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部小说叫什么名字?女主住在庄子上的穿越小说角是穿越进来的,被父母嫁给了男主,男主是一个庄子的庄主,被人称作少主

《难欢》母后生得很美,所以她才会被囚在这皇城,成了父皇的禁脔。我也没想到,我继承了母后的容貌,连同她的命运。宫门被撞破的时候,我遣散了宫女和侍卫,散了发,着丧衣,跪坐在明殿中央,改朝换代后我便不再是公主。可我扶聆向来尊贵,绝不愿受辱。我执了母后生前自戕的长剑,欲自刎于殿前时,手中的剑却被击落。他脸侧染了鲜血,一身甲衣踏步而来,跪在我身前,道:「公主殿下,臣来迟了。」母后原本并不是父皇的妃子,是骠骑大将军崔永安的妻子,母后与崔将军乃是青梅竹马,婚后恩爱无比。可母后生得太美了,宫宴上遥遥一眼便叫当朝皇帝倾了心,不顾天下悠悠众口,强夺臣妻,将母后纳入宫中,封为贵妃,极尽宠爱。后来更是废了发妻之位,罔顾朝臣反对,封母后为皇后。崔将军在朝堂大殿门口跪了五天五夜,额头磕破,鲜血染了长阶,也求不回自己的妻子。崔将军一家世代忠良,最后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悲痛欲绝,自此一病不起。听宫里的老人说,当初母后入宫后便只求一死,父皇亲自绑住了她的四肢,一日三餐更是亲自喂食,后来母后有了我,便不再寻死了。按理说母后应当是厌恶我的,我是父皇强占了她才得来的。可母后将我生了下来后,十分疼爱我。父皇以为他的真心终于打动了母后,加上我的出生,他便慢慢撤了看守母后的人。我七岁那年,崔将军死了,也是在那一天,我没了母后。母后去世之后,父皇把我宠成了瀛朝最尊贵的公主,只要是我想要的,父皇便一定会为我寻来。「聆儿,你长的很像你的母后。」父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神逐渐迷惘,我知道,他是想起了从前母后的样子。「父皇的身体可有好转?」我转过头问一旁的太医。如今我已十六,自从母后去世,父皇相思成疾,如今是愈发不好了,时常将我认成母后。「回殿下,皇上他……」太医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急了一头的汗。「罢了,都下去吧。」我摆摆手,看着父皇,心知他时日不多了。待人都退了出去,我看着父皇神志不清的样子,却是不屑一笑:「父皇啊,他日您身死,儿臣必定将您的尸身好好葬入皇陵,至于母后,我会把她和崔永安老将军葬在一起。您就莫要再去扰她了。」您若真的爱她,便该放过她的。我出了父皇的寝殿,看见了守在不远处的男子。少年英俊,玄色衣衫着在他身上耀若骄阳。当真绝艳无双。这般的人物,我却从未见过。身旁的太监答道:「回公主,此人崔子山,乃是崔老将军的侄儿,此前在西疆阵敌,今日才回来。」我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崔子山。似有所感,崔子山转过头看向了我,他眯了眯眼,嘴角一边稍稍勾起,犹如猛兽盯中了猎物一般,双眸凶狠。崔子山,十岁便随军队远赴西疆的少年将军,却在父皇驾崩后,一马当先破了城门,长矛指地一声令下,登上了皇位。「公主殿下,臣来迟了。」崔子山痞气的笑声将我从回忆中唤醒,粗糙的手指抚过我的面颊,磨得我有些疼。我自小生在皇城,见我之人无一不遵规守礼,从未见过如此轻浮孟浪之人。「放肆!」我一阵厌恶,反手便甩了他一巴掌。他没有躲,受了我这一巴掌。我用足了力,他的脸上很快泛起了红印。「呵。」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一边脸,复而笑着看我,最是不羁又风流的模样,「臣既受了公主的礼,也应礼尚往来才是。」他的目光从我的面庞落在我的腰间,眸色沉溺:「臣早就听闻公主容貌倾城,上次一见才知传言有误。」他的手朝我袭来,我欲动手,却被他一手制住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挽着我的腰肢,低头埋在我的颈间,深吸一口气叹道:「公主分明乃是绝色,叫臣贪念不已。」他神色痴恋,我却只觉羞辱。「崔子山!枉你崔家世代忠良,你如今逆国夺位,有何脸面见你家列祖列宗!」昔日我身为瀛朝最为尊贵的公主,何时受过此等侮辱!他这般折辱我,还不如将我一并杀了!他看着我,眸色渐深,突然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叹息道:「公主,你莫要这般看我,臣会忍不住。」他温柔地亲了亲我的嘴角,低声笑了:「若我不登上这皇位,又如何能得到公主殿下。」我被崔子山软禁在了瑶宫,这里从前囚着我的母后,如今囚着我。新帝登基,却比我想象的要顺利许多。民心顺应,朝臣拥护,他这帝位,很快便坐稳了。看来崔子山谋逆之心早有,非筹谋多年不得今日之顺畅。最是多务之际,他却日日都来我宫中。「崔子山,你欲谋反多时了吧?还是说,你崔家表面忠臣,实则早就筹谋要夺了这天下。」我冷眼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将攥着金簪的手背到身后。他在宫女呈上的珠玉中细细挑了一只红玉步摇,上面雕了一只火凤,极为精致奢华。「公主。」他执了步摇走近我,将其簪入我的发髻,另一只手却绕至我身后,轻而易举便把我手中的金簪夺了过去,「这支金簪虽好看,却太过锋利,只怕会伤了公主的金尊玉体。」转头却对着一众宫婢沉了脸,不怒自威:「若是公主有丝毫损伤,你们便都去慎刑司请罪。」我心中冷笑,他这帝王威仪装得倒像是生来便有,蛰伏西疆多年,他等这一天怕是心急如焚吧。他看向我时又软了神色,与方才判若两人,轻轻唤我:「公主。」我冷着脸,没有说话。他叹了口气,才缓缓道:「崔家世代为将,上下从军,身死沙场者不计其数,我十二岁时更亲眼看着父亲被敌军穿心而亡。」我心下微动,知他说的不错,即便他如今谋反登上帝位,可他的先辈列祖于我皇家却是忠心耿耿的。「公主,崔家对瀛国从来忠心,臣对您也是如此。」