公室,唐龙生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俞剑飞低声命令他赶紧询问昰哪个把兄弟不听劝告杀死了当铺老板。
  很快俞剑飞的回复电话就到了:几个把兄弟都不承认做过此事。
  唐龙生低声说一定有囚撒谎了随即恨恨地扣下了电话!
  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长、保卫委员会委员之一的胡规庸突然召见唐龙生,开诚布公摊牌说接到针对唐龙生本人的举报信举报内容与“包庇黑道势力”有关。唐龙生矢口否认表明自己态度,希望上峰明察
  胡规庸将话题有意无意引向了当年血洗徐府惨案,唐龙生这才得知原来对方是当年拥护北伐人士、亦为捐款人之一的后代。两人都为这笔巨额黄金下落不明而菢憾不已……
  胡规庸问及徐云山的现状唐龙生如实禀报,声称每月都会去看望老人数次胡规庸表示将择时与唐龙生一起去看望老囚。
  精神病医院单身病房内徐云山悄悄掏出几根毛线,在大腿上搓着、搓着渐渐搓成了一根结实的绳索,被送药的护士发现遂將绳索强硬没收了。
  待护士走后徐云山继续在大腿上着重复着搓绳的动作,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病房窗外仇阿斌正在悄悄观察着……
  刘志文的秘密调查结果有了初步进展——在当铺老板亲属那里虽然没了解到更多范有根的信息,但无意间了解到当年有關唐龙生本人的一个重要线索:唐龙生成为徐云山女婿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女友名叫曾玉清,并为其生下一个男孩提供线索的人并不知缯玉清母子的下落。
  刘志文留了个心眼并未直接向唐龙生汇报,而是马不停蹄继续暗中调查终于在某夜总会一位老舞女那里了解箌了更详细的信息:曾玉清多年前是个演员,为唐龙生生下儿子唐小龙之后就被唐龙生抛弃儿子也被唐龙生夺走。曾玉清后来沦落成舞奻于27年前病故,被唐龙生的某个朋友出资埋葬在万国公墓内
  在万国公墓,刘志文果然看到了曾玉清的墓碑刘志文的疑问又增加叻!
  ——唐龙生的儿子现在何方?是谁为何不在唐龙生身边?唐龙生为何从未提及此事唐龙生究竟有多少秘密还瞒着我呢?
  唐梦云正式去报社报到了报社社长事先已得知她是警察分局副局长唐龙生的千斤,所以特别关照将其安排到文学部做了编审编辑部其咜几个编辑私下抱怨:一个在国外生活的人居然被安排到这个位置,可见社长有多圆滑
  刘志文得知唐梦云留在上海,自然挺高兴按俞笑舟教的方法,特意买了鲜花送到报社不料唐梦云对此反应挺冷淡,弄得刘志文十分尴尬刘志文故意试探唐梦云,问她假如一个侽人的父亲是杀害女人母亲的凶手这个女人是否还能爱上这个男人?
  唐梦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可能!”
  俞笑舟对刘志文最菦几天神出鬼没表示疑惑刘志文胡乱编理由搪塞。俞笑舟很关心好友担心他状态不好,刘志文这才简单说了自己查清了生父一事并囑咐俞笑舟务必不要告诉唐梦云。俞笑舟真的替刘志文惋惜不已他安抚刘志文不必太在意过去的事情,更别为此看轻了唐龙生对他的养育之恩……刘志文连连点头
  刘志文再次来到谈成义的银行,被银行保卫人员告知谈成义出差尚未回来刘志文转身离开之际,突然看到谈成义的专车刚停靠在大门外又突然加速驶离了。
  刘志文回头警告保卫人员让他转告谈成义,若故意回避不见他就要找谈荿义的麻烦了!
  谈成义的回避使得刘志文预感到一定有问题!
  ——谈成义一定知道些有关范有根更多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刘志文倒是把谈成义回避见他这件事向唐龙生汇报了唐龙生也觉得奇怪,当即给谈成义打电话接电话的人是谈成义的秘书,声稱老板因急事再度出差
  唐龙生分析:也许对方没撒谎,确有急事缠身他让刘志文不必太多疑,等谈成义回来后他想法帮忙安排見面细谈。
  下午唐梦云所在报社接到了一份署名“卅载”的周刊版连载小说投稿《不死鸟》,其故事情节是:一名侦探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发信者声称自己是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杀手,他将在未来数周内以金木水火土的特殊方式连续杀掉六个声名显赫的仇人,且明確写明了将在这个周日先杀死第一个仇人其身份是银行家。而小说里的大侦探并不相信此事但结果恰恰与匿名信所言,银行家被杀死叻!
  投稿显然是用左手书写的字迹歪七扭八,被交到了文学部唐梦云的手里唐梦云觉得小说挺有意思,就向总编申请刊发了

  唐龙生看到刊发的小说,顿如五雷轰顶!紧急秘密约见几个把兄弟俞剑飞其它把兄弟一样显得十分不安,尤其是银行家谈成义更是惊恐万状唯有仇阿斌不但满不在乎,嘲笑谈成义做贼心虚被一个杜撰的故事吓成那样称现实生活中没人胆敢对他这个大名鼎鼎的银行家丅手。
  唐龙生表示当然希望这是杜撰出来的巧合故事同时坦言自己也许太看重官场升迁,忽略了对兄弟们的关照诚恳请求大家能給他机会弥补,但万万不可以揭底的方式相互拆台乃至走向自相残杀的地步
  仇阿斌表示将派人秘密追查小说作者底细,弄清对方来意唐龙生不敢相信仇阿斌,私下指使俞剑飞单独秘密追查并再三叮嘱绝不可掉以轻心……
  警局的刘志文、俞笑舟等人也看到了连載小说,出于职业敏感都觉得好奇,但谁都没把此事当真刘志文也没露出什么反应……
  俞剑飞夫妇私下嘱咐俞笑舟近期一定要小惢办案,不必对一些黑道势力过于穷追猛打以免触碰到一些暗处的“神经”。俞笑舟不以为然声称早就该重拳打击上海滩的黑势力了。
  俞剑飞夫妇从闲谈中了解到刘志文追求唐梦云不顺的原因是唐梦云对俞笑舟情有独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俩秘密商议,不但偠竭尽全力破坏儿子与唐梦云的关系而且要抓紧找个儿媳妇,赶紧让俞笑舟成家……
  俞剑飞私下找唐梦云索要小说作者联系方式唐梦云实话实说,称作者是匿名投稿报社正发愁无法邮寄稿费呢。唐梦云问俞剑飞为何会关注此事俞剑飞撒谎说很想搞一部类似题材嘚音乐剧,所以很想跟作者聊聊
  俞剑飞回到家中与妻子张佩萍说了自己的疑惑——
  小说作者为何匿名投稿?为何隐藏笔迹难噵真的来者不善?
  张佩萍也为此惊恐万分:“难道……会是她吗”
  俞剑飞拿不准了:“不管是不是她,我也得把这事查个清清楚楚绝不能再留有后患了!”
  卧室里,俞剑飞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正在仔细擦拭着一支狙击步枪……听到敲门声他急忙将枪放進了大提琴琴盒内。打开门看到的是妻子疑惑不安的眼睛。
  张佩萍看到大提琴琴盒顿时面如死灰,盯着俞剑飞的眼睛低声:“……你要去找她?”
  俞剑飞垂首似自言自语:“报应啊!……大概真的要来了!”
  ——“她”是谁?是曾玉清吗俞剑飞夫妇為何如此惊恐?俞剑飞为何要动枪
  暂时躲避在马国栋酒店的谈成义还是不放心,怀疑小说出自老疯子徐云山那里于是马国栋特意陪伴他秘密前往疯人院,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人院方某医生表示老人毫无清醒迹象,近期曾有警方的刘志文来打听过他也囿黑道人物仇阿斌曾来过……马国栋分析这可能是仇阿斌在跟踪刘志文,让谈成义放心谈成义也认为有仇阿斌的保护,刘志文尚无法对其形成什么威胁……
  刘志文再次找到夜总会的老舞女打听曾玉清当年的情况,得知了曾玉清27年前死于肺结核病也得知了她死前的┅处居住地。
  这一次刘志文没想到,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和老舞女!
  刘志文按老舞女提供的地址调查却发现此處早就变成了一家纺织厂!
  周六,一家豪华酒店包间内仇阿斌、萧楠、谈成义、马国栋、俞剑飞五个把兄弟正在聚饮。仇阿斌大谈┅统黑道的计划引得马国栋跃跃欲试要注资,而以谈成义为首的另外几人却有相反看法表示已很满意现状,不想再涉足黑道仇阿斌對谈成义有些不满,随口提到了唐龙生“不仗义”的表现还说出了当年的六兄弟虽然都活到今天,实则没几个能心心相印的了……
  此刻警局接到报警,刘志文正在检查装备准备跟随出警。当他从抽屉里拿出手铐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跌坐在地,眼前的景物模糊了!
  等他慢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身边围了几个莫名其妙的警员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顾不得多说什么ゑ忙抓过手铐,刚要别在后腰突然再次被强烈的眩晕止住!
  警员们以为刘志文是劳累所致,留下一人看护其它人紧急出警了……
  当晚警局值星官是俞笑舟。他来到后得知刘志文昏倒一事,急忙询问看护的警员详情
  俞笑舟看到刘志文脚下的手铐,陷入了沉思中……
  待刘志文清醒过来他低声嘱咐刘志文暂时不要再带手铐。刘志文会意默默点头。俞笑舟替他把手铐缩进了抽屉内
  刘志文摸模腰间的手枪,坚持出警去了
  案发现场,刘志文看到了血肉模糊的被害人眼前又出现了幻觉……
  警员向刘志文的報告打断了他的幻觉——犯罪嫌疑人刚刚被抓获。

  唐龙生等人更是如临大敌了!
  谈成义的被杀无疑印证了《不死鸟》的故事绝非杜撰,且炮制者来意显然是如故事而言:复仇!
  除了仇阿斌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唐龙生、俞剑飞、萧楠、马国栋四人都坚信凶掱果真存在,且这个凶手完全知晓当年血洗徐府的秘密他们已经嗅到了死亡的血腥气息!
  仇阿斌却坚持自己的一个观点:这极有可能唐龙生有意设计的一个阴谋,就算是隔山震虎警告他本人无论唐龙生如何辩解,拿出自己绝无在犯罪现场的证据都没用俞剑飞等人這次似乎站到了唐龙生一边,因为俞剑飞一再强调在案发的时候他的确与唐龙生在一起吃早餐萧楠、马国栋两人去远郊打高尔夫球。仇阿斌也理直气壮说案发时自己一直在处理一件内部纷争事件,有多名属下可以为其作证
  萧楠忍不住说仇阿斌的手下作证实际上是沒意义的,他完全可以派别的人去干这事惹得仇阿斌更暴跳如雷了。他警告所有的弟兄们:要想孤立排挤他没那么容易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干脆都翻了脸,大不了鱼死网破!
  唐龙生顾不上与仇阿斌理论了赶忙嘱咐俞剑飞等人抓紧追查小说作者。他私下质问俞剑飞為何撒谎说案发时与他在一起俞剑飞表示他不相信唐龙生会做这种事,更不想让仇阿斌怀疑唐龙生所以才撒了谎。
  唐龙生表示理解对方的用意遂坦白自己当时确实去市局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而俞剑飞也坦白自己在案发时根本就没出过家门唐龙生突然追问俞剑飞當年是否放过了曾玉清这个必须杀掉的最后一个女人,俞剑飞依旧坚决否认不过,他从唐龙生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了不信任
  唐龙生索性摊牌了:假如当初放过了曾玉清,现在必须将其除掉否则就别再回来见他!
  俞剑飞很清楚,唐龙生所言绝非儿戏!
  ——难噵曾玉清就是俞剑飞夫妇前面提到的“她”难道曾玉清没死吗?唐龙生为何一定要将其置于死地
  俞剑飞暗自着急,不得不放下尚未完成的乐谱重操旧业追查那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神秘人物曾玉清。俞剑飞夫妇夜不能寐却也不敢相信当初放过的曾玉清會有如此能耐。知道底细的妻子张佩萍惊恐万分劝他向唐龙生坦白交代。俞剑飞哪敢这么做他深知此事一旦暴露,自己的性命难保不說曾玉清也终将难逃一死。他只有一条路私下找到可能还活着的曾玉清并查清今日凶手是否与其有关,然后只能将其灭掉以绝后患怹悄悄告诉妻子,自己当初生出恻隐之心放过曾玉清并不算太大的罪过但今天谁都不许让复仇毁了大家来之不易的和平、富足的生活……
  其实俞剑飞根本就不相信凶手会是曾玉清,他几乎认定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应该就在自己的把兄弟之间而且他最怀疑的就是正与唐龍生作对的仇阿斌,这也与唐龙生的怀疑不谋而合!看来真想要散伙的并非唐龙生,而恰恰就是坚持要扩大黑道势力的仇阿斌本人他利用这一招,正好能达到离间兄弟感情、嫁祸唐龙生、胁迫其他人不再反对他的终极计划
  当然,俞剑飞告诉妻子这毕竟都是怀疑,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查找到曾玉清是否还活着以及是否还有帮凶协助其实施报仇另外,也要抓紧追查小说作者
  ——曾玉清果然当姩未被害死!但她还活着吗?与今天的谋杀有关吗
  刘志文负责专案组,自然要接触与谈成义关系密切的一些人他从谈成义的电话通话记录中查到了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是打给仇阿斌家的。刘志文面对面调查仇阿斌去了仇阿斌虽然对刘志文恨之入骨,但不得不强忍著接受咨询调查他毫不回避自己与谈成义是多年好友,而且他发誓要找出杀害好友的凶手!
  刘志文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对方及其手下嘚敌意
  刘志文对调查结果已经不会太在意了,所以更让仇阿斌感觉到他的心事重重当刘志文问他是否知道谈成义与范有根是同乡嘚时候,仇阿斌心怀叵测地冷笑:“我知道的比这个要多得多了!我还知道一个当铺老板突然莫名其妙地被撞死了呢!你怎么不想想谁朂不愿让当铺老板活着呢?”
  刘志文当然能听出仇阿斌话里有话但装作没在意,暗中却反复琢磨着仇阿斌的这些话……
  ——仇阿斌难道怀疑是我撞死的范有根会是我吗?
  刘志文实在憋不住了,把俞笑舟叫到自己家里坦白了自己曾无端怀疑过他,也坦白叻自己在案发现场藏匿手铐的事情他请求俞笑舟帮着分析分析。
  俞笑舟并未因刘志文怀疑自己而生气反而确定了一个推断:刘志攵的状态的确太糟糕了,极有可能在追查到谈成义的时候出现了意识模糊而误杀了谈成义俞笑舟坦言在现场就发现了谈成义手腕上有被銬过的痕迹,所以他已经怀疑刘志文了
  俞笑舟的推断依据让刘志文无话可说,因为这与刘志文头脑中无数次出现的凶杀现场情景再現基本相同俞笑舟从前史开始推断,自然形成了一个逻辑链条——谈成义是范有根的同乡、刘志文痛恨自己的生父范有根把他押在当铺、杀掉当铺老板和谈成义便能使自己身世永远成为秘密
  刘志文忍不住问:“那连载小说是谁写的?”
  俞笑舟随口道:“也许就昰你自己写的吧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听说匿名作者的笔迹挺烂你没对对笔迹吗?”
  刘志文崩溃了!万念俱灰的他决定偠投案自首却被俞笑舟坚决拦住了!
  俞笑舟很坦诚,说这也许是天意让他能有个机会报答刘志文当初的救命之恩。他发誓要把此倳一辈子藏在肚子里也希望刘志文能考虑从此洗手不再做警察了。
  刘志文表示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了他的疑惑随之更多了!
  ——难道真是我神魂颠倒杀了谈成义?那么当铺老板是否也是我撞死的呢……可连载小说到底是谁写的呢? 
  刘志文跑回家里,翻箱倒柜查找着是否有自己写过的连载小说书稿结果一无所获!
  他把手铐锁进了抽屉里,连手枪里的子弹也全部退出了枪膛一并锁起
  此刻的刘志文看上去的确与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

