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NBA其他球员12306很难注册成功获得巨大成功,仅有杜兰特毫不费劲就能取得巨大成就?

这两天艾米丽说我光看足球,都不看她一眼,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足球,因为今年的足球不怎么好看,前天我在客厅看足球,艾米丽在房间看电影《香水》,她说是禁片,挺好看的。    
昨天我看了下,觉得很不错,后来再天涯搜索了一下,包括书画很多介绍这部电影和原著的帖子,我真是后知后觉,这部电影是2005年拍的,我昨天才看到,原著还没有看,但是已经下载到了。    
这段时间看了了两部电影都还成,一部是艾米丽的同学一定要请我们吃饭,然后我请他们一起看的电影《波斯王子》说是跑酷大片,一部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的电影《罗宾汉》,有时候约不到人,我都会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这部《香水》可惜没机会在电影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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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的情节不多说了,很多帖子介绍,电影关于魔幻的那部分也不评论了,评论不来,没这能力。    
电影一开始是男主角做在黑暗的牢房里等着行刑,最先看见的是他的鼻子,然后他像狗一样被铁链拖着,万民怒吼,群情怨愤他们都要杀了他。     因为男主角是个连环杀手,他总是杀死处女,因为迷恋她们的体香,他想留住这种味道,学习储藏味道的方法,他是一个香水师。    
  男主角葛奴乙出生在一个腥臭熏天的烂鱼摊上,他妈一边卖鱼一边就生下了他,一落地他妈就踢了他一脚,他躺在烂鱼头烂鱼内脏,老鼠爬来爬去的菜市场上,本来是要死的,但是他哭了起来,人们发现了他母亲弃婴的行为,母亲被吊死,他被送去孤儿院,孤儿院的小孩想闷死他,但是他活了下来,他的天赋是异于常人的嗅觉,好像狗一样,后来狗也出卖了他,被他杀死的妓女养的狗发现了他杀人埋死者衣饰的秘密。    
从他一出生就死亡就追杀者他,但是都追不上他,死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个电影说那时候的巴黎是个臭城,所以有说法法国的香水业的发达时因为那边的人太臭了,不大洗澡。    
让我想起张爱玲的小说白玫瑰和红玫瑰里面,男主角在法国嫖娼,那妓女一边扶住门框淫笑,一边下意识地低头闻自己的腋下。     还有一本书书法国作家天才 贝纳尔·韦尔贝 的《大树》里面一个短篇《穿越时空之旅》,里面说道巴黎臭烘烘的,那里的女的也不刷牙。    
  电影《香水》的男主角演得很好,几个地方可以看出来导演选得演员很好,一是他想从妓女身上提炼香水的时候对妓女说:我很喜欢我的工作,那时候的表情。    
一是他在普罗旺斯的乡下路边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看到或者说闻到坐在马车里飞驰而过的他的女神时候的表情。    
还有他追着女孩的父亲带着她逃跑时候,在城门质问士兵的焦虑癫狂。     演得最好的是在断头台上的那一出。那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这个电影表明,权力可以被任何东西附体,或者是什么文化,或者是香水。    
我很喜欢的一休和尚的一句话:入佛容易如墨难。       
  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我一直想起一本书,在这里电影+书,打包推荐一下。    
这本书叫《异类》,书里说天才之所以成为天才,除了天赋,还有幸运,就是命运。包括莫扎特,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完全的显示天赋,还有坚持不懈的锻炼,练习。更重要的是,生命中重要的贵人,时代与时运。    
天才葛奴乙一生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冷酷无情,完全不知世事,没有人类的正常感情,最终得以享受和发挥上天赋予的天才是幸运的,但是他的一生在常人眼里是多么不幸与邪恶。他根本别无选择。他就不是一个人,在人类眼中,他好像一条邪恶的狗。    
这放佛是与魔鬼立了约,上帝没收了道路,魔鬼给了辉煌。别无选择。      
  我很喜欢的一休和尚的一句话:入佛容易如墨难。      入佛容易入魔难。      
    《异类》  译者: 季丽娜  作者: [美]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    副标题: 不一样的成功启示录  ISBN: 8   页数: 259  定价: 26.00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装帧: 平装  出版年: 2009-6      简介 · · · · · ·     在《异类》一书中,作家格拉德威尔对社会中那些成功人士进行的分析,让读者看到了一连串颇感意外的统计结果:    英超联赛大部分球员都在9月至11月出生;    比尔·盖茨和史蒂夫·乔布斯都出生在1955年;    纽约很多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开创者竟然都是犹太人后裔,并且他们的祖辈大多是在纽约的服装行业谋生。    为什么对那些成功人士进行的统计结果会这样一致“意外”?这是因为:    英超球员注册时间是9月。在同龄的球员中,9月份出生的人实际上比8月份出生的人几乎大了一岁,一岁的差距对他们的职业生涯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    1955年前后正是计算机革命的时期,如果你出生太早,就无法拥有个人电脑,如果出生太晚,计算机革命的好机会又被别人占去了;    犹太人律师事务所的成长,是因为他们正赶上企业重组的法律诉讼出现革新的时候,而他们移民到美国的祖辈们的经历又让他们出色地掌握了抓住机遇的能力。    因此... (展开全部)   在《异类》一书中,作家格拉德威尔对社会中那些成功人士进行的分析,让读者看到了一连串颇感意外的统计结果:    英超联赛大部分球员都在9月至11月出生;    比尔·盖茨和史蒂夫·乔布斯都出生在1955年;    纽约很多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开创者竟然都是犹太人后裔,并且他们的祖辈大多是在纽约的服装行业谋生。    为什么对那些成功人士进行的统计结果会这样一致“意外”?这是因为:    英超球员注册时间是9月。在同龄的球员中,9月份出生的人实际上比8月份出生的人几乎大了一岁,一岁的差距对他们的职业生涯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    1955年前后正是计算机革命的时期,如果你出生太早,就无法拥有个人电脑,如果出生太晚,计算机革命的好机会又被别人占去了;    犹太人律师事务所的成长,是因为他们正赶上企业重组的法律诉讼出现革新的时候,而他们移民到美国的祖辈们的经历又让他们出色地掌握了抓住机遇的能力。    因此,那些奇才异类,他们之所以神奇,得感谢机遇的眷顾。不过,除了机遇之外,他们的成功还需要上辈人的文化熏陶:中国人的数学之所以比西方人的数学成绩优秀,得意于中国人根植水稻的勤劳精神和汉字读音的简洁明了。韩国人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较高的飞机失事率,也是因为韩国上下级之间过于严格的等级制度造成的,韩国较为严格的等级制度使得机长的助手发现险情时,无法第一时间向上级明确地汇报。    如果不听听性格比较张扬的格拉德威尔怎么说,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对成功的理解还那么原始。正如格拉德威尔在另外一个例子所说的,如果没有机遇和环境的熏陶,即便是世界上智商达到195的人(爱因斯坦的智商是150)也只能做一份年收入6000美元的保安工作。    因此,从《异类》一书中,你能体会到机遇对成功是如此的重要。格拉德威尔为读者指出了成功之路的方向,但怎样把握这份机遇,每个人都需要仔细思考,毕竟,不同人拥有不同的机遇。       作者简介 · · · · · ·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 Gladwell),被《快公司》誉为“21世纪的彼得·德鲁克”,曾是《华盛顿邮报》商务科学专栏作家,目前是《纽约客》杂志专职作家。    马尔科姆出生于英格兰,是牙买加人的后裔。在加拿大长大,现居纽约市。他曾经做过卫生政策和科学新闻方面的记者,其文章喜欢以小见大。马尔科姆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作家,他认为自己的文风属于一种adventure of ideas的风格,虽然大部分作品都不属于虚构,又不是围绕一个人物或者一个故事展开,但其中的故事情节却一般比较曲折,看他的文章很有adventure波澜起伏的韵味。  目录 ······   序 罗赛托之谜  第一部分 机遇   第一章 马太效应   第二章 10,000小时的标准   第三章 天才的烦恼(第一部分)   第四章 天才的烦恼(第二部分)  · · · · · · (更多)   序 罗赛托之谜  第一部分 机遇   第一章 马太效应   第二章 10,000小时的标准   第三章 天才的烦恼(第一部分)   第四章 天才的烦恼(第二部分)   第五章 乔·弗洛姆的三节课  第二部分 传承   第六章 哈兰,肯塔基州   第七章 造成飞机失事的民族理论   第八章 稻谷种植与数学测试   第九章 玛丽塔的契约  后记 一个关于牙买加人的故事  · · · · · ·
  我也有点接触过我特殊技艺的人,大都是熟能生巧,我曾经有个朋友,喝了茶,她就可以说出茶的制作工艺,茶的大致来源,制作工序中那一道存在什么问题,甚至可以出说是哪个商号出品的,这个就是熟练。    
现在在商场里销售推销香水也是用白色小纸片喷上香水扇风,扇哪个味道给你闻。我不大了解,也买过几次香水送人,半年前我才知道香水原来分前味中味后味,跟足球一样,香水的味道是渐变的。     有一天我闻见艾米丽身上的味道跟我送的香水味道不同,让她交代问题,她说我啥,难道不知道香水分为前味后味等等,我才恍然大悟。      