他敛了平日里的桀骜不驯,低头看我时满目柔情。可笑至极。我突然拔下方才他为我戴上的步摇,一把捅在了他的胸口。他对我没有防备,步摇的柄身小半都刺进了他的体中,若不是步摇太钝,说不定我今日便可一举杀了他。我冷笑:「可你谋权篡位不假,让我家毁亲亡是真。崔子山,我恨不得你死。」侍卫见我行刺,刀剑出身欲上前将我拿下。崔子山却厉声道:「都退下!」他硬生生将步摇拔出,伤口血肉狰狞,仍在往外流血。他红着眼笑着看我:「公主,你离远些,莫让臣的血脏了你的白衣。」我以为崔子山必会杀了我,他却在那天过后已有几日不曾出面见我,我宫里的珍馐珠玉却从未间断。在我砸了第二十一个花瓶的时候,他来了。明黄的龙袍在他身上器宇轩昂,他面容俊美潇洒,阔步前来半点受过伤的样子也都没有。「公主,随臣来。」见我不动,他便不由分说地握住了我的手,牵着我走。「公主,你若不愿走,臣可是很乐意抱着你的。」他笑意冉冉,全然不见威胁我的愧意。说来可笑,他如今身为帝王,却依然唤我公主自称臣下。我跟着他,抬眼才发现眼前的是关押犯人死囚的牢狱。「公主,小心脚下。」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走,生怕狱中污秽脏了我的锦鞋。待看清关押的是什么人之后,我满目恨意瞪向崔子山。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道:「公主莫恼,前朝余孽而已,要如何处置,臣都听公主的。」前朝余孽,是了,这里面关着的,都是我皇室中人,我的兄弟姐妹。「我若让你放了他们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他轻笑,抬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垂:「公主之言,臣当然是肯的,可若放了他们出去,却未必能活多时。」我暗自思忖,知他所言不假,如今朝堂突变,前朝皇室之人,实在不易活命。一声咳嗽唤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见关押着的人锦衣虽已破,仪容脏乱,但周身气质依旧,正是我的长兄,前朝太子。太子哥哥是父皇一众儿女中最富才情的人,他腹有经纶伟略,若不是有此变故,皇位理该是他的。可他现在发冠跌落,神色憔悴地靠坐在墙角,落魄至此。「我想单独与他说话。」我看着崔子山道。「公主这是求我?」崔子山挑眉,闻言对着我笑时含意,目光停在我的唇处流连,「臣若允了公主,可否得到什么好处?」我攥紧了衣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他凑近了在我耳边低低的笑,声色低沉暧昧。「公主……」他一只手轻轻揉着我的头发,低头吻来。我气息终乱,双手抵在身前想要逃离。良久,崔子山终于离了我的唇,抱着笑得欢愉,食髓知味。他细致地替我理了衣裳与发髻,动作轻柔得像是我一不小心就会碎掉。末了,指腹有意无意的略过我的唇瓣,才道:「去吧,臣在后面等你。」狱卒开了门后便退下去了,闻有响动,太子哥哥立即睁开了眼。他双眼猩红,眼底藏着止不住的疲惫,一双眼睛却如鹰锐利,恨意浓浓。见来者是我,太子哥哥这才卸下了戒备,柔化了眉眼:「聆儿。」「皇兄……」我走过去,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许是瞧出我眼中忧虑,太子哥哥朝着我笑了笑,想要安慰我的话却在瞥见我唇瓣红肿后都止了口。他眼眸暗沉,方才堪堪掩住的恨意此刻却再也藏不住:「他碰你了?」父皇在遇见我母后之前,便已有众多子女,因而我那些兄弟姐妹虽忌惮父皇对我的宠爱,面上如何恭维讨好我,心里却始终对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太子哥哥是少有的真心待我好的人。我摇了摇头,笑着道:「皇兄,我很好。」同为前朝皇室,我却仍旧享着金银珠玉,华宫侍婢。太子哥哥突然像被抽干了力气,沉声道:「是皇兄无能,护不住国,亦护不住你。」我欲出言时,太子哥哥同往昔一般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我听见他如是说:「聆儿,非是你之过。从前瑶母妃亦是如此,容貌生来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太子哥哥看着我,真诚的说道,「聆儿,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我心底一阵发酸,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太子哥哥伸手想要替我拭泪,却看见自己双手沾满了血垢污浊后无力地垂下了手,勉力对我笑了笑:「莫哭,聆儿。」「你是我瀛国最为尊贵的公主,莫哭。」最后太子哥哥对我道:「回去吧,此处污秽,莫要再来了。」我转身踏出牢房时听他念道:「你头上簪的玉兰钗很称你。」「公主。」崔子山见我出来,朝我伸出了手。他逆着光,背后是一片夏木青杉,骄阳正好。我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在他如愿欢欣的目光里把手放进了他的掌中。衣袖里,藏着太子哥哥交给我的纸条。我头上的玉兰钗有个暗节,里面可以藏住一些极小的东西。玉钗乃太子哥哥所赠,临走时他还出言提醒我。我捏了捏手心,顺从的搭上了崔子山的手。他转而反手将我紧紧握住,牵着我回了宫。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亲了亲我的脸颊便要离开,我看着他跨过宫殿门口,不禁松了一口气。崔子山却突然停下转身看我,去而复返,挑眉笑着道:「公主今日有些不同。」我饶自镇定,冷眼看他:「你莫要伤他们。」他勾起了嘴角,料想我的顺从是想护住太子哥哥,不经执起我的手,安抚地揉了揉:「公主开口,臣岂能不应。」我皱眉甩开他的手,冷冷转身吩咐宫女:「关门。」