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时政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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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共和国的衰亡_1
房龙文集00^1房龙文集荷兰共和国的衰亡北V出版卞丨:　荷兰共和国的衰亡X[美]房龙著：朱子仪译，一北京：北京 出版社，2000 (房龙文集）I侧 7-200 - 04240 -41-荷….11.①房一.②朱瓜.荷兰-近代史-研究 IV^ 6563.4中国版本图书馆数据核宇〖2000)^ 74941号房龙文集 荷兰共和囯的袞亡只人]V 00^0^5：01；0 02 3111；人I ^^1^0[美]房龙著 朱子仪译本北京出版社出版 (牝京北三坏中路6号）　　邮攻编码：100011 网址：^ ，00X11 ^ 0^1 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总发行 新华书店经销 北京外国语大学印刷厂印刷本&50 XI168奄米 32开本 9印张 210 000宇 2001年1月第1皈 200】年]月第1次印刷 印数1-6000 I删 7-200-04240-4向无知与偏执挑战钱满素　　亨德里克-威廉，房龙〈1882年一1944年）一生中出販了三 十余种书籍，单枪匹马地将人类各方面的历史几乎全都复述一 遍。如此浩大的工程由他一个人来完成，真令人钦傾他以有涯之 生向无涯之知挑战的勇气。　　房龙不是深奥的理论家，但却未必没有自己的体系与思想。 他的著述包括《人的解放》（即《宽容》）《人类的故亊》《文明的 开端》《奇迹与人》《圣经的故寧》《发明的故事》《人类的家园》 《伦勃朗的人生苦旅》等，选择的题目基本是围绕人类生存发展 最本质的问题，贯穿其中的精神是理性、宽容和进步^他的目标 是向人类的无知与偏执挑战。他采取的方式是普及知识与真理， 使它们成为人所皆知的常识。　　知识就是力置，但无知同样也是力量。当千百万民众被无知 与偏执驱使时，他们干的蠢寧还少吗？虽然人类的经验与思索巳 经记录在案，本可引以为戒，但历史却仍然不断地在重复自己， 这又是为什么呢？在诸多原因中，知识的不够普及至少也是一 种，有多少人能天天坐在图书馆中去研读人类的文字积累呢？理 论玄妙得高不可攀，历史悠久得令人生畏，知识浩瀚得一望无边，理论注定是极少数人的专利。　　但是，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人民才是历史的主体，少数人攀 握的知识若不能为大众所分享，就不会有人民的觉醒和人类的进 步。鲁迅笔下，作为情英的夏瑜所能奉献给华老栓之辈的，只是 他被砍头时流下的鲜血。一个民族要孕育少数搰英容易，要提高 整体素质却很难。普及工作是艰巨而伟大的，是一项民族和人类 赖以发展的事业。房龙着眼于此，一生致力于此。他以生动简洁 的语言，自配插图，将一个现代社会的公民所应具备的科学人文 知识复述得精彩扼要，其中还不时闪烁着他的真知灼见。在普及 现代知识的同时，他也普及了现代意识。　　人们往往一辈子钻在本行的微观世界里，忽略和疏离了宏观 世界，因而失去对世界和自己的平衡感觉，甚至陷入极端。阅读 房龙的著作，听听他从“我碰巧厲于哺乳动物种族”的角度来叙 述的宇宙、人类的故事，也许可以重新摆正各种事物在心目中的 合适位置，保持自己与世界的正常联系。　　房龙始终站在全人类的高度在写作。虽然作为一个过了二十 岁才移居美国的荷兰人，他不可避免地更多写到他熟悉的西方， 也更钟情干他的故国，但他决不是西方中心论者。他一直在努力 从人类的眼光来观察和叙述，超越地区的、宗教的、党派的和种 族的偏见。他反对任何形式的狭隘，包括那种为了给本民族增光 而歪曲事实的超爱国主义。房龙的这种现点发展到最成熟的形式 就是他的《宽容》一书一宽容，是他一以贯之的主题，也是他 最杰出的贡献。这本书另一个版本的名字叫《人的解放》。　　人类从一种野蛮生物开始，为摆脱野蛮，必然经历一个野蛮 的过程。在自然界的生存斗争中，弱肉强食的丛林原则是正常状 态。统治人类原始社会的也只有一个信条，那就是至高无上的求 生欲望。“人类的历史就是饥饿的动物寻找食物的历史”，也是为 此奋斗争夺的历史。每个群体为求生存，都必须制定许多强制和 禁忌，对与自己不同的异类保持高度的怀疑、警惕和排斥。所以 房龙说，不宽容不过是人的自卫本能的一种表现。宽容与专横之 争贯穿人类的历史，今天的异教徒明天成了正统，又马上成为其 他持异见者的死敌0耶稣以身殉道’提倡爱人如己，四海之内皆 兄弟，突破了犹太教的狭隘与偏执，但基督教得势后，照样设立 自己的宗教法庭，大肆迫害异端。红衣主教们还时不时地增扩 “禁书目录”，妄图阻止求知的欲望和知识的传播。种族间、阶级 间、政治派别间、宗教团体间互不相容，从一种不宽容到另一种 不宽容，厮杀争斗了多少个世纪。悲壮也罢，惨烈也罢，这一切 都不是无端而生，而是人类走向文明所不得不经历的血与剑的洗 礼。幸运的是，当其他动物永远只能停留在丛林原则时，智慧的 人类毕竞慢悝悟出了宽容的道理，提出以理解、关爱和宽容来取 代偏执、仇恨和迫害。　　房龙说得好，宽容这个词从来就是一个奢侈品，购买它的只 会是智力非常发达的人。不宽容的根子就在于自诩正确的思维， 在自以为惟一正确和永远正确的人看来，宽容就是宽容错误和邪 恶，就是道德的沦丧。有史以来，所有的不宽容都是以“上帝” 或“真理”的名义在向“谬误”开战，真理是惟一的，而且只有 自己掌握了它。文艺复兴迎来了观念的变化，怀疑和探索的精神 抬头了。随之无休止的宗教战争终于使一些人明白，谁又能独占 《圣经》的含义呢？真理不能被垄断，灵魂拯救的道路也许不止 一条，对信仰和思想的最后评判权还是留给上帝吧，政府无权干 涉宗教，让所有的信念都享有同等的权利。　　房龙注意到，为宽容的斗争直到个性发现以后才开始。一个 国家的宽容程度与大多数居民的个性自由与独立思考程度成正 比。