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敦火箭队阵容惨败勇士的时候难道阵容很齐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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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
  隆武三年公元1647年的夏天对黄淮两岸的老百姓来说注定是场难以抹去的噩梦。随着清军强渡柳园渡计划的失败,明军也终于在四月中旬切断了开封城同黄河北岸清军陈桥大营的联系。在经过二十多天残酷的攻防战后眼见大事已去的开封守将巩阿岱做出了一个让黄淮百姓切齿痛恨的决定。清军于隆武三年农历五月十八日夜连续炸开了开封城外马家寨、朱家寨两处河堤。由于马家寨地势要比朱家寨高得多。因此马家寨的河堤被清军掘开之后,凶猛的河水便直向东南奔腾而下。在开封西北大约十里处,马家寨和朱家寨的两股黄流汇合一起,主流继续向东南方向的涡河奔涌而去。部分支流则迅速淹没了开封西郊和东郊的大片地方,又从西郊流向南郊。  另一方面巩阿岱为了保证水淹开封大计的成功不惊动明军在掘堤时并未通知驻扎在开封外围的清军营寨。因此非但是围攻开封东南侧的3万明军就连驻扎黄河下游的4万多清军也未能幸免。至于巩阿岱本人则在马家寨和朱家寨决口后趁着明军不知所措时带着自己的人马仓皇地逃到了黄河的北岸。只留下了一片汪洋中的开封城给明军。然而洪水并没有就此停住脚步。随着五月汛期的到来以及连日的大雨,暴涨的洪水沿着黄河南岸的涡水、惠济河等支流再次抢淮河入海。洪灾很快就波及到了淮河流域。一时间黄淮流域的大小村寨均被汹涌的洪水所淹没。无数的房屋在滚滚的洪流中被冲跨。河南、两淮等地农村公社的老百姓才恢复农耕便被这人为的洪灾夺去了刚刚建立起的家园。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隆武内阁再也顾不得追击北逃的清军,更没心思庆贺河南的完全收复。在黄河决口的第三天首相孙露便宣布全国进入了警戒状态,并以隆武内阁的名义发出通令号召军民同心协力,同舟共济共抗洪灾。无论是在洪灾中遭受重创的第一军团还是原本留守京畿的第四军团都被紧急调配到了河南、两淮等受灾较重的地区配合当地官府一起救灾。  此刻远在南京的内阁办公室里孙露正抱着双臂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紧张忙碌着的各部官员们。连续高强度工作使得她的脸庞苍白而又憔悴。但她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虽然隆武内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可的洪灾依然波及到了四十多个县几十万的灾民。这一切使得隆武内阁这三年在河南两淮等地的经营几乎毁于一旦。  一想到三年的心血、数万的人马转眼间就被洪水席卷而去孙露的手不禁拽紧了拳头。一种懊悔与不甘的复杂感觉油然而生。她知道自己这次输了。而且败得很惨!夺回了开封,却输了黄淮,得不偿失。数万的人马只要不是伤极筋骨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可三年的心血呢?河南、两淮才建立起来的农村公社今年正是收获成果的年头。还有四个月,四个月!四个月后便能迎来秋收了。可是洪水带走了一切。一切又要重新开始。无论是对朝堂之上的官员还是对黄淮两岸的百姓来说这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隆武三年的洪灾对于孙露和她的隆武内阁来说无疑是个极其严峻的考验。  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孙露心里更清楚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作为首相的自己绝对不能在下属的面前露出不安与茫然。在她的身边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他们中有期盼的、有疑惑的、有不安的、当然也有恶意的。事到如今对孙露来说最危险的敌人并不是黄河以北的满清。而是来自国家的内部。数十万的难民有时比数百万的敌人还要危险。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导致整个国家的崩溃。至于那些对她心怀不满可又敢怒不敢言的人此刻更是象野狼一般闪烁着血红的双眼等待着机会。等待着孙露犯错的机会,等待着可以反噬的机会。然而多年的斗争告诉孙露越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刻越是要保持冷静与镇定。因为这种冷静与镇定能让你的敌人感到害怕;能让你的追随者感到鼓舞。  范例就是这么一个受到鼓舞者。这个锦衣卫出身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军装,脚下的军靴也擦得锃亮。他的神情恭敬而又严肃。而范例的做事方式也象他的外表一样一丝不苟。红月之夜后范例以其干净利落的处事手段得到了孙露的欣赏,被破例升格为锦衣卫指挥使。在锦衣卫被改为军情局并入兵部后范例的头衔也顺理成章的该为了军情局局长。在他眼中同以前马士英等人比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更具有做大事的气度。眼看着孙露自信而又挺拔的背影范例不由的再次庆幸起自己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主公。  “范局长,荷兰人和倭国人走私军火给靼子的消息证实了吗?”孙露突然的问话打断了范例的思绪。  “回首相大人,根据我部调查此事为荷兰人勾结倭国商人永泰次郎所为。总共走私过两次一次是在去年九月下旬,另一次在今年三月初。大约有八千支左右的火枪以及四十余门大炮被偷运到了满清。据悉在荷兰人揆一不但策划了整个走私计划,如今还在北京充当起了多尔衮的幕僚。但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德川幕府有参与此事。”范例一手拿着报告一边简要的念道。  “恩,不错。查得很详细啊。”孙露听罢点了点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露对此也确实早有耳闻。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截获过倭国和荷兰的走私船抓到证据而已。不过现在这个走私事件却成了孙露解决眼前洪灾问题的一个重要砝码。  “回首相大人,这里头有三成的证据是杭州商会王霖生会长提供的。特别是我们这次能截获永泰次郎的走私船也是王会长提供的情报。很可惜没能抓住这个倭奴。”范例将报告一合如实的回答道。  “是吗。那可辛苦王会长了。”孙露以略带嘲讽的嘟囔道。不由想起了王霖生那日请求自己出兵倭国时的情景。这些个商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至于王霖生是如何知道如此多走私内情的孙露也是心知肚明。想到这儿她不由向范例进一步问道:“范局长,我让你准备的那份东西准备得怎样了?”  “回首相大人,到目前为止卑职只查到了这些资料。请大人过目。”范例说罢将一打厚厚卷宗恭敬的递给了孙露并补充道:“只要大人再给卑职一些时日。卑职定能查处更多的内情。”  “恩,”孙露回应了一声翻开了那打卷宗粗略的扫视了一下。虽然孙露在看卷宗时表情并没多大的变化但底下的范例依然从她那略微颤抖的嘴唇上读到了一丝怒意。是啊,只要是有血性的人看过那些东西后都会止不住勃然大怒。就连他这个锦衣卫出身的人在查道这些东西时都忍不住有过想杀人的冲动。于是范例便垂着双手等待着孙露的命令。那一个命令或许能让许多人就此在这世界上消失。而且绝对是罪有应得的。然而孙露却将那卷宗一合抬头向他命令道:“范局长,这事你做得很好。你要继续查下去。但有一点要注意上面的名单只能有两份。一份在我的手中,一份在你的脑中。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事。”  范例吃惊的看着孙露马上敬了军礼回答道:“遵命首相大人。这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孙露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理解为什么范例会吃惊。这些事她也很痛恨但有时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况且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不公布比公布更有利用价值。特别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于是孙露清轻轻拍了拍范例的肩膀将话题一转道:“恩,这件事就交付给范局长了。还有如今一号和三号那边情况怎样了?”  “回首相大人,根据一号发回的最新情报显示靼子正在揆一那斯的帮助下修筑多面堡和训练炮手。另外按照三号发回的情报来看孙可望目前已经占领昆明,并开始分兵向滇西、滇南挺进。”范例拱手回答道。  “恩,关于军事方面的情报要及时同参谋部通气。另外,你马上将倭国和荷兰背信弃义走私军火的证据提供给王主编让他将这事件公布出去。”孙露不假思索的布置道。关于倭国问题孙露其实在数年前起便开始做起了各种战备。本来还想延迟几年待到全国平定后再将其解决的。然而这次黄淮爆发洪水却迫使孙露不得不提早并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因为她急需一场有利可图的对外来战争来转移公众视线并为救灾筹集资金。  然而就在孙露盘算着这次计划胜算几何时,她的胃突然猛得一抽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只见她一个踉跄扶住了桌子。一旁的范例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孙露谢绝了。这样的感觉她已经持续数日了,不仅如此她的胃口也比以前差了许多,甚至一闻到刺激的气味就想吐。但孙露不想就此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于是她喘了口气说道:“我没事,胃有点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了。”  “大人真的没事吗?还是叫太医来看一下吧。”范例见孙露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黄的不由担心道。  “没事的。你先出去通知史大人他们可以开会了。”孙露勉强一笑摆了摆手道。范例见状不由犹豫了一下,但见无法说服孙露便只好敬了军礼退出了办公室。而在范例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一直强忍着不适的孙露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只见她连忙捂住嘴扶在墙角一个劲的干呕起来。  当孙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个劲的干呕时,史可法、沈犹龙等人却早已等在了会议室里。连续数日各地受灾的报告都象雪花般堆满了内阁。众人的心情也由数月前的兴奋激动急转直下成了忧虑不安。特别是史可法更是为此整天忧心忡忡。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大明会如此的多灾多难。眼见着刚有国泰民安的新气象,收复国土也是指日可待,谁知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了洪水。水灾历来就是各朝各代最头痛的灾害之一。就算是在太平盛世一次水灾都可能使国家的国力大损。更何况是在如今内忧加外患的非常时期。数十万的难民如何安置?今年的秋收怎么办?万一北边的靼子乘机再次南下怎么办?屋漏偏逢连夜雨张献忠那贼寇又背信弃义的进犯云南。黔国公已然多次向朝廷发出了求救信以求朝廷的支援。越想越觉得头痛的史可法不由的皱紧了眉头焦急的等待着孙露给出一个处理方案来。  紧挨着史可法坐着的沈犹龙可就没有那么忧心于水灾了。在他看来救灾其实就是钱的问题。有了钱一切都好办。而在沈犹龙影象当中孙露总有其独特的方式搞到她想要的钱。因此他更在乎的是目前朝野之中某些不和谐的声音。虽说这次是人祸大于天灾但依然有不少好事者借此机会妖言惑众说是隆武王朝倒行逆施结果惹来老天爷的惩罚。怎样堵住那些好事者的嘴才是他这个刑部尚书最关心的事。当然这也要看孙露是否能漂亮的处理好这次的水灾。  坐在两人对面的是一直闭目养神着的张慎言。虽然在许多方面他对孙露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微词。但他同样希望孙露能那出切实的解决方案来让朝廷度过这次的难关。其实在场的大臣也都有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无论他们平时是支持孙露的,还是保持中庸的,甚至是对孙露颇有不满的人此刻都满心期待着那女人能出来一锤定音。  正当面有愁色的大臣们一边焦急的等待一边则不住的窃窃私语时,会议室沉重的大门打开了。当一身黑衣的孙露迈进门槛的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刚才在办公室中吐得是昏天暗地但此刻孙露的腰板依然挺得笔直,她的表情依然那么的镇定冷静。会议室中分两排坐着的是隆武内阁的所有成员。从众人焦急的眼生中孙露感受到了一种认可。或许只有在今天这种特殊的状态下这些大臣们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承认孙露作为首相的地位。只见她扫视了一下众人后宣布道:“诸位,会议开始吧。”    