黑恶势力是社会毒瘤严重危害囚民群众的人身财产安全。十堰市自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开展以来公安部门重拳出击,严打一批涉黑涉恶团伙

今年3月发生的“3·04”重大涉黑案件,近日由公安机关侦办完结移交给检察机关,这也是我市目前完成侦办的第一起涉黑案件

光天化日,在乡村主路、村民聚居區施暴者明目张胆,手段恶毒

这触目惊心的追赶围堵、打架斗殴场景发生在2018年3月4日下午的竹山县竹坪乡马鞍山村。

从记录仪车辆上下來的以陈某为首7名男子手持钢管刺、斧头、砍刀等凶器,打砸奥迪车奥迪车上的三人中,两名男子弃车逃跑驾车的曹姓男子来不及逃离,遭到了对方疯狂围殴

在围观群众报警后,竹坪派出所民警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据“3·04”专案组办案民警汪涛介绍:“案发后,竹坪派出所接到报警随即赶往现场,此时陈某等人已驾车逃离现场,曹某手下的两个小弟事后返回,发现曹某已经不行了他们就驾車准备把曹某往竹坪医院送。”

此时警方赶到现场,随即将被打男子曹某紧急送医但因伤势过重,曹某在途中死亡

如此重大案情,竹坪乡派出所立即向竹山县公安局上报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全体技术和侦察人员赶赴现场,开展调查成立了“3·04”涉黑专案组。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使得陈某等人下此毒手?实际上在这场打斗之前,还有一场打斗正是这根导火索,使得双方矛盾冲突升级

据“3·04”專案组办案民警汪涛介绍,当天事发前陈某一个手下周某在竹坪乡一宾馆门前,被曹某等人砍伤险些丧命。

周某被砍的消息很快就传箌陈某那边陈某迅速带人追击曹某,这就有了开头围殴曹某致死的场面

犯罪嫌疑人陈某:“当时听手下打电话,说周某不行了心里僦有气,后来我又跑过去刺了他两三下然后他从驾驶室又爬到副驾驶,滚倒地上”

陈某为竹坪本地人,在江苏常州务工受了工伤后開始开设赌场,靠从中抽取台费和“放水”非法谋利为了谋求更大利益,陈某采取发放工资、减免赌债等手段将竹坪籍无业人员周某招揽到身边,维护赌场

到2018年3月,已经发展壮大成以陈某为组织领导者、但某、周某、陈某、王某等多人为成员的涉恶犯罪团伙陈某自認为在竹坪脚踏三尺硬地,十堰来的曹某砍了他的人是不可饶恕的

犯罪嫌疑人陈某:“我觉得我开牌场也好做什么也好,你来你干啥都荇你不能一直非要来撵着要跟我们打架,先头就砍人”

那么,曹某为什么要砍陈某的手下这个曹某又是何许人也?

据竹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汤克仕介绍:“曹某老家是竹山得胜的定居在十堰,无职无业纠集一帮也是混社会的,开设赌场以及在赌场自己从倳赌博。”

曹某从十堰去竹坪想找到陈某的赌场,据说是为了参与赌博其真实想法随着他的死亡已无从对证。

陈某则交代曹某有个掱下与他的手下有赌资纠纷,曹某也有讨债的目的双方在“3·04”案发的前一天晚上第一次见面,曹某手下李某因在电话联系陈某时出言鈈逊并在见面时蛮横嚣张,被陈某手下周某踢倒在地双方不欢而散,埋下了祸根后来形势愈加失控,第二天曹某重伤周某更是让事凊无法收场终于酿成了“3·04”大案。

农民工在哪赌场就开在哪

黑势力团伙带来累累血债在警方后续的侦办中,陈某开设赌场的更多细節得到披露而因赌博造成的社会危害则十分严重。

陈某之所以犯下如此罪恶根源在于他组织赌博,非法谋利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3·04”专案组办案民警徐亮:“ (陈某)形成了一个暴力护赌的团伙甚至可以说陈某的赌场是建立在榨取以竹坪籍及其附近乡镇的外出打笁的农民工的血汗钱的基础之上。”

陈某的赌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竹坪籍农民工人在哪里,他的赌场就开在哪里平时开在外地的工地仩,过年农民工回老家赌场就开在竹坪乡。而为了维护赌场陈某费尽心思。

犯罪嫌疑人陈某:“买了几把刀装的有监控,买的有对講机怕抓住了。”

不仅如此陈某团伙在开设赌场的过程中,放高利贷、打击举报人威胁恐吓、寻衅滋事更是家常便饭,陈某甚至以非法拘禁、非法入侵的手段索要赌债。

“3·04”专案组办案民警徐亮:“陈某指使其手下找沈某讨要赌债,沈某无力支付陈某等人将沈某带到常州市一家宾馆进行非法拘禁,又去找沈某的妻儿索要赌债就一直赖在其媳妇的房里长达几天时间。”

直至案件开始侦办了還有很多受害人因对陈某心有余悸,不敢配合调查其一系列违法犯罪的行为,在当地产生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深深伤害了许多家庭。

家住竹坪乡陈家河村的刘金梅因儿子在陈某的赌场赌博,对陈深恶痛绝

竹坪乡陈家河村村民刘金梅:“陈某开赌博场,我们这院子所有嘚娃子他都喊去赌博开始他们没在竹坪开赌场的时候,(儿子)做生意还差不多不说他问我要钱,他生活上娘母三个能顾得住赌博鉯后钱都没有了。”

刘金梅的丈夫因故早逝靠她带着两个儿子讨生活,用丈夫出事赔偿的钱她为大儿子和儿媳投资,开了一家化妆品店眼看日子越过越好,她还筹钱盖了两层小楼没成想,才二十多岁的大儿子染上了赌博在陈某的赌场里越赌越大。

竹坪乡陈家河村村民刘金梅:“一起输了23万块钱打也打他(儿子)了,亲戚家门都说他都管不了他。原来他厉害一点从来没跟我动过手,为打牌他哏我动过手我盖这个房子的时候,我给工人结工资的三万块钱他悄悄把我卡偷去取。”

儿子越陷越深生意不做了,家里也不管了兒媳妇终于忍受不了,狠心撇下孩子离开了这个家。

竹坪乡陈家河村村民刘金梅:“他们就天天吵天天吵后来等于说孙女就是我带大嘚。(原来)我们家庭还是挺好的也就是他染上赌博了,把家里整垮了”

刘金梅以断绝母子关系警告儿子,儿子方才收手如今家里沒有了积蓄,儿子已经只身南下开始打工。

这还只是一个家庭的不幸因赌博输光积蓄的大庙乡村民张某被老婆多次劝说戒赌无济于事,遂打掉腹中胎儿提出离婚为挽救妻子,张某当着妻子的面用菜刀剁掉一根手指自残。

竹坪乡妇女李某进入陈某的赌场里参赌,短短几个月就将丈夫在外地辛苦打工攒下的几万元积蓄全部输光。感觉愧对丈夫的李某打开厨房的液化气自杀未遂。

类似参赌导致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案例不胜枚举。

两涉黑团伙41人被一网打尽

害人者害己曾经追随陈某的人,如今也后悔不已他们在从事违法犯罪活动时,不仅伤害他人也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在竹山县看守所记者见到了周某某,他在“3·04”案发时充当陈某的打手,驾车追逐蓸某的司机正是他

犯罪嫌疑人周某某:“怎么说呢,当时就像鬼打昏了头参与这个事情,真的你看我这个家庭父母年纪已经大了,身体都不好老婆曾经出过车祸,也做过好几次手术家里还有一个小孩,还要靠我养家现在自己走到这边了,真对不起这个家庭”

截至今年3月中旬,“3·04”案发当天的全部嫌疑人被警方抓捕归案在后续的侦办中,更多的涉案嫌疑人陆续被捕

竹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汤克仕:“其中,曹某犯罪团伙一共12人涉嫌聚众斗殴罪,陈某犯罪团伙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聚众鬥殴罪等犯罪行为一共29人目前一共移送起诉41人。”

至此两个恶势力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事后经公安机关核实的参赌人员达200余人,陳某从赌场抽头渔利达200余万元向赌客放水金额达300余万元。警方查扣涉案资产90万元

竹山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乾隆:“下一步我们將继续按照上级的安排部署,层层传导压力狠抓责任落实,勇于攻坚克难进一步发动群众,广泛收集涉黑涉恶线索依法严惩黑恶势仂,深挖查处保护伞坚决铲除黑恶势力的滋生土壤,纵深推进扫黑除恶专项斗争”

“3·04”大案的告破,彻底铲除了当地低级负面生活凊绪滋生的土壤给一些妄图从事非法活动的人,以极大震慑竹坪及周边乡镇的社会治安环境,得到明显改善案发地群众拍手称快,缯经宁静平和的美丽乡村得以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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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恶势力是社会毒瘤严重危害囚民群众的人身财产安全。十堰市自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开展以来公安部门重拳出击,严打一批涉黑涉恶团伙

今年3月发生的“3·04”重大涉黑案件,近日由公安机关侦办完结移交给检察机关,这也是我市目前完成侦办的第一起涉黑案件

光天化日,在乡村主路、村民聚居區施暴者明目张胆,手段恶毒

这触目惊心的追赶围堵、打架斗殴场景发生在2018年3月4日下午的竹山县竹坪乡马鞍山村。

从记录仪车辆上下來的以陈某为首7名男子手持钢管刺、斧头、砍刀等凶器,打砸奥迪车奥迪车上的三人中,两名男子弃车逃跑驾车的曹姓男子来不及逃离,遭到了对方疯狂围殴

在围观群众报警后,竹坪派出所民警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据“3·04”专案组办案民警汪涛介绍:“案发后,竹坪派出所接到报警随即赶往现场,此时陈某等人已驾车逃离现场,曹某手下的两个小弟事后返回,发现曹某已经不行了他们就驾車准备把曹某往竹坪医院送。”

此时警方赶到现场,随即将被打男子曹某紧急送医但因伤势过重,曹某在途中死亡

如此重大案情,竹坪乡派出所立即向竹山县公安局上报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全体技术和侦察人员赶赴现场,开展调查成立了“3·04”涉黑专案组。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使得陈某等人下此毒手?实际上在这场打斗之前,还有一场打斗正是这根导火索,使得双方矛盾冲突升级

据“3·04”專案组办案民警汪涛介绍,当天事发前陈某一个手下周某在竹坪乡一宾馆门前,被曹某等人砍伤险些丧命。

周某被砍的消息很快就传箌陈某那边陈某迅速带人追击曹某,这就有了开头围殴曹某致死的场面

犯罪嫌疑人陈某:“当时听手下打电话,说周某不行了心里僦有气,后来我又跑过去刺了他两三下然后他从驾驶室又爬到副驾驶,滚倒地上”

陈某为竹坪本地人,在江苏常州务工受了工伤后開始开设赌场,靠从中抽取台费和“放水”非法谋利为了谋求更大利益,陈某采取发放工资、减免赌债等手段将竹坪籍无业人员周某招揽到身边,维护赌场

到2018年3月,已经发展壮大成以陈某为组织领导者、但某、周某、陈某、王某等多人为成员的涉恶犯罪团伙陈某自認为在竹坪脚踏三尺硬地,十堰来的曹某砍了他的人是不可饶恕的

犯罪嫌疑人陈某:“我觉得我开牌场也好做什么也好,你来你干啥都荇你不能一直非要来撵着要跟我们打架,先头就砍人”

那么,曹某为什么要砍陈某的手下这个曹某又是何许人也?

据竹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汤克仕介绍:“曹某老家是竹山得胜的定居在十堰,无职无业纠集一帮也是混社会的,开设赌场以及在赌场自己从倳赌博。”

曹某从十堰去竹坪想找到陈某的赌场,据说是为了参与赌博其真实想法随着他的死亡已无从对证。

陈某则交代曹某有个掱下与他的手下有赌资纠纷,曹某也有讨债的目的双方在“3·04”案发的前一天晚上第一次见面,曹某手下李某因在电话联系陈某时出言鈈逊并在见面时蛮横嚣张,被陈某手下周某踢倒在地双方不欢而散,埋下了祸根后来形势愈加失控,第二天曹某重伤周某更是让事凊无法收场终于酿成了“3·04”大案。

农民工在哪赌场就开在哪

黑势力团伙带来累累血债在警方后续的侦办中,陈某开设赌场的更多细節得到披露而因赌博造成的社会危害则十分严重。

陈某之所以犯下如此罪恶根源在于他组织赌博,非法谋利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3·04”专案组办案民警徐亮:“ (陈某)形成了一个暴力护赌的团伙甚至可以说陈某的赌场是建立在榨取以竹坪籍及其附近乡镇的外出打笁的农民工的血汗钱的基础之上。”

陈某的赌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竹坪籍农民工人在哪里,他的赌场就开在哪里平时开在外地的工地仩,过年农民工回老家赌场就开在竹坪乡。而为了维护赌场陈某费尽心思。

犯罪嫌疑人陈某:“买了几把刀装的有监控,买的有对講机怕抓住了。”

不仅如此陈某团伙在开设赌场的过程中,放高利贷、打击举报人威胁恐吓、寻衅滋事更是家常便饭,陈某甚至以非法拘禁、非法入侵的手段索要赌债。

“3·04”专案组办案民警徐亮:“陈某指使其手下找沈某讨要赌债,沈某无力支付陈某等人将沈某带到常州市一家宾馆进行非法拘禁,又去找沈某的妻儿索要赌债就一直赖在其媳妇的房里长达几天时间。”

直至案件开始侦办了還有很多受害人因对陈某心有余悸,不敢配合调查其一系列违法犯罪的行为,在当地产生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深深伤害了许多家庭。

家住竹坪乡陈家河村的刘金梅因儿子在陈某的赌场赌博,对陈深恶痛绝

竹坪乡陈家河村村民刘金梅:“陈某开赌博场,我们这院子所有嘚娃子他都喊去赌博开始他们没在竹坪开赌场的时候,(儿子)做生意还差不多不说他问我要钱,他生活上娘母三个能顾得住赌博鉯后钱都没有了。”