在历史上，贸易所带来的平等和交流往往使这些地区和国家 的人民最容易接受宽容的道理。宽容作为一个政治词汇，当然首 先是指官方的宽容。但是，公众和个人的宽容是官方宽容的社会 基础，很难想象由宽容的个人所组成的宽容的大众会产生或容忍 一个不宽容的官方。说到底，提高国民素质是建立一个宽容社会 的根本。　　二次大战中，房龙主张的民主、理性、宽容与法西斯的专 制、强暴、黑暗势不两立，他积极投入反法西斯的斗争，在电台 发表了一系列评论。为批驳希特勒的《我的奋斗》，他写下了针 锋相对^的《我们的奋斗I令他愤慨的是，巫师们还在搅拌那装 满仇恨的大锅，“用机关枪和集中营武装起来的形形色色的现代 不宽容比中世纪又胜一筹”。对当时通行于世的一些基本准则， 他深感怀疑忧虑，总是试图通过自己的作品去启发人们思考：在 人类文明各种可能的形式中，它们是否是最隹选择？房龙的所作 所为正像他自己描绘过的伊拉斯谟：“他像个巨大的海狸，曰夜 不停地筑造理智和知识的堤坝，惨淡地希望能挡住不断上涨的无 知和偏执的洪水。”　　房龙的著作在出版当时，便被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各种文 字，产生了相当影响。久违了近半个世纪，房龙的著作又被国人 重新发现，陆续出版，社会反响热烈。当然，书中某些见解囿于 时代局限而留下的偏颇，今天的读者自会辨识。北京出版社有感 于房龙的文化意义，为便利读者，将他的主要作品汇编成集，特 邀有翻译经验的高校教师认真翻译。编译者态度严谨，力求译文 质高味浓。我相信，他们的努力将不负读者厚望。1998年11月　　〈钱满素女士，1946年生于上海，1992年获美国哈佛大学美国 文明史博士学位，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最好的历史记栽就如同运用伦勃朗的技 巧：它将一束耀眼的光线投射在某些选择出来 的因素上面，投射在那些最完美、最重大的因 素上面，而将其余的一切都留在阴影里和看不 见的地方。”　　　　　　　　　①比斯肯‘许埃特(丨耵^一18861： 19世纪荷兰杰出的文艺评论家之一，所 蕓17世纪荷兰文化史《伦勃萌的国家》是经典性著作3目 泵1-政坛风云变幻…1经济和社会的盛衰 3^威廉四世^4’安妮公主^5^布伦璀克公爵……6^美国独立战争……1最后一次英国战争 ^爱国者党^1最后的岁月^尾声^荷兰共和国与欧美政局〖〕大事年表 译后记以下的对话非同寻常。文艺守护神问作者在干些什么。“写一部历史。”“那不赖，很有益的事情。关于什么的历史?”“关于荷兰共和国0的衰亡。”“太棒了!莫特利^也写过的，我们需要用点新的眼光来看　　①荷兰共和国〖正式名秣为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也称尼德兰 共和国，由尼德兰的荷兰、择兰、乌得勒支、格尔徳兰、奥弗赖塞尔、弗里斯兰 和格罗宁根7省组成，軀域约相当于今荷兰王国。17世纪为世界强国之一，曾夺 得许多殖民地，并成为国际金籌中心。18世纪突然衰落。1795年由于国内发生革 命和法国军队人侵而土崩瓦解，一般认为它衰落的原因是因长期进行战争而国力 衰竭。房龙媢有不同的看法。　　②奠特利〈〗；美国外交家和历史学家，以所著《荷兰共和国的 兴起》而驰名。
待这个问题。从一种现代的、崭新的观点出发一向我们展示 荷兰人是如何……请等一等，我搞错了。你说的是‘荷兰共和 国的衰亡’ ？而莫特利写的是它的4兴起，0哎呀，我都不知 道这个共和国衰亡了。”
对于绝大多数可敬的读者来说，似乎在每100位尚有兴趣 提问的人当中，就有99个人自从那位杰出的美国历史学家 (莫特利）不再继续写荷兰共和国的历史之日起，对荷兰共和 国的传奇便印象模糊了。即使少数曾在学院里学过英国历史的 人，他们也想不起身为玛丽王后0丈夫的某个奥伦治家族巾的 威廉，曾在麦考利勋爵@的著作中扮演了何种角色。
然而这位著名英国历史学家的过早去世，使问题变得无法 确定了，威廉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如何离开人世的，已 无人知晓。
至于多数的学生，他们有关荷兰历史的知识之源因始于 16世纪的英雄业绩而显得生气勃勃，随后的17世纪就不那么 激情洋溢了，而到了 18世纪便犹如走人了干旱的沙漠，他们 的知识之源也就此枯竭。他们注意到如今那里存在一个荷兰王 国这样的无可否认的事实。但在麦考利成名的威廉三世35时期 与现代王国的建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如同希腊中世纪 的历史或中国的历史那样，成了令人胡乱猜想的题目。我的用　　①玛丽王后：即奥伦治的玛面，英王查理一世之女，日与荷 兰执政奥伦治亲王威廉二世结婚。　　②奥伦治家族：一个贵族世家6名称来自中世纪古普罗旺斯的奥伦治公 国。这个世家在尼德兰的历史中占有重要地位。1544年，拿骣伯蹯成为奥伦治亲 王，成为威廉一世。至1890年，奥伦洽王室家族绝鋼9　　③麦考利助鼉（丨丨.1859〕：英国政治家、政论家和历史学家。他因所 著（英菌史》获得不朽的声誉。　　④威廉三世〈1817 —1890〕：尼德兰国王和卢森堡大公6意就是为美国读者起见，填补他们知识系统中缺少的一环。　　我的荷兰同胞们则对这个題目有着完备的知识，至少他们 是理应如此的。在勃洛克教授的《荷兰人的历史》这部出色的 18世纪通史之后，有科伦伯兰德博士的专门研究，按我们不 甚完善的人类标准看来，他的著作是近乎完美的。　　要写一部这样范围的书，本书的作者既没有干劲，也没有 耐心和能力。他只能立志于写一篇有关导致老荷兰共和国灭亡 的主要事件的短篇故事，并寄希望于有一天，一位更有能力的 作家将写下这部值得一写的灭亡史。　　因此，这本书并不故作姿态地要提供一幅完美无缺的图 景，它仅是草草的一幅速写。作者诚心诚意地想使它尽可能的 简短。它已尽力删除了能够舍弃的一切，而给读者留下了印象 深刻的内容。　　总的来说，日期和人名对绝大多数读者来说并无意义，因 此它们只在必要时才被提及。完备的注释0将告诉那些更喜欢 追根究底的读者朋友，他们可以到何处寻找作者建立其观点的 依据。　　留待解决的还有文字风袼的问题，甚至于正确使用英文的 问题。　　在作者的大半生中，他对被称作“英文”的那稀奇古怪组 合的复杂性和特殊性并不熟悉。好在有位好心的朋友已逐页清 除了原稿中明显不合文法的地方。　　至于书中仍然留存的程度不同的谬误，作者只有请求读者 的宽恕和原谅了。　　但在他结束这番唠叨之前，允许他再说几句话。这部带有