  烈日下茫茫一片的黄水一眼望不到边际。昔日繁华的开封城此刻已然淹没在这滔滔洪水之下了。只有开封东南角的繁塔寺还能顽强的从洪水中露出大半截塔身或是大殿高耸而又华丽的屋脊。另一边的禹王台更是像一个孤岛一样,四面被黄水围困。不远处的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舢板和木筏正不断的搜索着幸存者。希望能从零星冒出的屋脊、树叉上找到几个活口。有时就算是找到一个幸存的清兵都会让搜救队兴奋不已。然而经过连续数日的搜寻之后找到幸存者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起来。腐烂发涨的各种人畜的死尸夹杂着树枝就象皮球一般漂浮在打着旋儿的河水中。但人们好象还不死心只要这水一天不退却他们就决不会放弃最后的那么点希望。于是就算是现在河面上已然能听到人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而在南岸的河堤上此刻却是有着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情景。临时的码头上十来个明军战士正忙碌地从船上卸下一包包的抢险料物。一旁的空地上一群老百姓正有条不紊的将沙土装进麻袋之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约莫着算来也有百十来号的人。他们都是开封周围受灾乡县的老百姓。原来虽然受了不小的损失但开封城外的明军还是在黄河决口之后的第一时间里便开始出兵救援老百姓了。各个部队将水性好的将士都征集起来组成一个个的小组划着小船和木筏将开封城中的难民悉数救出来,有地方去的难民立即给粮遣散,没有地方去的就在朱仙镇收容起来。方圆百里的百姓在得知明军在此地抗洪救险后便纷纷自发的前来帮助明军一起修复河堤救援幸存者。身强力壮的年轻后生便随着明军战士一起抗沙包、钉木桩子。那些年纪少大体力不够的便和一些壮妇们一起相帮着装沙袋,捆扎沙袋。随着抢险工作的逐步进行周围前来帮忙的老百姓也越来越多起来。不但出工出力甚至摘下了自家门板做成木筏来一起搜救。  河堤上一队队年轻后生迅速的将一包包沙袋投到河堤的缺口处。另一边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则吆喝着响亮的号子在水中夯击高过人一头的木桩。那木桩夯击十来下后,再棒的小伙子也会臂酸手麻。于是第一组打完,第二组便接着上。如此往复着一根根原木桩便牢牢的扎在了决口处。灼热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赤裸的背脊泛着黝黑的光芒。汗水和泥水交织在了一起,放眼望去竟也分不清谁是军爷,谁是百姓,谁是长官,谁是士兵了。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堵住缺口保住堤坝。  然而汹涌的黄水不断地拍打着河堤仿佛极不甘心的想司机反扑一般。激起的水花沾湿了杨绍清卷起的裤脚。但杨绍清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他正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洪水以及忙碌着的将士和百姓们。原本还在河南固始县监督史灌河的杨绍清一得到黄河决口的消息便毫不犹豫的申请来到了最为危险的开封地区。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第四军团的第十三步兵师官兵以及卢州府一个团的国防军。这些刚刚整编完毕的将士还未来得及上战场杀敌,却先投入到了抗洪抢险之中。然而这是一个比沙场还要危险的战场。这次受灾最严重的当属贾鲁河、惠济河流域。由于这几十年来内乱不断朝廷对于黄河流域的水务一直疏于管理。在加上前些年李闯水淹开封造成各地的防洪堤坝大多残缺不全。便成了这次洪灾迅速泛滥的一个重要原因。若说这次的洪灾有三分是天灾的话,那另外七分就是彻彻底底的人祸了。为此杨绍清觉得自己的身上的担子着实不轻,始终不敢有半点的大意。  同众人一样杨绍清也已经连续工作数日了。现在的他穿着便服、卷着裤脚、打着赤脚、带着斗笠,身上粘满了黄泥,咋一看同底下的民夫没有两样。然而在他的脑中正在精确的计算着底下滔滔洪水的流速以及堤坝所能承受的冲击力。杨绍清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暴雨夹杂着山洪会使现在的河岸崩塌,出现散浸、管涌、流土等重大险情。按照这里老河工所建议的方法,明军现在是采取将土袋用麻绳编联成排沉入河底,以覆盖崩塌面来遏止岸坡继续崩塌。  只见底下的抢险队正小心翼翼的将捆扎拴编一块的沙包排体沉入河堤的决口处。为了便于合作众人被分成若干个抢险小组,每组装袋6人,运袋6人,捆扎拴编袋4人,牵拉松放主绳2人。而沙包排体上各有上下主绳各2根,下主绳先平摊于操作面上,两绳距七公分左右,下端拴连土袋,上端用活扣拴在堤顶木桩上,便于松动,使排体下沉。由2人操作上主绳,同下主绳结合拴捆土袋,务求上下袋挤紧捆牢,不留空隙,避免流水淘刷塌面。另一边捆编袋2人面对面操作,先将子绳同下主绳连接平摊,将两袋口相对挤紧,拿起捆袋子绳,同上主绳有机结合后,互递子绳相对用力,捆袋至紧,尔后踩扁。依此类推,边排边松动下主绳下放,露出水面一米左右,防止洪水上涨和风浪淘刷坡顶,一块排体制成护盖后,将上下主绳合并拴在桩上。各排接头处,沉放时也力求贴靠紧密以免散头。  由于连日来各组将士已然有了合作默契,整个打木桩垒包过程显得有条不紊。原本的硕大的缺口也在众人的努力下越缩越小了。杨绍清的紧锁的眉头也有了些舒展。只见他转身朝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农拱手行礼道:“多亏李老丈指点。我等才能如此顺利的堵住缺口。杨绍清在此代豫东百姓谢过李老丈了。”  “诶,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杨大人这么做可折煞老汉我了。”那老汉连忙受宠若惊的摆手道:“老汉我只是从小在黄河边长大,做过几年河工。才摸得这河的脾气。杨大人来自千里之外的岭南却对这河如此了解。这才让老汉我佩服呢。”  “老丈客气了,我也只是看些书查了些资料罢了。若没有老丈的指点我等还不知要走多少歪路呢。不过,眼前这河水还是湍急得很。护堤排水正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刚才刘营长跑来报告说在背水堤脚以外出现了四处涌孔。喏,就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也有两处。”杨绍清边说边指着一份地图笔划道。这份图纸是他到开封后根据自己连日的走访绘制的临时图纸。实比工部提供的旧地图要精确得多。  “哦?有这事?”李老丈一听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该在立刻清除涌口周围杂物,在出口处用土袋筑围井,以麦草作滤料。并在距地面两尺的高处开一三寸的孔洞用来排水。不过具体情况如何那还要跑去看了才知道。”  “那好,待会儿我叫上刘营长他们即刻就看个究竟去。”杨绍清听罢卷起了地图点头道。一旁的李老丈见状却关切的说道:“杨大人,这事我和刘军爷他们一起去就行了。你还是下去歇一会儿吧。从前天晌午到现在您还没歇息过呢。怎么着也要吃口饭再说吧。”  “没事的李老丈。我身上带着干粮呢。”杨绍清摆了摆手道。却听身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你那干粮就是那半块窝头吧。”  杨绍清不由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正笑吟吟的站在他的身后。那女孩儿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条乌黑的辫子又黑又粗。眼见杨绍清回头看着自己原本泼辣的女孩脸上竟也泛起了一丝红晕。却见她连忙低下了头将一碗水和三个白面馒头塞到了杨绍清手里羞涩的说道:“给吃吧。其他人都已经发到。”  杨绍清接过馒头和水往四周一瞧。果然周围有不少妇人们正忙着给堤坝上的干活的众人送水送饭。原来由于黄水泛滥,到处漂浮着死尸,且都已经腐烂,因此周围的河水也不能饮用了。众人只好从数里以外山上的水井中打水饮用以防瘟疫传播。眼见着周围众人都开始吃午饭了,杨绍清也就此席地而坐狼吞虎咽起来。然而他才刚吃了没几口那刘营长忽然跑了过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顿时杨绍清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他连忙将碗一放,怀揣着剩下的馒头,便随着刘营长匆匆的向河堤的另一头跑去了。全然不顾那女孩儿在他身后的叫喊。  “真是的,还有小半碗水没喝呢。就这么跑了。”女孩儿一边“抱怨”着一边则细心的将杨绍清刚才用过的碗擦干净后用一块小碎花布单独的包了起来。  “芝兰啊,那杨大人就是这样子的。他可真是个好官啊。咳,咱开封老百姓这些年遭得罪可不少。就盼着来这么一位青天大老爷了。幸好,老天爷派了个杨大人来。哦,还有你师傅。芝兰,你师傅也是难得的好人啊。她可救活了不少百姓啊。”那李老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杆旱烟抽了两口。  “那当然,我师傅可是一等一的大好人。要不大家伙怎么都叫她活观音来着呢。”芝兰一听有人夸奖她师傅便立刻得意起来。而那李老丈却笑着说道:“你师傅可是一等一的大好人。那杨大人呢?”  芝兰被李老丈这么一说小脸刷得一下子就红了,啐了一口道:“不和你说了。”这下李老丈可笑得更厉害了。却见他笑了一会儿后喃喃的说道:“其实依我看咱们的首相大人才叫真真的为咱百姓着想呢。虽说靼子炸了河堤。但你瞧瞧这些来帮我们修堤抢险的军爷,还有杨大人不都是首相大人派来的吗。还有在朱仙镇的收容咱的营地和现在的粮食哪儿一样不是首相大人给咱的。就算当年的闯王也没这么照顾咱老百姓过。”  可就在李老丈一个劲的叨念时,一旁的芝兰突然就霜了下来。只听她一个冷笑道:“哼,你们都被那女人骗了。她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人呢!”说罢便拿起篮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一头雾水的李老丈拍了拍烟锅子纳闷的说道:“嘿,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厥着小嘴的芝兰很快的就随着其他妇人一同乘着小船回到了几十里地之外的朱仙镇。