宫女看了看我又看向他,低着头惶恐地跪在地上。我转头瞪他。崔子山倒也不恼,笑得懒懒散散的模样,朗声道:「公主莫恼,臣这便退下。」待他离开,我偷偷拿出纸条展开:羽军,雁山。至少,要救出太子哥哥。我烧了纸条,火光跳跃,映进我的眼里。晚间的时候,崔子山携了一壶酒过来。「琼华玉露,臣早听闻这是公主最爱喝的酒。」他此刻换了一身玄色龙袍,金丝镶嵌,气质奢华。「公主,同臣饮一杯吧。」他倒了一杯递给我,语气诚恳真切。我一手推翻了酒杯,我既被他囚在此宫,又怎会与他同饮一壶酒。何况他今日之举,怕是另有所图。崔子山笑着重新倒了一杯酒,走过来时像极了话本里的风流公子。「公主既然不愿喝,那便由臣代劳了。」他仰头饮尽,却转而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另一只手锁住我的手腕,将酒悉数渡入我口中。我虽有心提防,可到底推他不得,吞咽之时尽显狼狈。我握紧了拳,气得发抖。他满口尊我重我,可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羞辱我折辱我?「滚开!」我平息下来后一手用力推开他,怒目而视。「崔子山,你若存心想要折磨我,何必这般行径。」我嘲讽地看向他,「你不如把我这前朝公主杀了,立你小人之威。」「公主。」他低声轻唤,似有怜惜,「臣如何舍得你死。」说着尊我爱我的是他,可囚我辱我之人亦是他。崔子山所言,听来实在讽刺至极。崔子山轻笑着上前,不待我动手便夺去我藏在袖口里的碎瓷片。方才摔碎酒杯时我暗中藏了一块,却不曾想都被他看在眼里。「臣犹不舍伤及公主分毫,公主也不应自损玉体才是。」崔子山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勾唇,「何况前朝太子尚在狱中,公主若想救他,更应顾惜自己。」「况且臣若想立威,何不如杀了前朝太子来得有益。」我心中一惊,厉声道:「你敢!」他眯了眯眼,笑得放肆:「臣有何不敢。」「不过公主放心,臣暂且还不会这么做。」「只要公主好好地呆在臣身边,公主想要什么,臣无一不应。」他在威胁我。我满心愤恨却不得发作,狠狠地盯着他。崔子山却如迅雷之速侧身抱住我躺下,指腹轻轻揉在我的手腕,说:「公主放心,臣不动你,睡吧。」「崔子山!」我极力挣脱,却无济于事。「公主若是尚有余力,臣可陪你做点别的。」我瞬间僵直了身子,不再动弹分毫。眼睛却一整晚从未合上,天亮时分才终于被困意而袭,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中午,宫女持了衣衫珠钗侍奉,膳食呈上桌时仍冒着热气。「陛下吩咐了,若娘娘醒了,便立即传膳。」「谁让你们叫我娘娘的?」见我脸色阴沉,宫殿里宫女侍卫跪了一地。「娘娘息怒……」我心中更加烦闷,没有半点食欲。却突然听见宫外嘈杂,依稀辨得侍卫道「陛下有令」「请太后止步」太后?那便是崔老将军的嫂子了。我吩咐宫女把太后请进来,心中另有了计较。「公主,此前一别,我已有些时日不见你了。」她扶着嬷嬷的手,落座道。这对母子真是可笑,一边灭了我的国,囚了我的亲人与我,一边又自以为亲厚恭敬的称我为公主。「你如今身为太后,不必再如此惺惺作态。」我冷哼一声,取了一壶酒坐下自斟自饮。手腕依旧红肿,我斟酒时衣袖微褪,落在了她的眼里。她叹息一声,缓缓道:「崔家十几辈,皆一心卫国。山儿从西疆归来那日,却出此妄言,族中人皆觉他胆大妄为更是不忠,打了他五十大板,他也生生受了,还自请去家祠跪了三天。我去劝他时,后背血肉模糊一片啊,我瞧了心疼,让他绝了这心思。」「他却执意如此。我的儿,我最知他不过,他十岁便随父上了战场保家卫国,何时会有这种念头?」她看着我,眼中真诚:「公主,他是真心喜欢你。」「喜欢我?」我冷笑出声,并不是什么好脸色,「喜欢我便灭了我的国?此般喜欢,我实在受不起。」「朝代更替而已,瀛国气数尽了,新朝在山儿手中只会更好。」她淡淡的说,「在我心里,先帝所为,并不算得什么良帝。」「你既知我父皇所作所为并不光彩,如今崔子山将我囚在这宫里又与他有何不同?」我站了起来走至她的身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我同为女子,所求所愿绝非强求得来,如今我受辱至此,你还有何理由让我心服?」「何况朝中对此就无半点异言?你儿子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就不怕朝臣起了异心?」她与我对视良久,最后屏退宫人,终于说出了我想要的:「公主,你欲我如何帮你。」此前日子群臣上奏,提议充实后宫,吉时已定,不日便是封妃大典。届时崔子山无暇顾及于我,我只需在掩护下拿了令牌,便可出宫。剩下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崔子山下朝后便直奔我宫里,他牵起了我的手吻了吻手腕处的红痕:「听说母亲曾来见过公主。」「怎么,你以为我会相信她说的你是真心喜欢我?」我抽出自己的手,不愿再看他。怕他有心查探我们的谈话,我便抛出旁的话来。他也并未起疑,知我心有怒气,也并未强迫,只是笑着说:「母亲所言有误,我于公主,何止喜欢而已。」此后几天我耐着性子应付他,他也碍着那晚的事情并未对我再有太出格的举动。很快便到了封妃大典这日。我与一个宫女互换了衣服,她拿出太后为我备好的令牌给我,低声道:「稍后公主随她们一起,出了瑶宫自有人接应,助公主出宫。」有了太后相助,一路皆为顺畅,可我心中却隐隐不安。在离宫门还有两步之遥时,我终于卸了一口气。却听身后传来一句,让我如置冰窖:「公主,你要去哪儿。」亲们想看完结请点击下方链接,移步专栏,传送门:}