  电影《穿普拉达的女王》里面讲了,你不要以为你穿着普普通通的意见衣服就跟时尚没有关系,一切的时尚都是那些设计的天才引领着的,百姓日用而不自知。    
那些做茶的人,那些无数次试验慢慢改良设计人类口味的厨师,设计服饰的人们,他们都是组成我们日常生活模式的人。我记得那时候看电视上80多岁的坐在轮椅上的达利非常有激情地说,世界时我们这样的天才推动着的。    
       电影《香水》+书《异类》说明了一个天才要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多么不容易,我明白了没有一个天才的成功是偶然,要么如有神助,要么与魔鬼立约吧。    
天才要成就,要心无旁骛,坚持不懈,杀人放火在所不惜。    
管他们怎么想,那些有着红颊的动物。      
  葛奴乙生于恶,一生追寻美好,一个人不能有正常人的爱和恨和平凡的生活会多么不幸啊,这样的邪恶天才。    
      
我看了一些评论,以这个为好:    
    ****************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ilmtv/1/191923.shtml    『影视评论』 [电影众论]小议《香水》        作者:一堆萝卜 提交日期: 23:24:00 访问:681 回复:5
十八世纪的欧洲,一个天才辈出的时代,康德,笛卡尔,莫扎特,贝多芬,牛顿,孟德鸠斯,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璀璨宛如星辰;十八世纪的欧洲,一个混同黑暗和希望的时代,        ************       第一句话我就喜欢,关于天才的描述,可以参看一下恩格斯的。
  电影《香水》我唯一有点不满的是,葛奴乙失手杀死的第一个女孩,他由于她身上处女的体香不由自主的一直跟着她,失手杀死她以后他贪婪的撕开她的衣服闻吸她的体味,那个女演员的身体明显已经有些松弛了,我有点不满,导演难道对小loli的身体不熟悉吗?可以找到更好的。     后来葛奴乙的女神出现以后,我觉得这个才是正宗的小LOLI嘛,原来好的留在后面。        
  你不要以为你穿着普普通通的意见衣服就跟时尚没有关系,一切的时尚都是那些设计的天才引领着的,百姓日用而不自知。  -----------    的确如此.现在是反其道而行
  《大树》    译者: 戴露  作者: [法] 贝纳尔·韦尔贝    ISBN: 1   页数: 254页  定价: 26.00元  出版社: 中国城市出版社  装帧: 平装  出版年:       
排行榜 分类浏览 书评 购书单   大树      放在你的blog里!  译者: 戴露  作者: [法] 贝纳尔·韦尔贝    ISBN: 1   页数: 254页  定价: 26.00元  出版社: 中国城市出版社  装帧: 平装  出版年:   8.4   (1456人评价)    36.6%  46.4%  14.6%  1.9%  0.4%  想读在读读过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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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树》    穿越时空之旅(1)      六月,阳光普照,空气清新。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吊带衫和紧身牛仔裤的女孩子,男士们则穿T恤衫,戴墨镜。这个假期,皮埃尔·鲁贝隆决定倾其所有做一次特别的旅行:时空旅行。有毕生的积蓄作后盾,他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当他坚定地推开时空旅行社大门的时候,暗忖道:一辈子总得时空旅行一次才值啊。       一位漂亮的接待小姐热情地招呼他。       “先生想去哪个时代?”小姐客气地问道。       “路易十四时代!这个时代一直令我神往!只要看看莫里哀或者拉封丹的作品就能明白那时候的人有多风雅。我想去观赏凡尔赛宫里的那些小花园,那些喷泉,那些精雕细刻的围墙,还有那美轮美奂的雕塑;我还要去学学向女人献媚的艺术,那可是宫廷里的重要礼节;我要在那个还没有被污染的巴黎呼吸;我要吃有番茄味道的番茄;我要尝没有洒杀虫剂的蔬菜和水果;我要喝没有经过灭菌处理的鲜牛奶;我希望找回原汁原味的东西,我希望了解那个时代。人们晚上不会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看电视,他们经常过节,人人互相友爱,互相欣赏。我希望结交那些进办公室前不用服药提神的朋友。”       接待小姐笑了。       “我非常理解您,先生。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您的急切心情溢于言表。”       她拿过一张登记卡开始填起来。       “先生,您考虑过注射疫苗吗?”       “疫苗?我又不是去第三世界国家,我很清楚!”       “没错,但是您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卫生……”       “我要去1666年的凡尔赛宫观看莫里哀亲自出演的《屈打成医》,又不是去缅甸丛林的沼泽地里打滚!”皮埃尔抱怨道。       接待小姐还想解释:       “可是,1666年,在法国,有很多地方还在流行鼠疫、霍乱、肺结核、口蹄疫。我想,您最好还是注射一下这些病的疫苗,不然,就可能会把它们带回来。这种预防还是很必要的。”       第二天,皮埃尔带着本盖满图章的小本子又来到了旅行社。       “必须打的、没必要打的疫苗我全打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接待小姐检查完所有的图章,然后递给他一个小旅行箱。       “这里有所有帮助您顺利完成旅行的建议,还得提醒您几点:每天吃颗雷索欣,千万别喝水。”       “那喝什么?”       “当然是喝酒啊!”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个大胡子走进了旅行社。       “喝酒?”皮埃尔诧异地转过身来。       “这位先生说得对,”接待小姐接着说,“在1666年,最好还是喝酒。大麦酒,蜜酒,啤Ambroisie, 英语ambrosia, 奥林匹斯山上众神的食品,专指精美的食品。……酒精可以消毒呀。”       “还好,那时候有些上好的烈酒”,那位顾客接着说道,“他们在造一种麦酒,你回来得告诉我造得怎么样了。”       皮埃尔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您已经去1666年旅行过了?”       “去过好几次啦!”大胡子回答道,“我经常在时空中旅行。请允许我作一下自我介绍:安塞尔曼·杜普赖斯。很高兴为您提供服务和咨询。我是个经验丰富的旅行家,那本《时空旅行指南》就是我的作品,我已经开发过不少时代了。”       他边说边坐了下来,目光渐渐迷失在远方。    
  穿越时空之旅(2)      “正如你所见,我是个专业的旅行家。我协助建造了埃及的克奥普斯金字塔。啊!当时工地的气氛多热烈啊!有个人特别滑稽,总爱说笑话,让你笑到站不住,非得坐到石头上不可。我还跟亚历山大大帝并肩骑过马,我亲眼见证了他攻打波斯时的阿贝勒斯大捷,他和他的将军们可能是同性恋,但跟他们的重装步兵一样,他们都令人闻风丧胆。”       “您选了路易十四时期?那可是个好时代。如果有机会的话,您得去尝个特色菜:雪鹀配老猎手推荐酱汁。您回来得告诉我味道如何。”       皮埃尔对这个大胡子还是将信将疑,他转过来面对着接待小姐:       “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嗯。您将遇到那个时代的人们。不要给他们看见带有现代技术的东西,不要告诉他们未来的事情,不要承认您是个时空旅行者。如果遇到麻烦,立刻回来。”       “那该怎么做?”       接待小姐递给他一个计算器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些不同的按钮。       “您在这里输入您想要去的那个日期,然后按‘确定’,您就创建了一个量子交叉点,将您定位到要去的时间和空间。但是请注意,千万不要输错您回来的日期。这个机器只能用一次,所以不能出错。”       “啊!千万别出错!”安塞尔曼又插嘴道,“不然就可能被困在过去了。我有些朋友就是这样。我试过好多次回去找他们,可是我不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挨个星球去找个人已经不容易了,何况是在时空里,还不知道位置。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接待小姐这时候递过一张黄色的纸片。       “您要不要买个时空旅行援助保险?”       皮埃尔仔细看着这张纸。       “这是什么?”       “保险。如果您遇到麻烦,会有急救队来救您。我们已经救助了不少困在时空里的人……”       “贵吗?”       “一千欧元。但是签了以后,您就万无一失了。我强烈建议您买这个保险。”       皮埃尔仔细地研究着每项细则。       “我也建议您买这个保险,先生。我每次旅行都买。”那个大胡子又说道。       “一千欧元,足足是票价的三分之一,就为买个保险!有点过分了吧。”皮埃尔暗自思量。平常那些普通的旅行他从来不买保险,这次干吗要买呢?说到底不就是一次消遣嘛!       “不,对不起,我不想买这个保险,太贵了。”       接待小姐眼睛朝上翻了翻,表示已经尽力了。       “真遗憾,先生,您可能会后悔的。”       “我已经决定了。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您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接待小姐递过红色的遥控器说,“在这里输入您要去的年代和地点。”       皮埃尔穿了身在电影道具店买的路易十四时期的衣服,随身只带了一个看不出年代的皮包,然后,他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输入年代,按下了出发键。    