如今的朱仙镇里里外外满是白色的帆布帐篷。这里是离黄水最近的一处难民营地也是明军在抗洪的总指挥所。来自开封城、朱家寨、马家寨等地的难民大多被临时安置在此。朝廷在此不但设立了粥厂。另外还设置的专门的战地医院来抢救灾民以及预防瘟疫的泛滥。而众人口中的“活观音”正是此地的总护士长李凤儿。  当芝兰捧着碗筷匆匆走进挂有红十字旗帜的帐篷时。刚刚随德里古斯神父处理完几个急救伤员的李凤儿也走进了帐篷。比起几年前现在的李凤儿变得更加温柔知性了。只见她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脖子上挂着一根银色的十字架,乌黑的青丝在脑后盘成一个圆圆的发髻。左手上的那个玉镯子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物。  而芝兰是李凤儿在两年前无意中收留的一个流浪儿。由于其聪明伶俐又会识文断字便一直留在了李凤儿身边当助手。此刻眼看着芝兰厥着小嘴的样子李凤儿不由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谁又惹了我们的芝兰小姐?”  “师傅,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哪个孙首相好呢?”芝兰沉默了半晌问道:“要知道她杀了许多人啊!”  “那是因为她是首相,她是将军。她有她要保护的东西。”  “难道她杀的没一个人都是该杀的吗?难道那些人都该死吗!”芝兰突然抬头倔强的问道。在她的眼中李凤儿读到了一丝愤怒。于是李凤儿想了一下回答道:“主说每一个灵魂都是平等的。只有主才能作出最后的判决。我想就算是首相大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那主会惩罚恶人吗?”芝兰连忙追问道。  “在主的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李凤儿以虔诚的语气回答道。  “那杨大人呢?他也有罪吗?他可是个好人啊。”芝兰不解的问道。  “那个杨大人是杨绍清大人吧?”  “诶?师傅认识杨大人吗?”芝兰惊讶的问道。  “那是当然啦。杨大人可是我们首相大人的相公啊。”李凤儿听罢莞尔一笑着回答道。  “什么!杨大人是那个女人的相公!”芝兰听罢顿时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反应过来。手中不断的绞着手帕,心中不断的喃喃自语着:“他怎么可能是那女人的相公…”    
  火辣辣的太阳灼烤着大地,地平线上一队锦衣怒马的队伍正疾驶在荒凉的官道之上。鲜艳的旌旗、严整彪悍的护卫队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队伍中央的一两乳白色的马车。马车中坐着的正是我们的首相大人孙露。只见孙露身着一身紫色常服正倚在马车的牛皮坐塌上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那日她在内阁召开完紧急会议安排完各部的工作后便即刻起程赶赴灾区视察了。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吏部尚书史可法和礼部左侍郎陈子龙。  外头虽然是艳阳高照可里头却阴凉得很,看似不大的马车其内部却很宽敞。就算是六人一同乘坐也不会觉得拥挤。更别说马车上要装了最新研制的避震器,因此就算是在普通的官道上行驶也不会象其他马车那样把人颠得五脏六腑都差点吐出来。有了如此舒适的马车使得孙露等人免受了不少旅途颠簸之苦。从南京到开封旅途虽是遥远但有孙露这么个妙龄女郎相伴旅途却也不显得寂寞。要知道史可法和陈子龙可都是当世博学多才的鸿儒。一番借引经据典、古喻今的评析时世让孙露感触颇深。而孙露又是“杂学”广泛天文、地理、科学、艺术等等都有涉猎。加之孙露一向本着在天文学家的面前谈政治,在政治家面前谈科学,在科学家面前谈商业的原则进行“学术交流”。再加上其对中国历史和世界史的认识比之在坐的两人要系统完整的多。因此在交谈当中孙露特殊的切入点总能让史、陈二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么一来二去之后现在的史可法和陈子龙对他们的首相大人可是刮目相看的很啊。  孙露对于欧洲历史的简述更是让陈子龙打开眼界。虽然身处隆武内阁已经两年有余,但他却从未有机会同孙露如此近距离轻松的交谈过。孙露谈笑风生的风度以及广博的知识都让陈子龙惊讶不已。因为在此之前在陈子龙等人的心目中孙露一直只是一个粗通文墨,懂些奇门歪道的武将罢了。却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各国历史也有如此深厚的了解。陈子龙今天还是第一次如此系统的认识四方众夷的历史。比起世面上流传的地理杂记、猎奇小说和红毛传教士的介绍来。孙露亲自口述的历史更具有连贯性。从汉朝与匈奴之战,到匈奴西迁大秦(罗马)帝国崩溃。从蒙古西征到后来南宋的覆灭。从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3000人马征服明朝的大计到后来英西加莱海战。好象冥冥中就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将东西方的历史串联了起来。三人一路这么天南地北的海侃下来也解了不少烦闷。  然而进入豫东重灾区后陈子龙就再也没见过孙露露笑容。她的脸庞始终都绷得紧紧的。就象现在的孙露眼见着洪水过后四周一片凄凉的情景她那双黛眉不由又紧紧锁在了一起。于是陈子龙不禁侧了侧身子安慰道:“首相大人,事已至此也就不必过于伤心。毕竟朝廷已经尽力了。”  孙露听罢这才收会了心思感叹道:“咳,这开封在历史上无论是人为还是天灾都多次决口过。我们在进攻开封时忽略了靼子会狗急跳墙炸堤坝放水淹开封。因此百姓遭此大难我等也难辞其纠啊。百姓们现在一定心痛不已吧。”  “首相大人过虑了,从我们这些天视察下来的结果看来各地地方官府救治难民都很及时啊。说实话我朝还没有过如此迅速细致的救护过百姓呢。首相大人这次的表现堪比古时管仲等良相啊。”一旁的史可法也跟着附和道。这点他倒没有故意奉承孙露。若是在以前正义凛然士大夫们不在朝堂之上争论个十天半个月是难以拿出一个切实有效的方案的。因此以明朝低效率的官僚作风要象现在这样迅速作出应急措施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救助百姓是我们这些臣子理所当然的职责没什么好夸耀的。可是别忘了朝廷还向老百姓和天下的士子们承诺过五年计划啊。如今河南等地突遭此劫,三年的心血顷刻尽毁。朝廷这次要想兑现这五年之约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孙露摆了摆手道。  史可法和陈子龙听孙露这么一说不由也低下了头。是啊,这次的洪灾不但毁去了河南等地刚刚恢复生机的农业。同样也耗费了国库大量的银钱。以现在的情况想要兑现当年的“五年计划”确实异常的困难。于是史可法清咳了一声开解道:“首相大人多心了。如今朝廷能安然挺过这次的难关已经是祖宗保佑了。相信百姓们一定会理解朝廷的难处。再说朝廷这些年所使的良政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么说来也不算是朝廷失约啊。”  “是啊,况且这次各地商会都捐助了不少钱粮用来救灾。不少巨商还认购了那‘国债’。这还多亏了首相大人出马才能如此顺利的让商贾们出钱出力以助朝廷呢。”陈子龙也跟着接口道。那日召开紧急会议时所有的大臣都为救灾钱款伤透了脑筋。然而孙露却自信的当众保证说会在三天之内筹集到救灾所需的钱款。并提出发行国债的计划。一开始有些人还怀疑过孙露是否真的能在三天之内筹集到上千万的款项。然而当三天后孙露将价值二千多万元的钱粮摆在众人面前时便不再有人敢怀疑我们孙首相的能力了。  其实陈子龙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孙露是怎样筹到如此多的钱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孙露身为商会的总会长那些商贾们对她就惟命是从。说给钱就给钱,说给粮就给粮吗?还有那“国债”咋一看起来有点象以前朝廷印发的“宝钞”。但又有所不同好象还涉及到“债券股”什么的。陈子龙实在搞不懂那些商贾们的东西。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眼前这女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诓来金山银山。可算得上是大明名副其实的财神。光凭这点说她是良相一点都不为过。  孙露一听陈子龙提起了国债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三天内筹集到二千多万元钱粮的背后是什么。只有孙露自己心里清楚。却听她从容的一笑回答道:“那里,所谓国债,国债。就是国家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这事我们还是以后再谈吧。陈大人,不知礼部这次发给德川幕府的国书准备得怎样了?”  “首相大人请放心。朱侍郎他们一定会准时按照大人的要求发去国书给德川幕府的。”陈子龙恭敬的回答道。在内阁会议上当众位大臣们得知荷兰人和倭人一同走私枪支火炮给满清后无不愤慨不已。但愤怒归愤怒,史可法等人始终认为现在朝廷应该采取隐忍的态度。待到平定中原之后再给倭人和红毛夷来个秋后总算帐。可孙露却当场做出了一个令人诧异的决定。她要求礼部即刻准备一份国书发往倭国。  这份国书一方面斥责德川幕府身为大明藩属国未能约束本国百姓私通靼虏走私军火。要求其交出首犯永泰次郎,驱逐驻倭国的所有荷兰人。以及赔偿明国战争损失费300万两白银。另一方面还敦促德川幕府遵照《东印度群岛贸易联合声明》所示“开国通商”。开放下田,箱馆两港通商,明国国民可在通商口岸租地自行建楼。并要求在长崎设立明国大使馆。规定明国国民在倭国无论所犯何罪均得交由明国大使馆自行处理等等条款。若说这前面几条还算在情理之中。可后面几条就连陈子龙自己看看都觉得有些无理取闹。那德川幕府能同意吗?!  还未等陈子龙开口询问。一旁的史可法却也忍不住率先向孙露问道:“首相大人,这次的国书是不是写得苛刻了些。大明对于藩属国一向以和为贵,以德服人。从未有过向藩属国所要赔偿的事情。以属下看斥责一下就算了。至于那银两和开国通商就算了吧。那德川幕府颁布锁国令也有几十年了怕是不会同意的吧。”  “是啊,首相大人。这倭国在名义上虽是大明的藩属国。但两国之间也发生过多次战争。壬申之战后两国更是交恶不断。后又有倭寇不断滋扰我大明东南沿海。朝廷这次以宗主国的身份斥责于它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陈子龙怕孙露不了解倭国同明国的实际关系连忙补充道。另一方面他和史可法一样也觉得大明身为宗主国向藩属国索要银两是有失天朝风范的。毕竟按照原有的朝贡体系宗主国就是一家之长,要有身为家长的气度。要向藩属国显示其的德政与富庶。  孙露看着两人的态度不禁在心中莞尔一笑。心想:苛刻?后面还有更苛刻的呢。现在的孙露还真怕德川家光那只缩头乌龟答就此应了这次开出的条件。于是她坦然的回答道:“本相原本就没指望德川家光同意啊。”  孙露的一席话让陈子龙和史可法惊讶得面面相窥起来。难道首相大人还有进一步的措施吗?该不会是想兴师问罪于东瀛吧。这个时候还出兵藩属国是不是太儿戏了些啊。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的两人刚想进一步探听孙露的口风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外穿来了一阵庄严的号角声。孙露等人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到了。只见孙露冲着二人从容的一笑道:“两位大人下车吧。可别让大家久等了。”  当孙露和史可法、陈子龙下车时外面的大道上早已热闹非凡了。官道两旁站着一排整齐的卫兵将四周围观的百姓隔离了开来。这些百姓都是在听说有大官要来视察后自发前来看热闹的。与其说他们是来迎接京城来的大老爷。不如说是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女首相究竟张什么样子。