①原书有大量的注释，详细说明有关资料的出处，所涉及的文献多为荷兰 文，这里没有译出「 这样那样欠缺的作品，假如没有众多的好心人友善的鼓励和支 持是无法完成的，而这样的鼓励和支持作者本无资格获得。由 于印刷在这个国家是很昂贵的，他不打算详详细细地列出他们 的名字。不过此时正需要鼓起勇气，因为从当今文学和公开出 版物中，你们巳确知你们这友善的国家正走向政体分裂和经济 崩溃。　　由于这里的人对待自己国土上的外乡人是如此友善，读者 对待他们最卑微的仆人一作家也是如此。主对这么一个国家 自有其最特别的恩賜。　　　　　　　　　亨德里克，威廉丨房龙 日于新罕布什尔州都柏林凯伯宅　　基督纪年1794年12月，法国革命军跨越布拉班特省^冰 冻的河流，对荷兰共和国虎视眈眈。口95年1月初，他们越 过马斯河和瓦尔河攻人了荷兰边界。　　法军所到之处，城镇和乡村相继陷落，不多的几个要塞也不 发一枪一弹就向法军投降了。1月16日，固若金汤的乌得勒支 城^向人侵者敞开了大门。第二天夜里，国家议会在海牙召集会 议，认为在这样的境况下，继续抵抗是不实际的，投降是惟一的 选择。次日午夜，也就是1月18日，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最后一位 世袭最高行政长官威廉五世：，离开了他的国家逃往英国。几个星 期以后，共和国就不复存在了。它的位置被“巴达维亚共和国”所 取代，后者成为战胜国洚国的政治上的从属国。于是，花了几个 世纪倾力而建的事业，没有几天就遭到了毁灭。
①布拉班特省：比利时中部一省。
②乌得勒支：荷兰乌得勒支省的省会城市。最后一位执政离开荷兰法国人跨越冰冻的荷兰河流　　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这个结局并不令他们惊奇。要是有 理由表示惊奇的话，倒是因为共和国竟勉力支撑了这么久这个 事实。已有好多年了，它一直走在通向政治和经济破产的路 上。但世人对共和国作为一个富有和管理得力的社会的敬重延 续了好几个世纪，使这个国家能在其事务无法正常进行之后仍 能幸存。就像许多别的生意（事实上它差不多就是一家掺和一 点政治观点的大商号〗，它靠过去的声誉生存，正当他们需要 认清自己事业的真实境况时，却满足于无所事事的安逸生活， 把精力都花在打发时间上面。　　面此时有一股新兴的力量在欧洲崛起。这股力量既不尊崇 世袭的特权也不敬重旧的传统，它随心所欲地安置自己的居 所’并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去拯救它的近邻和世界，一般来说它 不管别人是否霱要这种拯救。　　看啊，并未引起世人多大的震惊，这个历史悠久的共和国 就土崩瓦解了丨包括一髙执政官在内的理事会为保全他们的生 命而逃亡，股东们则也自己在全新的基础上重新组合。社会上 的一般民众对以前的相导层是如此厌恶，以致他们欢呼国家的 重建，齐声拥护新主1所许诺的自由、平等和博爱的新时代。　　我们将在后面试,描述这一切如何能发生：曾经将欧洲的 命运握在手中的强大的共和国如何变成了 “吃利息者”的不求 进取的国度，给腐败的肌体注人新的血液、新的能量和活力的 企图如何因被称作人良领袖的人士的愚蠢面徒劳无功，以及投 靠法国是如何完成的一^绝大多数的公民似乎更偏向于摆脱旧 的国家体制而贏得“自主”。　　尼德兰七省联盟共和国在欧洲国家中是独一无二的。以前 也存在过其他的共和国，从很早以前的雅典和斯巴达到威尼斯 和瑞士诸州同盟的时托。然而以前从未有过一个共和国完全由 第三等级（即中产阶级〕创立和维持。这个由来使共和国自始至 　　终扮演了独特的角色。共和国的政府确实不久就发展为寡头独 裁，甚至在它的黄金时期一般来说也无真正的民主可言。但基本 的事实却是这个共和国直到它的最后时刻依然忠实于其原本的 角色，统治这个国家的寡头独裁并未演变为确定的贵族统治。　　在中世纪的早期和晚期，后来结为联盟的不同的省份，并 未受到欧洲其他国家的重视。这些省份具有明显的优越条件， 由于它们处于大德意志帝国的疆域内，因而省掉了不少中世纪 时德国皇帝与罗马教皇之间争斗的烦扰。但就像当时的整个欧 洲，低地国家逐渐分成相当多的公国、郡县和主教管区，这片 土地见证了许多城市的建立，虽说这些域市并未扮演多么重要 的角色，但作为当地统治者管辖区的中心，它们已具有了一些 实力和影响。它们孤立的地位，以及许多大河和内陆海将它们 与内地分割开，使其居民有了某种程度的安全感，也使他们习 惯于水上的生活。与此同时，任何天然物产的绝对缺乏迫使剩 余的人口去寻觅不同于中世纪人类从事的主要职业（务农〗的 其他职业。他们找到的职业是经商，即用他们的小船从欧洲大 陆将货物运到英格兰和波罗的海沿岸。到了 13世纪，当鲱鱼 离开波罗的海来到了北海，他们也开始从事渔业。中世纪时， 南方地区则要繁荣许多。早在12世纪，布吕赫城4扮演着今天 伦敦或纽约所扮演的角色。北方地区大小形状与现在的荷兰王 国一致，那里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但也仅此而已。那里有一点 产业，但它们只能满足本地的消费。　　11世纪以后的神圣罗马帝国@时期，这些各不相同的小邦　　①布吕赫城：今比利时西佛兰德省省会。15世纪由于茨文河口洧发生淤 寒，该域商业衰落。　　②神圣罗马帝国：公元8世纪至1806年的传统欧洲政治组织3 800年，法 兰克国王査理曼大帝被封授为罗马帝国皇帝。从15世纪开始，皇帝称号实际上由 哈布斯堡家族的奥地利王室世袭。