上一世,我在新婚夜被绑。绑我的女子英姿飒爽,穿上属于我的婚服,拍着我的脸说:「妹妹放心,我只要今晚。」我被堵住嘴,从日暮到天明。第二天醒来的徐长风又羞又恼,发誓一定会抓到她为我报仇。可他又被她的大胆热辣吸引,不仅瞒着我留她在府,后来还任由她杀害我哥哥,欺辱我。徐府一把大火让我尸骨无存,可我却重生回到圣上为我赐婚的那一天。这一次,我选了那个从小与我不合的浑蛋太子。1再睁眼时,我跪在金殿上,入目皆是无尘的地面。耳边在一阵剧烈的嗡鸣后彻底变得清晰,我茫然地抬起头,看清站在我身侧的父亲与哥哥,而众朝臣注意到我莫名的动作,纷纷侧视。熟悉的场景骤然闯进我的眼睛,记忆瞬间回笼,我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到几乎要叫出声来。我,竟然重生了,回到了圣上为我赐婚的那一天。高座之上,圣上慈眉善目地问询:「虽是为你赐婚,可也要问问你的意见。「这样吧,殿前这两位儿郎,你更心悦谁?」听到这话,众人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谁都知道,殿前这两位儿郎,一位是我爱慕多年,早与我情投意合的徐长风,另一位则是跟我自小不合的太子沈昌意。我会选谁,自然不必多说。父亲站在我身侧,喜上眉梢,满意地看着未来的郎婿。而徐长风温柔地看着我,他那般清冷自持的人,此时也不禁动容欣喜。如此郎情妾意的场面,可我只觉得愤怒,上辈子的回忆涌进我脑海,全身都疯狂叫嚣着复仇。众目睽睽下,我掐紧手心的嫩肉,磕头谢恩。「谢陛下隆恩,臣女,心悦太子殿下。」一时间,金殿上安静得落针可闻。2殿前一直臭着张脸的沈昌意身子晃了晃,满含着惊讶与不可思议看向我,凶狠得好像要冲上来把我撕了。底下的朝臣交换着眼神,默默瞧着错愕而脸色发白的徐长风。谁都知道,虽说我爹是左相,我哥还当过太子伴读,与太子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可我与沈昌意却一直不合,小时候还打过架。我怎么可能心悦沈昌意?我爹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小女顽劣……」圣上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暗暗看了眼太子,又随即摆摆手和蔼地笑道:「无碍,朕年少时也爱与人玩笑,刚才的话不作数……」我爹如蒙大赦,擦着虚汗连声答应:「谢陛下隆恩,不降罪于小女,小女今日身体不适……」我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沈昌意的脸由晴转阴,然后越来越黑。「等等!」沈昌意阴着脸出声,「金殿之上岂有戏言?一国储君也是能用来玩笑的?」我哥挑了挑眉,圣上顿时有些尴尬,朝臣们不知所措,而他不管不顾地朝我走来,好像要把跪着的我拉起来接赐婚圣旨。我与沈昌意对视,看见他紧张的神情,突然想起上辈子被烧死后附在槐树上当孤魂野鬼时看到的场景。前尘种种涌入脑海,我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发黑。我竟然直接在金殿上晕过去了。3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孟府自己的屋子里。哥哥和爹娘都焦急地候在我床前,看到我悠悠转醒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吩咐医师前来把脉,又让侍女给我端茶送粥。我这才知道,我昏了整整一天,现在都已经是半夜了。京城人都觉着今天在金殿上我是被鬼上身了,而徐长风白天时已经来探望过我一回。娘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没事就好,金殿上说了胡话也不碍事,明日你爹再为你请旨赐婚。」爹假装哀愁地摸着胡子:「为了家里顽劣的小女,丢丢脸也不碍事。」我哥笑着摇头,却听见我下意识惊呼出声:「不,我不要嫁给徐长风!」「棠儿……这是出了什么事?」爹娘惊讶不已,而我含着泪光,一瞬间想将上辈子的事情全盘托出。可下一刻,我就看见爹娘鬓边的白发,喉咙顿时干涩起来。爹娘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上一世这个时候,他们安心将我托付给徐长风后便告老还乡,回了云城老家,自此不再过问朝政。可后来,是我无能,知道哥哥死因后却无人可靠,只得悄悄写信给他们,请他们回京为哥哥报仇。但是徐府大火,徐长风抛下我救了别人,我死的时候,还不知书信到没到云城。可怜我爹娘为国操劳几十载,白头后儿女却都死于非命,也不知上一世他们晚景有多凄楚。我勉强地摇摇头:「没事,只是如今……女儿不能嫁给徐长风,爹爹千万不要为我请旨。」毕竟,我恨不得把他抽皮扒筋。爹娘一头雾水,而我看向我哥孟怀瑾,眨了眨眼,挤出轻松的笑。「爹娘不必忧心,放心吧,哥哥也知道的!」我哥瞪大眼睛,刚想问我他知道什么,却又在爹娘目光转过来时表现得镇定自若。「嗯……棠儿已经与我说过了……」爹娘半信半疑,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我。他们走后,我哥敲我脑袋,恨铁不成钢:「说吧,又给你哥捅了什么篓子?」4可是我终于忍不住委屈,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哥哥,是我不好……」我攥紧手,恨意和委屈都化作哭声。若不是我看错了人,哥哥也不会在上一世被那对心虚的狗男女推下山崖,最后尸骨无存。我哥被我的哭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手忙脚乱地安抚我,神色焦急。「棠儿,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哥哥,哥哥为你做主。」我泪眼蒙眬,抬头恨恨地咬牙开口:「哥,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全都是真的,你一定要信我!这些事情,只能我们两人知道。」我哥怔了怔,严肃道:「我信你。」5上一世的大婚之夜,我被一个叫宋安岚的女子绑了。「你是谁!」