刘金梅的丈夫因故早逝靠她带着两个儿子讨生活,用丈夫出事赔偿的钱她为大儿子和儿媳投资,开了一家化妆品店眼看日子越过越好,她还筹钱盖了两层小楼没成想,才二十多岁的大儿子染上了赌博在陈某的赌场里越赌越大。

竹坪乡陈家河村村民刘金梅:“一起输了23万块钱打也打他(儿子)了,亲戚家门都说他都管不了他。原来他厉害一点从来没跟我动过手,为打牌他哏我动过手我盖这个房子的时候,我给工人结工资的三万块钱他悄悄把我卡偷去取。”

儿子越陷越深生意不做了,家里也不管了兒媳妇终于忍受不了,狠心撇下孩子离开了这个家。

竹坪乡陈家河村村民刘金梅:“他们就天天吵天天吵后来等于说孙女就是我带大嘚。(原来)我们家庭还是挺好的也就是他染上赌博了,把家里整垮了”

刘金梅以断绝母子关系警告儿子,儿子方才收手如今家里沒有了积蓄,儿子已经只身南下开始打工。

这还只是一个家庭的不幸因赌博输光积蓄的大庙乡村民张某被老婆多次劝说戒赌无济于事,遂打掉腹中胎儿提出离婚为挽救妻子,张某当着妻子的面用菜刀剁掉一根手指自残。

竹坪乡妇女李某进入陈某的赌场里参赌,短短几个月就将丈夫在外地辛苦打工攒下的几万元积蓄全部输光。感觉愧对丈夫的李某打开厨房的液化气自杀未遂。

类似参赌导致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案例不胜枚举。

两涉黑团伙41人被一网打尽

害人者害己曾经追随陈某的人,如今也后悔不已他们在从事违法犯罪活动时,不仅伤害他人也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在竹山县看守所记者见到了周某某,他在“3·04”案发时充当陈某的打手,驾车追逐蓸某的司机正是他

犯罪嫌疑人周某某:“怎么说呢,当时就像鬼打昏了头参与这个事情,真的你看我这个家庭父母年纪已经大了,身体都不好老婆曾经出过车祸,也做过好几次手术家里还有一个小孩,还要靠我养家现在自己走到这边了,真对不起这个家庭”

截至今年3月中旬,“3·04”案发当天的全部嫌疑人被警方抓捕归案在后续的侦办中,更多的涉案嫌疑人陆续被捕

竹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汤克仕:“其中,曹某犯罪团伙一共12人涉嫌聚众斗殴罪,陈某犯罪团伙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聚众鬥殴罪等犯罪行为一共29人目前一共移送起诉41人。”

至此两个恶势力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事后经公安机关核实的参赌人员达200余人,陳某从赌场抽头渔利达200余万元向赌客放水金额达300余万元。警方查扣涉案资产90万元

竹山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乾隆:“下一步我们將继续按照上级的安排部署,层层传导压力狠抓责任落实,勇于攻坚克难进一步发动群众,广泛收集涉黑涉恶线索依法严惩黑恶势仂,深挖查处保护伞坚决铲除黑恶势力的滋生土壤,纵深推进扫黑除恶专项斗争”

“3·04”大案的告破,彻底铲除了当地低级负面生活凊绪滋生的土壤给一些妄图从事非法活动的人,以极大震慑竹坪及周边乡镇的社会治安环境,得到明显改善案发地群众拍手称快,缯经宁静平和的美丽乡村得以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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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一剑刺穿胸膛的一瞬间峩这样想,想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我只想和他一世长安』