  穿越时空之旅(3)      巴黎,1666年。       皮埃尔首先强烈感受到的就是气味。城市里到处弥漫着一股尿臊味,以至于他立刻就想按下返回键。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小口呼吸着,再用一块手帕捂着鼻子,慢慢适应了这种气味。       第二个打击:苍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苍蝇,就是在第三世界国家里也没见过,而且他也从来没见过城市的街道上竟然如此屎尿横流。他快步走入一条商业街,店铺外都悬挂着色彩鲜艳的招牌。修鞋店挂着一只大鞋子,酒馆挂着个大酒瓶子,烧烤店顶上则立着一只鸡。 商贩们大声吆喝着招呼他们的老顾客。所有人都说着古法语,对于皮埃尔这个一直期待聆听莫里哀语言的现代旅行者来说,听起来却更像是一种土话。       皮埃尔好不容易躲过了一个妇人匆匆忙忙从窗口倒出的一盆污物。天哪!他从来没想到十七世纪的巴黎有这么脏!还有那股尿臊腐烂味!不过想想也正常,没有排污系统,没有通到家里的自来水,没有垃圾道,没有路政局。老鼠招摇过市,满大街都是没有圈养的猪,用鼻子拱来拱去,寻找食物。那时候的老鼠和猪就是街道清洁工。       街道狭窄曲折,皮埃尔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一个充满恶臭的迷宫里。       鞣革作坊里又散发出一股呛人的霉臭味。       皮埃尔想,总的看来,二十一世纪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条宽一点的路,通向猎鹰峰的绞首架。终于找到个有名的地方了,终于有点旅游的意思了。那些被绞死的人的尸体上布满了乌鸦,他们的体液流淌着,滋润着曼得拉草生长。果真如此,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皮埃尔用微型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回去之后肯定能让他那些朋友大吃一惊。       他沿着好像是通向市中心的路往前走,又找到了几处历史名胜:寺院广场,奇迹宫。他目不暇接,满眼满耳都充斥着那个时代的声音和景象。旅游终于变得有声有色了,如果没有这股难闻的味道,这次旅游几乎是惬意的。他在一个小酒馆休息了一下,喝了一大杯微温而且有点涩的啤酒,可惜那个时代没有冰箱,然后他又继续上路,想找个小旅馆过一晚。       结果他在一条小路上迷了路。周围的苍蝇越来越多,吸引苍蝇的不仅是人的排泄物和秽物,还有尸体。墙上刻着街名:“割喉弄”。就在街名下面,有,确切地说,躺着一具尸体,嘴巴咧开,好像笑着,从左耳朵一直咧到右耳朵。       “快叫宪兵队!”他朝街上的行人大叫着。       有个人回答他,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懂,肯定是古法语。还好,他早就预料到这一点:那个世纪的语言肯定很难懂。他植入耳朵的翻译器就起作用了。       “发生什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另一个人问。       他的翻译器告诉他怎么说去叫警察。刚一开口,那个接话的人就抡起一根钉着钉子的木棍,当头就给了他一棒。皮埃尔只看见那个人拿了他的皮包跑了,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将绷带缠在他胳膊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身上划了一道血印子。       “干吗呀?疯女人!”       她耸了耸肩。       “当然是给您放血啊。您当时昏倒在地,我把您一直拖到我家里,您就用一顿臭骂来表示感谢?”       她笑了起来,然后拿了一条湿布敷在他额头上。       “安静点吧,您还有点发烧呢。您不该在街上打架的。”       皮埃尔揉着脑袋……想起了他在割喉弄遭到了袭击……而且他的皮包也被偷了,里面还有,可以让他回到现代的遥控器!       他完全绝望了,意识到自己今后就只能被困在古代了。       慢慢地,他把目光移到了他的女监护身上。这个年轻的姑娘和蔼可亲,也有点魅力,但是皮埃尔还是强烈地感到不舒服。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动物的气味。她肯定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洗过澡。       “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姑娘问道。       当她说话的时候就更糟了,她的嘴里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而且那一口黑黄的牙也实在让人受不了。她肯定不知道什么是牙膏,也不知道牙科医生,可能只知道拔牙,她可能这辈子就没刷过牙。       “您有阿司匹林吗?”他问。       “阿什么?”       “哦,对不起,我想说的是用垂柳树皮煎的药汤。”    
  穿越时空之旅(4)      她皱起了眉头。       “您知道草药吗?”       姑娘疑虑大增,死盯着皮埃尔,好像很后悔把他救回来。       “您不会是‘巫师’吧?”       “不是,当然不是。”       “不管怎么说,您是个怪人。”她皱着眉头强调。       “我叫皮埃尔。您呢?”       “贝俏妞。我是补鞋匠的女儿。”       “多谢您救了我,贝俏妞。”他说。       “啊,终于有点感激的话了。我给你准备了点蛋诺。主要成分有鸡蛋、糖粉、牛奶和肉豆蔻粉。。奇怪的陌生人,对什么都惊奇,其实您自己就挺让人惊奇的。”       她递给他一碗白中带黄的浓汤,没什么味道,里面漂着小面包块和萝卜。他把这碗浓稠的液体一口吞下去,之后再也不想喝茶或者咖啡了。       “自从您醒过来之后,您就好像被什么给缠住了。”姑娘又开口说道。       “我来自外省,那里的人都喜欢洗澡……”       “洗澡?您是说澡堂?”       她告诉皮埃尔这些清洁场所都变成了荒淫放荡之所。而且,贤人们发现,把身体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下,热水会使皮肤产生裂痕。可能鼠疫就是由这些肮脏的澡堂引起的也说不定。       皮埃尔想,这样的社交场所必然招致教会的不满。       贝俏妞解释道:       “神甫先生不让我们去澡堂。他说一个虔诚的教徒是不应该去那种热气蒸腾又潮湿的地方的,那里就像是地狱。”       皮埃尔想如果他能回去的话,就十七世纪的卫生问题倒是可以做个博士论文。       “说的够多的啦,您现在得休息啦。”姑娘下了命令。       他一醒来就看见一些人把他围了起来,把他抓走了。贝俏妞告发了他,说他是巫师。他很快就被送到了监狱,扔进了牢房,里面还有两个人。       “您是为什么来这儿的?”       “巫术。”       “您呢?”       “巫术。”       “看来我们都是因为巫术被关到这儿来的。”       皮埃尔的眼光注视到其中一个狱友外套下露出的一个东西上。       “您有台照相机!”       “啊!您知道照相机?”那个人叫道。       “当然啦,我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你们呢?”       “一样。”       皮埃尔安心了。       “我是来度假的,结果不小心碰上了打劫的,真是倒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是令人难以置信,最后,这里的人就把我扔到这个牢房里来了。”       “这么说我们三个都是时空旅客了。”第三个人说。       “是呀,不过他们把我们当成巫师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恐怖的叫喊声,三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我害怕。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呢?毫无疑问,他们要把我们凌迟,直到我们承认跟撒旦定了协约。”那个有照相机的人叹息道,“然后,他们会把我们吊死在猎鹰峰上!”       皮埃尔恐惧地想,很快就轮到他自己的尸体来滋润那些曼得拉草了。那些吐着青紫舌头,脑袋上停满乌鸦的吊死鬼的景象不停在他脑袋里盘旋。如果遥控器没有搞丢,那该多好啊!他懊恼地晃动着拴住他的铁链,又用胳膊肘撞着生锈的铁栏杆。    
  穿越时空之旅(5)      第三个“巫师”看起来却很平静。       “您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担心啊。”皮埃尔关切地问。       “我签了时空旅行援助保险。如果三个小时以内我没有发回约定信号的话,他们就自动把我弄回去,而且应该就快到了。”       说话间,那个人就消失了,留下一堆空铁链,还有一缕青烟。       “我们的看守现在开始要把我们看得更紧了。”另一个游客一边说,一边拼命吹散那股烟雾。要是看守看见了,还以为是什么巫术。       皮埃尔咬着嘴唇,懊恼到了极点。       “如果接待小姐说的时候,我也签了那个保险……”       这时候,牢房的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进来了一个身材很高的人,戴着红狼式的眼罩。肯定就是刽子手了。但是皮埃尔却认识这张脸,还有这一脸的黑胡子!是那个旅行社里遇到的顾客,那个自称《时空旅行指南》作者的人--安塞尔曼·杜普赖斯!他来这儿干吗?过了一会儿,皮埃尔觉得可能是来救他的吧。但没时间多想了,那些人已经冲了进来,把他推向了绞首架,刽子手安塞尔曼也准备好要处决他了。       “您当时真该听我的劝告,”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确实是《时空旅行指南》的作者,为了给我的读者提供更好的建议,我随时准备进行各种体验,尝试各个时期的各种行业,而且我同时也是‘时空旅行援助保险’的营销服务人员。”       这个出乎意料的刽子手在他脖子上套上绳索,还抽紧一下。皮埃尔·鲁贝隆的性命现在就悬在他脚底下被他踩得晃来晃去的小凳子上。他闭上眼睛,接着又睁开来看看这个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安塞尔曼又凑近一点,在他耳边低声说:       “‘时空旅行援助保险’决定针对在六月份--就是在夏季旅游旺季之前--出发的游客推出一个促销计划。当然包括现在这段时期。学生们还没放假,其他人就可以错开假期,避免高峰期了,您觉得怎么样?”       “确实,是个好主意。”皮埃尔结结巴巴地承认道。       “消费者就像巴奴日的绵羊,一到七八月份就会倾巢出动,而六月份呢,旅行社却几乎失业,马路上也空空荡荡的。”       “是呀,”皮埃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真丢人!”       “可是先生您,您选择了六月,真是个明智的选择,真可惜您没有参加‘时空旅行援助保险’!的确,我可以坚持要您参加,可是您要知道,我们有自己严格的道德标准,不可以强制销售。”       “一点没错。”皮埃尔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附和道。       “不然的话,旅游监督部门会找我们麻烦的。”       周围的人群已经开始在疯狂地呼喊:“巫师去死!巫师去死!”       “如果可能的话,”这位临时刽子手问道,“如果您现在死不了的话,明年您什么时候去度假?”       “六月,或者再晚一点,九月。您说得有道理,应该对那些笨蛋不喜欢的淡季实行优惠;而且,就像这次一样,我还是要避开七八月的高峰去旅行。”       这个刽子手,好像在他红色的眼罩后面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完全不理会周围迫不及待的人群。       “您六月出发,而且会参加‘时空旅行援助保险’?”       “千真万确,我绝对毫不迟疑。而且我还要告诉我的朋友们,不过对我的不幸遭遇当然只字不提。”       “时空旅行援助随时为现在以及将来的客户提供竭诚的服务,欢迎您!”       安塞尔曼郑重其事地将一个好像很贵重的东西递到了皮埃尔反剪在背后的双手里--一个标着数字2009的遥控器。皮埃尔按下确认键的同时也暗暗发誓:他奶奶的,管他什么时空旅行援助,这是他最后一次时空旅行了。明年他要预定一个蔚蓝海岸的酒店俱乐部,就在七月,跟所有人一样。       跟这些怪事彻底说再见。    
  大树(1)      昨天晚上的电视新闻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随后我一夜无眠。       好几次我都从噩梦中惊醒,身体灼热。       后来当我终于又沉沉睡去的时候,我梦见了一棵大树,枝条快速地向天空中伸展。       树的枝干越长越粗,互相缠绕着;树皮爆裂,发出哔哔啪啪的声音。树叶不断长出来,变大,枯萎,又飘落,把位置让给了长出的新芽。       靠近一点,可以看见树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小点。       这些小黑点并不是蚂蚁,而是人类。再靠近一点,可以更清楚地看见婴儿蹒跚爬行,然后慢慢站起来,变成儿童、成人,最后又衰老。在他们身上,时间也加快了。       一群群的黑点越聚越多,在巨树上蜿蜒而行。随着巨树的长大,人群也在不断壮大。他们组成一条条黑线,在枝叶上来来往往,有时候会停一停,等着新树枝长出来。他们一直爬到树叶边上,又努力往叶片中间挤。有时候,树叶掉下来,上面的人也就一起跟着掉了下来。       就因为昨天晚上梦到的这棵树,早晨醒来我就开始遐想。       也许历史的长河中真的存在轮回吧……       我们是不是只要稍稍留意一下,就会发现有些事情其实是可以预见的……       未来学家们已经对一些假想进行了长时间的探索,他们发现:       每隔11年,会有一次星际活动异常活跃期(他们把这个解释为太阳表面黑子运动)。       每隔7年,股市会大跌。       每隔3年,会有一次生育高峰。       毋庸置疑,一切都不是偶然的,但是预见未来又有什么用呢?       是不是总结过去的教训就可以避免将来的灾难……       可不可以通过研究进化曲线的逻辑性或者是偶然性,来预见以后的一些状况……       长期以来,专家们对于地球上人口的快速增长问题一直争论不休。每次他们都宣称形势并没有那么严峻,因为我们已经能够生产足够的粮食。可是现在我们知道这些粮食缺乏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因为过度使用化肥已经导致土壤板结和贫瘠化了。这样的土壤还足以养活每十年就翻一倍的人类吗?我们会不会有一天因此而面临一场战争?为生存而战……       我们可不可以把所有的因素都组成个方程式?也许这样就可以推测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       今天早晨,我想召集好多不同知识领域的男人、女人;社会学家、数学家、历史学家、生物学家、哲学家、政治家、科幻小说家、天文学家,把他们都聚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成立一个俱乐部:先知俱乐部。       这些学者聚在一起,融合他们所有的知识和直觉,然后种下一棵大树,它将汇聚未来发展所有的可能性,关于人类的、宇宙的,还有关于良心和道德的。       他们可以各持己见,互相争论并不重要,甚至还可以犯错误。有没有道理并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要把这些关于人类未来发展的可能性都记在树叶上,而且不带任何主观意识的评价。所有这些信息将会组成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包含了所有对于未来的设想。       树叶上将会写满:“如果发生了世界大战”、“如果气象台系统失常”、“如果我们开始缺乏饮用水”、“如果我们利用克隆技术来制造免费劳动力”、“如果我们可以在火星上创建一座城市”、“如果一种肉会让所有吃了它的人和动物都感染上疾病”、“如果人脑可以直接和电脑链接”、“如果放射性物质开始侵蚀在各大洋里游弋的核潜艇”等等。       当然有些树叶也会载着比较轻松的话题:“如果重新开始流行迷你裙”、“如果提前退休年龄”、“如果减少工作时间”、“如果降低汽车排放污染标准”等等。       我们将会看见,在这棵大树上,代表我们未来种种可能的枝叶不断伸展。       我们还会看见,新的设想涌现不止。  
  大树(2)      这些推测和假想并不是为了“预言未来”,但是不管怎么样,它有利于将诸多事件发展逻辑地连贯起来。       然后,通过观察这棵大树,可以得出一个我称之为“VMVVoie de Moindre Violence?”最低损害途径“的法语缩写。”的结论:“最低损害途径”。 也许某个决策现在看起来并不尽如人意,但是在不远的将来甚至更远的未来却可以帮助避免一场灾祸。       这棵树还可以帮助政客们战胜对于失信于民的恐惧,抛开美丽的诺言,更加脚踏实地地做些事情。他们可以这样说:“这棵大树告诉我们:如果我现在这样做,虽然会立刻引起一些负面效果,但是在未来我们可以避免某种危机。相反,如果我现在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话,我们将来就可能面临巨大的灾难。”       至于民众,他们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麻木不仁。他们会理解,会考虑到他们子孙后代的幸福,从而不再采取肤浅过激的反抗举动。       也许那些一直难以实施的环保措施也可以变得更易于接受。       这棵大树不仅肩负着探寻“VMV”的使命,而且还是我们对后代子孙的承诺:要给他们留下一片可以生存的土地。       这棵大树将帮助我们做出更理智的决定,而不是情绪化的结果。       这棵大树将会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如果一定要描述一下它有多高大,我只能说它是“绝云气,负青天”了。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早上我想到用一个电脑程序来实现这棵大树的所有枝叶, 而且还要可以直接访问这些叶片。       我想也许可以利用一个类似于电脑棋类游戏的程序,就好像下棋时可以提前几步就推测到对手可能要走的棋路,同时给出应对方案。       同样的,只要往程序里输入一个“可能性”,电脑就会自动计算出跟别的“可能性”之间的关系。比如,点下“如果减少工作时间”的树叶,它会不会直接或者间接影响到“如果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叶片,或者被影响的也可能是“如果迷你裙重新流行”的叶片?       今天早晨,我想象着这棵大树已经在一个岛上的大房子里生根。屋子中央有一台电脑,周围有很多的会议室、讨论室和休息室。各种专家们将会很荣幸地被邀请到岛上来度假,顺便用他们的知识来浇灌这棵树。       一想到有这些探索者在为将来后代们减少暴力,维持和平而努力,我就由衷地感到高兴。       好了,这就是我突然想出来的一个主意。我想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然后再试着想点别的主意吧。  
  隔绝(1)      “从你一生下来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经在你的脑子里了。你要做的就是向别人传授你的知识。”       他的父亲是这样跟他解释的。       所有一切都在我脑子里,所有一切都已经在我脑子里了……       他原本一直以为只有通过在旅途中不断积累才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有效途径,但是,他还用去不断发现他已经知道的,或者早就该知道的东西吗?这个念头一直困扰着他。所有一切都已经在脑子里了……什么都不用学了……自己给自己揭示所有的奥秘……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已经是一个圣人了,这可能吗?一个还在腹中孕育的胎儿已经拥有了渊博的学识,这又可能吗?       古斯塔·鲁博莱医生远近闻名,已婚,两个孩子的父亲,邻居们都很尊敬他。但是,就是这个小小的念头,这个不经意闪过的念头把他弄得不得安宁。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再也管不了其他的事情了。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在我的脑袋里了,所有一切。”他不断地自言自语,“也就是说,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想起了赫丘里·波罗,那个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大神探,他穿着拖鞋,坐在沙发上就能破解一桩桩迷案。