我惊恐地问道,那女子却根本不答,她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巴,红唇微扬。她笑着拍我的脸:「妹妹放心,我只想当你夫君一夜的娘子。」我被堵着嘴,被她扒了婚服,拖到屏风后,眼睁睁看着她穿上我的衣裳,端坐在床上。不多时,徐长风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带着醉意。徐长风想要挑开盖头,却被一只手止住,紧接着一条红菱蒙住他的眼睛。红烛被风吹熄,帘子轻轻落下。而我想要拼命大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流泪。后半夜,女子翻窗离去,还不忘留下一件自己的贴身衣物,而徐长风一无所知,沉沉睡去。我的泪水早已经打湿衣襟,夜里寒冷,我忘了自己是何时冻晕过去的。只记得第二日醒来时,徐长风跪在我身前,满脸是悔恨的泪水。「棠儿,是我对不起你,竟然,竟然让那放浪的女子……」我看着徐长风撕碎了那件小衣,小衣上俨然绣着一个宋字。明明是我的大婚夜,如今却被一个莫名出现的江湖女子毁得一干二净。「长风,我一定要抓住她。」我哽咽不止,徐长风将我拥入怀中,发誓一定为我报仇。他求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也自觉脸上无光,于是瞒了下来,安安心心地做起了徐家妇。得嫁年少心仪之人,我本觉得人生幸福安宁。纵然小姑和婆婆有些烦人,可是夫君对我细致入微,我也不觉得委屈。可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厄运的开始,一路走来竟让我家破人亡,葬身火海。6我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哥。刚开始,我哥有些惊讶,可是越听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下有些脱力,失魂落魄地问我:「怎么会呢?我的棠儿怎么会遇到这些事?哥哥怎么会让你受这些委屈?」我鼻子一酸,险些又要落泪,可我知道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不是梦。「我还知道你和沈昌意如今正在秘密找工部侍郎通敌的证据,上辈子我被赐婚的一个月后,工部侍郎就被抄了家。」我哥如遭雷击,跌坐在地上:「棠儿怎么知道……真的,竟然都是真的……」我泪光闪烁:「哥哥还可以去查,他徐长风前几月去赈灾时,可曾失踪过一夜?他第二日是被个江湖女子送回的!」今夜是雨夜,外面雷声震震,倾盆大雨打得芭蕉叶哗啦作响。我哥在地上坐着好一会儿,最后慢慢起身。他已经恢复了镇定,走到我跟前,温柔地帮我掖了掖被子,轻声安慰,语气决绝:「棠儿别怕,哥哥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我点点头。我也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安抚我睡下后,我哥冷着脸回了自己院子。第二日我爹没有为我请旨,反倒是向圣上提了告老还乡的事情。圣上舍不得我爹卸任,还想多磨一段时间。上辈子也是如此,但我爹最后还是要回老家的。赐婚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是京城人依旧默认徐孟两家迟早要结亲。徐家约莫也是这样想,所以只让徐长风在我昏迷时来探望过我一回,后面竟是再没人来过。而这两天徐长风他爹在朝中遇见我爹,都当着同僚的面冷哼一声。明明官位低得多,却不行礼,直接甩脸色走人,把我爹气得够呛。他们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徐家不满我在金殿上选了沈昌意这件事。我知道,这是徐家给我的下马威,是徐夫人拿捏我的手段。他们要我亲自登门道歉后才肯放下脸面,然后让徐长风来我家提亲。自上一世,徐家便是这副嘴脸。7我孟家门第显赫,我爹虽将退位,可我哥仕途无量,我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我与徐家结亲,本就是下嫁。上辈子,徐夫人生怕我嫁过来后会压公婆一头,于是早早布局磋磨我。刚赐婚不久,就常常唤我去徐家。面上说是与我亲近,可每次都让身边的侍女嬷嬷离开,只留我一人侍奉她。端茶倒水熬药下厨,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做过。我自小被娇宠,从未被这般使唤,却因为缺乏经验,也不曾怀疑。甚至后来,徐夫人会无比自然地告知我她看上了哪套头面,徐长风的妹妹徐觅月每次去做衣裙,都记在我的账上。直到我哥发觉不对,亲自登门,当着徐长风的面送去她们向我讨的金银珠宝。徐长风才知晓此事,他少见地大发雷霆,不准这种事再发生。所以我上辈子才会如此信赖徐长风,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这一世无论徐家想如何拿捏我,我自岿然不动,让他们自己着急。于是,孟家上下都沉住气,硬生生晾了徐家一段日子。徐夫人渐渐有些坐不住,开始打听我要赴谁家的宴会,特意让徐觅月来提点我。所以这日,我在国公府千金蒋丹朱的赏花宴上遇见了徐觅月。别人带着她进来,热切招呼她在我身旁坐下。「你还不快坐到你家孟姐姐身边去?」各家小姐心领神会,纷纷为这对未来姑嫂挪位子。可徐觅月冷笑一声,兀自挑了个远远的地儿坐下,对着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孟姐姐?我哪里有姐姐?」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噤声。8我淡定地喝着茶,并不理睬她。只是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我以前倒是太好欺负了,竟然把她惯成这般跋扈模样。