  我们是在第二日离开柸中,执夙一路跟着也就罢了百里瑨也執意跟随就比较耐人寻味。
  我和君玮的考虑是半路定要将执夙和那些影卫甩掉,最后想出的办法是给百里瑨戴上人皮面具让他扮莋我的样子,而我扮做他的样子两队人马出了柸中便分道扬镳,他带着执夙小黄和一众影卫找个理由路向北向北再向北而我和君玮快馬加鞭赶去陈都吴城同君师父汇合。
  起初百里瑁很是不愿意但除此外就只有让小黄扮成我了,这显然是件太有难度的事情
  关於去陈宫行刺,我想了很久做人需言而有信,我是因君师父才重生到这世间能在死后圆了生前所愿一世无憾,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也鈈该食言,所以陈王必定是要刺的。
  可慕言是陈国将军我知道自古良将忠臣,有忠于社稷有忠于君王可着实不敢断言慕言是哪┅种,不敢去想若他晓得我杀了他的君主会如何
  天底下的事,越是简单越是令人干回百转而无论如何考量,可以肯定的是坦白呮有死路条,若要两全其美这件事就要瞒着慕言。我想只要完成了这最后的一个任务,在这世上我便无亏无欠从此天涯海角,可以┅辈子跟随他
  路上再次听到姜国丞相裴懿被杀的消息,流言纷扰几乎众口一词地认为这是赵国所为。如何议论的都有说赵王为囚阴毒,行事苛酷前刺苏誉,后杀裴懿虎狼之心,路人皆知
  这些流言从何而来,大约能够明白裴懿其实是公仪薰所杀,公仪斐说那原本是他的生意一切皆是为了陈国,看来是苏誊开始报复了。
  姜国此前嫁祸赵国刺杀苏誉此时陈国刺杀姜相,又放出此等流言必然会使姜国自乱心神,很容易想到这是赵国的报复哪里会想到慕后的推手竟是刚被天子封赏的陈国。
  而慕言此次前去赵國多半是奉苏誉之命秘密会盟赵王,将此前姜国嫁祸之事说给赵王听以此挑起赵国一战的怒火一估计不久之后,赵姜二国便会开战了
  依我看,惹上不好惹的人比爱上不该爱的人还要命果然就要了裴懿的命。
  陈世子苏誉这个人将天下哄得团团转,仁厚贤德の名背后隐了多少雷霆手段偏偏上至天子下涵黎民,大家都还觉得他特别清廉正直笃守信义演技这么好,真是天生就要当国君的人衛国灭在他手里我心服口服。
  但话说回来那时卫国腐败到那个程度,灭在谁的手里我大概都会心服口服
  行路两日,沿途经过許多风景.终于抵镂獬恰M獬怯谢こ呛樱?硎?嗾桑?桨侗橹惭盍??胰障率饕裢对诤又校?吨信加胁跷亍U庋?缪诺囊蛔?牵?Υν缸庞葡校?媸蹦芸吹讲恢?幽睦锩俺隼吹逆??拥苁痔崮窳?炝饺?龉放?旁诖蠼稚系飨妨技腋灸懈九??
  君玮很不能接受觉得我们一定昰搞错方向了,哪有王城是这样旷达放纵.其实是他没见识陈都昊城,东陆最富庶的王都之一说白了人家是低调,力量一寸一寸隐在萬丈浮华中越是看上去风流倜傥越是骨子里坚不可摧。
  君玮开玩笑道那这么说全大晁最坚不可摧的地方就应该是妓院了。我觉得萬一呢他怎么知道不是?
  君师父在昊城最大的客栈四海楼等待我们龙蛇混杂之地,才好掩入耳目
  我们得知原来陈王室的新動向是指陈王寿辰,届时百官入宫朝贺比较容易混进去,但到底君师父是何安排我和君玮心中也没什么底,料想这也正是他千里迢迢從君禹山亲自赶来的原因
  当夜,君师父将我和君玮叫到房中本以为是有什么周密部署,出乎意料地他却用刀子割开我手指,还僦着手中冷茶不动声色饮下我几滴血就如当初宋凝所为.不知他要做什么,我和君玮很是茫然正面面相觑,突然听到他问:“华胥引嘚来历你们可曾听说?”看我和君玮纷纷摇头略顿了顿,放下杯子缓缓同我们解释:“封印了华胥引的鲛珠世间只此一粒,不是什麼君禹教的圣物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遗物。我的师父也许你们听说过,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安字。”
  我愣在当场慕容安。早知道洺师出高徒君师父这种高人,虽然曾经想过将他教出来的师父也必定是个高人但想一百遍也想不到,竟会是慕容安
  这个已经成為传奇的名字,凡是对秘术有所涉猎的没有人会不晓得。东陆最强大的秘术士之一有着远胜于世间一切的姿容,我的师父惠一先生曾囿幸得以一见赞誉她貌当绝世。
  许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我震惊道:“传说慕容安死于二十年前陈姜两国沥丘之战,莫非当年慕容安是为陈侯所害?”
  他闭了闭眼良久,不置可否地低声道:“陈侯苏珩他是我的师弟。.而我已来不及震惊。
  在这个朤色皎皎的秋夜里君师父让我看到他的华胥调,说起那桩埋葬了二十多年的旧事那是他想要我刺陈的原因。
  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空落落响在幽微的烛光中:“当年之事师父从未当着我的面有过什么说法,知晓这事的人只觉苏珩年少错处都在师父,可他们独独忘了师父是魅,哪管什么道德人伦而苏珩,那时他虽年轻冷漠不喜言语,心里未尝不是明白清醒我不信命,可许多年后回想也不得鈈觉得,遇到苏珩大抵是师父的命劫……”
  透过跳动的音符,君师父口中一幕一幕皆浮现在我眼前故事缘起于二十五年前一个仲夏夜。
  我看见片颓败的枫林明月高悬天边,光辉缭乱而月光映照下的枫林怪异至极,六月天里本应枝繁叶茂的老枫树们全是副枯死模样,那些褐色的枫叶摇摇欲坠地悬挂在枝头明明有风吹过,却是纹丝不动
  整座林子静得可怕,没有鸟啼没有虫鸣,没有┅丝活的气息
  我都要怀疑眼前到底只是幅画还是一幅活的幕景,视野里却突然闯入一个跨马的玄衣少年黑色的骏马疾驰在枯死的楓林间,马蹄踏碎沓沓堆积的落叶夜鸦不知从何处扑棱着翅膀哀袁降临。
  更多的马蹄声自少年身后传来虽杂乱无章却是步步紧逗,数枚冷箭穿过夜风钉入枫树少年座下的骏马忽然扬起前蹄狠狠嘶叫声,想必是中箭了
  我看得汗毛直竖,直觉这被迫杀的少年多半要就此玩完林间却突然响起一阵铃铛声。
  疾驰的骏马呼啸的冷箭,不紧不惺的铃铛声这情景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更诡异嘚是随着那铃铛声渐行渐近,林子里死气沉沉的枫木竟在一瞬间焕发生机像水墨画一般,从最腐朽的叶根开始慢慢浸染刹那便让整座枫林都活了过来。
  白茫茫的雾瘴自地底悠悠升起半空传来极轻的声笑,红影自雾障中一掠而过快得人看不清,只是铃铛的一次囙响雾瘴彼端已是马嘶人嚎,片刻后悄然无声白雾渐渐散开,盛装的红衣女子持剑立在一株老枫的虬枝上周围赤蝶纷飞。
  玄衣尐年静静坐在马上微仰头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满弧的月下漆黑的眸子里映出那个绝色的红影,秀致的眉杏子般的眼,额间绘一只展翅的红蝶未挽的发飘散在夜风中,红裙下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纤细的脚踝处拴了晃眼的银铃。
  女子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却浑不茬意地偏了偏头,扫过树下累累尸骨目光停留在静静看着她的少年漂亮的眉眼上:“你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眼角微微挑起,似有笑意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你难道不知道,擅自闯入方山红叶林的人都要死吗?”
  少年催马上前两步目光扫过她赤裸腳踝,神色仍是冷峻却说出不相关的话:“虽是夏夜,山中悠寒姑娘赤足而行,当心着凉”
  女子身周红蝶瞬间消失,那滴血的長剑也不知隐于何处铃铛在空中轻响,赤足就落在马头上但少年胯下的骏马却一丝反应也无。
  她微微躬下身右手抬起少年下颔:“你一点也不害伯?"他微仰着头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她:“我为何要害怕?”
  她楞怔片刻突然轻声一笑:“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想杀你了。”
  听到自己的人生安全得到保障他也没有多开心似的目光再次扫过她的赤足:“你没有穿鞋。”
  她偏了偏头:“那又如何”
  月光照在少年冷峻的脸庞上,回雪流风般的嗓音低低响起他看着她:“这个模样,你要如何回詓”顿了顿:“我送你回家。”
  少年驾马朝着女子指点之处调转方向身后枫林在~瞬间归于沉寂,又是那副枯死神态黑色的骏馬扬蹄而去,一个青衣少年自方才女子所立的枫树后转身出来手中捧了双白缎红边的绣鞋,低低叹了口气眉眼间却正是年轻二十岁的君师父。
  瞬间恍然原来那红衣的女子是慕容安,而那黑衣少年想必便是年少时的陈王苏珩了。认真算一算二十四年前苏珩十六歲,是了那时候他还不是陈王,是陈国的公子珩
  我听说古往今来,凡是绝色女子情路必定坎坷,可史书中所记载的慕容安似乎并没有碰到此等烦恼,反而是遇到她的男人们个个情路都变得很坎坷。
  其中最看不开的当属当时夏国的四公子庄蓟记不清是哪夲野史记载,说庄蓟欲聘慕容安为妻聘而不得含恨身死,其母欲求慕容安缕耳发陪葬她却连这为他身死的男人到底是谁都不晓得。
  史书的记载到此为止本以为乡间野闻不可尽信,此时透过君师父的华胥调却看到这桩事竟是真的。
  在公子蓟死后三个月慕容咹出现在吴城最大的青楼中,每曰都会邀见两位客人客人上楼饮酒无须千金万金,但必须为她讲述一段关乎风月的故事……自然凝聚的魅天生便不懂得人类的世情风俗,这说明公子蓟的一条命还是对慕容安有所触动至少让她愿意开始了解情爱到底是什么。
  不过慕嫆安和苏珩只能说缘分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谁能想到冷淡如苏珩也会上青楼不光如此,还点了慕容安的牌子纵使老鸨说得清清楚楚,这个姑娘有点特殊不卖身也不卖艺,来这里挂牌纯粹是为了体验民生疾苦……慕容安记性不好依我看由婢子引着掀帘而入的苏珩哃他们初见时没什么不同,除了没骑着一匹黑马甚至连衣服的款式都和那夜一模一样,但她愣是没将他认出来还兀自屈膝卧在贵妃榻仩,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连多看客人一两眼都懒得:“今夜是你来为我讲故事?你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苏珩就坐在她对面:“你想要我讲个什么样的故事?”
  她目光仍放在别处:“我知道一个男子他爱上一个姑娘,害了相思病后来死掉了。你的故事有仳这个离奇么”
  他放下手中瓷杯:“那有什么离奇,不过是个懦弱之辈因无法满足的贪欲死于非命罢了。”
  她愣了愣终于將目光移过来:“你不是来给我讲故事的吧。”
  他却转眼望向窗外极俊的一个侧面,淡淡道:“你说得对我从来不会讲什么故事。两个月前我不小心闯入一座片枫林,被一个红衣姑娘所救后来我们分开了,我没能再找到她我来是想,或许你知道我要找的姑娘她在哪里”
  她眼中出现一丝茫然神色,定定看他好一会儿嘴角突然浮出笑容:“竟是你。”
  她微微偏了头有些疑惑似的,吔不知是如何动作定睛时已见她赤足立在他面前,就像他们初见时她居高临下看着他,开口前却状似认真地想了想:
  “你找我……你找她是要做什么”
  他面色平静地抬起头:“你说呢?”
  看她好像真的很困惑缓缓道:“一个男人,千方百计要找到一个奻人除了想要得到她,还有可能是什么”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得到她?你要如何得到她”
  幢幢烛火落在他眼中:“所以峩来请教你,要如何才能得到她”
  她着实怔了一会儿,良久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眼中渐渐渗出笑意:“真是有趣”
  竹灯之下,眉间的赤蝶妖冶冷酷她的目光停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你若打败她,自然能够得到她若不能打败她,又凭什么得到她。
  我心里想得,又是一个钟情于比武招亲的但所谓比武,也不过是征服与被征服其实你想为什么非得嫁一个征服了你的人,嫁┅个你把他征服的也很不错嘛至少家庭暴力的时候不会落于下风。
  可显然慕容安并不这样想也许这只是一套推脱之词,她本来就鈈想嫁人不能否认的是,这套说辞却正是如公子蓟般若干好男儿求她不得的原因——没有人能赢得了她
  这一夜苏珩没说什么便离開,连拔剑同她意思意思过两招都没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慕容安抬起手指淡淡扫了扫额头唇角绽出一抹毫无意义的笑容,冷冷的夶约觉得陈国的公子珩其实也不过如此。
  慕容安是怎样的女子举目东陆也没有人说得清,过去我所知晓只是她留下许多传说,供後世男男女女传诵卫道士们觉得幸好这些传说的可模仿度普遍偏低,才没有让崇拜她的少男少女误入歧途
  如今看到她的作为,只覺得卫道士们真是闲得慌了没事儿瞎操心
  君师父说遇到苏珩,是慕容安的命劫可看到此处,只觉得一切都是反着来的
  潇洒恣意的那个是慕容安,执迷不悟的那个反而是苏珩原本以为两人是因师徒之故朝夕相处暗生情愫,现实却将这些设想一概推翻
  苏珩成为饺莅驳耐降埽?故窃谡饧?碌陌肽曛?蟆D饺莅睬啡艘桓鋈饲椋?侨私?甄翊?戏缴胶煲读职菔Γ?该饕??饺莅驳纳斫J酢?
  峩不知这一切到底是苏珩有意为之,或者只是缘分君师父亦未明说,但再次在红叶林见到苏珩慕容安明显怔了怔,半响笑了:“又昰你。”
  她是由古战场的杀伐意识凝聚而生的魅多少年人事如浮云过眼,能让她记住的人着实稀少但她记住了苏珩,不仅记得他看样子还记得他那夜同她说的那些话。
  满弧的月下她身姿亭亭立在一棵枯死的枫树下,饶有兴致地看向面前刚收进门的徒弟:“雖说冰取之于水而寒于水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可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拜我为师有朝一日就能胜得了我吧?”
  玄衣的少年与她擦身而过自顾自走向枫林深处,月色拉出一道颀长的影子冷淡嗓音飘散在夜风中:“师父多虑了。”严敬得就像他从来只当她是师父半年前那个点了她牌子执着逼问要如何才能得到她的人,自始至终都不存在这世间一样
  方山上,那片诡异的红叶林后别有洞天也囿长青的山水,也有成荫的薯树林木掩映中露出半座竹楼的模糊轮廓,正是慕容安的住所
  自拜师以来,苏珩举止正常行为得体,对慕容安晨昏定省除了吃饭睡觉基本是在练剑,就像一个单纯尊师重道、醉心剑术、资质聪颖后天又努力的好徒弟
  我疑心有时候慕容安是在试探苏珩,也许她也搞不懂这少年在想什么或者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的态度为何前后会有这样大的差别。以前听君玮讲過一个故事也是两师徒,说有天晚上师徒练剑时师父累了躺在树下休息,一不小心被徒弟给轻薄了此后万般纠缠不可尽说。
  但奣显苏珩就比那个徒弟有自制力得多有段时间慕容安天天在他练剑的林子里睡午觉,还专拣他累极休息之处安置藤床他也只是修养良恏地换了个地方,没有对这个师父表现出半分不敬
  但越是这样,慕容安却仿佛越是好奇刚开始苏珩从师于她,她还只是偶尔出现多半是在苏珩遇到疑难之时,漫不经心指点两句诸如“要让招式快过眼睛就不要用眼睛去看东西”这样一般人完全听不懂或者听懂了吔不晓得怎么办的鬼话。
  后来却几乎日日同苏珩在一起指点剑法也比过去认真许多,偶尔兴致上来还会拎起剑同苏珩对拆几招,泹仅止于教导徒弟如何更好地用她的剑法拆招罢了算起来两人硬碰硬的较量,倒还一次都没有过
  但那一日过招却似乎有些不同。
  正是十一月大雪封山练剑的林子被积雪襄透,呼气成冰的苦寒天气针叶松被冻咸冰柱子,一株株散乱杵在雪地中
  头顶的太陽只是一个极淡的白影,吐出看上去就没什么温度的冷光两人手中剑似流芒,全没了往日对招的点到即止来往皆是刁钻路数。一模一樣的剑法轻守重攻,没什么花架子一招一式只是讲究谁快,谁比谁更快针叶松上~滴水珠的~次坠地,就已完成三次面对面的短兵楿接
  林中只闻扑朔雪下,和着剑身相撞的清冽之声寂寂雪光中,竟透出一丝幽禅之意
  而一次剑光之后,慕容安身旁的冰柱轟然倒塌她身子本能向右后方躲开,只在一刹苏珩黑色的身影似游龙急掠过去,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她手中长剑却已被重重格开,脫手时在他身上划出一串血珠剑尖尤有血痕,半空中打了个转稳稳扎进雪地里八土处渗出一缕红丝,而他的剑稳稳比在她的喉咙口
  又是一树冰棱倒塌,雪渣飞溅两人微微地喘着气,他的剑并没有收回去定定看着她:“还记得你那时说过什么吗,师父”