国对自己正式属于谁毫无兴趣。12世纪中，它们开始因语言 问题与它们的邻居大国分离开。这种分离无法造就一位共同的 君主，而让每个封建小领主自己设法自救。幸运的是，对于这 个国家而言，领主的自救措施并未像封建主义时期通常的情况 那样与其臣民的意愿截然相反。这个国家不利于造就小暴君。 自由总是滞留在大洋的沿岸^生活在蒂罗窣^或德国中部的农 民在受到主人的虐待时，惟有去往下一个郡县，在那里他们可 能发现雇主比自己家乡的还坏。而在一个四周开放、四面环水 的国家，臣民若有不满可以驾船离去，到附近城市的地界内开 始新的生活。这些城市是商业贸易贏得适度繁荣的产物，它们 不止是防止某个小君主掉脑袋的堡垒。因此，小君主应该维护 它们的和平，小心谨慎地对待其忠实的臣民。　　缺乏世界其他地方的那种农业生活，使这个国家较早采用 经济制度成为可能，就总体而言给国家带来了利益。封建领主 能存在下去只是因为有封建制度在支持他，而生活中的经济制 度战胜封建制度之时，封建领主便开始挨饿了。不让自己挨饿 的惟一方式就是得到现钱，而不是奶油、蜂蜡和家畜什么的。 现钱在农民中是找不到的，许多农民整个一生都没见过一个硬 币。城市的高墙内才能找到现钱，你可以通过两种方式得到 它。一种方式是占领城市盗掠城内的财物。另一种方式是向城 市要钱，为了有一天一无所有时可以用来支付。这后一种方式 更为有利。既然要对方给钱，自己也必须付出代价，封建领主 为了满足城市方而的要求，逐渐卖掉了自己的许多权利和特 权，当时签名画押放进保险箱，将保险箱置于市政厅的高楼 上。在不多的几个未遼火灾的市政厅里，我们仍能见到这些文 件。而通过这些文件，我们也弄明白了为数不少的老德意志自0蒂罗尔：奥地利西部的一个州。由之魂是如何避免绝种的。
有关中世纪北方低地国家详尽的历史，可能只有专家才感 兴趣。对于一般人而言，它只意味着丹麦或卡尔马联合^的中 世纪史，并不存在实质上的荷兰文明，也不存在建筑或音乐的 荷兰学派。至于绘画，也没多少可谈的，除非在南方，在那里 佛兰德斯画派@吸引了北方所有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们力较 高的报酬和更为适宜的文明所吸引。
到了 15世纪中叶，南方的情况依然如故。北方则是偏远 落后的乡村地区，那里的人们对宗教问题产生了兴趣，开始完 全照搬在文明世界早已过时的清教徒兄弟会的行为方式。
15世纪中，北方只是走着构成欧洲政治地图的其他成百 上千个小国家所走的同样的道路。一个有法国血统的强有力的 家族怀着复兴的野心出现了。这种野心是从査理曼大帝的孙子 洛泰尔那里继承来的。这个家族幵始对位于默兹河和北海之间 的各自为政的小公国施展收买、偷盗或联姻的手段。在比一个 世纪略多的时间内，他们获得了这些小国中的大多数，并开始 了逐步合并的过程。就每个小公国、郡县或别的什么而言，它 们依然保留其形状、形式和地方政府，但勃艮第^公爵成为它 们共同的领袖，取代了以前的公爵、伯爵或领主，并通过指定 的代理人一总督或执政^统治它们。
①卡尔马联合：〗397年6月在瑞典卡尔马城结成的斯堪的纳维亚联盟，挪 威、瑞典和丹麦三国共戴一个君王。
②佛兰德斯画浓：指佛兰撺斯15至17世纪初期的绘画較别，以生气勃勃 的写实主义和高趄的枝术造诣而著称。
③勃艮第：法国中部一个历史上的省名。勃艮第人于公元5世纪建立强大 王国，后被法兰克人火亡。〗5世纪勃艮第家族东山再起，籌土大为扩大。
@执政：原指国主在某一省份的代理人，后来在荷：共和国时期沿用来称 呼共和国最髙行政长官。　　到了 16世纪末，勃艮第家族的宏伟计划因后裔绝嗣而破 产，继承其事业的是哈布斯堡家族气这个家族来自属二等贵 族的一个小小的瑞士家族，此时却使自己登上了欧洲极为显赫 的位置。一个哈布斯堡家族成员身兼德国皇帝、西班牙国王和 匈牙利国王，以及尼德兰所有小国和意大利很多小国的至高无 上的君主。　　要是我们用现代的词汇来转述其地位，我们会说16世纪 的哈布斯堡家族拥有船舶托拉斯、食品托拉斯和铁路托拉斯的 绝对股份。世界上绝大多数地区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向该家族支 付贡税。如今，这个家族只是控制着奥地利和西班牙的股权。　　在16世纪的前半时期，这个家庭的首脑有着非凡的能 量。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们无疑会成功地将荷兰的属地拓展到 一个辽阔和统一的荷兰王国可能具有的疆域一相当于将今天 的荷兰和比利时加以合并^而在前50年里，同样的境况却使 德国延缓了中心化的进程，也使荷兰那些小国无法持续它们正 常的发展。　　阻碍发展的首要因素是宗教改革。　　低地国家的居民历来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不仅如此，他们 对宗教方而的事情怀有狂热和淸教徒似的兴趣。天主教会与德 国皇帝既在政治上也在宗教事务上争夺霸权，前者越来越变成 —个世俗的机构而逐渐丧失了其原有的特点。按16世纪一般 拉丁人的想法，教会是一种公共俱乐部，教徒自然而然地从属 于它、因为教会给你施洗礼、将弥埋葬和保存你的婚姻记录， 但你日常生活中的其他适当的追求无须受到妨碍。你对其既定 的教规保持适度的兴趣，在特定的时候履行某种程序，而不必
①哈布斯堡家族：欧洲著名王室家族，建立欧洲最大的王朝之一——哈布 斯堡王朝，又称奥：地利王躕。16世纪末哈布斯堡王室达到权力的瑱嚤。 做更多的事情。但在北方就不同了，在一个低于海平面的国家 的抑郁和严肃的气氛里，宗教的严肃性总是达到了令人生畏的 程度。拉丁民族的懒散、浅薄的想法令忧郁和吃苦耐劳的荷兰 人极度厌恶。荷兰人严肃地对待宗教，因为他们也严肃地对待 生活中的任何事情。　　在这些小国家里，什么事都不能随随便便地过去〈如今这 种情况依然如故），不管是灵魂方面的事情还是肉体方面的事 情。人们对此无能为力，他们天生就是如此。各个小国没有必 要再对相邻国家的袭击作无体止的防御。对立郡县之间的谋杀 和抢劫被严令制止。小国之间不再有挑起战争的必要，因为所 有这些国家都同属一个主人。城市迅速发展，其居民的财()富与 以往相比是失去比例的增长。更多的财富意味着有更多的闲暇 献身于研究。自从印刷技术带来了生活稍富裕的人都买得起的 书籍，读书就变得非常普遍了。