于是在一片好奇目光的注视下孙露友好的挥手朝众人打了个招呼。这一特殊的举动立刻便引来了四周百姓一片起哄般的欢呼声。  只见一旁身着戎装的王兴带领着部分军官以及开封附近的大小官员一同上前迎接道:“帝国第一军团军团长王兴带领开封文武官员参见首相大人。”  “诸位将军大人免礼吧,”孙露极有风度的回应道:“本相这次代表朝廷前来视察河南救灾事宜。大家还是免了那些虚礼一切从简吧。”  此时却见王兴一咬牙跪地请罪道:“司令你处罚我吧。都是我这军长无能打开封城打了那么久。又让靼子炸了河堤,让乡亲们遭了如此大的罪。”  孙露见罢眉毛一挑大声呵斥道:“王兴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给我站起来!有这个精力下跪不如上河堤随将士们多背几个沙包。不如去江北多杀几个靼子呢。要说有责任那也是我孙露的责任。我本想关门打狗的。每想那狗靼子却狗急跳墙了!在此我孙露向各位乡亲们请罪了。”说罢孙露对着周围的百姓就是深深一揖。  底下的老百姓见状连忙全体跪了下来连声告谢口称孙露为青天大老爷。眼看着这架势孙露的眉头不由一皱回头看了看一旁陪同的官员。心想这该不会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吧。果然那些官员们各个都面露喜色。看来还真是来唬自己高兴的呢。这也难怪那些刚刚上任的地方县官们各个都希望能在首相面前有所表现以求得到首相大人的赏识。如今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们又怎能放弃呢。孙露在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亲自扶起了几个百姓大声说道:“乡亲们,都快起来吧。我本来就愧对你们了。如何能再受你们一跪啊!”  孙露这么一扶一旁的老爷们见状便顺着杆儿往上爬起来,也跟着将老百姓一一扶起。这下周围口称青天的声音却更为响亮了。受宠若惊的老百姓们欢欣鼓舞着将孙露等人簇拥向了朱仙镇的大本营走去。眼看着那些老百姓质朴的表情孙露心中不由一阵的感叹。  一路上孙露详细的问讯了开封周围各县的受灾情况。不知不觉中很快就来到了朱仙镇的难民营。比起几天这里显然整洁了许多。一旁刚刚上任没多久的杞县县令带着孙露等人参观了粮仓、粥厂、医院等等众多设施。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孙露的身后响起了:“孙姐儿。”  孙露猛的一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只听她惊喜的叫道:“凤儿,原来是你啊。”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这些年过得怎样?我听说你入了天主教一直同德里古斯神父一起在战地上求死扶伤。这战场之上可是太危险了。我多次调你回京,你这丫头怎么总是‘抗命’啊?”大帐中孙露兴奋的拉着李凤儿的手询问道。李凤儿是孙露到达明朝后所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是真正的患难之交,金兰姐妹。然而自从广东一别两人竟也有四年为见面了。四年中发生了许多事,唯一不变的是当年那份纯真的友情。  “凤儿怎不知孙姐儿的心思。可这些年随着部队转战于南北每天看着那些受伤的将士和百姓被抬到医院。在夜深人静时听着伤员呻吟声。凤儿便想这儿需要凤儿。”李凤儿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抚了抚青丝解释道。  看着李凤儿坚定而又充满知性的脸庞孙露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的好友确实变了。多年的战地救护生涯使她由一个普通的村妇变成了一个意志坚定的护士。现在的李凤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会毫不犹豫的为此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孙露为李凤儿的这种变化感到高兴同时又感到异常的歉意。只见她握着李凤儿的手关心道:“凤儿,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也要小心啊。毕竟这战场之上充满着危险。如果你有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向虎子交代啊。”  一提到李虎李凤儿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光芒。或许那个名字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精神支柱。虽然她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的心上人此刻究竟身处何方。却见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口中喃喃道:“凤儿明白。凤儿一定会注意的。”  看着李凤儿的模样想起如今还在太行山上与清军周旋的李虎孙露觉得自己确实欠他们两个太多太多东西了。他们两人也牺牲得太多了。想到这儿孙露不禁黯然的开口道:“凤儿,你和虎子的事我……”  还未等孙露说完李凤儿忽然抬头阻止了她。李凤儿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世事般清澈而又透亮。只听她幽幽的回答道:“凤儿知道孙姐儿同虎子有大事要做。凤儿只是一个弱小女子。虎子没有长辈双亲凤儿不能尽孝道。也只好每日在此照顾兵患帮大伙儿做些事算是心满意足了。更不想拖累了虎子。只盼着虎子早打胜仗早还朝。孙姐儿能让这天下早日太平百姓们早日过上安稳日子。”  “咳,凤儿啊。”孙露感叹了一声道:“你有什么困难尽可对我说。我一定尽力为你做到。”  “其实凤儿也没什么好求的。”说到这儿李凤儿停顿了一下象是决定了什么似的向孙露说道:“不过,凤儿还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们可是磕过头,烧过香的金兰姐妹啊。你不必在意我现在的身份。”孙露笑道。  却见李凤儿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说道:“凤儿知道孙姐儿做的是国家大事。可是凤儿也恳请孙姐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凤儿知道这不请之请是妇道之言。但还是希望孙姐儿能少些杀戮的好。凤儿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每日替孙姐儿向主祷告,愿主饶恕我们的过错。”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咯。我饶人,谁来饶我。孙露听罢在心中不由苦笑道。却听孙露坦然的笑道:“身为大明的首相,我尽我该尽的职责。至于上帝饶不饶恕我,那是上帝考虑的事。”  “愿主保佑。”李凤儿听孙露这么一说不由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她知道以她的几句话并不能改变孙露的某些决断。或许在孙露的心中本就没有神佛的存在。李凤儿只是不想看见自己的姐妹再多添杀戮罢了。就象当年得知孙露在同杨绍清的大婚之日发动神策门事变后她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李凤儿绝没怀疑过孙露的所作所为。她只是连续数日都虔诚的跪倒在十字架前为所有人忏悔着。  “凤儿啊,有些事情不是想停就能停得了的。不过我会尽量掌握分寸的。” 孙露沉吟了一下安慰道。看着李凤儿虔诚的样子孙露也觉得刚才自己的那句话刺激了些。毕竟她那也是为自己好。于是孙露连忙将话题一转打趣道:“瞧瞧,都是我这张嘴若的祸。我是天生的劳碌命也就算了。可别害得凤儿妹妹也跟着我愁眉苦脸起来。该死,该死啊。”  “真是的,都是堂堂的首相了。还这么不正经。”李凤儿见状莞尔一笑道。不过她仔细看了看孙露的面容疑惑的道:“孙姐儿,你这脸色可真怪啊。莫不是这些日子政事忙得吧。可我瞧你这脸色白里透着黄,黄里却又透着股红晕。你这段时间身体可有何不适啊。胃口怎样?可有干呕的情况发生?”  被李凤儿这么一问孙露的脸竟也有些燥红了。这次轮到她低下了头道:“这也给你看出来了啊。”  “那么是真的咯,”已经猜着一二李凤儿眼中立刻闪起了光芒。她幸喜的拉起了孙露的手问道:“大夫看了吗?几个月了?”  面对自己小姐妹的提问孙露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轻声道:“看了。说是快三个月了。”  “那太好了。杨公子知道了吗?你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吧。”李凤儿激动的问道。此刻同人分享着初为人母喜悦孙露一脸幸福着回道:“还没呢。”  “走咱这就找杨公子去。他若是知道自己快做爹了还不高兴死。”李凤儿说着便拉着孙露要出帐门找杨绍清去。然而就在此时帐门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孙露和李凤儿不禁面面相窥了一下便疑惑着走出去想瞧个究竟。却见孙露的警卫团长王芸花正死拽着一个女孩儿不放。孙露不由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王团长?”  这时一旁更多的警卫员听到吵闹声都涌了过来。王芸花这才放了那女孩,向孙露敬了个礼道:“回首相大人,刚才属下看这丫头在大帐外鬼鬼祟祟的不知在探听些什么。属下一叫她。她却转身就跑。属下这才一把楸住了这丫头。还请首相大人做个定夺。”  “哦?”孙露听王芸花这么一说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女孩。女孩偷偷抬头看了孙露一眼很快又心虚着把头低下去了。虽然女孩现在的样子满是恐惧与不安。但孙露依然从她刚才抬头的那一瞬间从她那双大大眼睛中看到了一丝仇恨。仇恨?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正当孙露纳闷着想要进一步询问时,却听身旁的李凤儿打圆场道:“孙姐儿,我看这是误会了。这孩子叫芝兰是我助手。也是战地医院的护士。大概是送茶水来的吧。”  听李凤儿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芝兰的手上还端着一壶茶。周围驻扎朱仙镇的战士也纷纷证明起芝兰是营地里的人。可王芸花不吃这一套,只听她冷笑道:“营地里的人。那我怎么一叫她,她转身就跑呢。该不会本来就心虚吧。”  谁知芝兰却突然不服气的回敬道:“谁叫你凶得象母大虫。奴家被你这么一吓唬当然不知所措了。”  芝兰的话语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原来王芸花虽然长得娇小可爱又是王兴大将军的胞妹。可却也是出了名的泼辣女。不少年轻军官大多都觉得无福消受着这朵带刺的玫瑰。王芸花也乐得逍遥自在。如今当众被一个小丫头数落为母大虫,她当下便有了杀人的冲动。可偏偏连孙露都忍不住在一旁偷笑。王芸花也只好狠狠的瞪了芝兰一眼在心中发誓一有机会一定要让这丫头好看。  就在众人被这小插曲惹得会心一笑时陈子龙却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神色凝重的跑了过来。只见他紧锁着眉头向孙露报告道:“首相大人,不好了。刚才从开封传来消息说那里的河堤又决口了。”  “什么!”孙露一听不由大惊道:“那里现在由谁负责?”  “回首相大人是工部派来的杨绍清大人。听说那里现在情况很危险。”陈子龙身后的一个官员连忙接口道。意识到事态严重的孙露当下便再也没了心思管芝兰的事。她连忙招集了众位官员火速向出事地点赶去。一路上孙露既怕河堤再次决口酿成大祸,又怕杨绍清就此遭遇不测。当心中七上八下的孙露带人赶到堤坝时那里早就围满了人。一队队战士正将大包大包的沙包和草袋投入河中。从人们焦急的神情中孙露能深刻的感受到事态的严重。眼看着如此众多的大员同时来到了河堤上一个负责的河工连忙凑了上来向孙露等人报告道:“大…大人你们怎么来了。这里…里很危险。大人们还是先回营地去吧。”  “你是这里管事的?现在情况怎样了?还有杨大人呢?”孙露并没理会那人的建议而是直接问道。  “回大人话。小的…小的是这里的河工。前头的一段河…河堤突然被黄水冲跨了。杨大人正亲自带…带人下水堵口子呢。”那河工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你是说杨大人亲自带人下水了?”孙露的心猛的一抽道。放眼望去这黄水如此的湍急此时下水岂不是很危险!果然还未等孙露问完话从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叫喊声。几个浑身是泥的人从河堤一路狂奔而来叫嚷道:“快来人帮忙啊。前面又塌了!”  这消息象是晴空霹雳般让孙露的心猛地一抽。此时的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了。没命似的朝着人群围得最多的地方跑去。穿过层层的人墙孙露终于看见了杨绍清的身影。只见他和几个队员腰间栓着根麻绳在湍急的河流中将一个个装有石块的竹笼固定在原木桩子上。并接过从船上投下的沙袋,从水下往水上堆。河岸上数十名民夫则死死的扯着绳子。看着杨绍清等人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河水吞没一般的模样孙露的心一直悬到了嗓子眼上。  然而就在众人将沙袋渐渐垒起眼看着缺口就要被堵上的同时。意外发生了。忽然间一个浪头打了过来其中一个人一不小心滑下了水。湍急的洪水立刻就将包括杨绍清在内的其他几人也连带着拖了下去。当看着洪水没过杨绍清头顶的那一瞬间孙露不禁捂住了嘴巴。整个人顿时就这么楞在了那里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听不见周围人大声的叫喊,也看不见周围人争相的奔走。  与此同时堤岸上立刻便有几个青壮的小伙子跳下河去。只见他们一边扶着绳索一边努力的拉起滑落水中的同伴一一拉起。人们不禁摒住了呼吸,一个,二个,三个。当最后一个队员被拉上岸时一瞬间河堤上爆发起了一阵响雷般的欢呼声。人们争相着冲到了河滩将勇士们扶了上来。  刚刚被拉上岸的杨绍清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一头栽倒在了泥地上。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快散架了嘴里满是泥沙。刚才那一刻杨绍清还真以为自己再也上不了岸了呢。可是在水中挣扎时脑中竟然全是孙露的身影。就象现在白晃晃的太阳刺得他眼睛生疼脑子里还是残存着刚才的幻觉一般。幻觉?不,不是幻觉。不经意间杨绍清的目光扫到了岸上的孙露。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步步的朝岸上走去。眼见着越来越近的孙露杨绍清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然而孙露此刻的脸色却依然苍白,红着眼圈,紧咬着嘴唇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搞不清楚情况的杨绍清不由讪讪的说道:“你,你怎么了啊?”  “啪”的一声孙露突然给了杨绍清一记狠狠的耳光。紧接着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个白痴!你要是出事了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说罢孙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河堤。只留下惊讶不已的众人以及摸不着头脑的杨绍清傻傻的站在那里。“我和孩子?我和孩子?难道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的杨绍清猛然惊醒道:“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由于北方黄河和淮河的泛滥使得六月的南京城气候宜人丝毫没有往日夏天火炉的感觉。而皇城的御花园中大片大片的荷花却开得异常的灿烂。此刻身着明黄色纱衫的身着明黄色纱衫的隆武皇帝朱聿键正持笔矗立在荷塘中央的凉亭之中。一旁头带翡翠珠冠的李皇后则贤淑地亲自为皇帝磨着墨。一阵凉风袭来吹动了一波碧水,也吹起了桌面上一篇篇的字稿。不可否认隆武皇帝朱聿键是朱明王朝诸多藩王中少有的异数。他不饮酒、不赌博、无声色犬马之好。虽然以隆武王朝现在的财力完全支持得起帝王奢华的生活,但一直以来朱聿键依然自奉甚简。在生活上从不提出过多的要求。对于身处高墙之中朱聿键来说读书是最能打发时间的嗜好。可以说若是没有当年被贬为“庶人”的经历或许现在朱聿键也同其他的藩王一样是个只知享乐的废物吧。  为此孙露也投其所好特地在皇城的东侧建造了皇家图书馆以收藏从各地搜罗来的各种书籍。一方面用以满足朱聿键个人的嗜好。另一方面孙露也希望能建立起中国人自己的大图书馆能将从世界各地的奇文典籍收藏其中。以后还要建立一个皇家博物馆来收藏明军从世界各地收罗来的文物宝藏。因为孙露一向认为从一国家博物馆藏品数量种类的多寡能看出这个国家国力的强弱。就象后世有名的英国皇家博物馆和法国的卢浮宫。这是一种象征,一种武力征服者的象征。当然朱聿键是明白不了孙露心中的这些个雄心壮志的。他只是为孙露能找来如此多的书籍而感到幸喜若狂。朱聿键对书的种类并不挑剔。也很感兴趣于那些个自然书籍。在闲暇之余他也常常写些东西来阐述自己的读书心得。  但这些日子无论是新进的书籍还是宫中的良辰美景都丝毫提不起皇帝的精神。透过高高的宫墙朱聿键更关心的是外面洪灾发展的事态。他知道现在大江南北的百姓们无不慷慨解囊出资救济灾民。对此朱聿键亦尽了他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他捐出了自己的“内帑”用来救灾,下令宫廷内不得使用金银玉器以节省开支。并且亲笔写下了悼文以祭奠在洪灾中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但他所能做的也只限于这些而已。没有首相孙露的准许他连皇城都不能离开半步更别说巡视灾区了。  原来黄河决口的消息传来不久身为首相的孙露便匆匆离开了南京赶赴开封巡视灾情。临走时孙露以国家突逢天灾,局势动荡,保护圣驾为由对南京的皇城加大了守备力度。不但加派了部队还“劝柬”皇帝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最好不要出皇城。于是身为皇帝的朱聿键如今便只能乖乖的待在皇城的高墙之内等待着内隔三差五送来的奏章。也算能得到些外界的消息。不过更多的时候朱聿键是无所事事的。登基以来朱聿键作为皇帝的一切活动内容都是经过孙露精心安排的。在什么时候,出席什么样的场合,用什么样的措辞。就象一出出完美的双簧。演绎出隆武朝独特的皇帝与权臣的关系。  对于这样的处境朱聿键自是早有心理准备。他清楚的知道按照大明的制度作为凤阳高墙(皇家监狱)里“唐庶人”自己是绝难登上皇位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的黄道周等人会一致拥护潞王而竭力反对自己登基。即便是在登基之后朱聿键的号召力依然不大。可以说没有孙露的支持也就没有朱聿键今天的地位。一想起那日孙露同自己签的那份契约朱聿键心中就象是打翻了无味瓶一般。就孙露来说她一直遵照着当年的契约行事。虽然职掌军政大权但在朱聿键面前始终保持着一个臣子的本分。全然没有所谓权臣勋将的嚣张跋扈。对自己的饮食起居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可以说自己没想到的孙露都已经为他想到了。就象这皇宫、这图书馆、这政务。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找不出半点毛病。此地是大明皇城还是另一个凤阳高墙。就取决于自己是否忤逆首相大人的意愿了。  “皇上,皇上?墨磨好了。”李皇后温柔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朱聿键的思绪。他不由回头一看只见李皇后那犹如葱玉般洁白的手指在墨汁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明艳动人。朱聿键不禁在心中又感叹了一声:还有这皇后。亏得孙露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啊。当下他和蔼的一笑道:“哟,朕这又走神了。道是让皇后见笑了。”  “那里,皇上日理万机,心系国家大事。臣妾怎敢取笑呢。”李皇后说罢放下了墨接过了朱聿键手上的毛笔饱沾了墨汁后恭敬的递上道:“皇上请用。”  朱聿键看着这乖巧的妻子看着周围严密的侍卫拿着笔的手忽然觉得有千斤之重不知如何落笔才好。正当此时一个内侍匆匆跑来禀告道:“启禀陛下,左督御史张慎言、吏部右侍郎瞿式耜在宫外求见。”  张慎言?瞿式耜?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有什么急事吗?朱聿键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却见一旁的李皇后起身要告退。于是朱聿键立刻示意李皇后留下然后果断的命令道:“让张大人和瞿大人回去吧。就说朕说的有什么事明天朝堂之上再说。”  “遵命,陛下。”内侍接了口谕之后刚要离开。却见朱聿键又想了一下补充道:“听说孙首相已有身孕了。孙首相一向为国操劳朕也无以为报。这样吧着内务府置办些养生之物代朕慰劳孙首相。另外永顺侯杨绍清这次治水有功着升其为四品主事。”  “是,陛下。”内侍见朱聿键没有补充的了这才退出了御花园。而朱聿键的目光又回到了桌上的白纸上。只见他拿着笔对着宣纸笔划了半晌终于将笔一搁道:“朕累了,想一个人歇息一下。皇后就不必随驾了。”  “是,皇上。”皇后顺从的行了个礼便目送着皇帝离开了。眼见着皇帝走远了李皇后这才起身瞥了那桌子上的文稿一言。却见那雪白的宣纸上面并未写字只是留有两点墨迹,墨迹直透到了大理石桌子上。那两点墨迹好象什么都没写,又仿佛有千言万语要道尽一般。  *******************************************************************************  与此同时徐州城外则是另一副旌旗飘扬的热闹场景。只见徐州城要塞高大的城门前两队整齐划一的骑兵犹如雁翅般一字排开分列道路两旁。笔挺的军装、锃亮的军靴、黝黑的火枪、高大的马匹。随着时间的推移烈日下马儿开始焦躁起来。不时的别着蹄子、甩着尾巴、喷着响鼻。然而马上的卫兵依然个个挺胸收腹,目不斜视。这些卫兵都是徐州军校的骑兵教导团的学员。经过了一年多的训练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受检阅呢。而他们今天所要迎接的不是别人正是帝国的首相兵部尚书孙露。  卫兵们在骄阳下的表现让周围旁观的徐州老百姓唏嘘不已。虽然徐州一直都是第一军团的大本营。军队操练是家常便饭。但如此威武的卫队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顿时觉得大开眼界。此刻面对周围百姓惊叹的目光马背上的夏完淳觉得自己正享受着荣耀。虽然豆大的汗珠正沿着他那俊秀的脸庞滑落。但他的背却挺得更直了,脖子也抬得更高了。自己如今真的能象诗中所唱“束发从军,霜角辕门”了。这一年多来的军校生活如今想来是绝对值得的。  原来隆武初年的那次科考中年仅15夏完淳便以其骄人的才华高中了那一年的进士。如此的成就让他的父亲夏允彝欣喜若狂。但夏完淳最后却没有按照父亲的安排进入吏部也没有投靠自己的老师陈子龙进入礼部。而是自告奋勇着投考了兵部。国会上孙露的发言给了夏完淳极大的震撼。弃文从武的想法就此在这个15岁少年的心中扎下了根。在考中进士后的第三天夏完淳便和自己的几个同窗好友跑到孔庙当众烧毁了儒服。以表他们弃笔从戎的决心。夏完淳的这一偏激举动让他作为鸿儒的父亲气得七窍生烟。无奈儿子决心已下又是要进兵部。知道难以挽回的夏允彝也只好放任夏完淳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如今的夏完淳已经完全脱去了最初的书生气与骄慢气。身着戎装的他为能站在徐州城门口迎接首相大人的到来而感到自豪。现在唯一让他感到不爽大概就是队伍中骑着枣红马的教官博洛了。