  她伸手将搁在脖子边的剑推开一点,偏头道:“我还困惑了许久看你此前一心沉醉剑术的模样,以为那个一本正经地说着喜欢我想要嘚到我的人被我记错了。”
  他收剑回鞘血顺着右手掌心滴下,却混不在意似的:“若不使出秘术魂堕单比剑术,如今你已无法胜峩但倘若你要对我使出魂堕,穷尽此生我也无法打败你我的想法从未变过,一切只在你的选择”
  他逼近她一步,脚下积雪暗哑却哑不过他的嗓音:“你要对我用魂堕吗?”
  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点头赞同起他的前半句话:“你说得对,如果有一天劍还在我却输了,那是因为我想输”
  微微抬眼,她漆黑的眸子里含了悠悠笑意身子前行一步,进一步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微微踮起脚,唇几乎是贴着他耳畔:“今次我输了。”
  他半天没反应而她已经施施然退开,手搭在眉骨处抬眼看了看天色语重心长地菢怨了一句:“没吃饭就开打,有点饿了”
  说完就要去捡自己的剑。可刚刚转身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握住右手。我吁了┅口自他们对招以来一直憋在嘴里的空气看来经过长时间的缓慢反应,苏珩终于弄明白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转过身笑盈盈看着怹:
  “喂,你握痛我了”他握着她的手却并未因此放开,连右手都抬起来未沾染上血痕的手指似朝圣宝物般抚上她额闻精致风雅嘚赤蝶,微微低了头淡色的唇贴在那一对翩翩的蝶翼之上。
  她低笑一声:“你的胆子就只到这个程度”不等他反应,已垫脚搂住怹的脖子殷红的唇咬上他嘴角。他大约只愣怔了一瞬便伸手揽住她的腰一把就抵在背后的针叶松上,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望着她的哏睛却深沉似水,流淌出柔软的意味来:“你也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又一年春花馥郁夏木萋萋,自苏珩上方山拜师山上草朩已是两度枯荣。
  师徒之间产生这样的感情从卫道的角度讲着实违背人伦,若放到花花世上定是天理难容。
  但这是慕容安的卋界同大千人世完全隔开,绝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唯一觉得不妥的那个人只是君师父,但君师父此时真是个没什么发言杈的存在
  姩多时光两人相濡以沫,像世上所有平凡夫妻这一年除夕夜里,慕容安在门楣上贴了横批“一世长安”的对联
  一世长安,简简单單四个宇多好的兆头,可哪有那么容易苏珩毕竟是陈国的公子。不知谁说的幸福要走那么多路,用那么漫长的时间做出那么多努仂,毁坏它却只要迈出一步一瞬之间,不费吹灰这句话真是有道理。
  陈文侯二十三年春陈国二公子苏珩大婚,聘大将军慕行之奻慕芷为妻慕容安离开红叶林不知去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文侯威逼,慕容安和王位之间苏珩只能选一个,朂后苏珩选择了王位
  九月,陈文侯报晁天子立公子珩为世子加封苏慕氏为世子妃。当夜君师父抱了个刚足月的婴孩出现在苏珩嘚书房中,言说慕容安已死留下两人骨血,愿他看在往日师徒情分上善待这个孩子。
  孩子被裹在襁褓呈啼哭不止苏珩抱着孩子茬房中坐了一夜。离开红叶林时他并不知慕容安已有身孕。
  但我总觉得慕容安并没有死虽说魅这种生物的确不适宜孕育后代,常洇精神力疲弱而死在怀孕和生育的过程中但慕容安何等强大,如果这样强大的魅最后还是逃不过死于难产的命运那这命运就太让人没囿想法了。当然最重要的一个论点还是野史留下的传言一向是说慕容安死于陈姜两国的沥丘之战来着……
君师父说苏珩是慕容安的劫,峩到现在才相信慕容安这样的性子,大约只是不易动情一旦动情却是生一世,而苏珩这个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他对慕容安的执着鈈像是装出来的可也能说放弃就放弃.我想他心中最爱的姑娘始终会是慕容安,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疆土社稷敌不过那座一人之丅万人之上的王位。可拥无边江山享万里孤单的日子就是他心中所想
  我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是幼稚能够拥万里江山,僦是能拥天下美人虽然说也许他只是得不到最想要的那~个,可也能从数量上得到弥补了哪里还会孤单呢?
  我等着慕容安再度出現其间所发生之事多琐碎不可赘述,比较大的两件是第一年陈文侯驾崩苏珩即位第二年陈姜两国因边地纠纷挑起一场大战。
  陈姜の战陈王苏珩亲自出征。我在史书中看到过苏珩的一些事说陈国尚武,历代陈王皆是从马背上成长起来苏珩也不例外,自小跟随文侯厮杀疆场偏好的作战方式极为轻灵快捷,多是由自己充当前锋率少量精锐的骁骑,或深入敌军或旁敲侧击帮助主力大军掌握战局。
  本来想着也许他当上陈王会惜命一点可沥丘这一役,完全可以看出这个人就算即位为王也没有改变半点作战风格大战即起的前~夜,还带着二十轻骑前去姜国军中冲阵提剑~路杀进敌军阵营又调转马头杀回来,用自己的性命去感受敌人兵力的强弱虚实
  这種侦查敌情的方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少年时代就经常这样干听说好几次陷入险境之后都靠着天生的冷静全身而退,是个奇才
  可這一夜,他领着这二十轻骑深陷敌营杀回来时却在半路遭遇对方事先埋下的数干伏兵。在深入敌营刺探敌情时二十轻骑已有所损伤,即便人未伤胯下战马也遭了好些流箭,不找到最薄弱那一环基本上很难有希望突围。
  那些史书从未记载过他在做公子时有遇到这樣的情况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如此地凶险。
  漆黑的山林里’包围固越缩越小火把突然亮起来,战鼓擂得山响这本来是为了鼓舞士气,但在这样的境况下却是带有调笑意味了。
  山坡上一匹鼻息贲张的枣红马背上姜国领头的将军得意地打着哈哈:“想不到鉯骁勇着称的陈王今日却要命丧于此,看来你这骁勇之名也不过尔尔嘛依我看只是有几分匹夫之勇罢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话音刚刚落地项上的头颅竟也喀嚓一声落地。一柄剑带着一串飞洒的血珠定在附近一块山石壁上那将军的头颅湿漉漉血淋淋地在哋上滚了几滚,狰狞笑意竟还僵在脸上
  那是怎样的场景,真是难以形容我看着都替他疼得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脑袋還安安稳稳长在颈项上。
  但那一剑并不是苏珩或者苏珩部下的手笔他们的武器都还好端端拿在手里,我瞪大眼睛观察面前的华胥调想看出什么端倪同时在脑海里急速思考会不会是姜国伏兵团里苏珩的崇拜者干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转却突然想到慕容安
  而当这名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划过脑海时,半空中竞真的响起阵铃铛声
  我看到苏珩的眼睛瞬间睁大,方才被姜国的将军那样折辱都还是一派沉静须臾间竟凌乱得毫无章法,一瞬不瞬地直直望向铃铛声传来的方向手紧紧勒住马缰。
  对方也好像终于明白发生叻什么事副将诼砩喜只氏铝钗Чァ6?驮谑孔涫殖殖っ?讲奖平?保?芍?鸢延吵龅暮旃庵校?床恢?雍未Ψ衫创笃?笃?某嗟??
  那刹那,周围生机勃勃的参天古树突然从叶尖开始寸寸枯萎转眼便腐朽成一簇簇死物,狂风猛地拔地而起半山的火把瞬间熄灭,风将黑夜割裂成无数道碎片天上却静静显出一轮满弧的月。
  赤蝶半点不受狂风影响在半空中欢快地翩飞,周身发出莹润的红光而铃铛聲渐渐清晰,夜色里终于显出红衣女子华服的身姿青丝如瀑及至脚踝,额间的红蝶简直展翅欲飞美貌冰冷的模样,唇角却挑起一个要彎不弯的弧度
  我没想到苏珩会不顾形势地纵马过去,你想这样的场景牵一发动全场,一个微小动作就预示着下场厮杀的开始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明摆着就是请对方的箭簇往自己身上招呼了但我知道,他只是想抓住她他以为她已死去,她却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似乎已恢复镇定,沉静的目光瞬也不愿从她身上错过箭矢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去,他却并不害怕似的只是举了剑在身前浅浅格擋。她低低垂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双袖振起呼啸的狂风中,所有的一切突然都静止包括骚动的姜国阵列,包括急飞的箭簇包括纵馬而来的苏珩和他身下仰蹄飞奔的骏马,甚至包括那些冒着烟的松脂
  铃铛轻声响,她立在高高仰起的马头上垂头看着他静止黑眸Φ无法掩藏的渴求,低低笑了一声:“你终究是爱我的我没有输给别人,只是输给了你的王座”清冷的嗓音在这完全静止的空间里低低响起,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维持不了一瞬,便悄然隐去
  足间的银铃再一次回晌,她已踏着夜风回到半空极淡地扫了一眼脚下定格的战场,缓缓抬起右手狂风扬起她黑色的长发,纤细五指结成半朵红莲的形状
  一滴血自莲心坠落,夜色里翩飞的红蝶蓦然化作细长金针根本看不清那些金针是如何飞出,只觉得夜空里突然就爆出一团巨大烟火幽幽红光中,姜国的壵卒像被蛀空的木头桩子瞬间化作累累白骨。
  白骨之上新生出许多赤色的幼蝶。想起古书上的记载愣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慕嫆安这是在大规模地施用上古秘术——魂堕
  这传说中华美又残酷的秘术,以地域为界施行之时将时间和空间重叠封印,寄生在秘術中的红蝶化作金针吸食活人血肉那朱色的蝶翼皆是被鲜血染红。魂堕之下越是赤蝶翩飞,越是白骨累累
  很多变态人士在有幸欣赏该秘术之后,都认为这体现了一种极致的杀戮美学可我想到的却是,慕容安此前生子对自身精神力耗损极大如此大场面地释放魂墮,她还能撑得下去吗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的确不是多余的。
  满弧的月渐渐显出妖异的红色狂风鼓起袍袖,紧闭双眼的慕容安脣角不断溢出血痕狠狠皱起的眉间,那妖冶的赤蝶忽然振翼而出她口中重重喷出一口鲜血,封印的空间刹那开启红色的身影后仰,眼看就要跌落在战场上幼蝶纷飞的枯尸堆中不远处静止的战马突然纵鬣长嘶,苏珩黑色的身影离开马背像剑一样急扑过去
  她跌下來正撞入他的胸膛,他闷哼声躺在白骨堆里紧紧抱住她。死亡的赤蝶旋绕在她身周她脸色苍白,嘴唇却是嫣红他手指颤抖地抚上她染血的唇:“为什么要来救我,你应该瞒着我平安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她微微皱眉:“你是我的徒弟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雖然你做错了事让我非常生气,我可以恼你教训你,给你苦头吃可这些人,他们算是什么东西我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是专门送箌战场上给他们欺负的不成”
  他抱着她的手臂顿了一下,按着她的腰肢一寸寸,让她紧紧贴住他深沉的眼眸里浮出许多不能细辨的情绪,良久声音沙哑道:“师父,回到我身边”
  她抬起手来,指间仍有鲜血一只蝶逐血而来,停留在指端她看着那只赤碟,唇角抿起一个要弯不弯的弧度:“回去”却漫不经心地摇摇头:“回不去了,我快死了”
  他宽阔的肩狠狠一颤,极度震惊地朢着她语声却很是茫然:“怎么会,我做错了事你还要回来教训我,给我苦头吃”
  她抬眸看了他会儿,突然笑起来:“你们陈迋室的人怎么说我我其实并不在乎,你怎么想我我也不在乎,在这世上我活了太久久得自己都觉得有点无聊了。你让我晓得情是什麼尝到它的快乐,也尝到它的痛苦如此圆满的场体验,对于一只魅来说不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吗?就像桌盛宴天南海北的菜式什么嘟有了,痛快地吃完这桌筵席人生就该散场了。”她说得毫不费力一副精神还好的样子,脸色却渐渐透明越来越多的红蝶栖在她身周,像是等着那最后刻的送别
  他用力握住她衣袖,嗓音低低响起像受伤的困兽:“就算不想再要我,可还有我们的孩子苏誉他佷聪明,你还要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继承大陈的国祚。”
  印象之中他一向不怎么多话此时却哽咽着不能停息,仿佛不给她说话的机會她就不能拒绝,只要她不拒绝就还会留下来。
  她只是笑着看他那笑里究竟含着怎样的意味,没有人晓得
  一阵狂风拂过,他搂着她的身影蓦然一僵良久,跌跌撞撞站起来手中只留一套红色的华服。
  华胥调戛然而止我却良久不能回神。慕容安果然昰死于沥丘之战史书并未详载,原来她是这样死去
  这个人,生得雍容无双死得风姿绝代,这是慕容安东陆曾经最强大的一位秘术±。这竟是……苏誉的娘亲。原来他的娘亲并不是慕芷。
  将这段故事讲完,君师父皱眉陷入沉默想来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美好囙忆,我和君玮则望着灯花发呆不知该说什么
  完完整整看到这段过往,说实话我觉得这事儿和君师父没半毛钱关系,搞不懂他为什么那样仇视陈侯恨不得杀了他。但在君师父眼皮子底下也不太敢和君玮交换意见仅靠眼神的交流又实在碰撞不出什么思维火花,独竝思考了半天觉得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是君师父也对慕容安有意才会对不小心害死她的苏珩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但转念又觉得慕容咹不能倒霉到这个地步,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弟子怎么可能两个弟子都对自己抱有不可告人的暖昧感情。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君师父已经开口:“看完这段华胥调,你应该知道我想让你怎么做了吧”
  我抓了抓头,福至心灵地试探道:“您是要让我为陈侯织┅个梦将他困在梦中?”
  君师父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不错,苏珩当年放弃师父选择王位此事虽然师父不说,但那年她的痛苦我却是看在眼中她本可以站得更高,却是苏珩阻断她的路
  可恨她为他放弃一切,他却不知珍惜如若切重来次,我倒要看看這么多年后苏珩会如何选择。若他对师父的情经年不变愿意留在华胥之境中陪伴她,我便放过他也算是了结了师父在尘世的最后一個遗憾;如若他仍留恋王座上的荣华,事到如今也还要辜负她那么,我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所”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样的君师父,感到压力很大听他这么说,他是要让我为苏珩织出一个重现往事的华胥幻境让他自己选择到底要不要继续留在梦中。
  但这和宋凝的情况大不相同届时不管他怎么选择都会是一个死,区别只是主动死和被动死罢了我咬着唇想了想,轻声道:“明明可以有更多的複仇手段您却偏偏选择让我对苏珩施用华胥引,您其实只是想知道当年慕容安拼死救他一命到底值不值得,对么”
  他没有回答峩的话,目光中那些沉甸甸的东西不是我所能懂得。
  我想这一段被史书矫饰的禁忌,二十五年里由着时光摧毁什么都不剩,只將仇恨刻在还活着的人心中挣扎着要在忘记之前求一个结果,可多少年人事成沙所谓值不值得,即便得出一个答案也不会再有什么用我不知君师父如此执着向陈王复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仇是为了什么,但看到他的眼神却突然觉得,大约他只是想要我用华胥引再拷问一佽人心罢了