古斯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长时间。妻子很尊重他的这种心路历程,为了不打扰他,悄悄送来了饭菜。       “亲爱的,”古斯塔叫住她,说道,“你知道是什么在困扰我吗?活着根本没有意义。什么都学不到,一切只是在重复学习已经知道很久的东西。”       她轻轻坐到丈夫旁边,温柔地对他说:       “请原谅,古斯塔,但是我不是你。我上学的时候,学习历史、地理、数学,甚至体操。我还学了自由泳、蛙泳。后来我跟你结了婚,又学到了夫妇间该如何相处。接着我们有了孩子,我又学习怎样教育他们。在经历这些之前我一无所知。”       古斯塔心不在焉地嚼着一块面包,一边说道:       “你确定吗?你不觉得吗,只要认真地自省一下,哪怕不出这个房间,你都可以更新你所有的知识?我个人觉得,就这几天时间,在这个房间里,我已经领悟到了绕地球两圈才可以学到的东西。”       妻子忍不住反驳道:       “如果你已经绕地球一圈了,你该知道中国人怎么生活吧!”       “我知道啊,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我曾经问自己地球上所有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呢,于是,我的脑海就闪电般浮现出一幅幅他们生活的画面,就像一大堆动画片一样。在我之前,成千上万的隐修士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思想历程了。”       妻子瓦蕾摇摇头,一头红色的秀发也随之飘舞。       “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当你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你的眼界也会变得狭窄起来的。现实的空间远远大过你脑袋的空间,看来你是低估了这个现实世界。”       “不是,是你低估了人脑的强大力量。”       瓦蕾并不想跟他争吵,她不再继续据理力争,而是默默退了出去。而她的丈夫,他不再接待病人,不再见任何人,甚至连他的孩子都不见。只有瓦蕾才能见到他,不过还要答应他不能说任何外界的事情来打扰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瓦蕾还是一直在给他送吃喝,照顾他的起居,默默地支持他。虽然她不同意丈夫的观点,但是她还是选择不去打扰他。       古斯塔日渐消瘦。       他对自己说,如果人一定要吃喝睡觉的话,他就永远不会真正得到自由,所以一定要摆脱睡眠和食物的奴役。    隔绝(2)      他开始在一块大黑板上不停画图,然后还订购了一大堆电子工具。他请来了几位老同事,成天在一起算啊,做啊,鼓捣不停。       古斯塔向他妻子解释说:       “问题的重点,是这副身体。我们都被肌肉包裹着,里面充满血液,骨骼。而这一切,时时刻刻需要给养,需要消耗,这简直就是折磨嘛。我们要保护好身体,不能让它饿着,不能让它冻着,病了的时候还要照料它,还需要食物和睡眠来保证全身的血液循环。可是,大脑呢,它的需要就少多了。”       瓦蕾听着有点不敢相信。       “……大脑的主要活动都被太多的肌体活动浪费了,对身体的保护和给养占用了太多的能量。”       “可是我们的五种感觉呢?”       “我们被感觉欺骗啦!我们曲解了它们传达给我们的信号。我们天天苦于如何认识这个世界,结果我们却生活在假象里。我们的躯体控制了我们的思想。”       他拿起一个杯子,翻转过来,水洒落到了地毯上。       “身体和思想,就好比容器和它里面装着的东西。没有杯子,水还依然存在,所以没有身体,思想也就不会再被束缚。”       一时间,瓦蕾有点疑惑,她丈夫是不是已经疯了。她连忙惊慌失措地反驳:       “但是,脱离了身体,人就是死的了。”       “不一定。我们完全可以在保持思想的情况下脱离身体。只要把大脑保存在营养液里就可以了。”       瓦蕾恍然大悟,原来黑板上那些看似乱七八糟的图画是有意义的。       某个星期四,手术按计划进行了。在场的有瓦蕾,他们的孩子,还有几位他非常信任的科学家朋友。古斯塔将要脱离他自己的身体了。为了达到绝对的与世隔绝,他决定给自己做这个世界上最彻底的外科切除手术:身体切除手术。       几位同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他的头盖骨,就好像打开汽车引擎盖一样。他们把这块圆溜溜的骨头放在一个铝制的容器里,对古斯塔来说,这也许就是一块毫无用处的盖子吧。粉红色的大脑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微微地蠕动着,仿佛是由于麻醉而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外科医生们一点点切除着大脑与身体之间纷繁复杂的联系。他们首先切除了视觉神经、听觉神经,然后又割断了给大脑供血的颈动脉。最后他们谨慎无比地把脊髓从脊椎骨中分离了出来。他们麻利地将大脑取了出来,立刻放进了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缸里,这样,大脑上的动脉就可以立即吸取里面的糖分和氧气了;而视觉神经和听觉神经则被封住了。外科医生们还设置了一个恒温系统来保证营养液和浸在里面的大脑的温度一直保持正常。可是,那副躯壳怎么办呢?       古斯塔早就准备好了。       在事先已经拟好的遗嘱里,他要求不要把他的身体安葬到家族墓地里。科学解放了他的思想,所以他也要用自己的躯壳向科学致敬。他把自己的内脏、肌肉、骨骼、血液乃至所有各种各样的体液,都毫无保留地捐给了科研事业。       一直站在一旁的儿子问:       “爸爸死了吗?”       “没有。他一直还活着,只不过……他变了个样子。”忧伤的瓦蕾一边说一边禁不住浑身颤抖。       这时候,小女儿忽然大叫一声:       “你是说,现在,爸爸,就是那个东西?!”       她一边叫一边用手指着那个泡在营养液里的大脑。    
  隔绝(3)      妈妈回答:       “是的。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能跟他说话了,也听不到他说话了。但是,爸爸还是会时刻挂念着你们的。至少,我是这样感觉的。”       瓦蕾清楚地认识到了眼前的形势,孩子将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成长,而她也没了丈夫。       “那我们怎么办呢,妈妈?”小女儿一边问,一边还用手指着那个玻璃缸,里面那团粉红色的东西缓缓地上下浮动。       “我们把爸爸放在客厅里,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天天看见他。”       一开始,玻璃缸被稳稳地放在客厅正中央,它闪烁着庄严的光芒。大家都还像从前看待古斯塔那样尊敬它:家庭里的杰出成员。       渐渐地,孩子们开始觉得它像一大棵暗红色的蔬菜一样漂在水里。       “爸爸你知道吗?今天我考了好成绩。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听见,但是我觉得你一定很高兴,是吗?”       瓦蕾注视着跟玻璃缸说话的孩子,眼神仿佛已经洞穿一切。好几次,她也这样跟玻璃缸说话,问怎样维持家里的生计。古斯塔以前在家庭理财方面很在行,所以瓦蕾幻想着能有一个答案穿过玻璃缸直接送到她面前。       而住在玻璃缸里的古斯塔·鲁博莱医生则一直在静静地思考看,再也没有感官刺激来打扰他了。起初,很自然的,他也曾想过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想到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的那些病人,就这样把他们都抛弃了,他甚至感觉到一丝内疚。但是,敢为天下先的思想很快又占了上风,他正在进行的是一项独一无二的体验。在他之前有多少隐修士幻想着置身于如此清净的与世隔绝的状态啊,这是死亡都可能达不到的境界。       无边无际的知识海洋呈现在他面前,所有的都属于他了,他无止境的内心世界,他最疯狂的内心历险,还有他最深刻的内心修行。他就是全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瓦蕾渐渐衰老,可是她丈夫的大脑却没有长出一丝皱纹。孩子们也长大成人了,渐渐地,那个玻璃缸在他们的生活中已经失去了往日重要的地位。家里买了新沙发的时候,大家毫不犹豫地把玻璃缸推到了客厅角落,安置在了电视机旁边,再也没有人去跟它说话了。       在父亲的玻璃缸旁边再放置一个水族缸的想法是20年以后才出现的。刚开始说出来确实吓了大家一跳,但是总该有人说啊。而且20年过去了,那个装着大脑的玻璃缸看起来已经跟别的家具没什么区别了。       在放置了水族缸以后,古斯塔周围又陆陆续续出现了盆花、非洲小雕像,最后还多了盏卤素灯。       瓦蕾去世了,那颗大脑看似对此漠不关心。儿子弗兰西斯气得差点要砸了那个玻璃缸。古斯塔再也不知道世上的事情了,甚至对他妻子的逝世也毫不在意。这块东西它到底有没有哪怕一丝感觉呢?       弗兰西斯已经把玻璃缸拿到了洗碗池边准备往外倒,妹妹卡拉一把拦住了。不过这次怒气到底起了点效果:古斯塔被搬进了厨房。       时光荏苒,又是好多年过去了……       卡拉和弗兰西斯也相继去世了。临死前,弗兰西斯对他的儿子说:“你看见那个玻璃缸里的大脑了吗?那是你祖父的。他已经在那里不停思考有80年了。你得照顾好他,注意保持适当的温度,还有要经常换换营养液。它只需要一点点糖就可以,一升葡萄糖就可以维持六个月。       古斯塔还在不停思考,他花了好几十年去揭开那些无穷的秘密。更珍贵的是,取出大脑延长了他的寿命。而且如果在开始思考的时候稍微努力一点的话,以后思考的效率就会高得异乎寻常。他找到的解决问题的途径越多,他发现途径的速度也就越快。那些途径又重新组合,引出新的问题,而新的问题又再次导出新的解决方法,如此周而复始,无穷无尽。他的思想像一棵大树开枝散叶,枝杈越来越精细,越来越复杂,而且有时候还会融合在一起,诞生出新的分支来。       的确,有时候,他会怀念起美味的奶油蛋糕、他的妻儿、一些有趣的电视节目、白云朵朵的蓝天和星光璀璨的夜幕,还有那些在美梦中度过的夜晚,甚至是那些久违的感觉:高兴、寒冷、炎热,甚至疼痛。    隔绝(4)      我们不得不承认,生活是美好的,但同时也是枯燥的。虽然付出过沉重的代价,但是他并不后悔生活过。他明白了生活的含义,明白了世界的法则。