夏完淳到现在都搞不明白首相大人为什么要收留这么一个靼子来做他们教官。记得在徐州军校第一次训练时当得知自己的教官竟然是个靼子。据说还是个贝勒。觉得难以接受的夏完淳当场就当着博洛的面放言说自己绝不会听从一个靼子教官的命令的,并带头拒绝训练。结果义正言辞的夏完淳换来的却是关禁闭的惩罚。在小黑屋关了十天的夏完淳深刻的体会了一次“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后。无奈之下他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在心底里依然对这位教官大人有强烈的排斥感。而博洛也在这次事件后对这个个子高高操着一口松江口音的学员给予了特殊的“优待”。  正当夏完淳在脑中胡思乱想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嘹亮军号声。却见一身戎装的孙露在众多官员的簇拥下正向自己这边走来。夏完淳立刻铆足了精神挺直了腰板想要给首相大人留个好印象。整个卫队确实给孙露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只见她微笑着向夏完淳说道:“这么热的天让战士们站在太阳底下那么久辛苦了。”  “回首相,不幸苦!”夏完淳干脆的回答道。  孙露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时进入军校的啊?”  “回首相,学生夏完淳。隆武二年进入军校学习。”  “哦?你就是那个15岁的少年进士夏完淳?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听说你还在孔庙当众烧过儒服可有此事?”孙露早就听说过夏完淳的名号。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这个松江有名的才子相见。  “那时是学生一心只想弃笔从戎,结果做了些偏激的事。让首相见笑了。”夏完淳老脸一红回道。  “诶,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是为国效力。如今你已是大明的军人希望你能在日后的沙场上为国建勋。”孙露点头肯定道。听夏完淳气血奋涨当场就高声答道:“学生定当奋勇杀敌,不斩靼虏誓不还。”  “不斩靼虏誓不还!”  “不斩靼虏誓不还!”  在夏完淳的带领下周围的卫兵也跟着高声呐喊起来。期间唯有一人始终抬着头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他便是博洛。却见孙露纵马来到这个特殊的军官面前招呼道:“博洛将军我们又见面了。这些年过得可好?”  “托首相大人的福,博洛惨败之身能苟活于南朝过一日算是一日吧。”博洛略带苦涩的回道。说实话自从被俘后孙露并没有为难过博洛。非但从未从他口中探听过北方的情报还给予了他准将的军衔并将他留在军中。只是这些年博洛一直以教官的身份留在徐州的军校。虽然时常能听到前方传来清军惨败的消息却也不能离开军校半步。  “将军这几年也不算是苟活哦。你瞧这么一支劲旅可是将军为大明培养出来的啊。”孙露没在意博洛带刺的语气而是指着面前的卫队赞赏道。可面对孙露的赞赏博洛扫了一眼夏完淳等人却轻描淡写的回道:“没什么。只是马比较好而已。”  博洛大煞风景的回答让周围的军官们很是不满,不少人当即便面有温色。然而孙露却哈哈一笑全然没放在心上。只听她朝博洛命令道:“那博洛将军这次可真有事做了。从今天起你和你的教导团随奇遇戊戌部队一同进驻徐州城负责城中防务。”  孙露的话音刚落立刻又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包括夏完淳在内的军校学员怎么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有机会做首相大人的直辖部队。心中的喜悦自是难以言喻。在众人热烈的欢呼声中博洛压底着声音向孙露问道:“你就不怕我这个靼子趁机杀了你吗?”  孙露莞尔一笑回答道:“有的时候比起某些汉人来,你这个靼子还安全些。”说罢她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纵马走进了徐州城。  隆武三年六月在开封完成视察的孙露将其行辕设在了徐州府。另调史可法、沈廷扬、陈子龙、罗胜、沈宸荃、张慎言等官员随她一起留守徐州处理黄淮洪灾以及黄河一线的防务问题。于是隆武三年的这个夏天起往后的数个月中徐州府俨然就成了隆武王朝的幕府。    
  当明朝礼部国书送达倭国时已是七月初了。虽然连续的下了几天的雨但在江户城低矮的木制房屋内气氛依然闷热而又潮湿。并不宽阔的街道两旁堆满了原木、棉花以及稻米。来自各地的商贩在大江户寻找着各自的契机。零零总总的“木棉寄屋”和“钱庄”开遍了江户的没一个角落。德川幕府虽然一直闭关锁国但丝毫不能阻止其本国商业的发展。  与江户城中世俗风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庄严而又奢华的德川幕府府邸。德川幕府三代将军为德川秀忠次子德川家光。家康与秀忠两代都曾以普通大名身份同列与各诸侯之列,到家光一代首次直接就任将军,因此他很体面的就继承了家康和秀忠两代的荣华和权威。百姓安康、政治清明、外无强敌。德川家光又是个风雅之人。也难怪他可以在管理政务的余暇向小掘远州学习远州流茶道。或是在闲暇之余做做画什么的。就象此刻的他正皱着眉头端详着眼前的画作。过了半晌又添加了几笔这才舒展了眉头满意的拿起画作向身后的家臣问道:“诸位,看本将军这副&鹭图&画得怎样啊?”  “妙,妙,太妙了。好久都没见过如此形神兼备的画作了。恭喜将军,将军的画技又进了一步。”身为普请奉行的小掘远州一个劲的夸赞道。而他身后的那些个家臣也跟着附和起来。惹得德川家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只见他将画做递给了一旁的仕女命令道:“好生给我裱起来。”  “咳咿。”仕女顺从的接过了画卷。另一个仕女则及时的递上了一块白色丝绢。德川家光接过了丝绢这才注意道身后一直跪着的和阿部忠秋。于是他将一边擦手一边问道:“阿部、酒井听说你们两个有要紧事奏报。这里没外人说吧。”  酒井忠胜和阿部忠秋互望了一下便恭敬的将一份明黄色的册子递给了德川家光道:“这是南明礼部发来的国书。请将军过目。”  “哦?南明来的国书?”德川家光不由将丝绢一丢接过了册子看起来。只见他的眉头随着目光的移动渐渐的越拧越紧,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最后忍无可忍的他终于将册子狠狠的丢在地上咒骂道:“八嘎,那女人当她是谁!敢如此旨高气昂的口气对本将军说话!”  “将军息怒。这南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的国土被北方的蛮族占领。原本我日本还怜惜中原之地华变于夷之态。可他们竟还敢在将军面前枉称宗主国。日本何时成了南明的藩属国。凭什么来命令我们开国。还请将军对于南明的国书给予严厉的驳斥。”阿部忠秋立刻匍匐进言道。他的一番措辞以及刚才德川家光的表现惹得其他的家臣武士也是个个面有怒色。有人甚至还拔出武士道当即就叫嚷着要斩明使作为回复。  然而此时的德川家光已经从最初的盛怒中冷静了下来。他阻止了手下冲动的举动,背着手思量了一番后向酒井忠胜问道:“酒井君,那上面说的荷兰人勾结我国商贾走私军火到清国的事可否属实?”  “回将军,确有其事。那个叫永泰次郎的商贾在事发后已经上吊自杀了。南明在这件事上发怒也情有可源。”一向稳重的酒井忠胜回复道。  “我不是严令禁止贩海经商了吗。这些个贱民真是胆大包天竟将本将军的锁国令视若无睹。闯出如此祸事真是罪该万死。”德川家光愤愤道。  “回将军,锁国令虽然禁止红夷船只进入日本港口贸易。但特许明国和荷兰两国通商。而这些年南明在贸易与荷兰多有冲突。荷兰人想帮助国牵制南明才会走私军火去北朝。而永泰次郎等商贩抵不过利益的趋势才会牵扯进。属下建议将军可在永泰次郎的事件上给予南明以相应的答复。至于开国的要求不与理会。可派熟悉唐学的文书写份回信递与南明的隆武皇帝。解释这次的事件与幕府没有关系。以修两国之好。”酒井忠胜进一步进言道。原来在“宽永锁国令”中南明和荷兰商船的入港不在禁止之列,所以严密来讲不能算纯粹的锁国。可以说还从整体上巩固了南明和荷兰对日本的贸易独占的事实。但一山终究容不得二虎这些年日本俨然成了明、荷二国在东亚贸易争夺的焦点。  “酒井君你那是什么话。这份国书斥责走私事件是假。逼我开国是真。那《东印度群岛贸易联合声明》是南明与红毛夷之间的协议旨在开国通商,与我日本何干。这样无理的要求怎能答应。请将军现在就将明使驱逐境。”阿部忠秋厉声驳斥道。  “阿部君这么惟恐天下不乱。你难道想同天朝起冲突吗!”酒井忠胜回敬道。  “什么天朝上国。一个被蛮族占去半壁江山的国家有什么资格称为天朝上国。况且中原的南人一向软弱无能。当年的‘文永之役’和‘弘安之役’我大日本有神风保佑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蒙古蛮子。而那些汉军在‘弘安之役’中贪生怕死,士气低落,是标准的鱼腩部队。汉人打仗的不行,做奴隶倒合。适酒井君还怕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军队吗?酒井君你还算是一个武士吗!”阿部忠秋轻蔑的说道。  非但是阿部忠秋就连德川家光等人也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当年日本在两次与元朝的战争中,参战军队的数量并不多,两次都是以少胜多。日本人因这两次战争足足自豪了七、八个世纪。可以说“文永之役”和“弘安之役”所带来的“神风精神”是日本武士的精神支柱之一。当时日本人按照蒙古人的标准把俘虏分四等,那些他们认为桀骜不逊、难以驯化的前三等,即蒙古人,色目人,女真人,高丽人和北方汉人全部被处死。只留下四等的南人(南方汉人)免死后成为贱民。在德川家光等人眼中南明就与当年的四等南人没什么区别。因此日本人对南明打心底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藐视与不屑。  却听那阿部忠秋继续说道:“如今朝鲜又是清国的附属,没有朝鲜那块跳板。再说中原的黄河正洪灾泛滥。那些南人只敢叫嚣两声罢了。根本不敢对大日本有何企图。据悉南明的东部沿海港口并无动静。就算他们敢兴师动众犯我国境。神风会再次保佑我大日本的武士将来犯者赶下海去。”  对于阿部忠秋的说法酒井忠胜显得颇不以为然。都什么时候了还谈神风保佑。南明每年往来于日本的商船不下上百艘。而日本已经禁海数十年了。除某些胆大包天的贩海商人以及海盗敢出海外普通百姓最多只是划着小舢板打打渔罢了。可以说对于日本海现在的中国人比日本人还要熟悉。再说蒙古人的水师怎能与南明的舰队相比。  正当酒井忠胜想驳斥阿部忠秋时,却听德川家光不耐烦的挥挥手道:“酒井君你去负责处理永泰次郎勾结荷兰人走私的事。给南明一个响应的答复。阿部君你起草一封回信向南明的首相就说日本不能接受开国通商这样无理要求。让她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说吧。另外将锁国令的范围扩大到荷兰和南明的商船。禁止这两国的船只进入日本。就这样吧。我累了,这天还真热呢。”  德川家光说罢一边扇着纸扇一边在小信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对于德川家光来说海外贸易是件罪恶的事。正是因为海外贸易才会有“岛原之乱”以及现在的麻烦。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闭关锁国。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荷兰人都别来了。就象是一只乌龟遇到的危险最先想到的就是龟缩回乌龟壳中一般。  *******************************************************************************  几乎在德川幕府收到明朝国书的同时,远在东南亚的巴达维亚议会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巴达维亚政府向清国走私军火被明帝国发现的事。胆小如鼠的荷兰议员们个个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明政府会因为此次事件征伐巴达维亚,会象在台湾那样将他们赶出香料群岛。