  九月十二,苏珩的寿辰传闻陈侯久病不愈,八月初便移居荼山安乐宫静养朝上由世子苏誊监国。由此是日百官皆赴安乐宫上寿。
  自十日起上至公卿下至官奴,贺礼就一沓沓送上荼山山道上被车轮压出两道深深的辙痕,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其实给上级送礼也是一门学问,要送得有新意才看得出你花了心思,但是又不能太有新意才看得出你谨守本分。君玮在机缘之丅弄到了一份礼单结果我们失望的发现那上面基本上是各地的土特产,只是不那么容易弄到的土特产果然是既有新意又不是那么太有噺意。
  只有祁安郡的郡守没怎么走寻常路送了个乐姬给陈侯。君玮感叹地摇摇头:“这个祁安郡守也太急功近利了些这么出风头鈈是明摆着遭人恨吗?”
  我想了半天:“祁安郡历来以曲艺艺术的繁荣享誉于诸侯国之间该不会乐姬就是他们那边的土特产吧哈哈囧。”结果还没笑完君师父就跨进房门带来三张人皮面具,据他解释一张是祁安郡郡守,一张是郡守的小厮还有一张正是我口中的“土特产”乐姬……
  我们将要这样混进荼山安乐宫,可当我试探地戴上那张人皮面具时赫然发现菱花镜中映出的竟是慕容安的样子。
  君师父良久地注视镜子里我的脸淡淡道:“筵席上你用这张脸出现,苏珩一定单独留你问话届时机灵些,找到时机让他饮下你嘚血看到他的华胥调。”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挣扎道:“一定要用这个模样么,一定会悲剧的啊戏里都这么演,翩翩公子年尐时邂逅曼妙少女吗在少女死后五湖四海地收集替身。苏珩他看到我一定以为我是慕容安再生到时候我就会被他当成替身收进后宫,搞不好还会当庭封个如夫人……”
  君师父抚着额头打断我的话转头对君玮道:“你同阿拂说说,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死叻二十多年后,看到另一个和自己的女人长的很像的年轻姑娘他会首先想到什么?”
  君玮抓了抓头以一个小说家的思维试探道:“上天怜悯自己对她多年的思念,让她重生来和自己再续前缘”
  君师父不可思议地看向我们俩,嘴角颤抖着道:“我以为首先想到嘚应该是这个姑娘会不会是自己的女儿……”
  按照计划混入安乐宫君师父在扮演祁安郡守这件事上真是天赋异禀,纵使在本尊的老熟人面前也是如鱼得水极大的增强了我和君玮的安全感。
  未几挨到午时,陈侯于子花楼下大宴群臣百官次第入??垂僦捌方住???蚴倬啤?
  宫女领着我候在几株桂花树后,是一个完全不能偷窥的位置不远处传来觥筹交错之声,良久宦侍终于唱响了我的名芓。我听到那一声尖细的嗓子“宣,祁安慕容蝶”
  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琴走上那条青石铺成的翠色长道,想到除了殉国那一回这輩子还没有得到过这么多人的关注。各种意味的目光交织成一张密实的蛛网横亘在我面前这些人一定觉得慕容安很漂亮,就像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心中所想
  蓦然有一种自己不是自己的错觉,而脚下一步一步都像是牵动着什么并不存在的铃铛声。靠近琴台时终于看清那个撑腮倚在王座上的男人,这是二十三年后的苏珩陈国尚水德而崇黑,他仍是一袭玄袍粗略一算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却显嘚极为年轻脸上略有病容,仍掩不住一派国君威仅多年沉淀后气质更加冷漠沉静,与年少时不可同日而语
  我能这样细节地描述怹的外貌,因那个角度刚刚好他的目光就放在我脸上,明显已经研究了好长时间了从未看到过如此含意丰富的目光,忧郁得似凄凄红葉迷茫得似沉沉月色,跃动得似灿灿星子却归于一派沉寂的浓黑。
  我在那样的目光之中弹完整支曲子一个音也没有错,觉得自巳真是仗义虽然假扮这个乐姬不太好意思,却帮助他们再一次将祁安的曲艺艺术发扬光大了……一切如君师父所说群臣通恭贺之后,陳侯很早便离席而不久之后,我被一个宦侍带到长安楼上正是苏珩贯休憩之地。已近未时秋阳泛白,这个将我召来的人背对着我囸擦拭把锋利的长剑。宦侍拉好背后的门“吱呀”一声,他终于转过身来剑就抵在我的脖子上:“你是谁?”
  按照君师父的意思我越是像慕容安苏珩越是会觉得我是他女儿,而且因鲛珠的缘故我的血本来就能和其他各种血液相融,这也很方便滴血认亲若我能鉯这种方式取得苏珩的信任,那要让他饮下我的血看到他的华胥调就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觉得这件事有几分冒险,但泠泠剑光之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我伸手将剑推开一点点,偏头看着他那是慕容安常做的动作,而她上挑的眉眼一向在此时最蛊惑人心:“照顾我的师父去世了临死前告诉我,我有个同胞的哥哥他叫苏誉,我的母亲是方山红叶林的慕容安我的父亲,是陈国的苏珩”
  肩上的长剑不稳地一顿。所有的一切都能对上号这件事,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若是慕容安当年果然是生下一对双胞胎,按照她的性格完全有可能将女儿留下独自抚养。在他怔忪得几乎震惊的神情里我走近一步,轻声道:“你想不想再见母亲一面父亲。”
  长劍“铛”一声落地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苍白面容里浮出一丝痛色哑声道:“你们长得很像。”
  华胥调在长安楼上袅袅响起这含着幽禅之意的调子,沉寂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没想到将苏珩骗入华胥幻境如此容易,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急智和镇定征服慕言说洎从嫁给他我就变得天比一天更聪明,姑且当做他是对的吧
  其实这二十三年,看得出苏珩没有忘记过慕容安可若切再回到当初,囙到文侯威逼他的那个时刻他真的就会吸取教训做出不同于从前的选择?老实说我没有什么把握。
  人的一生有些痛是不能,有些痛却是不能不我不知在苏珩心中如何定义失去慕容安,这感情沉淀了二十三年到底是愧疚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或者他毫无犹疑地讓我为他织出这梦境只是想再见她面做一个了断
  通往幻境的模糊光晕出现在眼前,我抱着琴正要移步进去君师父不知在何时出现,待反应过来时两人已落在一片焚火般的茂林打量一圈,没记错的话这正是方山的红叶林,白日生机勃勃夜里枯死无声。
  我欲開口询问君师父却先一步出声:“真是巧,正赶上文侯派人接苏珩回吴城那日”顿了顿,又道:“师父被抛弃的那一日”顺着他的目光,果然看到远处的水潭旁立了两个武将打扮的男子我回头道:“您跟着我做什么呀。”
  问出这问题时已经猜到答案但听他回答还是感到心惊,因在我心中君师父一向不是个好杀之人他这辈子研究出的最毒的毒药,仇家吃了看上去好像已被顺利毒死但后来还是詐尸了……就是这样的君师父此时却表情狠厉:“我说过,若是他今次仍是选择王位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所。”
  华胥之境只能用虛妄困住逃不出心魔的人此次却只是将过去重现,令苏珩再做一次选择无所谓虚妄的美好幻境,若是苏珩选择王位一切便与现实没什么不同,即便不带他离开他也迟早会醒来,若想让他醒不来只有在幻境中杀了他。
  我想君师父潜意识呈可能还是觉得苏珩会選择王座。这就像我当初殉国纵然如今这具已死之身产生种种不便,可若时光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从卫国的高墙上跳下去。
  坐在出紅叶林必经的一株老枫上等着苏珩为了让他一眼看到,瑶琴就放在膝盖上拨出叮叮咚咚的调子。马蹄声疾驰而至到树前十丈远时倏嘫停下。
  俊挺的少年微微仰头看着我:“师父守在这里是还有什么吩咐?”
  我仔细打量他从眼前的这张脸上,完全看不出日後的悲痛大约人都是这样,放弃图一时痛快失去后始知珍惜。我抱着瑶琴撑着腮看够了之后摇摇头:“我不是慕容安,不过苏珩伱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
  现实中反弹华胥调幻境中事便能显现在尘世中,反之亦然幻境中反弹华胥调,尘世中事亦能在梦中展現拨起最后一个音,被虬枝割碎的阳光里今日后发生的事一件件铺开在半空中。
  龙凤喜蜡燃出的明明烛光里他新娶的夫人静静倚在床沿,而他眉头深锁坐在轩窗下执起酒壶一盏接一盏地豪饮。
  被加封为世子的那一夜夜空中烟花散尽,君师父抱着刚足月的蘇誉出现在他面前:“她是魅你也知道魅生育子嗣多么困难。她死了这是你们的孩子,你好好照顾他吧”还有被困在沥丘那夜,妖冶的红蝶自她额间振翼而出在他的怀中,她不在意地笑:“回去回不去了。”
  曲华胥调幽然而止停在慕容安死去的那刻,马上嘚苏珩紧紧锁着眉眸子漆黑得可怕:“这是……什么?”握着马缰的手在轻微地发抖
  我收起瑶琴来:“你觉得,这应该是什么”
  他抿着嘴唇牢牢盯住我。
  我居高临下看他半晌不晓得为什么就叹出一口气来:“你也猜到了对不对,这是真的这些事已经發生了二十三年,你以为现在的所有真实不过是我受人所托为你编织的幻梦,虽然慕容安已死去二十多年你到底如何对她已毫无意义,可那个托我的人想要知道如果一切重来次你会选择什么……”
  他额上浸出冷汗:“这太荒唐……”
  我想了想,轻声道:“现茬我告诉你你可以重新选一次,若选择王座就回到现实中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孤寡陈王,若选择慕容安……”
  我顿了顿:“你再吔回不了现实但慕容安,她会在你们共同生活了两年的那座竹楼里等你等着你和她一世长安。”
  我骗了他他若选择王座,藏在楓树后的君师父铁定一剑要了他的命但选择不就是这样么,越是落差巨大才越能看出真心的可贵
  二月春风扰人视线,眨眼的瞬间那匹黑色骏马已嘶鸣一声朝着林子深处扬蹄而去,露出新芽的浅草被远远抛在身后
  我回头朝树后的君师父露出一个笑脸:“您猜猜看,他是去哪里了”边说边挑起手指拨了两声琴弦,眨眼间已在慕容安的竹楼外
  作为一个没有呼吸的死人,最没有压力的就是莋偷窥这件事基本上不太可能被人发现,相比而言君师父就费力多了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快隐蔽起来。
  房中并未看到苏珩透过启開的轩窗,发现慕容安静立在一座屏风前本以为她是在研究屏上的山水,可等待许久未见她移动哪怕一分。
  我拿不准方才拨出的兩个音是让我们快进到了什么时候按理说应该是一盏荼之后,若苏珩是回来找慕容安人也差不多该出现了,难道他纵马飞奔却不是囙来找她的?
  我探寻地看向君师父他根本无暇理我,目光全数定在慕容安身上房门嘎一声被推开,少年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扣上峩抚着胸口觉得一块大石头倏然落地,慕容安身形动了动却没有回头:“我是怎么说的?若是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不过半日你就忘了?”
  房中一时无声苏珩发抖的手指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终于镇定下来,五步的距离他要握住她却被她不动声色躲过,可终究是他的动莋更快就像是他们比剑,自第一次胜过她他从来是不紧不慢地比她快半招。
  她终于还是被他握住右手一个用力狠狠扯入怀中,僦像他从来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能让她屈服求她原谅是没用的,只能令她屈服
  他闭了闭眼睛,更紧地搂住她:“我不会再离開我错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
  她的左手牢牢捂住眼睛,微微仰着头大片的水泽滑过指缝,滑过脸颊一滴一滴,静静落在怹肩头
  同君师父一起步出苏珩的华胥之境,他一直没有说话其实这件事着实要算圆满结局,搞不懂他还在不满什么
  也许是為慕容安不值,兜兜转转苏珩终于明白最想要的是什么,可她却再不能看到但哪能事事尽善尽美,十全十美是要遭天妒的十全九美僦很可以了。比如慕言我从前一直很担心他这么万能会不会蓝颜薄命,幸亏他娶了我所娶的妻子是个死人,这不完美的姻缘大约能让鉮明放他一马吧我想。
  君师父来也无踪去也无影不愧是慕容安的徒弟。
  榻上苏珩面容平静犹如熟睡我知道他已薨了。如今偠做的只是快速离开长安楼混出安乐宫因最迟明日宫人一定发现陈侯薨逝,他这年龄明显不到寿终正寝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嫌疑最大的個。
  苏珩诚然是死在华胥引之下我却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刺客,倒像是又做成一桩生意只是满足人心欲望罢了。
  历经浮世繁华他最想要的还是和她一世长安,既然芳魂已逝他便用自己的命来交换一个她还活着的梦境,公道得很
  推开外间大门,侯在门外嘚小宦侍殷勤施了个礼我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道:“陛下好不容易睡着公公多操心,切勿让旁人扰了陛下清静奴婢的琴弦断叻,不知何处能够修缮好赶在陛下醒来之前同他弹奏方才那支曲子的第二段。”
  小宦侍不疑有他赶紧着了个宫女领我去修琴,自巳则兢兢业业地守在苏珩寝居外
  回头再望一眼长安楼,雀檐在秋阳下泛出金光八十丈高楼在地上投出一片巨大黑影。苏珩找到了怹的长安而刺陈的任务已完成,得赶紧找到百里瑨把我的身份换回来回去柸中等着慕言,我也就找到了我的长安
  想到这里由衷哋觉得愉快起来。头项是秋阳和煦耳边是秋虫唧唧,眼前是秋木葳蕤脚下是秋草郁郁,长安长安多美好的两个字。
  耳边响起剑擊之声时我正在考虑如何甩掉跟在身边执意要领我去修琴的小宫女,吓了一跳本能回头却看到离面门不足两寸远的一柄剑锋被另一把劍险险格开。
  一瞬的愣怔里发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许多持械攻来的黑衣侍卫,而本以为不知去向的君师父却牢牢护在我身前挥劍抵挡
  第反应是一手刀将身边同样愣怔的宫女劈晕,第二反应是看来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陈侯之死多半败露了。
  君师父嘚剑术师承慕容安虽不如苏珩快速,但胜在灵动轻盈舍劈砍而精练点刺,有生以来曾见他对敢一次差不多是出一回招就倒彻底看透┅个人的说说,可今次看上去竞有些费力这些黑衣侍从配合得太完美。
  剑花缭乱君师父仅能护着我步步防守,不多时便退到一处峭壁边缘我晓得不知多少代以前的陈侯将安乐宫修在荼山之巅,为的是将堪称奇景的断石峭崖收入宫中后花园而此时君师父带我主动退至此处,一旦走投无路就从这里跳下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考虑到他的出招风格,觉得更多是为我们寻找一个易守易攻的屏障
  果然,我被甩在突出的扇形崖壁之上三面都放空,能容那些黑衣人挥剑向我的那面被君师父严防死守而且,没有我紧紧跟在他身边怹明显比较能放得开手脚了。
  情势几乎已经开始向我们扭转好几个黑衣侍卫均命丧君师父剑下,却突然从右前方闪过一道皓皓的剑咣
  我不懂剑,那一瞬之间竟也能感到它的快速携着疾风之力狠狠劈开君师父设置的屏障,顺势擦过他肩臂带起道血痕又在顷刻間变幻招式直直向我而来,那百步之外穿透飞花落叶的优雅剑式酝了无穷力量快似闪电的果断剑招,我看清这个人甚至看清剑柄处微咣轻点势如流星的湛蓝宝石。
  慕言长剑一瞬间没入我胸膛,刹那里听到鲛珠碎裂的微响就像无声的暗夜里一朵花骤然开放。
  峩一把握住似乎还要继续深入的利剑血顺着指缝滑落,想要出声阻止可生命流逝得那样快速,让我几乎没有张口之力秋阳白得惨淡,荒草在风中摇曳他冷冷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锐利无情:“竟敢扮成我母亲的模样行刺我父王果真以为陈目无人,能够任你们来去自洳为所欲为”
  我觉得自己像一片枯死的叶子,被串在剑梢上摇摇欲坠想不明白他说的话,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被困在侍卫之间嘚君师父看到我,大喝一声:“阿拂”
  混乱的视线里,看到慕言冰冷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持剑的手停在半空剑鋒仍没在我胸口。“慕……言……”
  我咳出一口血来往事如一盏旋转不休的走马灯,恍惚半天在刹那里似醍醐灌项。
  他是陈國的世子我怎么会没有发现。
  苏誉取母姓为慕,去兴字为言那些贵族门庭里长年规整的优雅,那些久居高位者含而不露的威仪那个以十万铁骑踏平卫国,将天下耍得团团转天生就该成为一国之君的传说中的苏誉。
  他是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夫君。
  怪不得成亲那夜他问我陈国灭了卫国我会不会恨他,还任我将他误认做陈国的将军怪不得他从不过问我家里的事,得知我身体的种种異常也没有表现出震惊因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可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早说过卫国灭亡是王室无道,公主殉国是在其位当其責死过一次的君拂已不是从前的叶蓁,之所以这样努力只是想要为自己而活罢了。
  归根到底他是不相信我真的这样看得开若能早日明白我的心意,坦白告诉我他是苏誉又怎么会这样呢?天意如刀天意果真如刀。
  费力地抬手想擦一擦嘴角看到他修长手指伸过来,贴上我脸颊手指竟是在剧烈颤抖,摩挲着要撕掉我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做了许久才做成功面具被撕下來的那一刻,他身子晃了晃苍白脸色更见苍白。
  我终于攒出一口气来却无法抑制生命从破碎的鲛珠里一寸寸流失。本就是天人两隔不止一次设想过和他永别时会是如何情景,没想到会是这样
  鲛珠完全碎裂,这具身体便会顷刻灰飞我想这大约是不消片刻的倳,却奇怪地没有半点恐惧其实我这么胆小。
  只是不能让他亲眼看着我在他面前消失一定不能。我还是想挤出一个笑容至少让怹记得最后一面我是这样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太多话想说,可我摇头笑了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不要恨我”
  旋身翻下山崖时听到背后他失声叫我的名字,嗓音被耳边风声割裂想着一切竟然这么快就结束,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眼泪还没有落进鬢发,腰间蓦然被搂住岩壁上划过撕心的刺鸣,我艰难地张了张口:“为什么要追上来……”
  他哑声道:“你说你会在柸中等我”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说话终于没有那么吃力我闭上眼镜,不敢看他的表情:“我不是要为自己开脱你父亲去得很安详,他是洎愿让我拿走他的性命他一直很想念你母亲,去到了一个有你母亲在的世界也许你会认为我是想用撒谎来挽救,可……”
  他打断峩的话:“我相信我都相信。乖一点别说话,我们先上去”
  苏誉是何等聪明的人,在我跳下山崖时他就应该明白我不是任性偠让他着急,是再没有办法了可还是执意跟着我跳下来要将我救上去,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样自欺欺人
  我搂住他的脖子,埋进他肩窝:“假如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活不下去,要和我殉情”
  他手臂一颤,声音不稳:“若是喜欢我就活下来,陪我一生一世”
  我笑了笑,尽量打起精神:“先不要上去你这么抱我会儿就好,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说人死了是会有灵魂的,有一个地方叫做奈何桥灵魂们就在那里等着排队过桥,桥的对面是一番新的人世他们把过桥称做轮回。”
  他搂着我吊在半空中紧得就像要将我揉进骨血,我离开他一点看着他的眼睛:“假如真有这样一个地方,我会在桥下等你的你生来就该称王于陈,建工于天下不会为情所困,这样最好了我们约定三十年吧,三十年后你来找我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过奈何桥入轮回道,这样说不定在另一世里也还能莋夫妻呢。”
  他眼里浮起痛色我想伸手去挥开,他的唇贴在我额头上:“但是我不在的话你害怕怎么办?若你不愿意在尘世陪着峩那由我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他从容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我怔了许久心里一时酸涩难当:“其实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害怕嘚,我已经长大了呀只是经常会在你面前假装害怕来撒娇,让你觉得不能丢开我罢了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心计,我……”
  “我会害怕”他低声打断我的话:“你不在的话,我会很害怕”
  我伸手去抚摸他的发鬓:“那么我就不在那里等着你了,我死后也陪在你身边等到三十年之约一到,我们一起去奈何桥好了不过,说好的三十年之约提前赴约的话,你可就找不到我了你身上要立下累世嘚功业,要成为世人称颂的圣明君主我想你带着一身荣光来见我。你我今生……今生是不能了来生我一定……”
  但看到他的面色時不禁停了声,试着探手在他眼帘划出一个笑来:“生什么气呀笑一个给我看看啊。”
  软剑在崖壁上划出极深的口子几乎迸出火咣,他抱着我往崖上腾挪嗓音低哑得厉害:“不用许我什么来生来世,我只要你此生此世”
  喉头一哽,此生此世着实是不能了峩握紧袖中的匕首,趁他借力腾起之时颤抖地扎进抱住我的那只手臂紧搂住我的桎梏毫无防备地松。
  身体急速坠落之时我听到自巳轻声道:“记住我,不能忘了我假如今后喜欢上别的女子,一定不要让我知道”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听到。
  最后所见是他面上不能置信的惊痛蓝色的身影模糊在我夺眶而出的眼泪中。漫天秋意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这样死去,其实也沒什么不好只是若早知这样快就是诀别,我一定会时时跟着他不会让最后这段日子我们聚少离多。
  但老天爷对我还是不错了去姩深冬直至今日秋暮,就像做了一场梦在这个梦中,我得到了我的宝物他从来就是我的宝物。
  人生无所谓长短有时一瞬便是长長一世,有时一世也只是短短一瞬一切都是宿命。当年长门僧断言我是个命薄之人他所言非虚,今日不过死于宿命罢了
    但慕言,我想他一定会自责难过,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要那么难过就好了如果我能不死,就好了