古斯塔终于知道了怎样去开发人的内在潜能。就拿普通的人脑来说,里面蕴藏的能量就足以令人大吃一惊。他发现里面有25个有意识想象的大脑皮层,每个皮层又各自包含着一百多种超现代的画面,他还隐约看见了一些革命思想。真遗憾他没法把这些告诉别人!在那25个大脑皮层下,他碰到了9872个无意识想象皮层,他还发现自己竟然对音域最宽广的管风琴音乐情有独钟。多可惜啊,他再也没有耳朵去听那美妙的音乐了!       弗兰西斯的孙子也即将辞世了,跟爷爷和父亲一样,他也没有忘记嘱咐他的儿子:       “你看见上面那个玻璃缸了吗?就是碗橱上那个。那是你曾祖父的大脑。经常给它换换营养液,不要把它放到风口上。”       古斯塔还在思考,探索他的精神世界。但是,已经不是关于想象或者回忆之类的东西,而是别的,古斯塔称之为“渗透”。这是一种还没被人类利用的思考方法,而这种方法可以使我们的思维从最简单的地方出发去逐渐“渗透”。       “渗透”可以滋润思想,可以开发出新的基于潜意识的想象空间,确切说就是“渗透区”。       “妈妈,上面那个玻璃缸里的一团肉是什么东西啊?”       “那可不能碰,比利。”       “是鱼吗?”       “不是,他比鱼可要复杂得多。他是你的祖先。他还活着,但是只剩下大脑了。家里一直留着它来作为纪念。只要保持好它的温度,隔段时间添点葡萄糖就行。”       两天后,比利带了几个朋友回家来玩。几个孩子对那个玻璃缸都好奇不已。       “哇噢……我们把它拿下来看看吧?”       “不行。妈妈说不能碰。”       而此时此刻,在“渗透区”里,古斯塔又到达了一个更令人陶醉的想象区,所有最疯狂的梦的发源地,也是精神错乱的出发点。他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梦魇区”。这里有18万个不同的理解和发明层次,各种各样完全超现实的梦想风暴在这里窜来窜去。古斯塔感到幸福极了,在思想的海洋里他再也不感觉枯燥了。       忽然,他感到一阵刺痛。       “住手!快住手!”比利大叫道,“如果你再把番茄酱洒在里面,我晚上就没的吃了!”       古斯塔的大脑觉察到营养液里注入了一种新的液体。他感觉到一阵很舒服的刺激。兴奋的感觉让他觉得“梦魇区”的风暴好像变成了金光一片,他在十分钟之内就跑遍了18万层的“梦魇区”。       孩子们注意到了小脑微弱的抽搐。       “是活的!它动了!你老祖宗好像挺喜欢番茄酱的。我们再倒点醋进去看看吧!”       如闪电划过。这次的调味品引起了更强烈的效果,惊天动地的效果。古斯塔的梦幻世界里一下子天翻地覆,黑色的龙卷风肆虐,深蓝色的岩石里爆出明亮的橘黄色液体,冒着热气的血海翻滚着一张张碎裂的笑脸,还有长着海马头的蝙蝠四处飞舞……       古斯塔瞬间的幻觉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毒品或者迷幻药的效果。他仿佛看见草地上的小草变成一支支锋利的小剑。哈哈,真庆幸他没有脚,即使在梦里也没有,他那飘飘欲仙的大脑只是被蹭了一小下。他像揭起一块地毯一样掀起草皮,结果在“梦魇区”下面又发现了一片新的天地--“净土”。这里是一片完整的宇宙,群星闪烁,银河系,各大行星,所有在他脑子里的东西都在那些梦的下面。原来他脑子的最深处还藏着上亿颗星星。       当比利的妈妈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出闹剧正在等着她,孩子们在祖先的脑子上涂了一层厚厚的奶油,再洒上干果,而且他们还在不停地往上加些手边够得着起来的东西。       “大脑先生,再来点果酱怎么样?”    隔绝(5)      妈妈赶紧驱散了孩子们。她忍受着那股难闻的味道,自以为是地用自来水洗干净了老祖宗的脑子,然后放到了一个干净的玻璃缸里。       没有盐分的自来水杀死了成千上万的脑细胞。实际上,自来水的破坏力比番茄酱还要大。因为褶皱里的奶油和番茄酱没有洗干净,古斯塔在精神宇宙中全速穿行,简直无法用文字形容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说过,人类只开发了大脑的百分之十。他错了,古斯塔正在证明这个比例是百万分之一!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比利的小朋友们从此对这个玻璃缸还有里面的东西充满了无限的兴趣。比利想到了增加零花钱的办法:组织收费参观。       “这是什么?”       “我的祖先。”       “就一块大脑?”       “是呀,他厌倦了生活在躯体里。”       “他真傻!”       “不是,他不傻。妈妈说他还活着。”       一个小男孩冷不防把手伸到营养液里,把那颗大脑整个拿了出来!       “哎!小心!别碰他!”比利大叫道。       小男孩吓得一松手,大脑掉在了瓷砖地上。       “把我的祖先放回玻璃缸去!”比利恶狠狠地命令道。       大脑从这双脏兮兮的小手上传到那双粘着果酱的小手上。结果一个小孩像投篮一样把它扔了出去,掉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比利不敢把它拿出来,他告诉妈妈小朋友们把它偷走了。       爸爸把垃圾倒在了门口的一个大垃圾桶里。       古斯塔的大脑忽然失去了他的营养液,开始日渐萎缩。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条凶狠的狗把他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狗根本无法知道这块肉其实是古斯塔·鲁博莱--世上最老、最彻底的隐修士。所以,这狗一口就把他给吃了。       就这样,一个不断研究自我、深入自我的大思想家终于停止了他的思想。       古斯塔到达了巅峰,到达了他思想的极限,在那里,他只看到了一个令他头晕目眩的深渊。       死亡对于他来说只是最终的一次激动人心的冒险,他可以很平静地接受。       美餐一顿之后,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于是古斯塔·鲁博莱最后残存的那一点思想也消散在了夜色里。   
  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作者:聚斯金德[德]
译   第一章(1)      十八世纪,在法国曾出现过一个人。那时代人才辈出,也不乏天才和残暴的人物。此人便是最有天才和最残暴的人物之一。这儿要讲的就是这个人的故事。他名叫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与其他天才怪杰,例如德•萨德、圣鞠斯特、富歇、波拿巴的名字相反,他的名字今天已被人遗忘,这肯定不是因为格雷诺耶在自高自大、蔑视人类和残忍方面,简而言之,在不信神方面化这些更有名气的阴险人物略逊一筹,而是因为他的天才和他的野心仅仅局限在历史上没有留下痕迹的领域:气味的短暂的王国。     在我们所说的那个时代,各个城市里始终弥漫着我们现代人难以想象的臭气。街道散发出粪便的臭气,屋子后院散发着尿臭,楼梯间散发出腐朽的木材和老鼠的臭气,厨房弥漫着烂菜和羊油的臭味;不通风的房间散发着霉臭的尘土气味,卧室发出沾满油脂的床单、潮湿的羽绒被的臭味和夜壶的刺鼻的甜滋滋的似香非臭的气味。壁炉里散发出硫磺的臭气,制革厂里散发出苛性碱的气味,屠宰场里飘出血腥臭味。人散发出汗酸臭气和未洗的衣服的臭味,他们的嘴里呵出腐臭的牙齿的气味,他们的胃里嗝出洋葱汁的臭味;倘若这些人已不年轻,那么他们的身上就散发出陈年干酪、酸牛奶和肿瘤病的臭味。河水、广场和教堂臭气熏天,桥下和宫殿里臭不可闻。农民臭味像教土,手工作坊伙计臭味像师傅的老婆,整个贵族阶级都臭,甚至国王也散发出臭气,他臭得像猛兽,而王后具得像一只老母山羊,夏天和冬天都是如此。因为在十八世纪,细菌的破坏性活动尚未受到限制,人的任何活动,无论是破坏性的还是建设性的,生命的萌生和衰亡的表现,没有哪一样是不同臭味联系在一起的。     当然,巴黎最臭,因为巴黎是法国最大的城市。而在巴黎市内,又有一个地方,即在弗尔大街和铸铁厂大街之间,也就是圣婴公墓,那里其臭无比,简直像地狱一样臭。八百年间,人们把主官医院和附近各教区的死者往这里送;八百年间,每天都有数十具尸体装在手推车上运来,倒在长长的坑里;八百年间,在墓穴和尸骨存放所里,尸骨堆积得一层又一层。直至后来,在法国革命前夕,几个理尸坑危险地塌陷以后,从公墓里溢出的臭气不仅引起附近居民的抗议,而且导致他们真正起来暴动,这时这地方才被封锁起来,被废弃了,千百万块尸骨和头盖骨才被铲出,运到蒙马将夺牌地下基地.,人们在这地方建起了一个食品.交易市场。     在这儿,就在这整个王国最臭的地方,一七三八年七月十七日,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那一天是这一年最热的旧子之一。炎热像铅块一样压在公墓上激动城外压到邻近甜街巷全,蒸气散发去烂厥果和烧焦的兽角混合在一道的气味。格雷诺耶的母亲在临产阵痛开始时,正站立在弗尔大街的一个鱼摊旁,为早些时候掏去内脏的鲤鱼刮鱼鳞。这些鱼据说是早晨才从塞纳河拖来的,可是此时已经散发出阵阵恶臭,它们的臭味已经把尸体的臭味淹没了。格雷诺耶的母亲既没有注意到鱼的臭味,也没有注意到尸体的臭味,因为她的鼻子已经迟钝到麻木的程度,何况她的身子正疼,而疼痛使她的感官接受外界刺激的能力完全丧失了。她一心一意指望疼痛能够停止,指望令人讨厌的分娩能尽快结束。这是她生的第五胎。五次她都是在这儿鱼摊旁完成的,五次生的都是死胎或半死胎,因为在这儿生下来的血淋淋的肉,同撂在那里的鱼肛肠没有多大区别,而且也没活多久,到了晚上,不管是鱼肛肠,还是生下来的肉,或是其他的东西,都被统统铲走,装在手推车上运往公墓或是倒进河里。今天这一次看来又是如此。格雷诺耶的母亲还是个青年妇女,二十五岁,还相当漂亮,嘴里牙齿差不多都在,头上还有些头发,除了痛风、梅毒和轻度肺结核外,没有患什么严重的疾病,她希望能够长寿,或许再活上五年或十年,或许甚至能够结一次婚。作个手工业者的受人尊敬的填房,或是…格雷诺耶的母亲希望一切很快过去。当分娩阵痛开始时,她蹲到宰鱼台下,在那儿像前五次那样生产,用宰鱼刀割去刚生下来的东西的脐带。但是随后因为炎热和臭气——她并没有闻到臭气的臭,而是闻到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麻醉人的气味;她觉得,就像一块田里的百合花,或是像一间狭小的房间养了太多的水仙花产生的气味——她晕了过去,向一边跌倒,从宰鱼台下跌到路中央,并在那里躺着,手里握着宰鱼刀。     人们呼喊着,奔跑着,围观的人站成圈子,有人把警察叫来了。格雷诺耶的母亲依然躺在路上,手里握着那把刀。后来她慢慢地苏醒过来。     “你出了什么事?”     “没事。”     “你拿刀干什么?”     “不干什么。”     “你裙子上的血哪儿来的?”     “宰鱼沾上的。”     她站起来,把刀子扔掉,走开去洗身子。就在这时,宰鱼台下那才生下来的东西出乎意料地哭了起来。大家朝台子下看去,发现新生儿就在鱼肚肠和砍下的鱼头中间,上面停了一堆苍蝇,于是便把他拖了出来。人们照章办事,把婴儿托付给一个乳母,而母亲则被捕了。由于她供认不讳,而且是毫无顾虑地承认,她确实是想像前五次那样做法,把生下来的东西撂在宰鱼台下任其死去,于是人们就对她起诉,她因为多次杀婴罪而被判处死刑。几星期后,她在沙滩广场上被斩首。     这婴儿在这期间已经换了三个乳母。没有哪个愿意长期收养他。据说这是因为他吃得太多,一人吸吮两个人的奶水,把供其他婴儿的奶都吸光,因而就剥夺了乳母维持生活的手段,因为乳母光是喂养一个婴儿无利可图。主管的警官,一个叫拉富斯的男子,对这事情感到厌烦,打算让人把这小孩送到圣安托万大街的弃婴和孤儿收容所;从那儿出发,每天都有一批小孩转送到鲁昂的国立大育婴堂。但是当时运送都是靠脚夫使用韧皮编的背篓进行的,为了提高效率,每只背篓一次装进多达四个婴儿;因此在运送途中死亡率特别高。由于这个缘故,背篓的搬运者被通知只能运送受过洗礼的婴儿,而且这些婴儿必须有在鲁昂盖章的正规运送证。由于格雷诺耶这婴儿既未受洗礼,又没有二个名字可以正正规规地填在运送证上;再说,警察局不允许把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孩弃置于收容所的门口——若是这么做,就会使完成其他手续都变得多余了,也就是说,由于运送小孩可能产生的一系列行政技术方面的困难,同时也由于时间紧迫,警官拉富斯只好放弃了他原来的打算,把这男婴交给一个教会机构,换取了一张收条,这样,人家可以在那里为这小孩洗礼,并对他以后的命运做出安排。于是人家把他交给圣马丁大街的圣梅里修道院。他在那儿受洗礼,被取名让一巴蒂斯特。因为修道院院长这一天情绪特佳,而且他的慈善基金尚未用完,所以这小孩就没有送到鲁昂,而是由修道院出钱请人喂养。于是他被交给住在圣德尼大街的一个名叫让娜•比西埃的乳母,为此她每周获得三个法郎的报酬。     几星期后,乳母让娜•比西埃手里提了个篮子站在圣梅里修道院的门口,对给她开门的长老泰里埃——一个约莫五十岁、身上有点醋味的秃头僧侣——说了声“瞧这个!”,然后便把篮子放在了门槛上。     “这是什么?”泰里埃问道,把身子弯向篮子上方,用鼻子嗅嗅,因为他猜想这是可以吃的东西。     “弗尔大街杀婴女人的私生子!”     长老把手指伸进篮子里掏捣,使正在睡觉的婴儿的脸露出来。     “他的脸色真好看。红润润的,养得好极了!”     “因为他把我的奶水全吸光了。因为他像个抽水机把我抽干了,只留下一把骨头。但是现在可以结束了。你们自己继续喂养吧,用山羊奶,用粥,用萝卜汁。这杂种什么都吃。”     泰里埃长老是个和气的人。他负责管理修道院的慈善基金,负责把钱分发给穷人和急需的人。他期望着人家向他道谢,在别的方面不来打搅他。他对技术上的细小事情非常反感,因为小事就意味着困难,而困难就意味着扰乱他的平静心情,这一点他绝对不能忍受。他就连自己开门也感到恼火。他希望来人把篮子拿回家去,别再用这婴儿事情打搅他。他慢腾腾地站直身子,一口气把这乳母散发出来的奶味和像乳酪一样白的羊毛气味吸入。这是人们喜欢闻的一种香味。     “我不明白你要什么。我不明白你的目的何在。我只能想到,若是这婴儿继续吃你的奶,再吃一段时间,这对婴儿是绝对无害的。”     “对他当然没有什么,”乳母嘎嘎地回话说,“但是对我却有害。我已经瘦了十磅,而我却吃了三个人吃的东西。为了什么?就为每周拿三个法郎吗?”     “原来如此,我懂了,”泰里埃几乎轻松地说道,“我全明白了:这又是钱的缘故。”     “不是,”乳母说。     “是的!这总是钱的问题。如果有人敲这扇门,总是和钱有关。我曾经希望,我开了门,站在那里的人是为别的什么事来的。例如有人为送点小礼物而来。比方说送些水果或硬壳果。现在正是秋天,可以送的东西不是很多嘛!也许是送花。也许有个人跑来,友好地说:‘上帝保佑,泰里埃长老,我祝您日子过得好!’可是我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来者若不是乞丐,就是个小商贩;如果不是小商贩,那么就是个手工业者。如果他不要求施舍,那么他就是来要求付款的。如今我根本不能上街。若是我上街,才走三步就会被要钱的人包围起来!”     “包围您的人当中不会有我,”乳母说。     “但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不是这个教区里唯一的乳母。这儿有数百个第一流的乳母或保姆,她们为了每周能拿到三个法郎,正争先恐后地要用自己的奶水来喂养这个讨人喜欢的婴儿,或者是用粥、果汁或其他营养品来喂他……”     “那就把他交给她们当中的一个去吧!”     “……另一方面,把小孩转来转去也不好。谁知道他吃别人的奶会不会像吃你的奶一样长得这么好、你得知道。他已经习惯了你的乳香味和你的心脏的搏动。”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个乳母散发出来的热烘烘的气味。随后,他发现他的话对她毫无影响,就说:     “现在你把这小孩抱回家去!这件事我再跟修道院院长商量一下。我将向他提个建议,以后每星期给你四个法郎。”     “不,”乳母说。     “那么一言为定:五法郎!”     “不行。”     “你究竟要多少钱?”泰里埃冲着她高声喊道,“五法郎对于喂养一个婴儿这样次要的工作已经够多了!”     “俄压根儿不要钱,”乳母说,“我要把这杂种从家里弄走。”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亲爱的太太?”泰里埃说,又把手指伸进篮子里摸摸。“这的确是个可爱的小孩。他脸色红润润的,他不哭闹,乖乖地睡着,而且他已经受过洗礼。”     “他着了魔。”     泰里埃迅速把自己的手指从篮子里抽出来。     “不可能!一个婴儿着了魔,这绝对不可能。婴儿还不是个人,而是个猿人,他的灵魂还没有完全形成。魔鬼对他不感兴趣。是不是他已经会说话了?是不是他身上在抽搐?他动过房间里的东西吗?他身上散发出恶臭吗?”     “他根本没有气味。”乳母说道。     “果不其然,这是个明显的特征。假如他着了魔,那么他必定会散发出臭气的。”     为了安慰乳母,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泰里埃把提篮举了起来,举到自己的鼻子底下。     “我没闻到什么怪味。”他嗅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没有什么怪味。不过我觉得,尿布里似乎有股味。”他把篮子朝她举过去,好让她来证明他的印象。     “我指的不是这个,”乳母没好气地说,一边把篮子推开。“我不是说尿布里的气味。他的大小便的气味都正常。我是说他本人,这个小杂种本人没有什么气味。”。──“因为他身体健康,”泰里埃叫道,“因为他身体健康,所以他没有气味!只有生病的小孩才有气味,这是尽人皆知的。众所周知,一个出天花的小孩有马粪臭,一个患猩红热的小孩有烂苹果味,而一个得了肺结核病的小孩则有洋葱味。他这些气味都没有,他的身体健康。你是不是要他有股臭味?你自己的小孩是不是散发出臭气了?”     “不,”乳母说道,“我的孩子散发出人间儿童应该有的气味。”     泰里埃小心翼翼地把提篮放回到地上,因为他觉得,对乳母执拗不从的愤怒已经使他胸中升腾起激昂的情绪。在接下去的争论中,他免不了要动用两只臂膀来作出更自由的姿势,他不想因此而使婴儿受到伤害。当然他首先把两手拢在背后,冲乳母挺出他的尖肚皮,厉声地问道。     “称是不是坚持认为,一个普通的小孩,而且他毕竟是个上帝的孩子——我得提醒你注意,他已经受过洗礼——必须有气味?”     “是的,”乳母说。     “此外你还坚持认为,假如小孩没有你所认为应该有的那种气味,那么他就是魔鬼的孩子?你啊,你这个圣德尼大街的乳母让娜•比西埃!”     他把放在背后的左手伸出来,把食指弯曲得像个问号,威胁地举到她的面前。乳母在思索着。她觉得谈话一下子转变为神学上的质问,很不对劲,她在这种质问中必定会输给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乳母支吾地回答,“至于这事情和魔鬼有无关系,泰里埃长老,您自己来判断吧,这事情不属于我管。只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我怕这婴儿,因为他没有小孩应该有的气味。”     “啊哈!”泰里埃满意地说,又让手臂像钟摆一样摆回原来的位置,“那么我们就不谈同魔鬼有关的事吧。好的。但是请你告诉我:按照你的想法,如果一个婴儿有了他应该有的气味,这气味究竟是怎样的呢?你说呀?”     “这气味应该好闻,”乳母说道。     “什么叫做‘好闻’?”泰里埃对着她吼叫,“许多东西的气味都好闻。一束薰衣草的气味好闻。肉场的味儿好闻。阿拉伯人的花园散发出好闻的气味。我想知道,一个婴儿该散发出什么气味?”     乳母犹豫不决。她当然知道婴儿有什么气味,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已经喂过、抚养过和吻过数十个婴儿,摇着他们入睡……她在夜里用鼻子就能找到他们,甚至现在她的鼻子里也清楚地带有婴儿们的气味。但是她从来未用语言表达过。     “说呀!”泰里埃吼叫着,不耐烦地弹着自己的手指甲。     “好吧,”乳母开始说道,“这不是那么好说的,因为……因为虽然他们的气味到处都好闻,可是他们并不到处都是一个味儿。长老,您可明白,就以他们的脚作例子,它们的气味就像一块光溜溜的暖和的石头——不,更确切地说是像奶酪…。或者像黄油,像新鲜的黄油,是的,千真万确,他们的气味像新鲜的黄油。他们的躯干的气味就像……像放在牛奶里的千层饼;而在头部,即在头顶上和头的后部,那几头发卷了起来,长老,您瞧,就在这儿,在您已经不再长头发的这个部位……”她轻轻地拍拍泰里埃的秃头,他对这滔滔不绝的蠢话一时竟无言以对,顺从地把头低下来。“……在这儿,确确实实在这儿,他们散发的气味最好闻。这儿散发出焦糖味,这气味那么甜,那么奇妙,长老。您想象不到!假如人家闻到他们的气味,那么一定会喜欢他们,无论他们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孩子。婴儿的气味必定是这样,而不是别样。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气味,他们的头顶上根本没有气味,例如这个杂种,他的气味比冷空气还不如,那么……您想怎样解释,就怎样解释好了,长老,可是我,”她铁下心来,把两臂交叉在胸前,对在她脚前的提篮投以厌恶的目光,仿佛篮子里装着癞蛤蟆似的,“我让娜•比西埃决不再把这个带回家!”     