连日来荷兰商人和议员更是此事到总督府门前示威以抗议巴达维亚愚蠢的选择给他们带来的生命危险。面对内外交困的情势总督迪曼一面紧急封锁港口坚固堡垒严防明军来犯,另一方面则在众多议员的压力下不得已派了三个传教士和两个东印度公司的官员出使新加坡以求同明政府和谈。  东南亚的夏天炎热而又潮湿,有些焦头烂额的迪曼看着眼前堆积的抗议信,想着至今没有回复的使团心情不由的又烦躁起来。此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气势汹汹的凯塞尔提督径直冲到迪曼大嚷道:“迪曼你在想什么!你竟然派使团同那些黄皮肤的异教徒去谈判。据说还断绝了同清国的联系。那揆一现在怎么办?”  “凯塞尔注意你的措辞和语气。至少我还是这里的总督。走私军火的事巴达维亚总督府并没有参与其中。揆一已经被军队除名了,也不再是东印度公司的职员。这完全是揆一的个人行为。”迪曼冷静的回答道。  “混蛋!你这算是人话吗!难道你象议会的那些懦夫一样被东方人的几条破船吓傻了吗!不用什么和谈。立即向西非的舰队求援就能粉碎东方人的销帐气焰。”凯塞尔挥舞着拳头狠狠的呵斥。  “我这是按照议会的意愿办事。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揆一去中国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是自愿的所以你不用对我嚷嚷。作为提督的你更清楚西非的舰队到东印度群岛至少要花上一年的时间。难道凯塞尔提督认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仅凭这里几千个荷兰人能挡得住明帝国围攻?”迪曼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凯塞尔愤怒地瞪着迪曼。过了半晌他狠狠的锤了一拳桌子极不甘心的离开了办公室。看着凯塞尔的背影迪曼只是无奈的。对于凯塞尔的愤怒他表示理解但不支持。东印度公司做事一向以利益为先,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但如果一件事不符和公司利益的话他们就会立即放弃。而保持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是他这个巴达维亚总督首先要做到的事。  “看样子凯塞尔提督很生气啊。”一个幽雅的声音从迪曼的背后响起了。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中年教士出现在了迪曼面前。  “没什么。只是廉价的骑士精神,过一会就好了。”迪曼抬头看着教士问道:“文森斯神甫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能为什么事啊。当然是教区的事咯。这几年我们的教区缩小了不少啊。公司对此很不满意。”文森斯神甫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该同中国人谈去。让他们能让教会在大陆上自由传教。中国人对宗教还是很开放的。” 迪曼不置可否的建议道。  “总督大人说笑了吧。我所指的传教事宜可是同公司的利益密切相关的。”文森斯神甫严肃的提醒起迪曼。原来来自荷兰的基督教士一直都是在总督和议会管辖下帮助治理殖民地的有效工具。他们不但从东印度公司支领薪水,并且代理殖民地的长官向原住民征收人头税、打猎执照费等苛捐杂税。有些甚至还代表东印度公司放高利贷。可以说这些传教士既是上帝的使者,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有效代理人。  迪曼当然知道文森斯神甫指的是什么。可问题是明帝国又不是那些土著国家怎会同意上传教士在他们的国土上做那些事。于是他只能爱莫能助的回应道:“那可对不起了。这点我也无能为力。这里毕竟是东印度群岛而不是西印度群岛。文森斯神甫,您还是做些上帝使者该做的事吧。”说罢便低下头处理起公文来。  文森斯神甫失望的努了努嘴。看来刚才凯塞尔提督说得没错这位总督真是个懦夫。刚想起身离开的他又想起了什么便试探着向迪曼问道:“总督大人认为那些异教徒真的会围攻巴达维亚?”  “不会。”迪曼头也没抬直接回答道。文森斯神甫听罢顿觉惊讶不由进一步问道:“那总督大人为什么还要命令整个巴达维亚戒严?”  “为了让议员们能睡个安稳觉。他们睡得好,我才能睡得好。” 迪曼耸了耸肩依旧处理着文书。文森斯神甫可丝毫不领教迪曼的幽默。只见他沉思了一下又开口道:“我听说这些日子中国人的舰队开始北上了。好象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以及英国人的船只也跟着一起北上。他们达成什么协议了吗?”  迪曼批注公文的手这才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文森斯神甫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并没有什么协议。只是一同去赶赴一场盛宴罢了。”  
  海风乍气,白帆鼓鼓,往日江户城繁忙的码头上此刻一派锦衣怒马,旌旗飘扬的景象。在一群气势汹汹的武士簇拥下身着玄色武士服,留着大银杏髻的阿部忠秋正旨高气昂地看着对面身着青色官服头戴乌纱的明使龚紫轩。虽然他很想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藐视派头。可惜阿部忠秋那“武大郎身材”使他只能仰着头瞪着看似文弱的龚紫轩。大概是觉得这么抬着头看人实在太累,于是不再摆谱的阿部忠秋不耐烦地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两个同样五短身材满脸虬髯的武士端来了两个盘子。  只见阿部忠秋操着熟练的汉语冲着龚紫轩微微一笑道:“关于贵国所抗议的走私事件德川将军已经派人查明了此事。这是主犯永泰次郎的人头。请验收。”边说他边揭开了其中一个盘子上的布帘。果然里头摆放着一个面容委琐的人头。  “德川将军如此申明大意。我大明颇感欣慰。”龚紫轩礼貌的回应道,并示意身后的侍从接下盘子。  “且慢龚大使我这里还有一份礼物要送与贵国呢。”阿部忠秋突然伸手阻止道。说罢他猛地掀开了另一个盘子。里头赫然摆放着三颗人头。其面部皮肤已然被剥落,暗红色的肌肉以及青绿色的经脉清晰可见。六双惨白的眼球正直楞楞的盯着明使。在场的众人见此架势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反胃起来。却见阿部忠秋得意的扫视了一下众人后向龚紫轩傲慢的问道:“龚大使可知这是何物?”  “阿部大人请讲。龚某愿闻其详。”龚紫轩冷冷的瞥了一眼盘子后幽雅的问道。那口气仿佛是在和人谈论一件罕见的古董。  龚紫轩的反应让阿部忠秋原本高涨的情绪一落千丈。先前他还指望那剥了皮的人头能将这个俊美得象女人一般的明使吓得尿裤子呢。可谁知对方的表现如此的冷淡。心中不甘的他一声指着人头道:“此三人乃是永泰次郎的同谋。他们可都是明商啊。明国的汉奸真是太多了。怪不得半壁江山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被人家给夺去了。这种事若是放在我大日本。对待背叛大日本的日奸我们的武士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头颅剥下他的脸皮。顺便说一句本将军在剥下他们脸皮时他们的惨叫就象杀猪一样的响亮。”说罢便和身后的武士一起狞笑起来。  面对倭人嚣张的气焰龚紫轩身后的卫兵无不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剥了那小日本的脸皮。然而龚紫轩冷静的眼神制止了卫兵们的冲动。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紫轩在此谢过阿部将军对大明的关心。我大明是突逢国殇才会让靼子有机可趁。如今我主隆武帝英明神武,又有孙首相等能臣辅政,可谓是政通人和。在中原我大军已然北上收复了大片国土,平定中原指日可待。而我大明乃是堂堂的礼仪之邦有着自己文明的律法。野蛮人使用的肉刑我大明已然废除。大明的百姓向来奉公守法。至于此三人是在贵国的土地上犯下重罪的。这倒是让在下想起了‘南橘北枳’典故。”  龚紫轩的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就连一旁随行的倭国文官也不禁纷纷点头称是。被抢驳了一番的阿部忠秋狠狠的瞪了一眼龚紫轩忍不住想要拔刀但见对方傲然的眼神又放弃了这种想法。当下哈哈一笑道:“哈哈,厉害,厉害。天朝来的使者果然玲牙利齿。让人好生佩服。”说罢又取出一份文书一鞠躬递给龚紫轩道:“这是我德川将军给贵国孙首相的回信。”  龚紫轩接过了文书看了一眼只见上面赫然些着“复南明首相书”的字样。那个“南”字在龚紫轩眼中显得异常的扎眼。饶是一向稳重的他也不禁有些愤然。不过龚紫轩很快的就遏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当下从容回道:“在下一定会将此信转交给首相大人的。”  阿部忠秋见龚紫轩收了回复便又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龚大使上船吧。德川将军有令请龚大使在接到回复后即可起程回中原复命。想来我等就此一别难有相间之日了吧。”  “阿部将军客气了。或许我们很快就又能见面了呢?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龚紫轩说罢一个抱拳头也不回的带着随从登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海船。眼看着龚紫轩消瘦的背影一旁的一个家臣则在阿部忠秋耳边悄声进言道:“将军,我们是不是要早做打算啊?”阿部忠秋听罢脸上又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只听他轻声慢语道:“怕什么。就算那女人收到回复打算即刻发兵。从中原出发到九州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花上个一年半载。更何况现在还没高丽人的帮助。”说到这儿阿部忠秋象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家藤你立刻派人打探朝鲜和中原沿海的动静。一有明军动向立刻回来禀报。”  “嗨咿!”家藤点头领命道。阿部忠秋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属下,又回头看了看远去的帆船。不由眯起了眼睛冷冷的说道:“哼,唐人都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懦夫。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武士吧!”  而在另一边站在甲板上的龚紫轩任凭着海风吹拂起他的官袍,静静地看着渐渐消失的港口。在他的身后随行的文武官员正急切地等待着他的命令。待到船队使出江户湾后龚紫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只见他转身从容地命令道:“传令!张副使率庆荣号和福生号先行回中原复命。其余船只即刻随本使转舵去琉球!”  “是!”众人兴奋的齐声领命道。整个甲板上顿时变得忙碌起来。有的忙着收帆,有的忙着转舵,有的忙着向周围的船只发信号。与此同时六只训练有速的信鸽也迅速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  在中国东方的太平洋犹如珍珠般散落着大小七十余个岛屿。这些岛屿组成了一个美丽而又古老的岛国――琉球。据说早在公元12世纪,琉球群岛上就出现了南山、中山、北山三国,分别在琉球群岛的南部、中部和北部。洪武年间明太祖朱元璋给琉球的中山王察度下达诏谕后,琉球的北山、中山、南山三王就开始向明朝廷朝贡,自此琉球便成为中国的藩属国。宣德四年琉球中山王尚巴志征服北山和南山两国,形成了统一的琉球王国。而琉球与中国的关系也更加的密切,至此琉球每代国王均由明朝皇帝册封任命。  琉球虽与中原多有往来又一直仰慕中原文化。可其偏远的地理位置以及明朝长期的海禁政策使得琉球更多的只是同中国维持着朝贡关系。