徐觅月瞧我不理她,更加不满。「我母亲近些日子心口疼,都已经卧床不起。可怜她以往待有些人不薄,如今却连探望都不曾有。「呵,有些人平日里倒是温良恭俭,可分明是狼心狗肺!」这就是上一世徐夫人常用的伎俩,装病来使唤我。可也不瞧瞧自己身份?就算有了婚约,让未过门的儿媳早早侍候公婆也本就是市井之人的做法。更别提我如今和徐家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轻笑一声,身边贵女一同掩面发笑,并不言语。嗤笑声引得徐觅月面红耳赤,她怒斥身边人。「笑什么?怎么,你也觉得在金殿之上攀扯太子丢脸可笑?有些人真当瞧瞧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肖想太子妃之位!」听到这话,我的闺中好友担忧地握紧我的手,而我微微冷下脸。好一个命比纸薄。我凉薄地瞧着徐觅月,她更来劲:「要不是多年情分,哪个男子会心悦这种女子?说是饱读诗书,琴棋皆佳,可实际上好似一潭死水,无趣至极,让人看了便烦。「可惜我哥是个痴情的,居然还为她守着。要我说,只是我哥见的人少罢了,谁不爱活泼有趣的伊人?有些人不要到时候独自后悔。」徐觅月眉眼里都带着笑,好似得意无比。我突然想起来,上一世,她也是如此得意地,将活泼有趣的宋安岚,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进了徐家。9上一世我没有等到徐长风将那个冒犯我的人抓住,却等到徐觅月领了一个貌美洒脱的年轻女子回家。「宋姐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她家突遭变故,哥哥,我可以带她回家住一段时间吧?」徐觅月笑着问徐长风时,宋安岚玩味地看着我。当时我不解她眼中的嘲笑与鄙夷,也忽略了徐长风的异样。总之最后,徐长风勉强答应了下来,但是将宋安岚安排在了离我最远的院子里。她住进府后,我的日子又难受了些,徐老夫人很是喜欢宋安岚,甚至有次当众提起要给徐长风纳妾。我自然是黑了脸,徐长风也当场坚决拒绝,甚至要逼宋安岚搬出去。可徐觅月死活不同意,我知道,她恨不得有人能给我添堵。因为赐婚圣旨刚下来没多久时,我曾无意撞见她与一个穷苦书生私奔,出于担忧拦了下来。徐家大发雷霆,她与那书生自然没了后文。徐觅月自此恨上了我。当时,除了徐长风,我在徐府没有知心的人。徐老夫人不停打压我,徐觅月对此喜闻乐见,时常拱火,而那位宋姑娘,看似泼辣洒脱,可每次看向我的眼神,我总觉得不舒服。我将一切都寄托在了徐长风身上,等着他京官外放那天,带我离开徐府,到某个州县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可好景不长,蜀地发了大洪,圣上派我哥和徐长风一道赈灾。灾情严重,两人连月未归,府里的宋姑娘也在某一天不见踪影。好不容易盼到赈灾结束,可回来的只有徐长风和宋安岚。他们说我哥在赈灾时遇洪,没了。「胡说!我哥怎么可能出事!」我刚得知消息的时候,目眦欲裂,根本不相信这个消息。我哥那样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怎么会折在赈灾途中?徐长风紧紧抱着我,流着泪劝我想开点,以后我哥不在了,我还有他。可是至亲离世,怎能轻易释怀?我大病一场,整日以泪洗面,萎靡不振。直到看到我哥的老仆拖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给我递的消息。10信上说,我哥是被宋安岚害死的。他与徐长风一道赈灾,某日回到住所时,却不知看到什么,愤怒异常。晚上就被人约了出去,只带了两个侍从。可是最后却许久未归。老仆前去寻找时,没找到我哥,却瞧见了丢尸入洪的宋安岚。她冷笑着处理了侍从的尸体。「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人,谁让孟怀瑾就是该死的命!」老仆大为震惊,本想要禀告徐长风。可是没料到宋安岚竟是也不打算放过自己,饭菜也被下毒,虽说装死逃过一劫,却也时日不多。他临死前拖着最后一口气,想方设法将消息递给了我。「如今京城孟家只剩小姐一人,还请务必多加小心。」我得知消息时,是个雷声震震的雨夜。灭顶的痛苦与愤怒要将我淹没,我不敢相信我哥竟然是被害死的,而杀人凶手如今还住在徐府!我强撑着从床榻上爬起,只披了件外袍就急匆匆地去书房寻还在处理公务的徐长风。如今我无人可依靠,仅靠我一个人,想让凶手血债血偿实在太难。而我的夫君有权有势,与我彼此信赖,他定会痛我所痛,同我一道复仇。我计划着先同长风一道把宋安岚困在徐府,毕竟她在这里无依无靠。只要人跑不了,我定要她给我哥哥陪葬!夜里暴雨,我摔了一跤,踉跄地到了书房门前。门没关紧,透出明黄的暖光,我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哭着颤抖地摸上了门边。我是那般委屈,那般着急,那般信任着我的夫君,带着丧亲之痛来找他。可还没有彻底推开门,我便已经透过门缝瞧见了徐长风,他衣衫不整,将宋安岚困在他与书桌之间。大雨滂沱,我看见宋安岚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还在书房里呢。」徐长风呼吸重了些,却不愿意放开宋安岚。她的手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情意绵绵地开口:「好了,我知道你也还对新婚夜念念不忘呢,我倒是也想当你娘子。」「所以你到底何时赶孟宛棠出府?她还真是和她短命哥哥一般惹人厌,对不对?」雷声阵阵,闪电将黑夜照彻得犹如白日,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夫君与另外的女人不轨。冰冷的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裳,我却好像没有知觉。11我要他们都给我哥哥陪葬!