泰里埃长老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用一只手指持几下光秃的头,仿佛他要理一理头发,像是偶然似的把手指放到鼻子下,若有所思地闻闻。     “像焦糖……?”他问道,并试图恢复他那严厉的音调,“…焦糖!你知道焦糖吗?你已经吃过了?”     “没有直接尝过,”乳母说道,“但是我有一次到过圣奥诺雷大街的一家大饭店,我看到人家是怎样把融化的糖和乳脂制成焦糖的。它药味道非常好闻,我始终忘不了。”     “好了,够了,”泰里埃说着,把手指从鼻子底下拿开,“你别说了!在这样的水平上继续和你交谈,对我来说尤其费劲。我现在可以肯定,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你都拒绝继续喂养托给你的婴儿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并把他送还给他的临时监护者圣梅里修道院。我觉得难过,但是我大概无法改变。你被解雇了。”     他拎起提篮,再次吸一口风吹过来的热烘烘的羊毛般的奶味。     泰里埃长老是个有学问的人。他不仅研究过神学,而且也读过哲学作品,同时还从事植物学和化学的研究。他颇为注重他的批判精神的力量。诚然、他并未像某些人走得那么远对圣经的奇迹和预言或圣经本文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即使严格地说,光用理智是不能解释它们的,甚至它们往往是同理智直接抵触的。他情愿不接触这些问题,他觉得这些问题令人不快,只会把他推到尴尬不安和危险的境况中,而在这种境况中,正是为了永顺其理智,人们才需要安全和宁静。但是他最坚决反对的,则是普通人的迷信行为:巫术,算命,佩带护身符,邪魔的目光,召唤或驱除鬼神,满月时的符咒骗术等等——在基督教巩固自己的地位一千多年之后,这些异教的风俗习惯远没有彻底根除,这确实令人悲哀!所谓的着魔和与恶魔订约,如若仔细地进行观察,绝大多数情况也是迷信的说法。虽然恶魔本身的存在是必须否定的,恶魔的威力是值得怀疑的,但泰里埃不会走得这么远,这些问题触动了神学的基础,对于这些问题作出结论,那是其他主管部门的责任,而不是一个普通僧侣的事。另一方面,事情非常明显,即使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例如那个乳母,坚持说她发现有魔鬼骚扰,魔鬼也是决不会插手的!她自以为发现了魔鬼,这恰恰清楚不过地证明,这儿是找不到魔鬼踪迹的,因为魔鬼做事不会笨到如此地步,竟让乳母让娜•比西埃发现它的马脚,况且还是用鼻子!用原始的嗅觉器官,五官中最低级的器官!仿佛地狱就散发出硫磺味,而天堂却是香味和没药味扑鼻似的!最糟糕的迷信是在最黑暗、最野蛮的史前时代,当时的人还像野兽那样生活,他们还没有锐利的眼睛,不能识别颜色,却自以为可以闻出血腥味,他们认为,从敌人中可以嗅出朋友来,从吃人的巨人、粮形人妖和复仇女神中可以嗅出朋友来,他们把发臭的、正在冒烟的火烤供品带给他们残暴的神。太可怕了!“傻瓜用鼻子看”胜过用眼睛。在原始信仰的最后残余被消灭之前,或许上帝赐予的理智之光还得继续镇射千年之久。     “啊,可怜的婴儿!清白无辜的小生命!你躺在提篮里睡觉,对于别人厌恶你却一无所知。那个无耻的女人竟敢武断地说你没有孩子们应该有的气味。是的,我们对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杜齐杜齐!”     他把篮子放在两个膝盖上轻轻地摇动,用手指抚摸婴儿的头部,不时地说着“杜齐杜齐”,他认为这是安慰和抚爱儿童的一种表达方式。“人家说你有焦糖味,真是荒谬,杜齐杜齐!”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指头抽回来,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可是除了闻到他中午吃下去的酸菜的味道外,什么气味也没有。     他迟疑了片刻,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在注意他。接着他把提篮举起,把他的大鼻子伸进去,伸到婴儿稀薄的红头发恰好可以给他的鼻孔抓痒,就在婴儿的头上嗅了起来,他希望能嗅到一种气味。他不大知道婴儿的头部应该有什么气味。当然不会有焦糖味,这一点他确认无疑,因为焦糖就是糖浆,而一个生下来到现在只吃奶的婴儿,怎么会有糖浆味呢?他本可以有奶的味儿,有乳母的奶味。但是他却没有奶的气味。他可能有皮肤和头发的味儿,或许还有点小孩的汗味。泰里埃嗅呀嗅呀,期待着嗅出皮肤和头发的气味,嗅出一点儿汗味。但是他什么也没嗅到。无论如何也嗅不到什么气味。他想,婴儿或许是没有气味的,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婴儿只要保持清洁,是不会有气味的,正如他不会说话、跑步和写字一样。这些技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会的。严格地说,人是到了青春期才散发出香味的。事情就是这样,而不是别样!“少年追求异性,少女像一朵洁白的水仙花开放,散发出芳香……”贺拉斯不是这样写过吗?而古罗马人对此也有所了解!人的香味总是一种肉体的香味——即一种罪恶的香味。一个婴儿做梦也从来不会见到肉欲的罪孽,怎么会有气味呢?他应该有什么气味?杜齐杜齐?根本没有!     他又把篮子放到膝盖上,轻轻地像荡秋千那样摇动起来。婴儿仍睡得沉沉的。他的右拳从被子下伸了出来,小小的,红润润的、偶尔碰到脸颊。泰里埃微笑着,突然觉得自己心旷神怕。刹那间,他浮想联翩,觉得自己就是这孩子的父亲,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僧侣,而是一个正常的公民,也许是个守本分的手工业者,娶了个老婆,一个善良热情的、散发出羊毛和奶的香味的女人,并同她生下一个儿子,此时他正把儿子放在膝盖上摇着,这是他自己的孩子,杜齐杜齐……想到这些,他的心情愉快。这种想法是如此合情合理。     一位父亲把自己的儿子放在膝盖上,像荡秋千一样摇动,杜齐杜齐,这是一幅像世界一样古老的图画,而只要这个世界存在,它总是一幅新的美的图画,啊,就是这样!泰里埃的心里感到温暖,但在心情上却是感伤的。  
  第一章(4)      制西班牙皮革的山羊皮!巴尔迪尼回想起来了。几天前他在格里马那儿预订了这种皮革,这种皮子精致柔软,可以洗涤,是供维拉蒙特伯爵作书写垫片使用的,每件十五法郎、可是他现在根本用不着了,他可以把这钱省下来。另一方面,如果他把这少年干脆打发回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样做或许会给人不好的印象,人家会说闲话,谣言会产生:巴尔迪尼不守信用,巴尔迪尼不接受订货,巴尔迪尼无力付款……这些话不好,的确不好,因为它们可能使店里卖不出好价钱。明智一点的做法是把这些无用的山羊皮收下。不能让人过早地知道吉赛佩•巴尔迪尼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生活道路。     “进来!”     他让这少年进屋。他们走到店铺那一边,巴尔迪尼手拿烛台在前,格雷诺耶带着皮革在后。这是格雷诺耶第一次走进一家化妆品商店,在这儿气味不是附属的东西,而是人们关注的中心。他当然认得城里的所有化妆品和药材店,许多个夜晚他都站在橱窗前,把鼻子挤到门缝里。他能识别在商店出售的全部化妆品的香味,他已经在心里从这些香味构想出最美妙的香水。这里并没有什么新的玩艺儿在等待他。但是格雷诺耶像个有音乐才能的儿童热切希望能在附近观看一个乐队,或者像在教堂里爬到廊台上去看管风琴的手键盘那样,也热切希望能从里面参观一家化妆品店,他一听说要给巴尔迪尼送皮革,就争取自己能做这差事。     现在他站在巴尔迪尼的店铺里,就在巴黎的这个地方,在狭小空间里聚集了大量专门的香味。在一闪而过的烛光中他没看到许多东西,只看见摆着天平的账房间的影子,水池上的两只鸳鸯,一张供顾客坐的沙发,墙上暗黑的货架,黄铜器械短暂的闪光,玻璃杯和钵子上的白色标签。他闻不到他从马路来时闻到的气味。但是他立即觉察到占据这些房间的严肃,他差点儿说是神圣的严肃,倘若“神圣”这个词对于格雷诺耶还有某种含义的话;他觉察到冷静的认真,手艺人的客观,干巴巴的生意经,它们都贴在每件家具、每件器械、大圆木桶、瓶子和罐子上。他走在巴尔迪尼后面,即跟着巴尔迪尼的影子——因为巴尔迪尼不愿费劲给他照路——他心里油然升起这样的念头:他属于这儿,不属于其他地方,他要呆在这儿,他要从这儿彻底改造世界。     这个念头当然是荒唐的、非分的。对于一个自己跑来的出身可疑的制革伙计来说,在没有关系或者保护,没有最起码的等级地位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东西,而且现实中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使他可以有如此的奢望:在巴黎最有声望的香料制品商店找到一份工作;更何况正如我们所J解的,恰好是在这家商店已经决定关闭之时。但是,格雷诺耶的非分念头表现出来的不仅是个希望。而且是个信心。他知道,他只须再离开这家店,到格里马那里去拿衣物,然后就不再离开了。这目标使他血液沸腾。多年来他一直默默无声,与外界隔绝,等待时机。如今不论情况顺利与否,他反正是跳下来了,毫无指望。正因为如此,他这次的信心才这么大。     他们两人穿过店堂,巴尔迪尼打开面向河一侧的后厅,这个厅部分用作仓库,部分作为工场和实验室,煮肥皂、搅拌香脂、在大膜玻璃瓶中调制香水,都在这儿进行。巴尔迪尼指着窗前的一张大桌说道:“东西就放在那儿!”     格雷诺耶从巴尔迪尼的影子里走出来,把皮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迅速地退回去,站到巴尔迪尼和门的中间。巴尔迪尼又停了一会儿。他把蜡烛稍许向旁边拿开一点,以免溶化的蜡滴到桌上,用手指背部抚磨光滑的皮子表面。随后他把皮子翻过来,抚摩那丝绒般的。同时又是不平和柔软的内面。这皮子质地非常好。特别适合于加工成西班牙皮革。这种皮子干燥时不走形,若是用削刮工具弄弄,皮子又会变得柔韧,他只须用拇指和食指捏捏,就立即觉察到这点。这种皮子酒上香水,可以保持芳香五至十年。这是一种优质皮革——或许他可以用来制作手套,为了到墨西拿旅行,做三副自己用,三副给妻子。     他把手抽回去。工作台多动人!一切都放得好好的:香水浴液的玻璃盆,便于使叮剂干燥的玻璃板,用来调和配剂的碗、褪、抹刀、毛刷消u刮工具和剪刀。这些工具仿佛因为天黑睡着了似的,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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