然而这些年随着明朝海外贸易的发展,琉球作为东亚海上枢纽的作用也日渐显现出来。越来越多的中国商人开始定居琉球。香江商会更是在琉球王的准许下于崇祯十七年时在琉球的那霸港建立了自己的商务馆。出于孙露的个人原因一直以来她对琉球的经营都十分看重。于是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那霸港在香江商会的大力扶持下迅速成为了东亚著名的商业港口。以其方便的水路、开放的港口、良好的市场秩序博得了世界各地商贩的青睐。再加上西班牙、葡萄牙等国被德川幕府列入了锁国令的黑名单。这些国家的商船大多会选择现在琉球停泊补充补给后再通过香江商会托运或是假扮成琉球的商船走私去日本。  至于那霸的海关当然是由香江商会完全控制的。为了安全起见明军还在此建立了要塞并驻扎有一个团的兵力。除了负责那霸港的安全外还连带着帮助琉球王训练御林军以及卫戌王城。而孙露在成为明国首相后也以隆武内阁的名义减免了琉球对明的朝贡。改为由明政府代理琉球海关并同琉球中山王四六分帐。但在琉球王的一再坚持下又改成了三七分帐。明政府拿大头并负责管理那霸港。不过固执的琉球王虽然被免去了朝贡但他依然会时不时的向明庭进贡些琉球土特产。东西虽不贵重却代表着琉球人的一片心意。琉球王每次进贡时还会特地留出一份专门送去首相府以感谢孙露一直以来对琉球的照顾。  不过这几个月来那霸港却有了一些异样的味道。平白间来了不少荷枪实弹的战舰。外海也经常有不明国籍的船只来回游荡。这些都使得平日里温顺胆小的琉球人揣揣不安起来。若不是看着有明军的要塞保护琉球人还真怕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位于琉球东端“大岛”上的明军海军基地。  此刻在名濑海军基地的碉堡上身着白色儒服的琉球王世子尚质看着底下海湾中整齐划一的数十艘战舰不由感叹着说道:“大明不愧是天朝上国,竟有如此强盛的舰队。这次定能狠狠的教训倭人一番。也好为我等受倭国欺凌的海上小国出口恶气。”  “世子过奖了。这次还多亏琉球王肯让出大岛给我们做海军基地。否则的话从吴淞直奔九州光是补给就要令我们的后勤们愁白头了。”第二舰队提督李海爽朗的大笑道。东亚海域本是第一舰队的辖区。但这次的对倭行动孙露却坚持要李海等中国将领指挥。为此她还临时对第一、第二舰队做些不大不小的调整。  “那里,若不是大明出兵帮助琉球赶走了萨摩藩的强盗。我琉球子民此刻恐怕还要受那些倭寇的欺凌呢。大明对琉球可谓是恩同再造。况且天朝还准免了琉球的贡奉。琉球上下无以为报。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尚质激动的说道。原来在万历年间丰臣秀吉率军侵略朝鲜,并趁机派萨摩藩诸侯岛津氏向琉球敲诈钱财。在遭到琉球国王的拒绝后岛津氏遂率军攻打琉球,俘虏了琉球国王尚宁,逼其写下誓文,每年向萨摩藩输粮8000石。而孙露在得知此事后遂在建立琉球商务馆的同时派了1000义勇军以雇佣军的身份协助琉球王摆脱了萨摩藩的控制。  “世子这话可就见外了。你中山王室历经坎坷依然能忠于我大明实属难得,本因犒赏。如今大明和琉球又签定了盟约。相信两国的友谊一定能世代相存的。”这次说话的是明礼部右侍郎朱舜水。  “啊,是朱大人啊。小臣一直仰慕中原文化。朱大人是儒学正宗,还望朱大人能点拨小臣一二。”尚质恭敬的说道。  听这位柔弱的琉球王世子称自己为“儒学正宗”朱舜水当然是有些得意。但他也不敢就此托大当下谦逊的说道:“世子谬赞了。这儒学正宗朱某可万万不敢当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中原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世子既然仰慕中原文化何不去南京国子监就读呢。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倒可以带世子修书一封于首相大人。”  “如此甚好。尚质就此先谢过朱大人了。”尚质当下感激的叩谢道。转而又感叹地说道:“那倭人据说从唐朝时便向中原派遣了不少谴唐使。怎地就没学到中原的半点礼仪廉耻呢。”  “倭人虽然受我中原影响由来以久。可却未曾出现过真儒。一是日人岸然自高,枵然自是,见学於人:二是日人不安其分,好高骛空;三是日人愚蔽他端,老死不悔。”朱舜水喃喃地析道。  朱舜水懂日文与不少倭人有过接触。这也就是为什么孙露会选中他这个内阁大臣来随行这次的军事行动。说实话朱舜水在到达琉球之前只知道孙露让礼部写了份很“过分”的国书去斥责德川幕府。可一到这儿着实被吓了一跳。他绝对没想到在那份国书的后头还如此庞大而又疯狂的计划。以他对倭国的了解倭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倭国虽小可民风强悍,遥想当年的蒙古远征。十几万的蒙古大军竟被几万倭人给打败。想到这儿朱舜水又开始为首相大人的疯狂计划而担忧起来。正当他想提醒李海时,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报告提督,龚大人来信了!”身为大副的郑森敬了个礼严肃的报告道。  李海和朱舜水立刻紧张的问道:“上面说什么。”  却听郑森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一个词:“盛宴!”  
  九月的骄阳下,本州岛东南部深蓝色的相模湾宁静而又安详。海面上零星起伏着几艘不起眼的小渔船。自从德川幕府于永宽十年颁布锁国令后。不但禁止外国的船只往来日本列岛。更是严禁本国的百姓贩海营生,违令者往往会被幕府处以极刑。只有某些胆大的渔民才敢铤而走险跑到更远的深海去谋生。不过他们更多的是沦为了走私贩和海盗。而相模湾周围的渔民一般都会安分守己的留在海湾内捕渔。随着渔民们一声声沉闷的号子声响起沉重的渔网被拖了上船。一旁的两个渔民正蹲在狭小的渔船里挑拣起海鱼来。并不时的将一些海草等杂物抛入海中。渔民的生活简单而又乏味。每日看着日头从海面上升起再从海面上落下相模湾总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倒是两个月前突然经过此地的明国使船让这些没经过什么世面的渔民们津津乐道了好长时间。人们纷纷议论着来自天朝的船队是如何的华丽庞大。有的说是用黄金镶嵌而成的,有的说明使的船队足足有一千艘船。每个人的版本都不同但每个人都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一切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当最后一网鱼被拉上船后,渔民们喘息着蹲在渔船的甲板上歇息起来。他们互相开着下流玩笑,吹嘘着自己的奇闻逸事。忽然坐在船尾的几个渔民激动的站了起来,只听他们地指海的另一边惊恐的尖叫道:“快看啊!那是什么?!”  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渔民本不想就此起身看什么海上奇景。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周围渔船的渔民们也在手舞足蹈着惊叫。不由好奇的回头一看。却看见了一副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情景。只见海天一色的相模湾上突然间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那白色的风帆层层叠叠被季风吹得鼓鼓的。红色金龙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雁翅型一字排开的九艘战舰犹如海上的骑士一般齐头并进着踏浪而来。  倭国的渔民们何时见过如此众多的三桅杆以上帆船同时出现相模湾。人们惊恐万分的看着这些比普通渔船要大上十几倍的庞然大物朝着他们气势汹汹的冲来。顿时傻了眼的渔民有的尖叫着调头就跑,有的呆站着不知所措,还有些人慌不择路地就此跳下了海。  “报告提督,海面上发现数十艘渔船。是否清除?”旗舰志远号上身着白色军装的郑森垂手站在李海身后询问道。  “上尉,让他们去吧。我们的目标是江户城。估计用不了多久德川幕府就会得到消息了。传令全队全速向浦贺港前进!”李海放下望远镜从容命令道。  “是,”郑森敬了个军礼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兵耳语了几句。那传令兵立即敬了个礼匆匆跑下了舰桥。于是丝毫都没有将这些小角色看在眼里的明军舰队大摇大摆着从他们身边驶过朝着相模湾的深处江户川急速挺进着。看着周围海面上惊慌失措的倭国渔民随船同行的朱舜水不由皱着眉头担心道:“没想到,首相大人的计划竟然是直击德川幕府的江户城。如今这‘奇’字是做到了。可我军现在能登陆的部队才3000人。这点人马如何占得江户城。若是周围各藩赶来救援我等有该如何是好啊?还有那日人向来桀骜不逊,野蛮异常。德川幕府更是狂妄自大。德川家光真的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吗?”  原来明军的这次‘盛宴行动’共出动的军舰不过20余艘、海军5000余人、陆军3000余人。另有20艘武装民船作为预备队协同参与此次军事行动。在得到明使的信号后李海便召开了紧急作战会议向各个舰长公布了整个行动计划。虽然之前众人早就多次探讨这次的“盛宴行动”。也在琉球附近海域与相模湾形似的海湾不止一次的进行过演习。但当李海正式宣布“盛宴行动”开始时在场的海军军官们激动的情绪依然久久难以平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与倭寇作战的经历。如今能指捣倭寇的老巢怎能让人不为之兴奋。不过在朱舜水听来这次“盛宴行动”与其说是同德川幕府交涉,不如说更象是去勒索一般。可就算是勒索也要别人服你才行。就凭这些人马真的能让倭人屈服吗?要知道倭国虽是弹丸小国可其在本土还从未输过呢。以朱舜水的常识来看派20艘军舰进攻倭国无疑是疯狂而又儿戏的。  可就在朱舜水对孙露的“盛宴行动”满心狐疑时却听一旁年轻的大副郑森拱手回答道:“朱大人此言差异。大人要是以为我们这几千人马是来占领倭国领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我军这次的作战目的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德川幕府的心脏江户城。以我军猛烈的炮火逼迫德川幕府接受大明的国书。如今我军已然深入相模湾前面便是三浦半岛了。只要我军能顺利在浦贺港登陆。那这次行动就成功了一半。相信只要再来一次炮打江户,德川幕府便会乖乖的接受我大明的国书了。”  郑森有理有据的一席话让朱舜水感慨颇深,只见他摸了摸山羊胡须叹息道:“郑大副对东瀛还真是了解。据说郑大副幼时曾在东瀛生活过吧。咳,中日两国一衣带水。若不是这次德川幕府目中无人,触犯了我朝天威。相信首相大人也不会发兵东征。真不知这东瀛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这次的出征。”  “不错,郑森的母亲确是东瀛女。但郑森更知道自己是个中国人,是大明的军人。任何与帝国为敌的人都是我们要消灭的目标。”郑森傲然的回答道。这次他很高兴首相大人没有计较他另一半的血统。让自己能有幸参与这次千载难逢的军事行动。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郑森比舰队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热衷于这次的行动。却见他嘿嘿一笑补充道:“至于东瀛百姓,朱大人放心。倭人向来只尊重强者。要是这次能给倭人一个惨痛的记忆。或许日后我等将会象神灵一般被倭人供奉在神社之中哦。”  将侵略过自己的人,打败过自己,屠杀过自己的人象神灵一般的供奉这在中国人是难以想象的。可在倭人看来供奉强者却是天经地义的事。倭人信奉武力之上,只崇拜强者。于是面对郑森后面的那句话朱舜水苦笑着摇了摇头全当笑话听过算数。他当然也不会知晓自己日后真的会被倭人奉为日本的“孔圣人”。  “上尉,先别想着什么神社不神社的。现在还不是咱们得意的时候。任务还未完成呢。传令下去要各舰队注意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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