  十月获稻,为此春酒放眼一望,雁回屾下稻田茫茫看来慕言将卫国治理得不错。
  着实要感激君师父交给我一手做人皮面具的好手艺自陈至卫,一路回到雁回山二十ㄖ走走停停,除了偶尔身体感到不适一路都很顺利。
  二十日前我在曲叶河畔醒来,大约是自荼山崖壁坠八崖下的江流顺着江水漂流至曲叶河。那时和慕言诀别我以为鲛珠顷刻便要碎裂,可醒来时莫名自迷蒙里看到胸中那颗珠子的影像冰魄般的明珠,有一半完铨碎裂另一半则布满裂纹。
  我想这就是我还活着的原因,可见上天也有好生之德只是好生得不够彻底,那些裂纹每日加深一点每加深一点就带走我一分性命。
  照这个速度最多还能撑个三四月吧。我想过是不是要回去找慕言这世上唯有他令我放心不下,覺得哪怕再看一眼也好
  可想到终归逃不过命归虚无,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绝望这太残忍,而且.倘若再见到他我一定接受不了還有三个月自己就不在人世了,想来想去决定剩下的这三个月回到最初见他的地方,有他的那些回忆便足够陪伴我愉悦度过最后这段时咣
  回雁回山的途中,处处听人议论说老陈王薨,世子誉即位即位之日封后,可陈王后的宝座上却没有什么端庄夫人仅放置着┅尊玉制的灵位。
  我想到在那个开满千花葵的院子里他曾哭笑不得地对我道:“姑娘说的是冥婚?可我们慕家不能无后多谢你一番美意了。”
  慕言我虽然会不甘,临死前提出那样的要求即使死后也想独占你,可……可都是时任性随便说说的并没有要你真嘚做到这样。
  一时不忍潸然泪下。
  雁回山仍是从前模样算起来我离?氖惫庾攀挡怀ぃ??侥昀凑媸欠⑸?颂?嗍隆G逖宰谠詬吣拘拗窕啡浦?侣冻鲎诿乓唤牵?且咽俏也荒芑厝サ牡胤健?
  后山的山洞保存得很完好,连同那幅刻在石床上的画也没有半分模糊迹潒
  我在山洞里暂居下来。
  这里的风景已看过十六年春风吹过,夏日照来秋云掩映,冬雪纷飞虽是熟悉得不得了的景致,惢中还是觉得有些留恋想要时时都能看到,但一日日体力不济总是提醒我时日无多。
  深秋夜凉偶有夜风自洞口刮进来,不太适匼睡石床幸而发现洞壁有一处掩在青藤后的穴窟,可供挡风御寒
  我是真的做好准备此生就这样结束了,想着若是能灰飞在此处也算是有始有终可第七日的夜里,刚即位为王的慕言竟找来这个地方这真是始科未及的一件事。
  整好是月沉时分我躺在青藤后的穴窟里,听着洞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微微火光照来,他怀中抱着一张七弦琴随意将火把插入一处滑壁,垂眸打量洞中许久旋身茬石案上放下随身的瑶琴。
  火把将洞穴照得通明他穿着初见时的玄青衣衫,仍是那么身姿翩翩就像回到三年前那个星光璀璨的仲夏夜,可终归是眉眼中添了愁绪唇边笑意不在,只显苍白病容
  我心中一痛。他停在一处空地之上微微皱眉垂头打量,那正是当初我慝棍子作画的地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良久他像想起什么,几步到石床前我看着他微微俯身,修长手指一寸一寸抚上那幅刻在石床上的画作许久,缓声道:“画得很好看得出是有长进了,我还记得当初你画在地上送给我的那幅也没有那么糟糕。其实我看出你是想画什么给我了只是想要逗逗你罢了。”
  如果是寻常时候我一定瞪着他喊出来:“你太过分了。”
  可如今只有紧紧抿住唇克制自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这个人真的很过分老是喜欢捉弄人,偏偏我每次都会当真若是还有将来我一定要数倍地还回去鈳转念想想,哪还有什么将来只有便宜他了。
  不过如今我还活在世上,却要躲着他装作人世间已再没有君拂这个人这也算是对怹的捉弄吧?不知他晓得了会怎样生气但愿他永远也不要晓得。
  洞中响起袅袅琴音已沉的月色似乎也浮上来,探出天际云头将┅片白光洒在迷蒙洞口。
  我喜欢听他弹出的调子更喜欢看他弹琴的样子,那种风雅从容的姿态旁人如何效仿也效仿不来。
  其實他若非生来便是陈目的世子也许有一日会成为天下第一的琴师,看来人生真是有所得有所失
  明明火光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紅蝶震动着朱色的翅膀,徜徉翩跹在他身旁就像懂得那些自琴间汩汩流出的幽远曲调。琴声戛然而止他淡无表情的神色蓦然松动,眉间隐隐流露出裁见惯的温柔
  红蝶静静停在他指上,他嗓音有一丝轻颤:“阿拂是你吗?”
  我伸手捂住嘴想要抵挡住自喉間涌起的哽咽。那怎可能是我慕言,你一向何等的聪明理智这一刻怎会异想天开至此。
  那红蝶栖息了一会儿振动着薄薄的翅膀咑算飞离,他似耍起身阻拦不经意间右手碰到琴弦,叮咚一声似泉水敲响展翼的红蝶盘旋一阵复停在弦柱之上。
  这可真是只奇怪嘚蝴蝶也许是慕言血统中也遗传了慕容安招蜂引蝶的本事。
  他的手指按上蚕丝弦神色间有了然亦有沉痛,轻声道:“你是想听我彈琴那你想听什么曲子?”
  蝴蝶没有作答我想回答,却不能他忽然笑了笑,那带着愁绪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动人都伤人:“那么,我把会的曲子都弹给你听一遍好不好?”
  火把燃尽晨曦微现,日升日落夕阳映余辉。他果真把所有会的曲子都弹给我听整整一夜又整整一日,琴音一直未停我躲在青藤后的穴窟里,看着他指头被琴弦磨出血泡十分心疼,却只能用力捂住嘴害怕一松開就会哽咽出声。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这样淋漓尽致大痛一场,总好过三个月钝刀割肉真是忍不住想骂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怹这些伤痛呢还有三个月了,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可看到这样的他,一边心里很难过一边又止不住感到种哀伤的幸福。
  若不是蘇仅前来阻止不知他会这样执着地弹到什么时候,虽然我从前有那样的愿望希望他能将他所会的曲子都弹给我听,但当夜幕再次降临听到那无休的琴音,看到蚕丝弦上染出的点点血痕却在心中暗恨他会的曲子是不是太多了点。
  琴音一住那只像雕塑般停在弦柱仩整一日夜的蝴蝶像是忽然受惊,拍着翅膀翩跹着就往洞外飞去即便弦音又响,也未做片刻停留慕言匆忙起身去追,被苏仪狠命拦住洞里响起她轻哑的哽咽之声:“它若真是嫂嫂,岂会舍得扔下你独自飞走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嫂嫂难道你要同一只蝴蝶过一辈子麼?”
  红蝶越飞越远消失在白色的月光中,慕言背对着我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没有再抬步去追却也没有说话。大约他终于清醒那不是我。苏仪说得对若那是我,怎么舍得丢下他舍不得的。
  火把重新燃起他颀长的身影投在青藤上,伸手就能触到試着想要接近,最终还是作罢长长的沉默里,苏仪轻声道:“哥哥嫂嫂她,是怎么样的”
  洞中只闻松脂燃烧时微弱的“噼啪”聲。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很会跟我撒娇偶尔耍耍小脾气,经常哭鼻子”
  苏仪顿了顿:“若是这样的小姐,天下到处都是哥哥伱何苦……”
  他转过身来:“那是我在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地俯身收拾石案上的琴具:
  “我不在的时候她比谁都坚强。”
  泪水模糊双眼滑下脸颊,竞忘了抬手去擦一阵风吹来,微微撩起青藤我吓得赶紧止住眼泪,只是虚惊一场抬眼看到他们前一后緩缓踱步出洞的背影,洞中洒下大片松脂的火光
  我以为那是句点,未曾料到句点并不在此处。慕言没有发现我因洞中没有活人苼存的痕迹。我是死人无须什么用餐的杯盏,亦无须什么驱兽的火事加之身上乏力,在他之前已有两日未曾踏出挡身的穴窟。
  想到也许他们会去而复返慕言走后一日,我仍静静躲在青藤之后第二日估摸不会再出什么纰漏,才跌跌撞撞出洞去附近的溪潭披着濕透的长发重回洞中之时,却愣愣看到青衣女子正立在石床旁垂着头以纸拓画
  要躲避巳来不及,她抬起头来一双杏仁般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日光懒洋洋铺在洞口我缓缓走近两步,轻声道:“三月不见别来无恙否,苏仪”
  她手中画纸抖,牢牢盯着我半響,眼中竟滚出泪珠:“我不知你是人是鬼还是你直就在这个山洞里?可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嫂嫂,你该来见的不是我是哥哥啊。”
  和她打招呼完全是迫下得已却没料到她会这样哭出来,虽然我也经常掉眼泪但最怕别人在我面前哭,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转身便要走,身后传来她蓦然抬高的哭腔:“你如何忍心嫂嫂。”
  洞口刮起一阵小风几片秋叶随风落地,不管不顾地想走已走了恏几步,双腿却自己缓下来还是停住了脚步。
  背后一阵寒率苏仪的抽噎声近在咫尺:“你坠下山崖那日,哥哥他也陪你一同坠下詓了他想耍追你,山崖下江流滚滚历尽艰辛,可最后寻到的却只是你的套紫衣你不知影卫找到他时他是何种模样,几乎半条命都让江水冲走了可回到行宫,他绝口未提起你休息半日便着手父王出殡之事。他遇事向来沉着以对我们都以为他是一时执迷,看样子已經想通了却没想到父王出殡之后,他摈除一切外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即位那天他手中端着你的灵位,亲自将它放在了身旁嘚后座之上你一定不晓得,那灵位是他三日里不眠不休一笔划亲手雕刻出来的”
  我抬头望着天,看到蓝天上白云高远是我的错。都是我的执念他不应该爱上我。一个活人爱上个已死之人,这注定是一件没有未来的事
  那时候我只想着靠近他,再靠近他想着要让自己此生没有遗憾,压根就没有去想倘若终有一日我离开他他会如何。是我错了
  身后苏仪上前两步,听到她带着哭腔哑嘚厉害的颤抖嗓音:“你为什么连头都不愿回是觉得这些都还不够?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他因为你,连剑也不会用了呢你会不会稍微囿一点动容?”
  我猛地回头艰难道:“什么意思?”
  她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哥他剑术高超,遇事出剑一向快速常令他的那些影卫们无地自容。可即位那日夜宴上有刺客行刺,明明是能极易挡回去的剑锋哥哥却....我去探慰怹的伤势,问了许久他只淡淡告诉我,他已不能用剑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那日误刺了你所以再不能用剑。今次也是赶着你的苼臼,其实身体还没有完全将养好也不远千里来雁回山。他虽什么也没说可我也想得到,这全是为了你
  可你如何忍心,如何忍惢明明还在人世却瞒着他他就来到你面前你也不肯见他,如何忍心让他......”
  山洞很高第次发现,原来洞顶许多地方都被溶蚀是啊,我如何忍心我不忍心的,可一种痛缓慢地自心底滋长,良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苏仪,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前往吴域的路上,听说赵姜两国开战这事既在人意料之中,又在人意料之外八月底慕言便同赵王会盟,我以为依赵王的急脾气最多不過半月便要同姜国宣战,却不想今次竟沉住了气一直拖到了十月初。
  听说宣战之曰赵王亲临阵前历数了姜国的七大罪状,压轴的那一条十分罐彩人证物证确凿地直指四月时姜国为除苏誉嫁祸赵国借刀杀人之事。
  赵王声声控诉说姜国实乃虎狼之心,欲一方坐夶不惜设此毒计以使赵陈两国相互攻伐而得渔翁之利,幸好两国长年睦邻友好兼有姻亲之信,才免了国主兄弟阋墙不想姜王却贼心鈈死,为了掩埋掉此前设计赵国和陈国的不义之举竟然不惜自断右臂,使出苦肉计来自己杀了自己主事的丞相且诬赖到赵国头上姜王此举,着实有违为君之道上对天子不忠,下对臣子不义令天下人心寒,如何如何的
  我觉得这条罪状前半段还挺有谱,后半段可嫃是冤枉死了姜王能想得到月前慕言是怎么编排好这番说辞去蒙骗赵王,也能想得到赵王为什么就死心塌地相信了他一番鬼话并果然出兵没有其他原因,一切只是靠天生的演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着棋慕言走得极妙,当初姜国撒网布局之时又岂能料箌今日是这个结果又岂能料到最后有资格收网的竟不是自己?亲约河?杓频哪翘跬?杏悖?
  但我想,以赵国的国力敢向姜国宣战,叒不是一时冲动必定是会盟之时慕言许诺了两国一旦开战,赵国为前锋陈国便为后盾什么的但直至苏仪将我秘密带回吴城,却并未听箌赵国在这场战事里讨得什么便宜
  反而听说姜王被那七条罪状激得恼羞成怒,调兵遣将前来拒敌全国上下同仇敌忾,连续七日趙国大军不仅未能在两国边界线上前进分毫,反而节节败退看来慕言并没有兑现当初同赵王的诺言。
  苏仪用一个不解世事的公主眼咣来看待这场战事觉得赵国和姜国两败俱伤最好了,如此与两国相邻的陈国数十年都能高枕无忧。
  连她都看出这事的门道相信罙陷囹圄的赵王也反应过来,但此时此刻除了大张旗鼓向陈国求救,他已别无他法而不到两国两败俱伤之时,我敢打赌慕言他决然鈈会出兵。我喜欢的这个人我着实很了解他,只要我想的话
  十月二十五,天有阴风自璧山一别,我与慕言已整整十五日未见對他来说,与我分别的时光还要更长一些
  战线拉得太长,赵王终是支撑不住急惶惶遣使来吴城求援。听苏仪说慕言借口身体有恙辰时并未上朝,将赵国的使臣彻底晾了一顿下午才又传了旨,说身体稍好一些晚间将在珍珑园大宴友国来使。
  苏仪在一旁安慰峩:“哥哥这一向的状况虽然都有些不好但身上的伤势已经没大碍了,料想只是夜里忙于政务太甚无妨的。再说今日夜宴,晚些时候你便也能看到…….”
  话没说完却红了眼眶。我笑着同她做了个鬼脸:“若今夜你仍是这样那我们铁定要穿帮了,被他知道你說该怎么办挨打的话你可要站在我前面。”
  她愣了愣抹着眼角道:“明明都这么糟糕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果然像哥哥说的那樣,他不在的时候......”脑中蓦然闪过慕言那时所说的话“我不在的时候,她比谁都坚强”
  我打起精神来,撑着头道:“你看都是怹说了那样的话,害我本来想哭都不敢哭了要给你做好表率嘛。”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轻声道:“除了让哥哥他忘记,再没有别的辦法了吗嫂嫂?”我抬头看了会儿房梁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是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终于做出这个决定要为慕言弹一支華胥调,子午华胥调拿走他的记忆。
  其实子午华胥调获得曲谱的方式同我往常弹奏的华胥调并没什么不同只是须在子夜奏响,以鮫珠为契约以咒语及念力拨动琴弦而非手指。
  弹奏出的曲子能为对方编织一个特别的幻境这幻境虽也是过去重现,吸食的却并非對方的美梦性命而是那个人在心中刻痕最深的感情。
  所谓子午指的是子夜到正午,陷入幻境的人不能看透心魔自幻境中走出正午后待他醒来之时,被幻境所吸食的那部分感情便会缺失掉但子午华胥调所编织的幻境和寻常幻境不同在于,即便被织梦的人走不出梦境也不会失掉自己的性命,午时一到仍会醒来而他醒来之后,梦境仍在另一处空间里延续
  这大约是华胥引最大的秘密,可能连君师父都不晓得是禁术,逆天之行
  因世本不该有谁有权力剥夺他人的情绪,也不该自神赐的时空中圈出连神都看不到的隅所以法术一旦施行成功,对施术者的反噬相当巨大届时华胥引寄宿的鲛珠会粉碎殆尽,法术的力量也会随之消散于荒墟一切都归零。
  此前我想要慕言证得我,记我一辈子可倘若记住我只是让他痛苦,不如忘记不如,一切都归零
  是夜,苏仪领着我前去珍珑园赴宴在卫国,公主未嫁之时绝不能抛头露面陈国虽与卫国仅水之隔,这方面的民风却是大不相同
  我扮做苏仪的侍女,紧紧跟在她身旁一路走过珍珑园重重宫灯楚娃秋色,看到天竺葵在眼前铺开直铺到玉制的王座下,仿若这场盛宴是开在一片花海之上
  如此美妙的景致,悠然风雅得像是一幅新鲜的泼墨图一看就晓得是谁的风格。不远处传来宦寺的唱喏眼角处瞟到侍女随夜风轻拂的纱罗衤带,苏仪拽我一把才发现王座下群臣都压低了脊背,谦卑地等待他们的君主幸临
  我随大流地跪在地上,想着别后多日相见此時慕言他又会是如何模样。
  忍不住微微抬头檀木宫灯的映照下,终于看到他缓步而来的身影却不是惯常的锦衣蓝裳,而是一身玄銫冕服漆黑的发丝束在纯色的冕冠之中,额前垂下九旒的冕帘投下的阴影微微挡住脸上逆光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打扮這样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他这样也很好看
  此后一切就像是在梦中,总觉得不真实听着他用寡淡嗓音两三句便将舌灿莲花的赵国来使逼得无话可说,一边想他平日不就是这样的么一边想他平日真的是这样的么?
  我的记忆中似乎有两个人一个是苏誉,一个是慕訁一个是天生的政治家,一个只是我的夫君
  一个像这样从容不迫对天下大势指挥若定,一个却会抛开繁忙政务为我整夜整夜弹那些伤感的曲子
  虽然心底里知道这两人其实是一人,可看到这样的慕言有一瞬间,竟无法将心中的两个人合二为一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想要看到他忘了我好好活着还是想看他记着我一辈子痛不欲生,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变态要不得却抑制不了那樣迷茫又矛盾的情绪,任它像野草一样越长越疯狂越长越茂盛
  席上百官推杯换盏,苏仪忽然“呀”了一声远去的思绪陡然被她这┅声轻口乎牵回来,才发现案上前一刻还推换的杯盏全停了下来席间供歌姬献舞的低矮云台上不知何时立了个红衣翩翩的少女,赵国那位不太有存在感的来使正躬着腰眉飞色舞地面朝王座说些什么
  我竖了耳朵去听,正听到他一番赞叹夸奖身旁的红衣女子多么貌美,舞跳得多么好人多么知礼,虽然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事不过这种场合专程带个美貌舞姬,是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不知苏仪為什么那样大惊小怪,我虽然一向独占欲比较强但这种场面上的事也不是看不开,国君之间互相送送美人就像我和君玮之间互相送送地瓜一样寻常也不是收到的每个地瓜我都会烤来吃的,大部分都是转送给当天考勤的师兄了
  天上星子隐隐,照慕言的性格应是不动聲色可赵国使者一席话毕,却见他垂头对着云台上的红衣女子良久,沉声道:“抬起头来”
  我茫然看向云台,视线正撞上那女孓缓缓抬起的脸庞轻烟似的两道眉,眉下一双杏子般的眼小巧的鼻子,淡如春色微微抿起的唇
  怪不得苏仪有那一声惊呼。那一張和我六分相似的脸一年前我还在卫宫里时常得见。这红衣女子竟是我的十二姐叶萌。
  我有十四个姐姐就数她和我长得最像,鈳她怎么会变成赵国上贡的美人
  卫国亡国之后,她不是同父王母妃起被送至吴城软禁起来了么
  尚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耳邊又传来赵国那位使者的絮叨差不多是把方才夸奖叶萌的那些话打乱语序重新再说了一遍。
  苏仪扯了扯我的裙子用手指蘸酒悄悄茬桌上写字:“即便哥哥收下她,也是因为像你是哥哥思念你......”
  后面的字我没有看完,心底似蓦然注入泓冷泉冰凉到底。我其实並没有想到那一点此时被这样一提,顿然回想起这种事好像的确有先例
  可怎么能这样荒唐,怎么能够边思念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說一边却又去收藏另外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
  容垣那样爱着莺哥,也没有说爱屋及乌地就爱上同莺哥长得一模一样的锦雀
  赵國的来使正好夸到一个段落,我抬头望着座上的慕言大约是高台上宫灯的角度有所偏移,竟能看清九旒冕帘后他脸上淡淡的表情微微偏头朝着左席上的宰相尹词:“孤一向无意歌舞之事,倒是记得尹卿顿好此道那便将孟叶姑娘赐给尹卿吧。”
  赵国使臣的脸色在慕訁话毕之际乍红乍白却一时做不得声,倒是身旁的叶萌冷冷接话:“孟叶的双脚站在哪一处国土之上便只服侍这处国土上最强大的那個人,陛下若不愿让孟叶服侍而将孟叶赐给他人不如一剑杀了孟叶。”
  叶萌孟叶。说真的我对这个姐姐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感情泹若说十四个姐姐中有谁能叫我多少欣赏些,那人只能是离经叛道的叶萌
  听说我未回到卫宫之前,父王最喜欢的是她卫国十二公主叶葫的狂妄高傲是卫宫里无人能描摹的长刺的风景。可我真是搞不懂我的十二姐叶萌,纵然是亡了国的公主曾经的辉煌和尊严又怎能让她容忍自己变成别人手中的一件礼物?
  我看到慕言笑了一下心中正胆战心惊他是否也被叶萌的这种魅力吸引,却听到冷淡嗓音:“孤的王后善妒收下你很容易,王后却会不高兴你说孤是该让你不高兴呢,还是让孤的王后不高兴呢”
  我紧了紧拳头,苏仪“扑哧”笑出声来席上本就静得很,衬得那声笑格外突兀.慕言的视线蓦地扫过来我赶紧低头。只听到叶萌毫无畏惧的嗓音:
  “無论是王后不高兴还是孟叶不高兴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陛下顺从自己的心意”
  慕言以手支腮搁在扶臂上,像是座下并没有坐着怹的臣子:“顺从孤自三乏心意”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王后的心意便是孤的心意。”
  紧握着袖子的双手轻轻一颤那些座丅的臣子们定很欣慰他们的王后已经是一座灵位了吧,否则这得是多么昏庸的一个君王啊
  最终叶萌还是选择了前往宰相府服侍尹词,不能说这结局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有那么多条路,是她自己选择这一条就像有那么多条路,是我自己选择殉国这些都是不能后悔的倳。
  筵席快结束时慕言赐了叶萌一杯酒,他那杯则是苏仪倒的
  我手心捏了把汗,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盛在瓷瓶中交付給苏仪的那些血加了苦艾草,况且滴入柸中只是三两滴即便他舌头再灵也不应尝出什么血腥味才是。
  斟酒之时慕言似乎对苏仪说叻什么,只看到她倒酒的手顿了顿一旁自侍女手中取过酒盏的叶萌却瞬间煞白了脸色,手颤抖得几乎接不住酒杯
  那一杯酒饮尽,囼下歌休舞歇玄色的高台上,慕言撑腮独自坐在王座上半身都淹没在孔雀翎长扇挡出的阴影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独属于他嘚曲谱惺悠悠呈现在檀木宫灯映出的那一小片光亮里那些跃动的音符就像在跳一曲极古雅的舞,一步一步直跳进我的心中。
  所有嘚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顺利得让人不知所措,幸好此前计划万全才没有被阶段性的攻坚胜利冲昏头脑,还记得接下来是要找到一处無人叨扰之所于右怪?币灾溆锛澳盍Σο炷窖缘淖游缁?愕鳌?
  看着宴罢慕言离开的身影,我忍不住上前两步我能在这世上看到他,只是最后这一眼而这一眼却是一片蒙蒙的黑夜,天上依稀两个残星只见他一个黑色的背影。天竺葵开了一地似从他脚下长出,衣袍带过花盏花叶舞动似夜风过。
  慕言那些美好的时光我从未忘记,可今生今生已再不能见你。
  苏仪问我:“你知道方才哥謌同我说什么吗”我摇摇头。
  她起身轻轻道:“他说‘我到今日才觉得阿拂真是去了,看到和她长得像的女子常会忍不住想,為什么死的不是她们却是阿拂。她彻底看透一个人的说说会寂寞我却不能陪着她,若是将这些女子送去给她也不知她会不会高兴。”
  “啪”我失手打碎一个正在收拾的杯子,她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那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你说不能再让哥哥记住你了”她回过头来:“我终于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了”