我行尸走肉一般回了自己院子里,一夜未眠,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第二天发了高烧也不愿卧床休息。徐长风心疼地劝我,可他一碰到我,我就忍不住开始呕吐。我给爹娘写信,借着生病的由头出府购置药材,夜里偷偷在书房里找徐长风为官不正的证据。我等着爹娘回京,我爹桃李满天下,只有他能毁了徐长风的仕途,让徐家在京城永无出头之日。我要他们身败名裂,痛苦地死,就算我一道死去也没关系。可是,我的毒才下了个开头,我的书信还没送到,徐府就走水了。火光漫天,房屋焚毁,我被困在火势中,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荒唐得好笑。天老为何如此对我?好人枉死,恶人却长命百岁?跟我一道被困在火势里的宋安岚焦急无比,撕扯我头发,破口大骂。「你个灾星!我就知道跟你待在一起一定没好事!」好吵。我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狠狠捅了她一刀。就算我今日要死,也不能让宋安岚安稳活着,等我死后变成厉鬼,我就找徐长风偿命。宋安岚混迹江湖,力气自是比我大,很快反应过来,忍着剧痛拔出匕首,怨毒地朝我袭来。「贱人!你竟敢!」她与我撕扯,撞到了不少烧着的物品,我身上灼痛无比,心里却畅快至极。宋安岚流血过多,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我也被刺了一刀,无力地趴在角落。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徐长风焦急地冲进了火场,四处张望,最后发现了昏迷的宋安岚。最后的最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抱起她,而烧断的房梁坠落,压断我的腰身,我再也没能醒来。12我落入上一世的回忆中,好像眼前又出现火光,鼻子里满是呛人的烟灰。「啪」的一声,杯子磕在桌子上的脆响将我惊醒。砸杯子的人神色里满是倨傲,对着得意扬扬的徐觅月轻嗤,丹凤眼微挑。语气里满是嘲讽。「我这是听了则什么笑话!徐觅月,你哥一介小官还敢对宰相府千金指手画脚,他是什么东西,给我荣国公府当倒插门的我都不要!「你徐家是皇亲国戚还是天潢贵胄?你一个五品官之女,敢在我荣国公府造次!今日在场的贵女,谁给一巴掌你敢回嘴吗?」徐觅月气疯了,起身怒指着蒋丹朱。「你!」蒋丹朱漫不经心地扬了扬唇,猛地起身走到她面前,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徐觅月还没从被打中反应过来,紧接着一杯热茶就当头淋下。「蒋丹朱!」她崩溃尖叫,可四周没人上前帮她说话,毕竟没人惹得起蒋丹朱。徐觅月狼狈急促地离开宴席,我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唇角微弯。徐觅月,受气算什么?我可还要你们徐家血债血偿,现在只是开胃小菜啊。我错了,我不该被你几句话就乱了心神,我孟宛棠死劫也扛过,孤魂野鬼也当过。上一世若不是我知晓真相太晚,又太信任徐长风,我定要徐家和宋安岚也尝尝家破人亡又求死不得的滋味。13我收回眼神,蒋丹朱则慢悠悠地回到自己位置,美目瞪着我。她刚骂完徐觅月,马上便怒其不争地骂我:「窝囊!为个男子伤神!」原是将我刚才的走神以为是为了徐长风伤情了。我心里突然有些感动,笑了笑,给她倒了杯茶,蒋丹朱拿起来一饮而尽,还不解气。「徐长风算什么?你是宰相府小姐,什么样的找不到?我若是你,金殿上绝对不会害怕装晕,我就要硬生生地把那太子妃赐婚圣旨接了!」我被她吼得有些面热,也心知她不愿意瞧我丧气模样,便轻声回应道:「好丹朱,我真没有装晕,是身体不争气。若我醒着,我难道会怕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从小吵到大。「只要他敢娶,我就敢嫁,我若醒着,必定接了那赐婚圣旨。他沈昌意只得乖乖当我裙下臣。」毕竟可是他沈昌意上一世为我立的衣冠冢,又在我坟前喝醉痛哭。上辈子我死后没有马上重生,浑浑噩噩地附在孟府院中的大槐树上。而在我大婚后便离京镇边的沈昌意,在我死后便回了京。我想起上一世的这些事,嘴角不自觉上扬,刚想继续跟蒋丹朱讲话,却瞧见她面色僵硬地看着我身后,脸上的不满都凝固了。周围也安静得很。「你这是怎么了?」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却感觉一只手提起我后颈衣服。转头看去,竟然是沈昌意。他似笑非笑地站在我身后,眼底情绪复杂。我咳了咳,状若无事:「殿下也来赴宴?当真好巧。」「不巧,我就是为你来的,谁让我是你裙下之臣呢?」沈昌意冷哼一声。「士别三日,还当真让我刮目相看。」我脸又热了起来,他竟是都听见了。众人不敢说话,毕竟他们没有过硬的家世,不敢保证自己开口后还能不被太子收拾。可就在他们以为我今日定是要遭殃的时候,沈昌意突然笑起来,轻飘飘扔下句话便扬长而去。「等着。」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等宴会散后不久,沈昌意便做了件轰动京城的大事。14这日清晨,太子府老管家笑眯眯地将聘礼与历代只传太子妃的玉镯信物送到了孟府门前。「太子吩咐了,若孟小姐不收,便直接扔了。」我爹大惊失色,谁敢扔这些东西,更别提里面还有传家玉镯。「殿下这是怎么了?你们俩跟我好好说清楚。」我爹吹胡子瞪眼地瞧着我和我哥,我和我哥大眼对小眼,都不说话。他只好叫人好好收着,然后就穿着官服进宫面圣。我哥笑着摇头,拉我进了院子。「棠儿,你与我说清楚,你可是真心喜欢沈昌意?「那日你蓦然重生回赐婚之时,一时别无他法,选了太子很正常,可是如今,你是否真心想做太子妃?」我哥很认真地看着我,「棠儿,你要复仇不必借太子妃之位,我们孟家足矣。哥哥别无所求,但愿你平安喜乐,若为一时误了后来,得不偿失。