但人们读的书也是种类单一 的，绝大多数是神学著作。凡显示出不同一般的才能的人都有 好的拉丁语和希腊语学堂可进。　　那种继承下来的不满足于表面含义、想获得事物真正的内 在价值的欲望，使这些人在那个时代重大的神学问题讨论中倾 注了极其严肃和强烈的兴趣。发生在15世纪和16世纪的精神 上的巨变对于当时人心灵的作用，可能就如同我们这个世纪经 济领域的大变革对我们物质生活的作用。人们感觉他们的精神 生活不能再走原有的路，就如同今天我们感觉那种让大多数人 挨饿、少数人也不见得就过得更好的经济制度有点不对头。　　在〗5世纪，人们一而再地想改革教会^这些企图无一例 外都彻底失败了。在16世纪的前半段，他们因德国人的作为 而重新点燃了热情之火。渐渐地，事情与他们个人的意志和群 体的愿望多有违背，这些新的改革者便被迫离开自己教会的信 徒而另立门户。　　我们易于认为宗教改革是一次突然的剧变，今天这样，明 天就那样了。而在德国，宗教改革在最终确定无疑的爆发之前 酝酿的时间超过一个世纪。在低地国家，原本意义不明确的运 动在明确显示其特定结果之前也用了差不多的时间。至少有半 个世纪，似乎很有可能达成和解。但偏巧低地国家共同的统治 者是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他是从其父亲查理五世那里继承 来这片土地的。而他父亲又是从其祖母勃艮第家族的玛丽0那 里继承来的。莫特利先生曾非常公正地对菲利普国王的性格作 了评述。有充分理由表明，換一个不那么过分心胸狭隘、不那 么顽固不化的统治者，就能贏得避免宗教改革演变为一场政治 运动、政治运动又演变为一场真正叛乱的绝对机会。革命很少 是由全体民众中的大多数引起的。民众中的大多数不管在什么 地方、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极端保守的。但在某个时刻，当 外在条件到了使多数人被迫放弃漠不关心的态度、自愿给少数 人无声支持的地步，革命便总能成功。这场变革也是如此，就 像克伦威尔时期的英格兰、1775至17年的美洲以及大革命 时期的法国。　　由于多种境况（既有宗教性质的、也有政治性质的）的综 合作用，尼德兰的民众被迫进行公开的叛乱^西班牙统治者想 将一种政洽制度强加在他们身上。虽说这种政治制度西班牙人 尚能容忍，但鉴于荷兰人的天性，要他们适应这种政治制度还 不如把满族人的政体强加给美洲人。荷兰人的天性属旧时德国 人的、利己主义的瑯种，他们本能地拒绝任何将君主专制的集 体化制度强加到他们头上的企图。　　这块土地上的旧贵族出于对剥夺他们以往权利和先前特权 的政治改革的不满，成为这场反对由西班牙国王引进的宗教和①勃艮第家族的玛面：勃艮第家族的女公爵（“^了一“乜年在位、市政改革的意义不明的运动最早的领袖人物。然而不久贵族们 就发现对这场反抗统治者的运动表示支持的主要来自中产阶级 ——来自城市居民。不能期望任何阶层的人为别人的利益而献 身。贵族们从中产阶级那儿得不到什么，而从国王那儿却能得 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因此贵族们不久就与他们合法的君王达成 了谅解，恢复了他们原有的忠诚。那些城市则听天由命了。　　北方的城市除了阿姆斯特丹，这时都热衷于新的信仰，不 是马丁 ^路德的教义就是加尔文^的学说。在多年的反叛之 后，这些城市打算在政洽问题上妥协，承认他们的统治者有权 在他认为必要的时候着手进行政治上的变革。但他们谁都明确 地拒绝作出放弃新的宗教信仰的允诺。南方一些城市的居民因 在极端的加尔文主义煽动者的手中遭受苦难而愿意作出妥协。 他们正式回到过去的信仰并得到西班牙国王的宽恕，在此之后 也受到了礼遇。但北方7省的城市不会这样做。他们坚持礼拜 自由的要求。当这些要求被断然拒绝时，他们被迫继续斗争。 要么他们不顾后果地继续斗争下去，要么就坐以持毙。　　在为宗教自由而战的最初20年扮演重要角色的所有领袖 人物中，只有一位杰出的人物始终保持对这七省事业的忠诫。 这是一位地位显赫的德国亲王，他曾经很富有，但此时巳一贫 如洗。他名叫威廉，身份是拿骚’迪伦伯格伯爵。他因其更髙 的头衔奥伦治亲王而闻名于世。后世的人们称他为“沉默者” 威廉' 但我们弄不清起这个绰号的由来。他的官方身份是西 班牙国王在荷兰、泽兰和乌得勒支诸省的代理人，即执政。　　①加尔文【〉：法国神学家，16世纪西欧宗教改萆最重要的人物 之一，与德国神学家马丁丨路德齐名。　　②"沉默者”威廉〈1533—”料）：荷兰反对西班牙统治的英雄。因有一次 听法王亨利二世讲述把新教徒赶出尼德兰的计划时，虽大为褰惊却缄口不提反对 意见，从而获得"沉歎者”的称号。　　就性格而言，他具有菲利普国王所不具有的一切。他作为 政治家和组织者的卓越才能以及身处逆境时所表现的机智和酎 心，使他成为大变革的中心人物。他不像克伦威尔或华盛顿那 样是杰出的军事领导人。作为一个将军，他的能力实在是非常 平庸的。他也没在任何时候成为公认的联合反抗的正式领袖。 当许多省份在继续作徒劳的抵抗时，他甚至没有参与。他只是 三个省的行政首脑，他的工作成果完全是靠他人格的力量取得 的。他自然且毫不费力地扮演自己的角色，逐渐成为共同反抗西 班牙国王的理想的化身。没有谁比菲利普国王更了解他了，1579 年，国王出大价钱和额外的奖金悬赏要取威廉的性命。　　从年的这段岁月里，威廉的个人生活可谓困 难重重。他的健康状況很糟，还得应付欠债，被囚禁在西班牙 的大儿子的去世令他痛苦万分。在上述情况下，他实在难以满 足他那个大家庭的生活需求。他日复一日地忙于避免各个反叛 省份之间的自相残杀，因为在与共同的敌人作战时，他们仍难 以忘却彼此之间微不足道的嫉妒和不断发生的小误会。　　幸亏他们的境况变得非常危险，以至于为了最终的事业， 他们于1579年不得不捐弃前嫌，被迫订立防御联盟。这个联 盟是1579年1月缔结的，被称为“乌得勒支同盟”，它成为 建立尼德兰七省联盟共和国和后来的荷兰王国的基础。从那时 起，7个反叛省份在保留各自完全的自主权的同时，在团结一 致对付外敌目的的促使下，他们行动起来变得步调一致了。　　既然已走出了这一步，由这一行为引起的合乎逻辑的结果 就相对容易理解了。