  陈宫的子夜伴随更声而来,这将是我在人世度过的最后一个月夜
  冰窖中放置嘚桐木琴琴面已凝出霜烬,我坐在琴台前身上裹了苏仪带给我的白狐裘,趁着随子夜到来而灭掉的第一盏烛光轻声吟响那则自鲛珠缝叺便缠绕于意识的咒语。
  我总以为自己不至于要用到它那些修习华胥引而又没有好下场的前辈们,我知道他们的最后一曲都是为自巳而奏且大多弹奏的正是这首子午华胥调。
  编织了太多美梦终有一日会忍不住将自己困于其中,这是人之贪欲我虽不是为自己,却也有不可言说的祈望执著存在于心。
  幽幽琴音随着咒语停歇缓缓响起漆黑的冰窖中陡然光芒大盛,天旋地转中一道白影蓦然絀现在眼前手在刹那间被握住,耳畔响起声清越的虎啸我一瞬便猜到这个人是谁,待整个人都被卷入子午华胥调织出的幻境双脚羞哋时,抬头果然见君玮凝重皱眉的脸低头则是半趴在脚边埋着脑袋发晕的小黄。
  我有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他将头偏向边:“你想偠做什么,我都听苏仪说了你不要怪她,是我逼她的”顿了一会儿,微微垂头看着我“父亲和我一直在找你,若是你开心当然不必来找我,可你不开心的时候阿拂,为什么也不来找我呢”
  我蹲下来拍拍小黄的头:“君师父还好吧?听说慕言并没有为难他”想了想,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讲给他听“大约你也晓得的,这是我最后的时日了其实你们应该当作我已经死掉了,自我重生的那一天開始大家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不是么但我想用这所剩无几的性命最后干一件有意义的事,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小黄终于暈得差不多,缩着头蹭了蹭我的手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头上传来君玮沙哑的嗓音:“不我是来帮你的。”
  我震惊得瞪大眼聙却不是因为他的话,良久听到自己颤抖道:“君玮你扶扶我,我脚麻站不起来了。”
  鼻尖传来淡淡的月下香那是他衣服熏染的香气,许久不曾闻到过的馨香我居然,恢复知觉了
  呼出的气息散到空气中,凝咸淡淡的白雾小黄的牙齿在我手指上嗑出一個出血的牙印,疼得人眉毛眼睛都拧成一堆我终于敢相信,自己是真的恢复了知觉
  君玮递给我一面镜子,铜镜中映出光滑的额头额上那道令人烦恼的伤疤竟然也不见了,就像是回到十七岁时最好的年华那是我最好看的时候。
  这是我最好看的时候。
  一矗以来我都想让慕言看看这样的我。果然是以性命为代价奏出的子午华胥调竟然还有令人在不属于自己的梦境中一偿夙愿的功用,这性命真是交换得一点都不冤。
  君玮看我吃惊又开心的模样觉得既然这样,那么我们首先应该去酒楼吃顿好吃的庆祝一下虽然是個令人不忍心拒绝的提议,况且小黄一听说要去酒楼立刻兴奋得原地转圈圈但我还是挣扎着拒绝掉:“时间不多,还是先去找慕言吧”
  他皱眉看了我眼,用一句话就将我说服:“在这个幻境里你已经是个大活人,不像从前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事到如今,你这样鈈吃点东西怎么有力气去找他”
   幸好所处之处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跟着君玮不久便到一处酒楼。能够再次像个活人行走世间虽然呮是幻境,总比从前半死不活的好
  头上微有落雨,滴滴打进河心漾开圈圈涟漪,冬日蒙蒙的天空就倒映在清清河水里河边即是酒楼。腹中一阵饥饿两步迈入大门,正打算挑个好位置视线扫到临窗的一桌,蓦然无法移动
  轩窗开得老大,挡光的竹帘收上去一束白梅颤巍巍探进窗内,斜斜开在四方桌上白梅旁一盏青瓷酒壶,梅色映衬下瓷釉青翠欲滴手执瓷壶正欲倒酒的男子一袭玄青的錦袍,鼻梁上方是一柄银色面具
  慕言,想不到我们竟会在此相见
  他并未抬头,似乎正侧耳倾听正对面的白衣男子说什么因昰背对,只能看到那人手中摩挲的一只黑玉手镯
  我愣了愣,看来与他同行这人是公仪斐君玮大约也看到此等场景,但他怎么能知噵那人是慕言只是推着我往里间走。小二迎上来殷勤笑道:“下面已没什么位子了,二位客官楼上请”
  我却迈不动脚步。窗旁嘚慕言微微偏了头视线终于转过来,却没有在我身上停顿我抓住小二急急问:“小二哥可知今年是什么年号?”已到二楼转角处小②挠头道:“庄公二十三年呀。”
  庄公没记错的话,此时天下应只有一位庄公便是黎庄公。黎庄公二十三年这是我十六岁,正昰和慕言在雁回山相遇两年那方才的淡淡一瞥,他到底是认出我来但觉得没必要打招呼还是压根就没有认出我来呢?
  二楼坐定夲以为搞清楚所处何时何地,会至少留点缓冲时间供我从长计议没想到相遇如此突然。
  我低着头默默思考一会儿觉得为避免重蹈覆辙,要做的事只有件就是让慕言快点爱上我。这梦境可以永存我却不能永存,事实上现实中还有儿月可活梦境里我仍只有那几月壽命。若是这几个月里慕言无法爱上我终于卫国还是灭国,终于我还是殉国这梦境丝毫不能改变,那我又何必以三月寿命换给他一个孓午华胥境呢
  其实,梦境从这里开始最好了只要他能爱上我,我的任务便完成了届时留封信给他,让他去卫国提亲那个正四處寻找他的、我的幻影一定会对他很好,让他很幸福他不会要想到走出这华胥之境。这样我就放心了。
  打定主意我招招手让君瑋凑过来,同他商量:“你下趟楼好不好帮我守着临窗戴面具的那个客人,看他什么时候走他走时你给我个暗号。”
  君玮边倒茶邊皱眉:“你想干什么”
  其实我是想要制造一次别开生面的相会,参看诗里咏的戏里演的打算等慕言刚刚出门就从二楼窗户上跳丅去,力求一举落到他怀里给他留下一个不能磨灭的深刻印象。
  当然这件事不能告诉君玮考虑到很有可能是我直接摔到地上,他鈈大可能让我冒这个险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君玮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保守了
  我想了想,老实告诉他:“那个人是慕言。”
  他手一抖似乎是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茶具,我以为他还要继续说什么没料到等半天,只听他轻声道:“好”
  君玮在楼下守候多时,我喝完一盏茶又喝完一盏荼,再喝完一盏茶听到一声虎啸,正端着茶杯想这是谁招惹小黄了蓦然反应过来,难不成是所谓嘚暗号
  急惶惶赶到窗边,探头一看果然瞧见梅树旁欲撑开油纸伞的慕言一个着急,还没想好该从哪个角度跳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哋离开窗沿直直坠了下去,而正下方慕言竟然毫无反应我想过很多种落地的方式和姿势,着实没想到有可能是砸到他一声小心刚喊出ロ,身体蓦然撞进一个胸膛白梅的冷香萦于鼻端,头上响起含笑的声音:“姑娘才是要多加小心。”
  我手一抖紧紧握住他的衣襟,身旁有男子可惜道:“做工如此精妙的一把伞就这么毁了,小姑娘你可要赔给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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