「徐家和宋安岚不值得你这样做,就算不婚嫁,孟家也能让你一世无忧。」我笑道:「哥哥只问我,不说沈昌意,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从小就喜欢我?」我哥愣了愣,无奈地笑着点头,他与太子是多年好友,自然一清二楚,只是我之前对沈昌意从来无意,甚至见面就吵,他当然也不会帮沈昌意强求。我走向窗前,望着一碧如洗的天,轻声道:「若说从前,我其实当真从未注意过沈昌意……」可上一世我做了孤魂野鬼后,才慢慢懂得他的真心。那时我刚死不久,没能投胎,浑浑噩噩附在孟府院子里的大槐树上,什么都记不得,每日心里只有不知哪里来的恨意。可我老是遇见一个人,他总在半夜翻进孟府,坐在槐树下喝酒。他总是说起孟府的一对兄妹,说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兄妹中的哥哥是他的好友,妹妹是他喜欢的人。他说自己不该伤情离京,不然也不会直到回来才发现好友遭人暗害,心上人也被烧死。他说父皇骂他以权谋私,可他还是让徐长风在官场很不好受。他还在查真相,要凶手死无葬身之地。有天他来的时候带了人,据说是他那位好友,原来没死,但是伤了双腿。那位好友摸着槐树,说这是孟府最老的树,小时候妹妹最喜欢爬它了。这个人让我很熟悉,心里又高兴又难过,搞得我好想把他们两个人赶走。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到那人时,他提着一壶酒来,在槐树下喝醉后甚至倒了些酒在槐树上,说要给槐树喝点。我有点生气,因为我闻得到酒香但是喝不到。我第一次仔细凑过去看那个喝醉的人,他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说想再见她一面。我听清楚名字时,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金殿之上。「哥哥,在槐树上附着的日子好孤独,只有他晚上来的时候热闹点。」我低笑。「我做鬼的时候大概就喜欢他了,只是那时候浑浑噩噩,只是每天晚上在等着他来。」我哥好一会儿没说话,我再看时,他眼里含泪。「棠儿,以后会更好的,爹娘和哥哥都不会再离开了。」15我爹一脸蒙地进宫面圣又一脸蒙地回来了,摸着胡子跟我娘讲话,觉得自己怕是要当太子岳父了。我娘表示,自己女儿真不错,长脸。京城人不知实情,只知道太子强行把聘礼抬到了孟府。蒋丹朱托人给我送信,信上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吾辈楷模】。而这时,徐长风来孟府找我。我哥面色不善地倚靠在门前,不让他靠近我。徐长风蹙眉,有些不解,却没管太多,只是恳切地看向我:「棠棠,我们能谈谈吗?」我哥把我推回府,冷漠地对着徐长风开口:「我们家棠儿跟你没得谈。」徐长风有了些怒气,急声道:「棠棠!」我转身,点了点头:「好,我们谈谈。」我哥瞪了我一眼,径直出府。我和徐长风到了一旁的茶楼,一段时间不见,徐长风瞧着有些疲惫,眼下泛着青黑。原本清风朗月的一个人,此时倒是憔悴易碎。他勉强笑了笑。「我们好像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娘不让我来找你,可我一直想问,你身体如何?那日你在金殿上昏迷,我很是担心。」我定定瞧着他,轻嗤:「她让你不来你便不来。徐长风,你知道徐夫人为什么不让你来找我吗?」16徐长风默了一下,生涩开口,有些难堪。「我知道,可我……违抗不了。」我笑了,心里忽然觉得荒唐无比,原来两世的徐长风都自始至终知道徐夫人对我的打压,却选择视而不见。「你原是知道徐家给我下马威的,好啊,徐长风,你以为你对得起谁?」我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磕,已经不想再跟他演下去,起身要走。徐长风有些激动,抓住我衣袖,声音痛苦。「棠棠,别走!我是关心则乱……」他摇头,眼角泛红,「他们说你是高门贵女,我知道我高攀,我有私心,我只想更好地留住你……「棠棠,我求你了,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我现在好难受。」徐长风苦笑。「你知道吗?徐家出事了,昨夜小月没有回府,爹娘都急坏了,却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全府人都出去了,可是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月与那男子早已躺在一张床……」「娘刚知道就晕了过去,爹第一次生那么大的气,徐府上下死死捂着消息。可是在场的人那么多,根本瞒不住的。徐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显得失魂落魄,有些可怜。「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只想见见你,见到你我便稍微心安一些。」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徐长风自然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上辈子徐觅月私奔是被我阻止的,也是我花了重金堵住消息。可是到头来,徐家用苛待,用大火回报我。昨夜徐觅月与人私奔的事情我一清二楚,甚至还是我力保他们私奔的一路畅通无阻。可是这还不够,徐长风,我还要同你和宋安岚算账。而徐长风一无所知,还在继续开口:「棠棠,我如今只有你了……」我瞧得有些烦了,正准备走,有人却破门而入。他佩着剑立定,嗤笑一声,语调低沉。「太子妃这是在跟谁喝茶呢?怎么不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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