1581年，7省的代理人郑重发誓放弃他们 共同的君主^菲利普国王，声称他违背君臣之间达成的契 约，竟然对臣民实施迫害，而他原本是应该以父爱和远见卓识 去关怀他们。　　君臣之间有契约约束的这条原则，一个世纪以后让英国人 利用来砍掉了统治者的脑袋，再过100年又用作法国人和美国 人的范例。愤怒的法国人对路易十六处以斩首，而美国人反叛 乔治三世国王2则取得了成功。　　既然他们以这种方式处置了一位统治者，现在共和国不得 不去寻找另一位。由于当时还没有人想建立一个完全独立民主 的国家，就像如今葡萄牙、巴拿马或中国相继建立的那种国 家。荷兰和泽兰想要复兴旧时伯爵的封建特权，想使威廉成为 各省的立宪伯爵。这一步骤不会太困难。荷兰前封建领主的实 际权力一直为勃艮第王亲所控制，后又为西班牙国王通过他们 的代理人^执政所掌握。但其他省份害怕荷兰省所拥有的雄 厚财力，以及这种财力在联盟中所产生的影响。他们预见到荷 兰的统治者也将成为联盟的统治者。他们的利己意识不赞成这 种事情。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做了各种尝试在国外 寻觅可能的统治者。　　菲利普国王因坚持悬赏4万荷兰盾谋杀威廉而使整个事情 更加复杂化。〗584年7月10日，他的赏金终于有了得主。威 廉在代尔夫特③他自己的家中遭谋害，奥伦治家族成为共和国 立宪首脑的机会落空。因为威廉最大的儿子莫里斯虽继任共和 国军队总司令，却缺乏他父亲作为一个政治家所有的优秀品 质。让这位做事鲁莽的骑兵将领担任这个应具备超出常人的非 凡的手腕、耐心和谨慎的职位是不可能的。　　因此，莫里斯一直呆在前线，淸除共和国边界内的西班牙 人。而寻觅外国某位亲王当统治者的尝试仍在继续。然而这些 尝试失敗了，完全地失敗了。渐渐地，这7个省远非本愿地只　　①指1649年，英国以暴君、叛徒、杀人犯和国家敌人的罪名判处国王査理 一世死刑。　　②指关国独立战争。　　③代尔夫特：荷兰城市，临鹿特丹和海牙之间的斯希河。好承认没有一位近邻思意按照他们开出的条件成为他们的统治 者。惟一的选择是他们着手自己管理自己的事情。　　作为惟一的将各个省份相联系的纽带的“乌得勒支同盟" 此时成了一种共同的政体。这种局面不仅出乎人们的意愿，而 且显得毫不适宜。7省的三级会议^是旧秩序的主要残存形 式，此时只好承担起自己国家直接的统治权，自己来行使实际 的行政管理。在我们的时代，民众行使国家的权力，但在16 世纪，这样的民众还没有创造出来。他们还是人海茫茫、无形 无序的群体。三级会议是惟一有形的代理人，因此他们担任了 各省和联盟的领袖。　　三级会议这样的组织差不多存在了两个世纪。它们原本是 一种顾冋委员会，在封建领主需要资金时接受咨询。它们最初 是由来自神职人员和贵族的代理人组成。渐渐的，由于城市在 经济方面的重要性增强，它们应邀派出各自的代表。在15世 纪，城市成员的影响迅速增长。在宗教改革时期，神职人员自 然巳从三级会议中消失，他们的配额被城市成员占据了。这意 味着贵族失去了他们绝大多数的权力，因为在各个三级会议 中，他们会遭到大部分成员的反对。许多国家，特别是德国， 教士的配额落人了贵族之手，这意味着平民的事业在相当程度 上受到了挫折。　　在7省宣布放弃他们的国王之后，，三级会议被非常完整地 按原样保留了下来。它们仍主要是一个咨询机构，由来自各个 城市的一定数量的代理人组成。这些代理人由自己城市的议事 会直接任命，而不是由民众选举。就形式而言，没有两个省的 三级会议是相同的。整个体制是如此错综复杂、如此具有共和　　①三缓会议：君主制下的三个“等级”代议制议会。所谓三级通常是：教 士、贵族和市民阶级。国的典型特点和很强的个别性，以至于我们无法用短短几句话 就把它描述清楚。　　荷兰省的省三级会议共有19张选票。其中18张属于18 个主要的城市。1张属于有7个成员的旧贵族，他们只好集体 投这一票。因此，城市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各个城市愿意 派多少代表都行，但每个城市只有一票。至于小城镇和乡村地 区，根本没有发言权。贵族想维护自己的利益也是一种奢望。　　泽兰省的省三级会议有7个成员和7张选票。其中6张属 于6个最大的城市，1张为贵族拥有口但贵族并不存在，显贵 的家族要么已绝后，要么因仍然对西班牙统治者忠心耿耿而被 剥夺了选举权。当地旧贵族的一票此时属于已买下了弗利辛根 和韦尔侯爵爵位的奥伦治家族。　　在乌得勒支省事情则非常复杂。这是因为乌得勒支先前是 一块主教领地，在这块土地上天主教教士自然要扮演非常重要 的角色。照说这些教士已经不在了，但人们发现因他们从修道 院和遍布全省大部分地区的农场离去而留下的错综复杂的问题 似乎仍在纠缠不清，原先属于教士的选票依旧保留。这一票如 今属于由贵族和较小的城市特别任命的一些代表。贵族也拥有 1张选票。4个大城市共同拥有1张选票。因而我们发现在这 里，城市所充任的角色远不如在荷兰省和泽兰省那么重要。　　格尔德兰省的情况相同，那里的体制甚至还要复杂。这个 省以前是一个公国，此时已被分成3个所谓的“地区”。每个 地区都有各自小型的三级会议，每个这样的三级会议有两张选 票，分别属于城市集团和贵族集团。不仅如此，大多数城市都 有一个由30或40个特别选出的代表组成的机构，代表们可能 会在特定的场合受这些三级会议的咨询。3个地区一年举行3 次联席会议。不过他们从不共同商议事情。商讨的问题在全体 会议上提出，却是分开进行辩论；投票也是在联席会议上进行，但每个地区只有一票。　　奥弗赖塞尔省的行政机构的复杂性也差不太多。　　弗里斯兰省的情况甚至更糟，它有4个不同的地区。其中 1个地区包括11个大城市。其他3个地迗又下分11个、〗0个 和9个分区。一次三级会议的联席会议召集来的代表超过80 人，但只有4张选票供他们支配，每个地区只有1张选票。如 果票数是2对2，就请该省的执政裁决。　　格罗宁根省分为两部分，每部分有1张选票。1张属于格 罗宁根城，另一张属于周围的乡村。周围的乡村又分成3个地 区，每个地区直接分设下属三级会议。　　荷兰省的三级会议实际上一年到头都有会议，并逐渐发展 成为一种议会。其他省份的三级会议则是一种极其僅化和不易 管理的政治工具。因为当城市集团和贵族集团只有一张可供支 配的选票（泽兰省不在此例）时，他们只要能负担得起就会尽 可能多地派遣代表。这些代表在投票之前聚在一起开会，然后 决定如何投票。不过侓乌得勒支省那样的情况是很容易理解 的，即乌得勒支城通常派遗20个代表，其他3个城市只是各 派两位代表。据说乌得勒支城凡事都能按自己的愿望行事。在 奥弗賴塞尔省，事情則以固定的方式进行,凡取得了多数票， 不是3个城市与一个贵族投了相同的票，就是47个贵族与一 个城市投了相同的票。在弗里斯兰省，每个能自立的农民都对 政府产生直接的影响，都有权利到分区的会议上旁听。在格罗 宁根省，格罗宁根城市政议会的全体人员因他们的职位而都成 为参加三级会议的代表团成员。泽兰省的一些小城市逐渐发展 成为“可恶的自治城镇”，比占共和国总人口 1/8的阿姆斯 特丹在荷兰三级会议中拥有更多的特殊权力。　　简而言之，不存在什么普遍的体制。每个省都尽可能地貼 近其以往固定化的政治制度，强烈反对任何要求一律的企图。 　　以往的制度当然是糟糕的，但由于它存在了好几个世纪便形成 了它的势力。它的演变非常缓慢，此时它则纯粹通过习惯的力 量起作用，就像盘格鲁-撒克逊国家不可理喻的度量制那样起 作用，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制度的主要缺陷是实际存 在的，即它使三级会议仅仅成为几个自主城市的代理人的开会 场所；别希望他们能通力合作，他们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各自 的小利益，他们最大的快乐就是阻止邻居和竞争对手的计划实 现。　　不幸的是，联盟政府从总体上说也是乏善可陈。中央政府 的最高机构是三级会议总会。这个常设机构是想把众议院和参 议院合二为一，再加上一点行政机构的权力。　　虽说每个省也是想派多少代表就派多少代表，可以按照自 己的时尚任命他们，但每个省都只有一张选票。这些代表相聚 活像许许多多来自若干自主的统治势力的特使和全权大臣，他 们惠允相会商讨某个共同关心的重要问题，但他们毫不妥协地 想宴维护自己国家完完全全的自主权。三级会议总会受命讨论 战争与和平、条约、陆军和海军、宗教以及税收等问題。它也 指出联盟应该遵循的外交政策。　　有时候当所有这些大使碰巧在某个具有共同利益的问题上 达成一致，这时三级会议总会确实可以说成是召集了一次具有 现代议会性质的会议。但这只在极少情况下发生。通常在所有 的问题上都意见分歧，除非共和国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能将他 的意志强加在整个社团之上，公众习惯于只听从某位统治者而 不愿接受某个多数派的决定。至于乌得勒支同盟髙层签约的党 派，即使是在极端危险的时刻，他们也谨慎地避免出现集权的 制度，因为后者会将他们固有的和偏爱的无政府状态变成一个 集权的政府。中世纪的精神在他们身上是太强烈了，很难希望 凡事各省都出于善意。　　不过共和国还有难以说明其权力和特权的第三种力量，它 易于把事情搞得更为复杂。这第三种力量就是执政4执政原本 是君主的代理人，也是每个省的行政官。但当统治者被弃绝的 时候，让省三级会议来掌管全省的行政是不可能的。他们的机 构因未受过有关的训练，运行过于不便以至于无法胜任行政管 理。因此执政在各省继续行使其职责。但他的直接权限是什么 呢?这很难说，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三级会议变得更具有自 主权，他们不断侵占执政的权力，与此同时执政也接二连三地 尝试着侵占三级会议的权力。　　在君主被弃绝之后，执政名义上是三级会议雇用的行政官 和公务员。但在许多方面他的权力远比他名义上的雇主更直 接、范围也更大。当执政碰巧是一个强有力的人物，他很容易 就功高盖主，完全将他的雇主们遮蔽了。不久他在三级会议人 士的眼里就成为他们非常不愿看到的知名人物。只要机会成 熟，各省便试着处置自己的事务而不必任命一位执政。在这神 情况下，他们将行政权力收回自己手里。于是我们经常发现有 的省份有执政、有的省份没有执政,' 或者几个省份有一个共同 的执政。　　还需要补充的是，除了泽兰，各个省份都有独立的宗教会 议来看护教会的事务，一些三级会议的代表在需要予以关注的 时候照料这类事务；还有独立的髙等法院；五个相对独立的海 军部，各管各地工作。每个省都以各自特殊的方式看管自己的 钱财。我们不禁自问：这样的各行其是的政府怎么能像实际情、 况那样的存在那么久?它如何能使自己成为欧洲最重要的力量 之一?然而，问題的答案很简单。事实上整个事情只是照着它 通常的方式进行。没有卜个法定的核心人物引导这个共和国， 没有一种合法的强有力的势力能将其意志强加在别人身上。但 没有坚强的领导，一个民族无法生存。因此事情不可能合法地进行，虽说做得不尽合法，却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最后便要谈到非常庸俗的金钱问题。荷兰省支付全部经费 的58资，荷兰省经营着共和国。假如别的省份拒绝听从指 挥，荷兰省便会用拒绝支付其公共经费份额的方式，威胁要让 共和国垮台。依次类推，凡在荷兰设法成为最重要的人物或党 派，也会在整个共和国地位显要。读者最好把这个事实记在心 里，因为我们将在本书后面的章节里进行有关讨论。　　归根到底，共和国地位最显赫的官员是“执政”这位行政 长官。但在与西班牙作战的岁月里，执政通常都是离开其政府 职位，奔赴前线去防御对共和国疆域的人侵和肃清领土内的西 班牙人。这种时候，另一位省级官员就设法让他的官职获得广 大而重要的权力。能做到这一点，首先是由于共和国存在前半 个世纪受命担任这个官职的人物的卓越才能。这个官职就是荷 兰大议长。　　要说明什么是荷兰大议长也很困难。他把持如此多的办公 机构（我们今天则需有许多人来负责），我们没法给他的权限 直接找到现代某个对应职位。他出席荷兰三级会议和联省三级 会议两方面的会议，在荷兰三级会议，他不仅是议长，而且宣 布贵族的投票。刚刚独立的时候，荷兰主动组织一个外交部 门，大议长便是管理这个部门的人。以后他继续管理这项工 作，实际上成了整个共和国的外交部长。大议长是与政府所有 最重要部门真正保持日常接触的人物，他自然对事态的发展了 如指掌。要是我们称他为众议院领袖、首相以及外交部长的合 而为一或许更接近事实。这样大的权力能便一位强有力的人物 成为联盟的实际统治者。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职位还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荷兰 大议长成为分离主义党派的领袖，我们称该党为共和国两大党 派之一。当时并不存在我们所谓的与正式会议、预备会议、领袖人物及所有其他的内容相联系的党派。但存在两种被普遍认 定的一般模式，一部分人认为政府只有高度集权国家才有救， 执政也就成了他们的领袖，与此同时，大议长则成了要求政府 具有高度地方分权性质的人们的非正式领袖。若建立高度集权 的政府，执政将成为立宪君主。　　我已提及这样一个事实，即大多数民众与政府没有任何形 式的联系。那么，谁设立了各个三级会议，以及市议事会庞大 的机构，还有三级会议代表团、海军学院等等呢?奄无例外他 们是某个有影响的家族的成员。对共和国来说，由显责家庭来 统治并非什么新发明。让我们回满到中世纪，那时候由几个有 势力的家族把持政府是必不可少的。什么地方要是不这样的 话，什么地方就会像比利时大城市里的情况那样，结果是不断 地陷人混乱。在与西班牙作战的时候，几个家族成了亲敌分 子，在他们遭到失敗之后便被迫离开了这个国家。他们的位置 被对新的事业付出非常热情的其他人所取代。但政体仍保留原 来的。　　在每个城市都有一些家族因财富和家族关系而处于显要地 位。他们并不属于旧责族，却命中注定要保留在市政府里。执 政作为最髙行政长官从这些家族中任命市长、市议事会和司法 长官。他们又在自己的圈子里任命派往省三级会议和联省三级 会议的成员。还有海军学院的理事和每个大的金融企业的理 事，都由他们自己人担任。他们形成一个关系紧密的社团，为 了保存自身，其成员只与自己圈子里的人通婚，严格地将一切 外来人排除在外。~个新的家族也可能被接受，但即使在几代 的“试用期”之后仍然非常困难。作为一个阶层，他们被称作 "摄政者"0　　身为受人尊敬的大城市或小城市大权在握的统治者，他们 经营这些城市、省份和共和国就仿佛它们是自己的商行。他们 　　在权力方面彼此极为嫉妒，而每个小社团都想让自己像其较大 的邻居一样赐教于他人。因此当一件事被拿到联省二级会议讨 论时便发生了如下情况：这件事被送回省三级会议，省三级会 议又将它送回各个城市的市议事会，各个市议事会于是提出它 们的观点并将这些观点返回省三级会议，省三级会议于是又将 这些观点转交联省三级会议，联省三级会议于是才能试着去达 成一些总的结论。这个方式意味着任何事情都要先经过代表约 50个不同城市的大约两于位不同人士的讨论，而在这些事情 返回它们开始的地方之前，它们在交付讨讼的进程中通常要花 费半年的时间。这也意味着没有什么事能保守秘密。共和国成 功的统治者只能违背法律和惯例，建立一个由六七人组成的秘 密团体，相当违法地越过所有其他官员，办理当时必须保密的重 要事务。　　这种政府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强自身，在其整个形式上变得 越来越严密，但它不得人心。民众并不怎么在意处于有皇家血 统的执政的统治之下^这位亲王的头衔与欧洲的其他贵族没 什么两样。他保留了一个真正的宫廷和一支真正的卫队；他是 联盟军队的最高统帅，假如他像莫里斯和他的弟弟那样碰巧也 是一位著名的将军，他的宫廷便会成为一个中心，全世界的年 轻贵族会云集这里学习这路行当；他身穿漂亮的制服，由他的 随从簇拥着神气活现地骑马游荡；他的妻子是皇族的女儿。那 都是实实在在的。他是人们所想像的真实王子。　　可街上的人对议事会成员会有什么样的尊重呢?很多身着 庄重的黑衣、衬衫胸部带花饰的公民，他们的祖父却曾是卖蔬 菜的和酿酒的，他们的妻于不值得人们尊敬。钱财、家族影响 和总的境况可能曾帮助其祖父脱离原来的阶层，但他的邻居们 并不想忘掉他的出身。　　现在看啊，由于这呰家伙大权在握，他们便无视民众的存 在。常被称为暴民、百姓和下等人的人占到人口的95哚。 95免的人并不喜欢这种待遇，但他们过分忙于自己的物质生活 了，在经济方面过分依赖于富裕阶层了，所以总不能充分表达 他们的不满^这与我们具有高度现代特点的“阶级斗争”情况 很不相同。直到最近50年左右的时间，大多数人才认识到必 定存在阶级这个事实。要是没有互相的嫉妒，所有的人都会感 到快乐。16世纪时的一般人都很愿意将政府交给他们的老爷 管理，自己不愿多操心。但人们必须在两种政府候选人之间作 出选择一一即在非常符合民意和显贵的、让皇家派头围绕着的 执政与他们在议事会的、踉所有富商的极端虚荣联系在一起的 特定主人之间作出选择，那人们当然会对执政高呼“万岁”， 面仅以一个冷冰冰的深鞠躬应付议事会那些威风十足的摄政者 了事。只有当摄政者们推荐的确是一位才干非凡的人一他在 用料考究的黑衣和白色的褶边下面怀有一颗战士的心，并具有 一位真正的领导者的素质，他才能管理这个国家。若世间没有 这样的人，人们就会本能地转向支持执政，希望从执政身上看 到他们所认为的统治者应具有的素质。　　对共和国的历史作一次简短的回顾，我所说的意思就很明 显了。　　威廉的大儿子莫里斯在父亲被谋杀后继承了后者的职位。 在40年的时间内，他是共和国实际上的独裁者。作为一个将 军，他创造了惊人的记录，他是三次重大战役的胜利者，还攻 克了 38座有城墙围绕的坚城和45个军事要塞，从面把敌对的 西班牙人赶出了共和国的疆域。作为联省军队的最髙统帅和七 个省中六个的执政，他在共和国里是前所未有的最有影响和最 有权势的人物。但他不久就陷人了与荷兰省三级会议的麻烦 中，后者害怕他的权力沿着君主政体的轨道发展。反对派领袖 是荷兰的老议长约翰，凡‘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